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你知道了?顾淮将她翻转过来, 与自己对视,语气中多了无可奈何,你满脸阴气, 起初我还以为是小梨花……对不起, 当时阿辰他快要不行了, 所以我才…阿辰、阿辰,我听见那个名字就烦!顾淮纯黑色的瞳孔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跳动着危险的火苗,因为你的原因,我努力地去接受他,蔓蔓, 你真以为我肚里能撑船?对不起…秦蔓低着头,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唉顾淮长长舒了口气,声音低沉透着杀意,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要是再不管自己安危,去救他, 我就杀了他, 说到做到。
嗯…秦蔓乖巧地点点头, 不敢吭声,但感觉他搭在腰间的手紧了紧。
随即顾淮的声音变得极低极柔, 他掰开她的掌心,看见已经结痂的伤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用指尖轻轻摩挲,疼不疼?疼…被他这么一问, 秦蔓压抑一天的负面情绪瞬间化作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低着头,任凭泪水一滴接一滴地掉落在手心里,声音跟着变得呜咽。
她一哭,顾淮彻底没了招,堵在心头的幽怨霎时间烟消云散。
她白皙剔透的小脸,湿漉漉的,混着沾染到的污泥,那落魄模样更像是被人欺负惨了。
顾淮用洁白的袖口替她擦试着脸上的泪痕,心中万般无奈,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吹着她受伤的地方,呼呼就不疼了。
秦蔓被他的口吻逗得‘噗呲’笑出声来,鼻涕泡跟着跑了出来,脸蹭的一下蹿红,尴尬地扭过头去,但却被他抚上脸颊的手制止住。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乖,别乱动。
脏…我又不嫌弃你。
是你说的!秦蔓得寸进尺地扑进他怀里,将脸上的鼻涕泪水全部蹭到他胸口处。
顾淮看着胸前白衣的一片狼藉,无奈地摇摇头,勾着唇,笑着问:是要先洗洗,还是先吃东西?小孩子才做选择,我要边洗边吃!好好好,顾淮笑意渐浓,牵着秦蔓去了后院一个小房子,热水我放好了,这里条件差,你将就一下,我去给你取吃的。
屋子里并不亮,点着两盏煤油灯,幽暗的灯光中一张亚麻色布料悬在中间,遮挡住了水气弥漫的浴桶,浴桶旁边还有个小架子用于摆放衣物。
秦蔓轻轻用手拨弄几下水面,水温适宜,还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她刚走几步就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个方凳,秦蔓内心一暖,这是顾淮怕自己进不去吗?她脱去衣物钻进浴桶里,水面刚刚没过胸前,温热的水雾像是细腻柔软的绒毛,将她当作刚出生的婴儿般,给予着无微不至的呵护。
她卸了满身防备,疲惫感渐渐涌上,缓缓阖上眸子,全身心享受着这短暂的放松。
‘砰砰’她再次睁开眼,是被敲门声吵醒。
门并没有锁,因为有小梨花守在屋外,不论是人是鬼都不敢靠近半分,能敲门的,怕只有顾淮一人。
进来吧,没锁。
门被推开,简易屏风映出熟悉的轮廓,秦蔓欣喜地唤了声顾淮!嗯,洗澡不锁门,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面对顾淮的嗔怪,秦蔓嬉笑两声,这是给你留门,你还不乐意?留门?做的很好,下次继续。
顾淮掀开屏障,端着做好的馅饼。
饼子炸的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
你做的?但秦蔓一抬头,却见顾淮脸上泛着一层薄红,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察觉不对,立马蹲下身,只露着一个脑袋在水面上。
往哪看呢!顾淮嘴角微微上扬,抬了抬眉梢,我还看不得吗?来,张嘴。
说着,将饼子切成小块,夹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秦蔓张嘴吃下,香气瞬间充盈整个口腔,她竖起大拇指,好吃!手艺不错呀!但是没尝出什么馅的。
你吃的那个是原味薯片馅,这里还有辣条馅的,尝尝。
薯片味馅饼?辣条馅饼?见她满脸惊愕,顾淮没忍住佯装抱怨道:你带的吃的就这些,这里的肉你敢吃吗?不敢!秦蔓又连吞几口他递来的馅饼,打了个饱嗝,其实味道还不错。
嗯,来尝尝海苔肉松粥。
他递来一勺黏糊糊的白色不明物,还漂浮黄黄绿绿的东西,秦蔓瘪着嘴,皱紧眉头,就是不愿张口。
顾淮见她不喝,放到嘴边尝了尝,挺好喝的,咸口,你试试。
真的?他盛情难劝,秦蔓只好探出舌尖浅尝一下,发现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黑暗,才一大口喝下。
粥喝完后,顾淮耐心问道:吃饱了吗?嗯嗯!顾淮把碗筷收拾好,放置一边,用手探了探水温,水有点凉了,再泡一会就去睡觉,知道了吗?好。
服务还满意吗?打几分?顾淮弯着眉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水里的秦蔓,她像是只鸵鸟一样,以为包着身子就什么看不见,其实水中倒影的一清二楚。
还…咕噜咕噜…可以没有奖励吗?顾淮凑近她几分,伸手玩弄着她湿漉漉的碎发,漫不经心地嬉问着。
见他一脸欠揍的模样,秦蔓计上心头,趁他不备,用力一拉他的衣领。
他一个没站稳,直直跌入浴桶。
但很快秦蔓就后悔了。
他翻身而起,白色衣服此刻全部湿透,紧贴着他的腹部,优美的曲线一览无余,从心脏生长出的藤蔓纹身,一直向下蔓延,直至没入小腹。
