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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城是一座很美的城市,素……

2025-04-02 00:51:55

月城是一座很美的城市,素有文物之邦、鱼米之乡的美称。

许多外地的年轻人在此盘踞着,为了生存忙忙碌碌。

夏树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她最近遇到点麻烦。

她离开六百块钱的合租房搬来这儿已经三个月了,最近为了房租的事情一直发愁。

她的工资已经不能够支撑她住着这样带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了。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上个厕所都要等半天的合租房了,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她觉得自己大好的年华都被潮湿拥挤的过道给腐蚀掉了。

于是她找到新工作后,立刻就搬离了那里。

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寓房,有独立卫生间,有一个可以做饭的小厨房,下班了以后自己做一点喜欢吃的饭菜,生活简单又温馨。

可是她慢慢发现……房租实在是太贵了。

她月薪三千根本保证不了她的基本生活。

她在一家小机构上班,教小朋友画画。

累死累活工资却低的可怜。

老板也经常刁难她,明明拿着三千块的工资,却让她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

她决定不干了,受不了了。

天下之大,难道会饿死不成?可是有时候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不敢轻易裸辞,只好一边找工作一边干着现在的活儿。

那天是周一,她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老板去旅游了,没功夫刁难她。

她得到了三家公司的面试机会。

穿戴整齐后,马不停蹄的赶去面试。

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夏树被晒的两颊通红,汗如雨下。

第一家是家摄影公司,她来面试这里的文案设计。

HR邀请她坐下,给她画了半天大饼,而后问她要不要做修图师。

可是我不会修图。

她大学学的那点ps都是皮毛,真让她搞专业的,她也就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了。

这个没关系,我们有免费的培训,包教会。

说实话,文案设计这个活儿基本上没什么事,那我们公司也是想让新人进来多学习学习,况且这个修图呢,是有提成的……又说了一大堆。

夏树感受着空调的风,身上的汗水已经被蒸发掉了。

她在凉爽的空间里,静静的听着对面的HR大吹特吹,只想着快点结束,好赶下一场。

终于,那人说完了。

夏树面上露出一些为难:那我回去考虑考虑。

应该的,今天晚上能给我答复吗?能的,我这就回去想想。

想想拒绝词怎么写。

于是她又去面试第二家。

第二家也是家美术培训机构,面试她的就是老板本人。

交谈下来,对方似乎有些瞧不上她的学历,开出来的工资仍旧是新人实习工资。

这对于她这样拥有一年多工作经验的老人来说,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沉入到了谷底。

与上午刚出来时的壮志酬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道自己就真的无法在这个城市待下去吗?她看着第三家面试公司发来的消息微微失神。

她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会不会第三家的面试结果也是不尽人意的呢?她感觉到有些累,好想回家躺着。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这样就会一直没有痛苦了。

网上说她这种的是典型的逃避型人格。

好想回到小时候呀,在父母的庇护下,不用为了生计发愁,不用四处碰壁,那样美好的时光,那时的她居然是憎恶的。

[夏小姐,您大概什么时候到?]又是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夏树定了定神,回复:[我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不试试怎么行呢?还是要考虑到现实的,她一定要珍惜任何可以改变现状的机会。

夏树骑着共享电单车,跟着导航走了许多弯路,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地方十分偏僻,导航上虽然显示着只有十五分钟的距离,但是实际上弯弯绕绕,道路错综复杂,最后还是打电话过去,人家来接才找到地方。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隐藏在幽深的巷子里,体表贴着已经斑驳的白色墙砖。

如果不是门牌上写着彼岸有限公司几个大字,夏树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居民楼。

推开玻璃门,夏树才感受到单位的气息。

入门便是前台,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是大理石砌就的,上面简单的摆放着座机电话,电脑,文件夹之类的东西。

前台没人,位置是空缺着的。

如果以后在这家公司上班的话,这里就应该是夏树办公的地方。

夏树应聘了前台的工作。

其实前台的工作工资普遍偏低,再加上对外形有一定的要求,她以前从未往这方面考虑过。

但是在求职软件上看到这家给出的待遇实在是令人心动,一个月包吃包住还有五千工资,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她就来了。

