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念旧

2025-04-02 00:52:53

杜雨起身想要去追徐荆芥,被杜中拉住,她推搡杜中,想要挣脱他的手追出去:你放开我,我要去问清楚,他凭什么不娶我。

杜中看着杜雨这模样很是心疼,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女儿,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杜雨扯谎出的孩子不过是为了留住徐荆芥,可如今徐荆芥坦言不会娶她,她扯这个谎还有什么意义。

杜中越哄她,她哭得越厉害,杜中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抱着她轻拍她的背,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杜雨哭得脱力,颓然地坐在地上。

杜中除了心疼别无他法。

可尽管杜中再心疼,也没有出言责备徐荆芥。

杜中毕竟掌管着一个集团,很清楚利益对于一个商人的重要性。

徐荆芥的话没有错,即便徐荆芥没有做他的女婿,只要他没有和徐荆芥撕破脸,生意就还可以继续做。

他利用徐荆芥的手段为自己谋取利益,徐荆芥利用他的人脉把利益最大化,这无疑是双赢。

杜雨哭了很久才停下来,眼神里尽是怨恨,质问杜中:你和荆芥说了什么,让他不肯娶我了。

杜中无奈,语气却依旧柔和:不是爸爸说了什么,是他告诉爸爸听你说说孩子的事。

杜雨震惊转头,以为徐荆芥知道了她假怀孕的事,语带不安:他说孩子什么?杜中把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我质问他怎么敢让你怀孕又不结婚,他却说孩子的事让我问你。

杜中顿了顿继续道:但听他话里的意思,孩子……不是他的?杜雨闻言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徐荆芥知道她假怀孕骗他,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杜中见杜雨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皱眉问:孩子真不是他的?杜雨并不想在这时候打破自己的谎言,想了想,又梨花带雨委屈道:爸爸,你会原谅我吗?杜中不解。

杜雨继续说:这孩子是我醉酒以后怀上的,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杜中听后大怒:哪个小子敢动我的女儿。

杜雨看到杜中没有对自己发火,心中有了底气,编起谎话来更加肆无忌惮:我也是知道了荆芥已经结婚了之后,心里不舒服到酒吧喝酒,才出了这件事。

杜中慈爱地擦掉杜雨脸上的泪水:放心,爸爸一定会查出来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是谁,为你讨个说法。

杜雨抱住杜中的胳膊,略带撒娇:爸爸。

杜中拍了拍杜雨的手,问出他的疑惑:那徐荆芥为什么没有发声明解释孩子的事。

想到徐荆芥,杜雨的表情又难过起来:是我骗他说,你以为孩子是他的才让我留下孩子的。

杜中叹气,拍着杜雨的手说:你糊涂啊,这孩子是你肚子里的,不管孩子父亲是谁,不都是我外孙,我怎么可能逼着你做掉孩子。

杜雨感动,抱着杜中的胳膊更紧些:爸爸,我不要别人做孩子的父亲,我只要荆芥。

杜雨感动,抱着杜中的胳膊更紧些:爸爸,我不要别人做孩子的父亲,我只要荆芥。

杜中为难:你怎么非要他呢,他都说了不会娶你,况且是个离过婚的,我女儿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杜雨直起身,不悦地问:那你能找到像他一样这么年轻又这么有能力的吗?这倒是把杜中问得哑口无言,二十几岁拿下管理学博士的人他倒是真没见过几个。

杜雨见杜中不说话,傲慢道:也不是什么人,我都看得上的。

杜中再次无奈:可他明说了不会娶你,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了名的吐个唾沫都是钉。

说完这话,杜中不禁想起一件事。

此前,徐荆芥刚接手津业集团时,有年纪稍大的股东不服气,股东大会上当面让徐荆芥下不来台。

徐荆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半年以后你会求我的。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把这句话当做徐荆芥年少轻狂的一句夸口。

却没想到,徐荆芥在这半年间不动声色地搞垮了那人名下所有公司,使那人负债累累,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卖掉津业集团的股份来还债,要么因经济案件坐牢。

而徐荆芥在那人转让股份的过程中使了些手段,导致整个A市,乃至相邻的几个市都没有人买那个人的股份。

事情到最后,果然是那个人在股东大会,当着半年前都在场的人的面,低声下气求徐荆芥放他一马。

从那以后,所有人想要和徐荆芥作对前都会想一想自己有没有承担后果的能耐。

杜雨听到杜中的话不以为意,只是得意道: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杜雨刚看到报道的时候确实很愤怒,再加上刚刚听到徐荆芥说不会娶她,一激动头脑也不太清醒。

可是她此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徐荆芥只报道了他结过婚的事,却没有趁机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也没有直接说出要解除订婚。

杜雨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了整件事,意识到徐荆芥这么做就是对她还有旧情,别管是爱还是看在多年相伴的份上,他对她总归是留一线的。

杜雨也知道徐荆芥让人发那几篇报道只是为了保护丁北竹,却不是因为在她这里看到了视频,要对她怎么样,否则他完全可以坦言孩子不是他的。

原本徐荆芥看到视频后不接她的电话,她还一直在担心徐荆芥是不是真的不想再理她了,可当她想明白报道这件事,心里就又有了底。

不禁暗自得意,拿捏念旧的人,最是好得手。

听到杜雨的话,杜中面露担心,苦口婆心劝她:女儿,爸爸和他有合作,年年有大半收益都是通过这合作来的,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杜雨皱眉,对于杜中质疑自己的智商很是生气:我又不傻,我还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吗。

杜中尴尬笑笑,对杜雨的无限溺爱又升起来,一副自己说错话的愧疚模样:好好好,我女儿最聪明,是爸爸多嘴了。

杜雨闻言白了杜中一眼,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肚子,暗暗地想,徐荆芥,我太了解你的念旧,你别想逃开我。

第一百章 回家自从围堵风波过了以后,孟肃阳确认没有人再跟着丁北竹,同意了她上班的请求。

丁北竹又开始了为当事人排忧解难,和王施禹打打闹闹的平淡生活。

昨天下班没什么事,王施禹本想借着庆祝丁北竹回归律所的名义,约杜雪和宋景柔出去玩。

被丁北竹果断拒绝。

因为宋景柔这几天一直和周怀腻在一起,兴许是过得太甜蜜,已经好几天没有给丁北竹打视频电话了。

丁北竹可不想做那没眼力见儿的人,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王施禹当时的失落明晃晃摆在脸上。

丁北竹失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打趣道:想约杜雪你直说嘛,干嘛拿我做幌子。

王施禹惊现许久没出现的脸红模样,嘴硬否认:我才没有。

丁北竹虽然不知道她不在律所这段时间,杜雪和王施禹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王施禹对杜雪越来越上心。

唉!这让人患得患失的爱情呦。

这天上午,丁北竹正整理案件信息,突然收到许婉打来的电话。

许婉知道她上班时间,从没在这时候打给她过,丁北竹不禁疑惑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她带着疑惑接起:许婉姐。

电话那边很吵,一群声音粗糙的男人叫嚷着什么,她听不真切。

许婉带着哭腔急切地说:北竹,你哥不知道怎么惹到催债的人了,现在他们堵在家门口吵着要你哥还钱。

丁北竹霍地起身,情急之下没有控制好声音,焦急地问: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看向她,王施禹也拉了拉她的胳膊,提醒她在办公区小点声:北竹。

丁北竹对着同事们不好意思一笑,抬腿走到茶水间,再次询问许婉:我哥怎么会和催债的扯上关系?她问完没听到许婉的声音,倒听到丁放语气恶劣地说:小婉你让开,我去和他们谈。

丁北竹叫了一声哥,并没有人理她。

许婉在电话那边哭着劝丁放:丁放,他们人多,你出去危险,你别开门,丁放。

丁北竹的心跟着手机那边的声音起起伏伏,她终于等不及许婉说话,小跑着到孟肃阳办公室:学长,我请个假。

丁北竹的心跟着手机那边的声音起起伏伏,她终于等不及许婉说话,小跑着到孟肃阳办公室:学长,我请个假。

孟肃阳柔声问:怎么了?丁北竹面色凝重:家里有事。

孟肃阳立刻起身,抓起外套边走边说:我送你去机场。

丁北竹没拒绝。

路上,丁北竹一直听着没有挂断的电话里的声音。

许婉似乎成功劝阻了丁放,手机里的声音突然变近,应该是手机又被拿起来。

丁北竹试探地叫了一声:许婉姐?许婉声音哽咽:北竹,你哥不让我告诉你,可我听着那帮人好像要10万,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打给你。

丁北竹柔声安慰:许婉姐你别急,这事我能解决,你先叫我哥听电话。

不一会,丁放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虽然极力压抑怒气,但语气还是不好:丫头。

丁北竹下意识握紧手机,极度的紧张不言而喻:哥,我现在赶回去,你别乱来,有什么事等我到了再说。

丁放咬牙回她:难不成我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丁北竹知道丁放现在的脾气,在监狱里被感染的那种要面子的坏毛病,想了想说道:你出去争面子,那我许婉姐怎么办,你要让她和你一起面对危险吗?许婉是个聪明人,在旁边听见丁北竹的话,附和到:是啊丁放,我害怕。

手机那边突然安静了,静到丁北竹可以清楚地听到门外催债人的谩骂。

许久以后,丁放终于轻声答应:好,我等你回来。

丁北竹又拿许婉做借口劝了几句丁放,在确认他不会冲动以后才挂断电话。

然后给王施禹发微信,交代她负责的案件的信息,嘱咐王施禹有不懂的问一问杜雪,明天的官司一定要赢。

王施禹回了几个问号,随即又发了一句文字:你明天不来吗?丁北竹回:我得回A市一趟,你要是心里没底,就找杜雪帮你。

王施禹又问了句:没事吧?丁北竹回:没事,我能解决。

王施禹没再发消息,丁北竹按灭手机,皱眉看前方拥堵的车况。

王施禹没再发消息,丁北竹按灭手机,皱眉看前方拥堵的车况。

孟肃阳见她都忙完了,才佯装惊讶问:你有哥哥?丁北竹点了点头,想起丁放,语气略带得意:亲哥哥。

孟肃阳一直装作不知道她有哥哥的事,有再多疑问也一直压着,如今正好能趁机问出口。

他不经意地问: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丁北竹脱口而出:以前我哥在监狱,不让我和别人说他。

她想起每次丁放给她的回信,最后都带一句‘别提起我’。

孟肃阳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说出这句话,表情里有毫不掩饰的意外。

丁北竹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微一笑:我哥为了保护我,过失杀人。

孟肃阳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略带尴尬地看了看丁北竹。

丁北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大方道:没关系的,我不觉得尴尬,相反,我为有这么疼我的哥哥感到骄傲。

她这句话不是嘴上说说的,她是真的觉得骄傲。

偶尔想起父母的抛弃,她虽心里有气,却从来不会像一些人那样抱怨上天不公,相反,她感谢上天拿走不在意她的父母,送来把她捧在手心的丁放。

丁北竹其实算是乐观的人,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波折,她仍旧认为人生是美好的。

总觉得没有什么悲伤过不去,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只要活着,好好活下去,什么问题都不过是人生的一道风景。

孟肃阳见她真的不在意,才放心开口:那你哥哥什么时候出狱的?丁北竹脱口而出,很明显对那天记忆深刻:今年3月10号,它入狱到出狱,舍零取整,15年。

孟肃阳沉思片刻,敬佩地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么称职的哥哥。

丁北竹只是笑笑,没有回话。

她并不想让孟肃阳见丁放,对她来说,孟肃阳只是上司,或学长,或普通朋友,但绝没达到能见丁放的那种亲密。

第一百零一章 争吵孟肃阳见她没说话,话锋一转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丁北竹语带疏离:不太方便说。

孟肃阳发现她不想告诉他,识趣地不再问。

一路油门踩到底赶到机场,丁北竹匆匆和孟肃阳说了句谢谢就往航站楼跑。

孟肃阳在车里大声嘱咐:别太着急,注意安全。

换来的只有丁北竹没有回头的背影。

丁北竹等飞机的时间冷静了些,打电话报了警才略微安心上了飞机。

她到A市时,已经下午4点了。

打车回家,催债人都已经走了,想来是警察调解的结果。

但丁北竹明白,这种欠债还钱的事,警察也只能是把人赶走,避免发生肢体冲突,至于接下来怎么办,还得是她们自己想办法。

丁北竹开门就见丁放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许婉红着眼睛坐在他身边。

两个人见丁北竹回来,反应各异。

许婉是面上一喜,觉得问题就要解决了。

丁放则是面露尴尬,觉得又给丁北竹添了麻烦。

丁北竹先是揽住许婉的肩,两个人并排坐回沙发上,然后才冷静开口问丁放事情的原委。

哥,我每个月不是都有给你转钱,你怎么还用得着借钱。

丁北竹柔声问。

丁放眼神躲避不看丁北竹,沉默不答。

丁北竹见状把目光转向许婉:许婉姐,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许婉摇头,不知是不是想到催债人上门催债的场面,再次红了眼睛: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和那帮人扯上关系。

丁北竹又转向丁放,语气略严肃了些:哥,你还准备瞒我们?丁放抬头,欲言又止。

丁北竹总觉得他这样很不正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大惊失色:哥你不会是染上毒了吧?丁放忙摆手,坚定否认:没有,丁放忙摆手,坚定否认:没有,许婉也慌了,哭着猜测:那你是赌了?丁放再次否认:没有,你们放心吧,我没有做坏事。

丁北竹急了: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你做什么了要用这么多钱。

丁放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丁北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她回家看到丁放吃泡面那次,她问丁放给他的钱用了没,丁放那时候的表情就不对,只是她没在意。

思及此,丁北竹霍地站起来走向丁放的房间。

丁放起身来拦她,许婉也起身拉住丁放。

这两个女人都是丁放最在意的人,一个不敢用力拦,一个不敢用力推,这么一两边顾忌,丁北竹就挣脱他进了他的房间。

她进门就反锁,丁放只能着急地拍门叫她:丫头,你出来,我真的没做坏事,你相信我。

丁北竹这几个月给他打了也有2万左右,他却还是欠了10万,这么多钱不知去向,丁北竹哪里相信他没干坏事。

无论丁放在门外怎么叫她,她都不理,自顾自在丁放房间里翻找,试图找到一丝线索,证明钱花在哪儿了。

翻来翻去,竟然找到一张十几年前的报纸和一张照片。

报纸上报道的是丁北竹母亲和她情人私奔的那场事故,照片上是十几年前的母亲。

丁北竹正看着这些东西疑惑,门被丁放从外面踢开。

丁放看见丁北竹手里的东西,几步上前伸手夺过。

丁北竹皱眉问:这东西哪儿来的?丁放还是不说话。

丁北竹见自己问什么他都不理,一时怒气上头,怒吼:你说话呀。

丁放握了握拳,表情纠结。

许婉拉住丁放的胳膊,柔声劝他:别让我们着急了,你说你没做坏事,那也得说清楚那么多钱哪儿去了啊。

丁北竹走过来,出其不意把照片夺了回去,注意到丁放很在乎照片,威胁道:你不说,我就撕了这照片。

丁放也着急了,连连哄她:别撕,丫头,别撕。

丁北竹急得都有了哭腔:那你倒是说啊,钱花哪儿去了。

丁北竹急得都有了哭腔:那你倒是说啊,钱花哪儿去了。

丁放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终于开口解释:那些钱,我拿去请人查妈当年的事故。

丁北竹瞬间怔住,‘妈’这个字,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十几年了,如今突然听到,竟有点反应不过来。

许婉听到这个解释,也有些意想不到。

丁放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丁北竹,他知道她不喜欢提起母亲,看到她怔住,丁放有些担心,轻声问:丫头,你没事吧?丁北竹这才回神,举起照片冷冷道:你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借钱。

丁放皱眉纠正:丫头,别这么叫她,她是咱妈。

丁北竹突然就恼了,把照片甩出去:她不是,从她丢下我的那天起,她就不是了。

丁放理解丁北竹对母亲的记恨,毕竟她在最需要母亲的时候被母亲抛弃。

可丁放对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母亲最爱他的时候,午夜梦回,他梦到的也都是母亲和颜悦色,笑容温暖的模样。

这样的记忆,怎么能让他不去好奇母亲事故的原因。

丁放捡起照片,小心地收进怀里,然后摸了摸丁北竹的头,柔声道:丫头,她有她的苦衷。

丁北竹闻言冷笑:苦衷?什么苦衷,她的苦衷就是没有嫁给她那个有钱的初恋,而是嫁给了……她叫不出‘爸’,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代替她的父亲,硬生生住了口。

丁放咬了咬牙,还在为母亲辩解:也许是生活太苦了,所以她才寻个出路。

他知道自己失手杀人后,家里赔了一大笔钱,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拮据,想着也许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母亲才不得已离开这个家的吧。

丁北竹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她永远不能理解,怎么样狠心的母亲才会抛弃孩子,才会在孩子那么苦苦哀求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得丁放心都慌了才开口说话,语气里尽是冷漠。

是不是寻出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抛家弃子和别人私奔,落得这个下场是她自找的,她活该。

丁北竹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

第一百零二章 解决许婉大惊:丁放,你怎么能打北竹呢。

她说完用力推开丁放上前去看丁北竹的脸。

丁北竹左侧脸颊鲜红的四个指印,不用想也知道动手的人用了多大力气。

丁放刚刚听到丁北竹那么说他们的母亲,情绪上来头脑一热,回过神时已经打完了,当下看着丁北竹受伤的神情,内疚地叫她:丫头。

丁北竹还处在震惊中,听到丁放叫她,才缓缓把被丁放打转过去的头摆正,语气竟然出奇地平静: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她此时此刻还是不敢相信,从来没有对她凶过的丁放,竟然为了那个抛弃她们的女人动手打她。

丁放向她靠近了些,眼神中尽是心疼,想要伸手触摸她的脸颊,却见她冷着脸退后好几步。

丫头。

丁放柔声叫她。

丁北竹咬了咬牙,不知怎么非要较劲,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她、死、了、就、是、活、该。

丁放顿时火冒三丈,内疚感一扫而光,再次扬手怒斥:丁北竹。

许婉忙去拉他,被丁北竹一把扯到一边。

丁北竹上前一步,梗着脖子把脸送到丁放面前,冷声说:打啊。

丁放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扬起的手终究没能落在她脸上,而是反手用尽全力打在自己脸上,恨声道:都怪我,如果我没有失手,这个家就不会毁了。

丁北竹见状,那被压抑的泪水夺眶而出,低吼道:怪我,怪我多管闲事,那个女人说的对,我就是扫把星,我克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

转头的速度太快,眼里的泪水甩出去砸在丁放手背上,比滚烫的热水还灼人。

丁放在丁北竹走到门口时扯住了她,手一用力把她拉回到怀里,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歉:哥错了,哥不该打你,丫头,哥错了。

丁北竹本来死命挣扎,却在听到丁放叫她‘丫头’时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她犹豫片刻才回抱丁放,哽咽着说:哥,我只有你了。

许婉被丁北竹这一句话说得心都碎了,也哭着抱住丁北竹,安慰她:不哭了,以后还有许婉姐。

丁北竹腾出一只手抱住许婉,连连答应:嗯,还有许婉姐。

丁北竹腾出一只手抱住许婉,连连答应:嗯,还有许婉姐。

丁放把她们揽在怀里,轻拍她们的背缓解她们因为哭泣引起的气息不顺,目光却落在那份报纸上若有所思。

三个人情绪都平复以后,就要开始解决问题。

丁北竹率先拿出一张卡,告知丁放卡里刚好10万,要他拿去还钱。

丁放疑惑她怎么有这么多钱。

她坦言是这些年攒的,有奖学金,参赛奖金,工资等等。

但丁北竹没有告诉丁放,这张卡,是她用来给丁放存结婚钱的。

第二天,催债人一大早就来踢门,弄出的声响震得丁北竹卧室的门都跟着颤动。

三个人都是和衣而卧,所以听见踢门声,出来得都很快。

丁放挡在丁北竹和许婉面前,冷静开门。

催债人看见丁北竹神情一滞,随即不怀好意地说:这妞是你什么人,长得真漂亮啊。

丁放的脸色当时就变了,眼神里也透着凶狠,一如和徐荆芥打架那次。

催债人惯会看脸色,见丁放的模样知道丁放是个狠角色,也知道不能打丁北竹主意。

随即像在他自己家一样坐在了椅子上,讪笑着转移话题:能不能还钱。

令他没想到的是,先一步回话的竟然是那个漂亮妞。

丁北竹冷声道:借条呢?催债人看向丁北竹,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越看眼神越猥琐。

许婉把丁北竹往她身后推了推,丁放又上前挡住许婉,同样语气不善:问你借条呢?催债人瞄了眼丁北竹,拿出借条晃了晃。

丁放伸手去拿。

催债人却突然把借条收了回去,对着丁北竹轻佻地说:昨天是10万,今天可不止这个价了。

丁北竹抬腿走到丁放前面,回手拍了拍丁放示意他放心,然后捏着手机问催债人:你们这利息,怎么个涨法?丁北竹抬腿走到丁放前面,回手拍了拍丁放示意他放心,然后捏着手机问催债人:你们这利息,怎么个涨法?催债人咧嘴笑,露出满口黑牙,看得丁北竹直皱眉。

利息看我心情涨。

催债人嚣张地说。

丁北竹格外平静,继续问:丁放最开始从你借多少钱?催债人不疑有他,如实回答:5万。

丁北竹挑了挑眉,强势开口:给你算市面上最高利,结合丁放借款时间和本金,今天还你10万,你只赚不亏。

催债人却翘起二郎腿,往嘴里塞了根烟不满意道:还多少钱我说了算。

丁北竹弯腰劈手夺过他的烟扔在地上,平静地说:不好意思,这里禁止吸烟,还有,你们事先约好了利息,现在你空口白牙又要涨。

她直起身,气势十足: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审理借贷案件的若干意见第六条规定:高于同期银行利息四倍的民间借贷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丁北竹顿了顿补充道:也就是说,我可以告你违法,如果律师足够厉害,我可以让你一分钱拿不回去,所以如果你是聪明人,最好拿了10万走人。

催债人只是个跑腿的,哪里懂得法律,见丁北竹语气笃定,一时间心里没了底,回头看了看他带来的三个人,那三个人也一脸茫然。

丁北竹乘势而上,继续道:你现在和我们签一个债款清偿的书面证明,拿走10万块钱,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催债人想了想,觉得不能被丁北竹这么个小姑娘忽悠了,嚣张道:20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丁北竹勾起一侧唇角,冷哼出声:做梦。

催找人对身后的人摆摆手,明显是要动粗。

丁放立即拉回丁北竹,拎起了身边的椅子。

丁北竹却对着催债人扬了扬手机,催债人看过去,只见丁北竹手机开着录音,脸色一变。

丁北竹又指了指角落的一个柜子上方,那里放着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相机,相机边缘的呼吸灯一闪一闪。

催债人作势要抢相机。

丁北竹淡定开口:能让你看见的,就不怕你抢,就是不知道你看不见的怎么办,但是你使用暴力做的任何事,我们都能多告你一点。

第一百零三章 留下催债人被唬的一愣一愣,频频回头眼神询问身后人怎么办。

身后人虽然也不懂法,但好歹知道有证据确凿这个词,面露退意,劝催债人:大哥,要不拿了10万就走吧。

他们怕真如丁北竹所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分钱也拿不到。

催债人却还犹豫。

丁北竹右手食指和中指捏着一张名片递过去,上面赫然写着中级律师四个字。

催债人伸手来拿,丁北竹手指向下,帅气地把名片收进手心,霸气道:我的同事们胜诉率很高,再说我在律师这一行也算有些人脉,真打官司,你说你们能不能赢。

催债人身后的人附在催债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催债人终于拿起桌上的银行卡,愤愤离开。

他们走后,丁北竹才轻吐一口气,把刚刚的紧张暴露出来,她其实很怕这些办法唬不住那些人,担心那些人动粗。

许婉上前拉住丁北竹的手,柔声称赞:还是你有办法,像你哥和我没念过那么多书,遇到这种事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丁北竹反手拉住许婉,转头看丁放:哥,这事算是解决了,你以后不要再查了,我没有那么多钱再还一次了。

丁放垂头沉默。

丁北竹不禁皱眉,怕他还惦记查那件事,语气担忧地叫他:哥。

许久,丁放才缓缓点头,算是答应。

中午,许婉做了几个菜,三个人有说有笑吃完饭,丁北竹打算赶下午的飞机回Z市。

丁放和许婉要送她,她不想他们折腾,坚定拒绝。

丁北竹刚出门,就接到孟肃阳电话。

北竹,A市那边有几个申请法律援助的案件,你正好在那边,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丁北竹闻言双眉微扬,欣喜道:好啊。

孟肃阳听得出她的高兴,也不自觉跟着开心:那这样,我明天也回去,咱们见面聊这件事。

丁北竹转身上楼,简洁明了回应:好。

只是她不知道孟肃阳是因为她在A市才回来的,否则一定会拦他。

只是她不知道孟肃阳是因为她在A市才回来的,否则一定会拦他。

毕竟她总是想方设法把她和孟肃阳的关系卡在朋友这层里。

丁北竹打开门进屋,许婉正在擦桌子,丁放在洗碗。

她看到这温馨一幕的瞬间,竟有一种丁放和许婉已经结婚多年的错觉。

许婉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即问:是落下东西了?丁北竹笑眯眯摇头:没有,这边突然有个工作,我就回来了。

丁放听见她的声音擦了手从厨房出来,脸上也满是笑意,看着就知道心情很好:那还能多待几天?丁北竹点头。

丁放就笑得更开心,说着:我去买点水果,家里没什么东西,你不是每天都得吃水果。

丁北竹小跑到许婉身边,抱着许婉的腰撒娇:许婉姐,一起去吗?许婉看了眼还没刷完的碗,柔声拒绝:你们去吧,我不想动。

在去水果店的路上。

丁北竹在丁放左边挽着他的胳膊,微微侧头雀跃着问丁放:哥,许婉姐这么好,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丁放脚步一顿,半晌才道:没车没房,拿什么娶人家。

丁北竹反驳:许婉姐又不是那么物质的人。

丁放停下来,转身面对丁北竹,神色严肃认真:丫头,她要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不给得起。

丁北竹沉默。

丁放继续说:你许婉姐不介意这些我知道,可她家人呢,她的亲戚朋友呢。

丁北竹倔强道:她嫁给你,又不是她父母或亲戚嫁给你。

丁放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你不懂,我家里也有个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姑娘,我很明白做家长的心情。

他说完,手按在丁北竹手上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家长最怕自家姑娘嫁的不是好人,更怕自己姑娘以后过苦日子。

虽说不一定要找个衣食富足的,但好歹得是个能让人安心的,能让家长觉得自家姑娘以后会被好好照顾的。

虽说不一定要找个衣食富足的,但好歹得是个能让人安心的,能让家长觉得自家姑娘以后会被好好照顾的。

丁放说完,想起徐荆芥,心里有很多和徐荆芥有关的话要问,却记得宋景柔前一阵打电话来告诉他的丁北竹的心病。

所以他有再多疑问,也只能硬生生咽下,还要避免丁北竹担心,装出一副对她心病全然不知的模样。

丁北竹静静等了一会,却不见丁放说话,轻声叫他:哥?丁放回神,宠溺笑笑,把话题接下去:可你看你哥,要钱没钱,要文凭没文凭,我有什么脸去你许婉姐家提亲。

我也不愿意你许婉姐因为我被别人指指点点,说她嫁的不好。

丁北竹听到这话皱眉,她虽然不想丁放这样看不起他自己,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辩驳。

她不再是十八十九岁的浪漫年纪,抱着一腔爱恋天真地觉得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就算吃糠咽菜也心甘情愿。

丁北竹能明白丁放的话,因为即使是她自己,现在要她嫁给一个住着破旧的老房子,工作一两个月就要换一次,还有前科的人,她也是会犹豫的。

她并不认同有些人说关注房子,工作的女性很物质的说法。

在丁北竹眼里,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人生的路很长,当两个人为了一罐奶粉钱紧衣缩食,半饥半饱时就会发现,那虚无缥缈的爱情根本不会起到任何帮助,也完全不能支撑起大半个后半生。

说起虚无缥缈的爱情,丁北竹不自觉想到徐荆芥,感叹就算衣食富足,那爱情也撑不过多久,是会拖垮一个人的。

她也曾为爱情不顾一切,但换来什么呢。

丁北竹突然捂着胸口蹲下去,丁放起初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这表现和宋景柔描述的一模一样。

于是心疼地装糊涂问:丫头,怎么了?丁放问完话,并不急着要她回应,而是紧紧抱着她的肩膀,陪她熬过这一阵的疼痛。

他无疑是怪徐荆芥的,刚知道丁北竹的病时,还想过去找徐荆芥为丁北竹讨个公道。

可他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这个行为只会给丁北竹丢人,还会迫使丁北竹和徐荆芥因为他再次见面。

最后只能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没有尽到为她找男朋友把关的责任。

第一百零四章 疼爱丁北竹缓了许久,才脸色苍白地起身。

丁放忍着心疼,继续装傻: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丁北竹有气无力地微笑:没事,就是有点心绞痛,我去查过了,医生说没事,也开了药,放心吧。

丁放不再说话,怕说多了露馅,只是静静扶着她的肩。

丁北竹抬腿继续向前走:走啊哥,我没事了。

丁放闷闷地答了声:好。

两人回到家,许婉已经收拾好了屋子,丁放没刷完的碗她也已经收拾妥当。

丁北竹再次暗叹,丁放如果能娶了许婉,一定会很幸福。

许婉见丁北竹脸色不好,疑惑道:北竹,怎么脸色这么差?丁北竹笑着隐瞒:就是突然心口疼,现在已经没事了。

丁放上前一步,表情奇怪地对许婉说:北竹说是小毛病,你别担心。

许婉立刻明白丁放表情的含义,不再追问,接过丁放手里的水果,要去厨房洗干净。

丁放不松手,两个人就一起进了厨房。

丁北竹看着他们的背影想,有人疼爱真好。

余光瞄到父母房间的门把手,那上面的灰尘似乎比上次更加厚重,想来至今都没被打开。

许婉和丁放进了厨房后,见丁北竹进了她自己卧室,许婉才轻声问丁放:你和北竹提到那个人了?丁放摇头,想起刚刚丁北竹的模样依旧心疼:就是提到婚姻之类的,可能让她想到那人了。

许婉皱起眉,语带担忧:发病的时候,很难受吗?丁放不自觉握拳:浑身僵硬,呼吸困难,说不出话。

许婉把丁放手里捏得不成样子的葡萄拿出来扔掉,把自己的手放进丁放手里:会好的,等过几年她心里放一放,兴许这毛病就好了。

她想了想继续说:你也别催她找男朋友什么的,她对那个人那么用心,且得缓一阵呢。

丁放轻轻握住许婉的手:我不催她,她自己心里有数,我知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丁北竹从卧室出来的声音,立刻住了口。

许婉与他对视一眼,笑着说起其他。

许婉与他对视一眼,笑着说起其他。

丁北竹换好睡衣倚在厨房门口,对着丁放伸了伸手。

丁放立刻明白她的用意,拿过一串洗干净的葡萄放到她手里。

晚间三个人坐在客厅玩牌,输了要贴纸条,丁北竹笑得前仰后合。

徐荆芥没有看到这个场面,否则一定会发现,丁北竹只有在丁放面前时,才笑得这样天真烂漫,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第二天,孟肃阳刚下飞机就给丁北竹打电话,说自己买了些东西,要到她家接她顺便拜访丁放。

丁北竹借口说丁放不在,果断拒绝。

孟肃阳还说要来接她,她也执意自己去律所,直白拒绝他的好意。

丁北竹到律所时,孟肃阳已经准备好几份申请法律援助的案件报告,抬头看见她立刻展开笑容:家里的事解决了吗?她点点头,坐在孟肃阳对面。

孟肃阳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丁北竹被盯得不舒服疑惑问:我脸上有东西?孟肃阳失笑: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丁北竹也疏离笑笑,接过他的玩笑话:学长的三秋过得可真快。

孟肃阳还想说些有的没的,却被丁北竹的问话打断。

丁北竹拿起其中一份文件问:这些都是申请法律援助的?孟肃阳点点头:分配到咱们律所的都在这儿了,我没让别人动,先让你选。

丁北竹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好选的,都是帮委托人打官司,不需要挑。

她说着扬了扬随手抽到的文件:既然拿着这本,就选这个吧。

虽说都是拿不到钱的案子,但也有难易之分。

孟肃阳担心丁北竹拿到的比较难打,想从她手里拿过文件再看看。

丁北竹巧妙避开,起身道:选到哪个都是缘分,我拿回去研究一下,有什么需要再告诉你。

孟肃阳见她要走,到办公桌后面拿出买给丁放的大闸蟹递给她:这是给哥哥的见面礼,虽然没见到面,但礼你得帮我送到。

丁北竹笑着拒绝:见面礼就是得见面送,既然没见到,礼也就不用送了。

她知道眼下大闸蟹的价格,这两个礼盒的大闸蟹,少说得1千块。

她知道眼下大闸蟹的价格,这两个礼盒的大闸蟹,少说得1千块。

这点钱对孟肃阳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丁北竹来说太过贵重,她肯定是不会收的。

孟肃阳扯过丁北竹的手硬把礼盒塞在她手里:那不做见面礼,就当送你个礼物。

丁北竹担心一再拒绝显得矫情,伸手拿过孟肃阳的手机,对着他的脸识别面部锁打开他的手机。

然后给他转了1千块钱,帮他收了款,才把手机还他。

孟肃阳此时已经有些不悦,皱眉问:你这是干什么?丁北竹笑着答:你知道我的,不喜欢欠人情,这么贵重我收了也不安心,这样就好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哪里买的正宗,我会告诉我哥是你帮忙把关的质量,替他谢谢你了。

孟肃阳听到她那句不喜欢欠人情,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心中气恼,她还是在想方设法和自己拉开距离,明明徐荆芥都已经退场了,她还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

丁北竹没理会孟肃阳的不悦,说了句先走了就转身离开。

她知道这么说孟肃阳是会不高兴的,可她不想再犯从前言语不直白带来的错误,所以即使他不高兴,她也要把话说清楚。

丁北竹这次回来没有租车,只能去坐地铁,在地铁里看着用了她1千块的大闸蟹,暗暗心疼。

宋景柔电话打过来,语气略微激动:你哪儿去了?她不明白宋景柔为什么这么激动,疑惑地答:回A市了啊,不过你这语气怎么回事?宋景柔似乎在很空旷的地方,说话还有回音:你回去了不告诉我,我在你家楼道敲了好一会门了。

丁北竹在电话这边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被恋爱冲昏头脑了吗?你看看现在几点,就算我没回来也应该在律所啊,你去我家怎么可能有人。

宋景柔不敢置信地问:今天不是周末吗?丁北竹无奈:今天周五。

宋景柔沉默好一会,才遗憾地说:还想找你玩呢。

丁北竹打趣她:你家周先生呢?听声音宋景柔应该是嘟着嘴回的:说是公司有事,也回A市了。

丁北竹的思绪飘了飘,她清楚地感觉到胸口疼了一下,立刻用指甲扣住手心,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和宋景柔说话上,告诫自己不要想其他的。

第一百零五章 陈艺丁北竹回家时,丁放还没下班。

她打电话要丁放晚上去接许婉一起回家吃饭,说自己买了好吃的。

然后就窝在她的卧室看拿回来的文件。

丁北竹拿回来的文件,是保姆告雇主家女儿恶意伤人的案件。

她仔仔细细阅读已知内容,拿出笔记记下所有可以取证的地方,而后给保姆打电话。

那边接起,丁北竹礼貌问:你好,是王女士吗,我是肃阳律所的律师,我姓丁。

王女士的声音很激动,连连回答:是是是,我是王芬,丁律师您好。

丁北竹看了眼自己记的笔记,有许多需要取证的地方,于是和王女士询问早一点的见面时间:我需要向您了解一下事情经过和一些细节,明天早上8点您方便见一面吗?王女士:可以可以。

丁北竹又贴心道:您说个地点,我过去找您。

王女士:丁律师您可以到市医院吗,我女儿现在还不能自理,我走不开。

丁北竹回答可以后就挂断电话。

正巧这时候丁放回来,还没进门就听他声音愉悦地叫她:丫头,在家吗?丁北竹踩着拖鞋小跑出来,双手背后站在门口迎接:在家。

许婉把新买的葡萄递给丁北竹:昨天看你爱吃,今天路过就又给你买了点。

丁北竹接过葡萄挽住许婉的手臂,撒娇道:还是许婉姐最疼我。

丁放佯装吃醋:我就不疼你?丁北竹撇撇嘴,故意气他:你怎么不想着再给我买点葡萄。

丁放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你就长个吃心眼。

他说完看到厨房的礼盒,大惊道:丫头,怎么想起来买大闸蟹了。

丁北竹眉尾向下,神情中尽是心疼钱的模样:我也不想买,有人要送我这个,我觉得太贵重,就把钱转回给人家了,1千块呢。

丁放虽然也心疼钱,但也同意丁北竹的做法,他与丁北竹的观念一样,就是绝不欠别人人情。

丁放虽然也心疼钱,但也同意丁北竹的做法,他与丁北竹的观念一样,就是绝不欠别人人情。

丁北竹说着心疼,却也没挡住她吃得开心。

次日一早,丁北竹起床时许婉还在她旁边睡着,她轻手轻脚下床洗漱,买了早餐送回家,又折返出去坐地铁到市医院。

丁北竹打给王女士问了病房号,找过去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看了看,见大家都醒了才敲敲门进去。

轻声询问:请问,哪位是王女士?王女士正给女儿擦脸,闻言转头对丁北竹叫了一声:丁律师吧?丁北竹走过去,把果篮放在桌子上:一点心意。

王女士立即表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哎呀,您这是干什么,分明是我们请您帮忙,还麻烦您破费。

丁北竹暖暖地笑着:您不用这么客气的,看您女儿和我差不多,我就叫您一声阿姨,您叫我小丁就行了。

王女士立刻眉开眼笑:好好好。

丁北竹看向王女士的女儿,大概20岁上下的年纪,长得很清秀,但伤得很重。

脖子上放着颈托,右边胳膊一直到手都打了石膏,左腿也打了石膏高高吊着。

丁北竹轻声打招呼:你好,我姓丁,丁北竹,是肃阳律所的律师。

小姑娘伸出左手,声音没什么力气:北竹姐你好,我叫陈艺。

丁北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还疼吗?陈艺没办法点头,眨了眨眼睛:药劲过了,很疼。

丁北竹皱起眉,像个大姐姐一样摸摸她的头。

王女士听见女儿说疼,又红了眼眶,把毛巾放进脸盆里,借口说去洗毛巾就躲了出去,怕女儿看见她掉眼泪。

丁北竹见状想要跟过去安慰,却被陈艺扯住手,她疑惑地看向陈艺。

陈艺紧紧握着丁北竹的手,眼神里尽是不安:北竹姐,那家在A市很有势力,我们能赢吗?丁北竹知道不能把话和委托人说死,但看着陈艺的眼睛,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一定赢。

陈艺这才轻轻放开她的手,笑着说:嗯,我信你。

丁北竹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但看到陈艺安心的样子,抿了抿嘴唇没有纠正刚刚言语的失误。

丁北竹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但看到陈艺安心的样子,抿了抿嘴唇没有纠正刚刚言语的失误。

不等丁北竹去安慰王女士,王女士已经回来了,眼睛红肿,一定是哭过了。

但王女士进门就笑,语气装得很轻松说:到医生查房的时间了,查完房小艺就能吃饭了,平时她总嚷嚷着减肥,现在好了,饿了医生也不让多吃。

丁北竹也跟着把气氛调节地更仿若无事:小艺的身材已经很好了,再瘦怕是有风的天都不能出门了。

陈艺害羞一笑:再瘦也没有北竹姐好看。

丁北竹捏了捏她的脸: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美,你的气质就像江南水乡的温柔姑娘,很迷人。

医生进门正巧听到丁北竹这句话,暗暗赞叹什么人这么会说话,抬头看见丁北竹,脚步一顿。

丁北竹这次回来得急,没带衣服,只好借了一件许婉的裙子。

这裙子素白的颜色,对许婉来说到脚踝的裙子,在丁北竹身上只到小腿。

丁北竹今天披散着头发,穿着这件裙子,十足的古典美人气质。

医生一时看得有些出神,身边护士问:吴医生,3床换药吗?医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点头:换。

丁北竹此时正询问王女士自己有什么能帮忙的,所以没注意到吴医生的反常。

等吴医生查到陈艺这床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对着丁北竹礼貌笑笑,然后低头问陈艺: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头晕不晕,恶不恶心?陈艺:头没有不舒服,只是骨折的地方疼。

吴医生:疼得受不了就找护士开一个止痛的,但是能忍就忍忍,止痛的药打多了也不好。

陈艺点头。

丁北竹在吴医生出门时跟了上去,在病房外叫住吴医生:医生,麻烦等一下。

吴医生驻足,眼神询问丁北竹叫住他的用意。

丁北竹拿出名片:你好,我是小艺的律师,有些问题想咨询您一下。

吴医生看了眼手上的病例,指了指远处的办公室:你先到那儿等我,我查完房再和你说。

第一百零六章 起因吴医生倒没让丁北竹等太久,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回到了办公室。

丁北竹见吴医生进来,礼貌起身。

吴医生抬手示意丁北竹不用拘谨:坐。

丁北竹等吴医生坐定,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医生,小艺的伤大概什么程度。

吴医生找出陈艺的病例:陈艺没要求有关部门做伤情鉴定,但以我的判断,如果要做伤情鉴定,陈艺应该算是轻伤。

她全身三处骨折,一处扭伤,右手手臂骨折,手指骨折,左腿骨折,颈部扭伤,其他的倒还好,但是她手指的伤比较重,很大概率会影响日后的手部活动。

丁北竹从吴医生处大概了解了陈艺的伤势后回到病房,王女士已经给陈艺喂完饭,看到丁北竹笑着道:小丁啊,我喂完小艺,咱们也去吃点东西。

丁北竹刚想拒绝,但想到王女士可能是想要刻意避开陈艺和自己说些什么,也就点头答应了。

王女士带着丁北竹到医院餐厅,丁北竹点了一份白粥小菜。

餐到以后,王女士招呼丁北竹:吃啊。

丁北竹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粥,犹豫什么时候和王女士说起案件。

王女士倒是率先开了口:小丁结婚了吗?丁北竹心口抽痛一下,她扣住掌心,轻声说:离了。

王女士闻言抬头,看了看丁北竹又低下头问道:有孩子吗?丁北竹摇头,胸口疼得更甚,她趁自己还有力气,立刻从包里拿出药来合着粥吞下,淡淡地回:没有。

王女士没注意到丁北竹的动作,木讷地把早饭塞进嘴里。

丁北竹瞧着她食不知味还硬吃的模样,忍不住心酸。

你没有孩子,应该理解不了我的感觉。

王女士边吃边说。

丁北竹疑惑,不知道王女士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王女士没听到丁北竹回应,看了看她疲惫一笑说:本来我不打算告雇主那家的,但他们欺负我女儿。

丁北竹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王女士,等她继续说下去。

王女士又往嘴里塞了一口早点,简单嚼了嚼吞下去:我得吃东西,我如果垮了,小艺就没人照顾了。

丁北竹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理解。

王女士看了看左右的位置,见没有人才把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我在A市一个很有钱的商人家里做保姆,平时就打扫卫生做做饭啥的,活不累,就是他们家人比较难相处。

