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收了纸笔橡皮, 把原来那个带着血腥味儿的木牌交给沈宁,让她放到洞天海螺中去,以免被人发现。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 沈宁所进入的那片空间便是明日的交易之地。
那沙漏容器中的透明液体便是所谓的长生不老泉了。
夏树本想将沈宁的长辈们画出来的想法遭到了窥探之眼的扼杀, 沈宁不同意她冒险, 夏树也同样不想冒险了。
若是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再杀个回马枪, 那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道视线,一定和我在神秘空间中听到的声音属于同一个人, 元婴期大修士。
沈宁拿着手机把消息发给夏树。
夏树回复道:既然路家派了那么多女佣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不让我们离开。
那么我想,我们不如老老实实待到交易会那天, 到时候趁乱逃走。
我方才感应了一下, 路家在路宅外围设立了结界, 我们很难出去了。
沈宁发了这句话后加了个困惑的表情。
结界?夏树又涨新知识了。
夏树看着那只呆萌的发出三个问号的猫咪表情, 心情不由得轻松了些,便问她结界是个什么东西。
和灵域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沈宁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大概就是真实与虚幻的区别。
灵域是真实的,结界是虚幻的。
灵域产生后,是实质的, 就好像给两个在空旷地带的人围了间密不透风的房子。
别人无法进来打扰到里面的人, 也无法探知里面的秘密。
当然,被灵域笼罩住的人同样出不去, 除非此人比灵域之主更强, 可强行破离而出,要不然, 只等在里面困到死。
而结界则大多是仙家来隐藏某地的高明手段,入了结界,便相当于进入到了另一片空间。
那些不被结界允许进来的人, 即使踏入到结界的范围,也无法发现另一片空间的存在。
看到的仍是之前的景色。
同样被困在结界中的人,也是无法出去的,除非以强力破之。
灵域和结界并成为修仙界的画地为牢。
不过路家还算有良心的,没有给他们屏蔽掉手机信号,要不然他们连消息都发不出去。
是有恃无恐还是粗心大意了?不屏蔽他们的手机信号,可是有大麻烦的哦。
路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暂且不得而知,但是这个长生不老泉是真是假我们是知道的,我们要在交易会之前搅动人心,要这三千修士一齐破开结界!夏树快速打字发送过去。
沈宁抬了抬头,目露疑惑。
很快,她的信息发送了过来——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面对沈宁略带疑惑的目光,夏树轻轻的弯起了嘴角。
_到了傍晚,夏树给母亲打去电话,过了好久,母亲才接起来,语气里透着疲惫:喂,夏树啊,怎么了?夏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妈,你猜我现在在哪里?在单位上班?母亲不太确定。
我在外地出差呢,这里的景色真的很不错,我拍两张照给你看看!夏树起身到窗户边拍照。
暮色降临,远处的青山被染成了黛青色,氤氲朦胧,美不胜收。
让夏树不禁想到王维的那句千里横黛色,数峰出云间。
相比起白天,暮色下的青山平添了几分真实与缥缈,让人心驰神往。
不愧是路家灵山,没有人会怀疑这样的灵山中孕育出来的长生不老泉是假的吧?夏树随手拍下两张照片发给母亲,母亲点开看了,笑着说:景色真不错,你这是在哪里?在南城这边。
夏树如实说道。
哦哟,跑那么远,是干什么去咧?夏树笑着说:吃喝玩乐来了。
你别担心我,你最近怎么样啊?在王家干的还习惯不?母亲当即回应:我啊,习惯的。
比在家里干农活儿都要轻松呢!她沉默了一瞬,带了点埋怨的语气说,也不知道你爸在家怎么样了,他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那你给他打啊。
夏树好笑道。
母亲支支吾吾:他不给我打,我怎么可能给他打……我是不会先给他打电话的,还能让他爬到头上来不成……这俩人啊,闹别扭时就是这样,像是两个小孩子,暗暗较劲儿,谁也不肯先低头。
夏树:妈,爸肯定也想你了。
你出来的时候,他多舍不得啊,那眼神儿,我看着都心疼。
母亲嘴硬:我是没看出来。
好啦,我等会儿给爸去个电话,提醒一下他。
夏树低声笑着。
母亲连忙道:别,不用!他自己不想给我打你提醒也没用,到时候接起来又是不耐烦,又要吵吵。
爸他不太会表达。
夏树给老父亲辩解着。
别提他了,提着我心烦。
母亲看来是想让这个话题快些过去,转移话题问道,你那个视频是怎么一回事?夏树直接呆住了,同城热搜的视频,远在临城的母亲都刷到了?况母亲向来是不玩手机的。
夏树曾经想教她使用,她都坚称自己老了,学不来,抗拒的很。
昨天囡囡拿给我看的,小姑娘都看出来了是你,问我视频里的是不是夏树姐姐,我才知道……母亲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头发再生?夏树啊,咱们家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也不能去做犯法的事啊,听到了没?我没……那个视频是假的。
夏树试图辩解,是别人合成的!我不管是真的假的,你只要记住,违法犯罪的事情不能做。