然而经过前两次的面试,她已经不对自己的这次面试抱有期望。

本来精心画的妆容也在毒辣的阳光和汗水下脱妆了。

她只能匆忙的去卫生间补了一下口红,再把头发梳理了一下。

看着镜子里平凡的自己,她叹了口气。

面试官是方才出来接她的年轻男人,姓萧。

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鼻梁上挎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夏树在他对面落座。

这是一个楼梯拐角的会议室,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角落是一个饮水机,只不过水已经被用完了,只剩一个空桶在上面。

夏小姐,你对我们公司有所了解吗?年轻男人抬了抬眼。

夏树回忆着招聘信息,想了想摇头回答道:招聘网上并没有详细介绍,我不是很了解。

她心里吐槽,我不过是面试个前台,要了解那么多做什么?男人表情未变,看着她说:没事的,以后入职了可以慢慢了解。

夏树本以为他会长篇大论的给她介绍一下公司背景,意外的发现他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问:夏小姐,您有什么问题和要求想要提出来吗?嗯,我想了解一下薪资待遇。

她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月薪5000,包吃住,单休。

年底有年终奖。

交五险,工作轻松,怎么样?夏树弯起眉眼:我什么时候来上班?——夏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淘宝网购搬家纸箱。

员工宿舍她去看了,就在公司后面的民房里,是一栋两层的小楼。

每名员工都可以分到一间宿舍,只是客厅和厨房是大家一起的。

问题不大,她可以自己买个小锅,随便煮着吃点。

而客厅,她基本上不会去的。

这样一个月下来,刨去一些日用品开支,她至少可以攒下来四千块钱。

简直太棒了!回绝了前两家单位以后,她躺在床上,兴奋的睡不着。

真想快点到早上,然后对那个万恶的老板说,老娘不干了!第二天她激动的来到单位,老板见了她,一脸的严肃:你跟我过来。

她下意识遵从了她,跟着女人的步伐。

老板老板带她进入教室,指着教室角落里的垃圾桶说:这袋垃圾为什么没有扔?夏树瞥了眼只有半袋垃圾的垃圾桶,道:我看只有半袋垃圾就没有扔,你不是说要节约一点吗?我让你们节约,那也是在合理的范围内。

像这种只有半袋的垃圾,你把它倒到其他垃圾袋里面去不就好啦?万一里面有什么容易腐化的东西,那不是要招虫子了吗?没有的,这里面只有一些废纸。

夏树摇头反驳。

反正以后这种半袋的垃圾不要再让它留在教室里,不就是多拎半袋垃圾下去,顺手的事情而已。

我又不是不付你们工资的咯。

夏树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么点工资也叫工资?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老板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话你不愿意听的了?夏树还是没有回答。

不想与她做过多争辩。

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三十出头的女老板将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她走得很快,以彰显她心中的怒气。

夏树跟着她又来到办公室,脑子里面在组织离职宣言。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她浑身战栗着。

进了办公室,老板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沉着一张脸看着她。

办公室没有多余的凳子,她只能站着。

老板也没有让她坐下来说话的意思。

我自问,从你入职以来,一直对你就像对待亲妹妹一样,你租房子困难,我就让我老公帮忙一起张罗替你找房子,结果你还不乐意。

那我们也不说什么。

过年你说你过年要提前回去,那我们也允许你提前回去了,给你准了假,即使那个时候机构是最忙的时候。

平常呢,有什么好吃的,我也会想着你,给你带点回来。

很多事情,我都是很照顾你的。

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就这么一个带垃圾的小事,也要让我一说再说,你还得冲我摆脸子,你摆给谁看呀?女人声音尖锐,眉头紧皱着,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继续干下去了?这话任谁听了都得夸一句,好老板!可是夏树太清楚她是个什么德性了。

