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堰东回去时, 给沈航带了一份早点,陪他吃完,把他送到补习班校车接送点之后, 就去了医院。
下午, 他又把他接回来,晚上吃了晚饭,陪他写了一会儿作业, 看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将他送回去。
沈航却不愿意回去,他觉得家里气氛太紧张了, 他想等爸妈彻底和好后再说。
沈堰东看他那哀求的样子, 有点不忍心, 只是明天周一, 他要上班。
上班时可以顺便送他去补习班,下班却没办法接他。
沈航说他可以做公交车,但沈堰东不放心, 想来想去, 最后决定求助章柠。
章柠正在家里写稿,写得头昏脑涨, 沈堰东的电话过来, 开口一句简单的问候,就让她的疲劳一扫而空。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软了许多, 回应道:我写稿, 你干吗呢?沈堰东抿了一下嘴唇说:我正准备送沈航回去,但他爸妈的事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他不愿意回去。
但是我明天上班,能送他去补习班, 却不能接他。
你下午方便接一下吗,接完先放你那,我下班再过去把他接回来。
章柠笑了,打趣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求我帮忙,不然才不会给我打电话。
沈堰东也笑了,问:那你到底方不方便?她问:你怎么谢我呢?沈堰东问:你想我怎么谢你?我想......她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那就先记账吧,等我什么时候有想法了再说。
沈堰东道:那我把地址和老师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章柠说:好。
为了防止自己工作起来太过投入而忘了这事,挂了沈堰东的电话,章柠定了一个闹钟,周一下午闹钟一响,她就出门了。
接到沈航后,她给沈堰东发微信,问他今晚什么时候过来。
沈堰东说八点多左右,到她那边大概得九点了。
章柠嘱咐他,让他不要吃晚饭,她打算做顿好吃的慰劳一下他。
沈堰东说好。
回到家时间尚早,章柠安顿好沈航后,回书房继续工作,本来打算八点开始做饭,结果写着写着忘了时间,一直等到敲门声响起,她才突然意识什么,只是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于是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写稿。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堰东走过去,站在她背后看了一会儿,把手搭在了她肩上。
章柠回头去瞧,他温存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的心一下就柔软起来,于是站起来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写着写着就忘了时间,还没开始做饭。
他却不买账,只道:那现在开始做吧。
她笑了,把脑袋靠在他胸前,小声说:你不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说‘没关系,我来做吧’更有风情吗?他诚实道:不觉得。
她又笑了,仰头问:好吧,我去做,不过太晚了,简单点,意面怎么样。
沈堰东却低头吻了下去。
好一会儿,她小声抱怨道:以后从医院回来不洗澡禁止靠近我。
他问:怎么呢?她道: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儿,难受死了。
他目光熠熠:除了消毒水,还有其他吗?她果真又凑过去闻,疑惑道:玫瑰?他笑了,撩起T恤,从大裤衩左侧的兜里薅出一支玫瑰。
她十分意外,接过来闻了闻,又不满道:沈医生,你可真现实,帮你忙才有花,平时就什么都没有。
谁说的?沈堰东抬抬下颌,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她低眼瞧了一下,道:一条项链,一朵花,你也好意思炫耀。
说着转身从书架上薅出一本词典,把玫瑰夹在书中,然后把书重新塞回了书架上。
沈堰东从后面靠过去,低声问:他没给你捣乱吧?她扶住书架,点点头:比想象中乖点,也可能是跟我不熟。
他将她转过来抵在书架上,正准备再吻一会儿,书房的门忽然开了,章柠在门开的那一刻,迅速蹲了下去。
书桌将她严严实实的挡住,而且房间里还没开灯,因此书架那里好像从始至终只有沈堰东一个人。
沈航举着他的手机,喊道:二叔,我爸爸找你。
沈堰东笑了,出去接过电话,并顺手把书房的门掩上了。
章柠长舒一口气,站起来喝了口水,正准备出去做饭,沈堰东忽然又推开门进来了。
章柠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问:怎么了?沈堰东道:航航的姥姥摔了,后脑勺着地,人直接昏迷了,现在正往我们医院的路上去。
章柠一顿,问:你要走了?他点点头。
她有些失落,勉强的笑了一下,说:我就说现在医生是稀缺资源,人人都跟我抢,走吧。
她的失落看得他心里也一晃一晃的,于是走过去,把她的脑袋摁在了自己怀里。
好一会儿,说:我真的走了,航航还得先搁你这儿。
她仍然沮丧,不过松开了他,说:他很省心的,不麻烦,你去吧,我会看着他的。
沈堰东到了医院,孙妍母亲的头颅CT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是脑挫裂伤、急性硬膜下血肿并形成了脑疝。
因为出血量大,且中线移位超过一厘米,有急诊手术指征,所以做完术前一系列检查之后,人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人进去后,沈振州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问沈堰东人呢。
沈堰东说搁朋友那了,让他们不必担心。
