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阿姨一起买东西回来, 看到京京和修墨正在客厅玩游戏,京京又一次把修墨打败,却一点也不高兴, 垂眸睨他:你是不是让我了?修墨坐在地毯上,卫衣平整的领口处露出一点锁骨,仰着脸望着她, 那样子管家看着都忍不住想要怜惜他, 轻声插话进来:大小姐, 刚刚我们去买东西, 在下面看到了昨天来的三位先生之一……顿了一下,就是那位没有穿鞋子的先生,他坐在路边还是没有回去。
京京抬起头看了管家一眼,接着又低下头,找修墨算账:你很喜欢让着我是吧?那好啊, 你让我一次,我就脱你一件衣服。
冷冷地打量着耳尖一下就红起来的修墨,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件衣服可以脱。
管家老脸一红,这么正经的吃鸡游戏怎么被小姐玩出了不健康的感觉?下一把。
京京拿起手机, 认真地盯着屏幕。
她游戏技术非常好, 但就是有个毛病,就是一定要穿最好看的衣服, 而这件衣服因为是新出的,有点bug, 偶尔会影响她的操作,导致她总被修墨发现,但修墨每次发现她也不打她,明晃晃地让着她让她非常不爽。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京京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脚踹了一脚下面坐着的修墨, 他又在看到她的时候,提着枪调头就跑,脱。
修墨小声解释:你卡bug了,我……不想趁人之危。
京京放下手机,把手绕到修墨前面,指尖在他的喉结上轻轻转了一圈: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君子呀?修墨身子一颤,差点没拿住手机,想要停下操作,却被京京制止:继续玩,不许停。
京京这么说,自己的手也在动作,在修墨锁骨上滑过,接着顺着修墨如羊脂玉般手感极佳的皮肤缓缓向下。
修墨唇间甚至要溢出几声轻喘,但手却不敢不听她的听下操作,在迷离中,痛苦地坚持着。
君子不仅不会趁虚而入,更要在找上来的诱惑面前坐怀不乱。
京京附在修墨快要红得滴血的耳边说,你可不能只做到一半啊。
管家早就带着阿姨跑了,客厅就剩下她们两个,修墨指尖一颤,却没失误,反而把京京藏在千里之外草丛里隐蔽极好的人机队友爆头了。
京京把手抽回来,她最近发现,修墨他自己没什么自信,但其实很多事情都能做得很好,而且还有个buff,越PO能力越强,就他刚刚这一枪,放到网上绝对是要被当成大神供起来的。
京京看了一眼以为逃过一劫,正在低头小口小口喘气的修墨:脱,两件。
修墨抬起头,眼里雾蒙蒙的,京京非常无情:还磨蹭是吧?那就三件。
修墨只好抓住自己卫衣的领口,京京帮他计数:一件。
修墨又犹犹豫豫地把里面的白色短袖脱掉。
两件。
京京看向想要脱袜子的修墨,你要是敢把袜子当成衣服脱给我看,以后在我家,你就别想穿除了袜子的东西。
修墨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手放到裤腰上的系带上,一边解,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京京。
京京看他慢慢把拇指伸进胯两边的裤腰一点点往下拉,脸上很努力地没露出难过的表情,但眉眼红得简直像是上了妆,终于松口,冲他勾勾手:过来。
说完她懒洋洋地枕着抱枕平躺了下去。
修墨暗暗松了口气,乖乖过去,不过没有越过界限,和京京保持着距离。
京京一直都很喜欢他这样守规矩,这次却不满意地皱起眉:谁让你停下了?继续。
修墨希望她的眉心可以恢复平顺,想都没想,单手撑在沙发背上,把身子沉下来,等到他因为她眉心舒展而在心里升起小小的欢愉的时候,他错愕地发现他离她竟然那么近,近得好像稍稍低下头唇就能碰到她的鼻尖。
知道这个距离应该做什么么?京京在他身下,但傲慢和乖张的气势依旧不减,修墨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她取出去了,在身体外的地方疯狂跳动,扑通扑通的声音清晰又模糊,忽近忽远,让他有些晕眩。
他怎么可以离她那么近?这是对她的亵渎,修墨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想要退开,甚至已经想好惩罚自己的方式。
京京小脸冷下来,看着想要起身的修墨:我养过的狗都很听我的话,但最后留在我身边的绝对不是除了顺从什么都不会的那些。
修墨顿住,接着垂眸看向京京。
我最后问你一次。
天赋异禀的京京大小姐躺着也能睨人,知不知道我要让你做什么?修墨慢慢回到之前和京京气息纠缠的位置,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懵,很慢地点了点头,小声回答:知道。
那你也不是很君子嘛。
京京满意地勾起唇,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修墨形状非常好看的眉毛。
修墨喉结滑动了一下,把眼睛闭上,他的模样生得不仅好,而且很妙,睁开眼的时候,因为那双眼里的澄澈干净,纯得不像话,闭上眼时,上扬的眼尾配合过于精致的其他五官,就有种很妖很欲的感觉。
见人时单纯圣洁,无人看到的内里却欲念滔天,双面的妖精以最虔诚的姿势,将唇落在京京的唇。
京京伸出一点舌尖,在他小心翼翼的唇上轻轻舔过。
从不敢向神明乞求任何东西的卑微的信徒,是因为他没有欲望吗?不,他想要的反而比所有人还要更多,更强烈。
不过,他知道,他需要得到神明的赦免,才可以把折磨自己的黑海释放出来。
修墨得到了他的神明的赦免。
京京感觉他轻轻咬住了她一下,这个这一世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白兔竟然有无师自通的天赋。
虔诚的侵略,卑微的冒犯。
圣洁的背面,靡丽乍现便再无法收敛。
京京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那部分获得允许,但别的地方没有,所以他的手捏得指节泛白,青筋突起,也没敢乱动一寸。
无论他怎么样也无法得到满足,也老老实实地和京京保持着距离。
京京却百无禁忌。
互感的恢复,需要一些刺激,是吗?京京唇角勾起,翻身把修墨按在沙发上,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扬起脸,低头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
嗯。
修墨眼角有晶莹滚下。
你感觉到了吗?京京在他耳边轻声问。
修墨带着浅浅的哭腔应了一声。
坐在路边,在路人异样目光里面面无表情的沈无妄把手搭在旁边的流浪狗兄弟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它脏兮兮的毛,流浪狗兄弟很够意思,吃完了他买的烤肠,也没有离开,陪着他,假装他也是有狗要的。
沈无妄现在的形象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就算有知道他的人看到他,也一定会觉得他只是个长得像沈无妄的流浪汉。
这一点是经过认证的,好几拨拿着手机咋咋呼呼讨论着沈无妄演唱会临时宣布暂停的年轻男女从沈无妄本妄面前走过,都看都没怎么看他,还有一个竟然在他面前丢了一块钱。
沈无妄俊脸比身边的黑狗还黑。
他看到在人群中准确地锁定了出来买东西的京京管家,却也只是看着他走过,没有上前,问他能不能让他去见京京。
倒是管家买完菜出来看他还在,有点不忍,走过来劝他回去。
不。
沈无妄看在他是京京管家的面子上冷冷地回了一个字。
你应该在发烧吧?阿姨看沈无妄烧得通红的俊脸也有点不落忍,你说你在这儿坐着,我们大小姐也看不到,你这是图什么呢?快去医院吧,别烧成傻子了。
沈无妄抬眼看向善良的阿姨,没说话。
管家和阿姨劝不动只好离开,沈无妄还是坐在那,身边摆了一堆好心管家和阿姨留给他的水果。
等人都走远了,沈无妄才低下头,把小半张脸埋在胳膊里,歪头看着欢快吐舌头的黑狗:她不想看到我。
我该怎么办?我好……后悔。
黑狗好像能听懂他声音中的难过,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沈无妄看着它,刚有一点点安慰,突然一种让他灵魂战栗的感觉从小腹处炸开,那感觉突然又强烈,他没忍住嗯地轻哼出来,他想压抑的那股劲儿反而让他嗯的这一声变得更加奇怪。
路人看到一个流浪汉被一条流浪狗舔得□□出来,满眼惊恐地躲开了。
狗也吓坏了。
沈无妄顾不上跟狗解释,把整张脸都埋进手臂里,抵御身体里那股诡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一开始覆盖了全身,让他分不清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后来慢慢变得具体。
唇。
喉结。
小腹。
那里。
哪里敏感,点哪里。
沈无妄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压进了让他全身都烧起来的药水里,只能在欢愉与痛苦交错的缝隙间勉强呼吸。
在越来越迷失的神志间,他隐隐约约听到京京的声音:你感觉到了吗?他很想顺着这个缥缈的声音,找到她。
真的很想很想。
但是她说不想见到他。
沈无妄也不知道自己难受了多久,最后的意识是浸在那种欲生欲死消失的。
很久之后,他的意识慢慢回归,沈无妄感觉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注进他手上的血管里,纵然头疼欲裂,他还是逼着自己睁开眼,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别乱动,一会跑针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制止他这种行为,沈无妄看过去,是张陌生的面孔,他所在的房间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没听她的,还要伸手去拔手背上的针。
另一道娇冷的声音成功定住他:让他动,死了就不会动了。
沈无妄难以置信地转眸,看到他最想看到的人端坐在华丽如王座般的红丝绒椅子上。
京京?沈无妄皱着眉坐起来,看着她,眼睛都不敢眨,用很轻的声音问自己,我这是做梦吗?你经常梦到我给你扎针吗?京京挑起眉。
沈无妄想起他那些带有京京的梦境,被药效压下去的潮红又慢慢爬上他的耳朵,为了掩饰,他低下头:这是你给我扎的针吗?是啊。
京京点头,而且是我的第一次呢。
沈无妄看着他手背上好几个歪得不能再歪的针眼,还有有些惨烈的淤青,没有任何负面情绪,还弯起唇,很珍惜地用指尖抚过她可能碰过的地方。
认真地对她说:谢谢。
不客气。
京京抬起下颌,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但是,你还应该谢一个人,是他把半死不活的你捡回来的。
沈无妄以为她说的是她的管家,点头:等我见到他,我会好好谢谢他。
是得好好谢谢他。
京京手撑着下颌,傍晚复杂绚烂的光铺洒在她身上,让她漂亮得更像从上界坠落凡尘的小仙女,毕竟如果不是他,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进我的家门的。
偏头,看到门外的人,进来啊,沈无妄要谢谢你呢。
沈无妄都准备好开口了,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进来,他的神情一震,转头再次看向京京:是他把我捡回来的?是啊。
京京没什么表情,不然还有谁能让我愿意把你救下来呢?深色的被单被沈无妄抓得发皱,他以为被修墨从高处俯视他狼狈的样子,已经是他人生最不堪的时刻了。
没想到……他失神地勾了勾唇,慢慢抬起眼,看向修墨:为什么要救我?他问完就看到修墨脖颈上的红痕,心里猛地一沉,接着自嘲地加深笑意,原来是为了让我看到你和她真的在一起了。
第44章 有 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我没有资格拿……修墨看向京京, 京京眼神一冷,他只能把那个中二的称呼说出来,我的债主大人做我炫耀的资本。
呵。
沈无妄冷笑了一声, 那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点想要看到曾经把你打得站不起来的我跪在你面前,承认你比我强,更配京京的想法吗?修墨静静地看了沈无妄一会:没有。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 我跟你说过, 如果你能让她开心, 我也会开心。
沈无妄转头看京京, 虽然还在病中,而且还是随手会被丢出去的处境,但他依旧满满小少爷的嚣张:你觉得他这叫喜欢你吗?喜欢会允许别人和自己分享吗?不是分享。
修墨摇摇头,你可以分享一道美食,分享一栋漂亮的房子, 分享一辆价值连城的名车,你可以分享属于你的任何东西, 但京京老师不一样,她不属于任何人, 所以谁都没有资格分享她。
他顿了一下, 更没有什么允许不允许的说法。
沈无妄一怔。
你叫我什么?京京重点不在那段话上,不高兴地看着修墨。
债主大人, 债主大人,债主大人。
修墨主动罚了自己三遍, 小声解释,刚刚那段话用债主大人,听起来会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就喜欢中二调调的京京不理解,懒得和他计较, 转头看沈无妄,冷冰冰地问,修墨那次的伤是你打的?是啊。