她租住的房子离单位比较远,老板打着为她好的名头,希望她可以住的离单位近一点儿。

实际上却是希望她可以在休息的时候也能来单位干活儿。

但凡机构阻组织了什么画展活动,需要人看场地,她就可以义务加班了。

反正离单位这么近,其他人都住的那么远,她不来谁来?老板当初给她找了一没有无线网,没有洗衣机的小破房子,说这已经是离单位最近最合适的房子了。

那架势,如果她拒绝,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可她心里一百个瞧不上。

这么差的环境,她图什么呢?就为了更方便的给老板加班吗?让老板过上更舒服的生活吗?更有意思的是,老板当时是这么说的。

她说,夏树啊,这房子虽然没有洗衣机,但是可以买一个呀!咱们金老师家里有多余出来的洗衣机,让她低价卖给你就好啦。

主要是这房子,离咱们单位近啊!你上班会方便很多不是吗?而且无线网单位也有啊,你到时候拿着电脑来单位,还可以用电脑把该处理的工作处理掉,等到晚上睡觉再回去,多好呀!夏树当时真想把她伪善的面孔撕裂开来。

你怎么不干脆让我住在单位里?还处理工作处理到晚上要睡觉了再回去,你自己怎么不这么干?你是个人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而我就不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了吗?可惜那个时候她人微言轻,什么也不敢反驳。

只能咬死了说这房子没有洗衣机无线网太不方便,拖着拖着她们也就没有再强迫她。

至于过年期间的假期,本就是她平常加班积累出来的调休。

怎么就需要成了她对她好了呢?更别提老板给自己带来的那点吃食了,都是她们夫妻俩吃不完又怕浪费打包回来的剩菜。

她虽然穷,但是完全没有到那种要捡别人剩菜吃的地步。

怎么现在到资本家嘴里?全是对她好的一个凭证了。

夏树挺想笑的。

她也确实笑了出了声,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女老板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她察觉到了意思不对劲。

今天的夏树,让她失去了掌控感。

她太了解这些涉世未深,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了。

没有社会经验,没有工作经验,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再加上性格有些怯懦,太容易掌控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捏着夏树捏得死死的。

叫她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即使有,也敢怒不敢言。

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衣食父母的形象,叫她知道——你从我这里拿工资,你就得听我的安排。

你的24小时,我都买下了。

她通过不断的言语打击和平日里的精神施压,让夏树跟骡子一样为她拼命的干活。

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掌控她个两三年的。

可是现在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种感觉就像风筝即将断了线,要从自己的手心里挣脱着飞出去了。

我就觉得你蛮搞笑的。

夏树满不在乎的看向她,你对我什么样,咱们俩心里都有数。

你就不用装的跟个大圣母似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你要真拿我当亲妹妹,你就该给我涨工资,没有个月薪过万都不能算亲的吧?罢了,她倨傲的看了惊呆了的资本家一眼:我今天过来也是通知你一声,我不干了。

夏树转身便要走,资本家气急败坏道:你合同还在我手里呢,你今天要是这么走了,咱们就走法律程序。

你这个月工资也别想要了!那就走法律程序咯。

夏树无所畏惧。

她了解自己的这家机构,平时上面若是有人要来检查,老板就会带着他们出去躲着,假装单位没人。

这样子的一家黑作坊,是不会和司法扯上任何关系的。

这个气急败坏的资本家也不过是说点狠话吓唬吓唬她罢了。

资本家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和她走什么所谓的法律程序,老师突然离职,就意味着她必须尽快的找一个新的老师来替补到这个位置上。

不然的话就得被迫停课。

停课就意味着经济损失,聪明奸诈的资本家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

只是夏树挺舍不得自己教的那群可爱的孩子。

有得便有所失,现在这样子的结果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这个月才过去小半,拿不到这个月的工资也没有关系,反正低的很。

她可以更快的入职新的公司,到时候拿的报酬会比现在这个多很多。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阵欢喜。