丁北竹听着拿出自己随身的小本子,准备好记录需要的信息。

王女士的声音很低,似乎怕被人听到一样。

但他们家给的工资比市场上高一倍,小艺是学美术的,需要钱的地方很多,出去写生一次就要好几千,有时候甚至上万。

王女士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丁北竹看陈艺画的画。

王女士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丁北竹看陈艺画的画。

你看,这都是小艺画的,这孩子很喜欢画画,画的东西也好看,老师总和我说她有天赋,所以不管多贵,生活多拘谨,我也一直没有打断她。

丁北竹拿着王女士手机的手一抖,不禁想起吴医生说陈艺的手指也许会留下后遗症,这对一个以画画为梦想的女孩来说,太过残忍。

她微微抬眼看了下王女士,不知道王女士知不知道这件事。

王女士还在往嘴里塞早点,含糊地继续说:小艺今年19岁,上学晚,明年才考大学,出这事之前,天天和我说要考中央美术学院。

她说完这句话顿了顿,许久才声音哽咽道:可是,可是医生说她的手也许会留下后遗症。

丁北竹闻言皱眉,心里又惊又酸楚,原来王女士知道这件事。

王女士说着就落下泪来:都怪我,是我没用才害得孩子也跟着受苦。

丁北竹抽了张纸巾递给王女士,柔声安慰:您已经为她做的很多了,而且她受伤这件事,是雇主女儿弄的,怎么也不能怪到您头上。

王女士突然握住宋景柔的手,泪流满面:怪我,小艺是为了给我讨公道才被推下楼梯的。

丁北竹心中愕然,如果是有意推的,那就要以故意伤人为辩护点了。

有一天我做好了汤端去餐桌,雇主女儿不知道因为什么生了气,突然起身撞翻了汤碗,一整碗汤都泼到我身上。

王女士说着掀开衣服一角。

丁北竹清楚地看到还未痊愈的大片烫伤,但事已发生,她说什么都显得无用,只好拍了拍王女士的手以示安慰。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轻声问王女士:烫伤的事,有证据证明是雇主家女儿造成的吗?王女士不解:那在他们家弄的,不是他们家人还能是谁。

丁北竹摇头,耐心解释:如果碰上无赖,没有证据的事不认,那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难。

王女士显然被这话惊到了,原以为找了律师就一切都能解决,没想到还涉及到证据。

丁北竹见王女士的表情,知道她是开始顾虑,忙安慰:不过王阿姨你放心,凡事都会有解决办法的,就算没有证据,我也能想办法证明这件事。

王女士闻言沉默了一会,突然释怀道:没事,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告他们。

丁北竹挑了挑眉,但没有再打断王女士,表情认真等她接着讲下去。

烫伤的头两天,我还瞒着小艺,怕她看见我这样担心,但是第三天我就发烧了,挺重的。

小艺爸爸在外地打工,我和小艺什么事都不敢告诉他,怕他回不来干着急,我发烧那天小艺的课都没去留在家照顾我。

丁北竹暗叹,陈艺倒还算孝顺。

王女士似乎回到了当时的场景,表情着急起来:她非要给我整什么物理降温,我没拦住,她就看见了我的烫伤。

偏偏雇主这时候打电话,说他们家女儿要吃我做的一道菜,外面买的味不对,非要我去做道菜再回来。

丁北竹听到这不自觉咬紧牙关,不理解什么人这么惯着孩子。

王女士看向丁北竹,眼神里尽是自责:我不想丢了这么多钱的工作,想着左右就是去做一道菜,也不能出什么事,没想到……第一百零七章 经过王女士讲得生动,丁北竹被她突然的停顿勾起了好奇,不由得紧张几分。

谁想到小艺气不过,拦住我先一步跑到雇主家,责怪他们过分。

王女士说到这里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他们怎么苛待我都没关系,我拿了他们的钱,都能忍,可是他们不能欺负我女儿,我那么好的孩子,谁都不能欺负她。

王女士这一次没有压抑难过,哭出了声来:做母亲的最受不了自己家孩子受委屈,我这么拼死拼活就为了让小艺不再过我这样的生活。

我赶到雇主家的时候,看到小艺痛苦地躺在地上。

王女士看向丁北竹:小丁,你知道吗,我当时甚至想杀了雇主的女儿。

丁北竹握住王女士的手:我明白,王阿姨,我明白。

王女士回握丁北竹,继续哭着说:如果不是小艺受伤,哪怕我被烫成这样,也打算继续在他们做保姆,至少得撑到小艺考大学。

可我现在忍不了了。

你知道雇主女儿说什么吗,她说我们低贱,说我们闹这么一出就为了要钱,小艺都疼得说不出话了,她还把钱扔在小艺身上。

王女士说到这儿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都高了几度。

我一看到小艺晚上疼得睡不着觉,我心里就像被火烧一样难受,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犯了错就可以不道歉吗?我现在就想要一个公道。

丁北竹起身坐到王女士身边,再次递了纸巾给她,柔声说:王阿姨,可别和这种人置气,您再气坏了身子,小艺怎么办啊。

王女士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情绪平静一些才继续道:后来我问小艺,小艺说那天雇主女儿特别嚣张。

说什么我不去做这顿饭就解雇我,小艺和她争吵,她就把小艺推下楼梯。

丁北竹蹙眉:王阿姨,这个推和两人拉扯是不一样的,确定是雇主家女儿推小艺了吗?王女士抬头,红着眼睛肯定地说:小艺就是这么说的,说是被推的。

丁北竹心中还有疑虑,王女士没有亲眼看到小艺受伤的过程,这段小艺被推的说辞还得仔细斟酌。

随即她道:王阿姨,我还是得和小艺再确认一下,您吃完了吗,吃完的话我们回病房吧。

王女士点头,起身时想到什么,嘱咐丁北竹:小丁,小艺手的事我没告诉她,能不能请你也帮我保密。

丁北竹扶住起身微微踉跄的王女士,柔声说:好。

临出餐厅,丁北竹问王女士:对了王阿姨,您雇主家姓什么啊?王女士再次左右看了看,确认身边没人才说:姓杜,雇主女儿叫杜雨。

丁北竹脚步一顿怔在原地,暗叹天意弄人,她偏偏在那么多文件里挑中了和杜雨有关的案子。

王女士看出她的反常,轻声问:小丁,你没事吧?丁北竹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是杜雨,她既然接了这案子,也一定会对王女士和陈艺负责,客观地处理这件事。

回到病房,陈艺已经睡了。

丁北竹没有叫醒她,知道她睡了痛感能缓解一些,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

丁北竹没有叫醒她,知道她睡了痛感能缓解一些,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

王女士看丁北竹在,颇为放心地把陈艺托付给她,自己则是回家准备午饭。

陈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丁北竹柔声问:睡得好吗?陈艺眨了眨眼,表示肯定,而后眼珠转动,四处找了找,没看到王女士,问丁北竹:北竹姐,我妈呢?丁北竹把她的病床摇高了一些,坐回椅子上回答她的问题:王阿姨回家去给你做午饭了。

陈艺‘哦’了一声。

丁北竹见她精神状态不错,委婉问出当天的事:小艺,你去找杜雨那天,发生了什么?陈艺听到杜雨的名字,心中似乎还有怒气,连眼神都变了,恨恨道:没见过那么没教养的人,口口声声说我们……陈艺毕竟是个有礼貌的小孩子,不像王女士年纪稍长,有些话早就不在意,所以陈艺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没办法把‘低贱’两个字说出口。

丁北竹笑容安慰,她既然心里知道那个词是什么,也没必要追问,于是把话题继续:后来呢,你怎么摔下楼梯的?陈艺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缓解情绪,许久才说:我去她家那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我按门铃就按了半个多小时,她才烦躁地来开门。

我本来还想着好好说话的,但她那态度太让人生气了,我一时也没压住火。

质问她为什么非要我妈妈来做菜,一道菜没吃成难道会死吗,我妈妈烫成那样她连句道歉都没有,竟然还让她去做菜。

她说她才不会和我们这种人道歉,说我们不配,那语气好像她是公主一样。

丁北竹想起杜雨说话的语气,不由得心中失笑,杜雨是有点公主气在身上的,也不知道徐荆芥看上她哪儿了。

陈艺见丁北竹突然捂着胸口,表情痛苦扶着她的病床,担忧道:北竹姐,你怎么了?丁北竹此前吃了药,眼下倒是能有力气说话,轻声回答:没事。

陈艺动不了,只能眼看着丁北竹捂着胸口僵硬着身体坐在那,急得直叫护士。

旁边病床的人见状也帮忙找护士。

护士到时,丁北竹已经缓过来了,很是抱歉地解释自己心绞痛,麻烦大家了。

陈艺还是不放心,反复问要不要到心内科看一看。

丁北竹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她懂事。

这一场小风波过去,陈艺继续说那天的事。

我那天也是脾气上来了,就较着劲想让她给我们道歉,但她不屑地瞪了我一眼就往楼上走,我追上去执意让她道歉,她就推了我。

丁北竹再次确认:是推?不是你们两个拉扯?陈艺肯定地说:我知道一些法律常识,没有动手,确实是她推了我,而且我确定她是故意的。

丁北竹疑惑为什么陈艺这么肯定。

陈艺似乎也看出了丁北竹的疑惑,用眼睛瞄了眼她的手机:北竹姐,麻烦你把我手机拿过来。

第一百零八章 转折丁北竹虽然不明白陈艺为什么在说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时要手机,却还是依她的话拿给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陈艺为保护母亲受伤的事,丁北竹对她格外有好感。

陈艺左手接过手机,可能是抻到了脖子,皱眉哎呦一声。

丁北竹关切道:没事吧?陈艺说没事,单手把手机举到面前,却怎么也打不开。

丁北竹起身弯腰,拿住她的手机做了个真人支架。

陈艺对着丁北竹灿烂一笑:谢谢北竹姐。

丁北竹又像个大姐姐一样温柔笑笑。

可陈艺告诉丁北竹看她的手机时,丁北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陈艺手机里有一段视频,开头是一段路,丁北竹不解地看了看陈艺,陈艺示意她继续看。

丁北竹就坐下来耐着性子看起来,视频很长,大概有1个小时,丁北竹也不快进,就静静盯着。

镜头对着一个豪华的大门拍了很久,不时传来敲门声。

丁北竹恍然大悟,这段视频拍的是陈艺去找杜雨的场景,丁北竹不禁有一点点紧张。

瞄了眼视频时间,已经拍了45分钟了,画面里竟然还没有出现人物。

大概两分钟以后,视频里终于出现一个人,是穿着粉色裙子的杜雨。

不知道陈艺用了什么方法固定手机,这手机正好可以拍下杜雨的上半身,但偶尔会有衣服遮挡,不用想也知道是偷拍的。

杜雨开门时神情很不好,上下打量陈艺后,满脸不耐烦和嫌弃地问:找谁?视频录不到陈艺的表情,但听声音陈艺很客气:你好,请问是杜小姐吗?杜雨高傲地‘嗯’了一声。

陈艺的声音又传出来:我是王芬的女儿。

杜雨皱了皱眉,语气不善问:王芬是谁?陈艺好脾气回答:是在你家工作的家政。

杜雨闻言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回走,边走边问:让她来做菜,你来干什么,你也会做?陈艺似乎犹豫了一会才跟上去,镜头晃了几下,应该是陈艺小跑引起的。

我不会做,我妈妈这几天也不会来的。

陈艺在杜雨身后半米的地方站定,镜头再次拍摄杜雨上半身。

杜雨头也不回,到客厅冰箱给自己倒了杯饮品说道:谁批准她请假了,真是好笑,没见过谁家保姆自己给自己休假的。

陈艺站在原地没有动,但镜头一直对着杜雨,依旧客气:我妈妈被你上次撞洒的汤烫伤了,现在发着高烧,来不了。

杜雨喝了口饮品后做沉思状,想了一会才开口:噢,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不是给她涨工资了,而且也不用那么矫情吧,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应该以工作为主吗?丁北竹不知道陈艺当时什么心情,但光是她听到杜雨那句‘你们这样的人’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丁北竹不知道陈艺当时什么心情,但光是她听到杜雨那句‘你们这样的人’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果然,陈艺接下来说话的声音明显没了刚刚的客气:杜小姐,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但你害别人受伤,不觉得应该道歉吗?而且,你为什么非要吃那道菜,一道菜没吃到又不会死。

杜雨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傲慢地笑着说:我,给你们道歉?她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艺:你也不看看你们什么身份,你妈是我们家保姆,保姆就是伺候我的,你要我给保姆道歉,疯了吧?杜雨说完端着杯子走到陈艺身边,陈艺立刻向后退一步,保证了镜头里仍然是杜雨上半身。

杜雨把杯子塞到陈艺手里,命令的语气:把杯子给我洗了,如果你们还想要这份工作就别这么多话,你妈今天不来,以后都别来了。

陈艺语气冷下来:杜小姐,我们是靠自己的劳动赚钱,请你尊重一点。

杜雨转身向楼上走去,视频里传来杜雨清晰的恶语:让我道歉,还让我尊重你们,你们也配,低贱。

丁北竹原本担心陈艺干躺着无聊,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放了个喜剧电影。

可当视频里杜雨语气恶劣地说出‘低贱’时,丁北竹清楚看到陈艺的左手瞬间收紧成拳,显然一直看起来在看电影,实际上也在听视频。

丁北竹抿了抿唇,轻轻握住陈艺的手。

陈艺转头看她,她温暖一笑,把目光又落回视频里。

杜雨已经走到楼梯转折的平台处,从视频的距离看,陈艺还站在原地,想来应该是气到了。

不多时,陈艺似乎缓过神,镜头又颠簸几下,距离再次拉近,杜雨的上半身清晰地映在视频里。

陈艺倒是真像她说的那样没有伸手拉住杜雨,只是语气倔强:杜小姐,你不该用钱衡量人,人没有贵贱之分,请你道歉。

杜雨缓缓转过身,依旧十足的高傲,她盯着陈艺看了很久才说:你年纪还是太小了,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钱是万能的。

她话音刚落,丁北竹就看到视频里的杜雨表情冷漠,突然伸手推了陈艺一下。

接下来就是玻璃碎裂和叮叮咚咚的声响。

镜头随着陈艺的动作晃来晃去,然后画面漆黑一片。

丁北竹看到这里不禁握拳,杜雨的表情和言语很明显证实了她是故意推陈艺摔下楼的,那么这次的案件,不光可以赢,只要陈艺想,她还可以把杜雨送进监狱。

原以为视频播完了,可突然传来王女士急切的惊呼:小艺。

随后镜头里又有了光亮,是王女士心疼和无措的脸,然后画面动了动,最终定格在陈艺脸上,视频结束。

丁北竹在心中暗叹,那种情况下,陈艺还记得保存视频,倒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姑娘。

陈艺听见视频播完,眼神转到丁北竹这边:北竹姐,我没撒谎吧,她就是故意的。

丁北竹倒没接话,而是问了自己的疑虑:小艺,你怎么会想到要录视频?陈艺不知道丁北竹是在怀疑她故意设计杜雨,诚实回答:想着能让烫伤的人去做菜,这家人应该没什么素质,我怕起冲突,就提前用手机留了证据。

她说完苦笑: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第一百零九章 口误丁北竹在她说话间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意识到她没有说谎,才拍了拍她的手表扬:小艺,你做得很好。

丁北竹对于自己怀疑陈艺的事多多少少是有一点愧疚的,可是作为律师,她不得不谨慎,毕竟当事人欺骗律师的事件很多。

陈艺听到丁北竹的肯定,眼中泛出光芒,满满的希冀之色问:有了这个视频,赢的几率更高了吧。

丁北竹微笑点头,握着陈艺的手问:你希望这件事有个什么样的结果?陈艺神情认真:我希望杜雨受到惩罚,并向我妈妈道歉。

丁北竹再次点头:赔款呢?陈艺毫不犹豫:医药费等花销报了就行,多一分我都不要,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们没钱,但有骨气。

同样的话,丁北竹不记得在什么时候也这样和宋景柔说过,不禁对陈艺这个和自己性格脾气很像的姑娘又多了一份喜欢。

丁北竹和陈艺说话间,王女士拎着保温盒回来,看见她们聊得开心,心中安慰,这还是出了这事儿以后陈艺头一次真心地笑。

陈艺没看到王女士回来,还在和丁北竹讲王女士的趣事。

王女士听到以后笑着打断:妈妈不在,你就和丁律师讲妈妈坏话。

陈艺忙把视线转过去,王女士想着她头不能动,体贴地把身体前倾,好让陈艺看清她。

妈妈。

陈艺甜甜地叫王女士。

丁北竹有一瞬恍惚,她小时候也曾被生下她的那个女人温柔以待过,只是为什么,那个女人后来对她满是嫌恶。

王女士注意到丁北竹发呆,轻声问:小丁,怎么了?丁北竹抬头灿烂一笑,没有回答,但真心称赞:王阿姨,您的女儿教育得真好。

王女士好像不太会面对称赞,闻言脸上竟有几分不好意思,笑容很大谦虚道:没有没有。

丁北竹从医院出来,想着陈艺发到她手机里的视频,再看看她为了这个案件记的笔记,勾勾选选,最后也没什么她能去收集的证据了,于是坐地铁回家。

她到家时,丁放和许婉已经吃过午饭,正并排坐在客厅刷手机。

听见开门声,丁放率先起身:丫头,回来啦。

丁北竹眉开眼笑,显然心情很好。

许婉见她回来也起身,接过她的包柔声问:这个点,吃饭了吗?许婉见她回来也起身,接过她的包柔声问:这个点,吃饭了吗?丁北竹抱住许婉:没呢,许婉姐我好饿。

许婉宠溺地拍拍她的肩膀: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丁北竹比许婉高一些,弯腰把下巴搭在许婉肩膀,撒娇道:蛋炒饭。

她这模样,就像十几岁的小女孩跟关系很好的姐姐讨要礼物一样,几分委屈几分可怜,让人忍不住想答应她一切请求。

许婉听完,立即笑着答应,语气里的疼爱简直要化出糖来。

眼瞧着天色越来越黑,丁北竹却耍赖不让许婉回家,许婉就顺着她的意在老房子陪她。

周末这天,丁北竹睡了个懒觉,睁开眼时已经9点了,迷迷糊糊起来,看到许婉在做早饭,立刻蹿到厨房抱着许婉哼唧。

许婉嘴角满是笑意地问:怎么了,没睡好?丁北竹摇头,也没洗手抓起一粒丸子扔进嘴里。

丁放见状忙来拍她的手:多大人了,还不洗手就吃东西。

丁北竹手被轻轻拍了一下,表情立刻狰狞起来,大喊疼死了,装得有模有样。

许婉瞪了丁放一眼,责怪道:你下手没轻没重的,都给北竹打疼了。

丁放不敢置信地看着丁北竹,既委屈又没有办法揭穿她作假,不由得失笑:你就仗着你许婉姐在,欺负我吧。

丁北竹做了个鬼脸后出了厨房去洗漱。

她正刷牙,就听到丁放敲卫生间的门:丫头,你手机一直在震动,接一下吗?丁北竹打开门拿过手机,是A市本地的陌生号码。

她带着好奇接起,轻声问:你好,你是?电话那边沉默。

丁北竹加大了些音量又问一遍。

那边还是不说话。

丁北竹以为是恶作剧,愤愤挂断。

可她刚一挂断,电话又打过来,丁北竹内心深处的小狮子渐渐有了爆发的趋势,冷声道:说不说话,不说挂了。

可她刚一挂断,电话又打过来,丁北竹内心深处的小狮子渐渐有了爆发的趋势,冷声道:说不说话,不说挂了。

那边才终于传来声音,是一个女声,冷冷地叫了她的名字:丁北竹。

丁北竹总觉得这声音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淡淡道:是我,你是?那边声音依旧冷漠:我是杜小姐这边的律师,找你约个时间谈一谈。

丁北竹挑眉,心想难道杜雨要私了?于是约了周一上午10点,在遇见咖啡厅见面。

丁北竹从卫生间出来时,徐婉已经炒好了饭,一碗简单的蛋炒饭颜色艳丽,飘着香气,她脱口而出赞叹:谁娶了我许婉姐,得多有口福。

话音刚落,想了想不对,纠正道:不对,应该说我哥太有口福了。

丁放拿了筷子路过她,揉揉她的头宠溺到:别皮了,吃饭。

丁北竹看了眼许婉,意外发现虽然许婉和丁放相处这么久了,此时竟然还是红了脸。

忍不住又打趣几句才乖乖坐下吃饭。

饭间谈起她这次接的案件,她不方便说太多细节,只说了是和杜雨打官司就拿着杯子起身向冰箱走去,想倒杯冰水喝。

丁放一时着急,忘了宋景柔的嘱托,脱口而出问道:徐荆芥会不会为了帮她从中作梗。

他话落不过一秒,丁北竹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许婉先一步反应过来,忙奔到丁北竹身边看她有没有被玻璃碎片刺伤。

丁放也意识到自己口误,担忧地来看丁北竹。

许婉见丁北竹身上没有被玻璃划伤,起身小跑进丁北竹卧室找出药来硬塞进丁北竹嘴里。

丁放则是把浑身僵硬的她抱起放在沙发上,握着她的手连连道歉。

大概10分钟左右,丁北竹缓过来以后惊讶地看着丁放,气息不顺说:你们知道了?第一百一十章 跟随丁北竹的话问完,许婉和丁放才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忘记伪装。

丁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丁北竹见状就知道了她问题的答案,闭上眼沉默地调整气息。

丁放和许婉对视一眼,都有些无措。

许婉先开口打破屋内的尴尬:北竹,我和你哥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是怕你不想我们知道,所以……丁北竹打断许婉,柔声开口:许婉姐,我知道你们的心思。

丁放掀起她的睡裤,见她膝盖微青,心疼道:是我和你许婉姐说装不知道的,你有气就和哥发,别怪你许婉姐。

丁北竹闻言失笑,握住丁放和许婉的手:哥,我在你心里那么不知好歹呀。

就像丁放明白她不告诉他,是因为怕他担心一样,丁北竹也明白丁放装不知道是为了让她安心。

或许这就是血缘吧,你懂我的报喜不报忧,我懂你的假装放心我一人在外。

丁放和许婉见丁北竹是真的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尽管对丁北竹的呵护太过小心翼翼,却也表明他们对她格外在乎。

丁北竹任由他们两个一人给她的一个膝盖上药,看他们生怕力气用大了弄疼她的模样,暗暗地想,这被呵护的感觉实在让人迷恋,或许是时候回到A市,回到丁放身边了。

吃过午饭,丁北竹想起明天约了杜雨那边的律师见面,考虑到自己没有合适的衣服,怕穿裙子失了礼貌和气势,于是带着许婉去逛商场。

丁北竹本来是要给自己买西装的,却不自觉地拉着许婉给她买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店员赞叹许婉和丁北竹姐妹情深,殊不知她们算是姑嫂关系。

徐荆芥是在丁北竹笑颜如花称赞许婉穿那件淡绿色裙子好看时找到她的。

周怀这个小间谍总是时不时从宋景柔处打探一下丁北竹的消息,然后拿着消息来敲诈徐荆芥的藏酒。

宋景柔心里明白周怀问起丁北竹的原因,所以透露的消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比如她今天心情不错。

比如她又赢了一场官司。

比如她今天午餐吃了什么。

可是尽管是这样的细小事情,徐荆芥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可是尽管是这样的细小事情,徐荆芥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她开心时他一整天对秘书都有笑脸,吓得秘书冷汗直流。

她赢了官司,他一定要谈下一个合同。

她吃了什么,他就原样复刻,也吃那几样食物。

徐荆芥似乎认为这样做,他和丁北竹之间就还有联系。

宋景柔这次透露丁北竹回了A市,却怎么也不肯像上次一样替周怀套话问丁北竹具体的位置。

徐荆芥就每天上午9点多来这个商场闲逛,带了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看不出是谁,以防丁北竹看见他又心口疼。

他记得宋景柔说丁北竹爱吃这里的一个火锅,想着万一她又来吃,自己就可以远远看看她。

也不知是不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徐荆芥的心愿终于达成,他总算看见了她。

徐荆芥就站在女装店门外,静静看丁北竹发自内心的笑,忍不住也勾起嘴角。

他很想她,回到别墅打开门的瞬间想她,看到兔子想她,拿起手机看到壁纸想她,那少得可怜的睡眠中的梦里也都是她。

可徐荆芥不敢联系丁北竹,她那天发病的模样令他印象深刻,他不想再伤害她一分一毫。

所以即使他这么思念,却学会了为她考虑,把自己的身价放低,宁肯像见不得光的贼人一样偷偷跟着她,也不会再霸道蛮横地把她囚禁在身边。

而他对杜雨,也越来越冷静,虽没有公开取消订婚,但他很少再去看她。

杜雨偶尔哭闹说不舒服,他只是冷静拨通于露电话,没有再不问缘由就冲到她家去。

徐荆芥有时会想,如果此前他能这么做,丁北竹会不会不走。

丁北竹被围堵的事,他还没有查清是谁指使,似乎有个人在故意给他设置障碍,他总是刚刚要接近真相,就被某些事打断。

徐荆芥也从未停止寻找杜雨孩子的亲生父亲,但至今没有消息。

他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都没有查到杜雨那天在哪喝酒,和谁喝酒,仿佛杜雨醉酒怀孕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徐荆芥看到丁北竹到收银台付钱,立刻快步走远,找了一个能遮挡住他高大身影的地方躲好。

丁北竹从女装店出来,向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缓缓跟上,脚步放得很轻,偶尔自然地用前方的人遮掩自己,那模样倒是像极了专业的跟踪者。

丁北竹和许婉逛了一下午,徐荆芥就悄悄跟了一下午,秘书打电话提醒他开会,他想也不想就把会议取消了。

丁北竹和许婉逛了一下午,徐荆芥就悄悄跟了一下午,秘书打电话提醒他开会,他想也不想就把会议取消了。

他难得见到她,怎么肯这时候离开。

丁北竹带许婉到她爱吃的那家火锅店,徐荆芥就等了5分钟后也走进去,坐在离她七桌远的位置。

服务生来给他菜单,他指了指丁北竹:我要和那个女士一模一样的菜。

他没摘口罩,又一直盯着丁北竹看,服务生以为他是丁北竹的疯狂粉丝,还特意到丁北竹附近偷看她。

见丁北竹不是明星,更加疑惑,猜测徐荆芥难不成是变态。

徐荆芥对于服务生投来的异样目光毫不在意,视线一直落在丁北竹的背影上,她吃一口,他就掀起口罩也吃一口。

他不知道,像他现在这样默默盯着丁北竹背影的情形,丁北竹此前经历了多少次。

徐荆芥先一步结账,把丁北竹那桌一起买了单,然后又走远躲起来。

他这样偷偷摸摸的模样,若是被周怀看见,一定会惊掉周怀的下巴。

丁北竹买单时得知有人替她结了账,很是意外。

询问店员结账的人长什么样子,店员说根本没看到脸。

丁北竹又问有没有结账人的电话,店员摇头。

她不死心,总觉得事情不对,再次问结账人留下什么话没有,店员还是摇头。

许婉打趣她兴许是哪个小伙子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在示好。

丁北竹笑着反问:许婉姐你可别闹了,哪个小伙子示好学雷锋?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她胸口一抽,拉着许婉的手也不自觉用力。

但她很快掐住自己掌心,否定自己的想法。

徐荆芥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顶峰丁北竹在店员处问不出结果,也不好一直纠缠,只得带着疑惑和许婉离开。

徐荆芥有了上一次坐地铁的经历,眼下已经可以利落地扫码进站。

他依旧远远跟着丁北竹,在人群中藏匿自己。

徐荆芥一路跟着丁北竹回老房子,依依不舍地看她进了单元门后,才打给宋叔,让宋叔来接他。

晚上,丁北竹和许婉躺在丁北竹的床上闲聊。

许婉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哥啊。

丁北竹眼里都是八卦的光芒。

许婉抿嘴一笑:你哥善良,正直。

她顿了顿补充:还很帅。

丁北竹笑嘻嘻地抱住许婉的腰:哎呦,我哥那么好?许婉知道丁北竹是故意逗她,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痒得丁北竹哈哈大笑。

两个人闹了一会,丁北竹才终于试探地问:许婉姐,你会不会介意我哥没车没房。

许婉毫不犹豫:我喜欢的是你哥,又不是房子车子。

丁北竹坐起身,认真地看着许婉:我知道你不介意,可我哥坐过牢,工作也因为这件事总是被辞退,你家里会介意吧。

许婉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不光丁北竹,连丁放也在顾虑这些事,闻言同样坐起来,拉住丁北竹的手,严肃回答: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选择,没人可以干涉。

丁北竹皱起眉,轻声说:可我们都不希望你和家里因为我哥闹得不愉快。

许婉拉着丁北竹的手摇了摇,极力想让丁北竹放松些:北竹,你哥在努力,我看得见。

丁北竹还想说什么,被许婉笑着用她的手堵住嘴,催促道:很晚了,明天不是还有事,快睡吧。

尽管丁北竹还有话要说,但见许婉想和丁放在一起的态度坚决,她只好把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丁北竹把头枕在许婉肩膀,默默地想,许婉姐说得对,和谁在一起是她自己的人生,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包括我。

第二天丁北竹又睡了懒觉,来不及吃早饭,匆匆忙忙画了淡妆就往遇见咖啡厅赶。

她到时,杜雨那边的律师已经到了。

丁北竹看着那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眼熟,走到那人面前,不免震惊,竟然是魏晓月。

魏晓月看见丁北竹后表现得倒是神态自若,也不起身,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坐。

丁北竹心里不爽,暗骂魏晓月什么德行,连个‘请’字都不加,一副命令的语气。

她坐下后并不急着开口,论谈判压气场,她可是数一数二的。

魏晓月也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在这场暗自较量中败下阵来,率先开口:你接这个案子,是为了报私仇?丁北竹见自己首战告捷,不免心中得意,闻言淡淡地反问:谁的私仇?魏晓月翻了个白眼,表示她在鄙视丁北竹的装傻,语气恶劣:当然是杜小姐。

丁北竹从容地拿起咖啡搅拌几下,才慢悠悠说:杜雨可影响不了我对工作的态度。

魏晓月完全不信,质疑道:不是因为杜小姐和徐总的事,你会接这么个没有钱拿的案子?魏晓月完全不信,质疑道:不是因为杜小姐和徐总的事,你会接这么个没有钱拿的案子?听到魏晓月说徐总,丁北竹呼吸一滞,立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表露出不适。

魏晓月见丁北竹不说话,以为自己戳破了她的心思,得意说:还不承认,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你还想骗我。

丁北竹的力气都用在了转移注意上,哪有心思搭理魏晓月。

魏晓月仍然没有听到丁北竹说话,不禁抬头看她,却见她冷着一张脸看她的咖啡。

被宋景柔泼咖啡的经历魏晓月还没忘,一时间以为丁北竹也想泼她,立刻把椅子向后挪了挪,警惕道:我告诉你,现在可没有你那些烂朋友给你撑腰,你别乱来啊。

丁北竹终于缓过劲来,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猛地拿起咖啡杯。

魏晓月吓得惊叫一声跳起来。

然而丁北竹只是把咖啡端到鼻子下闻了闻。

咖啡厅的人们因为魏晓月的惊呼纷纷看过来,魏晓月意识到自己被耍,尴尬地坐了回去。

丁北竹忍俊不禁。

魏晓月拍了下桌子,恶狠狠地叫她:丁北竹。

丁北竹一脸无辜状看向魏晓月:魏律,你怕什么呢,不过才多久不见,你谈判的分寸怎么变得这么差。

听到这话,魏晓月才想起自己找丁北竹来的目的,咬牙好一会,才略微冷静些说:我找你来,就是问问能不能私了。

丁北竹微微后仰,双手交叉搭在翘起的腿上,明显的拒绝姿态:不能。

魏晓月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杜小姐说了,只要你们同意私了,500万以内随便要。

丁北竹捏起支票一角,举到面前仔细看了看,然后面带微笑,当着魏晓月的面把支票浸在了自己的咖啡杯里。

魏晓月当时脸就黑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丁北竹用纸巾擦了擦自己捏过支票的指尖,仿佛那支票极其肮脏。

而后依旧挂着笑回答:我当事人说了,除了应得的医疗赔偿,多一分都不要,还请你转告杜雨,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

魏晓月怒道:瞎编吧你,我看这就是你公报私仇自己说的话,你当事人什么家境,500万够她们花半辈子,她们会不要?丁北竹面带欣慰:让你失望了,我当事人虽然没钱,可是有骨气,王女士的女儿亲口说的这句话,信不信由你。

想了想她补充到:还有,我不像你,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对于我来说杜雨就只是被告。

魏晓月不等说话,丁北竹已经起身。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斜睨了魏晓月一眼淡淡道:谈判结束就不再是工作时间了,我也就不和你握手了,私下里我实在是懒得多看你一眼。

丁北竹说完扬长而去,留下魏晓月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脸红脖子粗。

晚上11点左右,丁北竹刚准备睡觉电话突然响了,她迷迷糊糊接起,意外竟然是王女士。

她刚要问王女士什么事,王女士就说明了打电话的用意。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惊走了丁北竹所有睡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结果王女士对丁北竹说要撤诉。

丁北竹刚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反应过来,怔愣着‘嗯?’了一声。

王女士似乎情绪很低落,声音囔囔地像是哭过了,但还是重复了刚刚的话:小丁,我不告了。

丁北竹这才有了正确的反应,边换衣服边说:王阿姨,您在医院吗?我现在过去。

王阿姨没回答丁北竹,只说太晚了,让她别折腾了,就挂断电话。

但丁北竹听见了电话那边护士站的提示音:7号病房3床呼叫。

开门看客厅的灯关着,丁北竹知道丁放已经睡下了,轻手轻脚换鞋开门,然后小跑着下楼打车去医院。

丁北竹到医院后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在门外给王女士打电话,把她叫了出来。

王女士给陈艺盖好被子,手机放在她左手边后才走出来,看见丁北竹勉强笑笑。

不过一天没见,丁北竹竟觉得王女士又苍老了许多。

王女士露出愧疚神色:这么晚了,还害你跑一趟。

丁北竹轻声宽慰:是我应该做的,但是您怎么突然要撤诉。

王女士向病房里深深地看了一眼,拉起丁北竹的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而后无奈道:不想告了。

丁北竹看出王女士在刻意隐瞒什么,握住她的手微微蹲身:王阿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猜测是不是杜雨威胁了王女士。

王女士闻言看了看丁北竹,犹豫很久却仍然坚持:没有,就是不想告了。

丁北竹觉得自己猜对了,拿出手机说道:您放心,我这就帮您讨个说法。

王女士不解:你要干什么呀?丁北竹脸上微有怒气:我找人要杜雨的号码,警告她不要再骚扰您。

王女士忙夺过丁北竹的手机,急切道:没有,她没骚扰我。

声音之大,引得护士不悦警告禁止喧哗。

丁北竹见王女士这样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心中更加不安。

丁北竹见王女士这样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心中更加不安。

总觉得她们受了欺负却不敢说,不由得语气也焦急了起来:我是您的律师,您有事得告诉我,我才能帮您啊。

王女士看到丁北竹紧皱的眉头,叹口气轻声问:小丁,你和阿姨说实话,这官司赢了,我们能得到什么。

丁北竹毫不犹豫:杜雨亲口道歉。

王女士苦笑:还有呢?丁北竹下意识抿了抿唇,猜不透王女士苦笑的含义,认真回应:还有所有医疗费用,如果您需要,我还可以争取误工费和其他费用。

如果视频经查证属实,还可以主攻故意伤人,杜雨兴许会被判3年以下有期。

王女士转身靠着窗边的墙缓缓坐下,依旧苦笑:叛她有什么用呢,阿姨不懂这费那费,你就告诉阿姨能拿到多少钱吧。

丁北竹粗略计算后答:50万没问题。

王女士粗糙的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声音悲凉:差个零啊。

丁北竹蹲身疑惑道:王阿姨,你说什么?王女士从里怀兜里拿出一张卡,竟然是之前杜雨给丁放的那张。

这里面有500万,500万啊,我就是拼死拼活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钱。

王女士解释说。

丁北竹当即就懂了她撤诉的原因,沉默不语。

王女士没听到丁北竹说话,转头看她。

见她神色不明地盯着自己,垂下头去,轻声问:瞧不起阿姨了吧?丁北竹摇头,意识到王女士看不见,又说了句没有。

王女士再次叹气,这一声却比上一声更长更无奈:小丁,杜总不光给钱,还说找人把小艺送到央美去。

小艺的手不知道能恢复成什么样,恢复不好考不上央美,小艺的梦想就毁了。

王女士说完看向丁北竹,眼中浸满了泪水:我知道这样做没骨气,让小艺失望,可是我现在想通了,我留着骨气没用。

留着骨气,小艺不能定下来去央美,我还得继续为找高薪的工作求人,小艺她爸还得背井离乡在外头受风吹日晒。

王女士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缓了缓才说:太难了,小丁,没钱的日子太难了,阿姨实在拒绝不了这么多钱啊。

丁北竹突然想到刚考上大学时她没有学费,有个不知道哪个公司的老总想养她,她那么义正言辞拒绝,后来起早贪黑做兼职攒学费。

丁北竹突然想到刚考上大学时她没有学费,有个不知道哪个公司的老总想养她,她那么义正言辞拒绝,后来起早贪黑做兼职攒学费。

虽然辛苦,但守住了尊严和骨气,似乎没什么用,可丁北竹每每想起,都会佩服那时的自己。

眼下看着王女士,尽管丁北竹不赞同她的做法,却也是理解的。

王女士哭得身体颤抖,丁北竹心里也有些难受,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陈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打来电话。

王女士哭得哽咽,接电话怕露馅,忙把手机递给丁北竹。

丁北竹接起,故作轻松柔声说了句:小艺。

陈艺立刻听出了她的声音,明显开心又不敢表现,怕吵到其他床的患者和家属,压着嗓子问她:北竹姐,你怎么来了。

丁北竹看了眼王女士,扯谎道:路过,就过来看看你,见你睡着了没舍得叫醒你,就和你妈妈在这儿聊会天。

陈艺在那边催促:你快进来,我都想你了。

丁北竹说了声‘好’,挂断电话担忧地看着王女士,她哭得这么明显,陈艺问起要怎么解释。

王女士与丁北竹对视一眼,扯出个笑推她:你去吧,阿姨一会就回去。

丁北竹不放心:您一个人行吗?王女士点头,擦着眼泪说:没事儿,去吧。

丁北竹这才快步向病房走去。

陈艺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看见丁北竹立刻伸出左手,笑容满面小声叫她:北竹姐。

丁北竹突然心里一酸,她答应替陈艺讨回道歉的,却要食言了,这是不是也算对不起陈艺。

陈艺没看出她的异常,拉着她的手唠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问:北竹姐,我妈呢?丁北竹没有告诉陈艺,王女士撤诉的事,想着这件事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于是含糊说王女士去卫生间了。

陈艺和丁北竹聊了大概半个小时,王女士才回来。

丁北竹有眼色地起身:小艺,很晚了,我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现实陈艺虽有不舍,但也不好再留她,只得眨眼表示同意。

丁北竹想起刚刚王女士哭泣着说她对不起陈艺,咬了咬唇,忍不住拍了拍陈艺的手说:小艺,要体谅你妈妈,她很辛苦。

陈艺只当是丁北竹作为姐姐对她的教导,无疑有它,笑着答应。

丁北竹轻叹口气离开医院。

坐在回家的车上,怎么想都觉得难受。

可丁北竹的车还没开出去多远,就又接到王女士电话。

小丁,阿姨知道这样不好,但能不能请你来陪陪小艺,她说不想看到我。

王女士说话一顿一顿的,想来是哭得厉害。

丁北竹毫不犹豫答应,又赶回医院。

在医院门口看到王女士,王女士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见到她小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小丁,帮阿姨劝劝小艺,阿姨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丁北竹连连点头,轻抚王女士的背安慰:阿姨,您正好回去好好睡一觉,小艺刚知道这件事,肯定要有情绪,等明天她缓过劲来就理解了。

王女士哭着答应。

丁北竹推开病房门时,就看到陈艺用被子掩面,身体一抖一抖的,应该是怕哭声吵醒别人。

真是个礼貌的姑娘,这么难过竟然还想着不打扰别人。

丁北竹轻轻拍了拍陈艺紧紧抓着被子的左手。

陈艺用力一挥,恨声说:别管我。

丁北竹柔声叫她:小艺,是我。

陈艺倏地拉开被子,看到丁北竹的瞬间,表情极度委屈,哽咽着喊她:北竹姐。

丁北竹坐在病床上,轻轻抚摸陈艺的头,她似乎能理解陈艺此刻的难过。

陈艺那么坚定告诉杜雨她们是有骨气的,那么有底气说要杜雨道歉。

可是如今,王女士收了钱,陈艺受伤的就不再是身体,而是她一直引以为傲脊梁,像陈艺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看重那些虚无的面子和尊严的。

陈艺之前能够那么底气十足要杜雨道歉,是因为她以为她的母亲和她在同一战线,可是王女士今天的决定,就像最亲近的人背后捅的尖刀,陈艺怎么会轻易接受。

陈艺之前能够那么底气十足要杜雨道歉,是因为她以为她的母亲和她在同一战线,可是王女士今天的决定,就像最亲近的人背后捅的尖刀,陈艺怎么会轻易接受。

丁北竹温柔地擦掉陈艺脸上的眼泪:哭出来就好了。

陈艺哭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红着眼睛问丁北竹:为什么,我妈妈为什么这么做。

丁北竹没有回答,而是轻声说:小艺,你太年轻了。

陈艺不解地看着丁北竹。

丁北竹微微笑了笑:你有王阿姨护着,长到这么大见过的事情大多是美好的,所以你大概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苦难。

她说着擦掉陈艺还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你见过刚刚被确诊的贫困家庭的绝症患者家属吗?陈艺答没有。

丁北竹目光转向窗子,透过玻璃看夜空:我见过。

相比于患者,家属反而更痛苦,因为患者只要想开了等死就可以了,但家属要失去的是亲人,是一直陪伴在生命里的人。

所以家属会格外痛苦,迫切地想要找到办法治愈患者,还要考虑怎么筹钱,如果因为钱不够没有治好患者,他们兴许会遗憾一生。

丁北竹把目光转回陈艺脸上,柔和地看着她:所以小艺,对于亲人尤其是父母来说,总想要把最好的留给孩子。

纵使王阿姨做的事是你不喜欢的,但她也是为了你,为了你有更好的将来,她难道不委屈不心疼吗?丁北竹说完看了看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站在病房门口的王女士,叹气说:小艺,她那么爱你,你可不可以原谅她。

陈艺看不到病房门口,但看丁北竹的视线,大概猜到了,于是问:北竹姐,是我妈回来了吗?丁北竹点头,捏了捏陈艺的鼻子:小艺,你要珍惜有个这么爱你的母亲。

她说完起身把王女士拉进来,当着陈艺的面对王女士说:小艺那么懂事,会体谅您的。

丁北竹从医院出来时,心里压抑得很。

她看着漆黑的夜空想,这件事的结局,终究没有遂了陈艺的心愿,她那么不希望杜雨用钱逃脱惩罚,可王女士也那么希望她有一个好的未来。

丁北竹是有一些羡慕陈艺的,羡慕她有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母亲。

她不知道王女士怎么说服陈艺接受这件事的结果,也不知道陈艺在用自尊换来的未来里会不会不甘。

但她虽有遗憾,却无能为力。

但她虽有遗憾,却无能为力。

而且丁北竹清楚地知道,这就是生活,最真实又残忍的生活。

回到家后,丁北竹心里还是堵得很,她站在父母房间的门前,尝试着伸手去打开那扇门很多次,都没能成功。

她终究还是不能原谅,不能原谅那两个抛下她的人。

丁北竹从冰箱拿了几罐啤酒,敲响丁放的房门。

丁放睡眼惺忪的开门,见她表情不好,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做噩梦了?丁北竹把酒举起来,轻声说:陪我喝酒吧。