夏树点头如捣蒜: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母亲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便不在继续这个话题,感叹的说道:我这两个星期才开了眼界,有钱人的生活真不是我们农村能比的。
光是那吃的食材,都是特地从国外进的呢。
我怕糟蹋好东西,还专门去学了两手厨艺功夫,现在王家人对我的手艺还算满意。
夏树夸赞母亲:您本来厨艺就很棒。
等哪天有空了,妈到你那边去,给你烧几个好菜吃。
嗯嗯好呀。
夏树欣然答应。
窗外的天色随着母女的交谈完全黑了下去,夏树起身关上窗户,将轻纱般的帘子拉上。
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老觉得身体有点累。
母亲苦恼的话从电话里传来,想想也没做什么,就是体虚的很。
在乡下干活从来没这种时候过,看来城里的风水把我给养娇惯了。
怎么会呢?夏树泛起了担忧,是不是身体哪里出问题了呢?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母亲:小毛小病的,去医院花那大钱干嘛?也可能是人老了,毛病就多了起来。
沒事的,过两天就会好的。
那怎么行?硬扛着到时候小病成大病了怎么办?夏树心里担忧更甚,妈,你跟王太太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呀!夫妻俩个平时挺忙的。
母亲顿了顿,继续说,囡囡不能缺人照顾,我离不开的。
夏树道:囡囡不是要上学吗?你可以趁着她上学的空当去趟医院,好歹检查一下,又花不了多少时间!说着说着,竟有些生气了。
做母亲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是成心让儿女担心吗?母亲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怒气,期期艾艾解释:情况有点特殊——囡囡她,前上个星期在学校闯了祸,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学校那边也没个通知,让囡囡回去。
先生和太太又太忙了,没有管这件事……况且囡囡她……她怎么了?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这孩子有点奇怪。
夏树握着手机的力道加重几分:怎么个奇怪法儿,你给我说说。
母亲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一次先生回来的挺晚的,没洗澡就睡下了。
我忽然想到先生房间的窗户还没关,我就想着进去把窗户关上。
关了窗户后,我转身发现乌黑的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趴在先生的身上。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太太,屋里虽然黑,但是你知道的,以前我干农活都是擦着天黑着回来的。
因此在黑暗的环境中,看的也比旁的人清楚一些。
我看那身形就是太太的样子,心里还怕她怪罪,觉得我乱闯房间,打扰了他们睡觉。
可我仔细一看吧,那身影居然不是太太,居然是囡囡!我当时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
夏树即使是在电话里听着,都能感觉到母亲的恐惧,她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囡囡调皮要跟爸爸一起睡呢?父女嘛,囡囡又还小,妈你可能是看岔了眼也说不定呢?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母亲的语气更加疑惑、恐惧,直到前天晚上,我睁开眼,发现囡囡竟然趴在我身上!夏树手里沁出冷汗:她趴在你身上干什么?我是真的被吓着了,连忙打开灯,问她在做什么。
囡囡却跟我说,想爸爸妈妈了,一个人睡害怕。
夏树松了一口气:也可能是小孩子想爸妈了吧……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母亲苦笑了一声,可是就在昨天晚上,囡囡又趴在了我的身上,而我在睡觉前把门已经锁死了……夏树手机险些没拿住,她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妈,这小孩估计有问题,你现在就去桂兰嬢嬢那里住,过两天我去你那儿一趟。
这种邪了门的事儿,怎么就找上母亲了呢?真是该死啊……她的脑袋里浮现那日帮母亲搬东西去到的王家时,见到的小女孩,小姑娘那样的天真烂漫,可爱机灵,怎么想都难以将她和污秽的、邪门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母亲无奈道:我现在肯定是去不了,囡囡非要和我一起睡,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许是我那天记岔了呢?也许我忘了锁门、也许囡囡有钥匙……这两天我去哪里她都得跟着,很依赖我,我要是去你桂兰嬢嬢那儿,估计小姑娘又得发脾气了。
夏树听了母亲这样说,还是觉得非常怪异,她坚持道:不行,我给桂兰嬢嬢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母亲那边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妈沒事的……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囡囡她、她在我边上呢,你要跟她说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