她拿出手机,给萧经理发去消息——萧经理,我明天上班需要注意点什么吗?要不要给同事们带点水果吃吃,留点好印象?萧经理没有回复。

夏树将手机放回包里,乐呵呵的期盼着明天的到来。

她今天别的事情也不用干,只需要把东西整理好,准备这两天的搬家事宜就可以了。

到了晚上,她才终于整理好自己的东西。

望着一地大包小包的东西,她也不觉得累,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

虽然刚毕业就很不幸的进了一家黑心公司,吃了不少苦头,但是她依旧对生活热情满满。

眼下就要拥有一份满意的工作,住到一个比较舒服的房子里。

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与畅快。

喝了口水,她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准备看看萧经理有没有给自己回复。

果然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

她连忙点开微信,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

看到的却是这样一段话。

夏小姐,很抱歉这么晚才回复你。

感谢你来参加我们公司的面试,但是跟目前招聘的职位略有偏差,我们很遗憾的通知你,我们不能给你这份工作。

不过我们会将你的简历存档,日后如果有合适的职位,我们会提前联系你的。

轰的一声。

夏树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万军雷霆当头劈下,尸骨无存。

第2章 向死而生 她手脚冰凉,颤抖着回复他:……她手脚冰凉,颤抖着回复他:可是……之前不是都已经通过面试了吗?我今天工作都辞掉了,就准备着明天去上班。

现在却告诉我不行,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萧先生这一次很快的便回复了:非常抱歉,我们已经找到一位比您更合适这个岗位的人选。

还希望夏小姐早日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

夏树只觉得无比荒唐,像是被人戏耍了一样。

她的眼眶里有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愤怒,从胸腔里破土而出。

为什么?她问萧经理。

可是她这句话没有发出去,对方早就把她删除好友。

不甘心的夏树又打开网页,重新回去翻到那则招聘信息。

可是他们已经停止了招聘。

找不到人的夏树崩溃大哭,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与不甘。

往往成年人的崩溃只需要一瞬间。

夏树泪眼朦胧的看着一地大包小包的行李,觉得讽刺极了。

她开始懊悔。

今天自己就不该那么冲动把工作辞了,现在倒好,工作没有,住的地方也即将到期。

这叫她怎么活下去。

她感觉好累好累。

好想寻求父母的帮助,可是,父亲被做不完的农活拖累着,被家庭的重担拖累着,已经够苦了,她不想让他们再为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操心了。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夏树就出门了。

她要去讨个说法,怎么能出尔反尔?她的损失谁来偿?她不是不懂法的人,他们这么做,违法了劳动法,他们必须收回辞退通知,要不然她就会去投诉!不是稀罕这个工作,而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已经忍气吞声太多次了,多到她都忘了,她其实是最受不得委屈的人。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前单位从中作梗,让自己失去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如果是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前老板,自己过不好,那么她也别好过。

阿姨,我记得这边不是有个彼岸公司的吗?是我走错了吗?夏树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拉着过路的大妈询问。

大妈茫然的摇了摇头:不晓得。

连续问了好几个过路的,大家都像是统一了口径,直说不知道。

夏树饿的肚子咕咕叫,只好随便找了个小面馆吃了碗清汤寡水的面。

太奇怪了。

她将筷子往桌上那么一搁,小面馆也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

坐在门口洗菜的老板娘回头望她一眼。

老旧的风扇有气无力的转动着。

夏树沉下眉眼,心里充满了迷惑与不解。

她不可能走错路,她尤其珍惜这个工作,回来的时候特意将来时的路重新走了一遍,记得牢牢的。

公司旁边有什么建筑她记忆犹新。

可是如今这些建筑都在,却独独少了那家居民楼似的公司。

是她记忆出现错乱了吗?太奇怪了。

夏树始终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吃完了面付了钱后,她重新出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重新找寻,却又是一次无功而返。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我看你来来回回走大半天了,这么大个太阳,要晒死人了。

