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樾、承栢和承蕊三人聚在竹幽院。
宋璃匆忙赶回来,走到竹幽院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笑声。
宋璃微微一愣,推开了院门。
只见承樾三人坐在堂屋里,轻声说笑着,似乎一点都没有替楚坏担心。
见到宋璃三人,承樾起身将她们迎了进来。
承樾见宋璃神情凝重,出言安慰道:宋姑娘,你放心,楚坏不会有事的。
宋璃见他这般笃定,又想到李落落曾经说过,承恩商会的背后有帝都某位大人物,心中稍定。
可又想到文勖等人此刻或许正在府衙牢房里找楚坏的麻烦,她又焦急起来,将段家爷孙做伪证和文勖在幕后推动的事说了。
承栢听罢,嘴角微微抽搐:二哥是被府衙上了镣铐带走的?宋璃点头。
承蕊接着问:文勖此刻正在牢房里折磨二哥?宋璃点头。
承栢和承蕊对视一眼,强忍着没笑出声,在心里同情了一把府令和文勖。
承樾道:宋姑娘,就算十个文勖去找麻烦,以二弟的修为,也吃不了亏的。
你且安心,好好睡一觉,明日堂审之后,楚坏就能自由了。
承樾三人离开了,闻嬷嬷被安排去见承恩商会的讼师陆岩,李落落留下来陪着宋璃。
今日来到竹幽院,李落落见承樾三人这般镇定,心里更加笃定承恩商会背后的大人物,恐怕比她猜想的还要大。
虽然所有人都劝宋璃不要担心,可楚坏在牢狱一日,她就一日不安心。
匆匆用完晚饭,宋璃就开始翻阅帝国律典。
李落落劝道:璃儿,别看了,你都累了一天了。
承恩商会的讼师陆岩是帝都有名的大状师,这人舌灿莲花,最是能说。
有他在,楚坏不会吃亏的。
宋璃柔声道:我睡不着,读着律典反而安心些。
翌日,承恩商会的马车浩浩荡荡的,朝府衙出发了。
护院们都很担心楚坏的安危,昨天肖葶带回楚坏被捕的消息,护院们操起武器就准备去劫人,半路被承樾给骂回去了。
今天承樾允许他们去府衙看堂审,但谁都不许带武器。
马车停在府衙门口,承恩商会等人下来,见府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其中不乏熟悉的脸孔。
与文勖交好的那些纨绔王孙个个鼻青脸肿,明显被人暴揍了没多久。
承栢哈哈大笑起来。
承樾轻声对宋璃道:如我所言,楚坏不会吃亏吧。
宋璃怔怔的点头,心里略微放心了些。
围在府衙门口的,还有公子白和景泰。
景泰此人自带清场效果,大家都离他远远的,他身边三尺之内温尔,只站着一个公子白。
讼师陆岩带着宋璃和闻嬷嬷进了府衙,承樾等人候在外面。
公堂之上,宋成宣和段家爷孙已经到了。
宋璃和闻嬷嬷走上公堂,宋成宣冷哼一声,拂袖转过身去。
帝都因为太大,设置了东西南北四城府令,今日坐堂的是东城府令任哲章。
宋成宣请的讼师陈述案情之后,府令又问了段家爷孙的证词,便下令提审楚坏。
宋璃紧张的等着楚坏出现,他虽然暴揍了挑事的文勖等人,可会不会受伤了?楚坏被两个衙役押解上来,双手双脚皆戴着镣铐,走起路来哐当作响。
站在外面看堂审的护院们见楚坏这个模样,顿时群情激愤。
府令一拍惊堂木,扬声道:公堂之上,禁止喧哗,肃静。
府令的话没用,最后是承樾开口安抚,护院们才冷静下来。
公子白唰的展开手中的白玉折扇,掩藏住嘴角的笑意,轻声揶揄道:你们景家的宝贝长孙,竟然被区区一个东城府令给下狱了。
景泰面无表情。
公子白又将折扇合拢,指了指天,道:你们家上头那位老爷子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竟没把这座府衙给拆了。
看来这些年老爷子在长老院修身养性的效果不错。
被公子白聒噪了这么久,景泰终于开口:这点小事还不用劳烦老爷子出手。
公子白用折扇轻敲自己美好的下颔,轻笑道:也对,小枫的盛家舅舅和龙家表叔,今儿都在帝都呢。
这二位护起犊子来,可有好戏看了。
宋璃见到楚坏,心总算是定了,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楚坏对她笑了笑,宋璃想要去到他身边,却被衙役给拦下了。
公堂之上,不得越矩。
衙役厉声道。
楚坏冷戾的看了衙役一眼,衙役顿时吓得后退了三步。
昨天他们亲眼见到,楚坏在手脚都被镣铐锁着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将来找麻烦的那帮纨绔王孙打得满地找牙,皆吓破了胆。
没有了碍事的衙役阻拦,宋璃走到楚坏面前,抚摸着冰冷的镣铐,柔声问:哥哥,这个重不重?不重。
楚坏轻笑:丝毫不影响我揍人。
宋璃甜甜的一笑,握住了楚坏的手:哥哥,樾三爷说你一定没事的,我们一会就能回家了。
嗯。
楚坏笑答。
他在帝都想要有事也不容易。
见二人这般亲近,一旁的宋成宣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抓住宋璃的胳膊,将她拉走,怒斥道:你一个大家闺秀,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男子这般亲近。
宋璃淡淡的看着宋成宣,大声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关心他,天经地义。
宋成宣怒道:什么未婚夫,你们的订婚书是伪造的,你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宋璃挣脱开宋成宣抓着她的手,道:爹,府令大人还没判决,你一口咬定订婚书是伪造的,有失偏颇。
府令不想让自己的公堂变成父女二人吵架的地方,他一拍惊堂木,道:肃静。
宋璃对着楚坏柔柔的笑了笑,回到讼师陆岩身边。
府令继续审案,见楚坏直直站着,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再拍惊堂木,冷声道:楚坏,你一介草民,不知道在公堂之上,要跪禀么?楚坏冷笑:让我跪?我怕你承受不起。
府令顿时气得脸都青了,又重重拍了三计惊堂木:好一个狂徒,来人,押他跪下。
衙役相互推诿了一阵,最终谁都没敢上前动楚坏。
府令又是一计惊堂木:你们耳朵都聋了么?府令动怒,衙役们只有硬着头皮上。
慢着,宋璃拦住衙役们,道:敢问府令大人,方才你向段家爷孙问话的时候,为何不让他们下跪?府令道:帝国律典上写得清清楚楚,年六十岁以上者和有功名在身者,公堂之上可以免跪。
宋璃道:大人说得极是,可大人似乎忘记了律典上还有一句话:当对薄公堂的双方中一方免跪的时候,另一方也要免跪。
公堂之上,尤其要讲究公平,不能官司还没打,让一方在气势上就输了。
府令的脸色一时十分难看。
他审案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个规则的,只是收了文勖的好处,总要想着法子难为一下楚坏,毕竟这条规则不是人人都知道。
讼师陆岩赞赏的看着宋璃,这姑娘瞧着年龄还小,竟然还知道这些堂审规矩。
楚坏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宋璃的头顶。
宋璃转头看向他,惊声道:哥哥,你手上的镣铐怎么掉了?楚坏笑道:我嫌它碍事。
衙役们顿觉后怕。
果然,镣铐根本锁不住他。
宋璃柔柔的笑着,对楚坏悄声道:哥哥,别担心。
帝国律典我都背下来了,不会吃亏的。
楚坏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公堂上供奉的,比砖头还厚的四本帝国律典:全部背下来了?宋璃点头: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