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荆芥这一路开车极慢,丁北竹看见好几次骑着电动车的人从他们左侧超他们车。
她看了眼时间,这么开下去,他们拿了东西回到民政局,都得后半夜。
丁北竹指了指前面一个临时停车点,对徐荆芥道:在那停车。
徐荆芥正想着怎么拖延时间呢,一听她要半路停车,立刻点头。
车刚停下,丁北竹就下车来到驾驶位,拉开车门淡淡地对徐荆芥说:下来。
徐荆芥虽然不明所以,却很愿意在路上耽搁时间,乖顺地下了车。
却没想到,他刚下来,丁北竹就坐在了驾驶位。
徐荆芥下意识伸手去拉她,丁北竹抬眸看他,眼神充满了警告。
他只好垂头丧气坐在了副驾驶。
徐荆芥刚坐下,安全带还没系,就听丁北竹说:把导航找出来。
他嘴上答应,手上却磨磨蹭蹭系安全带。
丁北竹看着他系安全带系了得有5分钟,不满地从鼻子吐出一口气,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探身到他面前,扯过他的安全带。
徐荆芥与丁北竹的脸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心念一动,伸手抱住她,柔声道:小竹,昨天是我不对,前天也是我不对,以前都是我不对,我错了。
丁北竹本想挣脱,却因他突如其来的认错怔住。
她默默地想,他最近真的很奇怪,偶尔像从前一样易怒暴躁,偶尔又像现在这样温柔讨好。
丁北竹期盼他的道歉那么久,而今他真的道歉了,她反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徐荆芥见她没有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出去,以为道歉有用,更诚恳些说到:小竹,我真的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不离好不好。
丁北竹鼻子一酸,她忙侧过头咬紧嘴唇,把即将流露的情绪压抑回去。
她从没想过,他会有这样卑微挽留她的一天。
可是没用了,太晚了,她已经受够了反反复复的享受希望又忍受失望,更不可能接受他们中间隔着一个杜雨。
丁北竹等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静,从徐荆芥怀里挣脱出来,迅速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平静地说:导航。
徐荆芥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开机键,挑眉道:没电了,导不了。
丁北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我的有电。
徐荆芥撇撇嘴,在丁北竹的怒瞪中乖乖输入别墅地址。
徐荆芥撇撇嘴,在丁北竹的怒瞪中乖乖输入别墅地址。
丁北竹一看目的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暗暗吐槽徐荆芥不早说去别墅,她知道去别墅的路,徐荆芥早告诉她去别墅,她还用和他在这儿浪费时间找导航。
丁北竹的车开得很快,40分钟左右就到了别墅。
徐荆芥这次倒没整什么幺蛾子,还一脸轻松地给她开车门,丁北竹见他这样总觉得好像上当了。
别墅很干净,应该是有人打扫。
徐荆芥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在她身后解释:怕你突然回来,每天都有人打扫。
丁北竹抿了抿唇,淡淡道:你去拿户口本,我在这儿等你。
徐荆芥笑着说好,快步上楼去。
丁北竹看向厨房,徐荆芥给她做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同样记忆深刻的还有那天他再一次抛下她去找杜雨。
她不禁觉得胸口憋闷,转身走出别墅门到院子里站着。
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徐荆芥出来,她怀疑徐荆芥又在憋什么坏,只好上楼查看他在干什么。
丁北竹刚上楼,就看到徐荆芥在浇花,疑惑道:你干什么呢?徐荆芥摸了摸鼻子:我看花有点干,浇点水。
丁北竹上前夺过喷壶,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这是仙人球。
徐荆芥讪讪地笑。
丁北竹却笑不出来,严肃地问:户口本呢?徐荆芥看向柜子,右手拇指抠着右手食指第二节指腹,扯谎道:不记得放哪了。
丁北竹没了耐心,冷下脸来:徐荆芥,你拖过今天,明天也能办,拖过明天还有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这样根本没有意义,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幼稚吗?被她这样训斥,徐荆芥咬了咬后槽牙,也严肃起来,看着她不说话。
丁北竹皱眉:你看我做什么,拿户口本啊。
徐荆芥向前一步,离她更近些,认真地问: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丁北竹说够了他和杜雨的那些破事,不耐烦地说:我有别人了。
徐荆芥闻言捏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看她的眼睛。
丁北竹以为又要有一场敌强我弱的战争。
但徐荆芥只是看了她一会,安安静静看了好一会,才失望开口:户口本不在这儿,在我家。
但徐荆芥只是看了她一会,安安静静看了好一会,才失望开口:户口本不在这儿,在我家。
从别墅出来,徐荆芥再也没动过歪心思,一路沉默开车到他住的地方,沉默着一个人上楼取了户口本。
出门前看到小兔子,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我没留住她。
语气里的无助和悲哀,像极了从前的丁北竹。
等徐荆芥回到车里,刚打开车门就听丁北竹问:身份证,结婚证,离婚协议都带了吗?徐荆芥淡淡地‘嗯’了一声。
丁北竹还是不放心,伸手道:给我看看。
徐荆芥把东西都递给她,她检查无误后才允许他开车往民政局赶。
而丁北竹的这些动作,在徐荆芥眼里无疑昭示着她离婚的决心。
阿姨见他们回来,意味深长地问徐荆芥:这次都带齐了?徐荆芥沮丧点头。
阿姨顿时收了笑意,看向丁北竹:姑娘,想好了吗,阿姨这章盖下去,你们就再也不是夫妻了。
丁北竹咬了咬牙,挤出笑容:想好了。
阿姨再看向徐荆芥,他双手紧紧握拳,眉头皱得都要贴在一起了。
阿姨叹气,拿章,沾印泥,抬手。
丁北竹以为自己扛得住,咬紧牙关看着阿姨做这一系列动作。
却终究在阿姨抬手要盖下去的时候坚持不住,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背过身不看阿姨,对徐荆芥说道:结婚证和离婚证麻烦你帮我扔一下,我懒得拿。
丁北竹极力压抑颤抖,让语气尽量平静:以后不要再找我,不要打电话,不要发短信。
徐荆芥受伤的眼神直直盯着她。
丁北竹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极其认真:请、你、远、离、我、的、生、活。
她说完就快步离开,直到走出民政局才松开死死掐着手心的手指,颤声对自己说: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