沈无妄看向京京,猜到了什么,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想让他打回来吗?骄傲的小少爷终于没有力气再去掩饰自己的伤心,漂亮的脸都写满了受伤。
京京看修墨:你想打回来吗?修墨点了点头,京京愉快地做了决定:那就打回来。
慢悠悠地给修墨宽心,不用怕他不配合,我家那么多保镖,肯定按得住他一个。
沈无妄冷笑了一声,把头转到另一边,看着窗外飞鸟的双眼伤心都要凝成实质滴下来了:不用别人按我,我给他打回来。
低头,想要把针管拔了,但听到京京开口:你敢动我第一次给人扎的针试试。
沈无妄觉得无语地吐出一口气:这药总有打完的时候吧?到那时,你也不许我拔下来吗?京京冷冷地:你再跟我大声说话?马上把你丢出去信不信?沈无妄胸口起伏了几次,忍辱负重地就着还扎在手上的针管,扶着旁边站起身,声音小了一截:要打就赶紧打。
再小声点。
京京还是不太满意。
沈无妄杀气腾腾地抬起眼看向修墨,用比刚刚更小一点的声音,说着很凶的话:你最好打死我。
再小。
京京继续调节。
从小狂到大的沈家太子爷用气音对修墨放狠话:不然,我一定会想办法打回来。
修墨走向站都站不稳的沈无妄,沈无妄冷笑:我赌你肯定要打我的脸,你应该嫉妒我很久……修墨抬起手,确实向着沈无妄的脸去的,不过没打,而是捏住了他的下颚,这个动作比被打更令沈无妄觉得蒙羞,他下意识想要推开修墨,但京京叫住他:沈无妄,真正硬气的人,不只是会对人喊打喊杀,还会说话算数,愿赌服输。
这一点,修墨比你强太多了。
沈无妄身子一僵,接着把手放了回去,不过看着修墨的眼神还是充满敌意的:你觉得你现在很牛是吗?你的一切都是靠京京得来的,你啊,就是狗仗人势的那只狗。
修墨还是很平静,甚至还慢慢放开了手,转身对京京摇头:我不想打他了。
沈无妄勾起唇:被我说怕了,知道怕了就好……修墨小声继续:还是把他丢出去吧。
沈无妄哽住,缠着纱布的赤足踩着地板,转到修墨前面:你说什么?我觉得也是。
京京认同地点点头,口口声声说自己后悔了,想要不顾一切去弥补,但得到了机会,还是那副德行,这种人就应该丢到大街上,不管他的死活。
看到京京真要叫人把他丢出去,沈无妄慌了:不要把我丢出去,你说我哪里不好,我都会改的。
京京站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要往外面走,沈无妄看到外面的保镖马上就要进来,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对付不了那么多的人的,而且他很清楚,京京绝对不会在给他机会,如果这次真的被丢出去,他以后恐怕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沈无妄攥起手,转身面向修墨:我错了,我不应该骂你是狗,打我吧。
看修墨还是没有反应,沈无妄咬牙,声音极轻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修墨并没有因为沈无妄放下自尊的请求有任何波澜,不过还是开口了:我改变不了京京老师的想法。
你能。
沈无妄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用刀子自己扎自己的心,她喜欢你。
如果她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呢?修墨轻声问沈无妄,你不是觉得喜欢就不可能和别人分享的那种人吗?难道你不喜欢京京老师吗?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沈无妄快要疯了,我喜欢她喜欢到不想做沈无妄了,只要她肯要我,我也可以和你一样。
沈无妄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的骄傲尊严早就碎了一地,但作为太子爷,他还是坚持把那些零零碎碎收起来,拼吧拼吧挂在那放着,但我肯定要比你有底线一些,如果她找的人太多,四个,不,五个,不,六个,不不,七个,七个跟白雪公主和小矮人似的,还是八个……他每说一个数,都又痛心又害怕不够京京造的,又马上添上一个。
修墨没再理为自己贷款绿帽子的沈无妄,出门追上了京京,京京没用他开口:怎么?你又想把沈无妄留下了?她停住脚步,转头看修墨,你真的一点也不怕我有了新欢就不要你了吗?我们身上都有一样的胎记。
修墨看着她,给出了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所以呢?京京反问。
可能,你喜欢我们的胎记?修墨其实也不知道胎记具体代表什么,但他和沈无妄他们之间一定是有联系的,只能随便乱猜,或者……我们前世真的是四兄弟?京京冷笑了一下:胎记F4吗?顿了顿,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联系,我也可以让你看看。
京京让正准备把沈无妄丢出去的保镖们把他带回来,这回回来的沈无妄明显乖了许多。
京京让他过来,他就过来,让他蹲下,他就蹲下,京京嫌弃他一夜没有洗漱,他就不管发烧还没完全好,硬是洗了个澡,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又蹲在京京面前。
骨子里就带着桀骜张扬的人这么打断自己的筋骨,低下头颅,看着确实可怜巴巴的。
京京让修墨坐到她旁边,沈无妄看了看和京京肩并肩的修墨,竟然没说话,只默默把脸转回头,再也不往那边看了。
京京抬起手,掐住沈无妄的脸,沈无妄一僵,但随即就软下来,由着她对他胡作非为。
京京看修墨,修墨看着沈无妄没有别的反应。
看来还需要更多刺激,京京手指往旁边推,推到了沈无妄的唇上,沈无妄还是没反抗,直到京京用手指揉开他的唇,他的舌尖在她的指尖擦过,他才往后躲了一下,接着睁大眼睛看着京京。
不愿意就离开。
京京看了眼自己沾了湿润的指尖,皱起眉,我还没嫌弃你呢。
从小没受过这委屈的沈小太子真的很想摔桌子不干了,但他最后还是委屈巴巴地忍住了,又蹲回去:我没不愿意。
京京看了他一眼:把衣服脱了。
沈无妄害羞地想要生气,但忍住了,努力压低音量:你能不能别总叫我脱衣服?害怕京京以为他又闹脾气,耷拉着小狼狗骄傲的脑袋,小小声地补了一句,你又不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我……耳尖有点红,天天不穿都可以。
沈家太子爷难得把心里话说出来,然而京京却依旧冷漠无情:快脱。
沈无妄只能生着闷气,把衣服脱了:你要……被京京睨了一眼,立刻降低音量,干什么?转过去。
京京不回答他的问题,只下命令。
沈无妄知道自己哔哔什么都没用,带着他逆流成河的悲伤地转过身:你到底要干什……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京京的指尖抚上他脊椎的顶端,那一点仿佛被注满了电流,幸好沈无妄反应够快咬住唇,才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喜欢这样吗,无妄哥哥?京京在他身后轻声问。
沈无妄头皮都有些炸,但他仅存的尊严不允许他承认他得到了一种隐秘的快感,用气音问她:我可以说实话吗?当然。
京京的指尖按着沈无妄脊椎边缘的轮廓往下,沈无妄闭上眼,手指捏得泛白,漂亮的美人骨好像蝴蝶的羽翼,轻轻颤动着。
沈无妄一字一顿:不。
喜。
欢。
是吗?京京歪头看修墨,修墨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心微微皱起。
那这样呢?京京的手继续向下,很快就要没入沈无妄的裤腰,他反手抓住她的手,整个人好像都在细细颤抖。
沈无妄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稳住声音:真的,不喜欢。
京京收回手:沈无妄,你知道吗?我看过一篇报道,说芬兰的科学家做了一个实验,发现摸脊椎都会有反应的人敏感度特别高……我没有反应。
沈无妄立刻否认。
京京挑起眉,抬手捏住沈无妄的耳垂,刚刚嘴还硬得一匹的沈无妄因为京京这个很小的动作,张开唇,失态地喘息了一声,接着又立刻咬住唇,因为恼羞成怒而有些发狠的眼睛对上京京的目光,像是小狼崽被主人呵斥,默默地把野性收起来。
没想到,骨头最硬的,反而是最敏感的那个。
京京边玩着沈无妄的耳朵,边问他喜欢不喜欢。
沈无妄说不喜欢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却越来越重,京京看到修墨也有了反应,勾起唇,低下头,轻轻在沈无妄耳骨咬了一下,沈无妄难以控制地闷哼了声。
沈无妄抬起眼,不解又痛苦地看向京京,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折磨他。
喜欢吗?京京还是那个问题。
沈无妄眼里都有生理眼泪了,但还是盯着她,执着于同样的答案:不喜欢。
京京没再整他,收回手,苦恼地皱了皱眉:可是,你以前差点用东西打到我的脸欸。
沈无妄一怔,低下头:那次是我不好。
京京又回到了那个问题:那你喜欢吗?沈无妄抬起头,深深看了京京片刻,像是认命了一样,更改了答案:喜欢。
京京摸摸他的头发,出乎意料地软。
直起身,看向修墨:知道你们的联系是什么了吗?修墨放下水杯,感觉身体里的温度降下来了一些,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几个小时前他会突然感觉很不舒服,而京京叫他出去,就看到了晕倒在路上的沈无妄。
原来他们之间有种很奇妙的联系,可以在特定的情况下,共通感觉。
京京叫他出去,应该就是猜到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会把沈无妄带回来,他救了沈无妄,也能让自己不会继续难受。
沈无妄和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系?他看向沈无妄,他刚才接收到了他的所有感觉,所以很清楚京京引起的反应多么强烈,而沈无妄明明那么敏感,却还是能忍住,每次都口是心非。
光是这一点,修墨不会那么触动。
是沈无妄最后,因为京京提醒他,他曾经差一点就伤害到她,他就立刻放弃了坚持了那么久并且打算还要坚持下去的答案。
修墨第一次发现,他和沈无妄是那么不同,又是那么相似。
第45章 有 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你说, 沈无妄也住进了京家?越琛转身看向跟他汇报情况的手下,眼神冷到极致,唇却是弯起的, 用极轻的声音问,是不是除了我谁都可以?手下无法回答越琛的问题,低着头, 不敢看整个人都和以前有很大不同的越琛, 倒不是说越琛以前就不让人畏惧了, 只能说, 现在的越琛比以前还要可怕无数倍。
前两天,有个阔少听说越琛心情不好,就来找他出去,说是要带他换个心情,期间也不知道说到了越琛的什么禁忌, 谁都没反应过来,那位阔少就被越琛抓着脖子按在了水池里, 像条死狗一样被越琛拉出水面,再压进去, 差点就被弄死了。
还有那些以前算计过他的几个老狐狸, 按照越琛以前的性格,肯定也是不能放过他们的, 但就在这两天,他的手段变得狠辣到让人背后一凉的程度, 听说,和他一起去处理事情的人回到家里,吐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都没能爬起来上班, 到今天还不敢吃肉,看到都会受不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越琛的神情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如常,这种变化反而让人更加胆战心惊。
手下赶紧退了出去,越琛拿起手下记录的京京家出入人员时间表静静地看了起来。
烦死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回去。
沈无妄皱着眉,语气一如从前的嚣张,哪怕电话对面是手握权利,现在的沈家主事人,也没有丝毫忌惮,你是在命令我吗?你……管家走出来,冲他微微点头:大小姐说您吵到她看电视了。
刚刚还日天日地的沈无妄顿时变得轻言细语: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不要来打扰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把通话挂断,转身进了客厅。
京京坐在沙发上,指尖捏着个之前在系统那薅来的异世界棒棒糖,听到他的声音,目光微微偏过来,舌尖在桃粉色的糖球上舔了一下,沈无妄喉结滚了一下,侧开脸,走过去:在你家附近盯梢的那群人不是沈家的人,我让他们都滚回去了,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京京看着电视屏幕,懒洋洋地打断沈无妄的话,不用管他们。
沈无妄皱眉:你知道盯着你的人是谁,那为什么不把他们处理掉?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叫我的人过来。
那些人无论是谁派来的,肯定都不怀好意。
京京弯起唇,唇瓣亮晶晶,比糖球更让人垂涎:就因为不怀好意才好玩呢。
沈无妄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俊脸沉下来,过一会,声音很轻地问:是越琛还是蒋绥?或者……是别的我不知道的男人?京京把眼睛转向沈无妄:无妄哥哥这是又醋了?沈无妄没什么力气地反驳:我没有。
