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宫殿中, 落纱正在施展了最新学来的术法,只见她的身影一下子从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了石柱的后面, 再一个闪身, 又出现在了一个英俊的少年身后。
落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对她笑的一脸灿烂:瑞吉, 我在这儿呢!少年的头发是稀有的银色,脸庞如同上帝之手亲自雕刻, 俊美无双, 他的双眼是是浅浅的水色,宛若价格不菲的宝石, 这对宝石里面倒映着落纱美丽的身影。
别闹了。
少年抓住她的手, 满脸宠溺的看着她, 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落纱将手放在少年的手心, 笑着点头:好。
他们正要走出去,白色宫殿的门口,阳光盛大。
忽然,阳光中走进来了一位骑士和一名女子。
女子头巾蒙面, 但是落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落纱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她迅速将手从瑞吉的手掌中抽出来。
落纱……瑞吉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落纱没有回应她,只是又紧张又害怕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瑞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 对面的女子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平民而已。
夏树将头巾解开,露出整张干净的脸。
落纱小姐, 又见面了。
落纱连连后退,像是看到了索命鬼:你来做什么?我想求个真相。
夏树看到她的动作和神态,心里像是被刺了一样难受。
这里没有你要的真相!落纱决绝的样子让她身边的英俊少年忍不住侧目。
在她的心目中, 落纱一直都是温柔与善解人意的代名词,如今这幅样子他第一次见。
他不由得挡在心爱的女孩面前,面向夏树:女士,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说。
夏树皱眉看着这张俊美的面孔:你哪位?我是落纱的未婚夫,瑞吉。
夏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落纱,想要将她里里外外看透般。
落纱不会是母亲……绝对不会!母亲绝不可能抛弃她,抛弃父亲,抛弃家庭……她不相信。
可是,落纱所表现出来的很多方面,又与母亲那么的相似。
不,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感觉自己都被落纱弄得割裂了。
一方面觉得落纱就是母亲,一方面又觉得落纱只是凑巧和母亲有相似之处。
可是,就算落纱不是母亲,应该也与母亲有关系,或者知道一些事情,她无论如何也要问出一二。
落纱小姐,我们能单独聊聊吗?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什么未婚夫,不管他长得有多英俊。
落纱非常不愿意,她满脸的拒绝之意。
夏树抢在她开口拒绝之前说道:我过段时间就离开了,我想跟你聊聊,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瑞吉看着她们俩,轻轻的拍了拍落纱的肩:落纱,我从未见你这样,或许你应该直面恐惧。
去将问题解决。
他选择将空间留给她们,与骑士一起走出了白色宫殿。
空旷的白色宫殿里瞬间只剩下她们俩儿,面对面而站。
落纱落下一滴泪:有什么意义呢?她的话让夏树微微一愣。
就算你知道了我是你要找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落纱抬起脸,泪流满面。
你真的是……夏树捂住嘴,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来。
她真的是……真的是母亲!可是夏树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的话语就将她的满心欢喜打入地狱。
夏树啊。
她的语气是那么的熟稔,目光是那么的温柔,我很高兴见到你,真的。
可是你知道吗?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二十年了。
落纱仰头看着白色宫殿里的太阳神神像,巨大的白色神像挥舞着一对翅膀,宛若神祇降临人世间。
对于我来说,你,还有地球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落纱站在她面前,明明距离的那么近,却让夏树感觉无比的遥远。
无论她怎么伸出去触碰,她都无法抓到她的一片衣角。
夏树感到不可思议又难以理解,她来到彼岸也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母亲从出车祸到今天也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为什么她要说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这种话?还说是上辈子的事情,难道她这么快就将自己的家人忘记了吗!你为什么要编造这种话来骗我?林水燕!夏树忽然觉得无比的愤怒,她眼尾发红,浑身发抖着,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可是你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出这样理所当然的话来骗我呢?落纱满脸悲痛和难过:我没有骗你。