丁放面露疑惑,还没等他问为什么,丁北竹已经钻进了他房间。

或许这就是亲人吧,丁北竹很少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即使现在这间房间住的是宋景柔,丁北竹都会默默回到房间自己消化情绪。

但现在,这个人是丁放啊,她此刻只想赖在丁放身边。

丁放意识到她心情不好,没有再问凌晨为什么喝酒,坐在她对面,陪她默默喝起来。

丁北竹一直不说话,丁放也不问。

她开一罐,他就跟一罐。

不多时,丁北竹的眼神就朦胧起来。

丁放担心她喝得太多不舒服,终于抬手制止:好了,喝差不多了,睡觉去吧。

丁北竹撇撇嘴,样子很可爱地嘟囔:不要。

丁放好笑地问:那你要干什么?丁北竹伸手抱住丁放胳膊:都不要。

丁放也不再赶她,任由她像个小猫一样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就在丁放以为丁北竹睡着了时,突然听到她喃喃地说了一句:不是所有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产丁北竹说完话就靠着丁放睡着了。

丁放不忍心吵醒她,动也不动让她靠着睡到自然醒。

说是自然醒,其实就是丁北竹因为脖子疼自己醒了。

丁放看她捂着脖子哼唧,不禁失笑:落枕了吧。

丁北竹瞪了丁放一眼,以表示对于他看她热闹的责怪。

丁放做好早饭去上班前,敲了敲丁北竹的房门:饭菜在锅里,你起来记得吃。

丁北竹‘嗯’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她睡醒时,已经临近中午,想起陈艺微微皱眉。

起来吃了点早饭,想着给陈艺买个礼物再回Z市,于是换衣服出门。

丁北竹下楼时,徐荆芥刚把手里的烟掐灭,看到她的身影,下意识向座椅上靠了靠,以躲开她的视线,完全忘了他的车是防窥膜。

徐荆芥周一出了个差,今天凌晨飞机落地就开了辆不那么显眼的车到丁北竹家楼下蹲守,只为远远看她几眼。

丁北竹已经买好了晚上回Z市的机票,为了节省时间,选择打车去商场,这倒给徐荆芥带来了便利。

丁北竹去的商场客流量很大,商场负一负二楼是餐饮,一二三楼是平价品牌,四楼是高奢品牌。

她想来想去,给陈艺买了一只很好的钢笔。

丁北竹觉得,陈艺那样性格的女孩,未必会喜欢过于物质的东西。

她买好东西准备离开,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三楼的洗手间人多她就去了四楼的洗手间。

刚进洗手间,还没等她打开隔间的门,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你好,你有卫生棉吗?丁北竹动作一顿,这声音她似乎在哪听过,但没等她疑惑太久,那个声音又问了一遍。

丁北竹翻了翻包,对那人说: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一个。

徐荆芥看见丁北竹从洗手间出来,不厌其烦地继续远远跟着。

没想到丁北竹买了些什么又折回洗手间。

徐荆芥就在隔着一个天井的位置等着。

徐荆芥就在隔着一个天井的位置等着。

丁北竹把东西递给那个娇滴滴声音的人后并没有走,而是拿出自己紧急压抑情绪的药吃了一颗,然后双手抱胸静静等着。

她在帮那人买卫生棉时一直在想这声音在哪听过,答案从脑海里跳出来时,丁北竹心里一抖。

是杜雨。

可是怀孕为什么用卫生棉,是不舒服了吗,还是根本就没怀孕。

杜雨开门看到丁北竹也是大惊失色,腿一软险些摔倒。

丁北竹眼疾手快拉住她。

杜雨阴沉着脸问:你怎么在这。

丁北竹后退一步,和杜雨保持距离,依旧是双手抱胸的防御姿态,淡淡回答:听声音是你,看你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帮助。

杜雨一脸的不相信,刻薄的模样说:你会这么好心?她对丁北竹有莫大的敌意,就总是觉得丁北竹对她也是,殊不知丁北竹除了不喜欢她打扰丁放,在徐荆芥的问题上其实丁北竹只怪徐荆芥左右摇摆。

丁北竹闻言微微皱眉,颇为和气地回应:杜雨,你为什么对我还是这么大敌意。

杜雨洗了洗手,从镜子里看丁北竹。

那么像的脸,却得到了她没有得到的徐荆芥的爱,凭什么。

丁北竹也从镜子里回望杜雨,耐心等她回答。

杜雨转身,高傲道: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丁北竹胸口一抽,好在她机智刚刚吃了药,如今还能面不改色和杜雨说话。

她听到这话不禁失笑,直笑得杜雨怒问笑什么才停下。

丁北竹的笑意还没完全散去,嘴角仍微微上扬:我们都已经离婚了,我不碍你事了。

杜雨想起这一阵徐荆芥对自己的态度,咬牙切齿道:你活着就碍事。

丁北竹本想化干戈为玉帛,没想到杜雨并不领情,听到杜雨的话,丁北竹也收起了好脾气,语气稍冷:这我可没办法,我这人最惜命。

她说完看向杜雨平坦的肚子,脸色阴晴不定地开口:快3个月了吧,你这肚子不见长啊,还需要卫生棉,难不成你怀孕的事是假的?杜雨看了眼开着门的隔间,确定洗手间内只有她们两个后,也不再装模作样,只是语气仍旧高傲:假的怎么样,你大可以去和荆芥说,看他信不信你。

杜雨看了眼开着门的隔间,确定洗手间内只有她们两个后,也不再装模作样,只是语气仍旧高傲:假的怎么样,你大可以去和荆芥说,看他信不信你。

丁北竹垂了垂眸,她才不会再做那么蠢的事。

刚结婚那阵她从周怀嘴里得知杜雨时不时就离开徐荆芥,玩够了再回来。

她觉得杜雨是在拿徐荆芥做优质备胎,和徐荆芥埋怨了几句杜雨。

徐荆芥当时是吼着叫她闭嘴的,还摔了一个价格挺高的花瓶,然后小半个月没再去别墅。

从那时起丁北竹就清楚地知道,在徐荆芥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诋毁杜雨,哪怕说杜雨一个字的不好,徐荆芥都不让。

多么不讲道理的偏爱啊!丁北竹胸口疼得厉害了些,她掐住掌心,维持平静。

杜雨见她没说话,再次高傲道:是不是也觉得荆芥不会信,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嘛,我好心提醒你,别妄想和荆芥再续前缘,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丁北竹闻言挑了挑眉,竟真的转头去照镜子,还整理了一下头发,自然回答:比你略微强一点,真是不好意思。

杜雨气得猛跺脚: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丁北竹耸了耸肩,满脸的无所谓:还不是因为要面对你。

不等杜雨说话,丁北竹继续道:你孩子真的假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管,但是好心说一句,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这么一折腾,丁北竹肚子也不难受了,眼下只想离开。

杜雨忽然想起蒋芸的嘱咐,心生一计,忍下怒气和丁北竹说:你等我一下。

丁北竹脑子一抽竟然答应了。

杜雨又折回隔间,窸窸窣窣不知道干了什么,出来时则是一脸奸笑。

丁北竹被她笑得满头雾水,想着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杜雨又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杜雨突然一脸得意地倒在门口,挡住丁北竹去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那边接起后她装作惊慌失措地说:荆芥,我好像小产了,在国奥商场四楼卫生间,你快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次徐荆芥赶来的速度超出杜雨的预计。

听到徐荆芥这么快响起的敲门声,连丁北竹也是一惊。

杜雨向旁边坐了坐,让出门口,‘虚弱’地说:荆芥,里面没别人,你进来吧。

徐荆芥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丁北竹。

他是看着丁北竹进了这个洗手间的,以为她和杜雨起了冲突,如今看到她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看向杜雨。

杜雨穿着裙子,臀部有鲜红的血迹。

丁北竹看到徐荆芥,即使吃了药,还是一口气堵在胸口,直挺挺跪坐在地。

徐荆芥下意识去扶丁北竹,被杜雨抱住腿:荆芥,我肚子好疼。

杜雨这么一拦,徐荆芥就没能接住丁北竹,她膝盖触底的闷响震得徐荆芥心疼。

丁北竹僵硬着身体看杜雨自导自演的大戏,但她没办法说话,否则一定赞她演技好。

徐荆芥挣脱开杜雨,扶着丁北竹的肩急切地问:你怎么样?丁北竹咬牙忍痛看着他,心中竟有一丝安慰,他这是终于在她们之间把她放在第一位了吗?可还没等丁北竹确定这个想法,杜雨就又拉住徐荆芥,哭得梨花带雨:荆芥,她想害我的孩子,明知道我怀孕还推我,荆芥,救救我的孩子。

这一声声孩子,再次使徐荆芥陷入两难。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人命。

徐荆芥的手还紧紧抓着丁北竹的肩,转头对杜雨说:我给你叫救护车。

杜雨知道,如果去了医院,自己假怀孕的事就完全暴露了,哪里肯乖乖等着,保持坐姿扑到徐荆芥怀里,挡在徐荆芥和丁北竹之间。

荆芥,不能去医院,媒体最近正愁没新闻呢,如果去了医院,我又要被媒体关注了,她也会受牵连。

杜雨这话说完,徐荆芥倒是被点醒了,上次丁北竹被媒体曝光,遭人围堵的事还没查出是谁做的,如果再牵扯进这件事,万一又被那人坑害怎么办。

丁北竹还没来得及因为徐荆芥扶她的动作喜悦,就注意到徐荆芥目光里的迟疑。

杜雨的话也使丁北竹记起一些事,她的关注点并没在最后一句上,而是在杜雨说自己又要被媒体关注。

她想起徐荆芥此前为了杜雨拿她做挡箭牌卖给媒体的事,恢复了理智,眼神也冷了下来。

杜雨见徐荆芥犹豫,添油加醋道:荆芥,我的孩子,先想办法救我的孩子。

徐荆芥看向丁北竹,丁北竹也冷冷看向他。

徐荆芥看向丁北竹,丁北竹也冷冷看向他。

两人对视之间,徐荆芥做出了决定,既然眼下不能保护好她,就先让她和自己拉开距离,把媒体的关注点放在自己身上。

于是拨通了电话,却不是打给120,而是打给周怀。

周怀,到国奥商场四楼女洗手间,最快的速度。

徐荆芥焦急地说。

周怀毫不犹豫答应。

徐荆芥挂断以后轻轻推开杜雨,抚着丁北竹的脸颊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柔声对她说:周怀很快来接你,我先带小雨走。

丁北竹深深地看了徐荆芥一眼,迅速垂眸,遮住她难以掩饰的悲伤。

再一次,被抛下了呢。

亏她刚刚以为他这一次选择了她,原来还是自作多情了,他不会变,他永远都是以杜雨为重,永远都是。

徐荆芥摘下口罩和帽子,抱起杜雨大摇大摆走出去。

丁北竹仍旧跪坐在地上,地上的凉意顺着膝盖直直传到她心里去。

她抬眼看紧闭的洗手间的门,无声地问:徐荆芥,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一个人撑不住吗?随即冷笑:救吧,我看你怎么救杜雨的大姨妈。

难过之余她又暗骂自己是活该,这么多次下来还对他抱有幻想,还对他念念不忘,活该受苦受疼。

丁北竹以为徐荆芥走了自己会慢慢缓过来,但是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

她不仅没有变好的迹象,反而开始耳鸣,眼前时不时发黑。

丁北竹倒下之前,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用最后的力气和希冀去确认,是不是徐荆芥放心不下折返回来。

而后从眼角滑出一滴泪来,终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不是徐荆芥,是周怀。

随着周怀一起进来的还有急诊医生。

这件事的结尾,杜雨窃喜徐荆芥的选择,丁北竹再一次沉溺进失望。

只是她们谁都没有去想,为什么徐荆芥会穿着休闲装,戴着帽子口罩出现在这里。

周怀坐在救护车上看着被抢救的丁北竹,拍了照片发给徐荆芥。

徐荆芥秒回:怎么上呼吸机了。

徐荆芥秒回:怎么上呼吸机了。

周怀安抚他:没事,就是避免她呼吸困难。

徐荆芥没再回。

周怀看着丁北竹,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明白,为什么徐荆芥看到丁北竹这样却让他来照顾。

周怀正发愣间,宋景柔凑巧打来电话。

他尽量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嬉笑着说:小祖宗,怎么,想我了?宋景柔笑着回他:小孙子,我没想你,就聊闲。

周怀失笑:这什么辈分?宋景柔:你叫我祖宗,我当然要叫你孙子,没叫你重孙子已经算给你面子了。

不等周怀说话,丁北竹的心电血压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急诊医生忙对护士说:输氧。

宋景柔沉默几秒后严肃问:周怀,你在哪?周怀还想扯谎,却没想到医生突然问周怀:先生,你是这位女士的家属吗?我不是。

周怀下意识回答。

医生催促道:那赶紧让家属到医院去,万一要做手术,谁签字。

周怀连连说好。

宋景柔静静等着,待周怀这边安静了才问:谁出什么事了,你如果忙我就晚点再联系你。

周怀本是怕宋景柔知道丁北竹这情况跟着着急,可眼下不说也不行了:小柔,你有没有丁北竹哥哥的号码。

宋景柔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说谁?周怀安慰:你先别急,就是她心疼那毛病犯了,我现在已经在和她去医院的路上了,但医生说可能需要家属签字。

宋景柔一听要家属签字,哭腔都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衰都要家属签字了,我怎么可能不急。

宋景柔怒道。

周怀耐着性子哄她:你先给丁北竹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赶去医院,我给你时时刻刻汇报她的情况,好不好。

宋景柔完全没听进去,急切地问:在哪个医院?周怀答:市医院。

还不等周怀再嘱咐宋景柔几句让她别担心,宋景柔就挂断了电话。

周怀再打过去,她已经不接了。

医生见丁北竹血压下降,再次催促周怀:病人家属联系上了没有。

周怀听着丁北竹的心电血压监测仪发出的蜂鸣声,急得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慌张回答:在联系了。

无奈之下,周怀也不管徐荆芥因为什么丢下丁北竹了,找出徐荆芥的号码拨过去。

打了三四次,徐荆芥才接起来。

徐荆芥那边有杜雨的哭闹声,说着什么‘我的孩子没了。

’周怀听到这句话愣了愣。

徐荆芥没听见周怀说话,再加上杜雨一直在闹,难免语气不善:说话,什么事。

周怀这才反应过来,忙问:你有没有丁北竹哥哥电话。

徐荆芥秒问:为什么找他?周怀被监测仪报警的声音吵得听不清徐荆芥说话,抬手堵住一只耳朵,大声说:丁北竹这边需要家属签字。

徐荆芥沉默。

周怀听见杜雨大喊:荆芥,你要去哪儿,你不能留我一个人。

徐荆芥那边有巨大的关门声,而后电话里终于安静下来,他语气紧张:市医院的急诊对吗?周怀答:是,我们现在就在你叫的那个救护车里。

救护车一路鸣笛开到医院,丁北竹被抬下车,医生护士仓促地推着她往手术室赶。

宋景柔买了最近一班飞往A市的飞机,赶去机场的路上打给丁放,告知丁放去市医院。

徐荆芥赶到时,丁北竹刚刚被推到手术室。

徐荆芥赶到时,丁北竹刚刚被推到手术室。

他拉着周怀问:不只是心绞痛吗,为什么会进手术室?周怀擦了擦额角的汗,见终于来了一个和丁北竹关系亲密一些的人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和丁北竹只算认识的人面对医生的提问什么也答不上。

徐荆芥拉着周怀的手骤然变紧,急迫问:你说话啊,怎么回事?周怀手臂吃痛,抽回手才说:心衰,医生说她急性心衰。

丁放远远看见徐荆芥,大步跑过来,扯着他的领子咬牙问:我妹呢?周怀忙上前去拦丁放,被丁放猝不及防推了出去,撞在墙上闷哼一声。

徐荆芥被抓住衣领也没有发火,反而面带愧疚指了指手术室。

丁放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徐荆芥脱不了关系,他实在想痛打徐荆芥一顿,但残存的理智使他的手握了松,松了握几次之后,终究是放开了徐荆芥。

周怀被撞了一下,冷着脸来推搡丁放,叫丁放客气点。

徐荆芥出声制止:周怀,这是小竹的哥哥。

周怀听丁放问的话就已经猜到了丁放的身份,但他和丁北竹又不熟,完全没想忍让丁放,不顾徐荆芥的制止,再次推了丁放一下,使丁放离徐荆芥远一些。

丁放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腾地升起来,抡圆了拳头打过来。

周怀本想迎上,没想到徐荆芥抢先一步,挡在周怀面前硬生生挨了一拳。

徐荆芥的嘴角登时就溢出血来。

周怀见状也恼了,正欲打回去,却被徐荆芥拉住。

徐荆芥看着周怀的眼睛,略带请求:周怀,他是小竹的哥哥。

周怀怒道:他是王母娘娘的哥哥也不能这么狂啊。

徐荆芥拦着周怀不让他为难丁放,转头好脾气地劝丁放:哥,小竹还在手术室,有什么气你等她出来再找我撒,我绝不还手。

周怀一腔怒气被堵在胸口,再看徐荆芥如今低三下四的模样,恨声骂他:老徐,不就一个女人,你瞧瞧你现在这怂样,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周怀说完就愤然离开。

丁放也因为徐荆芥的话略微冷静,目光直直地盯着‘手术中’三个字。

徐荆芥深深地看了眼周怀的背影,回想周怀的话也觉得可笑,他从前多雷厉风行,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竟因为儿女情长变成这个模样。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自从他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丁北竹就成了他心尖尖上的宝贝,睡不着时偶尔会想,就算丁北竹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给她。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自从他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丁北竹就成了他心尖尖上的宝贝,睡不着时偶尔会想,就算丁北竹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给她。

毕竟她是他生命中的光,没有了光,生命的意义能剩下什么。

徐荆芥发愣间,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丁放和徐荆芥的心都提起来,徐荆芥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呼吸一滞。

医生看了看他们两个,疑惑道:谁是丁北竹家属?他们两个异口同声:我是。

丁放上前一步说:我是她哥哥。

医生问:你们有家族的心脏病史吗?丁放摇头:没有。

医生:那病人有心脏疾病吗?丁放皱眉想了想:之前一直都好好的。

说到这儿,丁放转头瞪了徐荆芥一眼才继续道:直到离婚以后,得了那个叫什么心什么碎症的。

徐荆芥咬了咬牙,右手拇指不自觉地抠着右手食指第二节指腹。

医生接话:心碎综合症。

丁放忙点头:对,就是这个病,然后我妹就开始偶尔心脏不舒服了,犯病的时候浑身僵硬,还不能说话,喘气也费劲。

医生把丁放的话一一记在本子上,而后才抬头告知他们丁北竹的情况。

病人是急性心衰,送来时面色灰白,意识模糊,呼吸困难,心率血压都一直在下降。

医生越说,徐荆芥的脸色越不好看,手也越用力。

丁放倒还算镇定,但握紧的拳头和泛白的指节仍旧暴露了他的紧张。

医生见他们俩一个不如一个,安慰道:眼下病人情况稳定住了,你们也不用太紧张。

可不等徐荆芥和丁放松口气,医生补充说:但病人还没醒,一会护士会把病人推出来,家属一定要时刻观察监测仪,发现数值不对立刻喊护士。

医生似乎不放心,又强调一遍:一定要看好监测仪,有情况是要立即手术的,可能是心脏出现器质性病变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昏迷丁北竹被推出来时,鼻子上扣着呼吸机,脸色像纸一样白,连嘴唇都是惨白的颜色。

徐荆芥只看了一眼就心疼得直拧眉。

丁放推开徐荆芥,站在徐荆芥的位置上和护士一起推丁北竹去病房。

徐荆芥刚刚给丁北竹交了住院费,特意给丁北竹准备的VIP病房。

丁放本想拒绝,被徐荆芥以丁北竹为理由三言两语就劝服了。

但丁放虽然接受了徐荆芥的好意,却不同意徐荆芥陪床。

徐荆芥没有和丁放犟,但也没走,一直守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面的玻璃关注丁北竹。

周怀生气走了很久,大概晚间才回来,给徐荆芥和丁放买了晚饭,不情不愿地塞给徐荆芥。

徐荆芥失笑,打趣他像个小朋友一样耍脾气。

周怀站在他身边,也向病房内看了一眼,而后幽幽地问:怎么,非她不可了?徐荆芥看向丁北竹,目光中尽是深情:嗯。

周怀看着徐荆芥,似乎在回想徐荆芥从前的风光,阴阳怪气说: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含情脉脉的,你对杜雨也没这样过啊。

顿了顿周怀补充道:你从前怎么也算一匹野马,现在像家养的小驴。

周怀说完哈哈大笑,被徐荆芥用手肘戳在肚子上,把笑给戳了回去。

徐荆芥戳完周怀又看着丁北竹,喃喃道:再野的马,都有自己的缰绳。

周怀不置可否,伸手挡了一下徐荆芥的视线。

徐荆芥疑惑转头。

周怀认真问: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见杜雨说她孩子没了,怎么回事?徐荆芥神色一变,略带遗憾道:时间短,不小心就没了。

周怀并不相信徐荆芥的这套说辞,追问他:为什么丁北竹突然心衰,你又为什么叫我去接她,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你当我傻啊。

徐荆芥叹气,不再隐瞒:她们在商场偶遇,兴许是发生了冲突,小雨说小竹推了她。

周怀再次皱眉,语带怀疑:丁北竹推了杜雨?徐荆芥沉吟片刻才道:小雨是这么说的,但我没亲眼看到。

徐荆芥沉吟片刻才道:小雨是这么说的,但我没亲眼看到。

周怀:丁北竹没解释?徐荆芥面露悲伤,轻声道:她见到我就心绞痛,哪有机会说话。

周怀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想,这件事里杜雨说的话占几分真实?可如今丁北竹不醒,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法判断。

徐荆芥见周怀不再说话,轻轻推开门,进去给丁放送饭。

此时,宋景柔和许婉一前一后赶到。

宋景柔还没到病房前就吼了一声:周怀。

周怀忙转身,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宋景柔医院内别喊。

宋景柔小跑着过来,忽然张开双臂等待拥抱的周怀冲进病房。

入眼先是徐荆芥,她虽看不惯徐荆芥,却也念着周怀的份上没做什么反应。

绕过徐荆芥看到丁放,轻声说了句:丁放哥。

丁放正欲起身去接许婉,听见宋景柔的声音‘嗯’了一声就抬腿出去。

宋景柔走到病床边,握住紧闭双眼的丁北竹的手,眼眶一热就落下泪来。

她轻声叫丁北竹,后者毫无反应。

周怀进来正听见宋景柔带着哭腔的声音,心疼地安慰:别哭啊,医生说她脱离危险了,倒是你,着急赶飞机还没吃饭吧,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宋景柔并没搭理周怀,只是把头轻轻贴在丁北竹手背上,小声哭泣。

周怀路过徐荆芥去安抚宋景柔,刚走到徐荆芥面前,就听徐荆芥说了句风凉话:你不也一样。

周怀立刻就明白徐荆芥在反讽他问徐荆芥的那句‘非她不可’,佯装凶恶剜了徐荆芥一眼后,表情柔和地蹲在宋景柔身边哄她。

丁放和许婉也走进来,病房内一时显得有些拥挤。

许婉看到丁北竹的模样很是心疼,小声问丁放:情况怎么样了。

丁放就把医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宋景柔听见声音抬头,正对上许婉看过去的目光。

丁放立刻对宋景柔介绍:这是我女朋友,许……他话还没说完,宋景柔就抢答到:许婉姐,你好,我叫宋景柔,北竹的朋友,常听她提起你,今天一见,你可真是温婉可人。

他话还没说完,宋景柔就抢答到:许婉姐,你好,我叫宋景柔,北竹的朋友,常听她提起你,今天一见,你可真是温婉可人。

许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垂头拢了拢头发,轻声说:谢谢,我也听北竹提过你,果然是个爽朗漂亮的姑娘。

两个姑娘互夸的场面,三个男人插不上话,竟然都不自觉地退到一边,静静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表达喜欢。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真是太容易爱屋及乌了。

考虑到大家都没吃晚饭,周怀自告奋勇充当外卖员,徐荆芥本不放心丁北竹,却被周怀硬拉着离开了病房。

徐荆芥在路上不满地抱怨周怀拉他出来,周怀却苦口婆心劝他:你得照顾好自己,才有力气照顾丁北竹。

徐荆芥对于周怀拉他出来的借口并不满意,仍旧拧眉瞪他。

周怀失笑:怎么跟个怨妇一样。

徐荆芥不再理他,看向车窗外。

周怀这才把话题说到重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丁北竹害得杜雨小产,杜中不会放过丁北竹的。

徐荆芥眼神瞬间冷下来,一如从前的疾言厉色:杜中如果敢动小竹,我一定会让他付出百倍代价。

周怀看了徐荆芥一眼,对于他这样气势汹汹的模样反而更习惯,闻言淡淡道:所以你信谁?徐荆芥沉默,许久后才回答:小竹不会故意伤人的,她连小动物都不肯伤害,何况是个孩子,就算真是因为小竹,我也深信是失手或意外。

周怀不再说话,徐荆芥这话,虽是在向着丁北竹,却暗暗反映了徐荆芥相信杜雨。

他在心中叹气,老徐啊,你这不是还没过杜雨这个坑。

徐荆芥和周怀买了晚饭回来,5个人在病房简单支了个桌子,围成一圈静静吃饭。

丁放虽然对徐荆芥还有气,但眼下丁北竹没醒,他也就懒得搭理徐荆芥了。

许婉大概猜到那个眉眼俊朗,气质阴郁的男人就是使丁北竹得了心病的徐荆芥,不禁感叹这样的男人难怪丁北竹深陷其中。

周怀见到他家小祖宗,眼睛都要黏在宋景柔身上,哪里顾得上别人。

宋景柔一边担心丁北竹,一边暗暗思考什么时候把周怀拉到角落严刑拷打,质问出丁北竹病倒的原因。

徐荆芥则是吃一口饭要看两眼丁北竹醒了没。

原本还算宁静祥和的场面,被突然响起的监测器警报打破。

第一百一十八章 醒来徐荆芥坐在距离病床最远的位置,却是第一个冲到病床边按响呼叫铃的人,竟然比丁放还快了一步。

护士先赶到清场,医生也匆匆忙忙进来。

一时间,病房内手忙脚乱,病房外也不消停。

许婉宽慰丁放,周怀安慰宋景柔。

徐荆芥则一个人杵在病房门口,视线一直落在病房里,观察病房内的情况。

医生每说一句除颤,徐荆芥的心就揪一分,等医生抢救完丁北竹出来,徐荆芥已经面色苍白满头汗水,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丁放冲过来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平静回答:病人心衰反复,还得注意监测,你们人多,晚上轮一下,别让她病床前没人,出现异常好及时叫我们。

各项检查结果也都下来了,没有发现器质性病变,刚刚又打了镇静剂,现在就是等她醒。

丁放连连点头。

徐荆芥拉住医生追问:为什么她会心衰,那不都是心脏有问题的人才发生的情况吗?医生摇头:她的心衰是心因性的,情绪导致的急性心衰,俗话说就是受刺激了。

徐荆芥的手仿佛脱力一般瞬间垂下,砸在他自己的腿上又被颠起来。

他的内疚此刻被无限放大,他不知道丁北竹受刺激的原因,却知道自己带走了杜雨没管丁北竹。

如果不是周怀到的及时,他也许就要永远失去她了,就差一点。

此刻徐荆芥心里被内疚和心疼交替折磨,极度煎熬。

当晚丁放、许婉、宋景柔三个人换了几次班,唯独徐荆芥整晚没睡,一直守在丁北竹身边。

周怀好几次劝他休息他都不肯,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木讷地盯着丁北竹。

而杜雨的电话,自徐荆芥从她家出来就没断过。

徐荆芥被杜雨的电话打得烦了,后半夜直接关机。

临近早上5点,丁北竹才有了些要醒来的迹象。

徐荆芥看到她手指微动,想起医生的警告,担心她睁眼看到自己再受刺激,说了一句‘她醒了’后,立刻闪身到病房外去。

丁放和宋景柔一左一右俯身在丁北竹面前,紧张地等待她醒过来。

丁放和宋景柔一左一右俯身在丁北竹面前,紧张地等待她醒过来。

丁北竹缓缓睁眼,又因为长时间昏迷眼皮有些不受控制,连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彻底睁开。

宋景柔又握着丁北竹的手哭起来。

丁放那么个七尺男儿也红了眼眶,轻声问丁北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丁北竹刚想回答,却发现嘴上戴着氧气,想伸手摘下来,被丁放拦住:戴一会,等医生来了同意你摘再说。

许婉此时已经把医生叫了来,与丁北竹对视时眉眼透着心疼地说了一声:总算醒了。

丁北竹目光中带着安慰的笑意。

医生再次给丁北竹做了个检查,看着丁北竹说:没事了,监测仪先别动,氧气可以摘了。

摘掉氧气束缚的丁北竹,深吸了一口气才虚弱地说:怎么都来了。

宋景柔擦掉眼泪,哽咽着抱怨:你还好意思问,你都要吓死我了。

丁北竹不解:我晕了很久吗,你都赶回来了。

宋景柔委屈巴巴:近20个小时了。

丁北竹虽然心里惊讶,面上却很平静,倒不是她表情管理得好,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连表情都懒得做。

丁放摸了摸她的头:这么久没吃饭,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丁北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胃口,但为了让丁放安心,扯谎说想喝粥。

丁放立刻转身出病房,还没走远就被一直悄悄看着病房里情景的徐荆芥拉住:医院附近的东西清淡,她不一定爱吃,我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买。

丁放甩开徐荆芥的手,皱眉想了想,觉得徐荆芥的话有道理,于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又折回病房。

许婉此时正给丁北竹喂水,见丁放进来疑惑道:怎么回来了?丁放一时没多想,脱口而出:徐……他说了个开头霎时间止住,屋内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丁北竹的监测仪,心率陡然下降。

宋景柔抬手要按呼叫铃,被丁北竹制止:小柔,没事。

丁北竹这样说完,心率倒真是一点一点恢复正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之所以能这么快缓过来,还得归功于抢救期间打的药,对情绪有很大的压抑效果。

丁北竹瞧着丁放、许婉、宋景柔这几秒钟之间的变脸,不由得失笑,苍白的唇勾起来,更让人心酸。

丁北竹瞧着丁放、许婉、宋景柔这几秒钟之间的变脸,不由得失笑,苍白的唇勾起来,更让人心酸。

纵使她笑了,屋内的人也不敢说话,生怕再说错什么。

反倒是丁北竹先开口问起:徐荆……芥来了?她说到一半胸口一抽,把成串的句子切成两段。

丁放不知道怎么答,许婉也不好贸然插嘴。

屋内静了好久,最终还是宋景柔这个心大的回了话:嗯,昨天来的。

丁北竹还没说话,因为蹲厕所错过一早上热闹的周怀走进来,看到丁北竹没心没肺道:呦,醒了?丁北竹记得晕倒之前看到周怀的脸,微笑着说谢谢。

周怀站在宋景柔身边,闻言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也不用谢我,我只是帮老徐的忙。

他话音刚落,宋景柔的手肘就戳在周怀腰侧,戳得他一愣,委屈地看向宋景柔。

宋景柔恶狠狠道:不提他你能死啊?周怀秒懂,斜眼瞄了下丁北竹,理直气壮:我提了她这不也没什么事儿吗。

宋景柔推了周怀一下,把他推离丁北竹的病床,小声警告:北竹没事你也不许提那个人。

周怀觉得徐荆芥昨天还算像样,不由得为徐荆芥打抱不平,声音颇大地反驳道:昨天老徐一夜没睡守着她,我凭什么不能提老徐。

丁放见周怀一口一个老徐,担心丁北竹刚醒又受刺激,咬牙怒目就要动手。

丁北竹深吸口气,铆足了劲喊出一声:行了。

随着丁北竹的声音而来的还有监测仪的警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仪器。

丁北竹气息不够,这么一喊呼出好多气,如今只得不停地大口喘气,所有仪器发出呼吸急促的警报。

她喘匀了气才轻声说:他来了也好,是时候好好告别了。

徐荆芥走到门口,正巧听到这句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告别徐荆芥脚步顿了顿,默默做好心理准备,试探着走进去。

丁北竹抬头,与徐荆芥对视。

徐荆芥心中担忧,站在门边没再往里走,想着只要丁北竹表现出不适,他这个位置方便快速退出去。

丁北竹胸口刺痛,垂眸凝神,挨过痛感后轻声说:都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

丁放不放心,执意要留下陪她,被许婉硬拉着离开。

宋景柔犹豫间也被周怀揽腰带了出去。

徐荆芥见丁北竹没什么异常,才缓步走到她病床前,把粥端出来打开。

丁北竹忍着胸口的疼痛看向徐荆芥,他面色微红,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再结合时间,不难猜到他买早餐过程中的急切。

徐荆芥拿勺子舀了一勺粥,吹温以后喂给丁北竹。

丁北竹看着他熟练的照顾人的姿态,不禁想到这都是他在照顾杜雨时练出来的,更加没有喝粥的想法。

徐荆芥也不催她,端着粥静静举着。

丁北竹伸手推开徐荆芥的手,轻声说:坐吧。

徐荆芥听话地坐下,却不肯把粥拿走,再次送到她嘴边。

丁北竹皱眉。

徐荆芥柔声哄她:先吃点东西,没有力气怎么……告别。

丁北竹对于徐荆芥听见了她说告别这句话并没什么情绪,闻言看向他的眼睛,见他目光执着,想了想,张嘴喝下粥。

徐荆芥见她乖顺,再次舀起粥吹温喂给她,她张口接过。

他喂一勺,她就喝一口,直到她实在喝不下了才出声拒绝:饱了。

徐荆芥看了眼还剩半碗的粥,略微不满意。

丁北竹看出他表情里的含义,安慰道:先放着,我一会想吃了再吃。

徐荆芥意外丁北竹对他的态度这样平和,抬眸深情叫她:小竹。

丁北竹避过眼去,淡淡地说:这还是你第一次照顾我。

徐荆芥心中愧疚,认真道:只要你愿意,我以后一定加倍补偿你。

丁北竹心中苦笑,补偿吗?我要的从来不是补偿。

丁北竹心中苦笑,补偿吗?我要的从来不是补偿。

随即她疏离地说不用。

徐荆芥也不再说话。

病房内一时间有点尴尬,丁北竹率先开口:杜雨的事,你处理好了?徐荆芥看了看丁北竹,见她没什么情绪才放心回答。

我把她送回她家,找了她的私人医生,只是孩子没保住,后来我接到周怀电话说你情况不好就赶过来了,也不知道她那边现在怎么样。

丁北竹心想,原来他还不知道杜雨的孩子是假的。

她眼眸垂得更低些,遮住她的难过。

其实徐荆芥知不知道杜雨的孩子是假的,对于丁北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左右她不要徐荆芥了,也没兴趣揭穿杜雨,他和杜雨的事,就让他自己解决吧。

见丁北竹不说话,徐荆芥以为她生气了,伸手去握丁北竹的手。

丁北竹下意识躲开,留下徐荆芥的手僵在半空。

徐荆芥许久才收回手,苦笑着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丁北竹轻叹出声:我昨天又亲眼见证你选择杜雨而不是我,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呢?徐荆芥刚要开口,被丁北竹打断:你说爱我,却从不坚定。

丁北竹抬眸,眼神平静看着徐荆芥俊朗的脸默默地想。

我曾经多希望你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毫不犹豫选择的人是我,但你从来没有。

人就是这样,一直想要的东西,如果屡遭失望,久久得不到,就会变得没那么想要了。

而我现在就是这样,徐荆芥,我已经不稀罕你的选择或喜欢了,我释怀了。

如果丁北竹说这句话时有一丝情绪,徐荆芥都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丁北竹说出他不坚定时,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仿佛说的是发生在毫不相关的人身上的事。

徐荆芥拧紧眉头,神情有些无措:那我怎么做,你才能给我机会。

丁北竹突然笑起来,淡淡的一抹笑意挂在勾起的唇角上,像是疏远又像是讥讽: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给过他机会了,不止一次,很多次,可每一次他都没抓住。

徐荆芥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丁北竹依旧挂着笑,只是说出口的话有些伤人:此前对你态度总是不好,是因为还抱有奢望,可我今天突然就清醒了。

以后,你大可以肆无忌惮照顾杜雨呵护杜雨,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以后,你大可以肆无忌惮照顾杜雨呵护杜雨,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丁北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太疼了,我忍得很辛苦,我上次说到死都别再见面,不是气话,是真心话。

她说着缓缓抬手,在徐荆芥的震惊中把手轻抚在他的脸上,她曾那么痴迷的脸。

轻声说:以后,我们彼此都躲着些吧,我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徐荆芥想去握住丁北竹放在自己脸颊的手,丁北竹却先一步收手握紧自己胸口的衣服。

他离她近,能看到她额头如小米粒大小的汗珠渗出来,他终究没有说什么,沉默离开。

周怀正和宋景柔你侬我侬,看到徐荆芥神情受伤一言不发离开,升起一股不想徐荆芥和丁北竹就这样错过的强烈不甘,放开宋景柔走进病房。

丁北竹此时正和心痛作斗争,见他进来也没搭理。

周怀没注意到她的不适,直言道:老徐对你是真心的。

丁北竹此时心口疼得厉害,并没出声。

宋景柔跟着周怀进来,听见这话拉住周怀往外拖: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周怀见丁北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咬了咬牙也不再说话,转身欲走。

丁北竹在周怀即将出门时叫住了他,声音隐忍:周怀。

周怀向后退了几步,侧头看她。

丁北竹神情悲伤询问周怀:如果是你,昨天的情况,你怎么选?周怀听到这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在他的感情观里,只有爱人和路人,如果某天他要在宋景柔和任何一个女人之间做出选择,他一定毫不犹豫选择宋景柔。

没有什么之乎者也的道理,也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的理由,他爱宋景柔,所以只会把他的好给宋景柔。

可周怀也理解徐荆芥,像他那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难免在他心中占很大分量。

没有听到周怀的回答,丁北竹已经知道了答案。

因为如果周怀会做出和徐荆芥一样的选择,他会脱口而出他的答案。

正因为他会和徐荆芥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才会犹豫思考怎么回答才能给徐荆芥遮掩。

第一百二十章 释怀周怀直到被宋景柔拉出病房,都没有给丁北竹一个答案。

丁放和许婉看到徐荆芥离开,回到病房陪丁北竹。

丁北竹此时已经缓解了心疼,见他们进来勉强一笑。

下午医生批准丁北竹出院,丁放和许婉收拾东西,宋景柔就陪丁北竹到骨科看望陈艺。

丁北竹走得慢,路上大概给宋景柔讲了一下与陈艺相识的缘由。

宋景柔对王女士收钱的行为也表示理解,这似乎就是年纪不同而造成的观点不同,只是不知道陈艺有没有想通。

丁北竹走进陈艺病房时,病房内只有陈艺自己。

不过一天没见,陈艺竟肉眼可见的瘦了。

丁北竹在宋景柔的搀扶下缓步到陈艺床边,柔声叫她:小艺。

陈艺这才把视线从手机转移到丁北竹脸上,见到是她面露惊喜:北竹姐。

丁北竹给陈艺介绍了宋景柔,陈艺又乖巧地叫了声:景柔姐。

宋景柔爽朗地笑着点头。

丁北竹乏得很,并不打算多待,没说几句话就把送陈艺的礼物拿出来:小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提前祝你明年的高考顺利。

陈艺左手接过,感动道谢。

王女士恰好回来,见到丁北竹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撤诉了还能见到丁北竹,加快脚步到丁北竹身边拍了拍她:小丁。

丁北竹回头,礼貌叫了声王阿姨,宋景柔也跟着打招呼。

王女士却看出丁北竹脸色不好,担忧问: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丁北竹微笑解释:心绞痛,但没什么大事。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宋景柔明显感觉到丁北竹靠着自己的力气加重,明白她站不住了,和王阿姨扯谎说还有事就带着丁北竹离开。

丁北竹默默地想,她与陈艺的缘分,至此也就结束了。

她却没想到多年后还能遇见。

回到老房子,丁放许婉忙活饭菜,宋景柔就在房间陪丁北竹,看着丁北竹大把吃药,满面心疼,忍不住问:这次怎么这么重。

回到老房子,丁放许婉忙活饭菜,宋景柔就在房间陪丁北竹,看着丁北竹大把吃药,满面心疼,忍不住问:这次怎么这么重。

丁北竹咽下药,把枕头立起来,转身靠在床头后才回答:偶遇杜雨,帮她买卫生棉,然后不是很和平地说了几句话,她就和徐荆芥说我推了她,害了她的孩子。

宋景柔一时反应不过来,重复丁北竹的话:买卫生棉,说你推她,还掉了孩子,这哪儿跟哪儿啊?丁北竹知道宋景柔一向神经大条,耐心解释:就是她怀孕的事是假的。

宋景柔闻言,腾地从床上跳起来:什么?声音之大,把在厨房的丁放都吸引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锅铲,满脸担心推开丁北竹的房门,见丁北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问怎么了。

宋景柔尴尬地挠挠头:没事没事,我就是激动了一下。

丁放看向丁北竹,确认她真的没事后才轻轻关门离开。

宋景柔窜到丁北竹身边,八卦道:她不是有孕检报告。

丁北竹沉思片刻,淡淡地答:她有私人医生,再加上她有钱,一张假报告,不难做到吧。

宋景柔撇撇嘴,想了想还是不解:那她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丁北竹敲了一下宋景柔的额头,笑着说:你傻啊,当然是为了男人。

她想起徐荆芥,略微胸痛,但不碍事。

宋景柔蹲在丁北竹身边,闻言抿嘴沉思,眉头一会皱一会松,表情丰富极了。

丁北竹忍不住问:想什么呢?宋景柔摇摇头:没事,那你们俩在商场打架了?丁北竹失笑:又不是小孩子了,总打什么架,就是说了几句话,但都话里带刺。

宋景柔静静看着丁北竹,等她说下去。

丁北竹拉过她让她坐在床上,免得一会腿麻,然后平静开口:她突然坐在地上,给徐……给徐打电话,没想到他来的那么快。

如今,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叫。

他来了以后,竟然先奔向我,我还以为他终于把我放在优先位置一次,到头来也只是想多了。

丁北竹说到这里时,宋景柔清楚地看到她眼里升起光芒,又转瞬暗下去。

小柔,我当时疼得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起杜雨丢下我。

小柔,我当时疼得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起杜雨丢下我。

丁北竹说完握住宋景柔的手,抬眸看着宋景柔,神情中竟有一丝可怜。

小柔,他总是不肯选择我。

宋景柔抿唇抱住丁北竹,柔声安慰:难过就哭出来。

丁北竹不哭反笑,笑容里尽是心酸:不难过了,昨天还难过,今天醒过来突然就没什么感觉了。

她把下巴放在宋景柔肩膀上,喃喃地说:我这么惜命,都为他进两次急诊了,何必呢。

顿了顿,丁北竹继续说:这世上不只有徐荆芥,还有亲人、朋友、工作,我该向前看的。

宋景柔轻拍她的背,语气诚挚赞同她的观点:对,还有我们呢。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乌云蔽日,房间内也灰蒙蒙的,更添伤感。