没有就好。
京京点点头,就算有,你也只能习惯。
我这么大的房子,就装两个男人岂不是太浪费了?更何况。
我还不止一套房子。
沈无妄手攥得紧紧的,心里默念三遍不能生气,不然就连其中一套房子里的一个房间都没有我的份了,怒火慢慢冷下来,面无表情地开口:那用不用我让人给你在国外带回来些补品?京京小脸垮下来:你觉得我会需要那种东西?真不是阴阳怪气,是发自肺腑担心京京身体的沈无妄有点慌: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是你未来的男人真的太多了。
她那么多房子,每套至少两个男人,那不就是后宫佳丽三千吗?京京不听他的解释:过来,我要让你好好看清楚,需要补品的到底是谁。
沈无妄起身,语气有些无奈,他真不是看不起她:是我需要补品行了吗?你别生气了。
半个小时后,沈无妄把脸埋在手臂里,衣服凌乱,耳尖到脖颈无处不是红晕,凶狠的狼被捏住软肋,也只能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京京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发,沈无妄身子僵了一下。
还是这么敏感啊?京京指尖拨起他的一撮软发,绕着玩,沈无妄僵直的身子细细地打着颤,让京京都有些惊讶,就连头发都会有感觉吗?沈无妄终于抬起头,对上京京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没,有。
我刚刚叫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为什么不敢看?京京抬手,指尖肆无忌惮地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来,又换到他眼下的一颗小红痣上点着玩。
沈无妄张开唇,深呼吸了两次,气息还是有些不稳地回:那我不也看了吗?看了,而且还差点哭了。
京京的指尖抚过他的眉,接着又在他眼角那流连,沈无妄从来没觉得那么痒,不只是痒在身上,更痒在心里。
我没有。
沈无妄都要咬不住字了,但还是否认,我五岁以后就再也没哭过了。
京京没说话,手往下,碰他的唇,看沈无妄又露出那种很想咬她,但又不敢的表情,才开口:可是,我就想看你哭呢。
沈无妄抿唇,人生中第一次努力尝试婉转:你这种情况,有没有到医院,看看?一般女孩子谁会想看男的哭?他个男人也没想看京京哭啊。
他倒是希望她能多冲他笑笑。
京京立刻不高兴了:出去。
沈无妄看着她,知道自己又担心错了:我没有说你是变态的意思。
出去。
京京坐起来,比刚才更不高兴。
沈无妄站起身,看她一副再也不想看到他的样子,他又蹲了回去,不敢碰她,就小心地抓了她衣服的边边:别生气了,我买了好多语言艺术的网课,很快就能学会怎么说……京京看都不看他:滚。
沈无妄静了一会,接着豁出去一般,轻声道:我哭给你看,你别让我出去,行吗?修墨和管家她们出去买完东西回来,不用看沈无妄的样子,刚刚在超市里,突然涌上来的强烈感觉就告诉他了,沈无妄刚刚怎么了。
修墨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把口袋里的水果拿出来,洗干净放到果盘里端到客厅:京京老师,你要吃苹果吗?这是他和京京协商的结果,除了在那种时候,他还是可以叫她京京老师,而不是那个中二的称呼,他为了这个结果,非常努力,而且努力了很久,把互感越发明显,几乎感受了全程的沈无妄气坏了。
嗯。
京京又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了,随便应了一声。
修墨拿起水果刀,准备削皮之前顿了一下,看向沈无妄:你要吃吗?沈无妄刚要像京京一样应一声,理直气壮地享受别人的伺候,但看了眼京京,伸出手:我来。
你会吗?修墨有些迟疑,不是很相信沈无妄这种身份的人会做这种事。
你觉得我很笨啊?沈无妄挑了挑眉,把水果刀抢过去,我沈无妄做什么不是得心应手?一分钟后,做什么都得心应手的沈太子手里多了一个削好的苹果核,茶几上是带着苹果皮的苹果块块。
还是我来吧。
修墨对嘲讽别人不感兴趣,只想让京京赶紧吃上苹果,所以没有像沈无妄猜的那样笑话他。
沈无妄把水果刀还给修墨,修墨几下就把苹果削好了,皮薄且连成一条,和沈无妄削出来的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垫了张纸巾,把苹果递给京京,京京也没接,盯着屏幕,就着他的手直接咬了一口。
沈无妄转开眼,把眼里的羡慕压了下去。
可恶。
住进来以后,他竟然发现自己有好几次羡慕修墨这个家伙。
不行,他要再买点削苹果的网课。
然后,承包京京家的所有苹果。
挤掉修墨。
就这样。
沈无妄的苹果计划还没有开始,他的经纪人又来催他,说是演唱会不能这么拖下去,粉丝们会不干的。
沈无妄最讨厌欠别人的,虽然他很想一直住在京京这里,而且他的很多网课每天都需要打卡,但粉丝们也都真心实意地对他付出过,他上次鸽了她们已经很那个了。
行,我会回去,但是我得先问问……沈无妄的经纪人瞪着眼睛等着听什么人能让沈无妄这个小祖宗言听计从,就连行程都要找她报备,结果啥也没听着,沈无妄把通话按断了。
我想把上次的演唱会补上。
沈无妄找到京京,跟她说。
京京哦了一声:去吧。
沈无妄没动,眼巴巴看着她: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比如……让我早点回来?看京京不说话,他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闷闷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开完演唱会马上就回来,你别想让新的男人取代我的位置。
京京抬起眼看着生气的小狼狗:你什么时候走?沈无妄眼睛一亮,但把差点就扬起来的唇角矜持地压了下去:如果你那边没事,我就明天出发。
嗯。
京京应了一声,在沈无妄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又开口了,我和你一起去。
沈无妄一怔,这回压不住唇角了:你要去看我的演唱会吗?京京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不行吗?沈无妄好开心,他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只是他总是凶巴巴地沉着脸,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笑起来这么甜,他语速极快地计划着:我让经纪人给你留最好的位置,你要上台吗?我可以请你做我的特约嘉宾,我可以给你当背景,让你耀眼地回归娱乐圈……不用,我不想回归。
京京叫停小狼狗兴奋的撒欢,我就在台下看着你。
沈无妄猛地一顿,慢慢地蹲下身,仰着头感动地看着京京,京京觉得他的目光肉麻得恶心,把他眼睛遮住:别那么高兴,我之所以去陪你,是有别的目的,是为了别的男人。
沈无妄身后隐形的狗尾巴停了一下,接着又摇起来,不过稍微慢了一些,京京遮着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情绪,他的声音没有什么伤心或者失落,就是很平静:没关系,只要你能来陪我就好,哪怕就一会,我都会很开心。
京京把手放下来,沈无妄眼里的情绪已经被他收拾好,看向她的时候,只有淡淡的笑意。
京京看了他一会,低下身,在他眉眼间亲了一下,睨了他一眼:那这样你会不会更开心?沈无妄怔住了,这几天京京怎么弄他,都不会吻他,哪怕是吻的不是唇,别的地方也没有。
他有她们修墨被她亲吻的感觉,但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京京嫌弃他,他知道的。
但她刚刚……沈无妄的小梨涡又跑出来了。
京京冷冷推开他:开心了就快滚。
被京京叫过去的管家回头看着从房间出来的沈无妄开心地抱起窗上的盆栽,对它说了一声你好漂亮然后又跑到一边拥抱墙角的天使雕塑,不知道跟它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管家摇摇头,进了房间,京京看到他,懒洋洋地吩咐:晚上你们出去的时候,让那群人听到你们‘无意地’提到我要陪沈无妄去他的演唱会。
管家做事很利索,当天晚上,越琛那边就收到这几天都足不出户的京京终于有了出行的计划——去陪沈无妄开演唱会。
她以前可是从来不会陪别人做事情呢。
越琛放轻声音,手里转着一个点了火的高级打火机,沈无妄就那么特别吗?越琛的手下惊悚地看到火苗蔓延到越琛修长的指尖上,而他却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依旧神情冷冷地玩转着火焰,还好,他并没有这么疯太久,不然手下就要疯了,他壮着胆子去看,越琛手指有些发红,但并没有更严重的伤势。
越总,我帮您把赵医生叫来吧?赵医生是越琛的私人医生,虽然越琛没真的受伤,但对于养尊处优的越家少爷,这也是非常严重的。
不用。
越琛看都没看自己的手,让人准备好。
越琛的手下咽了口口水:是。
沈无妄为了补偿粉丝,如果不想再看的,可以全价退票,出具交通费凭证和酒店住宿费用凭证,这些都可以全数报销,如果还想看的,他把演唱会延长了两个小时,粉丝也不用补价,用原来的票就可以看。
这两个小时需要沈无妄好几天的排练,他排练的时候,京京就在下面看着他。
沈无妄这个人虽然一身少爷脾气,但对待舞台还是很认真的,京京看到他严肃地跟现场确认每个细节,感觉沈无妄这个样子有点顺眼了。
沈无妄忙得飞起,但还是一直想着京京,怕她觉得无聊,还把派了很多人一会一趟给她送各种东西。
京京被惹烦了,让他派来的小助理转达他:让他滚。
小助理没敢原封不动转达给沈无妄,婉转地措辞,却被沈无妄一下就发现了:她不是这么说的吧?从后台看了眼坐在台下冷着小脸的京京,我知道了,你们都忙去吧。
沈无妄更专注地排练,京京看了一会,也确实觉得有点腻了,站起身,毫无留恋地离开,人还没出体育场,就被拦了下来。
第46章 有 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你怎么在这里?京京像是有点吃惊地看着面前眉眼极为俊美, 也极为冷冰的男人,你在跟踪我吗?越琛抿了抿唇,开口的瞬间, 眼中的碎冰似是消融了一些,声音也放得很轻,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我想见你。
京京勾起唇:你想见我就要跟踪我, 那你要是想对我做点别的, 是不是就要把我绑到你家里了?越琛被京京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冲动, 手指紧了一下, 接着慢慢放开,有些僵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吃饭了吗?你想和我一起吃饭吗?京京反问。
越琛看了她一会,他很不习惯表达自己,也极少主动邀请别人,所以最后也只是点头:嗯。
京京也看着他沉默着, 越琛对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以前一直处于京京这个位置,别人对他察言观色, 而他一言不发地冷眼看着,于无声之间把对方的膝盖压进他脚下的泥土里, 让对方惴惴不安, 把自尊放低,无论他提什么要求, 心理防线彻底倒塌的对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陌生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京京终于开口了:那就求我啊。
越琛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紧又放开, 声音比刚才还要更轻:求你。
不喜欢。
京京干脆地表示不接受,绕过越琛继续往外面走。
越琛放在身侧的手再次攥起,眉眼间的阴霾比见到京京前还要浓暗,在京京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 他抬起手,那一瞬,他的手臂到指尖都蓄满了力量,但在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时,那力量却瞬间卸下来,松松地一握,没靠力量留住她,而是他从指尖传递给她的卑微和乞求:求你。
一模一样的重复,却从骨子里都不一样了。
这次还不错。
这次京京很满意,甚至满意到反手拉住他的手,越琛反而被吓到了,永远冷漠的眼眸狠狠一震,不敢相信地垂下眼睫,像是以第三人的角度,看着他和京京牵在一起的手。
不过,京京很快就放开了越琛比常人要凉很多的手,非常嫌弃:你的手是冰块做的吗?越琛握紧手指,她的手就在他手心待了那么一会,却让他觉得从指尖一直滚烫到了心尖,那道温暖柔软毫不犹豫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求她留下来。
听说肾虚的人手都很冷。
京京抬眼,看了还没回神的越琛,你说是真的吗?越琛听出她蓄意的嘲笑,还是没有说话,拉开车门,等着她上车,京京也没计较他两次没有回答她的话,抬着下颌,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侍,坐进车里。
越琛的司机看到她坐上车,忍不住在前面偷瞄第一个被他家老板允许坐上他的车的女人。
真的好漂亮呀。