发丝上的水珠连缀成线,不断地向下滴落,掉落在湿润的衣领处,一点点晕开,将他冷白的肌肤显露无疑。
顾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把她逼到边缘,喉结上下翻滚,低沉磁性的声音随之而来。
蔓蔓,这是想跟我洗鸳鸯浴?没…有,你快出去…她推搡着他胸口,殊不知这种娇滴滴的模样,在顾淮眼里只是欲拒还迎。
顾淮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沾着水珠的唇瓣,连咬带啃,另一只手习惯性想要搭在她肩胛骨处。
但不同于平常,滑腻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眼里迅速蒙上一层雾气,迷离而恍惚,与她相贴的布料早已被水打湿聊胜于无,属于她的温暖一点点传进他的毛孔。
他的气息早已混乱不堪。
现在,顾淮只想将怀里的一团拆骨入腹。
顾淮…秦蔓的脸憋的通红,他的吻阻隔了一切,舌尖更是发了疯似的剥夺着她口腔中仅有的氧气。
亲吻的窒息感,让她化作一弯细柳,无力地依靠着他伸来的手,十指相扣,顾淮掌心那层薄薄的小茧,此刻无比明显,像是细小的针尖一样,刺疼着她的掌心,仿若下一秒就会沁出淡红色的血花。
秦蔓脑袋空白一片,软绵绵地依附着他,像是拼死抱着海面上的一截浮木,虽然没有向下滑去,溺死在浅浅的浴水中,但却快要溺毙在他汹涌而来的柔情里。
顾淮…随着秦蔓的第二声轻唤,顾淮才放过她的唇,转向她红的滴血的耳垂,鼻头摩挲着湿润的碎发,轻轻吸咬着她耳后剔透的皮肤,每过一处都会留下细小的斑驳,殷红如血,最后甚至对着她的脖颈咬了一口,留下一串整齐的牙印,才结束了这场短暂的缱绻旖旎。
若不是因为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定不会轻饶你。
低沉带着沙哑的声音,缓缓将秦蔓拉回现实,她潋滟着一双眸子,抬眼看着他,抽了抽鼻子,我被那群恶鬼欺负完又被你欺负,你看我嘴唇,都流血了!有吗?说着,顾淮又俯身在她嘴边轻轻一吻,然后擦擦嘴角得意地回望着她。
好了,水凉了,我抱你回去。
不要!我没穿衣服,你快出去!好好好,我去换个衣服接你,换洗衣物我放在架子上了。
待顾淮离开后,秦蔓一颗飞速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抓起衣物三下五除二穿好,走出门外,就见小梨花抱着一团空气啃的兴奋。
一旁是满脸春意的顾淮,蹲着身子,摸着小梨花的脑袋,听见门响,抬头看了过来,好了?小梨花!秦蔓没理他,叫了声小梨花。
小梨花迅速起身,摇着尾巴,叼着一团看不见的东西,就要向秦蔓扑去,却被顾淮拦腰抓住。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靠近蔓蔓,阴气太重,你想让她生病吗?小梨花嗷呜叫了一声,垂下头,向后退了几步。
顾淮揉了揉它,这才是乖孩子,好好守着,不要乱跑。
安顿好小梨花,他起身看了看气鼓鼓的秦蔓,她那小脸上挂着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神情,别气啦,没抢你的小梨花,它叼着半条腿扑向你,我能不拦着吗?半条腿!那还是拦着吧!秦蔓见过它吃鬼的样子,还好现在看不见,不然真能把吃的全吐出来。
回去睡觉吧,我在棺材里放了两床棉被,很软的。
谁要跟你睡棺材!我睡地板!由不得你。
顾淮快走几步,弯身将她抱起,看到她脖间的星星点点,很是满意地笑了笑。
笑什么?没什么他笑的得意,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秦蔓想到自己脖子、耳后被他啃的青红一片,心中置气,看准机会,轻轻含住。
她不敢用力,只是用贝齿宣泄似的摩擦,觉得差不多了,才松开嘴。
但刚松开就被人噙住嘴唇,对上他那双蒙着水汽的眸子,秦蔓浑身一僵,顾淮疼…疼也忍着…说着,顾淮又俯身下去,对着她的唇一通撕咬。
津液交换之际,秦蔓恍惚间看到两个人影,赶忙将顾淮推开。
顾淮满脸不悦地瞪着来人,转头又看向怀里早已面红耳赤的秦蔓,面上神色才略有缓和。
她努力缩成一小团,把头埋在他胸口处,不敢去看旁边二人。
沐白抬了抬眉梢,你们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顾淮抬腿走向屋内,冷冷瞥了眼,看见也没事,有的人老婆就在这里不也亲不到吗?你什么意思?!阿音在这里?沐白不淡定地握紧双拳,愤愤地瞪着他。
字面意思。
说完,顾淮便不理二人,进了放有棺木的房间。
秦蔓扒着他的衣领,探出头来,小声问道:聆音真在这里?嗯我之前被鬼围攻的时候,看见过她。
顾淮将她放进棺材里,自己也躺了进去,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当时怕不怕?嗯?秦蔓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关心自己,于是往他怀里缩了缩,点点头,怕,突然出现那么多人…我也怕…顾淮揉着她微湿的发丝,没事了,以后有我陪着你…秦蔓突然回想到梨花林见到的那张脸,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我看到一个人,她在花轿里,周围都是纸扎的仆从…鬼娶亲么?嗯,但那女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话音刚落,秦蔓明显感觉顾淮全身僵住,片刻后,才听见他低沉的嗓音。
你看错了,这里的鬼怪我都见过,别胡思乱想,你能嫁的只有我,睡吧。
美得你!秦蔓翻身背对着,不再理他。
但心中却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想要知道结果,很可能需要查清楚整个副本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