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希语动的那一霎那,厉琛衍漆黑的利眸猛地缩了一下,还以为汤希语是醒过来了。
可好在只是翻了个身。
并没有睁开眼,否则看见自己这个动作,一定会误会什么吧!厉琛衍心里松了口气。
但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是沉了又沉,也没再要去抚摸的意思。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看着汤希语睡觉。
汤希语都要快被气笑了,她在心里嘀咕厉琛衍到底什么毛病,这么晚了不去睡觉。
偏要盯着自己看,不知道这么盯着人别人会睡不着吗?还有,当初她爱他的时候。
他从来都不多看自己一眼。
现在她决定要放弃他了,他却这么‘深情’的看着自己。
当然,也可能不是深情。
但汤希语却这么理解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汤希语躺着躺着渐渐就真的睡着了。
只是在彻底的睡着之前,汤希语忽然听到一声喟叹声。
这声音很小。
可在寂静的病房里却极为大。
汤希语的瞌睡立刻被赶走,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厉琛衍从椅子上站起来。
对着汤希语的后背,压低声音淡声道: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道歉。
是为强硬的将她送出国外?还是为了伤害了她的身体?又或者是为了不能接受她的爱意?但无论是哪一种。
汤希语都觉得没必要,也觉得不需要了。
第一个原因的话,是因为她自己也打算出国离开这里,不过之所以不等厉琛衍送自己走而是自己走,是因为她想要这个孩子,而且她也不想活在厉琛衍的监督之下。
第二个原因的话,那就更没必要了,因为怀上这个孩子是自己自愿的,也是自己乐于成见的,更是自己不想打掉想要生下来的。
第三个原因的话,那就更更没有必要了,爱情这个东西,不是说付出就一定有回报的,否则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
汤希语在胡思乱想着,厉琛衍已经转身离开了病房,等汤希语回过神,便发现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一丝光线也没有,因为厚厚的遮光窗帘也被拉上,床头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
而且厉琛衍也没见了,一开始汤希语有些没法确定汤希语是离开了还是还在,所以没敢动,但过了一会后,汤希语悄悄睁开眼睛扫了一下视线范围内的地方,发现没人后,再次装作不经意的转身,然后看另外一边。
还是没人。
看来是离开了,汤希语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三叔了。
明天她就要离开这个衍市,离开有三叔的地方,孤身一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深深吸了口气,将脸用力的埋在被子里,努力睡觉,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晨雾在窗外蔓延,遮挡着本应该直射进来的光线,虽然没办法完全的进来,但房间里比起晚上,还是有一点点的光线。
这点光线,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床上并未深眠的人,汤希语睁眼的时候,眼睛发直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没多时,护士开门进来,面带微笑的热情打招呼:汤小姐,早晨好。
汤希语懒洋洋的回以微笑:嗯,早上好。
护士小姐将小推车推到床边,然后绕过病床去了窗户的位置,抓住窗帘,唰的一下,将窗帘全部拉开,灿烂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昏暗的房间立刻明亮了许多。
护士小姐又再次将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来,汤希语侧身躺着,清澈透亮的眼睛看着窗外,深深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晨起的慵懒也一下子被驱逐。
护士小姐帮汤希语将针打完,然后留下了早餐和药,就准备推着推车离开。
汤希语喊住护士小姐:等一下。
护士小姐停下脚步,转身面含微笑的道:汤小姐,还有什么需求吗?汤希语晶亮的眸子看着护士小姐,期待的问道:我想问一下,我肚子的孩子好点没有?护士小姐笑着安抚;汤小姐请放心,您虽然之前差点将孩子流掉,但是这两天的修养,您的情况已经稳了很多。
汤希语松了口气,情况稳定了,她才能偷偷出院,否则半路上万一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护士小姐摇摇头,笑盈盈的道;不客气,汤小姐。
等护士离开后,汤希语就摸出手机给舒晓晓打电话,拨通后,汤希语立刻低声问,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门口那保镖的动静,生怕保镖提听见自己打电话:晓晓,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
电话那端传来开车的声音。
汤希语猜测舒晓晓应该是在来医院的路上,顿时放下心来,毕竟舒晓晓一直都很怕厉琛衍,万一临时反悔就麻烦了。
挂了电话,汤希语将早餐吃掉,然后将药也喝掉。
其实汤希语是想让护士多给她几服药的,可她又怕护士小姐告诉了厉琛衍,那自己的计划就会暴露。
吃了药之后,汤希语从床上下来,推开门,目不斜视的往外走,还没走出门,就被门口的保镖给揽住。
汤小姐,不好意思,您不能出去!汤希语停下脚步,不高兴的说: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保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厉先生交代您要在房间里面静养。
汤希语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静养,还不是怕她出去了忽然跑了,不过面上汤希语却一脸委屈的看着保镖,解释说:可我在房间里呆的很闷。
保镖丝毫没有被迷惑,依旧冷着脸,胳膊挡在门口挡住汤希语前去的路,冷声说:对不起,汤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
汤希语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分明在说明明是你为难我,哪里是我为难你了的意思,只是那双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像是猫眼睛似得,让人看过去只觉得可爱,以为是在撒娇丝毫没有一点骇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