开车。
越琛冷淡的声音响起,司机一激灵,赶紧发动车子,并乖觉地把挡板也放下来。
这种豪车的挡板不仅能阻隔视线,也能隔音,司机对后面发生了什么彻底一无所知了。
越琛坐姿很好,矜贵挺拔,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几乎没有人能发现他紧张到脖颈都是僵硬的。
他不说话,京京也没有理他,这次没跟她一起出发,很不放心她的管家给她发了个视频过来,她接了,跟管家说了两句后:修墨呢?让他过来给我看看。
她叫修墨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和平常人叫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但越琛的手指却一点点攥起。
修墨很快出现在屏幕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穿的这个人物PO里PO气的设定,他和京京相处的时间越长,他的这张脸就越□□亮,原本也很好看但并没有攻击力,但现在精致得雌雄莫辨的样子每次跟着管家她们去买东西,回头率非常高,好几次都被路人拦下来打听联系方式。
不光是长相,声音好像也变了,清澈间多了分诱人的味道,和京京说话的温和声音让越琛眼里的浓墨翻涌不停,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京京和他对话的声音竟然也一点点从骄纵变得有些不同。
他转眸看向她,在她脸上看到他从未见过的浅浅笑意,虽然还是很嚣张很目中无人,但她眼里的东西不一样。
就在越琛眼里的惊涛骇浪越发恐怖的时候,京京轻轻转了下眼,正好对向他没有来得及掩饰情绪的双眼。
越琛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强制自己冷静地把不能让她看到的那些深深压下去。
京京和越琛对视着,弯起唇,对视频那边的修墨说:乖乖等我回去,知道了吗?她把脸转回去,抬起下颌,睨了眼修墨,修墨看懂她的眼神,有点脸红地举起手机放在自己唇上,轻轻吻了下摄像头的位置,手机拿下来的时候,他白净的脖颈都已经染上粉晕,不知道是因为眼里的羞耻情绪太多还是怎么,低下眼睫的时候,仿佛有点点泪光在他眼里流转。
京京心情很好地挂断了视频,旁边还是很安静,过了很久,越琛的声音才响起:他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吗?京京转头,刚要开口,越琛却在她之前再次出声:不用回答我。
他不想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
就算她有男朋友了又怎样?他还是会把她抢过来的。
京京冷哼了一声:你是在命令我吗?越琛正在他偏执的思绪里,微微慢了半拍回过神:没有,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你不必理会我。
京京把脸转过去,不理他了,反倒越琛又把脸转向她,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似乎是想努力辨认她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
车子停下来,京京比越琛更像主人,踩着猫步走在最前面,越琛在后面跟人交代好,迈长腿追上她:这边。
这家餐厅有越琛的股份,对他很熟悉,看到他亲自引路,被要求不许跟着她们的经理露出惊讶至极的表情。
包间环境非常好,坐垫似乎也是按越琛的吩咐特别为京京准备的,京京坐上去,发现勉强可以达到管家给她准备的标准,抬起看向越琛:看来你非常肯定我会和你一起吃饭呀。
越琛给她倒茶的手顿了一下:这里的鱼做得很好吃。
连我喜欢吃什么都准备好了?京京眼尾一挑,可是我最近口味变了,不喜欢吃鱼了,怎么办?越琛极快地抿了下唇,声音依旧平淡无澜:那就换成你喜欢吃的。
我喜欢的,你要是没有怎么办?京京没碰他倒的茶,这个茶也是我以前喜欢的了。
你喜欢什么?越琛终于看向京京,就算我现在没有,我也一定能想办法得到。
京京好像觉得很有意思,笑了起来: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我自己了。
她虚心地跟越琛请教,你觉得你也能得到吗?越琛差点就在她的目光里,把他压抑的欲望全都释放出来了。
没有人可以得到我。
京京不需要越琛的回答,但是有人可以属于我。
她伸出缀着漂亮红痣的手指,看了看,而且就算是后者,你也没有资格。
越琛在她说有人可以属于她的时候,真的想过,放弃自尊,让她成为他的主人。
但是就连这卑微到她脚底的一颗心,也被她毫不留情地踩碎了。
只是攥着手指,已经无法让他冷静下来,他慢慢抬起手,似是无意地拿起桌上棱角尖锐的装饰物,将最尖利的部分转向他手心神经最为密集的地方,缓缓捏起:沈无妄和修墨有资格吗?把手伸出来。
越琛不知道京京是不是故意的,刚刚他回避她的问题,她现在也回避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但是,他还是伸出手。
那只。
越琛皱了皱眉,顿了片刻才把另一只手放到她面前,慢慢摊开,装饰物到他的手心都已经是血迹斑斑。
京京很小心地避开他的血,把装饰物丢到一边,拿起刚刚他给她倒的那杯茶,在他的注视中,拿到他手心上方,速度很慢,他随时都能阻止她。
但他没有,就算微烫刺激的茶水落在他伤口上,他也没有。
京京倒完,把茶杯放下,既没解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接着越琛在意的问题继续说下去,而是指挥他:把桌子擦干净。
越琛一开始没动,过了片刻,才意识到。
这就是京京的回答。
如果是修墨,他肯定马上就会按照京京的话去做。
沈无妄或许骂骂咧咧,但他会一边做好京京让他做的事情时,一边耍他的少爷脾气。
所以,他们有资格,而他没有。
越琛站起身,走向包间门口,把门口等待的服务生吓了一跳,服务生一眼就看到他满是狼藉的右手:先生,我去帮你拿一下医药箱,或者通知医生……不用。
越琛打断他,把你们擦桌子的东西给我。
啊?服务生一愣,接着忙说,桌子脏了吗?那我来为您……越琛神情没什么变化,眼眸转向服务生,这一眼把服务生看得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不敢再废话,慌慌张张给越琛拿他要的东西了。
这顿饭,越琛什么也没吃,安静地坐在一边,给京京剥皮挑刺,等她吃完,把她送到她住的酒店。
你不会连我住在哪个房间都知道吧?京京有点困了,娇气的声音懒洋洋地拖着尾音。
越琛直接按下顶楼,总统套的电梯按钮:你住的肯定是最好的房间。
那你呢?京京问他。
越琛还是没回答:这家酒店今晚有烟火秀。
京京也没理他,她对什么烟火秀一点兴趣都没有。
越琛看过她的表情后,默默在心里划掉烟火秀这个选项。
她不喜欢。
沈无妄晚上回来了,京京恩准他在她套房的角落里打个地铺,附属房间的床都不肯给他,但沈无妄还是拒绝了经纪人给他定的另一套总统套,就乐意打地铺。
你白天去哪了?沈无妄纠结了一个多小时,不,准确地说,从他发现她走了就开始纠结这个问题。
和越琛吃饭。
京京看着电脑里的文件,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
沈无妄对这个回答不感到意外,京京之前就明确告诉他,她之所以来看他的演唱会,就是为了越琛。
但是……京京皱起眉,看向弄出拆家动静的沈无妄:你想滚出去吗?试图用声音吸引主人注意力失败,并获得一顿训斥的小狼狗默默收起他的爪子,安静了一会,又有些不甘心。
京京吸纳新人的速度让他生出浓浓的危机意识。
他真怕自己会被喜新厌旧得非常厉害的京京给淘汰了。
他走进卫生间,瞪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会,似是自己对自己也很嫌弃地皱起眉,闭上眼,把上衣脱掉。
京京看完了几个重要的文件,打算敷个面膜继续,刚抬起眼,就看到沈无妄穿了一套打断他骨头都不会肯穿的衣服,诱人而蓄满力量的漂亮肌理隐隐约约,恣意张扬的俊脸因为羞耻,泛起红晕:你,你觉得怎么样?京京没说什么,拿起酒店的日历,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圈,丢给沈无妄。
沈无妄有点疑惑,更多的是失望,还有自己豁出一切还是被她轻易无视的懊恼和伤心:什么意思?京京进了浴室,声音懒懒地飘出来:标记一下你的发情日。
沈无妄的脸顿时红透了,皱着长眉要把衣服脱了,却听京京叫他:进来。
沈无妄怔住,京京不耐烦地问:你聋了吗?沈无妄不敢再耽误,迈长腿走进去,嘴里还嘀嘀咕咕:我们还没到洗鸳鸯浴的程……谁要跟狗一起洗澡?一个拖鞋砸在他身上,他赶紧闭上嘴巴。
水声响起,雾气弥漫,与此同时,隔壁套房正在与下属开视频会议的越琛冷静的声音一顿。
第47章 有 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他的停顿非常细微, 直到他这段话结束,视频对面,坐了一桌子的下属没有一个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哦,不,发现她们BOSS的神情好像越来越冷, 她们的小心脏也一点点提起来, 后面的报告越发谨慎, 因此没有注意到, 越琛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抬起手,稍微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低头间,耳尖处有些透红。
今天就到这里。
越琛冷淡的声音宣布会议结束, 然后这一桌的精英的心却悬得更高。
今晚的会议为什么这么早就结束了?是不是她们说工作上的纰漏已经离谱到老板都不想和她们说下去了?越琛单手扣上电脑,远在会议室的下属们一个都没走, 立刻召集各部门的成员,紧张地检查工作。
她们一定要在越琛指出来前, 自己把问题找到, 并去他那里自首,好从轻发落!她们不知道的是越琛隔绝她们的视线后, 唇间溢出了一声隐忍的喘息,修长的手指将领带全部扯开, 因为过于急切,没有一颗颗解扣子,而是字衣领处扯了一下,扣子崩落在地上, 结白平整的衣领间如玉竹般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暴露无遗。
他难忍地仰起头,喉结微微颤动。
这股痛苦的感觉来得无缘无故,也让他莫名地沉沦其中。
他的手忍不住伸向某处,但又在最后克制地捏起长指,泛白的指节显示出他此刻有多么煎熬,他忍了几秒,终是忍不住,起身,跌跌撞撞地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一丝雾气都没有,反而将浴室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第二天七点刚到,京京便睁开了眼睛,精准地堪比自带机械钟,但她没有立刻起身,因为她看到沈无妄蹲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他的眼神非常专注,但并不痴汉或者猥琐,相反地,他的目光炽烈滚烫得非常纯粹,在看到她睁开眼后,他的眼里闪过一道慌乱,接着所有情绪都化成小心翼翼,沈家从小就耀武扬威嚣张得不得了的太子爷心虚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我没,没想干坏事。
京京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我允许你睡在外面的地板上已经是破例,你的回报就是不经过我的允许进我的房间?沈无妄没有躲,乖乖让她桎梏着,也没狡辩什么的,小声地说:对不起。
那你今晚就睡在阳台上吧。
京京放开他,坐起来,绸缎的睡衣顺着她的肩滑下来,露出莹白瘦削的肩,她却没有管它,记得让管家给你锁起来。
沈无妄抬眼看她的时候,不经意便看到她香肩与黑发相互衬托的画面,薄唇抿了一下,赶紧移开目光:我知道了。
他要站起来,腿却麻了,单手扶住床边,有点痛苦地低下头。
你在这儿蹲了多久?京京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脚步轻轻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个多小时吧。
沈无妄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把腿伸直。
你竟然不经过我允许在我的床边待了一个多小时?本来都进卫生间了的京京又冷着小脸出来了,那今晚还是让管家把你挂外面吧。
沈无妄看她生气的样子,脑袋一抽突然想起经纪人最近看的很离谱的小说,里面就有个情节是生气的王爷把王妃挂到城墙上,挂了三天三夜,他想到这,忍不住弯起唇,被京京第一时间发现,小脸更冰冷了:你还敢笑?沈无妄收敛了笑意:我在笑自己。
笑你自己什么?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沈无妄一开始不愿意说,但京京不允许,他只好有些无奈地开口:我在笑自己越来越……他停了一下,耳尖有点红,像你的王妃了。
京京翻了个白眼给他:大早上做什么梦呢?进卫生间了。
沈无妄听说京京今天还愿意陪他去排练,开心得不行,经纪人接她们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家天天拽得二五八万的艺人恨不得围着带着墨镜面无表情的京京边公转边自转顺便再摇尾巴了。
