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舒百川看着那喜字大门,推开丫鬟,狠狠一脚踢开,他要杀了那个男……男人呢?舒百川看到的,只有展无双一人。
展无双听到动静那刻起坐了起来,衣裳有点凌乱,头发有些松散。
她摆了摆手,丫鬟婆子退下。
看着屋内红绸,还有落地的盖头和新郎装的展无双,唯独没有那新娘,舒百川松了口气。
展无双眉目间仿佛已经没有了什么太大的悲欢,只是多了对谁都一样的漠然。
她问:你来做什么?双儿……嗤……听着这声双儿,展无双讥讽一笑。
这声双儿好生刺耳。
如今她已成婚,他也定亲,纵是不知礼义廉耻,也不当再是这般。
舒百川被嘲讽,他知道,他活该。
他走了过来,跪在展无双面前:双儿。
他想求求她别个那个男人在一起。
舒百川,你这幅样子又是想玩弄哪般?展无双真的是够了。
当她展无双是什么,他想玩的时候便这般姿态,让人作呕,再满足他那私心么?她腻了!她一脚冷漠的踹倒舒百川,踩着舒百川洁白的昂贵料子遮盖的胸口。
胳膊肘搭在踩在舒百川胸前的腿上有些**模样。
展无双一身红衣的样子真的很迷人,舒百川看的痴迷。
展无双目光凝重的说着:太子让我杀你舒家……我无所谓。
只有生活在舒府之外才会羡慕舒府。
身在舒府之内,早已知道,各种戏码每天不断上演,早已与地狱毫无差别。
展无双松开他好笑道:殿下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灭杀舒府,让你执掌舒侯之位。
与镇北王相钳制哼……展无双挥斥衣袖:我凭什么要那么做,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现想看到的,只有那天下乱世。
展无双说着,舒百川忙捂住她的嘴。
眼中充满着震惊: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怎会如此想?你忘了,这江山安宁还是你打下来的。
你怎可说,想让它沦陷乱世?可他又哪里能知道一张平静的脸下受了多少折磨?太子殿下不过几个字一个姓,交代给她的,却是斩草除根。
上到已然快断气的老人,下到呱呱坠地的婴儿,这些血腥残忍,都是她来执行。
每一次,清清楚楚的线报放在她面前,她内心挣扎想要逃离痛苦,谁会允许她放弃?父亲只会让她好好受太子重用,皇帝只会满意他儿子有一个很好的傀儡。
没人会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这天下的权势,到头来都肮脏无比。
她……选择死有什么错?改变不了这世界,她为自己的过错赎罪有什么错?可太子偏偏不让她死,谁告诉她,她活着做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她逃出去是孤寂,她留在这里就只能维持那可笑的亲情,盼着他们多看自己一眼,想着他们还是一家人,她展无双在这世上不是孤家寡人。
可是她受够了!我受够了,舒百川你知道吗?从你推开我的那刻起,我便没有了选择。
活着,对她只有无尽的折磨。
太子依旧会把她当成一把利刃,这世界没有一个人把她当人。
朝臣知她杀戮成性,与舒百川苟且,避她不及。
罗玉英因太子知她女子身份对她有了不同,可那一切不过是看到渺茫的她成为太子侍妾的光芒而已。
呵呵,这世界,人人都利用她,利用她的肉体,利用她的灵魂,利用她的刀……她看不到一丝感情,哪怕是一丝的真情实意。
她活着,活着做什么?啊?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多么欣欣向荣的诗句啊,可命运却要她斩草除根。
展无双看着舒百川:你走吧。
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别再打扰我的安宁。
我展无双已然成为了一个废人,除了那可笑的自尊心,其它,一无所有。
你还出现来干什么,那般深情做什么?期望着我与你鸳鸯交颈,琴瑟和鸣么?呵……迟了!我展无双算不得不一个人,回首这一生,什么也没做过,唯独做的就只有杀戮而已。
满身的血腥已让我迷乱了,我的梦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我逃不出去了……你又何必出现让我清醒,让我觉得自己有多么可笑?舒百川不走,她现在这般样子让他怎么敢走?展无双灌起了闷酒,舒百川拦下,却被她一脚踢开。
舒百川狠狠地砸在地上,看着展无双。
展无双摔了酒坛子,拔出剑,一步,一步,走向舒百川,剑指在他面前:出去!舒百川起身,看着如今已偏离现实的展无双,他想拉她回来。
他们去稀粥饼子野菜好不好?他不想她在权利的道路上迷失自己。
她只是权利的工具,不是权利。
舒百川抱紧她,想唤醒她:双儿,我从来没有背弃你……展无双一肘将他打开,狠狠按倒在地:你特么开什么玩笑。
舒百川,你以为我是傻子?太子妃多年未孕,太子无心他人。
若太子继位,太子妃必受威胁。
故与太子妃有几分相似的甄氏之女入我府中,实则,为太子妃代孕……舒百川的喉咙越来越难说话,抓着展无双的手,最后还是展无双自己把他松开。
舒百川爬起来:我与那女子从未见过。
甄氏迟早会死在生育当晚。
咳咳……展无双突然觉得他还不如不说:何其可悲。
双儿,我们悲悯不了苍生。
舒百川摸着喉咙,还有一些难受,他看着展无双,如今他已解释,双儿该不生气了吧。
展无双却说:出去吧。
既然都是棋子,那就没有什么权利。
已然如此,知道又会如何?世界,没那么多公平可言。
她也或许迟早还会被逼着灭门舒家。
到那一步,她与舒百川,就是仇人!舒百川移不动步,今晚的双儿真美。
他步步靠近,展无双挪开,却被舒百川按住:双儿,莫负了这洞房花烛。
展无双蹙眉,舒百川看着她的红衣,红绸,红唇。
这般模样,他梦里都不敢梦到。
不见,尚不知思之如狂。
一见,什么理智道义都见鬼去吧。
想到新娘是个男人,舒百川就生出一份紧张感:那个男人不是王家小姐,是谁?她怎会清楚?展无双要送客,舒百川不依不饶: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你赶我走,你要和那个男人洞房花烛,琴瑟和鸣是不是?我还不知你懂音律,一首《凤求凰》啊,你便那般心甘情愿为他弹奏吟唱。
不是所有事都必须有意义。
那些在她心中,只不过是局势而已。
展无双不想与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