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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2025-04-02 00:52:03

蔓蔓……秦蔓眼眸低垂, 微翘的睫毛挡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顾淮,你的一切于我而言,就是一张白纸, 我不着急, 等着你告诉我, 可是…见他又一次沉默不语,秦蔓本来压抑在胸口的负面情绪霎时间迸发, 眼眶发酸,转身准备离开,不想说就算了,我饿了, 去吃东西吧。

蔓蔓…对不起…秦蔓走了几步, 停下步子,胸口沉闷, 似是堆积着一块巨石。

当她听到顾淮的道歉时,泪水不争气地模糊了双眼,迅速用袖口拭去, 红着眼角, 转头回望着他, 你不一起去吗?顾淮赶忙追上,见她眼角的红痕, 想要用手去触碰,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声音低哑,蔓蔓,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嗯,知道了。

秦蔓应了一声,虽然跟他并肩而行,但是咫尺之间似乎隔起了一堵透明的墙。

吃过饭,仇辰提议去村里问问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离开时,秦蔓看着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淮,犹豫再三,缓缓开口唤了声,顾淮…听到秦蔓的声音,顾淮暗淡无光的黑眸瞬间亮起来,像是只猫咪竖着耳朵,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怎么了?你留下来吧,做点好吃的。

秦蔓!你跟我进来…顾淮瞬间炸毛,起身拉起秦蔓,拽着她进了房间。

秦蔓本以为他会解释清楚,静静等着他开口,却不料等来的是唇瓣上火辣辣的疼痛。

面对他蛮横的亲吻,秦蔓大脑只是经历短暂的空白后,便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顾淮捂着发红的脸颊,哈哈大笑几声,眼睛迅速染上黑色。

他身边多了很多银蓝色的丝线,像是游动的银蛇,飞向秦蔓,捆住她的手脚。

顾淮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拦进怀里,双手狠狠地禁锢在她腰间,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

顾淮,你个疯子!秦蔓手脚被他捆的死死的,稍一挣扎就是钻心的疼。

别动,情丝难断,还是因你而生的,你挣不开的。

情丝?秦蔓停止了挣扎,她感受到肩头传来一丝丝冰凉。

你不是听见了么?我曾经法号‘水隹’,后来因你生了情丝…我们不过只见了数面,就算一见钟情,但生出情丝…秦蔓声音顿了顿,她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开口问出疑问,是不是很久之前我们认识?嗯。

你不想让我知道之前的事?嗯,蔓蔓,旧事不想重提。

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没有不理你…你松开我,捆着疼。

他的只言片语,秦蔓心中了解大概。

没想到跟他还是两世情缘,无奈地苦笑两声。

松开后,不要离开我…顾淮抬起头,轻轻挥了挥手,银蓝色的丝线消失不见。

他牵起秦蔓的手,低垂着眸子,不断摩挲着她瓷白手腕上的红痕,对不起…秦蔓想活动活动发麻的手腕,但他的手一直覆在她的手腕上。

他手指修长,衬托之下,她手腕显得更加瘦小无力。

没事的,是我多想了。

她抽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他发红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水渍,缓缓拭去,说清楚就行,怎么还哭上了,昨天,威胁女鬼的气势去哪了?对你,我舍不得…擦擦吧,别让沐白他们多想,你是留下来做饭等我回来,还是要跟着一起去?蔓蔓,你说呢?秦蔓浅浅一笑,用力揉了揉他的发丝,知道啦,水隹大师!顾淮扯了扯嘴角,取下她不安分的小手,将脸靠在她温热的掌心里,生了情丝,早已堕入红尘,法号什么的,别再叫了。

顾淮,你若是佛心不再,会怎么样?闻言,顾淮身形顿了顿,缓缓开口:我天生佛心,没了可能就变成你口中的顾疯子,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用情丝捆在我身边。

想到他刚才痴狂大笑的模样,应该所言非虚,秦蔓虽然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但偏执的事可能会干得出来,不禁皱了皱眉,有办法护住吗?顾淮勾了勾唇,在她发间落上一吻,你不出事,就算护住了。

秦蔓敛了眸色,她清楚顾淮在开玩笑,他那颗佛心怕是守不住。

想要找到办法,或许只有查清楚他想要隐瞒的那段事情。

嗯嗯,我们出去吧,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聆音的事。

她没事,只是生魂强行离体,所以你不必太担心。

鬼新娘的事你知道多少呀?对不起,要是我插手的话,事情会变得棘手……那你可别说了。

秦蔓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想到第一个副本找到线索就行,他非要砍了安妮,导致BOSS直接狂暴,这谁能受得了?要不,你还是留着看家吧?*村口徐家。