经纪人甚至怀疑他家艺人本狗魂穿了:你真的是沈无妄吗?沈无妄一秒变脸,又冷又凶:你需要看眼睛吗?经纪人确定这是他家艺人没错,狗不会有他这个狗脾气,看着又转头讨好京京的沈无妄,像是做梦一样进了内场。
今天沈无妄排的是一个新的舞蹈,虽然穿着私服,没有演出服装那么精致华丽,但舞动起来的身影爆发力十足,每个动作都做到了又帅又拽,偶尔从衣摆下露出的腹肌更是诱人。
最后一个动作定住,下面响起工作人员的小声尖叫。
微微喘着粗气的沈无妄俊美又不失英气的眉眼间有着唯我独尊的霸气和狂妄,在最为闪耀的时刻,他却只想看向舞台下的某一处,神情也骤然变得柔和,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双眸充满期待地想要搜索到那道身影。
然而……他目光顿住。
京京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
那一瞬间,沈无妄眼里浓浓的落寞让台下的工作人员都察觉到了,没敢再为他出色的表现欢呼,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妄。
经纪人想叫他先下来,千万别在这么多人面前发疯。
沈无妄没有因为经纪人的呼唤偏移自己越发戾气横生的目光,但在经纪人冲上台打算抱住他的时候,他却又冷冷转身,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这么去后台了。
你不会觉得我会喜欢这种东西吧?京京冷眼看着拎着好几杯不同口味甚至不同店铺的奶茶的越琛。
越琛抿唇,他在网上搜的,女孩子都喜欢喝这个。
把心里的奶茶,勾掉。
不过既然你都买了,那我就勉强挑一杯吧。
京京像个傲娇的小孔雀,扬着小脸,示意越琛把那些奶茶呈到她面前让她翻牌子。
越琛把心里的勾擦掉。
奶茶,她喜欢。
京京挑了杯芋泥波波奶茶,喝了一口不是很满意,随手塞给越琛,又换了杯别的,越琛低眼看了一下她喝过的那杯奶茶,从小就不喜甜食,而且洁癖到家里厨师给他做饭都要戴好几层防护装备的男人,竟然轻轻咬住了京京含过的吸管。
奶茶的味道他不喜欢,但是他喜欢她的味道。
京京喝了一口,咬碎了几颗珍珠,矜持地吞掉,眼里浮现出点点满意,看了眼慢慢喝着她不要的奶茶的越琛:你来沈无妄这里,没想到要给他还有他的工作人员买奶茶吗?越琛顿了一下:我让助理安排了。
京京往舞台那边看,沈无妄不在,剩下的工作人员忙着工作,越琛的人西装革履地拎着奶茶分派给她们,那些工作人员都有点懵圈,不知道这是谁给她们送来的。
后台的沈无妄自然也收到了越琛的人送来的温暖,冷笑了一声,叫来经纪人:人家都给我们送了,我们也得还个礼吧?经纪人还在懵比的状态中:不是,这是谁送你的?是应援团吗?她们现在不是不搞这个了吗?沈无妄面无表情:京京身边的人形物,你出去就能看到了。
京京身边的人……状物?经纪人有点明白,但没完全明白:是那个长得很帅很有霸总感觉……他被沈无妄要把他吃了的目光吓住了,点点头:我知道了。
经纪人要走,沈无妄咬了下唇,又把他叫住了,降低了音量:你送东西的时候,顺便看看她们两个有没有……他不想说出那两个字,看向经纪人希望跟他工作那么长时间的他有那个默契能够理解。
有没有什么?经纪人一头雾水。
沈无妄很生气,气经纪人更气自己:有没有拉手!啊?经纪人更懵了,他家艺人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人家有没有拉手,他都要知道。
沈无妄感觉自己丢人死了,红着耳尖冲经纪人吼:快去!京京看到沈无妄的经纪人过来送东西,勾起唇:还有来有往的呢?沈无妄的经纪人往京京和越琛手那里瞄:无妄他就是说话不好听,其实挺懂礼貌的。
看清了,没拉,经纪人不想在这么养眼的一对面前发光,看清就立刻告辞,你们吃,我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嗯。
京京应了一声,想起什么,帮我告诉沈无妄,今晚我会很晚才回去。
经纪人脚步猛地一顿:?!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京京晚上会不会晚回去为什么要告诉他家艺人,他家艺人不是说有自己想住的地方,谁也不许打扰他吗?经纪人想明白了什么,捂住嘴,难道?让他在应该在的地方等我回去。
京京慢悠悠地把话说完,没再看惊成一座呐喊雕塑的经纪人。
经纪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越琛自然也能,而且他的人一直跟着京京,当然也知道沈无妄和她入住同一个套房的事情,但是听到他的人报告给他,和京京亲自在他耳边说完全不一样。
前者引发的疯狂暴虐,还可以压抑,但后者……他抬起手,捏住了他西装袖口处的钻石袖扣,他特意让人把它们改成边缘锋利尖锐的款式,锐利的痛感蔓延开,他眼里可怖的阴霾也渐渐在眼睫的遮掩下散去。
京京转回头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把压出血痕的手自然地放到身边:我定好了餐厅,先去吃饭吧?京京站起身:吃完饭呢?你有什么计划吗?沈无妄的经纪人张着嘴巴听着商量着要不要坐私人飞机到临近庄园玩一圈的越琛和京京走远了,她们为什么可以用商量要不要去楼下贩卖机买瓶饮料的语气商量那么奢侈的事情啊?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沈无妄的经纪人回到后台,正在门口那里往外偷看的沈无妄立刻坐回到椅子上,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问:怎么样?没拉手。
沈无妄唇角勾起。
但京小姐让我转告你,她今晚要很晚回去……你是不是和京小姐住在一起了?经纪人一脸崩溃,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不对啊,京小姐要是你女朋友,为什么会和别人坐私人飞机去庄园玩啊?那你们就是……经纪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炮,炮友?沈无妄听到京京说要很晚回去,脸色就不好了,听到京京要和越琛去玩,他眼里的怒火反而全都灭了,一双星眸黯淡无光,满满都是遮也遮不住的难过。
沈无妄经纪人第一次看到自家艺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那么闪耀,他从未想过沈无妄也会像普通人一样伤心。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又委屈又可怜。
无妄。
经纪人顾不上问别的了,坐过去,拍他的肩,想要安慰他。
沈无妄在经纪人手落下的那一刹那又恢复了小狼狗的样子,冷漠又狠厉:别碰我。
经纪人吓得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以为沈无妄自己调节回来了,却见他抱住了自己的长腿,像被人抢了最喜欢的糖,还没办法抢回来的小朋友一样,默默地自己伤心着。
京京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和越琛很晚才回到酒店。
越琛的行动力极强,而且心思非常周密,虽然京京一会一个想法变得特别快,但他依旧把每个行程都准备得非常充分,京京再无理,再不可能的要求,都被他游刃有余地解决了。
京京虽然被人伺候了一天,但还是有点累了,懒懒娇娇地开口:你真的很适合做男朋友。
这句话是个很好的开始,但凡有一点点不那么木头的男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接两句感人的情话,比如,我只适合做你的男朋友,或者,我本来什么都不会,但遇到你以后我就什么都懂了之类的,但越琛却只是微微抿了下薄唇,什么都没说,伸手要按电梯。
京京一抬手,挡住了按键,细白的手指反过来很轻盈地顺着他的指尖走到他的手腕,又顺着他的手臂向上:我在夸你,你在干什么?越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昨晚来得古怪,去得也很古怪的那场异常燥热煎熬的折磨,呼吸微微加重,唇抿得更紧,把她乱动的手腕抓住:电梯里,不要闹。
电梯里,才刺激。
京京不仅没听他的还变本加厉,手推在他的胸口,他抓她的手根本没怎么用力,不但没有拦住她,自己还被她逼着退后,挺括的身影与笔直的电梯壁贴在一起。
越琛眉眼间有浅浅的倦怠,靠在那里,被电梯顶的光打着,冷漠的轮廓淡去,有种很唯美的破碎感,垂下眼睫看着京京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眼里也有一层□□的流光涌动,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手第二次止住京京的动作。
今天他的手很暖,一直很暖,可是京京没再碰过。
沈无妄还在等你回去。
越琛这次用了力气,语气也坚定了许多。
京京抬眼看他:你这是在告诉我,跟沈无妄断干净了,才能碰你吗?越琛感觉头有点疼,他昨晚冲了太久的冷水,早上起来就有点发热,又被京京折腾了一天,能撑到现在没显露出分毫不适,全都靠他的意志。
而最能,唯一能动摇他意志的人就在他的面前,还很不安分。
他咬着唇里的一小块肉,让自己清醒着和她说话,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换了一个问回去:他有什么好?顿了一下,有点冷硬地补充了一句,除了他可以接受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京京轻哼了一声,把手收回来,小脸冷漠,示意越琛按电梯,同样无视了他的问题,在电梯到达后,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越琛看着她走向套房门口,刚输了一个密码,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沈无妄出现在他的目光里,冲她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了什么,京京很高傲地回答了他,从他让开的身侧进了套房,沈无妄没进去,就像知道越琛会在看着一样,抬起眼对上了他的目光,冷冷地一挑眉,竖起中指算作告别,嚣张地关上了门。
越琛目光沉沉,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走向这家酒店唯二的总统套房门口。
接下来的几天,京京还是会陪沈无妄去排练,中途被越琛接走,就向电梯里的不快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提都没再提起过,但也没再碰越琛一下。
沈无妄开始不满足于每天晚上在套房等她,他会到酒店楼下接她回去,他穿的衣服还特别单薄,京京回来的时候,他的鼻尖都被冻红了,看起来多了楚楚可怜的感觉,京京竟然也没嫌弃他没用,还特别允许他可以稍微抱她一会,借她身上的阳气暖暖身子,别被冻死了。
越琛永远忘不了,沈无妄在电梯金属壁反光里得意的眼神。
后来沈无妄就更过分了,他竟然会在排练结束后,联系京京,问好她们的位置,也通过各种昂贵的私人交通工具赶过来,加入到他和京京中来。
京京对沈无妄的行为没有不满,而且偶尔心情好了,还会允许沈无妄稍微牵一下她的手。
在路人第N次把她们两个当做一对,而他只是她们的朋友,感叹那对情侣戴着口罩也好好看,旁边不戴口罩的帅哥好看是好看但好冷好可怕的时候,越琛终于意识到自己像什么了。
像会发光的情侣旅游专线导游。
这还不算,那一晚古怪的感觉还会时不时找上他,越琛活到现在一直把对其他事物的欲望控制得非常严格,从来不会沉溺于没有意义的欢愉。
无论是美食,还是让那帮纨绔乐此不疲的玩乐,声色犬马,他都丝毫不感兴趣。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觉得无法控制。
每次那种感觉上来,他都会想到京京。
本该学会克制,抵抗它的越琛却越来越希望折磨他的感觉变成现实,希望他想象中的人真的把玩弄的对象换成自己,不再像隔着一层纱,让他心痒,让他浑身战栗,却也让他永远也碰触不到。
这种感觉在沈无妄演唱会正式开始的那晚达到了顶峰。
京京这天第一次拒绝了还像前几天一样来接她的越琛,表示要一直陪沈无妄到演唱会结束。
越琛没有待在她身边,因为他怕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在她面前露出他真实可怖的样子。
演唱会顺利地进行,京京坐在VIP区最中心的位置,这个VIP区是沈无妄特别为她设置的,周围坐的都不是观众,是他派过来的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来过他的演唱会,那他就算很想跟全世界分享他最爱的人就在台下注视着他的快乐,也会听她的话,把她变成他最珍贵的秘密,这些人就是阻隔媒体和粉丝的好奇心的。
可以容纳数万人的超大体育场座无虚席,银海闪动,尖叫声震得天上的星星都想捂住自己的耳朵,璀璨的光束,梦幻的舞台,这些全是为了台正中那个男人。
京京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沈无妄,他不喜欢说废话,也没弄什么粉丝互动的环节,几个小时一个节目接一个节目,体力好得没话说,精神也强大到时刻保持高度亢奋。
