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丁北竹本想简单遮一下颧骨的淤青,却发现浅浅一层遮瑕根本遮不住,只能再遮一层,还是遮不住,就再遮一层。
遮来遮去,颧骨处明显比其他地方白了一些,无奈只好画了个全妆。
和徐荆芥约的是上午8点,她提前一小时出门,打车到别墅。
看着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丁北竹的紧张感再度蔓延开,以至于手指都不自觉收紧。
到了别墅,许多回忆像开闸的洪水乌泱泱冲向她的大脑。
有悲伤的回忆,委屈的回忆,失落的回忆,却好像没有什么喜悦的回忆。
丁北竹苦笑着摇摇头,把那些过往压抑回内心深处。
对着手机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确认妆容是否还精致后,按响了门铃。
她明明记得密码,却还是按了门铃。
这样一个小动作,明显昭示了她已经不再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
徐荆芥在室内通过智能门铃和她通话:你知道密码,自己进来吧。
丁北竹抿了抿唇,输入自己的生日。
虽然早已经知道他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可输入密码时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悸动,仿佛这个密码证明了徐荆芥的感情一样。
丁北竹进门,看到徐荆芥穿着休闲装,戴了眼镜,正在准备早餐。
不是简单的面包牛奶或包子豆浆,他做了一桌子的菜。
徐荆芥听到她进门,转头看她,发现她竟然化了妆,略感意外。
因为他记得她从前不经常化妆的。
徐荆芥回过神后柔和一笑:稍等我一下,还有最后一个菜。
丁北竹看着他收起了冷漠和戾气,脱掉西装革履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有一种他们是结婚数年老夫老妻的错觉。
唇角不自觉上扬,随即听话地坐在餐桌边等他。
徐荆芥做的菜口味很丰富,有偏甜的粤菜,偏辣的炒菜,偏酸的汤品,还有普通咸口的炖菜。
食之无味,他竟然做了其中四种。
丁北竹从来不知道他会做这么多菜,那一年里他并不在她这儿多待,更别提亲手给她做菜。
丁北竹从来不知道他会做这么多菜,那一年里他并不在她这儿多待,更别提亲手给她做菜。
虽然上次在Z市她的公寓里,徐荆芥给她做了三明治,但丁北竹以为那已经是他做菜的极限。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被他惊喜到了。
徐荆芥端上来最后一个汤,凑齐一桌,一共10个菜。
丁北竹闻了闻,是鱼汤,汤汁浓稠洁白,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
没想到你会做菜。
丁北竹接过徐荆芥给她盛的鱼汤轻声说。
徐荆芥似乎心情还不错,眼角有些微笑意,闻言柔声道:我18岁就自己住了,闲着没事就做点东西吃,慢慢地会做的菜就多了。
丁北竹抬眸看他,正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她有些惶恐,匆匆低下头去。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谈起他的过往,丁北竹忽然想起一句不知道谁说过的话。
如果有人愿意和你分享过去,或许也想和你共度未来。
不禁心中一暖,紧张感也缓解不少。
徐荆芥从餐桌另一边绕过来,坐在丁北竹身边,给她夹菜喂到嘴边。
丁北竹虽然心中高兴他的示好,却也不适应他这么好,微微向后躲了一下,用筷子接住他筷子上的菜,才送到自己嘴里。
菜的味道非常好,倒不是因为是徐荆芥做的她才觉得好,而是真的很好吃。
丁北竹由衷赞叹他的手艺,换来徐荆芥轻声的笑,那笑声像夏日微风拂过她的心头,令她片刻昏沉。
徐荆芥也不说话,静静给她夹菜,然后看她吃下。
但丁北竹觉得这样过分安静有些尴尬,开始没话找话。
两个人这么多菜,吃不完吧。
她声音依旧轻轻地。
徐荆芥今天早上起来做菜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丁北竹之前说过的话,她说那些他以为的她的喜好,不过是她迎合他的假象。
于是他不再自以为是地准备他以为的丁北竹爱吃的东西。
听到丁北竹的话,徐荆芥用和煦的声音回答: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把每一种都做了几样,这样我就知道你爱吃什么了。
丁北竹手一抖,竹制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叮咚的响声。
她错愕地转头看徐荆芥。
他刚刚说什么,他终于要开始试着了解她了吗,了解丁北竹吗。
徐荆芥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温柔: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徐荆芥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温柔: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丁北竹被人看穿了心思,顿觉脸颊热起来,为了掩饰自己,她起身去拿干净筷子。
徐荆芥看着她微红的耳垂,暗暗欣喜,他的小竹,终于又有了从前的神态。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来谈的事,是关于共同的未来。
丁北竹拿了筷子回来,碗里的菜已经堆得很高,她轻笑:拿我当猪喂啊?徐荆芥也笑:喂胖了就没人抢了。
他这话三分玩笑七分真心,自私地想如果她不那么优秀,是不是他就不用防着孟肃阳、卫麒、王施禹和其他觊觎她的人了。
他们说说笑笑,气氛格外亲密。
两个人心里都装着疑问,却都不想打破这样和谐美好的时光。
所以谁也不先把话题切入正轨。
徐荆芥全程没吃几口,一直在给丁北竹夹菜,仿佛要履行把她喂成猪的承诺。
丁北竹不想辜负徐荆芥的好意,即使有些撑还在努力吃掉碗里的菜。
手上力气偶然一松,夹着的菜掉回碗里,溅起一点点汤汁落在她的脸上。
徐荆芥自然地擦掉她脸上的汤汁,手却没有收回来,依然捧着她的脸。
丁北竹这一次没有躲,任由他掌心的温度由脸颊传到她心里。
徐荆芥眼神依旧深情,热烈的目光直直地照进丁北竹眼里。
小竹。
他声音低沉起来。
这一声极具迷惑力,搅得丁北竹的神志像坐过山车一样天旋地转。
她从嗓子里流出一声‘嗯’。
徐荆芥的嗓音就更低沉了,呼吸略微加重:我很想你。
他说着倾身靠近她,丁北竹感觉到徐荆芥的呼吸拂动了她脸上的绒毛,缓缓闭上眼睛。
关键时刻,徐荆芥的手机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