一个老头从自己家屋里走出来,光着膀子,手摇扇子。

身上的老皮包裹着着骨头,一双浑浊的眼看着她。

爷爷,这边有没有一个叫彼岸的公司,我上次来过,怎么就不见了呢?明明就在这儿的啊。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那块地儿如今是一块空地。

地上散落着许多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

老头眯了眯眼睛,回答道:哦,你说彼岸公司啊,我晓得的。

昨天晚上就搬走了。

弄的动静可大了,吵的我半宿没睡。

啥?搬走了?夏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不可能吧?总不可能把整栋房子都给搬走吧?这个老头子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肯定是在忽悠她。

夏树撇了撇嘴。

我骗你干什么?他们这个公司奇怪的很,一会儿搬回来,一会儿又搬走的,每次都要弄出很大个动静。

这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回来咯!夏树觉得荒唐至极,这公司又不是长了脚,自己会跑来跑去。

您这是说飞屋环游记呢?还是哈尔移动的城堡呢?夏树不再搭理老头。

老头生气的看了她一眼:你也觉得老头子我有病是吧?可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你们年轻人就信奉科学,可这个世界上,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

说罢,白了她一眼,摇着扇子回屋去了。

夏树被这神神叨叨的老头说的,有些动容。

科学还真解释不了现在她遇到的这事儿。

没准老头说的是对的?可是对的又怎么样?错的又怎么样?她现在找不到人,死无对证。

她眼下的第一要务就是再去找到一份新工作。

免得坐吃山空,饿死在家里。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生活抱有踌躇满志,现在只剩了无奈。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填饱肚子才是唯一的真理。

像她这种老家在农村,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出来的女孩子,万事只能靠自己,靠不得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倒霉了些,附近的共享电单车一个都没有。

她只好步行到离自己最近的公交站打算坐公交回去。

行至公交站,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妈,嗯,我最近都挺好的。

也没有忙什么,反正就正常上下班呗。

你不用担心我,我吃的挺好的!我这个人可舍得为自己花钱了。

倒是你,你别什么东西都舍不得买,夏叶下半年就高三了,你煮点好吃的给他。

反正你照顾好你自己跟夏叶就好了,别担心我。

夏树忍着泪意对电话里头说着。

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心力交瘁,她特别想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妈妈的怀里,诉说自己的苦楚。

妈妈肯定也会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小小的背脊,温柔的告诉她,没关系,有妈在,让她的心重归宁静。

可是现在她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扛事儿了。

我不跟您说了啊,公交车快到站了,我要上车啦。

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回包里,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周围的人有的会无动于衷的看她一眼,再背过身去。

有的则会一直盯着他,犹豫着要不要上来劝慰一下。

公交车慢慢悠悠的驶入专用通道。

或站或坐的人,立刻动了起来,一个接连一个走上公交车。

该刷卡的刷卡,该手机扫码的手机扫码。

滴滴声响彻不绝。

轮到夏树了,她往包里摸了摸,却没摸到手机。

快点快点。

司机催促她。

夏树白了脸,说:等会儿。

她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将背包翻了个遍,仍旧没有找到手机。

还要不要坐车了?不要坐下去!司机发出不满的声音。

夏树身后排队的人也忍不住越过她,一个个刷卡上车。

夏树站在原地,侧过身子,紧紧的、死死的看着从她身后上来的人。

他们神色平静,看起来都不像小偷,正常极了。

只有她,目呲欲裂,像个精神病人。

不坐车就下去啊。

司机不耐烦地又强调了一遍。

夏树的脚非常沉重,她如同行尸走肉般退回了公交站台上。

满脑子都是,手机不见了。

有人偷了她的手机。

她所有的钱还有重要信息都在手机里。

公交车门机械的合上,从她的面前疾驶而去。

她呆呆地、茫然的看着大路对面。

树木匆匆,绿意盎然。

马路上车来车往,偶尔有电动车从她面前驶过。

她时常羡慕坐在小轿车里面的人,总觉得那些人非富即贵,生活过的一定非常好。

哪像她,一团糟。

那种全身力气被抽空的感觉又来了。

她颓然的蹲在地上,眼泪一颗又一颗砸向被太阳光晒得滚烫的地面。

夏日的太阳悬在她头顶,一缕缕阳光照耀下来,刺在她的皮肤上,像是在凌迟。

她忽然抬头,怔怔的看着大马路。

如果冲过去被车撞死,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呢?这样她不仅可以解脱,而且还可以得到一笔赔偿款,改善家里的生活。