他比排练时更加耀眼。
在粉丝排山倒海的呐喊声中,在光芒的汇聚处,他仿佛是她们的王。
让人心甘情愿向他俯首为臣。
这应该就是让爱他的人容忍他那么臭的脾气,那么傲娇的性格的原因吧。
最后一个节目,立体投影打出栩栩如生的巨鲸,引起观众们惊呼连连,他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站在高高的平台上,没有电音没有特效没有和声,只有他自己最纯澈的声音。
这是全场观众第一次听到的旋律。
沈无妄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放出来,粉丝们都觉得惊喜,接着认真地倾听。
歌曲的名字叫做《沉鲸》。
讲的是一条骄傲又自由的巨鲸,爱上了一颗星星,无数次尝试越过海与天的距离,想要亲吻她一次,然后每次都失败了,最后他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达到星星在的夜空,所以选择缓缓坠入海底,在每个繁星璀璨的夜里,与她落入海底影子依偎在一起。
歌很好听,故事也很动人,很多粉丝都听哭了。
沈无妄放下话筒,静静看向台下,由他亲手划定位置,单独圈出来的那颗星,他也看到越琛站在她身后的空场处。
无声地动了动唇:不要走。
不要又一次在他的面前,跟着越琛离开。
永远不要离开,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哪怕永远都只能藏在海底,和她的一片影子相偎相依。
沈无妄脸部特写就在身后的巨大屏幕上,几万人都看到他哀切的眼神,看到他卑微的请求,她们试着向他视线尽头看去,却只能看到一排排高大的保镖。
京京看着沈无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微微点了点头。
沈无妄顿时展开笑容。
这个笑容灿烂绮丽,是粉丝从未见过的惊艳。
当晚,沈无妄收割了热搜榜的前几名,他的歌,他的无声挽留,他最后的那抹笑,全都被疯狂转发,营销号各种角度分析,最后猜测,这一切都是他配合新歌的表演。
回京京家的路上,沈无妄的手机都要被消息弹爆了,但他看都不看一眼,反而总扭头看坐在他身边的京京露出二和同款的傻笑。
再笑你就不用跟我回去了。
京京嫌弃死了。
沈无妄立刻收起笑意,但是眼里的光亮掩不住,偏头看向车窗外的时候,他的眉心微微皱起。
他看到有几辆来意不善的黑色豪车几乎贴在她们这辆车前后左右一起疾行。
他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越琛那个变态。
这辆车的司机不是京京经常用的,甚至都不是她的后补司机,是来到这边临时叫来的,技术不是很好,而且心理素质也不太行,感觉到旁边车子的压迫感自己就慌了,沈无妄皱起眉,拍拍前面:你移开,我来开。
司机吓了一跳:可是,车还在开呢。
减速,打开安全带,滚。
沈无妄把步骤都告诉司机了,司机很显然接受不了他过份简略的指导,只减速就没敢再动了。
麻烦。
沈无妄眉心更紧,身子探过去,把司机安全带解开,单手把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吓得差点叫出来的司机丢到一边,幸好车子够大,不然还真容不下沈无妄这么折腾。
沈无妄坐在驾驶位上,司机脸色发白地赶紧把安全带扣好,沈无妄看了眼外面,掌握了情况后,开口对京京的语气完全不同:你扶住了,我可能要稍微开快一点。
呵。
京京对此不屑一顾,你再快能快到哪去?沈无妄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京京不会怕,敛眉沉眸,果断把速度带上来,车影如鱼一般灵巧地在车流中穿梭,强大的惯性和将要和旁边车子碰撞上的窒息感让司机握紧了安全带,心想再也不要给这种不要命的小情侣当司机了。
我们,我们被甩掉了。
手下哆哆嗦嗦地跟面色沉静,在车厢交替光影间好像地狱修罗般的越琛汇报。
越琛没有说话,沈无妄不是要甩掉他,你京京家的地址他也有,甩掉他是没有意义的。
沈无妄这是在告诉他,他可以带着京京离开,而他只能像跳梁小丑一样,张牙舞爪却毫无办法地看着他带走她。
不,如果京京不愿意,沈无妄是带不走她的。
他跟他炫耀的也是这个。
京京允许他保护她。
越琛感觉自己的理智在燃烧。
他最想要的人在别人的身边,她不会选择他,也不需要选择他。
他可以用行动证明,他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卑微,还有超过他们的能力。
他可以拼尽全力让她知道她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但,如果她永远都不会收回给沈无妄和修墨的心呢?如果魔鬼想要独自占有他心爱的宝物,只能靠强求这一个方法呢?越琛眸色晦暗,如同墨海滔天,令手下更加畏惧。
叫他们准备。
手下一愣,接着明白过来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越琛这几天好几次说过同样的话,但说到一半就没有下文了。
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但越琛短暂沉默后,再次开口了:把她带到我那。
手下瞪大眼睛:您是要……她不是知道你们一直在她家盯着她,还放了消息让我知道,她会陪沈无妄去演唱会么?越琛眼里毫无温度,冷得淬冰,你们这回也露出马脚,让她的人以为你们要对她下手,把她身边的人调开,再找机会。
手下听得脑袋晕乎乎的,不过记住了越琛的安排:是。
越琛转头看向车窗外,车流映在他漂亮的眼瞳中,却无法留下痕迹,他声音极轻:不许弄伤她。
手下立刻开始准备,越琛则是去了他早就为京京准备好一切的庄园,他坐在沙发上,庄园一处灯光都没有,唯一的光源就是淡淡的月光,这里的一切,包括他手下的沙发,都是按照她挑剔的标准制作的。
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她本人了。
越琛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更过分的事情他也没少干,他很清楚他没有什么所谓的道德感,骨子里就是个变态的败类。
他闭上眼,想象着明天京京被带到这里的画面。
她应该会很生气,那他就让她随便撒气,无所谓做什么,只要不离开这里就可以。
生气过后,她应该会开始感到害怕,无助,难过……越琛轻轻搭在沙发扶手的长指慢慢攥紧。
他应该怎么安慰她,怎么让她忘记除了他的所有人,怎么让她一点点重新开心起来呢?越琛正谨慎地计划着,突然抬起手,把从他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抓住,在他收起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的瞬间,他眼瞳狠狠一震,放松了力度,那只温暖柔软的手毫不费力地挣脱了他,向着本来的方向——他的眼睛蒙上来,娇娇冷冷的声音和特别的淡香占据他的听觉和嗅觉:猜猜我是谁。
越琛呼吸停了一瞬,接着唇间吐出刚刚还在心里想过无数次的名字:京京。
答对了。
京京拿开手,俯下身,似与他耳鬓厮磨,越琛哥哥想要什么奖励呢?客厅终于亮起灯光,布置得面面俱到,甚至和京京家里差不多的房子露出它精致而昂贵的面貌。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到我家偷窥过呢。
京京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悠闲地转头看了一圈,后坐在单人沙发上,示意越琛也可以坐下了。
越琛这个人就算震惊到了极点,也最多就表现出来那么一瞬,现在已经恢复如常: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人动作太磨叽了,绑个架,拖拖拉拉的,我实在没有耐心了,就自己过来了。
京京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嫌弃,她托着下颌,看着越琛,你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忘了关门,你快去关了,不然……她的眼波流转,看不出是嘲弄还是勾引,让我跑了怎么办呀?越琛抿唇没有动,京京也不介意他的沉默,又换了个问题:你准备把我铐起来的东西了吗?我可是很容易逃跑的。
越琛抬起眼,看向她,京京勾起唇:你干嘛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啊?明明变态你自己呀。
她站起身,我的房间在哪里?越琛站在原地,看她从自己面前傲慢地走过去,才慢慢地转身跟上她的步伐。
京京自己找到了她的房间,她的房间很有标志性,首先它是这栋大得不像话的庄园最大最好最漂亮的房间,其次它的床边伸出了一个长长的脚铐,她看到一点也不害怕,还挺愉快:果然有啊。
坐到床边,抬起细白的小腿,精致漂亮的脚踝在窗边打进来的月光中诱人无比,冲越琛抬起下颌,来呀,给我带上吧。
她这个样子丝毫不像是邀请别人把她当做金丝雀带上镣铐。
更像是命令猎人匍匐到她的脚边,感谢她大发慈悲地假装自己被他抓住了。
第48章 大家都有 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钱……沉默了很久的越琛终于开口了, 声音微哑:你生气了吗?京京无视他的提问,因为脚抬得有些酸了,小脸垮下来:过来, 给我戴上。
越琛看着她,眼神复杂异常,在她皱起眉的下一刻, 走向她, 蹲下身, 京京很不客气地踩在他的膝盖上, 手里随便玩着银色的脚镣,它被制作得非常精致,镂空的铐环上雕着复杂漂亮的图腾,内圈有防护作用的丝绒垫子,链条很长, 又很恰好,允许戴上的人在偌大的房间里自由行动, 却又除了这里哪也去不了。
她把它贴在越琛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冰的, 他眼睫颤了一下, 但人没有动。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讨厌冷冰冰的东西。
京京把铐环往下压,从越琛的下颌滑到他的脖颈, 这个戴在这里好像更合适一些?越琛还是没有动,又低低地问了一遍:你生气了吗?可惜你做得太细了。
京京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摊开手,手。
越琛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别开目光,手却按照她的话抬起放到她手心上, 京京皱起眉:果然,你的手也是这么冷冰冰的。
越琛下意识想要把手指收起来,却被京京先一步握住手腕,把他的手反过来,又把他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掰直,将脚铐放进去,拢起指,压到她踩在他腿上的脚踝处:戴上。
看越琛还是不动,她抬手勾起他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真的不要?越琛手指松松捏着脚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京京轻哼一声,似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站起身,高跟鞋踩在铺在地板上的月光,向楼下走去。
她的脚步在最后几个台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一楼站着的数十个专业保镖身上,慢慢挑起眉,转回头向上看,越琛站在楼梯顶端,眸色晦暗不明地垂眸看着她,抬起手,修长的指伸向她:京京,回来。
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两个字,求你。
一楼明明都是他的人,他自己也不是让人随便对付得了的人物,但他还是用了求这个字。
京京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为她戴上脚铐的越琛,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踝侧碰了一下,她皱了皱眉:你不许碰我。
越琛收起没有控制住的手指,站起身:你应该很累了。
京京动了动脚踝,这个脚铐果然不只是看起来昂贵,它确实很好用,戴起来什么感觉到没有,因为里面的软垫,也不会冰到她,她一边试她的脚铐,一边冷冰冰地反问:虽然我被你关起来了,但累不累应该还是我自己决定的吧?越琛抿了抿唇,转身要走,被京京拉住了:你把我关起来了就走,有没有责任心啊?看了眼地上,你就睡这儿吧。
越琛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隔着衣服没有碰到她:你愿意让我和你睡在一起?他问话的神情波动不大,但眼里却像是有什么疯狂的东西在燃烧。
京京甩开他,一脸嫌弃:我让你睡在地上,又不是睡在我的床上,你激动什么?越琛好像怕她后悔一样,都没让别人给他拿来合适打地铺的东西,就随便拿了个毯子放到地上,京京抓起旁边的枕头丢给他:我可不希望关着我的人睡落枕,歪着个脖子影响我的形象。
越琛把枕头拿在手里,手指慢慢摩挲着她可能碰过的地方,眼里暗色的藤蔓张牙舞爪。
