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的灯瞬间点亮,只稀稀拉拉坐了半数的观众台默契地响起了掌声,给话剧的演员,也给她们一起上演的这出话剧。
爱情主题的话剧总是格外文艺,把人们通常埋在心底深处的真实的冲动、真挚和矫情用放大了的声量、动作和感情去表达出来,多少有点脱离了日常。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这种话剧的。
谢跖感觉方纤星就对这个话剧不太感兴趣,因为她们看话剧的时候,方纤星一直在捏他的手指,十指的指腹她百无聊赖地一个个捏过去,惹得他时不时地从剧情中抽离出来,侧转头看她。
但每次看过去,方纤星都微抬着下巴,眼睛看向舞台中被灯光照亮的地方,看得很认真。
谢跖无奈地笑了笑,他感觉方纤星是那种明明不想认真,但一定会表现得很认真的人。
散场,人们开始有序地往外走。
方纤星牵着谢跖的手:跟你下午说的口味不一样欸,好看吗?这话剧里的人还蛮专情,就是矫情来矫情去,没什么大事,也搞得要死要活,看着真让人着急。
谢跖脸一红:我没说我喜欢滥情狗血的!因为出口人多,他放开方纤星的手,直接抱住了方纤星的胳膊,半个身子依靠在方纤星身边:而且这个话剧里的角色明明是因为太在乎彼此才会小心翼翼的,妻主你不解风情。
两人走了出来,外面夜风清凉地吹,人慢慢少了起来,方纤星直接抬手将人搂在怀里,笑了笑:我怎么不解风情了?里面最解风情的台词,我还记得呢。
方纤星侧头,凑近谢跖的耳畔,轻声念道:你是甜蜜,是忧伤,是无法逃避的欲望,是日复一日的梦想。
我想给你一个家,做你孩子的母亲,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还想抚摸你的后背,让你在天堂里的翅膀重新长出。
{引用微调}话剧的腔调被方纤星轻声念出来,像是多了一层缱绻。
一瞬间,从耳朵的软骨,到下颌,到脊骨,谢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又酥又麻,他停住脚步,整个人抱住方纤星。
方纤星乐得享受谢跖的主动投怀,但还是忍不住嘴欠:看来,这个剧用来学情话不错,下次我们还来。
方纤星煞风景的总结让谢跖有些微恼,但这点恼意,跟之前的酥麻比起来,微不足道。
可能是刚看完话剧,谢跖也有点感性,有那么一瞬间,他多希望他和方纤星的彼此喜欢、珍爱也能像话剧里的爱情一样,纯粹真挚,义无反顾,哪怕违背常识一样疯狂,哪怕歇斯底里。
可惜,这只是一种想象。
大多数情况下,把爱当全部的人很偏执,很可怕。
方纤星不是那种人,他应该也不是。
谢跖微微撤开身子,被方纤星重新搂好,两人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谢跖忽然开口说道:妻主,我也记得里面的一段台词。
方纤星歪歪头,好奇地问:哪一句?我们本该共同行走,去寻找光明,可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最后都是独自去见阎罗。
{引用微调}谢跖轻念道,念完他歪头,看向方纤星眼底,妻主,死会把相爱的人彻底分开吗?你小脑瓜子在想什么?方纤星伸手点了点谢跖的鼻子,活着的时候在一起不就好了,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在乎分分离离做什么?难不成,你想以后跟我人鬼情未了,或者相爱在阴间?说完,方纤星忍不住将头埋在谢跖的脖颈间笑了起来。
谢跖回搂着方纤星笑得一颤一颤的肩膀,心底莫名有些生气,鼓着脸颊问道:妻主,不行吗?方纤星抬起头来,盯着谢跖微微撅起的唇:与其纠结百年以后要不要贪心,还不如现在好好在一起呢。
来,亲妻主一下。
谢跖表情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但还是倾身,听话地亲了方纤星脸颊一口。
咦。
方纤星嫌弃道,就这敷衍劲儿还纠结生前死后呢?赶紧的,认真点。
方纤星手轻轻掐了一把谢跖的腰。
腰间的痒麻让谢跖表情破了功,忍不住笑出声,压住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靠近方纤星,认真地吻向了方纤星的唇瓣。
温热的,潮湿的,近在咫尺的。
两人唇瓣相贴,在空旷的路边角落拥吻,比任何爱情故事,都要简单明了。
求来世的人,估计都是傻子。
小跖。