她的眼神逐渐的热烈起来。

小姑娘,小姑娘!突然肩膀被推了一下。

夏树像个轻而易举就被推倒的小朋友,一屁股跌倒在地。

她茫然的抬头,看到一张年迈的脸。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你挡着我的路了!老太太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她面前走过去。

夏树愣愣的看着老太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股子怨气,心想这么大这么宽的路,还不够你走的?而后她耸然一惊。

为自己刚刚想自杀的想法暗暗后怕。

差点……就差一点。

老太太这是救了她啊!再抬头看去,老太太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树没钱坐车回家,是一路走回去的。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但这也是她从死亡边缘走向新生的一个路程。

回去后她立刻找房东借手机报案,顺便致电运营商,进行挂失,补办手机卡等一系列操作。

做完这些,她前往手机店,买了一个便宜的新手机。

手机卡插入,她的钱还在。

支付完手机钱,她走出手机店。

这么一来回折腾,已经到了晚上。

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们有饭后出门消食散步的一家人,也有拎着各种购物袋逛街的情侣。

她一身疲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

又花去了一千多,生活费所甚无几。

算了,晚饭不吃了。

回到家,她开始安装各种找工作软件。

她现有的工作经验只有美术老师这一行,月城美术机构很多,工作倒是不难找,只不过工资都非常低。

约了几家面试后,她要开始画一些拿得出手画了。

之前手机相册里倒是保存了一些她以前的绘画作品,只不过随着手机的丢失,以前的作品也找不到了。

准备好纸笔,她打开台灯,翻出手机,随便找了一张手绘古风少女图,开始挑灯作画。

夏树其实没有正经的学过画画,只是从小喜欢,到了大学选择了动漫设计专业,接触到了一点绘画的门槛。

她的笔头功夫不错,理论知识就欠缺的很了。

经过反复修改,她笔下的古风美人逐渐成型。

飞天髻,桃花面,绿罗裙。

只缺一双含羞带怯的眼。

眼睛是人物的灵魂所在,她赋予的感情将会纳入美人的眼,将画面衬得生动起来。

眼睛的轮廓她已经打好,只差把眼珠画上去,这幅画就彻底完成了。

然而夏树却有些累了,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手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算了算了,明天再画吧,睡觉。

夏树关掉台灯,爬到床上躺着了。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她就沉沉的睡去。

夜深了,四下寂静。

只余她的呼吸,绵远悠长。

夏树,夏树……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谁?谁在叫她?夏树睡眠比较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的是室内的一片漆黑。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发出了羞耻的叫喊。

饿了。

夏树打开灯,瞥见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这么晚了。

她喃喃低语着,起身下床找吃的。

冰箱里空无一物,只剩下几根快烂了的香蕉。

实在受不了空腹的痛苦,她他将香蕉拿了出来,剔除去已经坏掉的部分,将剩下好的那部分全吃到了肚子里。

吃完后,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夏树,你在吃什么?好香啊。

冷不丁的,一道娇滴滴的女声,闯入她的耳里。

笑容僵硬在夏树的脸上,一种揪人的恐惧爬上她的心头。

夏树像一只受惊了的猫,僵硬着脖子四下张望。

并没有任何人。

她拍了拍脑袋,料想自己一定是睡懵了,都出现幻听了。

夏树,别找了,我在这儿呢!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夏树的一颗心跌入谷底,这两天倒霉不断,难道连鬼都要给她碰上了吗?她僵直着身体,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朝那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是她的书桌。

准确的来说是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幅画。

只见那画上女子空空的眼眶似乎在凝望着她,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夏树,你怎么还不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