京京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看着抱着个枕头不撒手的越琛:连我碰过一下的枕头都让你这样爱不释手啊?越琛抬起眼看向她,京京把手放在脸侧,看起来比平时乖了很多:反正我现在也不能从你身边跑开了,你变态的本性终于要露出来了。
越琛没有否定,把枕头摆好,也要躺下,却听京京叫他:谁说你可以睡了?越琛停住,转头看她。
京京轻轻眨了下眼睛,整个人好像都变了,变得脆弱又可怜,好像真的是一只被越琛折了翅膀的金丝雀:越琛哥哥,我好害怕,你能不能保护我呀?越琛很清楚她在演戏,但还是一怔,心底那些好不容易被他驯服的邪恶想法在疯狂咆哮,良久,他才轻轻点了下头:你睡吧,我会在这里看着的。
可是。
京京有些为难,眼睫轻眨,有点怯怯地说,这里最可怕的就是你呀。
越琛因为心脏传来的疼痛,微微分开唇,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过来,眼里复苏的野兽再次变得静谧,而且这一次不只是蛰伏,好像连活气都没有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京京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又变了回来:你希望对你感恩戴德,谢谢你只是限制了我的自由,而没有伤害我吗?越琛又不说话了。
京京也没再搭理他,转身就睡了。
之后的几天,京京作为被困住的金丝雀过得极其舒服,反而是她现在的主人越琛被她折腾得人都瘦了两圈,她醒了要不断满足她各种无理的要求,她睡的时候,还得保护她,只能看着她睡觉,他的病也没有好,就算意志力再强,眉宇间也有掩饰不了的病色和疲惫。
都这样了还不放我走啊?京京看着蹲在她面前,帮她按摩脚踝的越琛。
越琛还是不回答这类的问题,京京也无所谓,那就换一个:可是你这里没有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越琛对这个有反应,抬起头,我会想办法弄到。
放心,没那么难。
京京安慰地拍拍他的头顶,我想要的很简单,你让人去叫一声就来了。
越琛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抿紧了唇。
好久没看到沈无妄和修墨了,我很想他们。
京京很真诚地按着心口,你去把他们叫来吧,没有他们在,我真的好寂寞。
越琛眼里的墨色从只有一滴落下,到铺天盖地只有一瞬,他站起身,修长的指拢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他的手指非常用力,但手心并未贴在京京的皮肤上,他用力是因为他在抵制身体里那股暴戾的冲动。
但颤抖的指尖暴露了,那股冲动非常强烈,甚至要把他本身都吞噬掉了,他离失去理智就差一条细线的距离。
然而京京却像不知道自己就在威力恐怖的炸弹旁边一样,躲都没躲:我说,我很想修墨和沈无妄,没有他们,我很寂寞。
越琛把京京推倒在床上,蓄满力量的身子压下来,手撑在她脸边,他看着她的眼里出乎意外地平静无澜,但就是因为寂静得过分才显得更加可怕,他体内的野兽已经彻底苏醒过来,这不过是掠杀前最后的宁静。
没有他们,你很寂寞?越琛挑起眉,眼里无情无念,眉宇间却有股邪气在蔓延开,那我呢?你看不到我吗?还是你觉得……他低下头,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我会不如他们吗?微微偏头,唇落在京京的脖颈上,他需要在每次轻轻吻她的时候停顿一下,不然他会不小心撕咬开她娇嫩的皮肤,让她变成没有生命的存在。
越琛。
京京声音很轻,好像还在细细发抖,你不要这样,我好害怕。
越琛停了下来,抬起眼,看向她:你真的觉得我看不出来你在耍我吗?京京第一次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欺,只能承受,毫无反抗的能力,看起来格外可怜。
【大小姐,您看,统子跟您说什么来着,叫您不要惹越琛,您偏得……】终于被主脑放行,并秒传回来的系统看着面前的马赛克画面,连连叹气,好像比京京更发愁,【主脑那边也猜到越琛会黑化,而您会被他囚禁起来,所以他觉得,您没有和他谈条件的资格,反而还需要他的帮忙,不然就会被越琛一直这样那样……】【所以他现在给您的条件是,他帮您换一个没有越琛他们的世界,而您要把您封印的魂珠,心脏,灵骨都交给他,并且把这个盒子里的红线剪短,他就可以保证越琛他们再也不会找到您,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伤害您了。
】我说了封印的那些我不在意。
京京似乎有些动心。
所以,只要剪断红线就行吗?【是的,大小姐!】系统松了口气,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它还以为要花很多时间说服京京放弃越琛他们。
不过,就像主脑说的,她根本没那么在乎他们,只是想把他们留在身边当做玩物,如果她发现自己根本驾驭不了他们,就会为了自保抛掉他们了。
系统把红线盒子交给京京:【大小姐,剪这个不用剪刀,您用意念就行,快剪吧,剪完,主脑就会破开时空,统子就可以带您走了。
】刚刚还一脸惊恐的京京听到系统这样说,眼里却满满地蓄起笑意:主脑以为我真的需要他救我,才能从越琛手里逃出去吗?【越琛的武力值是四个神明中最高的,就算在小世界里神力被封印,那您也不是他的对手。
】系统怕京京想不开和越琛,尤其是黑化了的越琛硬刚,那她一定会比现在更惨的。
谁要跟他打架了。
京京闭上眼,再睁开,眼角有饱满的晶莹滚落,系统被她变脸的速度惊吓到了,但京京哭得实在太逼真了,鼻尖都红了起来,声音也细细地颤抖:越琛,我真的好害怕。
越琛分辨出她声音里的恐惧,从黏稠的欲海中慢慢抬起头,却没有因为看到她的眼泪而就此停下,俯下身轻轻吻掉她的眼泪:你不可能不害怕我这种人,我只能让你慢慢习惯我。
京京安静下来,似乎已经认命了,但一只白皙的小手却颤颤地抬起来,她看起来很怕,但五指却准确地掐住了越琛的脖颈。
他对她充满怜惜,就算被疯狂侵占了理智,这一点也没有变过。
但京京不同,她毫无忌讳地收紧手指,让越琛把头抬起来,并在越琛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翻身,把他压到身下。
她的眼泪还在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越琛的肌肤上,让他的心尖不断颤栗着。
她控着他的脖子,昏暗中漂亮得过分的小脸让人无法区分她此刻是真的伤心,还是在捉弄人心。
越琛哥哥,你觉得我害怕的是你吗?她的手指还在收紧,越琛看着她,呼吸越来越困难,抬起手,想要推开她。
不是哦。
京京没有管他,她自顾自俯下身,在越琛眼角落下唇,我怕的是你做得太过分,以后得不到我的原谅,会很可怜。
越琛绷紧的身子一下松下来,手也落下,闭上眼,任由她一寸寸夺走他的呼吸。
但京京没再继续,直起身,就好像自己没坐在越琛小腹上一样,旁若无人地摆弄起刚刚系统交给她的红线盒子。
盒子不大,很精巧,有股淡淡的木香味,盒子里除了几道交错的红线没有别的。
【大小姐,您冷静一下。
】系统用很不冷静的声音劝着京京,它真没想到短短几秒内,这剧情就直转急下,变成它看不懂的样子了,它努力让自己镇定,【您,您也不用以为这个盒子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它里面装的只是您和越琛他们的姻缘线,剪断了,您和他们就没关系了,您不剪,把它放在那,也不会对主脑有什么影响。
】我和越琛他们还有姻缘线呢?京京觉得有意思,勾起唇,那主脑为什么不把它们剪了,这样他的四个神明就可以安分地回去帮他看着六界了。
【越琛他们就是怕有人会剪断和您的姻缘线,再也没办法找到您,所在在上面结了他们的法印,只有您才能把它们剪断。
】系统也不怕把这个告诉京京,【大小姐,主脑都已经让步了,只要您剪断和越琛他们的联系,就可以自由地行走在别的世界,想干嘛就干嘛,您不是说不想当魔女,想享受生活吗?有越琛他们这些醋王在,您怎么享受啊?他们勉强能接受彼此的存在,能接受更多的男人嘛?不可能的……】京京没听系统的碎碎念,还看着手里的盒子。
你刚才明明说主脑提了两个要求,一个是剪断红线,还有一个是把我封起来的魂珠,心脏,灵骨给他,但你怎么把盒子给我,让我把红线剪了就说主脑能打开时空,让我换到别的世界呢?我的魂珠,心脏,灵骨该怎么给他?而且以主脑,也就是天道的能力,他连我被封印的魂珠都拿不走吗?还需要我的同意?系统一顿,接着也有点稀里糊涂地答:【这个等您换了世界,和越琛他们断开联系以后再弄也不晚,虽然主脑没告诉统子怎么做,但肯定是有办法的。
】京京笑了一下,没再搭理系统,低眼看越琛,他把手抬起放在眼上,自己平复着心里暴虐的野兽。
你想让我原谅你对我做的事情吗?京京指尖轻轻点了点越琛的下颌,她一动,脚上的脚铐也在响,越琛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轻触,还是因为耳边的响声,身子颤了颤,接着把手放下,他的眼眸还是很淡漠,但现在和刚才完全不同。
京京把手里的盒子拿到他面前:你能看到里面的红线吗?越琛不知道她从哪拿出的这个看起来很有历史感的盒子,但是没有多问,看了一眼里面,点头:能。
我要你把它们扯断。
京京看越琛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许问为什么,能做到吗?越琛真的没有问为什么,在系统惊慌地呼喊中,再次点头:能。
别答应得那么快。
京京指尖按在越琛因为刚释放过本性而变得有些鲜红的唇上,如果我说,你扯断红线,会死呢?【大小姐,您在干什么呀?】系统急死了都要,【法印是越琛他们下的没错,但他们下的是绝对死咒,不要说天道,就是结印的他们自己,想要弄断红线都会死的!这一点,主脑特意嘱咐了统子好几遍。
】他们要是死了,那维系他们和我联系的红线不也就没意义了吗?京京凉凉地问,那他们的法印到底守护的是什么?真的只是我和他们的联系吗?系统懵了,这个问题它是真的不知道。
果然,天道没有告诉你这个,因为这个才是事情的关键,他很清楚你脑子不聪明,很容易说漏嘴。
系统想要反驳,但没有合适的论据,只能又翻回去,把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一遍劝京京不要折腾了,赶紧换世界多好啊。
京京再次无视它,看向越琛:你的答案是什么?你真的会原谅我吗?越琛反问。
当然。
京京本来也不怪越琛,她就是故意要演这场戏,让主脑以为她掌控不了局面,从而自大地妄想和她重新谈条件,暴露他现在最着急也最在乎的事情。
包括刚刚让越琛压着亲也是一样,不这样,就要想别的办法从系统那拿来主脑给它的东西,但有什么办法能比利用越琛更好玩呢?好。
越琛伸出手,去拿盒子。
不要觉得我在骗你,你也看到了,这个盒子是凭空出现我手里的,它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京京很体贴地提醒他,她低下身,故意贴在他耳边吐气,我以沈无妄的人格保证,你碰了里面的红线真的会死的。
听到沈无妄的名字,越琛下意识又有点不好,他闭了闭眼,还是把盒子接了过去: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这么相信我呀?京京轻声问,气息扫着越琛的脖颈,他眼里的平静被打破,有忍耐了很久很久的伤心慢慢浮出来。
他的声音同样很轻:我相信你很希望我这样的变态赶紧去死,这样就不会有人把你锁在这里了。
你的意思是,除非你死,都不会放我走,是吗?京京倒是没想到越琛恢复理智后还这么执拗。
怎么扯断?越琛没回,举起盒子看了看,习惯性地问清楚再去做。
【不能扯,不能扯!】系统要哭了,【六界因为魔灵复苏已经够乱套的了,神明要是再不在,天道的力量就要维持不住平衡了,天道也会,也会没的!】京京笑了一下,把越琛手里的盒子不客气地拿回来:果然是这样。
她就说天道搞这么多弯弯绕绕肯定是有什么秘密。
原来是为了自保啊。
呵,她还以为他有多高尚呢。
魔灵复苏就让它们复苏好了,所谓的神,所谓的正邪,所谓的天道,不都是天道他自己定的吗?天和天道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代表的只是一种立场,如今他势力已经不够,就应该乖乖滚蛋。
现在非要逆天而为的明明就是他自己。
系统被京京的心声惊得说不出话,终于明白京京的前世为什么是混沌魔女了,她确实不分善恶,在她眼里都是一片混沌,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大,大小姐,您说这样的话会让天道震怒的!那样的话,统子也罩不住您了!】系统好害怕,已经开始环顾四周,担心天道突然下达愤怒的天谴了。
京京勾起唇,他现在应该没心思震怒了。
系统想问京京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京京又开始不理它。
捏着越琛的下巴:我决定不这么快原谅你了,就要你慢慢赎罪好了。
越琛没懂她的意思,刚要开口问,就被她咬住了唇。
赎罪的其中一个方式就是,肉/偿。
京京微微抬起头,看向越琛的眼睛,他漂亮的桃花眼满满都是受宠若惊,无法相信她为什么愿意亲吻他。
解开扣子。
京京傲慢地下达命令。
越琛还在看着她,京京有点不耐地捏住他的下颚:怎么?你做了那么久的猎人,难道就没见过一只食肉的金丝雀吗?她看着他的眼睛,低下身,猎人先生,被你抓回来的金丝雀现在饿了,你是不是有责任有义务献出自己满足她呀?越琛漆黑的眼底燃起星星点点的疯狂,虔诚的疯狂,看着她,抬起手,一颗颗解开扣子。
