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如临大敌,但方纤星确实没有下招,第二天一早,他和宋笼沙就趁着人少,一起跟剧组汇合。
至于他的下部戏嘛,已经和他的资料一起送到了方纤星的邮箱里。
方纤星暂时还没打开,她忙着给谢跖想请假理由。
她工作真的很忙,虽然她很想做个绕着小娇娇转的霸道总裁,但市场上很多机会转瞬即逝,如果不及时把握住,很容易陷入被动。
所以,难得能空几天,她只能把心思动到谢跖身上,反正,反正……她心里有点不喜欢谢跖在这个项目的工作了。
出过一次意外,总觉有点晦气。
她保证,等谢跖回了海市,她一定还是那个尊重夫郎一切事业和决定的好妻主。
小跖……方纤星手里拿着一杯水,将谢跖堵在门边的墙上,请个假呀。
方纤星抬手,将水杯送到谢跖唇边。
那是她刚喝过的。
谢跖脸熏红一片,就着她的手,低着头喝了一口,慢吞吞开口:……请假不好,昨天下午已经请了半天了。
才半天。
方纤星给他算,后天就是周六,你请今明两天,可以休息四天,多划算。
你来古榆岛这么久了也没四处转转,这座岛本来就是度假岛屿,可玩的地方很多。
说话的时候看到谢跖唇边沾着摇摇欲坠的水珠,她捏着谢跖的下巴,凑过去用舌尖将那水珠舔进嘴里。
谢跖在她凑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闭了眼,温热的唇瓣只轻轻一碰触,他的心就忍不住扑通直跳。
他,几乎瞬间就想答应她了。
最近潜水队拿回了许多海底的竹简,不少损坏程度很大,几乎泡成了面条,文献复原、拓印、记录入册和分析翻译的任务很难很重。
谢跖睁开眼,保留着最后的清醒,为难地解释。
方纤星叹了口气,退后半步,将水杯放到一边的柜子上。
杯子和柜面碰撞出声,谢跖莫名觉得那声音怪委屈的,他上前,将方纤星刚刚拉开的距离又缩短了,抱住方纤星的腰:我每天准时回来,绝不加班,好不好?还有加班?方纤星把人反抱住,眼睛都睁大了。
不加。
谢跖坚持道。
方纤星下巴抵在谢跖肩膀上,歪头吻了吻谢跖的颈侧,下面的手抓着谢跖的手,反扣着压到谢跖的后腰上。
这回彻彻底底把人困到墙面上了。
唔……谢跖低吟一声,清晰地感觉到方纤星的蠢蠢欲动,但他不知道要不要顺方纤星的意。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该准备去上班了。
亲一下总可以吧。
方纤星抬头,注视着谢跖。
谢跖点头。
方纤星重又低下头,噙住谢跖的唇瓣,有些泄愤地吻过去,谢跖无处可退,只能勉力地回应。
谢跖的唇瓣刚被水润了一下,吻起来适口的很。
方纤星认真地品尝着,察觉谢跖动情后,故意抬起脚,用膝盖作弄谢跖。
谢跖呼吸一紧,越发难熬,摆脱开方纤星的吻,仰头露出不断滚动的喉结,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喘息。
妻主,别……谢跖现在不厌恶欲望这回事了,但是对男人欲望更容易被挑动的事,他仍然有些绝望。
明明是方纤星缠着他的,现在,现在,他却更想央求方纤星多给他一点。
太羞人了。
谢跖呼吸沉重,方纤星便将嘴巴留给他呼吸,细密的吻落到别处,耳后,颈侧,锁骨……想着谢跖一会儿要去上班,还故意在领口遮不住的地方嘬了两块小草莓,轻笑着用指腹摸了两下。
谢跖已经拿方纤星完全没办法了,整个人软趴趴地被方纤星拢抱在怀里,几乎是投降一样,开始在脑子里想请假的理由。
生病发烧了?谢跖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滚烫气息,心想,确实是发烧了。
那边知道谢跖不可能请假,方纤星只是作乱,并没真的打算拖着人不放,半餍足之后就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抱着谢跖站好,目光在谢跖眼神痴迷眩晕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轻笑出声。
谢跖稍稍回过神来,嗔视了她一眼。
好啦,收拾一下,我送你去上班。
方纤星伸手将谢跖颈侧的一抹水光揩干净,笑着开口。
谢跖脸颊微鼓,他心里已经昏头,做好请假的打算了,结果方纤星又……方纤星真的……真的……好烦。
谢跖慢腾腾地整理自己,心里还在左右摇摆,他请两天假,然后加一周班,应该能补回来……但现在,方纤星又听进去他的话,同意他去上班了。
如果他现在说,好,我请假。
显得他多打脸,多不害臊。
正纠结的时候,谢跖的手机忽然响了。
方纤星好奇地伸头过去看一眼,裴教授的电话。