丁北竹在宋景柔怀里静静看雨,想起徐荆芥仍旧心疼。

她上午好几次想问徐荆芥信不信杜雨的话,信不信是她推了杜雨,但她不敢。

她不敢把自己和杜雨放在同一高度去试探徐荆芥,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输。

所以上午徐荆芥不问,她也绝口不提昨天的事,不管杜雨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都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吧。

至于她自己,她清楚自己这不争气的心脏还会为徐荆芥难过,躲到Z市了还是不能躲掉他,那就再远一点吧。

丁北竹此前的梦想是考上耶鲁大学的研究生继续深造法律,但因为和徐荆芥结婚,她不舍得留下他自己出国,就把这梦想搁置了。

如今觉得,是时候把曾经为了徐荆芥放弃的东西一样一样找回来了。

想到这,丁北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低语:小柔,我决定考耶鲁了。

宋景柔起初因为雨声太大没听清,把耳朵放在丁北竹嘴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做好决定,丁北竹心情好了很多,轻笑着推开她,没有重复刚刚的话,只是打趣道:说你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厌倦徐荆芥从医院离开后,失魂落魄回了别墅,驱车到别墅附近时,远远就看见杜雨等在别墅门口。

他下意识皱眉,车速不自觉放缓。

杜雨也看到了他的车,小跑着向他的车奔来。

徐荆芥担心撞到她,只好靠边停车。

杜雨先他一步打开车门,神色委屈地抱住他。

徐荆芥压抑心中因为丁北竹的话引起的失落感,和因为杜雨的拥抱引起的不适,轻声问:你怎么来了?杜雨听见他的声音,瞬间哭出来,埋怨质问:你怎么能丢下我自己走了,还不接我的电话。

徐荆芥捏着她的肩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出去,回手在车里拿了纸巾递给她:我有事。

其实徐荆芥从杜雨那里离开前,杜雨就有断断续续听到周怀和他的电话内容,虽听不真切,但隐约听见周怀提起丁北竹。

当她看见徐荆芥满面担忧冲出门去时,心就已经慌了,这还是第一次徐荆芥放下她不管去找丁北竹。

杜雨哭泣着追问:什么事那么重要,犯得上你着急赶过去,明明是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忍心丢下我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极度委屈,仿佛徐荆芥是个忘恩负义,不顾情分的渣男。

别墅区这个时间出来活动的,大多半都是大爷大妈,有遛弯路过的大爷大妈被杜雨的话吸引,驻足看热闹。

徐荆芥被围观觉得尴尬,轻声劝杜雨:你身体还没恢复,我们进去说。

杜雨却觉得这是博同情的好时候,后退几步,故意大声说:我不进去,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昨天为什么丢下我走了。

徐荆芥眉头皱起,面色已经不悦,声音冷了几分问杜雨:你非要在这儿闹?杜雨转过身背对徐荆芥,双手掩面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哭哭啼啼回答:你怎么能说我闹呢,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她的声音透过指缝流出来,恰好可以被围观人群听到的声音高度:我只是想知道,什么能让你连刚刚小产的我都不管就跑出去,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徐荆芥的脸色彻底冷了,他不再管杜雨,长腿迈出向别墅走去。

围观人越聚越多,此时已经有十几个大爷大妈凑在一处,见状不知谁说了一句:这还是人吗,妻子流产了他还有心去找别的女人。

另有人附和:看起来仪表堂堂的,怎么做的事这么不要脸。

更有那‘热心’的,竟然上前拉住徐荆芥,用长辈的语气训他:小伙子,年纪轻轻可得学点好,别学那陈世美啊。

徐荆芥今天本就心情烦躁,并不想搭理这些人,轻轻推拉着他的大妈的手:谢谢,请放手。

大妈也不知道年轻时候是做什么的,手劲大得很,徐荆芥轻推根本推不动,但看着大妈年纪那么大,又不好用力,只得任由她拉着。

你年轻可能不懂,她刚小产,是不能见风的,你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她身体怎么受得了。

大妈又说。

徐荆芥淡淡看了眼还在掩面哭泣的杜雨,冷声道:我有让她进去,她不去,自己要待在外面的。

大妈:你做错了事,她心里难受,你不得哄哄,怎么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徐荆芥实在没耐心听下去,再次抽了抽手,还是没抽回来,表情逐渐阴郁:放手。

徐荆芥实在没耐心听下去,再次抽了抽手,还是没抽回来,表情逐渐阴郁:放手。

围观的大爷们见状,纷纷上前指责徐荆芥,七嘴八舌,极其热闹。

你什么态度,年纪轻轻不听劝,自己不干人事还理直气壮。

男人得有男人的担当,成家了还出去乱搞,什么德性。

妻子为你操持家庭多不容易,你还出去乱搞,小三都是狐狸精,你早晚会因为小三尝到苦头。

这句‘小三’仿佛触动了徐荆芥某根神经,他再次想起作为他妻子的丁北竹被围堵骂是小三的画面,握紧双拳脱口而出:她不是我妻子。

徐荆芥这话说完,杜雨才把脸从手心里抬起来。

她没想到徐荆芥会对陌生人解释自己的身份,从前她气急了时也曾在人群面前闹过,但徐荆芥从来都是给她台阶下,而不会当众给她难堪。

徐荆芥看向杜雨,发现杜雨也在看他,转回头看着拉住他的大妈,一字一顿说:孩、子、也、不、是、我、的。

一时间,人群安静了。

大妈也因为吃惊手上力道变小了很多,徐荆芥趁机抽手,扬长而去。

杜雨也惊在原地,完全没想到徐荆芥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心里更加担忧,徐荆芥对她是越来越冷漠了。

看见徐荆芥走远忙小跑着追上去,徐荆芥正欲关门,杜雨一个闪身撞开他进了院子。

徐荆芥想开口赶人,又想到大妈说杜雨此时不适宜吹风,咬牙忍下,沉默着打开别墅门,主动让出一条路等杜雨走进去。

杜雨进门就变乖了好多,一是她意识到徐荆芥对她态度的转变,二是记得徐荆芥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徐荆芥给杜雨倒了杯热水,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放在茶几上。

杜雨就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徐荆芥昨晚一整晚没睡,此时有了些许困意属实难得,依旧沉默着转身上楼。

杜雨以为他是去换衣服,乖乖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吹那杯热水。

徐荆芥进卧室,想到杜雨在楼下,反手锁门,然后衣服也不脱就躺倒在床上。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丁北竹的样子。

她笑着的,哭着的,调皮的,温存的,最后定格在她平静地说不要再见面了的场景。

徐荆芥侧过身,缓缓收回双腿,把自己缩成一个圆,他此时又有了儿时那种强烈的被全世界排斥的孤独感。

那种每个人都有人爱,只有自己没有的无助。

他尝试着去想儿时的杜雨,去想她救自己的画面,却不再有那么浓烈的感动,只是淡淡的一点情绪变化,很快心里又变得空虚。

意识模糊时,丁北竹笑盈盈等在别墅门口的画面突然闪过,他仍旧觉得空虚,却没意识到自己随着丁北竹的笑上扬的嘴角。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多话徐荆芥这一觉并不踏实,反复梦到儿时徐母的偏心对待。

徐荆奇被领回来那年,徐荆芥7岁。

徐父的事情刚发生不久,徐荆芥还没有从悲伤和恐惧中缓过来,徐母就笑容满面地带回来一个孩子。

那是自徐父去世后徐荆芥第一次看徐母笑得那么开心,不由得也对那个能让母亲喜悦的孩子生出几分喜欢。

徐荆芥兴冲冲地想去看看弟弟,被徐母一把推开,警告他不许靠近徐荆奇。

他满面失落,却听话地远远站着。

那天以后的日子,就变成徐母照料徐荆奇,徐荆芥自己照顾自己。

他那时常做噩梦,夜里吓醒了不敢打扰徐母,就拿着小电筒坐在徐母房间门外,仿佛这样也是有母亲陪伴的。

后来徐荆奇长大一些,刚会走路就满屋子乱窜。

有一天徐荆芥放学回家,正看到徐荆奇向茶几跑,他担心徐荆奇摔倒磕在茶几上,就跑过去把手挡在茶几上。

徐母从卫生间出来,不知道从她那个角度看起来这件事是怎么样的,只听见她尖着嗓子吼徐荆芥,让他滚远些。

可他明明,是在保护弟弟。

那天以后,徐母因为徐荆奇总跑去找徐荆芥,就把徐荆芥的活动范围缩小到他自己房间,放学以后,只要徐荆奇在家,就不准他出房间。

徐母还会带着徐荆奇去各地游玩,去游乐场,去博物馆,去一切小朋友喜欢去的地方。

徐荆芥却只能守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有时候徐母不在也不请保姆,他太小,就只能冰箱里有什么吃什么,她似乎从不担心他一个人能不能活。

他对徐荆奇没有所谓的嫉妒和不满,尤其是当徐荆奇第一次隔着门叫他哥哥时,他心里暖极了,想到自己是哥哥,不禁有一种要保护好弟弟的责任感,虽然徐母并不给他机会。

徐荆芥永远记得那几年的生活,小小的他和徐母、徐荆奇生活在一起,明明他才是徐母的血脉,徐母对他却极尽冷漠,对徐荆奇永远笑容温柔。

所以从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爱,怎么表达爱,怎么留住温暖。

所以他对带给他温暖的人有一种近乎执念的坚持。

徐荆芥悠悠醒转,天已经黑了,他有些饿,起身下楼想煮点东西吃,看到沙发上坐着杜雨,意外她竟然还没走。

杜雨闻声转头,看见徐荆芥立刻露出笑容,娇气问:荆芥,怎么这么久。

徐荆芥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有点沙哑地回:睡了一会,你还没走?杜雨最在意的事还没说,怎么可能走,闻言小跑着奔向徐荆芥。

徐荆芥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杜雨总是有很多办法拿捏徐荆芥,哭闹不行就温言软语,软语不行就说狠话扬言伤害自己,下午见徐荆芥今天不吃她哭闹那套,现下立刻换成通情达理的模样。

看到徐荆芥后退,杜雨急急停住脚步,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温柔地说:我不想回家,一个人的时候总想起我的孩子。

徐荆芥皱眉看了她一眼,轻声安慰:以后还会有的。

杜雨本想趁机提起丁北竹推她的事,徐荆芥却先一步问:想吃点什么?杜雨不愿打破刚刚缓和的气氛,乖顺道:都可以。

杜雨不愿打破刚刚缓和的气氛,乖顺道:都可以。

徐荆芥就走进厨房,做了几道菜。

杜雨坐上桌时,发现徐荆芥做的都是辣菜,而她是从不吃辣的,不由得心里憋闷。

徐荆芥见她久久不动筷子,才意识到自己做的都是丁北竹喜欢吃的,又起身给杜雨煮了碗清汤面。

饭间徐荆芥不说话,杜雨偷瞄他的脸色也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直到吃完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徐荆芥洗好碗筷,看了眼还坐在沙发上的杜雨,淡淡道:我送你回家。

杜雨并不想走,找借口说:荆芥,我能不能在你这待几天,我一个人在家就会想到孩子。

徐荆芥却完全不吃她这套,直言道:我送你回杜家大宅。

杜雨思绪转了转,接话说:小产的事我还没和家里人说,我爸爸要是知道了丁北竹害我失去孩子,恐怕会为难她。

她这话看似是对丁北竹的关心,实则是对徐荆芥的威胁。

徐荆芥闻言斜睨着杜雨,语气冷下来:你什么意思?杜雨立刻摆出无辜的神色:我没别的意思,但孩子总不会无缘无故没的啊,我爸爸问起我只能实话实说。

徐荆芥转身走向她,边走边说:她不是那么暴力的人,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她推你。

杜雨一时语塞,她陷害丁北竹推她使她小产的目的,就是想让徐荆芥误以为丁北竹心肠歹毒,却没想到他这么信丁北竹心性善良。

徐荆芥见她不说话,冷声又问一遍。

杜雨急切地编瞎话:就是说了几句你,我说起你对我好的事,她就突然发疯推了我。

她一急,编出的话漏洞百出,徐荆芥立刻看出她在说谎。

他很清楚如今丁北竹对自己的态度,她当他是陌生人,是毫不相关的人。

他也渐渐发现,丁北竹是那种爱的时候拼尽全力,不爱了就打定心思的性格。

假如杜雨用丁放做幌子,徐荆芥都会相信丁北竹对杜雨动手,可杜雨偏偏用他做幌子,瞬间暴露了她这句话的虚假。

徐荆芥冷冷地盯着杜雨,直盯得她心里发毛,心虚地问:荆芥,怎么这么看着我?徐荆芥语气微怒:你孩子到底怎么没的,说实话。

杜雨自然不会告诉徐荆芥孩子本来就是假的,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

徐荆芥却转身向门边走,他忽然就不想知道原因了,他觉得不管那孩子怎么没的,都和他没关系,相反,他有了可以公开取消订婚的机会。

杜雨小跑着跟上大步离开的徐荆芥,还想说些什么栽赃丁北竹,可刚一开口徐荆芥就冷眼瞪她,她只得乖乖闭嘴。

如今她用孩子牵扯徐荆芥的方法被她亲手毁了,一时想不出什么新办法把徐荆芥留在身边,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坦言徐荆芥在送杜雨回家的路上一直无话。

杜雨眼看着要到家了,有些情急道:荆芥,丁北竹害我没了孩子的事,你怎么想的。

徐荆芥漫不经心回答:和她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杜雨再也装不下去温柔,怒道: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她。

徐荆芥在杜家大宅门口停车,侧头认真地看着杜雨说:她是我妻子,我当然相信她。

杜雨被徐荆芥认真承认丁北竹身份的模样刺激到,猛地抓起车上的摆件用了极大的力气砸在风挡玻璃上,摆件砸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

徐荆芥并不心疼玻璃,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杜雨。

杜雨却没注意到,大吼:你们离婚了,她不是你妻子了,你不可以爱她,你是我的。

徐荆芥依旧神色不明地看着杜雨,仿佛在思考什么。

杜雨吼完才觉得胸口舒服一些,但仍有怒气,愤愤打开车门。

徐荆芥却在杜雨下车时拉住她,杜雨兴奋地回头,误以为徐荆芥要开口哄她,眼神中都是希冀。

但徐荆芥只是阴沉着脸警告:别动丁北竹。

杜雨眼里的希冀顷刻像被大雨浇灭的火苗一样暗下来,甩开徐荆芥的手,怒不可遏地质问:你在威胁我,你为了那个女人威胁我,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比不上那女人一年吗?徐荆芥无心搭理杜雨,放开杜雨想关车门离开。

杜雨却用身体挡住车门,声泪俱下控诉:徐荆芥,我好歹救过你,你说的以后会保护我照顾我,你就这么照顾我的?我就不明白了,你看上她哪儿了,我们明明差不多的脸,你为什么偏要她不要我。

她整天像个男人婆一样,你喜欢她什么。

徐荆芥终于开口,冷漠淡然:杜雨,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救过我这个理由,这么多年你哪次用没成功过。

杜雨却没听清徐荆芥说了什么,心思全都被徐荆芥对她的称呼吸引了去,他叫她杜雨,不是小雨,认识这么多年,徐荆芥第一次叫她全名。

她的愤怒变成恐慌,要失去他的感觉愈发强烈。

徐荆芥并不理会她的异样,继续说:我说会保护你照顾你,现在也是一样,你有事情我一定会管,就像你需要给孩子一个名义上的父亲,我也能暂时顶替。

他说完这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但是杜雨,丁北竹是我的底线,我还是那句话,谁都不能伤害她,你也不行。

徐荆芥说后四个字时语气很重,明显强调意味。

杜雨怔怔地看着徐荆芥,很难接受徐荆芥这些话。

徐荆芥把目光从杜雨脸上转向别处:丁北竹和你不一样,你们虽然像,但有很大不同。

他想起丁北竹的倔强,想起她独立理性的性格,想起她在法庭上伶牙俐齿的模样,心情略好了些,声音都有些和缓。

我最近才发现,感情不能替代,想要那个人,只是因为那个人本身,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他从前以为自己会娶丁北竹,只是因为她和杜雨很像,他也曾用这个理由自欺欺人,甚至用这个理由去说服丁北竹。

他从前以为自己会娶丁北竹,只是因为她和杜雨很像,他也曾用这个理由自欺欺人,甚至用这个理由去说服丁北竹。

可最近他忽然发现,他对丁北竹的在意,和杜雨几乎无关,他有自信,即使丁北竹和杜雨穿一样的衣服,化一样的妆,他也能从眼睛分辨哪个是丁北竹。

徐荆芥似乎陷入了回忆,喃喃地也不知道是在对杜雨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第一次见她,是我们结婚的三年前,她陪她的老师参加活动,我在台上,她在台下。

她的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突然笑起来,那么明媚灿烂,像冬日的阳光夏日的微风,让人心神荡漾,不自觉地因为她的笑心情好。

第二次见她是在她的毕业典礼上,她对未来高谈阔论,满满的憧憬和自信。

徐荆芥说完这句顿了顿,想到丁北竹后来越来越像杜雨,不禁皱起眉头。

第三次见她是在律所,她来送文件,见到我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红了脸,也没有紧张地出错,她只是平静地和我打招呼。

徐荆芥想起那次丁北竹因为他突然的靠近红了耳朵,不自觉勾起嘴角。

杜雨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恨声道:你和我在一起还关注她,这是背叛。

徐荆芥再次看向杜雨,眼神又清冷起来,闻言冷哼一声:背叛?他微微倾身,略带压迫感靠近杜雨些: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你和三线歌星在一起。

第二次见她的时候,你和那个不知名画家在一起。

第三次见她,你逃掉了我的求婚,我问你,哪儿来的背叛。

杜雨被徐荆芥的气势压得有些不自在,加上知道自己理亏,咬紧嘴唇沉默不语。

徐荆芥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冷冷地催促杜雨:你快回去吧,我要走了。

杜雨站在原地不肯动,她怕自己让开车门,也就让开了徐荆芥爱人的位置。

徐荆芥不耐烦地下车,捏着她的肩把她拎到一边,用力甩上门,而后侧头再次警告杜雨:别再对丁北竹动任何心思。

他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双眼通红,气得浑身发抖的杜雨。

杜家新的保姆正巧出来倒垃圾,看到杜雨表情不好站在门外,没敢打招呼,默默地又退了回去。

保姆进屋对正追剧的蒋芸说:太太,小姐在门口。

蒋芸一听脸上惊喜之色瞬间炸开,穿上拖鞋就向门外跑。

保姆还没来得及把后半句‘她心情不太好’说出来。

蒋芸出门也没注意到杜雨对着徐荆芥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热情地扑上去抱住杜雨,宠溺说: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到家了不进去。

杜雨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反手推开蒋芸,阴沉着脸进门去。

蒋芸被推得猝不及防,踉跄一下左脚踩在右脚的拖鞋上,摔倒在地。

保姆见杜雨怒气冲冲,担心被怒气牵连,拎着垃圾躲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撒气蒋芸还没站起来,跌倒在地的样子正巧被保姆看到。

保姆一脸错愕扶起蒋芸,佯装关切问:太太,没事吧。

蒋芸面上过不去,却还在为杜雨遮掩:没事,一着急左脚拌右脚了,还真是不能穿拖鞋乱跑。

保姆附和说是啊,没再多话。

蒋芸满脑子都是杜雨心情不好的事,刚起身拍了拍灰又快步进到房子里去。

还没靠近杜雨的房间,就听到她在屋内发脾气的声音。

蒋芸叹气,在门口静静等着屋内安静下来。

杜雨从小就这样,每次极不顺心时,就会摔东西。

蒋芸那时候刚回来,也不敢纠正她这样不对,加之杜中对她这个行为,只说不心疼她砸东西的钱,她这个坏习惯就留给了下来。

屋内叮叮当当响了好一阵才安静,蒋芸满面堆笑推门进去,还没开口迎面就丢来一个抱枕,幸好她躲得快。

杜雨此时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书架前,书架上的东西散落一地,玻璃制品也都在杜雨脚边碎成小块,恰好把杜雨围了起来。

蒋芸担心她被玻璃划伤,忙走过去用脚踢开一条路,柔声说:快出来。

杜雨并不搭理,猩红的眼睛昭示着她的愤怒。

蒋芸伸手去拉她。

杜雨看了看满地碎玻璃,这次没敢再推开蒋芸,只是怒道:放开我。

蒋芸不肯,执意把她拉到没有碎玻璃的地方时才放开手,转而摸了摸她的肚子:你这样,对孩子不好的。

说到孩子,杜雨又想起自己自以为聪明却弄巧反拙的陷害,情绪激动到:孩子孩子,你总说什么孩子。

蒋芸微愣,不知道怎么就惹恼了她,皱眉看她。

杜雨瞄见蒋芸的表情,心中更加气愤,指着她问: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你是不是也烦我了,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爱我。

蒋芸一听这话,缺失陪伴她十二年的愧疚感又升起来,立刻展露笑颜:妈妈爱你,妈妈怎么会不爱你,怎么了你告诉妈妈,妈妈能帮你解决的。

杜雨闻言冷笑,解决?没人能解决的,徐荆芥的脾气秉性她很了解,甚至比了解自己还了解他,他执着起来是任何人都难以改变的。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丁北竹,不甘心失去徐荆芥。

尽管蒋芸一直在柔声安慰杜雨,杜雨的情绪仍旧难以平复,徐荆芥的话久久在她脑海徘徊,搅得她像要疯了一样。

转头看到花瓶,奔过去用力摔在地上。

杜雨发疯的举动,每一下都牵动着蒋芸的心,蒋芸实在担忧杜雨动了胎气,影响孩子。

蒋芸正手足无措之际,杜中回来了,听见楼上的声音问保姆:太太在忙什么?保姆恭敬道:小姐回来了,心情不好。

杜中闻言立刻上楼。

保姆看着杜中焦急的模样撇撇嘴,心中吐槽,有钱人家也未必都能把孩子教育好,这家的女儿可真是被惯得无法无天。

王女士的事在保姆圈子里早就传开了,如果不是蒋芸给了比市场上高三倍的薪资,杜家肯定是找不到保姆的。

王女士的事在保姆圈子里早就传开了,如果不是蒋芸给了比市场上高三倍的薪资,杜家肯定是找不到保姆的。

新的保姆不像王女士那么敦厚老实,是个很会看眼色的,杜雨回来时,她但凡看到杜雨表情不对,就借口忙然后躲到别处去。

就像今天的情况,她把水果洗好放在茶几上后,又立刻溜去地下室,远远避开杜雨。

杜中刚到杜雨房间门口,就看到满面担忧的蒋芸,急急走过去揽住她的肩问:怎么了?杜雨砸得正起劲,没注意到杜中回来。

蒋芸依偎在杜中肩膀上,指了指杜雨:女儿不知道因为什么不高兴,砸了近一个小时了,我担心她伤到孩子。

杜中闻言看向杜雨,皱眉想了想并没出声阻止她,而是对蒋芸说:她的脾气你知道,不把怒火发出来不会罢休的,再让她砸一会儿吧。

蒋芸虽还是担忧,但杜中在身边,她倒是心里有了些底,听见这话点点头,和杜中一起静静看杜雨。

杜雨砸累了,手撑在膝盖上弯腰休息。

蒋芸忍不住柔声说:消气了吗,消气了就别砸了,妈妈实在担心你肚子。

杜雨闻言头也不回怒道:肚子里都是肠子你担心什么。

蒋芸宠溺补充:妈妈说的是孩子。

杜雨最不想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气急败坏大喊:没有孩子,都是假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却看到杜中,心下大惊跌坐在地。

心想完了,被气昏头说出了真相,爸爸一定会生气的。

没想到杜中却只关心她跌倒时坐在了哪里,有没有被满地碎片伤到。

杜中大步上前抱起杜雨,把她稳稳放在床上,而后检查她的手和腿,担忧地问:有没有扎到?杜雨摇头,嘴一抿就哭出来。

她一哭,杜中和蒋芸就心疼,连连安慰。

杜雨见杜中真的没有生气,才把眼泪收回去。

杜中观察杜雨的表情,发现她平静了很多,才问出刚刚的疑惑:你说怀孕是假的,怎么回事?杜雨低下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爸爸,你生我气了吗?杜中坐在杜雨身边,伸手拉过蒋芸一起坐着,然后才和蔼问:爸爸不会生你气的,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不会和你生气。

他说着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又把蒋芸的手放在杜雨手上,柔声道:你和爸爸说清楚怎么回事。

杜雨这才放心开口:荆芥那段时间说要解除订婚,我不愿意,就借口说怀了孩子,找不到孩子父亲,所以请他帮忙遮掩。

杜中点头,暗叹徐荆芥对自家女儿还真是不错,这种事儿都能答应。

杜雨继续道:所以我就用假怀孕的消息留住荆芥,可是昨天我弄巧成拙了,这个借口不好用了。

杜中倒没问她怎么个弄巧成拙法,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认真道:如果你非要徐荆芥,爸爸也可以想想办法。

杜雨眼神突然变得阴险,看向地面冷声道:现在还不用。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怀疑徐荆芥从杜家大宅离开后,并没回别墅,而是驱车到了于露的小医院。

前台小姑娘见到徐荆芥面上一红,柔声问他找谁。

徐荆芥拿出名片,询问于露在不在。

小姑娘点点头,红着脸带徐荆芥到于露办公室。

徐荆芥道谢,小姑娘拿出手机支支吾吾不肯走。

徐荆芥明白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说了句:我结婚了,很爱我妻子。

小姑娘才不好意思地小跑着离开。

徐荆芥敲门进到于露办公室时,于露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到徐荆芥明显一愣,想来她从未想过徐荆芥会来找她。

徐荆芥并不理会于露,自顾自坐在于露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于露回神轻声说:徐总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叫我呀。

徐荆芥不说话,神情意味不明地翻阅于露桌子上的病例。

于露忐忑制止:徐总,这是患者隐私,不方便给你看。

徐荆芥这才抬眸看向她,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左手手背,是他谈判时惯用的增加气势的方法。

于露不比那些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商人,徐荆芥的到来已经让她不安,如今徐荆芥这样压迫感十足的姿态更加让她手足无措。

惶恐问:徐总,您有事?徐荆芥终于开口,声音淡漠:没事会来找你?于露只得点头附和:是是是,那您找我是为了……她没有再说下去,等待徐荆芥回答这个问题。

徐荆芥凌厉的目光盯着于露的眼睛,于露不自然地避开。

说说杜雨吧。

徐荆芥漫不经心地说。

于露立刻心下了然,徐荆芥这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来求证的,逃避道:杜小姐的事您肯定比我清楚,怎么还来问我呢。

徐荆芥勾起一侧唇角,笑得极其邪魅:我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的,我找你就是来听真话的。

杜雨今天的好多举动都令徐荆芥心生怀疑,他虽然没怀过孩子,却也知道小产的人是虚弱的,但杜雨丝毫没有体虚的状态。

尤其是杜雨今天挡门时的力气,不但不弱,还比平时大了几分。

那时徐荆芥突然想起周怀的话,想起周怀问他,有没有想过,也许杜雨和他看到的并不一样。

人就是这样,一旦信任崩塌,许多曾被压抑怀疑努力去相信的事都会翻上心头。

徐荆芥开始回忆杜雨出现的任何不舒服都不肯去医院,执意找于露治疗。

而像杜雨那种什么都要最好的,衣物包包都要限量款的人,为什么这么信任年纪轻轻,经营着一家规模和人气都不符合杜雨选择标准的于露呢。

如果事情不对劲,那一定暗藏玄机,徐荆芥明白,要解开这玄机,从杜雨身上肯定找不到突破口,那么这个突破口,无疑是于露。

如果事情不对劲,那一定暗藏玄机,徐荆芥明白,要解开这玄机,从杜雨身上肯定找不到突破口,那么这个突破口,无疑是于露。

于露听完徐荆芥的话,下意识后退,明显的抗拒姿态。

徐荆芥皱眉,他本就没耐心,此时更加不想和她耗着,语气冷下来:于医生,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知道了些什么,你如果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办。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声,我可是出了名的眼里不揉沙子,你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往我眼里塞石头,你猜我什么心情。

于露被徐荆芥的话说得心生恐惧,她何止听过徐荆芥的名声,还打听出许多徐荆芥的手段,知道徐荆芥想搞垮谁,不到事情发生那人都不会知道。

那种突然被丢进深渊里的落差感,会把人逼疯。

徐荆芥不见于露说话,猛地起身,这动作把于露吓得浑身一抖,腿软跌在脚边的沙发上。

他想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稍不留神就会传出绯闻,于是只是起身,却没向于露走去。

于露恐惧地看向徐荆芥,后者也在阴冷地盯着她,她忙垂头避开与徐荆芥的对视。

可纵使于露此时再害怕,也记得杜雨的话。

杜雨说过,只要她配合杜雨演好每场戏,杜雨就会给她很多钱,还会帮她扩建医院,但是如果她把事情抖露出去,杜雨就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徐荆芥仍旧没听到她说话,咬牙道:我没有很多耐心,再给你30秒,你如果还不说,后果自负。

于露只好颤声狡辩:徐总,你看到的都是事实,我还说什么啊。

徐荆芥闻言侧头,视线扫过一旁摆放整齐的病例本,杜雨的病例在最上面一层,他快步过去拿了下来。

于露闻声抬头,看到徐荆芥拿着杜雨的病历本,想抢回来又不敢,只得急切道:徐总,病例都是保密的,请您尊重患者的隐私权。

徐荆芥权当没听见,翻开病历本,里面赫然写着杜雨的身体状况,除了有点缺乏维生素外,其余一切正常,还有杜雨未婚未孕的备注。

这病历本是杜雨第一次来找于露做检查时留下的,于露记得杜雨说徐荆芥很相信她说的话,只需要于露出面做个医疗指导就好。

因为于露从没想过徐荆芥会来找她甚至翻看病例,所以杜雨的真实病例她也没做隐藏,如今却惹了大祸。

徐荆芥拿出手机拍下照片,然后把病历丢在于露面前的地上,冷声道:再说一句谎话试试。

他没有很凶神恶煞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威胁,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语气里却透出了令人脊背发凉的恐惧感。

于露抱着病例纠结道:徐总,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不说得罪您,说了得罪杜家,我没什么能耐,两边都得罪不起。

况且我人微言轻,您有什么话直接去问杜小姐不好吗,放过我吧。

徐荆芥冷笑:你人微言轻?你撒谎骗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觉得自己人微言轻。

于露起身,向徐荆芥靠近几步,带着哭腔道:我一时鬼迷心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给您道歉,您放过我行吗。

她说着鞠躬。

徐荆芥在她靠近自己时后退几步,始终保持即使有人突然进来,也不会误会他们的距离。

听到于露的话,徐荆芥想起自己因为杜雨‘怀孕’屡次抛下丁北竹,不自觉握紧拳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相道歉?你是觉得我徐荆芥缺你一句道歉?徐荆芥说完斜睨着于露,眼神中尽是轻蔑。

如果一句道歉可以挽回丁北竹,可以免去她诸多痛苦,那徐荆芥一定会把道歉说得比一日三餐都频。

可许多事都不能用道歉解决,比如丁北竹对徐荆芥的失望,比如徐荆芥对杜雨的倦怠。

于露闻言更加不知道怎么办,急得脸都白了。

徐荆芥不想太为难她一个女人,收回目光摆弄着手机说道:你不用怕得罪杜家,我来找你只是想问清楚事情。

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在杜家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所以今天的事,我只想要个明白,不会对杜雨说起。

而且,如果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一定不为难你。

他说到这儿放下手机,把视线从窗子穿过去,看着灯光闪烁的街道冷声继续:但你说一个字的假话,以后就别想再做医生了。

徐荆芥在来的路上就查了于露的背景,杜雨说于露是医学世家,这话倒是真的。

只不过于露的爷爷和父亲在这个行业并没有什么大的名气,于露又是第三代的独苗,所以一直在努力继承医生的职业。

虽然于露的医德不怎么样,但徐荆芥猜测她对做医生这件事,应该是有执念的。

徐荆芥的警告说出口后,不动声色地观察于露的表情,发现她果然身形一顿僵在那里。

他心中得意自己压中了于露的恐惧,转过身面对于露:说,还是不说。

于露瘫倒在地,一副事已至此,死就死吧的模样。

她抬头看向徐荆芥,颓然问:徐总想知道什么?徐荆芥放下手机,坐直身体:所有你帮她骗我的事,一件不落说给我。

于露此时脑子一片空白,突然让她回忆都有什么事,还真是有点费力。

徐荆芥看出了她的浑浑噩噩,好心提醒:从杜雨怀孕的事开始。

于露回忆片刻,终于开口:那是好几个月以前了,杜小姐来体检,突然拿出一张支票,问我能不能做一张孕检报告。

徐荆芥闻言皱眉,却没打断于露。

于露继续:您手里的体检报告就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留下的。

徐荆芥这才想起什么,打开报告看了眼时间问到:你哪天给她做的假孕检报告。

于露指了指徐荆芥手里的病历: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但是就是她来的那天。

徐荆芥沉默,病历上的日期,是丁北竹离开别墅的两个多月,难道这就是她后来态度大变的原因?于露注意徐荆芥的异样,瞬间住了口。

徐荆芥面无表情道:接着说。

于露:我一开始也是不想做的,但她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我经营……徐荆芥手里转着圆珠笔,突然皱眉打断于露: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要听的是杜雨拿这个报告干了什么。

他刚刚回想了一下,自己并没看到这张报告,那么报告的作用是什么。

于露想要摇头说不知道,但正巧看到徐荆芥凌厉的目光,硬着头皮想了一会,才想出一个算是答案的说法。

于露想要摇头说不知道,但正巧看到徐荆芥凌厉的目光,硬着头皮想了一会,才想出一个算是答案的说法。

我记得杜小姐好像说了一嘴,要让那女人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徐荆芥手中的笔应声而碎,在寂静的房间尤显突兀,惊得于露浑身一颤。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个女人?于露忙摆手,满面真诚说不知道。

徐荆芥沉默,仔仔细细观察她的表情,意识到她是真的不知道后,抬手示意她继续。

于露动了动自己坐麻了的腿,边回忆边说:给杜小姐开了报告以后,她好久都没再找我,直到……她说到这儿,偷瞄了一下徐荆芥,毕竟报告的事和徐荆芥没有直接联系,但现在要说的事,却是真真切切与他相关的。

徐荆芥见她停顿,微微抬眸,淡漠的目光扫过她:直到?于露垂下头:知道杜小姐背上都是伤那次。

她说完又停下来,徐荆芥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你说她动了胎气,得好好照顾。

于露忙点头,想起徐荆芥也许没在看她,又‘嗯’了一声。

徐荆芥冷笑:也真是难为你们,把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演的跟真的一样。

于露补充:不光是孩子,还有杜小姐背上的伤,也是找特效化妆师化的。

徐荆芥没有说什么,他听着于露的话,似乎用肉眼就能看到,儿时那个护着他的小女孩在渐行渐远。

于露原本已经做好了徐荆芥会大发雷霆的准备,没想到徐荆芥只是面色阴沉地看着她。

不禁觉得徐荆芥真是奇怪,和自己有关的事没反应,和自己无关的事却气得不行。

发现徐荆芥情绪还算稳定,于露继续说:后来杜小姐找我过去那几次,都只是为了让你担心她,她让我把事情说严重些,才能留住你。

还有流产……于露没等说完,徐荆芥又打断她:孩子都是假的,哪有什么流产,除了这些,你还给她做过什么?于露立刻连连摇头:没有了,再什么也没有了,我也不会什么,杜小姐也只是需要我下个所谓的医嘱。

徐荆芥听她说完,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终于站起身。

路过于露时,绅士教育使他想伸手拉她起来,但想起于露和杜雨联合做的种种欺骗,终究是冷漠地路过了她。

于露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徐荆芥移动,看到他走到门口,于露才偷偷松了口气。

徐荆芥在门边站定,转身居高临下道:于露,我向来说到做到,你和我说的话我不会向杜雨提起,但你也要明白,我不容许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于露满脸感激,不迭地说着:我明白,谢谢徐总,您大人有大量。

徐荆芥没兴趣听她说吹捧的话,回身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刚想走,又忍不住停下。

他想起从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背对着于露鄙夷地复述:医生,是救人于苦难的人间神明,你,不配。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寞徐荆芥从于露的医院出来,心里郁闷烦躁,车速也不自觉加快。

就在他情绪要不受控制时,耳边突然响起丁北竹的声音:荆芥,慢一点。

徐荆芥猛地转头去看,副驾驶空无一人,他心中失落,却也放慢了速度。

不自主想起刚结婚时,他开车回家,正巧遇到丁北竹从地铁口出来,他顺路载她回别墅。

丁北竹刚上车就问:你不是不喜欢被人看到我们一起?其实徐荆芥只是怕那些拍不到他绯闻的人知道丁北竹的存在去拍她,所以才跟她在公众场合保持距离。

可这件事他从没和她解释过,以至于直到现在,丁北竹都以为是他嫌她拿不出手。

那天徐荆芥的车也开得极快,丁北竹坐在副驾驶柔声劝他开慢点,只是普普通通一句话,他却记的这样深刻。

原来他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从前意识不到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

周怀给徐荆芥开门时,正和宋景柔打电话,没等徐荆芥进门,周怀就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怕被宋景柔听到徐荆芥的声音。

自从丁北竹得了那个心碎综合症,周怀每次提起徐荆芥,宋景柔都要骂上几句渣男,然后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为由,连带着骂几句周怀。

徐荆芥就是奔着给宋景柔打电话才来的,听周怀手机里是年轻的女声,再结合他现在守身如玉的做派,立刻猜到电话那边就是宋景柔。

徐荆芥伸手夺过周怀的手机,然后单手制止周怀要抢回去的手,正色道:杜雨找过小竹吗?宋景柔被突然变得深沉的声音搞得一愣,反应了好一会才试探地问:徐总?徐荆芥又问了一遍。

宋景柔看不见徐荆芥,也就大胆了些,没好气地说:找好几次呢,你问哪次?徐荆芥脸色一沉,倒不是因为宋景柔的态度,而是因为宋景柔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似确认一般说:杜雨给小竹看了她的孕检报告。

宋景柔怒道:你还有脸问,小竹看到那报告一口气没上来,都打120了。

徐荆芥握着手机的关节渐渐泛白,周怀挣脱开徐荆芥的压制把手机拿回来,和宋景柔说了句晚点打给她就挂断电话。

周怀脸色也不太好,皱眉问徐荆芥:你怎么发现的?徐荆芥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他越说周怀脸色越差。

杜雨竟然这么不择手段。

周怀不可置信道,他从前只觉得杜雨没有表面看得那么人畜无害,却没想到她这样心思深重。

徐荆芥没回话,只是表情很是纠结。

周怀拍了拍他的肩,又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拿了酒出来,给徐荆芥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徐荆芥沉默地喝酒,周怀就静静陪着。

周怀知道,徐荆芥心里一定不好受,这么多年他一直把杜雨当成小女侠,或是他生命里的温暖。

可突然有一天,这温暖中插出来一把刀子,徐荆芥猝不及防就受了重重一击,任谁能从容自若接受呢。

可突然有一天,这温暖中插出来一把刀子,徐荆芥猝不及防就受了重重一击,任谁能从容自若接受呢。

徐荆芥喝了很长时间的闷酒,他酒量向来很好,如果不是装的,喝到涨肚都未必醉倒。

但今天他却很厌恶自己这千杯不醉的优点,他心里太乱了那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这几天一直在攀升,他怕一不小心就被无助淹没。

周怀一直没有问他什么,体贴地给他续酒。

徐荆芥终于有了说话的念头,视线落在酒杯里渐渐融化的冰块上,轻声开口:周怀,你明白我吗?他也不知道到底要问周怀明白什么,明白他为什么在两个女人间反复吗,还是明白他为什么对丁北竹放不下,又或者此刻对杜雨的失望。

周怀却不用他问清楚,他只问到这儿,周怀就懂了,和他碰了碰杯,声音也轻轻地:明白。

徐荆芥垂着眼眸勾了勾嘴角:其实,那天我是故意激怒那帮小混混的。

这话倒是让周怀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徐荆芥说的是他儿时被小混混抢钱和被杜雨救了的事。

不过,这些话倒是第一次听徐荆芥说起。

徐荆芥抿了口酒,让微凉的酒在口中打了两个转才饮下,转头看向周怀,淡淡道:我想让他们打我,最好打得半死,这样,或许……徐荆芥很久没有叫过徐母‘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她,顿了顿说:或许这样,徐太太会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一些。

周怀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一酸,把自己的母亲像外人一样称呼为徐太太,该是什么样的悲凉。

徐荆芥说完轻笑:可是她都不如杜雨,杜雨明明是个陌生人,明明也那么小,却还知道安慰我,而徐太太……他似乎有些难过,大口灌了酒继续说:看到被司机接回去的浑身脏兮兮,脸上还带着伤的我时,只是嫌弃地告诉我离她远点。

徐荆芥话落仰面靠在沙发背上,手臂盖在眼睛前,不再说话。

周怀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和徐荆芥做朋友这么多年,周怀都没有见过徐母,徐荆芥小时候也从不邀请自己去他家。

家长会每次来的都是司机宋叔,老师们早已见怪不怪。

周怀小时候甚至以为徐荆芥没有母亲,徐荆芥也从不提父母,直到上大学了周怀才知道徐荆芥有个母亲和弟弟。

所以一路陪着徐荆芥走过来的周怀,很清楚徐荆芥对杜雨冒死救他的那种极尽过分的感恩。

屋子里静了很久,徐荆芥才坐起身,眼睛有轻微泛红,声音喃喃地:为什么她们一个两个不是骗我就是远离我。

周怀长叹一口气,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会让徐荆芥更不舒服,但他也不想徐荆芥一味落寞却不想缘由。

于是坦言:阿姨我不了解,也不好说什么,杜雨我们也算一起长大,她做的一切虽然不对,但无非是想你还把她放在第一位。

周怀停顿一下,徐荆芥疑惑看向他,他撇了撇嘴:至于丁北竹,无非是不想再忍受了。

徐荆芥眼神更加落寞,神情脆弱得完全不像他。

周怀咬了咬牙,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查一查杜雨当年救你的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阻拦丁北竹决定考试以后,打给孟肃阳提出辞职,没想到孟肃阳竟然连夜赶回A市。

孟肃阳飞机落地就约丁北竹见面,她本想着太晚不去了,孟肃阳却很执着,似乎今天不见到她不行,她只好打车过去。

丁放说陪她,被她柔声拒绝。

对于孟肃阳,丁北竹并不想他过多的参与到她的生活,所以也不想他见丁放。

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西餐厅,丁北竹到时,孟肃阳已经点好了餐。

她刚一坐下,孟肃阳就迫不及待问:怎么突然决定出国了?丁北竹喝了口水,缓解因着急赶来造成的口干舌燥后才回答:不是突然的,刚上大学就有这个想法,后来因为一些事把这件事搁置了。

孟肃阳自然知道她所谓的一些事,无非是和徐荆芥有关,想了想又问:你哥同意吗?丁北竹笑笑:我哥从不干涉我的事,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

孟肃阳也配合着勾了勾嘴角,只是暗暗盘算怎么阻拦丁北竹出国的事。

他好不容易等到丁北竹和徐荆芥闹掰,如果眼下放她出国,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都是他不能预料的,他还没把丁北竹追到手,绝不会把她放走。

丁北竹见他沉默,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想着太晚了就别跟他说些有的没的了,快点谈好辞职的事散了吧。

