温念以为是瞪视, 但实际上, 在陈泽升眼里就跟小奶猫故作凶狠挥舞爪子那样, 看似凶恶, 其实撒娇。
他看向温念手中未打开的口脂盒, 戏谑道:已经涂好了, 你还要再涂一遍吗?……温念拿着口脂盒的手僵住了,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陈泽升大笑,或者, 这次换你帮我涂?不……!温念将口脂盒收起来,垂眸不理陈泽升了。
他这个人太讨厌,什么都不说, 又喜欢不知道, 不喜欢也不知道,偏最近突然三番两次越线对她做些难言的亲密举动。
要是刚嫁给陈泽升的时候, 她会因为两人间的夫妻关系二话不说接受任何的亲密行为, 但一年多的相敬如宾将温念的心养刁了。
她希望两人间的亲密行为是在有感情的基础上进行的, 而不是……没有感情的理所当然。
陈泽升脸上的笑意不变, 侧头看马车门, 道:该下马车了。
温念松了表情,应道:嗯。
用过晚膳, 陈泽升和温念在花房里转了一圈,温念调的香用的差不多了, 这次她看上了金桂花, 拿着小篮子把花房里的金桂花每株采走了四成。
陈泽升:现在,我的花都被你祸害过了。
没有。
温念指出,你书房里的墨兰我没采过。
那株墨兰不在花期。
陈泽升了解温念,花在她眼里实用大于观赏,如果墨兰开了花,她多半不会放过,不然它逃不过。
我用它们调了香,你随身带着香,就像它们一直陪在你身边一样。
温念强行安慰陈泽,而且,你介意我采花调香吗?不介意。
陈泽升摇头。
温念采花是他一开始就默许了的,他如果介意,温念第一次采花之后,就会被殷喜出言阻止了。
所以嘛。
温念笑道,等墨兰开花了,我用它给你调香,你随身带着……我保证不采光。
陈泽升:嗯。
最后,散步采的金桂花没有像温念预想中那样被调成香。
临睡前太饿,温念把它们做成了桂花糕,和陈泽升一起当宵夜吃了。
次日,天边晨光初现,陈泽升已经起床收拾妥当准备上早朝,中间温念迷迷糊糊醒过一次,道:我让厨房准备了鸡蛋和羊奶,你记得带着路上吃。
知道了。
陈泽升道。
这天的早朝刚开,新上任的御史大夫赵公珩便迫不及待地上了奏折,皇上,臣有本奏!可。
皇帝点头。
陈福把奏折传递给皇帝。
陈泽升揣着手,垂眸不去看皇帝阅了奏折以后越来越黑的脸色。
皇帝将奏折拍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让人不由担忧他的龙手是否受伤,赵公珩,你这是什么意思!朕是要死了?臣惶恐!赵公珩立刻跪下了,皇上千秋万代,臣只是认为,皇上膝下空虚早些选定储君可以……皇帝:放肆!其实不怪赵公珩心急。
柳家倒了以后,朝堂上涌现了一批后起之秀,赵公珩就是其中之一。
他已经走到了目前能够到达的最高的高度,如果还想往上走,站队押宝是最快的捷径。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主意!皇帝盛怒。
赵公珩实打实地刺到了皇帝的痛处。
十多年前子嗣陆续夭折,皇帝虽然痛心,但也没觉得多大问题,他年轻力壮,即使没了眼前的子嗣,只要他努力几番,不用三年又会有众多皇子诞下。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两年下来竟无一个宫妃怀孕。
御医再三把脉,都说他于生育有碍。
无奈之下,皇帝打起了独宠贵妃的幌子,不再宠幸其他宫妃,用贵妃不能生育这点掩掩盖他不能生育的事实。
但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
一边扮演深爱贵妃的深情角色,一边在暗地里频繁宠幸宫女,只要有人怀孕,他就立刻封妃。
然而没有。
十多年了,他从身强体壮到中年的力有不逮,始终没有等到好消息。
宣布从兄弟子嗣中挑选储君实属无奈之举,不到最后一刻,皇帝绝对不愿意让别人的儿子登基。
臣以为赵大人说的有道理,皇储不定,民心难安。
有人站出来力挺赵公珩,皇上,三思啊!臣,附议。
臣,附议。
……柳家派系散了才有多久,一个新的派系隐隐约约又要形成了。
仔细点一点,支持赵公珩的竟然有六七人之多。
……皇帝见了气的发抖,直接点名,道:陈泽升,你来说!朕该不该召世子们进京!……陈泽升出列,不紧不慢地拱了拱手,才道:臣以为此乃多余之举。
皇帝一早上总算听见一句顺耳的话,脸色稍微好一点,又听陈泽升说:皇上有太子一人足以。
朝堂上顿时哗然,在场的几乎都知道,太子多年前已经被皇帝亲自赐死,陈泽升的话相当于诅咒皇帝的江山走向灭亡。
出于对陈泽升的信任,皇帝忍住心梗的感觉,追问道:爱卿此话怎讲。
臣的意思是,陈泽升面无表情抛下惊天巨雷,太子没死。
陈大人慎言。
下官提醒你别仗着皇上的信任在这里胡乱说话。
赵公珩立刻呛声道。
太子死没死,不能陈泽升一个人说了算,得有说服力的证明才行。
,赵公珩把剩下的话咽下了。
陈泽升没理赵公珩,拱手对皇帝道:皇上,臣恳请密谈。
准。
皇帝道。
他扫了眼赵公珩,横竖看不顺眼,随便找了理由打发他回去闭门思过,今天就到这儿吧,有事另奏。
退朝——陈福扬声。
陈泽升和皇帝一前以后去了御书房。
皇帝坐下,主动开口问:太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