许久,方纤星唇瓣微微退后,鼻息和呼出的呼吸热噗噗地打在谢跖的脸上,将他的脸熏得满是红晕,还想去做什么?逛街、夜宵,或者散步?谢跖双手挂在方纤星脖子上,艰难地平复呼吸,注视着方纤星迟钝但认真地思考。
还没等他思考一秒,方纤星又说:要不我们肤浅点吧,手轻搂着谢跖的腰,回床上继续约会,怎么样?方纤星承认,她想了。
看话剧的时候就心痒了。
别人有的,她也有;别人得不到的,她还有。
所以,她没怎么看进去剧情,只一心蠢蠢欲动地捏谢跖的指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小心思拢起来攒着。
谢跖余光扫了扫左右两边,抬脚,隐蔽地轻踩了方纤星一脚,红着脸羞恼道:妻主!好不好嘛谢跖那轻飘飘的一脚,让方纤星更自信了,快,答应我。
谢跖浑身莫名热了起来,又偷偷扫了扫两边,见附近没什么人,才缓缓地点了头。
刚一进酒店房间,谢跖就被按在门边的墙上,方纤星整个人朝他靠近,身和影将谢跖完完全全笼罩住。
谢跖唇上一热,深吻开始了。
等等……吻到一半,谢跖喘着粗气道,到里间去。
在门口像什么话,要知道,一门之隔就是走廊!方纤星咬痛谢跖的唇之后才打横抱着谢跖往里间走,走路的时候一直垂着眸看着谢跖,看到他若隐若现的锁骨。
她也有锁骨啊,为什么她就觉得谢跖的更诱人一点呢?男孩子的身份加成?或者,是因为喜欢他,爱他身上的所有?死后还会这样吗?天地因情而晃的时候,方纤星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有死后的漫长岁月要渡过,曾有过爱人的人又要重新一个人行走,亲不到,抱不到,爱不到,那该多孤独?方纤星伸手捋去谢跖睫毛上的汗滴,轻笑了声,心里想,以后还是不去看话剧了,整天想这些,多没有意义。
凌晨两点,也可能三点,谢跖醒了。
因为他被方纤星抱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他干脆没动,别扭着姿势去看方纤星。
没点灯,光线特别特别暗,但谢跖觉得自己把方纤星的脸看得很清晰。
身上还满是被方纤星照顾过的余韵,浑身酸酸软软的,负距离曾接触过的地方,对方纤星的触感更是记忆犹新。
他开始觉得自己庸人自扰了,方纤星是方纤星,温茹是温茹,现在是新的时间,新的故事。
翻篇了。
他以后再也不提古榆岛的事了,就当海底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第二天,两人起得很晚,徐秘直到11点半才给方纤星发短信。
方纤星本来就是提前回来的,没什么工作,只有晚上七点要参加一个生日宴。
这个生日宴方纤星之前推掉了,但既然回来了,就还是得去一下,毕竟生日宴的主人在宁市本地有实力有人脉,还是应该多交好。
但方纤星昨晚过于满足,有些惫懒,刷牙洗漱完又磨磨蹭蹭地重新窝回床上,谢跖好笑地坐在床边看她。
我喂你吃?谢跖起身,准备将酒店送来的餐食挪到床边。
太晚了,这时候都不算早餐了,所以方纤星必须得吃饭。
方纤星拉住谢跖,看他重新坐好才摇头:不要,我一会儿起来和你一起吃。
那现在?谢跖问道,难道他现在要一起跟方纤星一起再赖会儿床?你把晚上要穿的衣服换给我看看。
方纤星起身,靠坐在床上,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谢跖犹豫了一瞬,接着还是听话地起身,去将昨天她们逛街买的和徐秘送来的衣服都拿了过来。
方纤星:先试试那套修身西装。
谢跖没有意见,拿起来转身往卫生间走。
去哪?方纤星抬手捏着自己下巴,深深地看了一眼谢跖,我说的是换给我看看,换,当然也要看。
妻主!谢跖羞恼地叫了她一声。
方纤星坚持:我就要看!做的时候,谢跖总是不让点灯,她还没好好看过谢跖呢,连谢跖身上有没有胎记都不知道,这妻主当得多不称职。
谢跖深呼吸了好几次,见方纤星不改主意,只好站在床边,慢慢腾腾地解自己身上衬衫的扣子。
方纤星认真地看着,身上的惫懒气息稍稍散了散。
解完扣子,眼看着上衣要脱掉了,方纤星眨眨眼,白色的衬衫陡然朝她飘过来,将她的头脸轻轻笼住。
方纤星一愣,抬手扒下还带着谢跖身上暖意的衣服,看向谢跖。
呵,谢跖已经换上了西装套的配套衬衫,扣子都扣了两颗,看她看过来,羞怯地微微侧转身。
防妻主跟防贼一样,生气。
作者有话说:引用话剧里的台词,有改动,跟原版不太一样。
话剧是《恋爱的犀牛》、《雷雨》、《独自温暖》。
锁了4次,呜呜呜,我退步了,争取这次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