于是轻声叫了他一句:学长。

孟肃阳这才从自己的心思里出来,抬头看向她,疑惑道:什么?丁北竹失笑: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孟肃阳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在想怎么得到她,尴尬笑笑说没什么。

丁北竹也不追问,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学长,我辞职的事,还希望你尽快批准。

孟肃阳立刻摇头:批准不了。

丁北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迅速拒绝,又或者说,她完全没想过孟肃阳会拒绝,惊讶地问:为什么?孟肃阳漫不经心回答:因为不想让你走,所以不批。

这答案出乎丁北竹意料,她愣了片刻才开口:学长,你不是认真的吧?孟肃阳把切好的牛排放在丁北竹面前,淡淡道:认真的,就是不想让你走。

丁北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地喝了口水。

孟肃阳切完另一块牛排,仿若无事地叉起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然后略带赞叹地说:这牛排很嫩,你尝尝。

丁北竹哪还有心情尝牛排,她知道在和孟肃阳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帮了她很多。

比如被围堵的事,比如她时常请假他也不多说什么,还有好多事丁北竹都记着他的好,也在努力为他做些有用的事,虽然都只体现在工作里。

但丁北竹也一直在刻意保持距离,避免让孟肃阳产生误会。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没有放弃她。

孟肃阳见丁北竹对着自己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扫了扫:想什么呢?丁北竹这才回神,尽量平静地劝说:学长,人都有聚散,我接下来的计划不在律所,你何必留我。

丁北竹这才回神,尽量平静地劝说:学长,人都有聚散,我接下来的计划不在律所,你何必留我。

孟肃阳把牛排咽下,优雅地擦了擦嘴才说:你计划在哪我不管,但就算你天天上班打游戏,我也愿意给你开高薪。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丁北竹的眼睛,严肃道:我只要你人在律所。

丁北竹尴尬得直抠手,她对孟肃阳不能硬怼也不能说重话,但又不能完全顺着他,这种情况还真是为难她。

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一个还算坚定又不那么伤人的回应:学长,考耶鲁是我的梦想,你不能拦着我追求梦想。

一贯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孟肃阳今天却格外咄咄逼人,闻言轻笑:我还真能。

丁北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想骂人还得忍着,脸上那硬挤出来的笑也维持不下去了,面无表情道:是我欠考虑了。

她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她其实也在仗着孟肃阳这层,做些超出了员工身份的事,像是频繁请假和今天的辞职。

孟肃阳疑惑看她。

丁北竹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对孟肃阳说:不麻烦学长了,我回去以后向人事部提交书面离职报告,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她说完就要走,被孟肃阳拉住。

丁北竹快速抽回手,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走。

孟肃阳匆忙买单追出来,正看到丁北竹在打车,他快步追过去把她拉了回来。

想起丁北竹刚刚坚定的要离开这座城市的眼神,孟肃阳不甘心地问:这城市,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了吗?丁北竹平静回答:我哥不会介意我出去几年。

这完全不是孟肃阳想要的答案,他压着情绪再次问:别人呢。

丁北竹突然想起徐荆芥,胸口一疼,迅速转身背对孟肃阳从包里拿出药,不喝水咽了下去。

孟肃阳并不知道她生病的事,也没在意她背对他的动作,执着地问:除了你哥,你就没有人放不下了吗。

丁北竹礼貌笑笑,声音疏离:没有。

孟肃阳知道用自己做借口留她是一定留不住的,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徐荆芥呢,你走了,你们的婚姻怎么办?他问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事已至此,再装作对丁北竹和徐荆芥婚姻的不知情也没有意义,于是补充道:杜雨告诉我的。

丁北竹只是微微惊讶,不过一会就平静下来,想起杜雨那什么都和孟肃阳说的性格,会和他说这件事也是正常。

她胸口抽了抽,沉默片刻才淡淡地说:离了。

孟肃阳毫不掩饰他脸上因为这个消息蔓延开的喜悦,略微激动地拉着丁北竹的手:太好了。

丁北竹皱眉收回手,上下打量孟肃阳,心中疑惑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孟肃阳对于她打量的目光并不在意,脸上仍旧挂着笑:你刚也没吃东西啊,想吃什么,火锅,川菜?丁北竹勾了勾嘴角,礼貌拒绝:不想吃东西,想回家。

孟肃阳语气轻松地说:行,我送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失礼丁北竹果断拒绝,孟肃阳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今天对于送她回家的事格外执着,不让他送,他就拉着她不放手。

丁北竹不愿意跟他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只好同意。

路上,孟肃阳依旧喋喋不休说着话,但大多数都是谈及杜雨和徐荆芥。

丁北竹胸口难受,并不想再听到徐荆芥的名字,出声制止孟肃阳。

孟肃阳看出她是真的有点不高兴,才把话题引到别处。

他说了很多,丁北竹都只是随口回几个字,不想说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孟肃阳尬聊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怎么样?丁北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没有多想就答:挺好的啊。

孟肃阳低笑出声,语气却很严肃:那有没有机会做你男朋友。

丁北竹这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毫不犹豫说:谁能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但我不会是那个人。

她转回头看着孟肃阳,眼神里是毋庸置疑的坚定:永远不会是我。

孟肃阳避开眼去,那一直挂着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声音低沉地问:为什么?丁北竹认真道:学长,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我只把你当朋友。

后半程的路孟肃阳一直沉默,丁北竹也不太想说话,车里安静极了。

到距离丁北竹家老房子一条街的地方时,孟肃阳问她接下来怎么走,丁北竹却不肯再说,抬手要推门下车。

孟肃阳先一步锁上车门,在路边停好车,转身静静看她。

丁北竹不明所以,转头问孟肃阳:这是什么意思?孟肃阳没来由地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丁北竹疑惑地‘嗯’了一声。

孟肃阳解释: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丁北竹轻叹口气对孟肃阳道:学长,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孟肃阳却没再说话,还是静静看她,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慌,尝试着打了几次车门都没能成功。

丁北竹猜不透孟肃阳此刻的想法,却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正要给丁放打电话,手却被孟肃阳按住。

孟肃阳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安全带,突然倾身,单手按住丁北竹的手,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上来。

丁北竹下意识躲开,手被按住,身体又被安全带困住,她实在挣脱不开,只能在孟肃阳第二次吻过来时恨声叫他:孟肃阳。

她这一声很大,车内都有了回音,孟肃阳的动作才终于停住,受伤地看着她:你就这么反感我。

丁北竹侧着头,避开与他太近的接触,冷声道:今天之前我当你是朋友,是学长,从不烦你,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孟肃阳依旧压着她,声音悲切地问: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个机会。

孟肃阳依旧压着她,声音悲切地问: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个机会。

丁北竹咬了咬牙,不悦道:你对我很好,我也在尽力让咱们之间的付出达到平衡,但好与不好不是能成为爱人的标准。

孟肃阳突然就恼了: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徐荆芥那么对你,你还上赶着讨好他,我对你事事体贴,你为什么总是这副不让人靠近的样子。

他说完手上用力了些:是不是我也对你爱答不理,你才会发现我比徐荆芥更爱你。

丁北竹手上吃痛,胸口也难受,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顺着孟肃阳的话想起徐荆芥。

她的沉默在孟肃阳眼里就是对徐荆芥的念念不忘。

杜雨昨天给孟肃阳打电话,说徐荆芥坦言了他对丁北竹的感情,这让孟肃阳更加心慌。

孟肃阳知道丁北竹对徐荆芥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徐荆芥对在意的人的执着。

如今徐荆芥明白了对丁北竹的感情,孟肃阳担心,假如徐荆芥对丁北竹展开攻势,自己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孟肃阳越想越气,理智也渐渐不知所踪,他突然气愤地放倒丁北竹的座椅,欺身上来,伸手就要扯丁北竹的衣服。

丁北竹完全没想到一直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孟肃阳会做出这种举动,一时被惊住。

她恍神间孟肃阳已经扯掉了她的外衣,丁北竹肩头一凉才清醒过来,伸手把外衣扯回来用一只手死死抓住,另一手抡圆了打在孟肃阳脸上。

孟肃阳先是一愣,随即眼神清明了很多,看看自己的姿势忙翻身坐回驾驶位。

丁北竹沉默起身,却还是打不开门,眼神冰冷盯着孟肃阳。

孟肃阳面带愧疚:北竹,我……丁北竹完全不想听他解释,冷冷道:开门。

孟肃阳不肯,也不管丁北竹听不听自顾自给自己解释:我真的太爱你了,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我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

可为什么偏偏是徐荆芥得到你,我不甘心,他有什么资格拥有你,他不珍惜你不关心你,还把你当做杜雨的替身。

孟肃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丁北竹的表情,果然在提到替身时,丁北竹咬紧了后槽牙。

他心念一转扯谎道:他还对我和周怀说过,如果杜雨回来,他一定毫不犹豫回到杜雨身边,他说你只不过是他用来打发杜雨不在这段时间的玩物。

丁北竹一口白牙快要咬碎了,也没能制止自己随着孟肃阳的话想起徐荆芥的思绪。

孟肃阳不顾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继续说:你还记得他和我打的赌吗,赌他一定会把你追回去,不管他现在或以后对你多好,不过是为了赢回面子而已。

丁北竹因为这句话想起徐荆芥最近的举动,他倒是真的有在对她好,出院那天,连许婉都夸过一句徐荆芥对她很仔细。

现在想来,只是为了男人间打赌的脸面吗。

孟肃阳还在说着什么,但丁北竹耳边已经开始出现蜂鸣声,孟肃阳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丁北竹死死咬住嘴唇,想起孟肃阳刚刚的行为,告诫自己不要在车里晕倒。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她面前的车窗突然被人敲响,她透过车玻璃看到那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章 支持丁放见丁北竹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放心不下又不敢打电话怕打扰她,就在小区外闲逛,想着这样也能接一下丁北竹,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出了一条街。

路过孟肃阳的车,无意中向车内瞄了一眼,恰好瞄到丁北竹表情很不好地坐在副驾驶。

丁放立刻停步敲击车窗。

孟肃阳闻声看过去,发现了车外人和丁北竹的几分相像,猜到这人也许是丁北竹的哥哥,立刻开门下车和丁放打招呼。

丁放毫不理会,打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抓起丁北竹的胳膊就向外拉。

他拉了一下才意识到丁北竹身体微僵,忙揽住她的肩担忧地问:能撑住吗?丁北竹早些时候吃了药,此刻车门打开,空气涌进狭小的车内,她倒是缓解不少,皱眉轻声道:能。

孟肃阳不知道丁放看没看到他刚刚冲动之下做的事,犹豫着说些什么挽回形象。

殊不知如果丁放看到他意图对丁北竹不轨,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打趴下了。

丁北竹在丁放的搀扶中下车,路过孟肃阳时,他内疚地叫了一声:北竹。

丁北竹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恶狠狠回他:滚。

孟肃阳伸手想拦住丁北竹,被丁放劈手挡开,眼神阴冷地看着孟肃阳:她叫你滚。

丁北竹不想丁放和孟肃阳多说,拍了拍丁放扶着自己的手:哥,走吧。

孟肃阳还想说什么,但丁北竹冷漠的背影昭示着她并不想听。

丁北竹强撑着回家后,丁放又给她喂了一粒药才送她回她的卧室。

丁放出门时没有关门,以防丁北竹有什么不适自己没听到,然后轻手轻脚睡在沙发上。

丁北竹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孟肃阳说的话,说徐荆芥只当她是玩物,对她好也只为了赌约,久久不能平静。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雨,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丁北竹尽全力与自己的心病做对抗,可不管她用什么方法,胸口还是疼得她额头冷汗连连。

她终于被这痛入骨髓的悲伤打败,蜷缩成一团抱紧自己,在滂沱大雨中痛哭失声。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极力压抑的哭声,被想要来给她盖被子的丁放听得一清二楚。

丁放听到她的声音,静静站在门外,他没有进去安慰丁北竹,想着让她哭一哭吧,哭过了就长大了。

丁北竹的眼泪不只有对徐荆芥的难过,还有对自己不争气的气恼,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还是不能放下徐荆芥。

她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更加不悦,不是晕倒就是在晕倒的路上,简直比那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还金贵。

丁北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很不喜欢。

她把被子掩在脸上,心里反复自我催眠:总会变好的。

丁北竹就这样一边悲伤一边自我责怪地哭到声嘶力竭,不知何时朦胧睡去。

而这段时间,丁放一直站在门口,听着他心尖上的妹妹哭得那样伤心,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也是不好受的。

听到屋内没了声音,丁放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丫头。

丁北竹没有回应。

丁北竹没有回应。

丁放担心她哭晕过去,忙进来查看,看到她睡着了才松了口气,把被子从她怀里扯出来,却发现被子湿了一片。

他回自己房间拿了自己的薄被轻轻给她盖上,蹲身在她床边,宠溺地把她鬓角的头发掖在她耳后。

暗暗地想,我家这么好的丫头,怎么能这么难过。

但不用思考也知道,能让丁北竹这样痛苦的,只有徐荆芥。

丁北竹现在对徐荆芥什么态度丁放不知道,但他知道徐荆芥在他这里已经彻底从妹夫这一身份除名了。

第二天,丁北竹睡醒时已经是中午,出来喝水意外看到丁放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惊讶地问:哥,你怎么没去上班。

丁放看她气色恢复如常,才语气轻松道: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呗。

丁北竹抿抿嘴,撒着娇叫他:哥。

丁放看着她笑,虽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心情好了,却也不想问她。

包括昨天送她回来的人是谁,她又为什么对那人那个态度,丁放都不打算问,他总是相信如果丁北竹想说,不用问也会说的。

果不其然,丁北竹在吃午饭时不经意地和丁放说:哥,如果昨天那个人找你或者怎么样,别搭理啊。

丁放嘴里有菜,含糊答应。

丁北竹又补充道:你也不要担心,没什么事,就是不太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丁放给她夹了块肉,语气柔和:好。

下午,丁北竹和丁放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丁北竹思虑很久才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丁放。

哥,我打算考耶鲁大学法学院了。

丁北竹猝不及防轻声说。

丁放因为在监狱待了太多年,并不了解国外的学校,闻言以为只是国内哪个没那么知名的学校,随即漫不经心点头:好啊。

丁北竹猜到丁放不懂,细心解释:是国外的一所学校,法学很不错。

丁放手里握着遥控器,不知怎么跳了好几个频道,他仿若无事调回刚刚的电影,声音很轻:国外的啊。

丁北竹看出丁放脸上的落寞神情,凑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哥,3年很快就过去了,而且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我们可以视频通话,你想我了也可以看到我。

丁放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想到她要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怕给她造成压力。

丁北竹见他沉默,以为他是不愿意,想着怎么劝他同意这件事。

如果是从前,丁北竹做事情全凭自己心愿,可如今丁放回来,她就多了牵绊,也很享受关乎人生的大事有人商量的幸福感。

还没等丁北竹开口,丁放却先满脸焦急地问道:你出国是不是需要钱,都怪我之前做错事害你赔了那么大一笔,你等等,我想办法给你筹钱去。

丁放说完就起身要走,被丁北竹拦住,把头贴在丁放胳膊上感动地说:哥,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

丁放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柔声说:你想变得更好,哥怎么会拦你。

丁北竹伸手抱住丁放,宽慰他: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可以申请助学金和奖学金,只要我分数够高这些都没问题的。

其实丁北竹和徐荆芥就像两个极端,一个落地就是贵公子,一个靠学业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说不出哪个好哪个不好,只能说各有辛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国丁北竹在得到丁放的同意后,开始着手准备考试的相关事宜。

先是各类英语考试报名,然后是订机票去Z市退租。

期间王施禹打来视频电话聊闲,丁北竹正巧想起自己的东西还有一些在Z市的律所。

她和孟肃阳闹得这样不愉快,不方便再去取东西,只能麻烦王施禹给收拾一下,带到她Z市的公寓去。

丁北竹是在下午到的Z市,远远就看见宋景柔翘首以盼的样子,视线落在她身上,笑着迎上来:快给我抱抱。

丁北竹故意躲开宋景柔,玩笑说:我可不敢抱你,怕有个姓周的男士会吃醋哦。

宋景柔不顾她的打趣,追着她非要讨个拥抱。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公寓,倒不急着收拾东西,而是互相依偎着坐在沙发上发呆。

宋景柔最先打破安静的气氛,感慨道:你说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你都来Z市半年多了。

丁北竹闻言轻叹口气:可是这半年,事情可没少发生。

宋景柔想问徐荆芥,又怕丁北竹不舒服,那么大大咧咧的人,硬是住了口。

丁北竹倒是直白地问出她好奇的事:你和周怀怎么样了?宋景柔挪了挪身体,让自己靠在丁北竹肩膀上才回答:还不错,他不忙的时候就跑来住几天,不常见面,倒也没什么架可吵。

听到这儿,丁北竹才想起,好像一直不知道周怀的职业,于是又问:对了,他是做什么的?宋景柔想了想:好像是IT那方面的,具体我也没问过,就听他说过一嘴。

丁北竹扶正宋景柔的身体,正色道:你连他身家背景都不打听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在一起啊?宋景柔失笑:我谈个恋爱,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多,又不是要嫁给他。

丁北竹拧眉,周怀已经是宋景柔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任男朋友了,原以为宋景柔这次是真的动心,没想到还是这样。

不禁问道:你还是不愿意结婚吗?宋景柔坚定点头:如果在一起开心,没有那个小红本本,也会在一起,相反,如果不开心,有了那小本本反而是束缚,你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宋景柔本性难移,一时口快,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拉住丁北竹的手道歉。

丁北竹倒没在意,毕竟宋景柔说的是事实。

丁北竹倒没在意,毕竟宋景柔说的是事实。

宋景柔见自己提起和徐荆芥相关的事丁北竹也没什么反应,不由得面上一喜:你病好了?丁北竹皱眉,颇让宋景柔失望地说:没有,只是换了药,每天都吃,所以能忍住。

宋景柔又心疼起丁北竹来,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徐荆芥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北竹不要,看上心术不正的杜雨。

晚间王施禹来送东西,三个人一起去买了菜和酒,回公寓煮起了火锅。

宋景柔微醺以后抱着丁北竹不停撒娇,嚷嚷着舍不得。

丁北竹好脾气地一遍又一遍哄她,哄到后来王施禹烦了,对着宋景柔额头猛地拍了一下,直把宋景柔拍一愣。

宋景柔对于王施禹突然的大胆很是意外,捏着他耳朵问他最近吃的熊心还是豹子胆。

王施禹却一改往日的懦弱模样,梗着脖子说:小雪说了,让我勇敢点。

宋景柔捏他耳朵的手更用力:她让你勇敢你就拿我练手。

她说完顿了顿,疑惑地看向丁北竹:等等,小雪是谁?丁北竹打趣道:不出意外,应该是律所同事,叫杜雪。

宋景柔第一反应是问:和杜雨什么关系?王施禹常听宋景柔说起杜雨的事,也知道杜雨不是什么好人,闻言立刻袒护道:什么关系也没有,可别把小雪和那种人混为一谈。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宋景柔都一直在追问王施禹和那个小雪怎么回事,这一晚倒也热闹。

丁北竹把Z市的事情处理妥当后,回到老房子全身心投入复习。

接下来的两个月,丁北竹就开始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备考生活,终于在耶鲁最后一批秋招中以第一名的分数成功被录取。

而这段时间,徐荆芥一边调查儿时的事,一边在丁北竹家单元门的门前蹲守。

依旧是那辆不起眼的黑车,依旧是一待就是一整夜,如果车里能办公,徐荆芥怕是会24小时守在这儿。

可尽管他用所有空闲时间待在这里,却从没见过丁北竹一次,如果不是看到丁放进进出出,徐荆芥甚至以为丁北竹搬家了。

丁北竹出国的日期很快定下,宋景柔和王施禹知道后,二话不说赶回来,令丁北竹没想到的事,杜雪竟然也来了。

杜雪看出她的惊讶,笑着说她:不至于这么意外吧。

丁北竹也不拐弯抹角,坦白道:完全没想到你会来啊。

丁北竹也不拐弯抹角,坦白道:完全没想到你会来啊。

杜雪拿出送给她的礼物,真诚解释:我其实很欣赏你,你的工作能力,为人处世,对朋友的好,我都很欣赏。

她说伸出双手,示意丁北竹拥抱,丁北竹笑着抱住她。

杜雪顺带在丁北竹耳边补充说:所以,我不想错过能成为你朋友的机会。

丁北竹抱得更紧些,认真回应: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

宋景柔倒没有杜雪和许婉淡定,看到丁北竹和杜雪抱着说话,分别的悲伤感瞬间上头,哇地一声哭出来。

王施禹担心宋景柔的哭声吸引来警卫,忙伸手捂住她的嘴,把她的哭声都堵回了她肚子里。

然后宋景柔就不哭了,变成追着王施禹踢。

周怀无奈地看着宋景柔这小孩子脾气,眼神中又透出满满爱意。

丁北竹注意到周怀的眼神,颇感欣慰。

也笑着看宋景柔和王施禹小学生般打架现场,片刻后,心里不免有些伤感,虽说现在交通便利,可毕竟是在两个国家,再见面不知要多久。

机场广播催促丁北竹女士赶快上飞机,宋景柔和王施禹才终于安静下来。

许婉和丁放看着丁北竹满脸长辈的担忧,丁北竹逞强笑着让丁放照顾好她的许婉姐。

宋景柔默默流泪,丁北竹抱了抱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然后看了眼周怀,严肃道:别欺负她啊。

周怀认真点头。

杜雪的表情也有些难过,丁北竹抿了抿唇,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常联系。

王施禹向前凑了凑,生怕丁北竹这场单独告别漏掉了他。

丁北竹看他红了眼眶,故作轻松说:男子汉坚强点,不然怎么照顾喜欢的人。

她说完偷瞄了一眼杜雪,王施禹立刻了然,不止红了眼眶还红了脸。

丁北竹走时依旧一步三回头,目光却没有落在丁放他们身上,而是落在候机厅门口,似乎在找什么人。

只是她不知道,她望眼欲穿寻找的人,此时在和她同一架的飞机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闲聊丁北竹下飞机后,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她几次转身都只看到人头攒动,看不到熟悉的脸。

暗暗掐了自己一下,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徐荆芥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路静静跟着,隔着很远‘陪她’去学校报到,去租房子。

丁北竹租的房子距离学校很近,步行大概10分钟就可以到学校。

那房子是典型的美式独栋小楼,房东是华人,对丁北竹很友好,给了她最低的租房价格。

徐荆芥看着丁北竹进门,转头就给秘书打电话,报出地址,以高出市面三倍的价格租下了丁北竹对面的房子,他是铁了心要默默守在她身边。

丁北竹先是给丁放、宋景柔、王施禹分别打电话报平安,然后收拾自己的行李。

往书架上摆她带来的书时,那本记录她和徐荆芥从前点滴日常的笔记掉出来,她匆匆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视线始终逃避着捡起笔记本放进床头柜里。

国外的丁北竹做好了开始新生活的准备,国内的杜雨倒是还沉浸在和丁北竹争夺徐荆芥的较劲中。

杜雨这些天一直在杜家大宅,杜中和蒋芸知道她心情不好,都不怎么敢去吵她。

虽然听到杜雨说自己没怀孕时,蒋芸有一瞬间没能做成姥姥的失落,但随即就是庆幸杜雨没有成为单亲妈妈。

这天,杜中和蒋芸坐在客厅闲聊。

我想着,给女儿安排机场相亲吧,我有几个合伙人的儿子都不错,和女儿年纪也相仿。

杜中握着蒋云的手说。

蒋芸转头向楼上看了看,见杜雨没有下来才敢接话:你不是也要用女儿巩固人脉吧?杜中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快把她捧在手心了,哪里会利用咱们女儿巩固关系。

蒋芸满意地靠在杜中肩头:这还差不多,不过,你都说给女儿安排相亲,我瞧着她满心都在徐荆芥身上。

而且你看她这几天,因为徐荆芥不理她,就吃不好睡不好,能同意相亲吗?杜中闻言叹气:徐荆芥是很好,能力人品都不错,年纪轻轻撑起一个那么大的集团,我都有点佩服他。

他要是能做咱们女婿,那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可是最近看他好像对女儿没有那个心思了。

蒋芸也跟着叹气:说句公道话,如果不是女儿之前吵着要出国,说不定现在她和徐荆芥都结婚了。

杜中知道杜雨此前出过的内幕,听到这话,维护起杜雨:女儿要出国是有原因的,他们走到今天这样,也不能都怪女儿。

蒋芸坐起身,疑惑地看着杜中:原因?杜中安抚道:也不是故意瞒你,是怕你知道了担心。

蒋芸却并不接受他的借口,有些气恼地问:什么原因?杜中柔声哄蒋芸:你别气,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和你说,真不是想瞒着你。

蒋芸见他磨磨唧唧不回答自己的话,佯装发火起身要走,杜中忙拉住她:我跟你说,你别走,先坐下。

蒋芸见他磨磨唧唧不回答自己的话,佯装发火起身要走,杜中忙拉住她:我跟你说,你别走,先坐下。

蒋芸任由杜中拉着,却不肯坐回去,倔强地保持着不看他的姿势。

杜中好笑拍了拍她的手才说:女儿出国是因为徐荆芥的弟弟告诉女儿,徐荆芥有精神问题。

蒋芸大惊,吼道:什么?她这一声吼完,忙看向楼梯,紧张地等了一会,不见杜雨的身影才松了口气,坐回杜中身边低声问:那你还想让他做你女婿。

杜中无所谓道:徐荆芥那弟弟明里暗里没少给徐荆芥使坏,说不定是因为担心徐荆芥和女儿在一起就有了我这么个靠山对他不利,才编出这么个谎话。

况且,女儿和徐荆芥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什么时候听她说过徐荆芥有什么异常,而且我和他合作的这些年,也没见他有什么不对劲啊。

蒋芸曾与徐荆芥见过几面,对他仪表堂堂的模样很是印象深刻,而且徐荆芥在她面前礼貌有加,做事情也很不失分寸。

听到这里,蒋芸不解地问:徐荆芥母亲不管两个儿子明争暗斗吗?杜中冷哼一声:他那母亲,偏心偏得很严重,只向着她那小儿子,之前在酒会见过她一次,她逢人就说小儿子的好话。

况且我听说,她那小儿子还是抱回来的呢,也不知道她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着,放着那么有能力的徐荆芥不讨好,非向着那二世祖。

杜中是真的对徐荆芥欣赏,抛开杜雨不谈,作为商人或长辈,他很愿意和徐荆芥保持长久的良好关系。

他越说越气愤:要是没有徐荆芥,津业集团早就破产了,还能容那女人和那二世祖这么挥霍,真是没有远见。

蒋芸看他这样激动,不由得失笑:你怎么这么气。

杜中道:不光是因为对徐荆芥的欣赏,我还担心如果真让徐荆芥母亲把他那二世祖弟弟放进公司,那我投的钱可就危险了。

现在徐荆芥坐镇,我完全不担心投给津业集团的钱回不来,可如果津业集团内斗,那我就没办法年年拿那么高的分红了。

杜中说完揽住蒋芸的肩:你也知道,咱们杜氏集团专做投资,我把大半的资金都投在了津业集团,就是看好徐荆芥的商业头脑,可他那弟弟……杜中说到这儿住了口,满脸不屑地摇头表示对徐荆奇的否定。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徐荆芥的家事才反应过来跑题了,忙把话题又引回安排相亲的事。

而杜中和蒋芸话题的主角此时正在楼上研究用什么方法能让徐荆芥对丁北竹厌烦。

徐荆芥现在不接她电话,她发的消息也不见他回。

杜雨似乎这几个月用了太多脑子,如今总觉得抢回徐荆芥的事毫无头绪,完全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思来想去,先打给此前专门跟踪丁北竹的人,嘱咐他最近继续跟着丁北竹。

然后又打给记者,虽说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杜雨想着能起到一丁点用处也不算白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商谈杜雨的新计划只是找记者再次发了一下徐荆芥亲口说要和她订婚的那条视频,并引导评论催促两人赶紧把订婚的事情落实。

徐荆芥看到这条报道时,正在耶鲁大学门口等丁北竹放学。

说是等,其实就是他一个人默默蹲守,像个跟踪成瘾的病人。

秘书给他发来视频,问他怎么处理,他回了句等他回去,就又目不转睛盯着不断从校门口走出来的人,生怕错过丁北竹。

丁北竹和同学们在校门口道别,一个人悠闲地走路回家。

徐荆芥就驱车慢慢跟着。

丁北竹这几天有注意到徐荆芥的车,但也记得那辆车停在自己家对面,只当是同校的学生,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徐荆芥看着丁北竹进家门才掉转车头开去机场。

徐荆芥半夜到A市,回别墅喂了兔子,浅睡了几个小时,洗澡换件干净西装,就带着秘书昨天准备好的东西出门,直奔杜氏大宅。

杜家人还没起床,保姆在厨房准备早饭,听到门铃声来开门,虽不认识徐荆芥,却能看出他衣着不凡,态度很是客气。

徐荆芥也礼貌回应:不用叫杜先生,我等一等就好。

杜中下楼时,徐荆芥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

哎呀,小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让保姆叫我。

杜中惊讶道。

徐荆芥起身问好,轻声解释:是我来得太早了,就没让叫您。

杜中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然后坐在他对面问:是公司有事?杜中觉得能让徐荆芥这么早找过来的一定是大事,担心是不是自己的猜想真的发生了,徐母真的把徐荆奇安排进了公司。

徐荆芥浅笑摇头,也不拐弯抹角,直白道:没有,我是来谈解除订婚的事。

这个答案倒是让杜中意外,为了这件事徐荆芥竟然早上5点多就来找他,未免太过心急,不由得有点怒意,他女儿就那么让徐荆芥避而不及。

徐荆芥注意到杜中的表情变化,却并不在意,坚定道:我想着今天上午10点召开记者会,把这件事澄清。

他说完把东西递给杜中:虽说是儿女事自己定,但我知道这件事也没少让您费心,这是一点薄礼,全当晚辈赔不是。

徐荆芥这句儿女事自己定,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这是他和杜雨的事,什么结果都不影响他和杜中的合作。

况且他还把面子功夫做得这么全,俨然是给足了杜中尊重。

杜中被搞得略微被动,此时发火难免自掉身价,只得看向徐荆芥带来的东西,是价值几百万的古董和天价护肤品。

从东西看,徐荆芥是花了心思的,更能体现出他此行要把事情办妥的决心。

杜中脸上堆起笑,避开订婚的话题,把言语转移到东西上:这物件可不好淘弄,你哪儿弄来的?杜中说完拿起那个古董在手里端详。

徐荆芥如实回答:我认识个藏品很多的老先生,听说我要这物件赔不是,就割爱转手给我了。

徐荆芥强调赔不是,意图把话题引回解除订婚的事上。

可杜中并不搭茬,还是只关注物件本身。

可杜中并不搭茬,还是只关注物件本身。

两人言语打太极好几个回合,也没能把事情说开。

原本解除订婚,徐荆芥单方面宣布也是可以的,但如果他这样做了,就是在硬生生抽杜中巴掌,难免损害两人关系。

杜中指着给津业集团的投资分红,徐荆芥其实也指着杜中的资金和声望。

说白了,两人闹掰对双方都没好处,这也是徐荆芥一直拖着没解除订婚的原因。

但现在他知道了杜雨的所作所为,知道了杜雨对丁北竹间接的伤害,就变得一刻也不想等了,只想赶紧和杜雨拉开距离。

徐荆芥也不知道今天的谈话结果会不会如他所愿和平告终,但他只能冒险一试。

正当谈话陷入僵局时,蒋芸下楼来,见到徐荆芥也是一愣,随即立刻喜笑颜开说:小徐来了啊,我去叫小雨。

杜中和徐荆芥异口同声说:不用。

蒋芸站在楼梯处不明所以,心中疑惑这两个人怎么这么默契。

杜中走过去把蒋芸拉到沙发边,一同坐在徐荆芥对面。

徐荆芥不等杜中说话,趁机开口:阿姨,我是来解除订婚的。

蒋芸不比杜中想得多且能沉得住气,闻言立刻起身,大惊失色道:什么?杜中拉了拉她的手,想让她冷静些。

蒋芸却满心都只想着杜雨对徐荆芥用情颇深,怕她知道这个消息会受不了。

不顾杜中的劝阻,恨声质问:你怎么能这样,小雨那么爱你,满心期待和你的婚姻,你怎么能说解除就解除了。

徐荆芥咬了咬牙,忍住不对蒋芸说重话,云淡风轻道:感情是双向的,我对杜雨没感情,不能耽误她。

蒋芸想起徐荆芥从前对杜雨言听计从随叫随到,脱口而出说:你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勾搭去了。

她又想起徐荆芥似乎没和杜雨以外的哪个女人走得近过,但他此前公开说过结过婚,愤怒地补充:是不是你之前承认结婚那女人,你是不是要和那不要脸的复婚?蒋芸平时不会这样口不择言,只是眼下的事情涉及杜雨,她实在难以控制情绪。

徐荆芥闻言刹那冷下脸来,连声音都有压抑的怒气:杜太太,慎言。

杜中看出徐荆芥是真的恼了,把蒋芸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别乱说话,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蒋芸挣扎着还想说什么,杜中却更用力抱住她,对徐荆芥解释:你阿姨就是太惯着小雨了,怕小雨难过才慌不择言的,你别往心里去。

如果蒋芸骂的是徐荆芥,他完全可以当没听见,可蒋芸骂丁北竹,徐荆芥就怎么也压不下火。

用仅存的理智极力表现平静地说了句:今天10点我会在津业集团会议室召开记者会,希望您抽时间出席。

杜雨被楼下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下楼来,看到徐荆芥眼前一亮,雀跃着叫了一声:荆芥。

徐荆芥听到她的声音并没回头,只是皱眉和杜中蒋芸告别,转身就走。

他不找杜雨质问她骗他的事已经是最大的念旧,但要他冷静面对杜雨,他办不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除杜雨望着徐荆芥的背影嚎啕大哭,蒋芸心疼地抱住杜雨不停安慰。

杜中见女儿这样,虽是心疼,却毫无办法。

他知道徐荆芥的脾气,那是个说一不二的,他说要解除婚约,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改变。

蒋芸看杜中发呆,愤怒地吼了一句:你说句话啊,怎么办。

杜中无奈:能怎么办,只能按他说的做。

杜雨闻言止住哭泣,转头问道:他说什么?杜中坦言:他说要解除婚约,今天10点在津业集团会议室召开记者会。

杜雨这下哭得更厉害,一边哭一边发脾气摔东西,凡是眼睛能看到的都被她摔了一通。

杜中担心她踩在满地碎片上,忙来抱住她柔声安慰:不哭了不哭了,这世上龙肉难寻,男人还不多的是,爸爸一定给你找一个比徐荆芥强一百倍的。

杜雨嘴犟到:我不要别人,我就要徐荆芥。

蒋芸也来哄她,被她用力一推跌坐在地上的碎花瓶上,杜中看到蒋芸受伤,立刻放开杜雨去扶蒋芸。

蒋芸的手被碎瓷片划伤一块,血霎时就流了出来,杜中见状脸上满是心疼。

杜雨在气头上,虽然看到蒋芸受伤,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还在嚷嚷着不要解除订婚。

在杜中心里,杜雨即使再重要也没有蒋芸重要,发现杜雨失手害蒋芸摔伤竟然毫不知错还在任性,不由得也怒了。

对着杜雨吼道:你能不能懂事点,看看你妈妈被你推的。

这是杜雨长这么大杜中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她愣了愣,随即吼了回去:你满心都是她,根本就不关心我。

杜雨说完就怒气冲冲跑出门去。

蒋芸忙推杜中,连连催促:快去把女儿带回来,她别出什么事。

杜中满心都是蒋芸手上的口子,闻言怒道:她那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对你一点做女儿的尊敬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蒋芸仍然担心,替杜雨辩解:孩子也是因为我在她小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她对我不亲近不能怪她。

杜中扶起蒋芸,喊保姆拿来药箱,小心翼翼给蒋芸上药。

蒋芸的话让杜中有了短暂的沉默,想起那段蒋芸不在的时光心里憋闷,再抬头看到蒋芸美丽年轻的面容,不禁更加珍惜现在陪伴在一起的日子。

不管怎么样,我也不允许她对你这样,平时对你态度差点我也就忍了,但现在她对你动手,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训她。

杜中认真说着。

蒋芸忙握住杜中的手,柔声劝他:你可别训她,她本来因为徐荆芥的事就心烦,你还训她,让孩子上哪儿找安慰去。

顿了顿蒋芸继续道:你真的同意徐荆芥和女儿解除订婚?你今天也看到了,女儿对徐荆芥用情多深,你这么做她得多难过。

杜中耐心解释:这件事决定权不在我们手上,徐荆芥这半年声势大好,已经不是我能随便左右的了。

况且徐荆芥那人说到做到,他说要解除,我除了同意没有办法。

蒋芸垂下眼去,眼睛里慢慢流出泪水: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也得经历这爱而不得的苦啊。

蒋芸垂下眼去,眼睛里慢慢流出泪水: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也得经历这爱而不得的苦啊。

杜中轻轻擦掉蒋芸的眼泪,宽慰到:她还年轻,未来还不一定会遇见什么人呢,况且,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爱而不得的日子也过去了。

杜家乱成一团,徐荆芥这边倒是有条不紊。

徐荆芥从杜家出来,直奔津业集团,秘书正在指挥人布置会议室,见徐荆芥来,所有人恭敬地叫了声:徐总。

他看着布置妥当的会议室,满意点头:做得不错。

徐荆芥和秘书走后,几个新来的女实习生兴奋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帅啊。

年轻有为四个字就是徐总的代名词吧。

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女员工路过听见她们的对话,面无表情打破她们对徐荆芥的美好幻想:徐总已经订婚了。

上午9点半左右,杜中还没来。

徐荆芥本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宣布解除订婚的消息,却没想到,杜中在9点57分时与徐荆芥在会议室门口遇见。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满满都是商人间的相互利用。

记者们原先是不知道记者会内容的,看到杜中和徐荆芥面色平和地进来,猜测是不是要宣布结婚的好消息。

徐荆芥坐下后,手在左侧胸口处摸了摸,像是下意识地小动作,又像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

秘书看到他的动作心中疑惑,就这场面,他会紧张?徐荆芥与杜中对视一眼,杜中抬手示意徐荆芥先说。

徐荆芥也不客气,右手手肘抵在桌子上,身子微斜,拇指和食指中指扶着话筒,朗声道:今天我和杜总找大家来,是要宣布我和杜雨小姐解除订婚的消息。

记者们听到这话纷纷交头接耳,原以为是要宣布结婚,却没想到是宣布解除订婚,可既然是解除订婚,这两个人怎么还这么平和,难道不应该撕破脸吗。

屋内一直有窸窸窣窣小声说话的声音,徐荆芥等了一会不见他们停止,不耐烦地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做鸡尾酒会效应,就是指人们会在喧闹的地方听见对自己刺激最大的声音,即使那声音很小。

此时这个情况完美的诠释了这个效应,所有本来讨论得正热闹的人都被徐荆芥本不大的敲桌声吸引过去。

徐荆芥见记者们安静了才继续道:大家有什么问题吗?坐在第一排第三个位子的记者抢先开口:徐总,方便说一下原因吗?徐荆芥挑眉,云淡风轻回答: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感情淡了,不适合再进一步发展。

记者:杜总您此次来是想表达什么呢?杜中理了理衣服,表情很是真诚:想表达一下杜氏集团和津业集团的友好关系,即使没能成为亲人,我们依旧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记者会正一切顺利地进行着,会议室后门突然被推开,杜雨冲在最前面,后面是几个想拦又不敢拦的员工。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丢脸那些想要拦住杜雨的员工看着徐荆芥为难道:徐总,杜小姐她……徐荆芥冷着脸摆手打断,示意她们出去。

杜中见杜雨来,担心她坏了事忙起身走向她。

记者们敏锐的嗅觉也立刻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镜头纷纷对准杜雨。

杜雨却在杜中靠近时突然把手从身后拿出来,杜中这才看到,她手里赫然是一把水果刀,焦急地大喊:女儿,别冲动。

相比杜中的急切,徐荆芥倒是格外淡定,见状缓缓起身,也向杜雨走去。

杜雨眼睛红着,明显是哭过了,看到徐荆芥走过来,立刻柔声叫他:荆芥。

徐荆芥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嗯’,脚步却没停,直走到杜中前面才站住。

杜雨看到徐荆芥才把握着水果刀的手垂下,娇声说:我不要解除订婚。

徐荆芥抬眸与她对视,眼神里尽是冷漠,平静地回答:我们没有感情了。

杜中意识到此刻记者众多,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添麻烦,也开口道:小雨,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杜中不停地给杜雨眼神暗示,想让杜雨看看场合再任性,可杜雨的目光始终落在徐荆芥脸上,完全不看杜中。

杜雨听到徐荆芥的话,眼神里撒娇的意味渐渐褪去,转而蔓延出一种诡异的阴狠。

徐荆芥注意到她握刀的手骨节都泛了白,时刻观察杜雨,以便找到合适的机会夺下水果刀。

更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记者问杜雨:杜小姐,杜总和徐总决定解除订婚的事你不知道吗?有人开了先例,就有人跟着尝试,在第一个记者问完话以后,开始接连有人提出问题。

杜小姐,你对徐总是还有感情吗?杜小姐,徐总说你们感情淡了才要解除订婚,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杜小姐,这件事是否另有隐情?接二连三的提问不断抛出,杜雨的脸色随着记者提问越来越差。

杜中担心杜雨做出傻事,愤怒地吼了一句:都闭嘴。

所有记者才噤了声,但话筒却不约而同地对准杜雨。

楼下保安此时赶了上来,想要从身后控制住杜雨。

杜雨余光瞄到保安的动作,反手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尖声喊道:都别过来。

杜中见状也连连大喊:都别过去,别伤着我女儿。

徐荆芥现在虽不愿搭理她,但也不想她自寻短见,语气放柔和一些:你把刀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

杜雨闻言问道:放下了你还会听我说话吗?徐荆芥咬了咬牙,耐心哄她:会,你先放下。

杜雨看着徐荆芥眼神里的淡漠,苦笑着说:我不信,你现在看我的眼神里都是厌恶,为什么,荆芥,我们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杜雨看着徐荆芥眼神里的淡漠,苦笑着说:我不信,你现在看我的眼神里都是厌恶,为什么,荆芥,我们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徐荆芥沉默,暗暗地想,如果你没有把孕检报告拿给小竹看,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害我屡次让小竹失望,我也许还会像从前一样对你。

得不到徐荆芥的回答,杜雨把刀向自己送了送,尖声道:你说话啊。

杜中焦急地推了一把徐荆芥,催促他:你快回答小雨。

徐荆芥不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感觉,见杜雨给台阶不下还蹬鼻子上脸,声音冷下来:杜雨,你这是在给自己丢人,能不能冷静点。

杜雨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份了徐荆芥竟然还表现出不耐烦,愣在原地。

杜中怕徐荆芥激怒杜雨,狠狠把他推到一边,自己站在杜雨面前弯腰哄她:小雨,女儿,你把刀放下吧,爸爸心脏不好,你这是要吓死爸爸吗?杜雨的眼睛像是黏在了徐荆芥身上,徐荆芥被推走,她的目光也跟过去,缓过神才回应徐荆芥的话:冷静?我怎么可能冷静?徐荆芥被推走后没有再上前,隔着杜中和杜雨对话: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杜雨表情委屈起来:我就是不想解除订婚,我想和你结婚,想做你妻子。