方纤星摇摇头走开,老师来催,啧啧啧,更不可能请假了。
谢跖本来还烦着的,看到方纤星的反应,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低头接通电话,语气轻松地开口:老师……谢跖脸上轻松的表情褪去,凝重地皱了眉:为什么?那些竹简的落款是温夕桦?哪几个字?都姓温,应该是温茹的亲戚吧,她要是和温茹同行,留了竹简在遗迹也很正常啊,里面应该也有不少宓代的有效信息。
内容有问题?什么问题?不可能,温茹绝对不可能允许巫医乱民这种事发生的,她更不可能是巫医之乱背后的黑手。
或许是收缴的?谢跖站直身子,伸手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下,细细跟裴教授说。
一定要这样?我能过去拿我办公室的东西吗?也不能?那什么时候能解封?好……雕像那边呢,有个剧组还在准备拍雕像的影像资料。
遗址封锁,留个孤零零的雕像?老师,这样真的好吗?我理解的,老师。
这不是您的问题,我先回海市,等京市那边考古文献解密出结果了,您跟我说一声。
谢跖心情沉重地挂了电话。
一早在谢跖语调变化的时候就折身回来的方纤星看他表情不好,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谢跖站起来,抱住方纤星,头靠在方纤星的肩膀上,声音低落:妻主,不用请假了,基地被封锁了。
我随时都可以回海市。
方纤星一愣,她不是想要这种结果吧,谢跖的不高兴让她有些担忧:发生什么事了?妻主帮你。
谢跖摇头,抬眼认真地看着方纤星。
温茹怎么可能会背后支持巫医之乱呢,老师的猜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妻主,我跟你讲过宓代的巫医之乱,海底的那些竹简似乎跟它有关,记载了价值不明、不宜公开的事情,上头拍板制止了继续公开研究。
目前竹简机密等级提到了最高,所有相关的资料和涉及场所全被封锁了,裴教授几个核心研究人员直接被转移去了京市。
古代的文献,难不成对现在有什么危险?方纤星不理解,为什么要把机密等级提到最高?总不能它推翻了一千多年的历史,就能对现代人产生什么影响吧?历史上发生的风风雨雨,在现代人看来也就是个历史大剧而已,有什么不能公开的?如果文献写的是歪理邪说,中央不会允许传播的。
谢跖想了想,找了个理由,目前应该是送到京市秘密还原和研究了,要是确定无害,还会放出来,而且就算确实有问题,也会删减后尽量放出来。
方纤星想了想,还是不认同,现在市面上各种歪理邪说传播得还少吗,正常人大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而且巫医那种东西放在现代医学面前,完全是不攻自破的谎言啊,现代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古人在科学生产力低下时的狭隘理论?方纤星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
她对这些是非黑白其实没有兴趣,但一想到谢跖争取了那么久的考古项目为了这么个理由就要把他封锁在外,她心里很是不爽。
她不喜欢谢跖去做那个项目是一回事。
那个项目把谢跖赶了出去是另外一回事。
方纤星感觉自己比谢跖还要生气。
谢跖抱着方纤星,在方纤星看不到的地方,紧咬唇瓣,眼底涌上无数愁绪。
这样的事其实不算少见,带文字的考古文物风险通常很高,上头会非常谨慎小心,机密等级先拉到最高,然后一层一层降下来。
他能接受。
他担心的是——他办公室柜子里放着的玉锁。
除了他和方纤星,谁也看不到那个玉锁。
他现在又进不去,拿不出来,等解了封,出于安全的考虑,她们也不会允许他进去。
那时,工作人员会在电话沟通后,把所有私人用品排除了风险后寄回给他,剩下的东西全部就地清理掩埋。
所以,这样一遭下来,那个玉锁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找不回来又怎样?这不是好事一桩吗?谢跖在心里跟自己说。
但是莫名的,他很难过很难过,脑海里不住地回想见到黑兜帽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想到他在孤独的海底,依偎在雕像怀里,一千年之久……所以为什么要相信他呢?那个黑兜帽……真的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