我确实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二十年了,那天我和你桂兰嬢嬢一起坐车回老家,发生了车祸,我再次醒来,我就在这儿了。
我想着我应该是投胎了,不然怎么会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呢?可是……可是我的记忆都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落纱的胸口因为非常激动而不停起伏着。
我一开始也无法接受,我心里挂念着你,挂念着夏叶,我天天哭,我以为我是在做梦。
可是,不是梦,都是真的。
我在这里慢慢的长大,慢慢的接受这边的知识,慢慢的接受这里的亲人。
我也慢慢的去相信,我是车祸死去重新投胎……直到出门历练,遇见了你。
落纱一步步朝夏树走过来,想要碰碰她:夏树啊,妈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夏树猛的挥开她的手,尖叫道:别碰我!她像只刺猬,浑身长满了刺,你现在又为什么与我相认?是因为听到我说我要离开了,所以放心了?还是因为你找的那个情人鼓励你面对恐惧?夏树讽刺一笑:你怕我来是为了破坏你的好生活?怕我把你带回到地球上去?你甚至百般思考,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我没有死?对吗?林水燕,你这么狠的心,当初就不要生下我啊!落纱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击的一败涂地,她痛哭流涕,语无伦次的道歉:我错了,妈错了,你别这样说妈,妈不是故意的……夏树一步步退后,离她远远的,像是在面对仇人:落纱小姐,你假惺惺的哭什么?哭我那死去的妈,还是在哭我那破碎的家庭?你应该笑啊,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我算什么,爸算什么?夏叶算什么?嗯?你应该笑啊,你应该放声大笑!她想到守着母亲,白了头发的父亲,想到即将高考却仍不知道妈妈出事的夏叶,想到每晚做着噩梦难过万分的自己……真是不值得。
不值得!毛,你别这样,求你了,你别这样……落纱跪在了她面前,痛苦万分,我错了,我应该早点与你相认。
你别怨恨我啊,别怨妈啊!妈也是,也是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我、我……你什么?你解释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死了?后悔当初生下我,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麻烦的事对吗?林水燕,你这么自私,以前做出来的母爱和温柔都是假的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夏树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簌簌的掉,可笑啊,我还特意买了房子,想着接你过来住,过来过好日子。
可是我没想到,你不配啊,林水燕,你不配啊!落纱拼命的摇头,哭的撕心裂肺:不要这样,毛,妈不是这样的人。
我只是一时难以面对,你相信我……你相信妈……夏树擦去眼泪,怨恨又冷漠的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人:你别说了!但凡你还有一点点顾念着我们,你现在就不是在这里哭着解释。
如果她有一点点顾念,她会关心她,会问她过得好不好。
会好奇她如何来了这里,有如何拥有了神力,会像以前一样絮叨着。
而不是一再拒绝与她相认,而不是绝情的告诉她,她和家庭都已经成了过往云烟,成了上辈子的事情。
林水燕,我就问你一句话。
夏树吸了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落纱仓惶的抬起头。
我不知道你跟我说的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年是不是真的。
夏树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地球上的你正在医院好好的躺着,只是少了一缕魂魄,现在医生判定是植物人。
你跟我回去,我想办法让你回到原来的身体里,我们一家人团聚。
这里的事情全部当做没发生……你愿不愿意?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干的厉害,浑身都绷紧了,在等待着落纱的回答。
可是落纱迟迟没有回答,她满脸苍白,犹豫着:我、我……双眼还是控制不住流下了泪,夏树的眼里满是失望。
你终究是落纱。
夏树蹲下身,惨淡的笑了笑,不是我妈,不是林水燕。
不,不是这样的。
落纱抓住她的裤脚,痛哭不已,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妈需要时间考虑,你给我一点时间。
夏树用力的挣开她:落纱小姐,你继续在这里享受你的好日子吧!我不会再来找你,我要快点回家,给我那死去的妈举办葬礼!她气极了,失望极了,痛恨极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要赶快回去找夏知画,找沈宁,她要去找到可以消除记忆的药水,让自己忘记这样可怕又恶心的经历。
她就不该来这里,如果没有来这里,她就可以当母亲还在,只是睡着了。
她依旧是以前那个温柔慈爱的母亲,而不是现在这个假意冷漠的落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