徐荆芥对她的委屈视若无睹,语气依旧冰冷:绝不可能。

杜雨不甘心道:我以后不闹了,也不再动不动就提分手,不对你发脾气,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徐荆芥看向杜雨,轻叹口气皱眉回应:你先冷静下来,过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你不是非我不可。

杜雨其他的事徐荆芥不了解,但他很清楚地知道,杜雨对待爱情绝不是执着到底的,否则也不会有十几个前男友。

徐荆芥的话说完,杜雨就彻底恼了,怒气冲冲地说:我懂了,就是因为……杜雨的‘丁’字还没出口,徐荆芥就以令人出乎意料的速度越过杜中,一手捂住杜雨的嘴,一手握住水果刀。

徐荆芥决不允许杜雨在这个场合提起丁北竹,那个私自发他新闻的人还没找到,如果混在今天的记者里,难免不会又用丁北竹做文章。

他不能让丁北竹再一次陷入网络暴力当中。

杜雨被徐荆芥突然的动作惊住,握刀的手也松了力气,徐荆芥趁机把刀从她手里抽出。

杜中见杜雨手上没了刀,也不再顾忌,上前揽住还处于惊讶中的杜雨的肩,快步离开。

秘书忙拿了纸巾来按住徐荆芥手上的口子,但血还是不住地流。

徐荆芥淡定地转身对记者们说:今天的事,还望大家保密,毕竟我和杜总脾气都不好。

他这话暗示了今天在场的记者们,如果杜雨的事发出去,他和杜中都会追责。

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纵然杜雨持刀威胁徐荆芥是天大的新闻,但没人敢同时得罪津业集团的杜氏集团两个大佬。

徐荆芥说完离开,手上的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他反手脱掉西装外套垫在手下,才得以不留下一路血点子。

真是关心则乱,如果杜雨不提起丁北竹,徐荆芥完全能找到杜雨松懈的时机,圆满解决这件事。

可当时他实在是急了,出手也没了力道,硬生生给自己割了这么大个口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盲目徐荆芥的手缝了4针,好在是左手,不耽误办公,于是他下午就和秘书又赶回公司。

杜雨的事虽然没被记者们报出来,但人言总归是管不住的。

不过几个小时,集团上下就传开了这件事,他召开记者会宣布解除订婚的事自然也传开了。

徐荆芥让秘书跟各个部门负责人说一声,不准他们在公司谈论这件事,而后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小睡。

他昨夜没怎么睡,今天又闹了这么一出,现下实在觉得乏,这一觉倒是睡得沉了些。

睡醒后精神和心情都很好,愉快地坐在办公桌前审批合同。

不自觉想起丁北竹,想起她总是靠她的努力一步一步踏实地前行,独立又迷人。

想到这儿徐荆芥不自觉勾起嘴角,喃喃自语: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秘书带着新鲜出炉的报道来给徐荆芥看,徐荆芥在几篇比较中肯没有评论导向的文章上打了勾,秘书立刻出去安排发表的事。

宋景柔看到报道时很是吃惊,第一时间打给丁北竹。

丁北竹睡得正香,手机响了很久才接起。

宋景柔听到丁北竹微哑的声音才想起,她现在在国外,有时差,哈哈一笑说:都忘了咱们俩现在是跨国。

丁北竹被吵醒了也不恼,柔声问她: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宋景柔想要告诉丁北竹,徐荆芥解除了和杜雨的订婚,可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

她知道丁北竹选择这时候出国不光是为了梦想,更多的是为了逃离徐荆芥,逃离一切和他有关的人和事,她明白丁北竹在疗伤。

丁北竹久久没听见宋景柔说话,心里生出不安感,头脑也清醒了很多,打开床头灯坐起身问:小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宋景柔忙说:没有,就是……想你了。

她虽没有告诉丁北竹她打电话的目的,可这句话也不是假的,她是真的想丁北竹了,半个月不到,她就已经很想丁北竹了。

三年可怎么熬呢。

丁北竹闻言轻笑,宋景柔听到声音,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丁北竹的模样,眉眼弯弯的,嘴角微微向上,笑得温暖又极具感染力。

宋景柔佯装怒道:你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一点都不想我。

丁北竹笑声更浓:我不是每天都有给你拍生活中美好的风景。

宋景柔没事找事:那你都不想听听我的声音。

宋景柔没事找事:那你都不想听听我的声音。

丁北竹听到这话又笑了一会才突然收住笑意严肃问:小柔,真的没什么事?宋景柔笃定地答:真的。

丁北竹不放心地嘱咐:有事千万别瞒我。

宋景柔连连答应,说了句让她照顾好自己就挂断电话,然后盯着手机安慰自己,左右北竹已经对徐荆芥死心了,他和杜雨怎么样北竹应该不会想知道的。

徐荆芥因为前几天一直在国外,积压了好多工作,忙完以后已经是半夜。

他回别墅取了兔子,又带着兔子平时吃的东西去了周怀家。

周怀现在除了宋景柔,什么女人都不碰,这样一来,徐荆芥倒是再也不用担心来周怀家会耽误他的大事。

徐荆芥一手拎兔子,一手拎兔粮,敲开了周怀家门。

周怀开门看到他极其意外:你不是出国了?徐荆芥把兔粮递给他,抱着兔子坐到沙发上:回来和杜雨解除订婚。

周怀这下不光意外还添了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杜中什么反应?徐荆芥斜昵了周怀一眼,嫌弃道:他没什么反应,你没上网啊,那报道下午2点多就发了。

周怀注意到徐荆芥包着纱布的手,皱眉问:手怎么了?徐荆芥随口说句:不小心割到了。

周怀也不多问,打开社交软件,这才看到报道,踢了踢徐荆芥的腿,示意他给自己腾出点位置,喃喃道:昨天看球赛通宵了,刚醒没多久。

徐荆芥收回腿,把兔子放在腿弯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兔子的头:睡这么久,你属猪的吧。

周怀不理会他的嘲讽,盯着他认真问:怎么突然决定公开接触了?徐荆芥把视线落在兔子身上,轻声说:就是不想和她有太多牵扯了。

周怀点点头:因为丁北竹?徐荆芥也点点头。

周怀想到刚刚徐荆芥对自己的嘲讽,坏笑着嘲讽回去:你为丁北竹做什么都没用了,你们俩离了。

徐荆芥看着周怀得意的嘴脸,也勾起一抹坏笑,手伸进左侧里怀口袋,掏出红色的小本本在周怀面前晃悠。

周怀清楚地看到‘结婚证’三个字,撇撇嘴说:别忽悠我,我知道离婚以后结婚证会盖戳,写着此证已……周怀清楚地看到‘结婚证’三个字,撇撇嘴说:别忽悠我,我知道离婚以后结婚证会盖戳,写着此证已……他话还没说,徐荆芥已经当着他的面展开结婚证,那上面只有丁北竹和徐荆芥好看的脸以及一些文字,却没有周怀说的那个戳。

周怀不相信地要拿过结婚证检查,徐荆芥先一步收回自己怀里。

周怀骂了声小气,然后故作不在意看起了电视。

徐荆芥不搭理他,也静静看电视。

最后还是周怀沉不住气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离了吗?这次换徐荆芥得意道:我只说去了民政局,什么时候说离了。

周怀还是不理解:那你民政局都去了,怎么会没离呢。

徐荆芥闻言止不住笑,仿佛想起自己所作所为就感到自豪,回答道:小竹在工作人员盖章时先走了。

他说完与周怀对视一眼,语气里尽是骄傲:幸亏我眼疾手快拦住了工作人员,这婚就没离成。

周怀看他像小孩子炫耀糖果一样的得意之色,失笑道:你就把这证走哪儿带哪儿啊?徐荆芥闻言小心翼翼拍了拍左侧胸口:放哪儿都不放心,只有带着踏实。

周怀看徐荆芥那模样满脸的不可置信,心道这还是他认识的徐荆芥吗。

徐荆芥看到周怀的表情却毫不在意,语带炫耀:你想随身带着还没有呢。

周怀不禁咬牙,偶然瞄到时间,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徐荆芥会出现在他家而不是国外,因为没有航班了。

于是想要扳回一城,阴阳怪气地说:害,我没有证,可我还有航班飞去Z市。

这话倒是惹得徐荆芥没了气势,剜了周怀一眼:呸。

周怀还想气他,欠欠地补充:有本事你买个飞机啊。

徐荆芥突然眼神一亮,客机他买不起,但可以买个小的私人飞机啊。

思及此徐荆芥立刻起身到窗边开始打电话。

周怀看着徐荆芥铁了心要买私人飞机时脸都黑了,暗暗吐槽徐荆芥竟然是个恋爱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命令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一个晚上,杜雨在津业集团大闹的事就传到了徐母耳朵里。

徐母给徐荆芥打电话时,徐荆芥正霸占着周怀的床浅睡着,听到手机响,皱眉拿起,看到来电显示是徐母,猛地坐起身。

有事?徐荆芥接起,使语气尽量平静。

徐母倒也不拐弯抹角,直白说出打电话的目的:今天回老宅一趟。

徐荆芥想起她冷漠的脸,找借口说:今天公司事多,过几天吧。

徐母却不吃他这套,冷淡道:你来不了,我去集团就是了。

徐荆芥不动声色地叹气,抬起左手轻捏眉心,声音淡淡地:你别折腾了,我尽量抽时间回去。

徐母没再回话,连再见都不说一句就挂断了。

徐荆芥看着太阳刚刚升起蒙蒙亮的天发呆,思考着什么事会让徐母一大早来找他,但不管是什么事,于他而言都不是好事。

周怀在沙发上睡得脖子疼,表情痛苦地想要来和徐荆芥抢床,进门见徐荆芥靠着床头坐着发呆,不禁吐槽:你这人,占着我的床却不睡觉,这叫浪费知道吗。

徐荆芥寻声望去,看周怀以奇怪的姿势保持着脖子不动,失笑道:呦,您这是练哪门子邪功呢?周怀剜了徐荆芥一眼,尝试把脖子摆正,可他刚一动,就疼得直哎呦。

徐荆芥原本压抑的情绪被周怀的模样逗得缓解不少。

大概上午8点多,徐荆芥起身欲出门,突然想起兔子,又折返回卧室把周怀叫醒,嘱咐周怀养兔子的事宜后,就把他精心呵护的小东西寄养在了周怀家里。

周怀睡得正熟被吵醒,语带疲惫的嘟囔:徐荆芥,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吧,这辈子你这么折磨我。

徐荆芥挑挑眉不置可否。

下午4点多,徐荆芥让秘书买了套护肤品后打给宋叔,要他来接自己去老宅。

又到了那个徐荆芥多一秒都不想待的地方,他深呼吸几次才开门下车。

宋叔体贴地告诉徐荆芥:徐总,我就在这儿等着,随时等您出来。

徐荆芥微微一笑表示收到,而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老宅别墅门。

相比于这富丽堂皇大房子里的女人,宋叔倒更像个长辈,徐荆芥一直记得他刚刚接管公司时,性子直脾气爆,还是宋叔苦口婆心劝他要圆滑些。

相比于这富丽堂皇大房子里的女人,宋叔倒更像个长辈,徐荆芥一直记得他刚刚接管公司时,性子直脾气爆,还是宋叔苦口婆心劝他要圆滑些。

徐荆芥又开始下意识地抠手,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才按响门铃。

徐家的保姆来开门,见到他叫了声:徐总。

徐荆芥点了点头,轻声问:太太呢?保姆指了指楼上:和小徐总在房间呢。

徐荆芥顺着保姆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徐母脸色不悦地出来。

两人对视,徐母不自然地避开目光,语气微怒道:你可真是贵人事忙啊,我早上给你打的电话,要到晚上了你才来。

徐荆芥轻声回应:公司有事,才忙完。

徐母冷哼一声:是吗,我问过公司的人,那边可是说你一整天没在公司露面。

徐荆芥闻言垂眸,像小孩子撒谎被家长知道的心虚模样。

他的确没去公司,他去买飞机了。

徐母似乎没有兴趣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摆摆手道:算了,你翅膀硬我管不了。

她说着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徐荆芥跟随着她的脚步坐在她对面,忽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拎着东西,刻意地用受伤的手把东西递给徐母:这是我给您买的。

徐母不经意瞥了一眼,转身叫保姆:吴姐,把东西收一下。

徐荆芥见状心中苦笑,即使离得这么近,她都不肯伸手接他递过来的东西,也并不关心他手伤得重不重。

保姆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来接徐荆芥一直举着的东西。

屋内静了一会,徐母率先开口:昨天怎么回事?徐荆芥心下了然,原来徐母叫他来是为了这事,这么看来,她安排的眼线嘴可够快的。

杜雨情绪不好,做了点过激的举动,但是对集团没什么影响。

徐荆芥如实说。

徐母却不满意他的回答,冷着脸补充:我是问怎么突然要解除订婚了?徐荆芥微愣,缓了缓才道:您不是不关心我的感情问题。

徐母摆弄着她昂贵的指甲,漫不经心回答:你自己的感情问题我当然不管,可这涉及到集团合作,我自然得问一问。

徐母摆弄着她昂贵的指甲,漫不经心回答:你自己的感情问题我当然不管,可这涉及到集团合作,我自然得问一问。

徐荆芥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质问徐母把他当什么,集团赚钱的工具吗,还是她聘用的集团管理者,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她的儿子。

但这冲动只有短短几秒,转瞬就被徐荆芥的理智压制回去。

徐荆芥面容平静地回答徐母的话:觉得没办法成为夫妻,所以就解除订婚了。

徐母抬眸看了徐荆芥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好像看他一眼会被传染疾病一样。

杜中那边什么态度?徐母问。

徐荆芥并没多想,也是照实回答:态度还算平和,也说了会继续保持合作。

徐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徐荆芥不知道接什么话,只好沉默地坐着。

屋子里又静了一会,依旧是徐母先打破宁静:明天荆奇会去集团,你把副董事长的位置给他。

徐荆芥微微皱眉:荆奇对集团一应事件了解不多,直接在这么高的位置恐怕会招架不住。

徐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做不做得来你说了不算,让你办你就办,这么多话呢。

原本徐荆芥就没想阻拦徐荆奇进集团,可是他打算的是让徐荆奇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把所有事情都了解后再给徐荆奇副总的位置。

可不管他怎么解释,徐母都认为他是有意为难徐荆奇。

徐荆芥担心徐荆奇突然担任那么高的职位会不适应,仍然试图劝说徐母:董事任命得开股东大会,要不先让荆奇从低一点的职位做起?徐母猝不及防抄起身边的东西砸过来,徐荆芥下意识伸手去挡,是个硬塑的纸巾盒,正好砸在徐荆芥受伤的手心,纱布当时就泛了红。

徐荆芥的耐心终于耗尽,霍地起身,这动作把徐母吓得浑身一抖,抬头警惕地看着他。

他没有看徐母,冷冷地说了句‘我这就去办’后快步离开。

宋叔依旧记了时间,30分钟整,是这几年来待得最久的一次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毁掉徐荆芥走后,保姆照旧扔掉他带给徐母的礼物。

徐母坐在沙发上一直在思考徐荆芥的话,他说杜中对于解除订婚的事态度很平和,也就是说他并不介意徐荆芥和杜雨的感情问题。

并且杜中仍旧想要和津业集团保持合作,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合作还在,津业集团的归属人是谁对杜中来说并没那么重要。

想到这儿,徐母脸上挂着算计的笑容拨通了杜中电话。

杜雨自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杜中和蒋芸轮番去劝都没能让杜雨打开她的房门。

如果不是她愤怒地让杜中和蒋芸不要烦她,杜中和蒋芸甚至会以为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徐母电话打过来时,杜中正在杜雨房间门口苦口婆心地劝她:宝贝女儿,你好歹吃点东西。

回应他的是杜雨沙哑的怒吼:能不能别烦我,说了不吃。

杜中听到手机响,拿出来看了看,意外竟然是徐母电话,于是捏着手机到楼下才接听。

徐母开口就把客套话说了一堆,比如上次见面还是上次,比如夸赞一下杜氏集团近期发展。

杜中原本对徐母印象不怎么样,但碍于徐荆芥的面子还是耐着性子听她磨叽完废话后才询问到:徐太太给我打电话可是稀奇事,不知道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徐母闻言虚伪地笑:我找杜总是想谈个合作,对你我双方都有利的合作。

杜中不明所以:我现在不是已经和津业集团有合作了。

徐母神秘兮兮说:我要谈的合作非彼合作,杜总感兴趣的话,我们明天约个时间见一面。

杜中还没来得及回话,楼上忽然传来清脆的叮叮当当声,还伴随着蒋芸的惊呼。

杜中匆匆对徐母说了句‘再联系’就挂断电话往楼上跑。

蒋芸惊魂未定地站在杜雨房门左侧。

保姆蹲在地上收拾被打翻的饭菜。

杜雨黑着脸红着眼睛怒瞪着蒋芸。

杜中担忧地到蒋芸身边柔声问:怎么了,你有没有事?蒋芸摇头,替杜雨遮掩说:没事,我不小心打翻了饭菜。

保姆却看不惯杜雨的行为,替蒋芸打抱不平道:明明是杜小姐故意打翻太太手里的饭菜,还推搡太太让太太别来烦她。

杜雨听到这话上前对着保姆踢了一脚,把保姆踢倒在地,恶狠狠咒骂:你算什么东西敢插嘴我的事。

保姆却不是个好脾气的,站起身把刚收好的碗筷一扔,气鼓鼓地对杜中说:杜先生,您家的工作我实在做不来。

说到这儿瞪了杜雨一眼:现在不是旧社会,我来工作是靠劳动赚钱,也没比谁低到哪去,凭什么忍受杜小姐这么对待,您还是另找人吧。

保姆说完就扔下围裙转身就走,她虽然不想得罪杜中,但也实在不能忍受杜雨的臭脾气。

平时杜雨回来对她趾高气昂的就算了,现在竟然动手,这谁能忍得了。

保姆离开时还在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杜总怎么想的,惯得杜雨无法无天,总觉得有钱能解决一切。

杜雨对着保姆的背影怒骂:少跟我这儿装清高,那姓王的保姆也口口声声说人不分贵贱,最后不还是高高兴兴地收了我爸爸的钱。

杜雨对着保姆的背影怒骂:少跟我这儿装清高,那姓王的保姆也口口声声说人不分贵贱,最后不还是高高兴兴地收了我爸爸的钱。

你们都一样,说得好像自己都不为五斗米折腰,真看到钱了谁不拿着,还有你。

杜雨说到这儿突然指向蒋芸:你刚回来的时候穿的什么,一看就知道是廉价货,整个人土得掉渣。

杜雨昨天在大庭广众下丢了脸,这口气一直没能发出去,眼下正借着这机会泄愤,一时不再顾忌,顺带着就把积压多年的疑惑也说了出来。

她冷冷地看着蒋云:那12年你是真的在国外吗,你难道不是因为过得不好才回到我爸爸身边的?杜雨话音刚落,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杜中打她这一下用了极大的力气,打得自己手都麻了。

不光杜雨愣住了,蒋芸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忙推开杜中,心疼地抚摸杜雨的脸,对杜中抱怨到:你怎么能打女儿呢。

杜中怒不可遏地指着杜雨:她对她的母亲这样不敬,我难道不该打她?杜雨的眼泪瞬间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用力推开蒋芸就要冲出门去。

杜中眼疾手快拉住她,看到她红肿的脸颊也有些心疼,却还嘴犟着说: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你原谅你,唯独不尊敬你妈妈,我决不允许。

杜雨哪里听得进去杜中说话,挣扎着还是要离开家。

蒋芸上来哄她,杜中也执意拉着她。

三个人僵持好一会杜雨才消停下来,委屈道:你们都讨厌我,荆芥也不要我了,我活着干什么。

蒋芸柔声说: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还会遇到很多人,不是非要在徐荆芥这棵树上吊着的呀。

杜雨哭着摇头:我不管,我不要随便找个人凑合,我要最优秀的人,要谁都比不上的人。

杜中无奈:可他不要你,你能怎么办。

这句话又勾起杜雨的回忆,她想到徐荆芥那天提起丁北竹时的神情,那是她从未在徐荆芥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还有徐荆芥对她的警告,他说了不止一次‘谁也不能动她,你也不行。

’杜雨又想到昨天她以死相逼,徐荆芥都没有表现出多少关心,可当她只是想说出丁北竹的名字时,他就不惜用手挡刀也要制止她。

杜雨突然就不哭了,凭什么她要在这里哭,然后成全徐荆芥和丁北竹的爱情,不可能的,她杜雨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杜中注意到杜雨的表情变化,担心杜雨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轻声叫她:女儿。

杜雨平静地抬头与杜中对视:爸爸,你能帮我个忙吗?杜中被她突然的平静搞得有些迷糊,疑惑道:什么?杜雨微微歪头,认真地问:爸爸,你最爱我是不是,那我要你帮我做什么你都会答应的对吗?杜中更加疑惑:你要做什么?杜雨突然诡异一笑:我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向来不都是毁掉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危险丁北竹对于国外的生活适应得并不好,饮食习惯和交往方式都很难接受。

单一的饮食种类,让她每天的吃饭时间变得格外难熬,虽然有中餐馆,可这里的一份炒土豆片都要几十块钱,她哪里负担得起。

她的同学们也大多是家境富裕的,常常放学后去酒吧玩一整夜,她们喝的酒一瓶就几百块,所以丁北竹从来不参与她们的课余活动。

丁放常常给她发红包或转账,无一例外都被丁北竹拒收,她不想这么大了还要丁放养活,况且他的工资本就不多,还要适当给许婉送送礼物。

这天,丁北竹放学时给宋景柔发消息表达自己对美好中国的想念,换来的是宋景柔和周怀甜蜜出游的照片。

她翻了个白眼合上手机,抬头又看到那辆频繁出现在她附近的黑色轿车。

丁北竹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既然住在对面,搞好关系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可她敲了半天车窗,也没见车门打开,这破车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玻璃,各个角度都看不到车里的景象。

丁北竹只好作罢,转身一如既往迈着悠闲的步子回家。

而徐荆芥坐在车里,看到丁北竹来敲他车窗时不止一次想打开车门拥抱她。

但他记得她的病,所以即使再想拥抱,也终究忍下了。

徐荆芥觉得自己可以等,总会等到她的病痊愈,然后把她追回来。

丁北竹饭后撑得慌,出门绕了一个大远散步到家附近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出于安全考虑,她加快脚步。

这条路的路灯坏了很久也没人修,丁北竹只能打开手机的电筒,把注意力都放在地上,免得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再摔倒。

可丁北竹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她顺着那人的脚一路往上看,就看到一个满脸头发的彪形大汉。

她看向彪形大汉身后,还有两个人,都是亚裔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华人。

丁北竹下意识用中文道歉,见那大汉没有反应,又说了句英文版对不起,大汉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丁北竹看了看安静的街道,预感不太好,向后退了几步就想跑。

为首男人身后的人却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快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丁北竹不动声色地滑动手机试图报警,却突然被人把手机打飞了出去。

为首的男人拿着手机放在丁北竹脸前作对比,然后用标准的中文对另外两个人说:就是她。

那两个人闻言向丁北竹靠拢,表情阴狠。

丁北竹知道此时跑是跑不掉了,思绪飞转试图拖延时间,以期有人路过救她一命:大哥,有话好说呀。

她说这话时刻意带了撒娇的意味,配上她这张脸,很难不让人走神。

为首的男人果然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丁北竹,神情渐渐猥琐:你想和大哥说什么?丁北竹见这招见效,继续用嗲嗲的声音道: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您堵我是为了什么呀?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粗糙的手捏住丁北竹的下巴:我和你没仇,但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啊。

丁北竹迅速思考了一下来这里后的情形,似乎没有和谁起过冲突,随即眼眸微垂,做委屈状:您看我这么弱,敢得罪谁啊,会不会是您认错人了。

为首的男人再次把手机放在丁北竹脸旁边,仔细对比后说:不会错的,我看女人眼睛最毒,尤其是你这种漂亮女人。

为首的男人再次把手机放在丁北竹脸旁边,仔细对比后说:不会错的,我看女人眼睛最毒,尤其是你这种漂亮女人。

他说完,手指还恶意地摩擦几下丁北竹的脸颊。

丁北竹忍住反感,继续装柔弱:那您堵我是要做什么呢?为首的男人被丁北竹的温言软语搅得心神荡漾,此时脑子里全是些龌龊的画面,完全没多想就回答道:有人花钱让我们划花你的脸。

丁北竹心中骇然,迅速垂眸遮住眼里溢出来的寒冷。

而她垂眸的模样在为首的男人眼里,是实打实的引诱,奸笑着对另外两个人说:睡过了再划烂她的脸也不迟。

他说完就捏着丁北竹往更黑暗的角落拖。

丁北竹毫不反抗,甚至庆幸为首的男人自动把一对三变成了一对一,虽然自己和他有体型上的差距,但至少人数上达成了平衡。

那男人本以为丁北竹会反抗,没想到她这么配合,暗骂了一句脏话,心急地靠近丁北竹。

丁北竹娇笑着连连后退,突然踩到什么,被绊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那男人迅速抓住丁北竹的脚踝拖向他,嘴里还说着污言秽语。

丁北竹终于有些慌了,脚上乱踢,手也在地上不停地摸索,试图找到什么能够摆脱此刻的困境。

那男人的手死死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她像砧板上的鱼肉般毫无抵抗之力。

你这张脸划了就太可惜了,只要你哄得我高兴,我可以留下你这张脸。

那男人一边要动手扯丁北竹的衣服一边说。

丁北竹此时正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她也不管是什么挥手就向那男人头上砸去。

那男人吃痛下意识用手按住自己的头。

丁北竹趁机从他身下爬出来,撒腿就跑。

那男人起身愤怒地对在不远处吸烟的同伙喊道:抓住她。

丁北竹的身体素质因为从小的生活条件练就得很好,再加上此刻紧张,速度更是比平时快了许多。

但她再快也跑不过三个人,刚跑出几百米就被人从身后扯住了头发。

她吃痛停下脚步,头微微后仰以缓解头皮被扯出来的痛感。

扯着丁北竹头发的男人用力推搡了丁北竹一下,恶狠狠道:跑啊,不是能跑吗?丁北竹咬紧牙关起身,腰还没等站直就被人猝不及防踢在膝盖上,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接踵而来的是一记巴掌,震得她看眼前的路面都有些模糊。

这短短的停顿足够让另一个男人和为首的男人追过来。

为首的男人被砸了那一下,刚刚的歪心思都给砸没了,只剩下满肚子的怒火。

喘着粗气赶上来后,从腰后抽出刀,二话不说就对着丁北竹的脸戳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 笔友千钧一发之际,那辆熟悉的黑车突然从远处疾驰而来,直直地对着那几个男人的方向驶去。

三个男人慌张地躲开。

为首的男人因为躲得着急,手上的刀应声掉落。

丁北竹迅速捡起,眼神中的狠厉毫不掩饰,握着刀狠狠戳在打她的那个男人手上:打我的那巴掌还给你。

那辆车恰好把丁北竹和徐荆芥隔开,徐荆芥戴了口罩帽子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句:跑。

由于他刻意地捏着嗓子,丁北竹完全没听出来他的声音。

徐荆芥喊完向前一步,抬腿踢翻想要去抓住丁北竹的为首的男人。

丁北竹听到徐荆芥的话却没动,担心那些堵她的人人多势众,想着要和徐荆芥共进退。

徐荆芥因为要躲着丁北竹的视线,还要阻止那几个人对丁北竹不利,两边受限很难放开手脚。

不由得又焦急地捏着嗓子喊了一句:去报警。

丁北竹这才反应过来,纵使自己留在这里,除了给人家添麻烦也没什么用处,忙捡起地上的一个手机就向远处跑去,边跑边报警。

徐荆芥余光注意到丁北竹已经跑远,终于得以不再束手束脚,微微歪了一下头,眼神也越来越阴鸷,声音轻轻地,却让人听了脊背发凉。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活腻了吧。

徐荆芥下手是真狠,寂静的街道上不时传来咔嚓声和声线很粗的哀嚎。

丁北竹和警察一同赶回来时,那片街道上只剩下疼得直叫娘的三个男人,徐荆芥却不知所踪。

那几个男人身上有血迹,丁北竹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却发现他们身上除了骨折没有会流血的伤,心里一惊,难不成是那个救她的人受伤了。

殊不知,徐荆芥是因为打人太用力撕裂了手心的伤口,抓着这几个男人时蹭在他们身上的。

美国的法律不比中国,再加上这次涉及的都是华人,美国的州立警察也只能关押那几个人24小时就放掉。

丁北竹在警察的护送下回家,抬眼看到对面的房子亮着灯,想着如果不是对面的邻居及时出现,自己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于是敲响对面房子的门,想要当面感谢。

可是她明明从窗户上看到门里的人走过来了,却没等到他开门。

丁北竹礼貌开口:你好,我是住在对面的邻居,也是你刚刚救的那个女孩,能麻烦你开下门吗,我是来感谢你的。

她说完怕门里面是个外国人,又用标准的英语说了一遍。

门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开门,丁北竹不禁疑惑,难不成是个听不见的?正当她思考怎么把她的感谢传递到门里去时,门缝里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巾,上面用好看的中文写着:我不太擅长面对面交流,你有话隔着门说吧。

丁北竹看到那字迹一愣,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但她很开心在他乡遇国人。

她很快对门里人不开门的理由表示理解,这世上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擅长。

丁北竹也不管门里的人看不看得见,勾起嘴角粲然一笑:今天的事谢谢你,我看到有血迹,你是受伤了吗?丁北竹也不管门里的人看不看得见,勾起嘴角粲然一笑:今天的事谢谢你,我看到有血迹,你是受伤了吗?徐荆芥看不到她的笑,但能听见她轻扬的语气,不由得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快步回到房间内找了张空白的A4纸,撕成8个等分,写字递过去。

他一时绿茶上身,写到‘嗯,被划了一道口子。

’丁北竹的语气立刻就焦急起来:还流血吗,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徐荆芥脑海中浮现出丁北竹着急的模样,一定是秀眉微蹙,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门,牙齿也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想到这儿,他勾起嘴角,眼神里也透出浓浓的柔情。

丁北竹正如徐荆芥猜测的那样,微微皱眉,紧紧盯着门缝等待纸条的回答,嘴唇紧抿,牙齿把下唇咬出一个弧度。

纸条传回来:血止住了,不是很严重也不用去医院,别担心。

徐荆芥似乎觉得这样说太过生硬,还在纸条最后画了一个表情,是微信呲牙那个。

这一幕如果被周怀看到,一定又要嘲笑徐荆芥了。

丁北竹看到那个表情也莞尔一笑,不由得对这个神秘的邻居增加了几分好感。

徐荆芥当晚睡得很好,梦里都是丁北竹笑容灿烂的模样,对徐荆芥来说,整个夜晚都是甜甜的。

丁北竹却没怎么睡,不光有今天发生的事的后怕,还有疑惑,思考了大半宿什么人会买凶想要毁掉她的脸。

杜雨吗,可是她和自己那么像,自己的长相不会威胁到她什么,她似乎没理由做这件事。

魏晓月吗,又或者杨盼。

第二天,丁北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晃悠了一整天。

24小时到后,丁北竹很是担心,怕那几个人再来找麻烦,特意跑向对门嘱咐她那神秘的邻居,这几天出门小心点那几个人报复。

全然不知徐荆芥早就在警局外安排了自己的人,那几个人刚出警局就被带走了。

徐荆芥依旧不肯说话,写了字在纸条上递过去。

丁北竹却发现,她邻居递过来的纸条质量越来越好,从纸巾变成A4纸,现在已经变成精致的便签了。

她不禁在心里笑他幼稚,视线不经意扫过街道,突然意识到今天的街道格外亮。

这才发现那些年久失修的路灯都换成了崭新的,把昏暗的街道照得清晰明亮。

没立刻听见丁北竹说话,徐荆芥微微心虚,想着不会是被丁北竹认出来了吧,忙又递出来一张纸条:怎么不说话了?丁北竹反问:路灯怎么换了?徐荆芥有些小沾沾自喜,提笔在便签上写到:这样可以让你安心些吗?这种陌生人的善意总是容易让人感动,丁北竹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能遇到这么贴心的同胞,一时间心里有些异样。

许久才轻声说:嗯,安心多了。

徐荆芥顿时像被表扬的孩子,握着便笺无声笑得很夸张,一点平日里坐在高位上呼风唤雨的老总姿态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那辆熟悉的黑车突然从远处疾驰而来,直直地对着那几个男人的方向驶去。

三个男人慌张地躲开。

三个男人慌张地躲开。

为首的男人因为躲得着急,手上的刀应声掉落。

丁北竹迅速捡起,眼神中的狠厉毫不掩饰,握着刀狠狠戳在打她的那个男人手上:打我的那巴掌还给你。

那辆车恰好把丁北竹和徐荆芥隔开,徐荆芥戴了口罩帽子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句:跑。

由于他刻意地捏着嗓子,丁北竹完全没听出来他的声音。

徐荆芥喊完向前一步,抬腿踢翻想要去抓住丁北竹的为首的男人。

丁北竹听到徐荆芥的话却没动,担心那些堵她的人人多势众,想着要和徐荆芥共进退。

徐荆芥因为要躲着丁北竹的视线,还要阻止那几个人对丁北竹不利,两边受限很难放开手脚。

不由得又焦急地捏着嗓子喊了一句:去报警。

丁北竹这才反应过来,纵使自己留在这里,除了给人家添麻烦也没什么用处,忙捡起地上的一个手机就向远处跑去,边跑边报警。

徐荆芥余光注意到丁北竹已经跑远,终于得以不再束手束脚,微微歪了一下头,眼神也越来越阴鸷,声音轻轻地,却让人听了脊背发凉。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活腻了吧。

徐荆芥下手是真狠,寂静的街道上不时传来咔嚓声和声线很粗的哀嚎。

丁北竹和警察一同赶回来时,那片街道上只剩下疼得直叫娘的三个男人,徐荆芥却不知所踪。

那几个男人身上有血迹,丁北竹以为是他们自己的,却发现他们身上除了骨折没有会流血的伤,心里一惊,难不成是那个救她的人受伤了。

殊不知,徐荆芥是因为打人太用力撕裂了手心的伤口,抓着这几个男人时蹭在他们身上的。

美国的法律不比中国,再加上这次涉及的都是华人,美国的州立警察也只能关押那几个人24小时就放掉。

丁北竹在警察的护送下回家,抬眼看到对面的房子亮着灯,想着如果不是对面的邻居及时出现,自己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于是敲响对面房子的门,想要当面感谢。

可是她明明从窗户上看到门里的人走过来了,却没等到他开门。

丁北竹礼貌开口:你好,我是住在对面的邻居,也是你刚刚救的那个女孩,能麻烦你开下门吗,我是来感谢你的。

她说完怕门里面是个外国人,又用标准的英语说了一遍。

门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开门,丁北竹不禁疑惑,难不成是个听不见的?正当她思考怎么把她的感谢传递到门里去时,门缝里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巾,上面用好看的中文写着:我不太擅长面对面交流,你有话隔着门说吧。

丁北竹看到那字迹一愣,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但她很开心在他乡遇国人。

她很快对门里人不开门的理由表示理解,这世上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擅长。

丁北竹也不管门里的人看不看得见,勾起嘴角粲然一笑:今天的事谢谢你,我看到有血迹,你是受伤了吗?徐荆芥看不到她的笑,但能听见她轻扬的语气,不由得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快步回到房间内找了张空白的A4纸,撕成8个等分,写字递过去。

他一时绿茶上身,写到‘嗯,被划了一道口子。

’他一时绿茶上身,写到‘嗯,被划了一道口子。

’丁北竹的语气立刻就焦急起来:还流血吗,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徐荆芥脑海中浮现出丁北竹着急的模样,一定是秀眉微蹙,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门,牙齿也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想到这儿,他勾起嘴角,眼神里也透出浓浓的柔情。

丁北竹正如徐荆芥猜测的那样,微微皱眉,紧紧盯着门缝等待纸条的回答,嘴唇紧抿,牙齿把下唇咬出一个弧度。

纸条传回来:血止住了,不是很严重也不用去医院,别担心。

徐荆芥似乎觉得这样说太过生硬,还在纸条最后画了一个表情,是微信呲牙那个。

这一幕如果被周怀看到,一定又要嘲笑徐荆芥了。

丁北竹看到那个表情也莞尔一笑,不由得对这个神秘的邻居增加了几分好感。

徐荆芥当晚睡得很好,梦里都是丁北竹笑容灿烂的模样,对徐荆芥来说,整个夜晚都是甜甜的。

丁北竹却没怎么睡,不光有今天发生的事的后怕,还有疑惑,思考了大半宿什么人会买凶想要毁掉她的脸。

杜雨吗,可是她和自己那么像,自己的长相不会威胁到她什么,她似乎没理由做这件事。

魏晓月吗,又或者杨盼。

第二天,丁北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晃悠了一整天。

24小时到后,丁北竹很是担心,怕那几个人再来找麻烦,特意跑向对门嘱咐她那神秘的邻居,这几天出门小心点那几个人报复。

全然不知徐荆芥早就在警局外安排了自己的人,那几个人刚出警局就被带走了。

徐荆芥依旧不肯说话,写了字在纸条上递过去。

丁北竹却发现,她邻居递过来的纸条质量越来越好,从纸巾变成A4纸,现在已经变成精致的便签了。

她不禁在心里笑他幼稚,视线不经意扫过街道,突然意识到今天的街道格外亮。

这才发现那些年久失修的路灯都换成了崭新的,把昏暗的街道照得清晰明亮。

没立刻听见丁北竹说话,徐荆芥微微心虚,想着不会是被丁北竹认出来了吧,忙又递出来一张纸条:怎么不说话了?丁北竹反问:路灯怎么换了?徐荆芥有些小沾沾自喜,提笔在便签上写到:这样可以让你安心些吗?这种陌生人的善意总是容易让人感动,丁北竹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能遇到这么贴心的同胞,一时间心里有些异样。

许久才轻声说:嗯,安心多了。

徐荆芥顿时像被表扬的孩子,握着便笺无声笑得很夸张,一点平日里坐在高位上呼风唤雨的老总姿态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处理自从徐荆芥因为一时疏忽,导致丁北竹陷入险境后,他跟着她的时间就变得更多。

丁北竹也渐渐习惯了回头就能看到那辆黑车的生活。

她开始频繁地和‘对面的邻居’来往,依旧是她说话他写纸条的方式,像极了新时代的笔友。

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有些麻烦,但丁北竹乐在其中。

邻居说不愿意见面,丁北竹就从来不提让他出门的请求。

丁北竹说自己一个人不爱做饭,邻居就每天做好早饭请送报纸的小孩顺路送给丁北竹。

几天以后的某个早晨,丁北竹惊喜地发现对面邻居的门前竟然安装了一个圆形吊椅,还有隔阳隔雨颜色清新的小棚子。

丁北竹忙雀跃着奔过去敲门,门缝处很快递来纸条:早上好。

你什么时候安的这个椅子啊,好漂亮。

丁北竹边说边绕着椅子看,越看越喜欢。

纸条传过来:这样你就可以坐着聊天了。

丁北竹捏着纸条微微抿唇,对这个体贴又神秘的邻居更加好奇,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问他的名字,但她忍住了。

这椅子把你的门都挡住了,你进出多不方便。

丁北竹担心自己抑制不住好奇,转移话题道。

徐荆芥想也没想写下:只要你开心,我就什么都方便。

刚把纸条塞进门缝,徐荆芥突然觉得这话略显油腻,在丁北竹抓到的一瞬间抽了回来。

丁北竹看着手里只剩下‘只要’两个字的纸条很是不解,随即失笑,这场景也太像微信撤回了吧。

徐荆芥听见她清脆的笑声,张口想问什么事让她笑得这么开心,话还没出口忙用手捂住嘴,暗自心惊着刚刚险些露馅。

丁北竹笑够了才问他:你把什么撤……收回去了。

徐荆芥顺势跳过上一个问题,回答丁北竹这句话。

这一个早上过得愉快,丁北竹去上学后,徐荆芥照旧驱车跟着。

丁北竹步伐轻快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徐荆芥的车,然后对着那黑乎乎的玻璃勾唇微笑。

徐荆芥就坐在车里目光柔和地回以笑容。

丁北竹走着走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如果她和徐荆芥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她刚想到徐荆芥,就胸口一抽,疼得她脚步一顿。

徐荆芥在车里看到这一幕,瞬间伸手打开车门,脚踏出去却又顿住。

他知道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那这些天和丁北竹建立起的和平关系一定会轰然崩塌。

他知道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那这些天和丁北竹建立起的和平关系一定会轰然崩塌。

徐荆芥犹豫间,丁北竹那边已经有同学过去扶住她。

丁北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竟然是回头看那辆车,当看到车内伸出的脚时,心里莫名欣慰,对着车的方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徐荆芥鸣笛以示回应。

目送丁北竹和同学一起进学校后,徐荆芥才给秘书回电话。

电话刚接通,徐荆芥就听见那边吵吵嚷嚷不成样子,不禁皱眉问:你在哪?秘书几乎是用吼的回应:徐总,我在公司。

徐荆芥无奈,他要不说在公司,徐荆芥以为他去跟大爷大妈抢菜了。

秘书说了几句话,徐荆芥一句没听清,净听见那边男的女的骂骂咧咧的声音。

索性挂了电话发消息问出了什么事。

秘书在5分钟左右以后回的消息,发来长度占满整个屏幕的文字。

徐荆芥耐着性子看过去。

大概意思就是徐荆奇吃饱了撑的学人家裁员,一连裁了十几个公司老员工,那些老员工拖家带口来公司里闹。

徐荆芥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他现在赶回去,处理完事情,还能赶在丁北竹放学前回来,于是立刻开车去机场。

他刚到集团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十几个老员工,带着自家妻子或丈夫以及父母,堵在集团门口,嚷嚷着要见徐副总。

秘书带人挨个安抚,累得满头大汗,抬头看见徐荆芥,眼睛里好像冒了绿光,就差跪地大喊‘救星’了。

徐荆芥站在原地,冷静打量被裁掉的人,渐渐心里有了数。

秘书从人群中艰难挤出来,到徐荆芥身边激动道:徐总,您可算回来了,我实在招架不住啊。

徐荆芥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副总呢?秘书闻言叹气:颁布裁员指令以后就走了,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

徐荆芥皱眉看向秘书。

秘书一脸无辜:我真的试过了所有能联系他的方法。

徐荆芥咬了咬牙,向后退几步使自己远离喧闹的人群,而后拨通了不常打过去的号码。

打了几次那边才接起,徐荆芥淡淡道:麻烦您转告徐荆奇,如果他还想继续做副总,就在半个小时内到公司来。

徐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荆芥找徐荆奇却把电话打到她这儿,但听徐荆芥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是徐荆奇惹祸了,忙应了声好。

徐荆芥挂断电话吩咐秘书想办法让人群安静下来。

徐荆芥挂断电话吩咐秘书想办法让人群安静下来。

秘书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喇叭,扯着嗓子喊:大家安静点,集团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

可他喉咙都要喊破了,也没见吵嚷的人群安静半分。

秘书只得继续喊:大家先安静下来,徐总有话要对大家说。

当秘书说出徐总时,那些老员工率先静了下来,顺着秘书的目光向外看,看到徐荆芥的身影,脸上的安心之色溢于言表。

纷纷涌向徐荆芥,嘴上念叨着:徐总回来了。

徐总回来就有人给我们做主了。

徐荆芥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坚定地承诺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十几个人里,有几个是他刚接手集团时亲自招进来的,有几个是比他进公司还早的。