他们几人决定还是从NPC嘴里套套话。

思来想去,没有谁比徐老太太更合适了!咚咚咚!秦蔓再一次扣响徐老太太的大门。

门依旧是打开了一条缝隙,老太太探出一个头,见来人是秦蔓迅速快上门。

但秦蔓眼疾手快,赶忙用脚撑住门缝,全身靠在门上,奶奶,上门都是客,没必要满脸晦气地撵人吧。

小祖宗,你又来干嘛?徐老太见门是关不上了,这小祖宗脚边蹲着个虎视眈眈的黑狗,身后还有鬼气森森的恶鬼。

凭她行走阴阳的经验,那只阴犬还能斗赢,但她身侧的那只人模人样的恶鬼不好惹。

为了不得罪那一犬一鬼,索性松了堵门的手。

她刚一松手,靠着门的秦蔓重心不稳,身形踉跄地跌进了门里。

点燃的檀香徐徐飘着烟雾,挂满烛泪的红烛氤氲起一片红光,摇曳的烛火内供着一尊神像,是个低眉垂眸的女子。

那尊山鬼娘娘。

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燃尽的灰烬,秦蔓的思绪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头顶不知何时盖上一段红绸,只能低着头,看着脚上的一双绣花鞋,耳边更是喧天的锣鼓声。

这不是她的身体!一叩首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向下弯去。

二叩首三叩首随着一声声高亢的声音,她的身体被人按着行礼。

她想挣脱,可是脖子上仿佛压着巨石,全身丝毫提不上力气。

在第三次弯身向下时,眼前陷入黑暗。

只传来顾淮急促地呼唤,蔓蔓!醒醒!秦蔓回过神来,呆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才发现自己一直木讷地盯着龛台。

刚才我怎么了?仇辰也是满目焦急,你呆呆看着神像半天,喊你也没反应。

我没事,头有点晕,可能香火味太重了。

小姑娘,看到什么了?问她的不是别人,是一直畏畏缩缩的徐老太太。

秦蔓抬头略带吃惊地盯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成亲。

两个字脱口而出,徐老太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在这里?是,怎么了?这里……徐老太太正想开口,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红烛的火光霎时间熄灭,香炉被打翻,桌上的供品散落一地。

见此场景,老太太赶忙跪在蒲团上,连连向着神像磕头,娘娘息怒,老奴不该多嘴,不该多嘴!说着,掌着自己耳光。

秦蔓则是看向身侧的顾淮,但见他眉目微蹙,盯着龛台。

似是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顾淮扭头回望着秦蔓,攥紧了她微凉的小手,轻声安抚着她,没事,我在。

不是你干的?没等顾淮回答,徐老太猛然站起身,推搡着秦蔓几人往外走,口中神神叨叨:娘娘怒了!你们这些登徒子赶紧出去!几人刚走出去,龛台应声而倒,徐老太太更是三魂不见七魄,尖声嚎叫着。

见她情绪激动,肯定问不出什么来,秦蔓几人只好讪讪离开。

但刚走几步,秦蔓停下脚步,质问身侧的顾淮,真的不是你?顾淮摊开双手,抬抬眉梢,蔓蔓,施术是需要掐诀的,我刚可是一直拉着你的。

他之前控制银蓝色的情丝,手上会有简单的动作,难道这才真不是他?句句属实?我从不骗你。

姑且信你,秦蔓看向身后脸色苍白的沐白,轻声安慰,别着急,徐老太那里行不通,我们去问问昨日那个壮汉。

沐白:这样太慢了,我们兵分两路,我跟阿辰去打听消息,你跟顾淮去找找村志之类的。

行,让小梨花跟着你们,多加小心。

小梨花似是听懂了人话,耳朵耷拉着在她腿边蹭了蹭,恋恋不舍地跟在了仇辰身后。

待仇辰、沐白离开,秦蔓思绪片刻向着村子南侧走去。

没走多远,二人就看见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上面挂着牌匾‘祠堂’红漆大门因为风吹雨打变得斑驳不堪,门环更是锈迹斑斑,一副年久失修的破落模样。

推门而入,里面更是荒凉一片,杂草足有半米高,木质的梁柱倒塌下去,碎石遍布,早已没了落脚之地。

正当她打算抬脚进去时,身形一空,竟被顾淮拦腰抱在怀里。

我抱你过去。

秦蔓轻嗯一声,视线只是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就转移到这个长久没人打理的祠堂里。