京京舔了舔唇,指尖滑过他漂亮的肌理:放松一点,不然我不好下口。
系统吓得赶紧又打了两层马赛克,房间起初安静到极点,沉默在某一点破冰,男人好听又隐忍的声音,轻轻地将旖旎的颜色涂满昏暗的房间。
系统还以为这要很久,一直焦急地想要联系主脑,看看主脑那边有没有发现京京可能又要搞事情了,但它一直联系不上刚刚还跟它说过话的主脑。
怎么回事啊?系统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窗口响起一个轻响,接着有人跳进来。
京京,你这样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这个声音是……系统一惊,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号男主蒋绥长身玉立在窗前,明明没人对他做什么,但白玉似的耳垂却和越琛一样红通通的。
我为把天道都抓来了,你竟然还这样折磨我。
蒋绥目光落在越琛身上,眼里显出赤果果的羡慕。
天,天道?系统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能的,蒋绥又没恢复记忆,怎么可能知道天道呢?越琛听到蒋绥的声音,知道自己失态的样子让他看了去,眉心紧紧一皱,虽然没有京京发话他不会起来,但还是侧脸,冷冷命令他:滚出去。
啧啧。
蒋绥不仅没滚出去,还往越琛这边走来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让我滚出去,不就是让你自己滚出去吗?看越琛神情越来越阴沉,他像才想起来一样,啊,对了你还没恢复记忆呢,所以这些都不知道。
蒋绥细长漂亮的手指挑开自己的衣领,一颗小巧且成色极好的红宝石落在他的锁骨处,狭长的眼微微弯起:这也不怪你,谁让京京就给我一个人这么珍贵的东西呢。
京京看了眼蒋绥的锁骨,他是四人中长得最有佛性的,狭长的眼垂下便是慈眉善目,普度众生的样子,但这么妖冶的点缀落在他身上却也是最合适的。
但她给他那颗红宝石耳钉可不只是因为合适。
她那时候在系统里成页成页买东西,并不是有钱随便花,她那么买,才不会引起主脑那边的怀疑。
那些东西里有一些她觉得可能会用到的道具。
比如这颗有转移功能的红宝石。
她自己研究了一段时间,在一些奇怪的东西,她怀疑是修墨梦里说的魂珠之类的,但也不确定,所以就一股脑都转移到了宝石里。
她那时候不确定蒋绥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好好研究那颗红宝石,也不确定他到底能不能真的研究出来一些东西,也不确定就算他真的研究出来了什么,有没有能力把幕后搞鬼的家伙给她揪出来。
她那时候甚至还没试探过系统,对一切都只有个模糊的猜测,而蒋绥做到了。
三个不确定,现在都成了确定。
不愧是知道被她救了还要怀疑她是不是别有居心的家伙,这颗红宝石要是给了别人,肯定都不会像蒋绥一样,研究这颗宝石背后到底有什么奥妙,就拿修墨说,他肯定是直接把它戴到身上,想都不会多想。
而且眯眯眼都是怪物的法则确实好用。
蒋绥不是四个人里武力值最强的,但京京觉得,也就他这样的能力莫测的骚狐狸才能把天道给她抓过来。
不错。
京京冲蒋绥点了下头。
记忆恢复伴随的是神力的回归,就算被世界限制发挥不出来,但蒋绥也和从前有很多微妙的不同,他圣洁端方的感觉重了很多,纵然他从进来就一直努力给她暗送秋波,狐狸精的味道很重,但也压不住他骨子里的那种感觉。
听到蒋绥和京京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话,京京还夸蒋绥,还盯着他看,越琛抿起唇,眼里暗色翻涌。
蒋绥发现了,恢复记忆的他很清楚越琛这个片片的尿性,却没收敛,还冲京京笑了一下:有奖励吗?京京也笑了一下:有啊。
低下身,亲了越琛一口。
眯眯眼的蒋绥笑不出来了,据他所知,四个人里好像现在就他最为清水。
但他活干得明明是最多的。
不公平。
先说正事,以后……京京心情好,语气也轻快,来日方长嘛。
蒋绥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说的,来日方长。
转身从窗外拽进来一个小个子老头。
京京一开始都没敢相信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道,嘲讽地勾唇:这就是天地法则,善恶秩序的创造者和维护者天道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吗?老头闭着眼,头发乱糟糟的,还在装模作样:邪祟当道,吾为了苍生将修为损耗大半,才让你们找到了空子。
京京没给越琛解释,也没让他回避,就让他在旁边听着,自己慢悠悠地开口:我还以为你一直忙着想怎么从我这里把我封印的灵骨,魂珠,心脏拿走,好让你快要干涸的法力重新大放异彩呢。
老头还闭着眼,但手指紧张地搓了一下,就这一下也被京京看到眼里:我猜的没错吧?吾乃正道,对你身上的邪恶存在嗤之以鼻!老头说得铿锵有力,让你交出来,是为了毁掉这些邪祟,出世的魔灵很可能就是受到你的吸引,才会这样猖狂!我要真是什么魔女,你还真不一定能瞧得上我的东西,但我来自混沌啊,这力量你也能用,魔也能用,你可不急了吗?京京看老头明明都被戳中心里秘密还想死乞白赖地狡辩,也没心情跟他胡搅蛮缠,直接说她的结论,不过你这个样子倒是提醒了我,我有能让天道都觊觎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屈居于天道之下,而且我还有……她看了蒋绥和越琛一眼,四个神明给我撑腰,把你踹下去,我来当这个道怎么样?老头终于急了,把眼睛瞪起来: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一介魔女竟然妄想维护正道……我对维护正道没兴趣。
京京打断他,我就是单纯地喜欢站在最高点的感觉。
你都说你没有兴趣再做魔女了!老头都要跳起来了,被蒋绥一脚踹了回去。
对呀,我不做魔女了。
京京勾起唇,我要做六界的道,天地的道,所有人,无论神明还是魔物心里的那个道。
你!老头被京京眼里的野心震慑住了,她向往权力的心思那么纯粹那么干净,不是虚荣,不是享受别人的崇拜,她就是想要她想要的。
你做梦!我现在就算力量不胜当年,但我创造了那么多个小世界,你知道那些世界的人会给我创造多少力量吗?老头哼了一声,我劝你们赶紧把我放回去,不然吾之天谴不会放过你们!小世界的力量我不了解。
老头露出得意的表情。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
京京把之前那个红线盒子拿了出来,这个肯定是你很想毁掉,但又毁不掉的东西。
老头眼睛紧盯着她手里的盒子,京京继续:既然你拥有那么多小世界,那么多小世界都会向你提供力量,那你怎么会让我一个疑似引起魔灵复苏的邪祟存在呢?你为什么不为了你的苍生直接灭了我的魂魄?还不是因为有他们护着你!老头恨恨地瞪了蒋绥他们一眼。
那么问题就来了,作为天道怎么会任由四个神明拿你最在意的正道开玩笑呢?你明知道他们为了我做了什么,也知道他们骗了你,根本没有毁掉魂珠,只是将它们封印起来,你怎么没有处罚他们?老头表情微微一变:因为他们在遇到你之前为六界做了很多贡献,我看在他们本性向善,只是被你带坏了的份上,给他们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
他们好像没想弥补过错,而且还在继续惹事。
京京毫不客气地掀了老头的遮羞布,你没动他们,也没动我,是因为跟他们做了交易吧?他们给了你一些你迫切需要的,可以维持住你快要无力维持的……力量?老头瞪向京京,京京冲他笑了一下,突然问了个问题:这些小世界真的是你创造,哦,不,是你的力量创造的吗?老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痉挛了一下:不是我的力量还会是谁的?他们的吗?他看蒋绥,他的记忆恢复了,你问他,还记得这件事吗?看来交易达成的时候,你要求他们永久地删除了自己这部分记忆啊。
京京才不问蒋绥,她比他聪明多了,不过,他们也不是很放心你,所以留下了一个就算他们忘记真相是如何,也会掣肘到你的一个东西,一个你想毁掉但是毁不掉的东西。
她再次举起手里的小盒子:让你苟延残喘的力量来自小世界,小世界的力量不属于你,而属于四个神明,所以蒋绥才能轻易把你抓回来,你想要让力量彻底归属于你,就要将小世界真正主人的限制打破,才能把它们都抢过来,而这个限制就在这个小盒子里,唯一能够打破它的人就是我,这样即使四个神明忘记了一切,你也不敢随意地动我,是这样吗?老头疯狂摇头:你在胡说,你在胡说!我是天道,我不需要别人的力量……你把它伪装成我和他们的红线,以为我不在意和他们的联系,肯定会无所谓毁掉它。
京京停了下来,她知道蒋绥和越琛都看着她,她勾起唇,你猜的不算错,但也绝对不对。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他们?蒋绥笑眯眯,越琛虽然没听懂别的,但他听懂京京说在意他了。
毕竟他们可是杀死我一次的人啊。
京京凉凉地把话说全。
蒋绥和越琛同时移开了目光,假装自己不是当事人。
你说的都是错的!你就是魔女,你勾引了神明,引出魔灵,让天下大乱,我这次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老头凶恶地瞪着京京。
京京笑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杀了谁啊?老头还要放话,京京却懒得再听了:好吵,还是直接杀了比较好。
你们杀了我,这些小世界都会消失!老头看蒋绥起身,尖叫起来,看蒋绥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小世界的力量源头确实不是我,但我维护了它们这么多年,我要是死了,它们,它们就算不会消失,也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动!那就留着他吧。
蒋绥淡淡地开口。
老头刚要松一口气,蒋绥就弯起眼继续:六界众生一向信仰天道,如果突然易主,肯定会心生怀疑,不如留着他做傀儡,我们四个在背后操纵。
转头看京京,顺理成章,扶你上位?我喜欢这个计划。
京京颔首,不过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一是我的灵骨还在封印,恢复不了修为。
这个简单,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剩下三个的记忆就交给我,等他们恢复记忆,就能知道怎么给你解除封印了。
蒋绥捏了捏指节,表示,我一定会很温柔地对待我的兄弟们的。
另外一个,那个魔灵如果不听话,那也是要除掉的。
京京不分神魔,但她分听她话的还有不听她话的。
蒋绥微笑地点头:顺你者昌逆你者亡。
放轻声音,众生的信仰是神明,神明的信仰是你,你若要魔物当行,那堕魔也不是不可以。
京京转头看越琛:看到了吗?你和他的差距。
蒋绥也看向越琛:看到了吗?你和我的差距。
越琛:……他还把我锁起来了。
京京抬起脚,跟蒋绥告状。
蒋绥眼眸顿时沉下来,走过来,神力受限,但也不是凡人能比的,手指拂过,脚镣便开了,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京京的脚背:我来教训他。
蒋绥说完,起身走到越琛面前,越琛能躲,也能反抗,但他什么都没做生生挨了蒋绥一拳,蒋绥轻轻吸了一口气,他也感觉到疼了,不过没关系,能打情敌就是爽的。
他勾起唇,痛苦并快乐地把越琛揍了一顿。
所有事情都结束了,虽然修墨他们还在蒋绥的纯物理治疗中一点点恢复记忆,还没有能力恢复京京的修为,不过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有蒋绥在,天道也跑不了,小世界们都形成了自己的秩序,没有所谓的主脑也有下一层负责人分派任务,京京的系统还因为沾了她的光升官了。
系统走的那天,又哭成了趵突泉。
【大小姐,您绝对是统子以后再也遇不到的宿主了!统子会想您的,想您的时候,可以给您……】不可以。
【那给您……】不可以。
【那给您……】不可以,京京不耐烦了,把系统强制赶走。
沈无妄想起来了,他是封印你心脏的那个,让他给你解封吧?蒋绥把奄奄一息的沈无妄拎了过来。
沈无妄挣扎着伸出手,想要为京京解开封印,另外两个人也过来了。
四个神明,都很想让她的心脏恢复跳动,重新领悟情爱的意义。
然而京京却嫌弃地拒绝了:心,又不能给我修为,是最没用的一个东西,封着就封着吧。
四个神明很想说服她改变主意,但都被她赶了出去。
沈无妄很难过,他怎么就封了京京的心,明明最缺爱的就是他……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一抬头,三位和他同源同生的俊美神明都在用看死神的眼神看着他。
那个……你们打我你们自己也会疼的!沈无妄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但没用。
行吧。
沈无妄看劝不动咬了咬牙,活动了下关节,不就是一对三吗?老子可以。
管家给京京端来热茶,担忧地看了眼外面打得不可开交的四个男人,摇摇头,这四位每次打架最后都一样惨,但还总打总打。
这是图啥呢?图大小姐?管家看向坐在窗边看得很开心的京京,也会心一笑。
这样热热闹闹的也好,他家大小姐笑得比从前都更多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