但不管他们进公司的时间早晚,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对徐荆芥忠心耿耿。

徐荆芥安抚完员工的情绪,就和秘书回到办公室。

秘书刚关上门,徐荆芥就神色意味不明地问:副总这些天都干什么了?秘书想了想,如实回答:见了几个客户,签了几单,招了几个新员工。

自从徐荆芥因为一时疏忽,导致丁北竹陷入险境后,他跟着她的时间就变得更多。

丁北竹也渐渐习惯了回头就能看到那辆黑车的生活。

她开始频繁地和‘对面的邻居’来往,依旧是她说话他写纸条的方式,像极了新时代的笔友。

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有些麻烦,但丁北竹乐在其中。

邻居说不愿意见面,丁北竹就从来不提让他出门的请求。

丁北竹说自己一个人不爱做饭,邻居就每天做好早饭请送报纸的小孩顺路送给丁北竹。

几天以后的某个早晨,丁北竹惊喜地发现对面邻居的门前竟然安装了一个圆形吊椅,还有隔阳隔雨颜色清新的小棚子。

丁北竹忙雀跃着奔过去敲门,门缝处很快递来纸条:早上好。

你什么时候安的这个椅子啊,好漂亮。

丁北竹边说边绕着椅子看,越看越喜欢。

纸条传过来:这样你就可以坐着聊天了。

丁北竹捏着纸条微微抿唇,对这个体贴又神秘的邻居更加好奇,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问他的名字,但她忍住了。

这椅子把你的门都挡住了,你进出多不方便。

丁北竹担心自己抑制不住好奇,转移话题道。

徐荆芥想也没想写下:只要你开心,我就什么都方便。

刚把纸条塞进门缝,徐荆芥突然觉得这话略显油腻,在丁北竹抓到的一瞬间抽了回来。

刚把纸条塞进门缝,徐荆芥突然觉得这话略显油腻,在丁北竹抓到的一瞬间抽了回来。

丁北竹看着手里只剩下‘只要’两个字的纸条很是不解,随即失笑,这场景也太像微信撤回了吧。

徐荆芥听见她清脆的笑声,张口想问什么事让她笑得这么开心,话还没出口忙用手捂住嘴,暗自心惊着刚刚险些露馅。

丁北竹笑够了才问他:你把什么撤……收回去了。

徐荆芥顺势跳过上一个问题,回答丁北竹这句话。

这一个早上过得愉快,丁北竹去上学后,徐荆芥照旧驱车跟着。

丁北竹步伐轻快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徐荆芥的车,然后对着那黑乎乎的玻璃勾唇微笑。

徐荆芥就坐在车里目光柔和地回以笑容。

丁北竹走着走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如果她和徐荆芥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她刚想到徐荆芥,就胸口一抽,疼得她脚步一顿。

徐荆芥在车里看到这一幕,瞬间伸手打开车门,脚踏出去却又顿住。

他知道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那这些天和丁北竹建立起的和平关系一定会轰然崩塌。

徐荆芥犹豫间,丁北竹那边已经有同学过去扶住她。

丁北竹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竟然是回头看那辆车,当看到车内伸出的脚时,心里莫名欣慰,对着车的方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徐荆芥鸣笛以示回应。

目送丁北竹和同学一起进学校后,徐荆芥才给秘书回电话。

电话刚接通,徐荆芥就听见那边吵吵嚷嚷不成样子,不禁皱眉问:你在哪?秘书几乎是用吼的回应:徐总,我在公司。

徐荆芥无奈,他要不说在公司,徐荆芥以为他去跟大爷大妈抢菜了。

秘书说了几句话,徐荆芥一句没听清,净听见那边男的女的骂骂咧咧的声音。

索性挂了电话发消息问出了什么事。

秘书在5分钟左右以后回的消息,发来长度占满整个屏幕的文字。

徐荆芥耐着性子看过去。

大概意思就是徐荆奇吃饱了撑的学人家裁员,一连裁了十几个公司老员工,那些老员工拖家带口来公司里闹。

徐荆芥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他现在赶回去,处理完事情,还能赶在丁北竹放学前回来,于是立刻开车去机场。

他刚到集团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十几个老员工,带着自家妻子或丈夫以及父母,堵在集团门口,嚷嚷着要见徐副总。

他刚到集团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十几个老员工,带着自家妻子或丈夫以及父母,堵在集团门口,嚷嚷着要见徐副总。

秘书带人挨个安抚,累得满头大汗,抬头看见徐荆芥,眼睛里好像冒了绿光,就差跪地大喊‘救星’了。

徐荆芥站在原地,冷静打量被裁掉的人,渐渐心里有了数。

秘书从人群中艰难挤出来,到徐荆芥身边激动道:徐总,您可算回来了,我实在招架不住啊。

徐荆芥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副总呢?秘书闻言叹气:颁布裁员指令以后就走了,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

徐荆芥皱眉看向秘书。

秘书一脸无辜:我真的试过了所有能联系他的方法。

徐荆芥咬了咬牙,向后退几步使自己远离喧闹的人群,而后拨通了不常打过去的号码。

打了几次那边才接起,徐荆芥淡淡道:麻烦您转告徐荆奇,如果他还想继续做副总,就在半个小时内到公司来。

徐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荆芥找徐荆奇却把电话打到她这儿,但听徐荆芥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是徐荆奇惹祸了,忙应了声好。

徐荆芥挂断电话吩咐秘书想办法让人群安静下来。

秘书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喇叭,扯着嗓子喊:大家安静点,集团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

可他喉咙都要喊破了,也没见吵嚷的人群安静半分。

秘书只得继续喊:大家先安静下来,徐总有话要对大家说。

当秘书说出徐总时,那些老员工率先静了下来,顺着秘书的目光向外看,看到徐荆芥的身影,脸上的安心之色溢于言表。

纷纷涌向徐荆芥,嘴上念叨着:徐总回来了。

徐总回来就有人给我们做主了。

徐荆芥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坚定地承诺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十几个人里,有几个是他刚接手集团时亲自招进来的,有几个是比他进公司还早的。

但不管他们进公司的时间早晚,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对徐荆芥忠心耿耿。

徐荆芥安抚完员工的情绪,就和秘书回到办公室。

秘书刚关上门,徐荆芥就神色意味不明地问:副总这些天都干什么了?秘书想了想,如实回答:见了几个客户,签了几单,招了几个新员工。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问题见了谁,签了什么单子,招了什么人,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

徐荆芥接话道。

秘书点头,开始在手机里翻找。

要说这人能做徐荆芥的秘书,绝对不是靠着他能忍受徐荆芥工作时的强大气场,而是靠着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多留个心。

比如徐荆芥不在的这些天,他就不动声色地记录了所有徐荆奇做过的会影响公司的事。

秘书找出所有相关文件,一一给徐荆芥陈述每件事。

徐副总12月3日见了畅想品牌的负责人,12月7日见了KBM的副总,昨天见了杜总。

徐荆芥抬眸,淡淡地重复:杜总?秘书点头补充:杜氏集团的杜总。

徐荆芥不再说话,面容平静地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秘书继续。

见的人也就这几个,然后是他签的单子,都是些小单子,还用说吗?秘书问。

徐荆芥思考了一下,摇头说不用。

秘书会意,把几张简历发到徐荆芥手机上,继续陈述:赵宇,名校海归,被安排在销售部了。

孙小薇,从别的公司高薪挖来的,做了计划部主管。

吴东,简历上说的是曾获市级电脑硬盘设计奖,现在在设计部。

秘书说到这儿,发出疑惑的声音。

徐荆芥挑眉看他。

秘书做思考状:五大部门,他在三个部门的都安排了人,为什么没在最重要的财务部和行政部安排人。

徐荆芥心里是知道原因的,却只是冷笑一声,并没回答秘书的疑问。

秘书正要说话,徐荆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徐荆奇吊儿郎当地走进来。

徐荆芥对于徐荆奇不敲门的习惯依旧不能适应,不悦训斥:敲个门会累死你吗?徐荆奇无所谓地耸耸肩:不会死,会烦。

他说完转头看了秘书一眼,秘书看向徐荆芥,得到徐荆芥眼神批准后才退出门去。

徐荆奇不屑地骂了句:真是听话的狗。

徐荆芥闻言,手上转着的笔突然掉在桌面上,不知道为什么发出很大的声响,把徐荆奇吓了一跳。

徐荆芥的训斥伴随笔声同时响起:你的教养被脑子里的水泡没了?徐荆奇撇着嘴坐到徐荆芥对面,不打算认错,也不打算反驳。

徐荆奇撇着嘴坐到徐荆芥对面,不打算认错,也不打算反驳。

刚刚离得远徐荆芥没怎么注意,如今徐荆奇坐得近了徐荆芥才闻到他满身酒气。

人人都说长兄如父,徐荆芥此时深刻地体会了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滋味。

公司乱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去喝酒。

徐荆芥压抑着满腔怒气说。

徐荆奇还是那副二世祖的啷当样,翘着二郎腿回应徐荆芥:请你注意用词,不是公司乱,是有人来捣乱。

徐荆芥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把话题继续:你下次做事情能不能多用用脑子。

徐荆奇不服气地回问:我怎么了?徐荆芥把徐荆奇做的几件事摊开来和他明说: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你做这几件事是为了什么是个人都能猜透。

徐荆奇仿佛没有听徐荆芥说话,自顾自摆弄着手机。

徐荆芥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伸手抽出他的手机丢了出去,徐荆奇这才把目光放在徐荆芥脸上,也有些怒气问:你干什么?徐荆芥冷冷地盯着他:你要知道,商业场最忌讳把底牌亮给别人,做事情,要不动声色。

徐荆芥此刻像个老父亲一样,既要顾着徐荆奇的面子,又得把道理讲给他听。

徐荆奇却并不想听徐荆芥讲道理,烦躁地拍桌而起:别总是一副你什么都比我明白的样子,我爱怎么做事我说了算,你少多嘴。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徐荆芥。

徐荆芥看着徐荆奇离开的方向陷入深思。

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徐荆芥还记得,徐荆奇小时候常追着他叫哥哥。

即使徐母百般阻拦,徐荆奇总有办法趁徐母不注意窜到徐荆芥房间门口,像个百灵鸟一样‘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徐荆奇那时候其实很黏徐荆芥,只要看到徐荆芥在家,总变着法儿想找他玩。

聪明如徐荆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亲密的兄弟,偏偏变成现在针锋相对的模样。

徐荆芥很清楚徐荆奇裁员这件事的目的,他裁掉的都是徐荆芥的得力部下,无疑是想要架空徐荆芥。

可是这些年徐荆奇一直啷当着吃喝玩乐,哪里懂得商业场的弯弯绕,所以这件事做得无比明显。

最近这些年,即使徐母和徐荆奇对徐荆芥很是冷淡,徐荆芥却仍在心里把他们当做亲人。

徐荆芥想着好在徐荆奇今天做的事是对他,他可以不计较,但总归要把道理讲给徐荆奇,没想到徐荆奇听不进去。

秘书见徐荆奇出去,敲门进来。

看徐荆芥表情不好,猜测他和徐荆奇应该谈得并不愉快,试探着问:徐总,楼下的员工怎么安排?徐荆芥单手捏了捏眉心,乏力回答:按绩效排个序,把末位的两个裁掉吧。

徐荆芥单手捏了捏眉心,乏力回答:按绩效排个序,把末位的两个裁掉吧。

秘书吃惊:真要裁员?徐总您明知道副总这么做的目的,为什么还……徐荆芥淡淡地看了秘书一眼,虽没说什么话,可让他闭嘴的意味极其明显。

秘书纵使有再多疑问也不敢再开口,他今天问得已经很多了,徐荆芥破天荒忍了一个又一个,他再问就显得蹬鼻子上脸了。

秘书说了句现在就去办转身要走,徐荆芥突然叫住他:等等。

秘书站定面露疑惑。

徐荆芥蹙眉道:以我的名义给被裁掉的员工写一封推荐信,看有没有合作的公司能给他们个职位。

秘书说了句收到就去办事。

办公室内只剩下徐荆芥自己,他终于得以表现他疲惫的情绪,单手撑头,眉心紧锁。

徐荆奇新官上任,徐荆芥不想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既然是自己的弟弟,总归要宠着。

但又不能豁出十几名员工给他面子,所以只能把绩效最差的两个人舍出去了。

只是徐荆芥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默默珍视的亲情,会成为击垮他的利刃。

  见了谁,签了什么单子,招了什么人,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

徐荆芥接话道。

秘书点头,开始在手机里翻找。

要说这人能做徐荆芥的秘书,绝对不是靠着他能忍受徐荆芥工作时的强大气场,而是靠着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多留个心。

比如徐荆芥不在的这些天,他就不动声色地记录了所有徐荆奇做过的会影响公司的事。

秘书找出所有相关文件,一一给徐荆芥陈述每件事。

徐副总12月3日见了畅想品牌的负责人,12月7日见了KBM的副总,昨天见了杜总。

徐荆芥抬眸,淡淡地重复:杜总?秘书点头补充:杜氏集团的杜总。

徐荆芥不再说话,面容平静地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秘书继续。

见的人也就这几个,然后是他签的单子,都是些小单子,还用说吗?秘书问。

徐荆芥思考了一下,摇头说不用。

秘书会意,把几张简历发到徐荆芥手机上,继续陈述:赵宇,名校海归,被安排在销售部了。

孙小薇,从别的公司高薪挖来的,做了计划部主管。

吴东,简历上说的是曾获市级电脑硬盘设计奖,现在在设计部。

秘书说到这儿,发出疑惑的声音。

徐荆芥挑眉看他。

徐荆芥挑眉看他。

秘书做思考状:五大部门,他在三个部门的都安排了人,为什么没在最重要的财务部和行政部安排人。

徐荆芥心里是知道原因的,却只是冷笑一声,并没回答秘书的疑问。

秘书正要说话,徐荆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徐荆奇吊儿郎当地走进来。

徐荆芥对于徐荆奇不敲门的习惯依旧不能适应,不悦训斥:敲个门会累死你吗?徐荆奇无所谓地耸耸肩:不会死,会烦。

他说完转头看了秘书一眼,秘书看向徐荆芥,得到徐荆芥眼神批准后才退出门去。

徐荆奇不屑地骂了句:真是听话的狗。

徐荆芥闻言,手上转着的笔突然掉在桌面上,不知道为什么发出很大的声响,把徐荆奇吓了一跳。

徐荆芥的训斥伴随笔声同时响起:你的教养被脑子里的水泡没了?徐荆奇撇着嘴坐到徐荆芥对面,不打算认错,也不打算反驳。

刚刚离得远徐荆芥没怎么注意,如今徐荆奇坐得近了徐荆芥才闻到他满身酒气。

人人都说长兄如父,徐荆芥此时深刻地体会了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滋味。

公司乱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去喝酒。

徐荆芥压抑着满腔怒气说。

徐荆奇还是那副二世祖的啷当样,翘着二郎腿回应徐荆芥:请你注意用词,不是公司乱,是有人来捣乱。

徐荆芥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把话题继续:你下次做事情能不能多用用脑子。

徐荆奇不服气地回问:我怎么了?徐荆芥把徐荆奇做的几件事摊开来和他明说: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你做这几件事是为了什么是个人都能猜透。

徐荆奇仿佛没有听徐荆芥说话,自顾自摆弄着手机。

徐荆芥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伸手抽出他的手机丢了出去,徐荆奇这才把目光放在徐荆芥脸上,也有些怒气问:你干什么?徐荆芥冷冷地盯着他:你要知道,商业场最忌讳把底牌亮给别人,做事情,要不动声色。

徐荆芥此刻像个老父亲一样,既要顾着徐荆奇的面子,又得把道理讲给他听。

徐荆奇却并不想听徐荆芥讲道理,烦躁地拍桌而起:别总是一副你什么都比我明白的样子,我爱怎么做事我说了算,你少多嘴。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徐荆芥。

徐荆芥看着徐荆奇离开的方向陷入深思。

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徐荆芥还记得,徐荆奇小时候常追着他叫哥哥。

徐荆芥还记得,徐荆奇小时候常追着他叫哥哥。

即使徐母百般阻拦,徐荆奇总有办法趁徐母不注意窜到徐荆芥房间门口,像个百灵鸟一样‘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徐荆奇那时候其实很黏徐荆芥,只要看到徐荆芥在家,总变着法儿想找他玩。

聪明如徐荆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亲密的兄弟,偏偏变成现在针锋相对的模样。

徐荆芥很清楚徐荆奇裁员这件事的目的,他裁掉的都是徐荆芥的得力部下,无疑是想要架空徐荆芥。

可是这些年徐荆奇一直啷当着吃喝玩乐,哪里懂得商业场的弯弯绕,所以这件事做得无比明显。

最近这些年,即使徐母和徐荆奇对徐荆芥很是冷淡,徐荆芥却仍在心里把他们当做亲人。

徐荆芥想着好在徐荆奇今天做的事是对他,他可以不计较,但总归要把道理讲给徐荆奇,没想到徐荆奇听不进去。

秘书见徐荆奇出去,敲门进来。

看徐荆芥表情不好,猜测他和徐荆奇应该谈得并不愉快,试探着问:徐总,楼下的员工怎么安排?徐荆芥单手捏了捏眉心,乏力回答:按绩效排个序,把末位的两个裁掉吧。

秘书吃惊:真要裁员?徐总您明知道副总这么做的目的,为什么还……徐荆芥淡淡地看了秘书一眼,虽没说什么话,可让他闭嘴的意味极其明显。

秘书纵使有再多疑问也不敢再开口,他今天问得已经很多了,徐荆芥破天荒忍了一个又一个,他再问就显得蹬鼻子上脸了。

秘书说了句现在就去办转身要走,徐荆芥突然叫住他:等等。

秘书站定面露疑惑。

徐荆芥蹙眉道:以我的名义给被裁掉的员工写一封推荐信,看有没有合作的公司能给他们个职位。

秘书说了句收到就去办事。

办公室内只剩下徐荆芥自己,他终于得以表现他疲惫的情绪,单手撑头,眉心紧锁。

徐荆奇新官上任,徐荆芥不想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既然是自己的弟弟,总归要宠着。

但又不能豁出十几名员工给他面子,所以只能把绩效最差的两个人舍出去了。

只是徐荆芥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默默珍视的亲情,会成为击垮他的利刃。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游戏丁北竹放学时,没在附近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车,略感失落。

仿佛每天看见那辆车行驶在自己附近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回到家以后,丁北竹也频频到窗口去看对面有没有亮灯,可一直到她睡前,对面的灯都没开。

第二天一早,丁北竹试探着敲了敲对面邻居的门,不出所料,没有回应。

丁北竹只好失落离开,走了不远又突然折回来,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写了字塞进门缝处。

反复确认便利贴不会被吹走后,丁北竹才满意地快步向学校走去。

一天的课程过得很快,放学时,丁北竹刚要起身,忽然被邻座的女孩拉住。

那女孩叫魏宁,也是华人,但性格和丁北竹完全相反,是个极其爱玩的姑娘。

所以丁北竹平日里和她并不熟,被她拉住,丁北竹很是意外。

有事吗?丁北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生硬。

魏宁自来熟地揽住丁北竹的肩,笑着说:今天我生日,你来参加我的party吧。

丁北竹微笑拒绝:不了,昨天教授布置的任务我还没做,你们玩吧,生日快乐。

魏宁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执意要她一起去:大家都是华人,相互照顾一起玩嘛,你别总是一个人。

其他要参加魏宁生日派对的人也跟着劝丁北竹:是啊,别总是一个人,我们也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但今天日子特殊,你就一起去吧。

丁北竹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若是态度不好或想耍横,丁北竹绝对能和那人死磕到底。

但如果别人说软话,丁北竹就变得很被动,她总是难以拒绝别人的好意,尽管有些好意对她来说是为难。

丁北竹还在犹豫,可是架不住魏宁一直拉着她的胳膊盛情邀请,最后只能妥协。

魏宁家境很好,在KTV包了一个豪华套房,吃喝玩乐准备得一应俱全。

丁北竹静静地坐在角落看她们玩得热闹,不禁想起宋景柔,她和宋景柔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大大咧咧,疯头疯脑的模样。

可到了这里,总觉得和魏宁她们在一起,从感觉上缺了点什么。

或许是因为成年人已经懒得再费心费力开启一段新的关系。

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似乎过了某个年纪就都不想再投入那么多,只想经营好陪在身边很久的那几个人。

不知道是谁最先提议玩游戏。

丁北竹想着既然来都来了,总不好表现得太不合群,扫了大家兴致,于是配合地和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坐成一圈。

提议玩游戏的人开始讲规则,让大家把手机屏幕锁解除,背面朝上摆在桌子上。

提议玩游戏的人开始讲规则,让大家把手机屏幕锁解除,背面朝上摆在桌子上。

由魏宁这个寿星转酒瓶,酒瓶口对准谁,就用谁的手机随机打给通话记录里的某个人。

有几个人面露难色,支吾着说可不可以删几个记录,被大家嘲笑玩不起后,为了面子死撑着叫嚷赶紧开始。

丁北竹倒没什么担心的,她近期通话记录里就那几个人,丁放,许婉,宋景柔,王施禹,杜雪。

打给谁都不怕。

魏宁开始转酒瓶,那几个面露难色的人很不凑巧都被转到。

魏宁一个一个电话随机拨过去,有的打给了某人的前男友。

有的打给了某人的闲聊对象,不过那闲聊对象是在场另一个人的女朋友。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好在魏宁控场能力很好,嚷嚷着今天她是主角,有什么事都要留到以后再说,这才免去一场冲突。

丁北竹正悠闲吃着瓜,瓶口突然对准了她,她毫不在意地把手机向前一推。

魏宁见丁北竹这么无所谓,不禁觉得无趣,随便拨了个电话,果然打给了丁北竹预料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宋景柔接起电话,贱兮兮地问:小宝贝,想我了啊?魏宁被宋景柔搞得一愣,竟不知道说什么。

宋景柔还在耍贱,嗲声嗲气:哎呦,给人家打电话又不说话。

丁北竹清楚地看到魏宁咬着牙说的话:我们在玩游戏,北竹输了,所以我随机打给你的。

这回换宋景柔那边一愣,魏宁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正要挂断就听宋景柔扯着脖子喊:丁北竹,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小姐姐玩。

魏宁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声,惊吓之余手一抖直接按了挂断。

但谁也没发现,魏宁不小心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徐荆芥原以为这次回来简单处理完就能赶回去,却没想到,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的事越来越多,直到现在他都没能从集团出去。

更不幸的是,昨天被辞退的员工大闹公司的事今天一早就传到了各个股东耳朵里,他们对这件事的情绪很大。

徐荆芥想要保住徐荆奇刚刚在集团得到的位置,于是召开股东大会。

好几个情绪激动的股东见徐荆芥说要再给徐荆奇一次机会,只好把火气生生压住。

他们不信徐荆奇,却是见过徐荆芥能力的。

徐荆奇的事解决完,赵列顺势提出尚未解决的股权问题。

徐荆芥抬手示意赵列把这个问题重新捋一遍。

徐荆芥抬手示意赵列把这个问题重新捋一遍。

赵列就从文件夹里拿出了股权问题的所有文件。

徐荆芥见状眼神一变,但被他很快遮掩,手放在桌子下,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听赵列明显早有准备的发言。

赵列正说到关键部分,徐荆芥的手机突然响了。

徐荆芥本想挂掉,不经意瞄了眼屏幕,发现是丁北竹的号码,立刻打断赵列,示意所有人噤声。

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用他能做到的最平静的语气接起:喂。

电话那边异常吵,徐荆芥静静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有人回答,他又‘喂’了一声,那边还是吵闹着。

徐荆芥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通误打的电话。

回身向秘书要了蓝牙耳机,戴了一只耳机后边保持通话,边抬手示意赵列继续。

徐荆奇距离徐荆芥最近,刚刚听到了几句那边的吵闹。

不禁好奇是什么人能让徐荆芥这么喜静的人心甘情愿忍受噪音,宁可戴耳机也不肯挂电话。

赵列的发言即将到达尾声时,徐荆芥猝不及防霍地起身,惊了所有人。

  丁北竹放学时,没在附近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车,略感失落。

仿佛每天看见那辆车行驶在自己附近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回到家以后,丁北竹也频频到窗口去看对面有没有亮灯,可一直到她睡前,对面的灯都没开。

第二天一早,丁北竹试探着敲了敲对面邻居的门,不出所料,没有回应。

丁北竹只好失落离开,走了不远又突然折回来,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写了字塞进门缝处。

反复确认便利贴不会被吹走后,丁北竹才满意地快步向学校走去。

一天的课程过得很快,放学时,丁北竹刚要起身,忽然被邻座的女孩拉住。

那女孩叫魏宁,也是华人,但性格和丁北竹完全相反,是个极其爱玩的姑娘。

所以丁北竹平日里和她并不熟,被她拉住,丁北竹很是意外。

有事吗?丁北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生硬。

魏宁自来熟地揽住丁北竹的肩,笑着说:今天我生日,你来参加我的party吧。

丁北竹微笑拒绝:不了,昨天教授布置的任务我还没做,你们玩吧,生日快乐。

魏宁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执意要她一起去:大家都是华人,相互照顾一起玩嘛,你别总是一个人。

其他要参加魏宁生日派对的人也跟着劝丁北竹:是啊,别总是一个人,我们也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但今天日子特殊,你就一起去吧。

丁北竹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若是态度不好或想耍横,丁北竹绝对能和那人死磕到底。

丁北竹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若是态度不好或想耍横,丁北竹绝对能和那人死磕到底。

但如果别人说软话,丁北竹就变得很被动,她总是难以拒绝别人的好意,尽管有些好意对她来说是为难。

丁北竹还在犹豫,可是架不住魏宁一直拉着她的胳膊盛情邀请,最后只能妥协。

魏宁家境很好,在KTV包了一个豪华套房,吃喝玩乐准备得一应俱全。

丁北竹静静地坐在角落看她们玩得热闹,不禁想起宋景柔,她和宋景柔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大大咧咧,疯头疯脑的模样。

可到了这里,总觉得和魏宁她们在一起,从感觉上缺了点什么。

或许是因为成年人已经懒得再费心费力开启一段新的关系。

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似乎过了某个年纪就都不想再投入那么多,只想经营好陪在身边很久的那几个人。

不知道是谁最先提议玩游戏。

丁北竹想着既然来都来了,总不好表现得太不合群,扫了大家兴致,于是配合地和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坐成一圈。

提议玩游戏的人开始讲规则,让大家把手机屏幕锁解除,背面朝上摆在桌子上。

由魏宁这个寿星转酒瓶,酒瓶口对准谁,就用谁的手机随机打给通话记录里的某个人。

有几个人面露难色,支吾着说可不可以删几个记录,被大家嘲笑玩不起后,为了面子死撑着叫嚷赶紧开始。

丁北竹倒没什么担心的,她近期通话记录里就那几个人,丁放,许婉,宋景柔,王施禹,杜雪。

打给谁都不怕。

魏宁开始转酒瓶,那几个面露难色的人很不凑巧都被转到。

魏宁一个一个电话随机拨过去,有的打给了某人的前男友。

有的打给了某人的闲聊对象,不过那闲聊对象是在场另一个人的女朋友。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好在魏宁控场能力很好,嚷嚷着今天她是主角,有什么事都要留到以后再说,这才免去一场冲突。

丁北竹正悠闲吃着瓜,瓶口突然对准了她,她毫不在意地把手机向前一推。

魏宁见丁北竹这么无所谓,不禁觉得无趣,随便拨了个电话,果然打给了丁北竹预料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宋景柔接起电话,贱兮兮地问:小宝贝,想我了啊?魏宁被宋景柔搞得一愣,竟不知道说什么。

宋景柔还在耍贱,嗲声嗲气:哎呦,给人家打电话又不说话。

丁北竹清楚地看到魏宁咬着牙说的话:我们在玩游戏,北竹输了,所以我随机打给你的。

这回换宋景柔那边一愣,魏宁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正要挂断就听宋景柔扯着脖子喊:丁北竹,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小姐姐玩。

这回换宋景柔那边一愣,魏宁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正要挂断就听宋景柔扯着脖子喊:丁北竹,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小姐姐玩。

魏宁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声,惊吓之余手一抖直接按了挂断。

但谁也没发现,魏宁不小心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徐荆芥原以为这次回来简单处理完就能赶回去,却没想到,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的事越来越多,直到现在他都没能从集团出去。

更不幸的是,昨天被辞退的员工大闹公司的事今天一早就传到了各个股东耳朵里,他们对这件事的情绪很大。

徐荆芥想要保住徐荆奇刚刚在集团得到的位置,于是召开股东大会。

好几个情绪激动的股东见徐荆芥说要再给徐荆奇一次机会,只好把火气生生压住。

他们不信徐荆奇,却是见过徐荆芥能力的。

徐荆奇的事解决完,赵列顺势提出尚未解决的股权问题。

徐荆芥抬手示意赵列把这个问题重新捋一遍。

赵列就从文件夹里拿出了股权问题的所有文件。

徐荆芥见状眼神一变,但被他很快遮掩,手放在桌子下,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听赵列明显早有准备的发言。

赵列正说到关键部分,徐荆芥的手机突然响了。

徐荆芥本想挂掉,不经意瞄了眼屏幕,发现是丁北竹的号码,立刻打断赵列,示意所有人噤声。

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用他能做到的最平静的语气接起:喂。

电话那边异常吵,徐荆芥静静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有人回答,他又‘喂’了一声,那边还是吵闹着。

徐荆芥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通误打的电话。

回身向秘书要了蓝牙耳机,戴了一只耳机后边保持通话,边抬手示意赵列继续。

徐荆奇距离徐荆芥最近,刚刚听到了几句那边的吵闹。

不禁好奇是什么人能让徐荆芥这么喜静的人心甘情愿忍受噪音,宁可戴耳机也不肯挂电话。

赵列的发言即将到达尾声时,徐荆芥猝不及防霍地起身,惊了所有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单向丁北竹这边的游戏玩了一轮又一轮,她至今都不知道徐荆芥偷偷接了她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哪怕只是听着她这边的喧闹,哪怕听不清一个字,他都不舍得挂断。

魏宁依旧没有散场的想法,情绪高涨,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一帮人有的在圆滑拉拢,有的在真心陪伴,有的在尽量合群,总之,魏宁的提议没有一个人拒绝。

于是这个常常用来促进感情的游戏热闹开始。

魏宁的规则里没有真心话,每个人都只能选择大冒险,这倒让游戏更加充满不确定性。

几番酒瓶转下来,丁北竹到底是没逃过。

魏宁看了眼一直坐在丁北竹身边的男生,那男生也回看魏宁,满眼透露着‘快撮合一下我和丁北竹’的信息。

丁北竹愿赌服输问魏宁:要我做什么?魏宁虽玩得开,但好歹顾及丁北竹第一次和她们出来,眉眼一挑说:两个选择,一个是和你身边的异性接吻。

一个是我挑选你通讯录里的人打过去,你要说一句我指定的话。

丁北竹毫不犹豫选择后一个。

魏宁打开丁北竹手机,意外看到竟然有一个接通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知道是自己手误碰到忙挂断。

点开记录来看,发现对方的号码丁北竹没存,所属地是A市。

抛去今天手误拨过去的一通电话,其余的一直以来都是那个电话打过来,丁北竹从来没接过,而且最近的记录已经是几个月以前了。

魏宁立刻嗅到了可以搞事情的信息,把需要丁北竹说的话告诉她,然后果断打给徐荆芥,把手机屏幕熄灭后递到丁北竹面前。

丁北竹看不到打给了谁,但她坚定认为左右逃不过常联系的那几个,于是配合着虚弱地说:我喝醉了,你能来接我吗?电话被挂断时徐荆芥无疑是极失落的,但当他再次接起听到这句话时,心情就像久病的人突然被告知是误诊一样,激动又不可置信。

秘书看到徐荆芥瞬间变了的脸色,率先开口问:徐总,出什么事了?徐荆芥头也不回快步离开,并没回答,只是吩咐道:安排飞机。

秘书一听这话就明白徐荆芥要去哪儿,不再多话,迅速执行徐荆芥交代的任务。

秘书一听这话就明白徐荆芥要去哪儿,不再多话,迅速执行徐荆芥交代的任务。

赵列被晾在那里,看着徐荆芥匆匆离开的背影,也急切地问:徐总,事儿还没解决呢,你去哪儿?换来的是徐荆芥的沉默。

赵列不禁尴尬,徐荆奇替赵列解围把话题引到徐荆芥身上:也不知道什么事儿,让我们平时处变不惊的徐总这么着急。

赵列干笑接话:也许是有生意吧。

徐荆奇却不屑地说:生意?我怎么听着像为了女人呢。

赵列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徐总会为了女人放下工作?徐荆奇没有回答赵列的问题,只是阴阳怪气道:为了个女人就抛下这么重要的股东大会,这样的人怎么经营好集团呢?赵列和其中几个股东附和着:是啊,对集团事务这么不上心,让我们怎么放心。

徐总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还常常不在公司。

如果不能处理好公事和私事,还是退位让贤吧。

徐荆奇不怀好意笑笑,正要说话。

秘书突然出声,打断他们一唱一和对徐荆芥的讥讽:副总,徐总之前说亲自安抚被裁员工,徐总不在,要不您去?徐荆奇因为赵列提前发给了他楼下情况的视频,特意从后门来的公司,就为了避开那帮嚷嚷着要找他的人。

听见秘书的话,想起楼下的混乱情景,毫不犹豫拒绝:爱谁去谁去,我不去。

秘书刻意装出一副想要强行留住徐荆奇的模样。

把徐荆奇搅得也顾不上继续借着这个机会贬低徐荆芥了,起身就走。

他最讨厌应付那种难缠的人。

秘书跟在徐荆奇身后颇为‘焦急’地连连呼唤徐荆奇:副总,别走啊副总,徐副总……两个董事长都翘班了,股东们干坐着也没意义,纷纷不悦散去。

自从徐荆芥买了飞机,飞去丁北竹的城市就变得像打车一样简单,连原本4个小时的行程也缩短成2个小时。

徐荆芥即使已经在飞机上,却还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长翅膀飞过去。

徐荆芥即使已经在飞机上,却还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长翅膀飞过去。

丁北竹喝醉和孟肃阳不清不楚的事情他还记得,现在她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喝醉了可怎么行。

说起孟肃阳的事情,徐荆芥下意识皱眉。

那时候丁北竹那样恳切地央求他信她和孟肃阳什么都没发生,他却一直固执地不肯。

如今就算徐荆芥想告诉丁北竹他信她,丁北竹都不稀罕听了。

徐荆芥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壁纸喃喃自语:我信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徐荆芥今天忽然有很多话想和丁北竹说。

客舱内只有徐荆芥自己,他可以放心地对着照片说出积压在心里的话。

以前,我以为我心里装着杜雨,可我又很眷恋你,所以那时候我以为你也会这样。

以为你也是心里装着我,然后和孟肃阳纠缠不清。

可是现在,我好像开窍了。

徐荆芥说着用手指轻抚手机里的丁北竹,眼神柔软深情。

我懂得了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是那种不容置换,非你不可的情绪,就算是克隆出一模一样的你,也不行。

徐荆芥勾唇笑笑,目光透过舷窗落在越接近目的地夜色越深的空中:我知道你曾有多爱我,所以我信你了。

飞机落地后,徐荆芥又坐进那辆和他身份严重不符的极其普通的黑色轿车。

可徐荆芥的喜悦还没体会多久,就因为打给丁北竹问地址,那喜悦被浇得冰凉。

丁北竹说完那句话,手机就被魏宁拿回去挂断了,然后一直攥在她手里,丁北竹也没法知道是打给了谁。

徐荆芥回拨时,魏宁想也不想就接起,徐荆芥礼貌问丁北竹现在怎么样,她们在哪里。

魏宁对着丁北竹神秘一笑,把手机递给她:找你问地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奔赴不是同居,你听我说完呀。

宋景柔按捺住自己急切的好奇心:你说你说。

博物馆活动那次,他晕倒的时候我不是接住了他嘛,他非说我帮了他大忙,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让我有事就找他。

你找他了?宋景柔问。

呀,你再打断我不说了哦。

丁北竹笑着威胁道。

我这不是着急嘛。

宋景柔靠在她身上撒娇。

再急我也要说清楚啊。

宋景柔伸手做发誓状:好嘛,我保证不打断你了。

那天我看完最后一个房子,正愁着怎么办,就遇到了他。

这不是英雄救美经典剧情。

宋景柔插话后立刻捂住嘴,表示自己知错。

丁北竹翻了翻白眼,已经放弃了制止她打断自己的想法。

他听说我在找房子,就问我介不介意住在他家,就当还我人情。

然后你就去了?当然没有,本来我也没觉得我那算帮忙,而且,才见过5次,怎么可能住到他家里。

倒也是。

丁北竹叹了口气:可是生活逼迫我。

宋景柔笑得春光灿烂:我怎么觉得生活在撮合你呢。

丁北竹闻言脸一红,拍了她一下继续说:可是我找房子都找到外环了,整租,合租,都没有房子租给我。

你不是水逆了吧?也许吧!幸好房东人不错,我把我被各种拒绝的记录给他看了以后,他给我宽限了几天。

那你这房东可真不错。

是啊,原本以为可以缓一缓,直到有天房东带了人来看房子,那人直接坐在了我的床上。

丁北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完了,你对卧室这样洁癖,是不是要疯了?宋景柔同情地看着她。

我当天把屋子从上到下打扫了一遍,然后扔了旧的,换了新的床单。

宋景柔点头:猜到你会怎么做了,不过,你这个情况,什么时候能好啊?我还有没有机会睡你的床。

丁北竹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擦了擦嘴略带叹息地说:其实,我这个情况,分人。

丁北竹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擦了擦嘴略带叹息地说:其实,我这个情况,分人。

什么意思?就是我发现,并不是所有人我都不能接受,有的人进我的卧室,我是能接受的。

比如呢?比如……丁北竹没有继续说下去。

比如徐荆芥。

想起徐荆芥,丁北竹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他并没有回复。

宋景柔还在等下文,可丁北竹却旁若无人地发起呆来。

看她发呆,宋景柔戳了戳她的额头:不对啊宝贝,你的重点呢?啊,跑题了。

丁北竹侧过身,面对着宋景柔道:第二天,房东又带人来看房,那人进屋就到处拍拍打打,还问都不问就翻我的书。

宋景柔长得娇小,没办法把肩膀借给她,于是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宝贝……你可能会觉得,不就是进了我的卧室嘛,不就是动了我的东西嘛,有什么好矫情的。

宋景柔椅着她摇头:我不会这么想的。

哈哈,我就是打个比方。

丁北竹皱起眉:景柔,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动物保护自己的领地一样,除了我自己,任何人进我的卧室,我都觉得我的空间被侵占了。

我明白,后来呢。

我那天把墙壁擦了一遍,把别人碰过的每一页书都擦了一遍。

宋景柔有些心疼地说:北竹,这样是不是很辛苦。

丁北竹笑笑:总会变好的。

嗯,像你常说的,总会变好的。

丁北竹继续说:第三天,房东又带人来看房,我实在不想再收拾了,就告诉房东,我明天一定搬走,当天下午,就接到了徐荆芥的电话。

很及时诶。

是呀,他问我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哎呦喂。

宋景柔笑得调皮。

你别闹。

丁北竹遮住她邪恶的眼神。

徐荆芥说他住在别墅区,房间很多,让我住三楼,他住一楼,要实在觉得和他一起住不方便,他可以去别的地方住。

有点体贴哦~。

丁北竹粲然一笑:我肯定不能把他从他家赶出去啊,就说只是怕麻烦他。

丁北竹粲然一笑:我肯定不能把他从他家赶出去啊,就说只是怕麻烦他。

宋景柔似乎真的很感兴趣,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插话。

他说不麻烦,只怕我不同意呢!说那么大的房子,他一个人住也觉得空,要是我能过去,闲下来时还能一起聊聊好书。

我其实也很矛盾,一方面,对于能经常见到他,我是很开心的。

另一方面,总觉得,才见过几次面,就住到一起,似乎有点不合适。

可我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啊,费用太高了,我负担不起。

所以想着先借住,再找房子吧。

而且我觉得,他那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孩追不到,犯不着对我打什么主意。

丁北竹说完,看向宋景柔。

宋景柔颇为扫兴地挑眉问:没了?丁北竹点点头。

宋景柔突然暴躁起来:谁要听你为什么住进去啊,我要听你住进去发生什么了没。

丁北竹‘恶狠狠’掐了她一下:想什么呢你。

我可没想什么,我就是单纯问问你们的……互动。

宋景柔无辜道。

就很正常啊,我也没让他住一楼,他的卧室在三楼最东面,我的卧室在三楼最西面,中间隔着长长的走廊呢。

就没点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等宋景柔说完,丁北竹已经堵住了她的嘴:你打住吧,我俩几乎见不到面,我早上出来他已经走了,他回来,我已经睡了。

你睡那么早干嘛?丁北竹双手捧着宋景柔的脸:不能熬夜的,熬夜对身体不好,我得照顾好自己。

宋景柔拍开她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不成器的家伙,你喜欢他,还不有点表示,怎么着,要柏拉图式?丁北竹看向路对面的公交站,那是她第一次遇见徐荆芥的地方。

她的眼神柔软璀璨: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得像他一样优秀,才能开口说喜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日记荆芥。

徐荆芥的心当时就化了,她已经很久没用这么柔软的语气叫他的名字,忙不迭地说:我在。

丁北竹听到回应,秀眉微蹙,侧着头仔细看了徐荆芥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荆芥任由她看着,手在她腰间紧紧搂着,防止她腿软栽倒下去。

丁北竹看了一会后没有说话,头一歪靠着徐荆芥的肩膀,放心地闭上眼睛。

徐荆芥才明白,原来她不是原谅他了,只是醉得厉害才对他这么平和。

那男生被打怕了,远远看着徐荆芥弯腰抱起丁北竹,一个字也没敢说。

徐荆芥没敢把丁北竹放在后座,怕她躺不稳摔下去,于是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副驾驶,仿佛她是个易碎品,用点力都会受伤。

丁北竹坐下后皱眉睁眼,朦胧的眼神认真盯着徐荆芥又看了一会,仿佛还在确认徐荆芥的身份,确定是他以后才安心地靠在椅背上休息。

徐荆芥慢悠悠地开着车,旁边步行的人超他车时总会向他的车里看,奇怪什么人开车这个速度。

他毫不在意,时不时眼含深情看看丁北竹,继续缓慢地行使,仿佛想把时间耗尽,就这样和丁北竹共白头。

徐荆芥实在贪恋现在的好时光,他知道如果丁北竹清醒,是一定不会这样平静地和他待在一起的。

丁北竹闭着眼睛安静靠在椅背上,脸对着徐荆芥这侧,徐荆芥转头恰好看到她动人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徐荆芥本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她突然不悦地哼唧一声,惊得徐荆芥迅速收回手,屏息观察她。

丁北竹没睁眼,动了动脖子,看起来是靠着不舒服。

徐荆芥见状心疼,犹豫再三,终究是不情不愿地加速,好让丁北竹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下车时,丁北竹微微张开些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徐荆芥的脸,又声音软糯地叫了声:荆芥。