这里的祠堂应该很久没来过人了。

嗯顾淮每走一步,脚下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伴随着刺鼻的恶臭味。

秦蔓低头一看,浑身的汗毛的都竖起来。

埋在草丛里的白色物块并非石头,而是人的头盖骨。

‘咯吱咯吱’的声音是顾淮鞋底与腐肉研磨发出的,亦或是他踢断白骨发出的。

这片杂草众生的祠堂竟然遍地都是森森白骨。

她强忍着胃中的一阵翻腾,扭头贴近顾淮的胸前,他身上萦绕着浓郁的檀香味,将她胃中的酸水逐渐冲淡。

难受的话,贴近一点。

踏上屋内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后,顾淮才将她放了下来。

但她还是没忍住,扶着红柱连连干呕起来。

将胃中酸水吐完后,秦蔓才渐渐平复。

含着。

还没看清顾淮递到嘴边的东西,秦蔓就已经下意识吃进嘴里,口腔里霎时间充斥着浓郁的酸味,舌尖上的味蕾炸开锅,她的一张小脸皱的跟个包子一样。

你给我…吃的什么?!酸梅,我看其他人害喜的时候都会含着,应该有点用。

……秦蔓满脸黑线,擦着嘴,环视祠堂内部。

内部与院子的破败相差不大,屋顶烂着几个大洞,一束束阳光争先恐后地倾泻进来,瓦缝边缘被一簇簇杂草笼罩着。

台子后面蒙着的幡布腐朽成缕,被风一吹,零零散散飘起,仿若是被人遗忘的孤魂徘徊在人世间不愿离去。

供奉的牌匾东倒西歪,镌刻的人名因为雨水的侵蚀早已看不清,供台上的香炉打翻在地,发霉的供品化成一坨黑色烂泥。

祠堂不是一个村子的主心骨,村里有人,怎么就没人来打扫?顾淮抬眸,讪讪地笑了笑,那也得是活人啊。

活人?秦蔓心中一阵恶寒。

人是有信仰的,修建祠堂无非是供奉逝去的先人,寄托着自己美好的心愿。

但如果他们遭遇变故,一个个接连亡命,靠着争夺误入副本玩家的身体苟延残喘,那这一排排仙灵也便没了存在的意义。

人这种生物是自私的,一旦没有利益所趋,就会扯掉那身人皮,将骨子里的丑态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所以这种打理祠堂多此一举的活没人干,也很正常。

秦蔓又想到崖洞里那尊女神像,平日里依旧是破败不堪,满身淤泥无人问津。

但恰逢七月半,一个个村民又惺惺作态,为她做花轿,为她添香火。

怕是有事求她吧。

她伸手拿起一个灵牌,用手拂去依附其上的灰尘蛛丝,露出藏匿在下的姓名,顾天佑顾淮,跟你一个姓呢!顾淮只是淡淡笑了笑,视线却停滞在最上方的一个黑木灵位上。

那个灵位在众多牌位中显得格格不入,通体漆黑,边缘还镶嵌着淡淡的金色,字体也是鎏金镌刻,但因落灰很久,看不见名字。

秦蔓一手撑着吱吖乱叫的供桌,一手去够那黑木灵位。

但是手刚塔上的那一刻,刺骨的冰凉钻入手心,眼前又是一阵模糊。

天佑啊,你女儿只要嫁了,就入祠堂,享全村代代香火供奉,受全村最高的尊敬……声音断断续续,细如蚊蝇。

但只是一瞬,秦蔓就晃过神来,抓着灵牌的手被身后的人连带牌位一同拎了下来。

顾淮抓着牌位,眸底神色复杂,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像是在擦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这是乌金陨铁打造的,很沉。

顾灵蔓,秦蔓凑近看了看,乌黑发亮的牌位一笔一划刻着一个女子的姓名,这名字很好听。

嗯。

你认识?嗯。

顾淮将牌位随手放在案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秦蔓心里有了隐隐猜测,她有种感觉,那个顾灵蔓可能跟顾淮关系匪浅。

顾淮,顾淮……他连姓都是随她的……纵使有可能是自己的前世,可是不管怎么想,顾灵蔓才是栽树的,她秦蔓不过是后来乘凉的那个。

纵使她想现在就质问顾淮,他跟顾灵蔓的那些过往,可她不敢张口,单是看着他那副神伤的样子,自己的心就想被人攥紧,如果从他口里听到他们的浓情惬意,她可能会嫉妒地发疯。

蔓蔓,她嫁了……顾淮略带嘶哑的声音缓缓流出。

嗯,我知道。

她是你的前世,所以今世你要嫁的话只能嫁我……秦蔓浑身一僵,不禁苦笑几分,爱而不得吗?果然跟她猜的一模一样。

心头骤然一缩,满腹委屈化作一支支利剑,将她的心扎的千疮百孔。

泪水打湿睫毛,一滴滴不争气地滑落,声音微微颤抖,问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所以,你爱的是她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