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荆芥从家里出来后又来打扰周怀的好事,周怀咬着牙请他进门。
等那个姑娘走后,徐荆芥好心询问周怀:我总打断你,不会影响你身体吧?周怀气得脸都绿了:谁让我上辈子欠你的,说吧,又发生什么事了。
徐荆芥走向酒柜,路过周怀时把他的领口拢了拢,遮住他胸口的痕迹:我现在对小雨的感觉很奇怪。
周怀放下酒杯,加了几个冰块:怎么说。
徐荆芥把胳膊垫在桌子上,单手托腮:我最近总觉得她和小时候差距很大。
是吗?没有吧,不一直挺像公主的。
周怀说。
徐荆芥剜了周怀一眼:小雨只是被宠得娇气了些,没有公主病那么严重。
周怀和他碰了下杯,不置可否。
徐荆芥让酒在口中打了个转,若有所思地说:我在小雨身上,越来越找不到救我时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医院……宋景柔和丁北竹从医院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丁北竹一直很安静,宋景柔虽然有很多疑惑,却不敢开口问。
回到丁北竹家,丁放正单手炒菜,见到她们俩回来忙大声招呼:猜你们俩也快回来了,洗洗手,菜马上好了。
丁北竹忽然笑起来,然后语气轻松地到厨房接过丁放手里的活:我哥怎么这么能干,单手也能炒菜。
丁放被她挤到一边,也不出去,定定地盯着丁北竹的脸。
丁北竹转头笑着问:怎么,才一天不见就这么想我。
丁放看出她笑得牵强,勾起嘴角附和道:是啊,想到你过几天又去Z市了,我就多看看你呗。
丁北竹把菜盛到盘子里:舍不得我就和我过去嘛。
丁放摇头:不去。
吃饭时,宋景柔偷偷观察丁北竹,她虽然有说有笑,吃的东西却大多没嚼就咽了。
宋景柔实在看不下去,匆匆吃完,对丁放说了句要补觉就拉着丁北竹回房间。
宋景柔实在看不下去,匆匆吃完,对丁放说了句要补觉就拉着丁北竹回房间。
刚进房间,丁北竹的笑容就垮下来,她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侧身倒在床上。
宋景柔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陪着她躺着。
许久,宋景柔试探着问:北竹,你睡着了吗?丁北竹轻声回应:没。
宋景柔抱住她:北竹,其实,你可以不用一个人撑着的,你还有我,还有丁放哥。
丁北竹没说话。
宋景柔继续说: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他对你好不好。
丁北竹在心里默默回应:他对我,不好的。
宋景柔:我只看到过你们俩的结婚照,和你视频那么多次,每次你都是一个人。
丁北竹还是在心里解释:他不许我和别人提起他,怎么会陪我跟你视频呢。
虽然丁北竹一句都没回答,但宋景柔并不介意:为什么你说你像他未婚妻,而不是他未婚妻像你,那个女孩就是你们离婚的原因吗。
丁北竹想了想:她不光是我们离婚的原因,也是我们结婚的原因。
宋景柔觉得她不想谈徐荆芥,把头靠在丁北竹肩上,轻声问:北竹,你想你父母吗?丁放一直惦记着丁北竹的反常,想借送牛奶来看看丁北竹,刚到门口听到宋景柔的声音,不自觉停住,静静等待丁北竹回答。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丁放以为他们睡了,转身要走,突然听到丁北竹的声音。
丁北竹没有直接回答宋景柔,而是说起了其他事情:刚去孤儿院的时候,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孩子,他们常常追着我问,你也没人要了吗?丁放眉头一皱,有些心疼。
丁北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那时候天天哭,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了,后来有一对小夫妻来领养,一眼就选中了我。
我原以为又可以有幸福的生活,可没过多久他们试管婴儿成功了,就把我送回了孤儿院。
再后来,我又被人领养,又因为各种原因被送回孤儿院。
一次又一次,被选中,被抛弃。
丁放紧咬牙关,克制自己的情绪。
丁放紧咬牙关,克制自己的情绪。
宋景柔哽咽着叫她:北竹。
丁北竹轻笑了一声:再后来我就明白了,人啊,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样就不会失望。
我这么想的,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凭自己的努力拿奖学金,考大学,拿各种奖项,而这些我靠自己得到的,从来没让我失望。
丁北竹闭上眼睛,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声音悲切地回答宋景柔的问题。
我不想他们,甚至有些恨,他们都只想着自己,那么自私。
缓了缓,丁北竹继续说:那女的和她初恋走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她兴高采烈奔向他的豪车,我拉着她问她去哪儿,她说去追求她的幸福。
丁北竹冷笑:我那么求她,甚至跪下来抱她的腿,她都不肯留下,她初恋都看不下去了,说让她带我一起吧,你知道她说什么吗?丁放的心揪起来,更靠近门一点,怕听错了什么。
宋景柔心疼地看着丁北竹。
丁北竹淡淡道:她说我是个孽障,是扫把星,只会带来不幸。
丁放红了眼眶,他完全想不到,记忆里温柔如水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丁北竹看向宋景柔,眼神淡漠:还有那个男人,哥进监狱以后,他整天酗酒,喝多了就砸东西,跳着脚骂那个女人,后来那女人走了,他就骂我。
骂我是野种,是别人的孩子,是故意来害他的,也害了他的儿子。
丁北竹伸出手指,把脸颊上的泪水扫掉。
他不喝酒的时候,也偶尔对我好一些,他自杀的前一天,还说要带我去游乐场的。
什么样的人,会选择在家里自杀,他想没想过他还有一个13岁的女儿,才13岁。
丁北竹努力克制自己的哽咽:我回到家,以为他又喝多了,到他卧室叫他,才发现他都凉了,你知道吗,我是连滚带爬从那个房间逃出去的。
丁放看向那个一直没有打开的父母房间的门,仿佛看到了小小的丁北竹惊慌失措的模样。
屋子里没了声音,丁放却不想离开,靠着门边的墙缓缓坐下,而滚烫的牛奶也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