沈振州没有再说话。
孙妍忽然问:这手术大概多长时间?沈堰东道:没什么意外的话,两、三个小时就能结束。
空气又沉默了下来。
已经是后半夜,这天还是沈堰东的手术日,手术排得多,他不能陪着熬了,嘱咐他们有急事打电话,然后回值班室补觉扑了。
沈堰东走后,孙妍和沈振州之间的沉默就更令人窒息,因为这场意外皆因俩人的失误。
事情发生的时候,孙妍在客厅和沈振州理论他出轨的事情,俩人一言不合吵了起来。
孙妍的老母亲在卧室听外面动静越来越大,心里非常着急,想弄出一点动静,让俩人过来,结过一不小心就摔到了地上。
但孙妍和沈振州忙着吵架,根本没发现,等发现时,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孙妍现在满心愧疚和疲倦,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只对沈振州:等妈出院后,我们就离婚。
我妈我养,你儿子你养。
婚前财产各归各,共同财产一分为二,至于你的债务,无论是欠你同事的,还是欠你弟弟的,我一分钱都没用,一分钱也不会还。
沈振州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他也累了,又累又愧疚,沉默良久,答应了。
次日早上,沈堰东打电话给沈振州,听说手术很成功,他就放心的进了手术室。
五台手术全做完,已经又是凌晨了。
他换下手术服,本想在值班室睡的,但又想现在街上车少,开快点,估计二十几分钟就能到,还是决定回去。
章柠还在书房,听到敲门声出门去开,见到满脸倦意的男人,有些诧异:你不是说今晚回不来了么?他进来换鞋,说:比预想的要顺利,我看时间还早,就回来了,你还没睡?章柠却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瞧他。
看什么?沈堰东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摸到自己硬扎扎的胡茬,就笑了,好几天没刮,没想到这么长了,是不是很邋遢?她整个跳上去抱上去他,吻了上去。
做了十八个小时的手术,沈堰东以为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但她这么吻上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还可以将她抱起来,只是有一点头晕,站不住,不得不将她抵在墙上支撑。
后来不吻了,也就那么抱着。
她这样馨香温软,他一挨到她,仿佛就会被治愈,从心到身体都舒畅。
好一会儿,她松开他,小声说:你快去睡吧,我白天睡过了,今天晚上要通宵。
两天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沈堰东确实极度缺乏睡眠,所以冲了澡,倒头就睡了。
章柠回去又写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她洗漱一下,去厨房做饭。
六点钟闹钟准时响起,沈堰东从卧室出来,瞧见她在厨房叮叮咣咣,走过去看。
她正在卷寿司,他奇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做饭了?兴致说来就来。
她声音带点熬夜后的无力,他姥姥怎么样了?沈堰东道:还在ICU里观察,目前一切正常——你不是不会做饭么?她打了一个哈欠,困得眼泪直流:这不现学现卖么?他没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切,好几次感觉她要切到手指了,但竟然都没事。
切完手上这个,她摘掉了一次性手套,过去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困倦道:我好困,不想做,剩下的你自己搞吧。
这大清早的就投怀送抱,真是想不干点什么都不行,于是他捞出她的脑袋,低头在她耳边道:我今晚值班,明晚飞德国,跟马老师一块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这一周可能都没什么时间了。
她没吭声。
他又道:但现在挤一挤,还可以挤出十五分钟。
她不满的情绪已经爆棚了,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十五分钟够干吗?他笑了,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卧室去:可以干很多事情的。
热恋的情人如同干柴烈火,稍一碰触就可以激起燎原大火,根本不需要技巧加持。
她柔软饱满,他□□有力,这种激情持续了很久。
完事后,他到洗手间迅速冲了一下,然后洗脸、刷牙,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五分钟。
然后到次卧叫醒沈航,把他塞到洗手间洗漱,自己到厨房接着卷寿司切寿司。
章柠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出来冲了一壶咖啡。
吃饭时,俩人都埋头咬寿司,不看彼此,也不交流,只跟沈航说话。
后来那股不好意思的劲儿渐渐淡了,沈堰东才说:昨天晚上跟他爸妈说了,他爸爸下午会去接他,你不用去了。
章柠点点头,起身离开餐桌,没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支笔,坐在他旁边,拉过他的手臂,开始画。
沈堰东奇怪道:你干什么?她像没听见似的,继续画自己的东西。
沈航捏着一个寿司凑过去看,看了好一会儿,他喊道:是小老虎!等她画完,他又补充道,还是一个睡觉的小老虎!章柠笑了,合上笔帽,又吹了几下,把笔迹吹干,道:给你增加点人格魅力嘛。
他低眼去看小臂上的老虎:这跟人格魅力有什么关系?她道:你的体格够健壮了,再画猛虎就没意思了。
画可爱一点的,可以形成反差萌,消解掉你的外在给人的凶悍之感,能让你生动活泼起来,有利于拉近和别人的距离。
沈堰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