徐荆芥本还担心她不知何时清醒,会突然冷漠地赶他走,听到这一声,心里觉得暖,笑着答应:嗯,我在。

他说完扶她下车,丁北竹脚一落地就晃悠起来,站在那儿像个被风吹动的人形摆件绕着圈晃,直晃得她反胃。

徐荆芥被她的模样逗笑,换来的却是丁北竹恶狠狠的一击,正掐在他腰侧柔软的肉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丁北竹全程没有睁眼,掐完人也不睁开看看,只是双手平行抬起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丁北竹全程没有睁眼,掐完人也不睁开看看,只是双手平行抬起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徐荆芥被掐疼了也不恼,瞧着她醉酒的模样,没有了倔强和疏离,迷迷糊糊很是可爱,忍不住逗她:你这是做什么?丁北竹嘟囔了一声,声音太小,徐荆芥听不清,把耳朵凑到她唇边又问一遍。

抱我。

丁北竹这次声音极大,把房子门口的声控灯都喊亮了。

徐荆芥揉着耳朵略显狼狈,脸上却尽是宠溺,俯身把她打横抱起,稳步向房门走去。

丁北竹就那样靠在徐荆芥肩头,乖顺地不成样子,温热的气息喷在徐荆芥脖子上,搅得他心痒痒。

开门时,徐荆芥把丁北竹放下,好在她包里找钥匙。

可刚放下她,她就又开始站在那儿转着圈儿晃。

徐荆芥正专心找钥匙,没注意到丁北竹赌气噘嘴的模样,冷不防腰间又是一痛。

转头去看,丁北竹正以掐他来发泄自己晃得发晕他还不管的怒气。

怎么突然生气了。

徐荆芥失笑柔声问。

丁北竹不说话,身后就是墙,她站不稳也不去靠着,偏要踉跄着走到徐荆芥背后,双手抱住他的腰,呢喃道:背。

徐荆芥低头看着她环在腰间的手,心神荡漾,立刻顺着丁北竹的心思,微微屈膝把她背起来继续找钥匙。

总算进了门,徐荆芥刚把丁北竹放在床上,腰还没直起来,就又听她喃喃地说:渴。

他忙去给她倒水,体贴地喂给她。

别看丁北竹一时糊涂,事儿倒是不少,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才安静下来。

徐荆芥倒是很有耐心,不管她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他都照做,哪怕她突然说要找一只牛油果绿的毛绒玩具,徐荆芥都翻箱找柜地找出来拿给了她。

丁北竹安静下来以后,徐荆芥并不急着走,坐在她床边,一只手握着丁北竹的手,一只手整理刚刚被他翻乱的床头柜。

一个稍旧一些的笔记本被徐荆芥无意碰掉在地上,里面的几张照片滑出来,吸引了徐荆芥的注意。

徐荆芥看着他的照片,又看了眼闭眼睛呼吸平稳的丁北竹,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拿起笔记翻看起来。

从第一页开始,记录了满满一整页丁北竹的心事。

‘我从前觉得,婚姻和爱情都是用来摧毁一个人的毒药,就像那个女人,为了追求她所谓的爱情断送了性命。

‘我从前觉得,婚姻和爱情都是用来摧毁一个人的毒药,就像那个女人,为了追求她所谓的爱情断送了性命。

就像那个男人,被婚姻折磨得嗜酒成性,疲惫不堪。

所以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被那不可控制的东西泯灭理智,要做个洒脱的姑娘。

……可是今天,当我看到他站在台上,容貌俊郎气宇轩昂,面对那么多人毫不怯场,镇定自若演讲时我才明白,爱情那个东西,是不受控制的。

那毫无道理可讲的一见钟情,我似乎也懂了。

’徐荆芥看着上面标注的日期,正巧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日子。

这样有缘,明明该高兴的,徐荆芥却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看着丁北竹暗暗地后悔,你那么早爱我,而和你在一起的一年多,我都做了些什么呀。

徐荆芥自我反思,如果丁北竹和他在一起时,句句不离孟肃阳。

还时不时用孟肃阳和他作比较。

又或者让他为孟肃阳做事。

徐荆芥下意识摇头,别说是一年多,就是一天他都忍不了。

想到这儿,徐荆芥不禁又心疼起丁北竹,难以想象那一年多,她是用什么心情熬过来的。

徐荆芥调整情绪继续翻看,得知了丁北竹为了能和他有交集,付出多少努力,也得知了丁北竹对他的感情,曾多么坚定执着。

日记里的文字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化,从最开始整页的文字到后来寥寥几句,到最后,变成了只有一张照片,一个见面时间。

不难猜测写下这本日记的人的心理变化。

可徐荆芥心细地注意到,整个本子里,没有一句对他的抱怨。

丁北竹突然抽回去的手,打断了徐荆芥对着本子的发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柔情徐荆芥以为她醒了,可她只是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小竹?徐荆芥不知道她现在清醒了没,试探性地叫她。

丁北竹‘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徐荆芥放心一笑,她这个模样,就还是醉着,柔声问她:又要喝水吗?丁北竹带着否定的语气‘嗯’了一声,浓浓的撒娇意味。

徐荆芥看着她那模样眼神一暗,喉结上下动了动,快速转过头去不再看丁北竹,用收拾屋子来掩盖自己的心动。

丁北竹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视线一直跟随着徐荆芥,乖巧地静静看他。

徐荆芥恢复平静,才敢坐回床边,对上丁北竹朦胧的眼神,微笑着问她看什么呢。

丁北竹却没回答,只是轻声叫他:荆芥。

徐荆芥疑惑地问:怎么了?丁北竹还是没回答,继续轻声叫他:荆芥。

徐荆芥也不再问,轻声答应。

丁北竹一遍又一遍叫他,徐荆芥就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答应。

两个人都轻声细语,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像丁北竹的目光一样朦胧起来。

徐荆芥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冲动,倾身上前,单手扶住丁北竹的后脑,把她下一句‘荆芥’咬进自己嘴里。

丁北竹乖顺地配合着,这让徐荆芥更加难以自持,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背,轻轻抚摸。

情到深处,徐荆芥温柔放倒丁北竹,翻身而起俯在她上方。

小竹,你清醒吗?他呼吸有些急促,这几个字说得深一声浅一声。

丁北竹睁眼看他,眼神依旧朦胧,却还嘴硬说自己清醒。

徐荆芥意识到她还醉着,觉得自己现在做什么总归是占个不太磊落的名声,咬紧牙关从床上下来,转身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好让自己冷静些。

他回来时,丁北竹正单手撑头,侧躺在床上咬嘴唇,像是在回忆刚刚的感觉。

徐荆芥不得不又折回卫生间再次用凉水洗脸,出来时还特意浸湿一块擦脸巾,坐在床边给丁北竹含糊地擦了擦脸。

徐荆芥不得不又折回卫生间再次用凉水洗脸,出来时还特意浸湿一块擦脸巾,坐在床边给丁北竹含糊地擦了擦脸。

丁北竹任由他拿着个温热的擦脸巾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扫过,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徐荆芥心中无奈,这女人今晚怎么总做些惹人心热的事,她上次喝醉也没这样啊。

丁北竹被徐荆芥抱起,换了个方向又放回床上。

睡吧,乖。

徐荆芥柔声哄她,声音异常暗哑。

丁北竹不悦皱眉,猛地坐起来,正磕在徐荆芥想要给她整理凌乱头发的手肘上,疼得呜咽一声。

徐荆芥被这声音搅得愣了几秒,低头看了看自己,咬牙自言自语:就算她是你老婆,没经过她同意也不能乱来,你消停些吧。

他这话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

丁北竹却以为他是在和她说话,突然大声问:什么?这倒把本就心虚的徐荆芥吓了一跳,那些柔情的念头也吓跑大半,失笑哄她:没事,没事,你睡吧。

他话落用手轻揉她刚刚被磕红了的颧骨。

丁北竹却不老实,她喝了酒,刚刚是渴得要命,现在又觉得异常燥热。

徐荆芥的手因为刚刚用凉水洗脸,触碰到她时令她心旷神怡,不自觉拿着他的手一会放在额头上,一会放在脸颊上,一会放在肩膀上。

当丁北竹把徐荆芥的手拉向她胸口时,徐荆芥终于不再配合,猛地抽回手。

他这动作惹得丁北竹不高兴,咬牙皱眉看他,那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他一样凶。

徐荆芥还没来得及笑她,她就真的起身扑过来咬在他的肩膀上,徐荆芥怕肩上的骨头硌到她,还贴心地抬起胳膊,让肩膀上的肉能松软些。

该是有多喜欢,才会在被咬的时候还考虑怎么能让她咬得舒心。

丁北竹咬得下巴酸了才松口,躺下时还不满地‘哼’了一声。

徐荆芥笑着委屈道:你咬我,我都没生气,你怎么还生气了。

丁北竹噘嘴瞪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刻有多甜蜜,徐荆芥就有多不希望时间继续,不希望又回到丁北竹对他避之不及的生活。

想到明天丁北竹清醒,自己又要像个见不得光幽灵一样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徐荆芥就觉得心里难过,忍不住伸手抚摸她因酒精红润的脸颊。

小竹,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徐荆芥惆怅地说出这句话。

小竹,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徐荆芥惆怅地说出这句话。

丁北竹微微侧头,把脸更大程度地贴在徐荆芥掌心,嘴唇不经意扫过徐荆芥拇指根部,微痒的感觉顺着手部传到徐荆芥腰间。

那刚被平复的念头又升起来,徐荆芥却再也不想把它压下去,他很想她,从她离开那天起。

徐荆芥再次倾身俯在丁北竹面前,耍赖地问:小竹,做不做?丁北竹此时醉得意识不清,哪里知道他问什么,稀里糊涂地回答:做。

徐荆芥就把这当成了允许,低头亲上去。

可在解她衣服时,又犹豫起来,担心丁北竹醒来以后怪自己,又担心丁北竹知道这件事更加讨厌他。

徐荆芥不禁和自己生气,以前他做事可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怎么如今睡个觉还得三思后行。

丁北竹此时倒是比他干脆,亲吻的喜悦促使她起身,主动去吻徐荆芥。

她此刻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徐荆芥,也知道自己在不理智时会很想念他。

可她也知道这只是场梦,是场她压抑很久趁机逃出来的梦。

感情就是这么个会钻空子的东西,当你的理智走神,它就趁虚而入,由着你做最开心的事,即使这事儿你清醒时绝不会做。

徐荆芥流连在她锁骨处,那上面的伤疤深浅不一,他既心疼又后悔,暗骂自己当初怎么下得去嘴。

反复轻轻亲吻那些伤痕,似乎是在无声的道歉。

丁北竹半梦半醒间轻声说了句:荆芥,我很想你。

徐荆芥停顿片刻,才坚定地回了句:小竹,我很爱你。

结束以后,丁北竹站起来时还是摇摇晃晃,仿佛在证明她还醉着。

徐荆芥帮她冲了澡,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头发,时不时擦到她的额头。

毛巾是白色,徐荆芥给丁北竹擦完头发放下时,意外看到毛巾上有肤色的痕迹。

可他清楚记得刚刚的毛巾是干净的,一点污渍没有,不禁疑惑这个痕迹是哪儿来的?徐荆芥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于是在丁北竹头上找答案,无意间掀开她额前的碎发。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伤疤丁北竹额前有一块被擦花了的痕迹,靠近头发处露出很清晰的伤疤一角。

徐荆芥看到那个伤疤,心跳似乎停了几秒。

他急切地拿起毛巾,轻轻把那块伤疤上的遮瑕膏全部擦掉,一整条颜色比肤色深的伤疤展露无疑。

那伤疤的位置和杜雨伤疤的位置相同,只是很明显比杜雨的伤疤更深。

儿时的记忆涌上来,那个小女孩英勇的模样和倔强的眼神渐渐和丁北竹倔强时的模样重合,他分不清是自己心思作祟还是真的如此。

徐荆芥捧起丁北竹的脸,激动地问:你为什么有疤?他因为过于震惊,连嘴唇都在颤抖。

丁北竹瞪着迷茫的眼睛看他,如实回答:多管闲事磕的。

徐荆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喉咙处似乎被人捏住一样艰难地又问:什么闲事?丁北竹此时有些乏了,困意和醉意双双袭来,懒得和徐荆芥说话,拂掉他的手侧躺在床上,不耐烦地答:见义勇为来着。

徐荆芥的手还保持着捧她脸的姿势,目光随着丁北竹的动作移动,始终落在她的额头上。

她说她见义勇为磕的,那个小女孩救他就是见义勇为,那丁北竹,会不会是当年救他的人。

这样的疑问在徐荆芥心里炸开,他此刻只觉得思绪极其混乱。

徐荆芥长这么大,哪怕是徐父出事那天,他都没有觉得脑子里这么乱过。

怔怔地站了许久,徐荆芥才从情绪中缓过来,想要问丁北竹更多关于她见义勇为的事,却发现她已经睡熟了。

即使再好奇和急切,徐荆芥也不忍心吵醒她,坐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拨通周怀的电话。

周怀很快接起:我正要打给你,你发照片那……不等周怀说完,徐荆芥打断他:当年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周怀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事?徐荆芥提醒:小女孩的事。

周怀恍然大悟:啊,那件事啊,一直在查,但进展不大。

周怀恍然大悟:啊,那件事啊,一直在查,但进展不大。

不管查到多少,现在就告诉我。

徐荆芥迫不及待道。

周怀不解:你怎么突然这么急,出什么事儿了?徐荆芥深深地看了眼丁北竹后回答周怀:小竹头上有道疤,和当年那小女孩的位置一模一样。

什么?周怀突然升高的声音昭示着他的惊讶。

徐荆芥无心解释更多,只是催促道:你快说,查到什么了。

周怀那边传出一阵稀里哗啦声,像是他在翻找什么,不多时就听周怀说:我这边只查到那天有个叫林友的小混混死了,是被救你的人意外害死的。

但再查和救你的人有关系的事就查不到了,档案和相关报道都没有,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徐荆芥闻言沉思,丁放曾说过,丁家家境一般,一定不会有抹杀掉一切痕迹的能力,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件事。

而且,当时小竹是拉着自己跑掉了的,又怎么会意外害死谁。

想到这儿,徐荆芥眉头紧锁看向丁北竹,心中发出叹息,难道小竹的伤疤和自己并没关系。

我亲自去事发地附近找,那小区太破了,一直住在那儿的人很少,即使有也说不知道当年的事。

周怀还在叙述。

徐荆芥努力回想当年的更多细节,可时间太久,那天又太混乱,他只记得那个双马尾的小女孩,却怎么也想不起更多。

周怀说完这句没听到徐荆芥的声音,试探地叫了声:老徐?徐荆芥这才开口:我听着呢。

周怀嗯了一声,继续道:当年的事没查到太多,但你发照片的那人我查到了。

徐荆芥眼神兀地暗下来,冷声道:说说。

周怀那边又传出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说:那小子是C市一家食品公司的二世祖,平时游手好闲,吃喝玩乐。

说到这儿周怀突然问:他怎么惹到你了?徐荆芥正握着丁北竹纤细的手轻轻在她手背的骨节处摩擦,闻言冷厉道:那混蛋想对小竹下手。

周怀早就猜到这事会和丁北竹有关,得到徐荆芥的亲口证实,他没有猜对的喜悦,反而面露顾虑。

担忧地说:老徐,他不是个东西,可他父亲是有点手段的,你真要动他?担忧地说:老徐,他不是个东西,可他父亲是有点手段的,你真要动他?徐荆芥无所谓道:不管他父亲有什么,我都要那混蛋付出代价。

周怀仍旧不死心,再次劝徐荆芥:老徐,眼下徐荆奇刚刚进公司,公司内部本来就不安稳。

你何苦这时候和那混蛋置气,等过段时间内部稳定了再出气也不迟啊。

徐荆芥却冷哼一声反问周怀:如果有人甩宋景柔一巴掌,你能过段时间再出气吗?周怀毫不犹豫回答:老子弄死丫,敢动老子的女人。

徐荆芥挑了挑眉,淡淡道:还劝我吗?周怀沉默片刻后才说: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徐荆芥嘴角上扬,笑容里却尽是别有用心的阴狠:先搅黄他家一单生意开开胃,好菜慢慢给他上。

挂断电话以后,徐荆芥也并不打算回到对面去,就那样坐在丁北竹面前,静静看她熟睡的容颜。

他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看看她了,半年多了吧。

从前回别墅就能看到的人,如今要想方设法,偷偷摸摸,甚至趁人醉酒了才得以安静看看,想来也是讽刺。

丁北竹不知做了什么梦,紧紧皱起眉头,呼吸紊乱,手也猛地抓住胸口的衣服,把自己蜷成一团。

徐荆芥记得她这个模样是发病时才有的,来不及高兴她梦中有他,只顾着急急地给她拍背,试图让她平复下来。

丁北竹那个状态大概保持5分钟以后,才缓缓松开胸口的手,呼吸也慢下来。

徐荆芥心疼地抚平她的眉间,又捏着袖子轻轻擦掉她额头细密的冷汗。

天快亮时,徐荆芥才从丁北竹面前的地上站起身,把一直握着的丁北竹的手放回她的被子里,弯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不舍地离开。

令徐荆芥没想到的是,回家竟然还有惊喜。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后门徐荆芥绕过门口的摇椅正要开门时,发现了嵌在门缝里的纸条。

‘还好吗?’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戳到徐荆芥心内的柔软。

曾经丁北竹对他那样嘘寒问暖,他却视而不见。

而如今丁北竹随口的关心,变成了徐荆芥最难得的美好。

人啊,就是这样不知好歹,后知后觉,什么东西只要轻易得到就变得不珍惜,比如衣服,比如首饰,比如金钱,比如感情。

丁北竹醒来时,因为宿醉头疼得厉害,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找了粒止痛药吃下。

瞄到那本日记,心口微疼,合上抽屉才隔绝掉和徐荆芥相关的回忆。

丁北竹依稀记得日记放在所有东西最下层,奇怪它怎么放在了最上面。

昨晚零零碎碎的记忆涌上来,她和徐荆芥缠绵悱恻的画面极其真实,使她不禁怀疑,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儿,丁北竹猛地起身冲向卫生间,扒开胸口的衣服检查锁骨,看到锁骨上除了有些疤痕外没有其他痕迹才放下心来。

她无声安慰自己,咬锁骨是他的习惯,现在锁骨上没伤,昨晚应该只是梦。

丁北竹这样想着,胸口的痛感又强烈起来,她忙提着口气回卧室吃了抑制情绪的药。

去学校前,丁北竹照旧到对面和那个不知名的邻居打招呼。

她不知道邻居回来没有,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想到门内立刻有了回应。

徐荆芥把纸条塞过来,回复丁北竹之前的留言:我一切都好,之前有点事要办,所以没在家。

丁北竹看到他说一切都好,才收起了对他的担心,用悦耳的声音说到: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徐荆芥刚想写字问她吃早饭了吗,却听丁北竹渐行渐远的声音:我先走了,要迟到了。

他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整理心情,在门边塞好纸条后开车跟上去。

丁北竹回头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车,心中安慰,对着那车粲然一笑,一如既往换来鸣笛声以示回应。

徐荆芥把车停在校门口,直到看不见丁北竹的身影才启动车子开往机场。

私人飞机落地后,徐荆芥又马不停蹄赶回公司,却不是到会议室,而是直奔财务部负责人办公室。

财务主管正在核查账单,听到开门声抬头,见来人是徐荆芥并没什么反应,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徐荆芥坐在她办公桌对面,轻声道:姑姑,有个事求你。

徐津宜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董事长找我财务主管办事,还说什么求啊。

徐荆芥咬了咬牙,忍下她的阴阳怪气:算是私事,所以请姑姑帮忙。

徐津宜这才看向徐荆芥,眼神里尽是打量:你的私事?徐荆芥点头,打开手机放在徐津宜面前。

徐荆芥点头,打开手机放在徐津宜面前。

徐津宜疑惑拿起,手机里是一张叫许婉的人的简历,大专毕业,学的会记。

徐津宜又仔细看了一遍简历,确认简历上没什么出色的点才开口问:你什么意思?徐荆芥恭敬道:想让姑姑点个头,把她安排在你手底下。

徐津宜突然就恼了,把徐荆芥手机摔在桌子上,身体后仰靠住椅背,冷声说:徐荆芥,你当我财务部什么地方,收废物的?你追小姑娘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你想让我帮着你讨好,那是做梦。

徐津宜说完似乎还不解气,又拿起桌上的账单夹子狠狠摔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徐荆芥直皱眉。

姑姑,我没有追她,我只是需要她帮我个忙,所以想给她提供一份好工作。

徐荆芥耐心解释着。

徐津宜却不接受这个理由,低吼道:你想找她帮忙还是提供工作都随你,但我这儿不收,你赶紧走吧,别跟这儿烦我。

徐荆芥今天格外好脾气,被人明着驱赶也面不改色毫无反应,继续拜托徐津宜:姑姑,你先让她来试试,你都没见过她,怎么不肯给她个机会呢。

徐津宜虽然一副对徐荆芥态度极其恶劣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经过徐荆芥长达一小时的软磨硬泡,终于点头答应。

徐荆芥立刻露出笑颜,连连表示感谢后急匆匆离开。

徐津宜不自觉看着徐荆芥离开的方向发呆,她很少看到徐荆芥这样笑,这样毫不虚假,真诚的笑。

这么多年,徐荆芥从来公私分明,更是对那些以职务之便办私事的人厌恶至极,可是今天不知道抽什么疯。

徐津宜不禁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徐荆芥放下原则来找她走后门。

其实自徐父的事情发生以后,徐津宜和徐荆芥之间就产生了隔阂,徐津宜对待徐荆芥的态度也是非公事不见面。

可这么多年下来,即使徐荆芥能叫徐津宜姑姑的场合和机会都不多,他那一声声姑姑依旧叫得很自然。

每每这时候,徐津宜都会暗暗心软,不自觉替徐荆芥找借口说徐父那事发生时他还小,并不能全怪他。

可当因为徐荆芥叫姑姑而产生的感动情绪消散,徐津宜就又变得不待见徐荆芥。

但在徐荆芥和徐荆奇之间,徐津宜一直坚定地站在徐荆芥这边,毕竟徐荆芥才是徐父的骨肉,是真正的津业集团继承人。

徐荆奇被徐母抱回家那天已经1岁多了,而徐父去世不到半年。

徐母一口咬定徐荆奇是徐父的骨肉,只是刚出生时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在国外治疗。

徐父死无对证,除了家里人,谁也没办法说什么。

那天是徐津宜在徐父出事后唯一一次踏进老宅,她言语坚决,不允许徐母把徐荆奇带回徐家。

徐母与徐津宜大吵一架,甚至到了相互厮打的程度,自那天以后,徐津宜与徐母的梁子算结下了,一直到现在也没说过话。

而徐津宜对待徐荆奇的态度则是半只眼睛都看不上,这也是为什么徐荆奇没有办法在财务部安插人手的原因。

徐津宜曾说过,只要她活着,她哥哥的心血就不会落到来历不明的徐荆奇手上。

第一百五十章 帮忙许婉的工作做到一半,突然被告知老板找她,她下意识思索自己有没有犯错,而后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老板办公室的门。

徐荆芥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看到许婉进来,起身礼貌打招呼。

他知道许婉和丁放的关系,在心里把许婉当做嫂子,在她面前自动把自己代入成小辈。

许婉的工作不常接触商业场的人,所以虽然知道徐荆芥是个很厉害的人,却不知道他厉害到什么程度。

何况她对徐荆芥丝毫不感兴趣,也没有刻意去查一查他的身份。

如今看到他在这儿,很难不感到意外。

是你找我?许婉疑惑问徐荆芥。

徐荆芥抬了抬手,示意许婉坐下说话,待她坐下后,他又给她倒了杯茶,双手端起放在她面前。

这种明显的尊敬,让许婉更加疑惑。

我找……徐荆芥停顿一下,思考自己该怎么称呼许婉。

许婉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体贴到:徐总愿意的话,可以随着北竹叫我许婉姐。

徐荆芥听到许婉这样说,微微点头,他自然愿意,如果随着丁北竹叫,正好变相拉近了他和丁北竹的关系。

许婉姐,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徐荆芥礼貌表明来意。

许婉面露惊讶:你需要我帮忙?在许婉和徐荆芥仅仅一次的交集中,许婉就已经对他有了明确的印象,觉得徐荆芥就是那种势力强到可以在A市呼风唤雨的人。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帮他什么忙。

徐荆芥双膝弯曲,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倾身,看起来极度虔诚:这忙,除了你谁也帮不了。

许婉更不明所以了,却没再多问,静静等徐荆芥说下去。

我想找哥问些事情,但你也知道,他对我印象很不好,未必会告诉我。

徐荆芥面露担忧道。

许婉却被徐荆芥叫丁放‘哥’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听起来那样自然的语气,像是叫过很多遍一样。

可她从丁放处听到的关于徐荆芥的事,多半是不好的,比如他婚内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比如他一次又一次惹丁北竹痛哭,再比如害丁北竹得了心病。

丁放对你印象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许婉接话道。

徐荆芥眉心紧了紧,面有愧色回应许婉的话:以前的很多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好,我知道。

许婉不是个好信的人,和丁北竹认识的这段时间,丁北竹从没说过和徐荆芥相关的事,她虽偶尔好奇却从来不问。

眼下也并不想因着徐荆芥有求于她就八卦徐荆芥和丁北竹的事,于是把话题一转: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呢?徐荆芥抬头看她,眉眼间尽是真诚:我想让你帮我和哥说说好话,让他能同意和我谈谈。

这倒是有些让许婉为难,倒不是说好话为难,而是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帮徐荆芥。

如果光听丁放说的关于徐荆芥的事,许婉毫无疑问会和丁放一个立场,决不赞成徐荆芥再和丁北竹有任何联系。

可许婉上次在医院注意到徐荆芥看丁北竹的眼神,那么深情不像是假的,还有丁北竹被抢救时徐荆芥眼里的心疼,也不像装的。

可许婉上次在医院注意到徐荆芥看丁北竹的眼神,那么深情不像是假的,还有丁北竹被抢救时徐荆芥眼里的心疼,也不像装的。

而且,许婉也看得出丁北竹对徐荆芥,虽然总是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但眼神骗不了人,丁北竹看徐荆芥时,有一种浓烈的悲伤,和隐藏不了的眷恋。

徐荆芥见许婉没说话,以为她是在无声拒绝,脸上泛出失落,却不甘心地再次请求:许婉姐,我要问的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许婉闻言看向他,纠结地问: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什么事,我好决定要不要帮你。

徐荆芥思索片刻,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回答:我想问,小竹额头的疤是怎么来的。

许婉惊讶道:她额头有疤?在许婉的印象中,丁北竹常常素面朝天,皮肤白皙无暇,没看到有疤啊。

徐荆芥理解许婉的惊讶,他与丁北竹同床共枕一年多都没发现她额头有疤,刚发现时也是惊得不行。

许婉很快从惊讶中缓过神,觉得这件事并不会对丁北竹造成什么伤害,爽快答应了徐荆芥的请求。

徐荆芥真心表示感谢后起身离开,走到门前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许婉说:晚些时候,津业集团的人事会给你打电话,邀请你入职。

许婉下意识问:为什么?徐荆芥微笑回答:算是对你的帮忙表示感谢。

许婉皱眉道:我答应帮你,是因为觉得这件事不会对北竹造成伤害,如果你要做的事会伤害北竹或丁放,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所以你不用给我提供工作,我在这儿做得挺好的。

徐荆芥看出许婉有些不悦,知道她误会了他的意思,解释说:这不是贿赂,也不是交易。

我起初是抱着用这样的方式感谢你的想法,但同时也是因为我觉得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想了想,徐荆芥补充到:况且你是哥喜欢的人,兴许未来还会是我嫂子,既然是一家人,我为你提供一个机会,不过分吧。

许婉沉默。

徐荆芥看出她的犹豫,颇有耐心地继续解释:我只是提供机会,能不能抓住还得看你,如果你做不来,我还是会按照规矩辞退你的。

这倒是让许婉心里安稳了些,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忽然反应过来,徐荆芥竟然是津业集团的人。

徐荆芥没再理会许婉震惊的神情,说了句再见推门离开,边走边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丁北竹是个争强好胜凡事都靠自己的人。

丁放也是,即使日子再难,即使知道徐荆芥是个有钱有势的,也没有仗着徐荆芥对丁北竹的喜欢提过一丁点要求。

就连丁北竹这未来嫂子许婉都是这样,那么明显的抗拒不劳而获的东西。

徐荆芥驱车向着丁北竹家老房子开,路过一个地方时突然停车,看着已经翻新过很多次的建筑发呆。

那边的路口他总觉得在哪见过,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那不就是当年那件事发生的地方。

他不禁暗骂自己粗心,之前经过那么多次,竟然都没注意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当年徐荆芥在路口仔细回忆当年的事,可时间太过久远,他又一直只记得那小女孩,所以能想起来的东西不多。

甚至于后来他自己也不确定,这个路口到底是不是当年的路口。

当徐荆芥敲响丁北竹家老房子的门时,内心的紧张急速上升,他既想要确定丁北竹就是当年的女孩,又害怕事实真是如此。

丁放在徐荆芥敲门前接了许婉的电话,但他一开始并不接受和徐荆芥心平气和地谈谈,亏得许婉再三劝说,他此刻才能压着情绪给徐荆芥开门。

徐荆芥见到丁放,脱口而出叫了声:哥。

换来的是丁放嫌恶的拒绝:你别叫我哥,我当不起。

如果换了别人对徐荆芥这个态度,徐荆芥怕是早就恼了,但这人是丁放,是丁北竹的家人,徐荆芥就有一万分的忍让。

而且徐荆芥也能理解丁放对他的反感,毕竟他现在想起从前的自己,也是一肚子不满。

丁放转身进屋,让出门口,虽没说什么,但也表现出让徐荆芥进门的意思。

徐荆芥第一次进丁北竹儿时生活过的地方,忍不住用眼睛四处瞧,想多了解些和丁北竹有关的东西。

丁放注意到徐荆芥的目光,语气不善道:怎么,嫌我们家破碍着您眼了?徐荆芥并不在意丁放的阴阳怪气,实话实说:想多了解下小竹儿时的生活。

丁放和丁北竹一个性子,吃软不吃硬,见自己怼了徐荆芥好几次,他还好脾气地说话,也不好意思再蛮横,但态度还是抗拒的。

你怎么突然要问北竹头上的疤?丁放冷声道。

徐荆芥闻言收回目光,转身面对丁放,眉头紧锁,不难看出紧张:我从来不知道小竹头上有疤,还是昨天意外发现的。

丁放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去找她了?徐荆芥自然不会告诉丁放自己一直默默陪着丁北竹,借口说:偶然遇见,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家。

丁放此时已经顾不上丁北竹喝多这件事,而是注意力都在后半句话上。

他虽没读过书,可他毕竟是上学时简简单单拿第一的智商,立刻找到徐荆芥话里的漏洞,微带怒气问:你怎么知道她住哪儿?徐荆芥还没等说话,丁放已经阴沉着脸靠近他一步:你是不是还在纠缠她,徐荆芥,你有没有良心,她病那么重你怎么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听到丁放提起丁北竹的病,徐荆芥长叹口气,落寞地说:我没有纠缠她,也不敢让她看见我。

徐荆芥说到这儿就住了口,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我只是远远看着她,看她一切都好就放心了。

丁放死死盯着徐荆芥,看他表情不像撒谎才退回桌边,倒了杯水放在那,明显是给徐荆芥倒的,却不递给他。

徐荆芥见丁放情绪平稳下来,才开口问:小竹的疤,是怎么来的?丁放没多想徐荆芥为什么这么关心丁北竹的疤,只当他是一时好奇,随口说道:小时候见义勇为来着。

徐荆芥喉结上下动了动,右手拇指开始抠右手食指第二节指腹,轻声说:能仔细说说吗?丁放听到这话,才开始怀疑徐荆芥的目的,疑惑道: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丁放听到这话,才开始怀疑徐荆芥的目的,疑惑道: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徐荆芥没敢说实话,扯谎说:心疼她,所以想知道到底什么事,留那么深的疤。

丁放深深地看了徐荆芥一眼,屈膝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终于淡淡地开口:很多年前的事了,但北竹是疤痕体质,哪儿破了留疤很难下去。

差不多15年前了吧,她放学路过一个小巷子,看见一帮小混混打劫一个小男孩,就上去保护那小男孩。

我没看到当时的情况,后来听北竹说是被推倒磕在石头上了,就磕出那么长的疤。

徐荆芥急切道:后来呢?后来我去了,帮她拦着那帮人,她就拉着那小男孩跑了。

丁放似乎回忆起什么极不愿意回忆的事,眉毛皱得都快要连在一起。

丁放的话也勾起了徐荆芥的回忆,那天的场景似乎又在他眼前浮现,一帧一帧画面和丁放的话重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徐荆芥已经大概确定了丁北竹就是当年救他的小女孩,可他还有几分怀疑。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想为自己找个台阶,来掩饰他多年的误信。

哥,你有小竹儿时的照片吗?徐荆芥声音颤抖地问。

丁放不明白徐荆芥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也没心思关心他,闻言疑惑:干什么?徐荆芥面露真诚:就是想看看。

丁放却不愿意,拒绝到:差不多得了,我和你说这些也就是因为小婉给你求了情,那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呢。

你别以为我肯和你说这些就是赞成你和北竹在一起,我告诉你,你离她远点,你害她害得还不够惨啊。

我那丫头从小壮得跟个小牛似的,你瞧瞧遇见你以后,三天晕两天病的,你非要把她折磨垮了才满意吗?徐荆芥想到丁北竹心衰时苍白的脸,不自觉低下头,他也是心疼她的。

丁放见状,没再说下去,只是不耐烦地赶人:行了,你要知道的我已经和你说了,你快走吧。

徐荆芥没动,意识到丁放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抬头看向丁放,眼神里都是恳求,表情也可怜得紧。

哥,你就让我看看吧,我没机会参与她的童年,只是想看看照片,就这一个请求,保证是最后一个请求。

徐荆芥轻声说着。

丁放比徐荆芥大两岁,说来也是个哥哥的角色,看到他这样有些于心不忍,犹豫再三,到底是起身去了卧室。

徐荆芥在丁放走后立刻变了脸,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样。

丁放把相册递给徐荆芥,淡淡地说了句快点看就坐到一边不再搭理他。

徐荆芥心情复杂地翻开相册,小丁北竹映入眼帘。

从照片里看,不难猜出丁北竹小时候多顽皮,多男孩子气。

徐荆芥看着看着,一张丁北竹和丁放的合照使他瞳孔一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懊悔合照里,丁北竹扎着双马尾辫,笑起来很有感染力,缺了一颗门牙,穿着男款浅蓝色短袖。

徐荆芥记起十五年前的那天,那个对他说‘别怕,我在’的女孩就是这个样子。

他握着照片的手不自觉发抖,原来一直都错了,他从来不需要报答杜雨。

丁放看到徐荆芥对着一张照片出神,脸色很不好看,上前问道:你没事吧?徐荆芥摇摇头,指着合照里的丁北竹:这是小竹吗?丁放看向照片,目光中立刻溢满了宠溺:不是她还能是谁,这小丫头,小时候总上树爬墙,嫌裙子碍事,总捡我衣服穿。

说到丁北竹,丁放的话多起来:那时候家里穷,见她爱穿我的衣服,父母就当省钱了,也没拦着,搞得她现在也不爱穿裙子。

丁放指着照片:她这门牙就是上树抓鸟磕掉的,姑娘家家没个姑娘样,总像个男孩子,穿得像,性格也像。

顿了顿,丁放轻声补充:那么要强,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

徐荆芥想起丁北竹的性格,自然地接话:是啊,她总是一个人扛着。

丁放被徐荆芥的声音把他从回忆拉回现实,伸手收起相册又开始赶人:问也问了,看也看了,赶紧走吧。

徐荆芥从丁北竹家老房子出来时,心里像被压了大石头,喘不过气。

他一直以为杜雨是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却不曾想那个人是丁北竹。

他一直想要报答那个小女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受委屈,却没想到那小女孩受到的大半委屈都是他给的。

造化弄人,就是形容他和丁北竹的吧。

徐荆芥心里闷,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抽烟。

周怀打电话过来说查到了东西,问他什么时候回国见一面。

徐荆芥单手掐灭烟头放到烟灰缸里:你在哪,我去找你。

周怀:你回来了?徐荆芥淡淡地‘嗯’了一声,想起丁北竹曾经生活在别墅的日子,把见面地址定在了别墅,似乎这样也算靠近丁北竹。

徐荆芥不过一周没回别墅,再回来,心情竟天翻地覆地变化。

他站在别墅门前静静看着这栋建筑,丁北竹的身影开始在眼前浮现。

徐荆芥忽然想起从前,他每次从别墅离开,丁北竹都会送他到门口,什么也不说,只是眉眼温柔地对着他笑。

他想,她那时候应该是很不愿意他走的吧,应该是舍不得的,可她从来不说,从来不闹着要他多陪陪她。

她只是等着,等他心情好了或者想起她了来看看她。

如今想来,她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发什么呆呢?周怀不知什么时候到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问。

徐荆芥苦笑摇头,开锁进门。

徐荆芥苦笑摇头,开锁进门。

周怀意识到他心情不好,轻声开口:出什么事了?徐荆芥神色萎靡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掩面,心酸地回答:小竹才是当年救我的小女孩。

周怀正从冰箱拿啤酒,闻言手上一松,啤酒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瞪着眼睛表示惊讶:什么?徐荆芥没再说话,又点起一根烟大口吸着。

周怀从震惊中回神,随即就是溢于言表的开心:这可真是喜事,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杜雨不是你的小恩人。

他说着来到徐荆芥身边,却发现徐荆芥面色凝重,不解地问: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你这么愁眉苦脸干什么?徐荆芥把视线移到周怀脸上,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周怀,十五年,我错了十五年。

周怀这才明白徐荆芥在愁什么。

徐荆芥这十五年来,坚定不移地相信着杜雨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对她百般忍让,事事小心。

如今突然告诉他,他这么多年的报答都报错了人,而且还因此伤害了对的人,他一时怎么能接受。

周怀坐在他身边,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老徐,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杜雨没说实话。

徐荆芥的表情却更加痛苦,他不停地抠手指,从在丁北竹家到现在,他右手食指已经被抠破了。

我没问过,周怀,我从来没问过杜雨额头的伤怎么来的,我在看到她的伤以后自动把她当做那个小女孩,这么多年我从来没问过。

徐荆芥懊恼地说。

听到这话,周怀才忽然想起,刚认识杜雨不久时,他和孟肃阳常用恩人这个词闹徐荆芥和杜雨。

后来有天,杜雨背着徐荆芥问起过周怀,为什么叫她恩人,周怀那时也没多想,就提了一嘴救人的事,没想到却酿成这么大的误会。

周怀不知道怎么安慰徐荆芥,这件事他、徐荆芥、孟肃阳、杜雨,每个人都有责任,若论起对错,他们几个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房间里静了很久,徐荆芥一盒烟抽完了情绪才缓过来一些,转头问周怀:你查到什么了?周怀这才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把刚刚查到的消息转述给徐荆芥。

你不是说丁北竹从来没提过她哥嘛,也没见过她给丁放打电话,我觉得有点奇怪,就查了一下丁放的档案,可是你猜怎么着。

徐荆芥没心情回应周怀,静静等他说下去。

周怀尴尬一笑,继续道:丁放连档案都没有,几个月以前我发现这事的时候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我找的人能力不够,查不出来。

可是这一周我亲自去查,发现和丁放相关的文字记录一点都查不到,像是有人刻意抹掉了丁放的一切。

徐荆芥闻言皱眉,这事之前周怀和他说过,他也疑惑过谁做的这件事,抹掉一个人的档案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做这事的人必然很有人脉势力。

周怀说完看了看徐荆芥,确认他在听才接着说:后来我在丁北竹家小区找到一个住了很多年的老婆婆,那婆婆知道点丁北竹家的事。

徐荆芥看向周怀,眉眼间都是认真。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往事她说丁北竹家是真惨,母亲和人私奔的时候出了事故,父亲在半年后自杀在自己家里,留下十几岁的丁北竹一个人。

徐荆芥不自觉握紧双拳,他有听丁放说丁父丁母过世得早,却从来不知道是以这种方式。

周怀:那老婆婆还说,是丁北竹发现丁父尸体的,小姑娘惨白着脸报警,然后蹲在单元门外看警察忙前忙后,一声都没哭。

说到这儿,周怀脸上都展现出一丝敬佩,十几岁的小女孩,在家里发现尸体,还能冷静地报警,可见她有多勇敢独立。

徐荆芥想起徐父去世时的自己,不禁对丁北竹当时的无助和痛苦更加感同身受。

周怀:我问起丁放,那老婆婆就一直说可惜了,我问她可惜什么,她说丁放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好孩子。

周怀想了想老婆婆对丁放的各种夸赞,觉得这段没什么和徐荆芥说的必要,于是直接把话题跳到重点:老婆婆说丁放因过失杀人入狱了。

徐荆芥面露惊讶,却没打断周怀。

周怀:我找人在本市各个监狱调查,同样没有文字记录,亏得我有个认识的狱警,他打听出来郊区监狱有个叫丁放的人曾在那服刑。

我上午刚从郊区监狱出来就给你打了电话,我觉得这事对你很重要。

徐荆芥微微皱眉,疑惑地问周怀:你今儿说话怎么这么费劲,拐弯抹角,磨磨唧唧,说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

周怀哈哈一笑:我这不是想着把故事讲得精彩点好缓解一下你的情绪,你竟然不领情。

徐荆芥深深叹气:周怀啊,你讲的是我妻子家的故事,你让我怎么觉得精彩。

周怀笑容一僵,终于收起他那半吊子的样子,严肃起来:狱警说丁放失手害死了一个小混混,日期就是你被打劫那天,判了十五年,今年刚出来。

结合今天丁放讲述丁北竹见义勇为那件事时说的话,徐荆芥当时就懂了。

当年事情的整个过程大概是,丁北竹帮他从小混混那儿逃出去,丁放为丁北竹挡住那帮人,却失手杀了人。

包括为什么有人抹掉丁放的档案,徐荆芥也懂了,无疑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丁放,防止有人借档案查到丁放,也防止有人报复。

但徐荆芥怎么也想不出谁会暗地里帮丁放。

周怀见他发呆,以为他和自己想的是一件事,担忧地问:丁北竹知道你的身份,会不会更排斥你。

徐荆芥本没往这方面想,可周怀的话却提醒了他,如果丁北竹知道他是当年的小孩,会不会怪他害得丁放蹲了十五年监狱。

这想法让徐荆芥脊背发凉,他几乎一瞬间就做出决定,一定不能让丁北竹知道他就是当年的小男孩。

两人正谈论着这件事,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徐荆芥警惕道:谁?周怀也起身,面对着门做出防御姿态。

杜雨缓缓走进来,一如既往的无辜状: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不是故意偷听的。

徐荆芥和周怀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像是在问‘她听到多少。

’杜雨向前几步,眼波如水看着徐荆芥:荆芥,你最近好吗?杜雨向前几步,眼波如水看着徐荆芥:荆芥,你最近好吗?自从上次记者会之后,这还是徐荆芥和杜雨第一次见面。

徐荆芥刚刚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眼下实在不想面对杜雨,对周怀说了句:你送她一下吧,我上楼收拾收拾去国外。

周怀点头,却没想到杜雨突然冲过来,隔着沙发拉住徐荆芥。

荆芥,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肯见我吗,我知道我在记者会胡闹惹你生气,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理理我。

杜雨声泪俱下地说着。

徐荆芥冷着脸扒开她的手,后退几步说:我觉得,既然我们没办法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不如不见面。

杜雨小跑着绕过沙发,作势要扑到徐荆芥怀里,被徐荆芥单手撑住她的肩,隔出一臂的距离。

有什么话站那儿说吧,总动手干什么。

徐荆芥不悦道。

杜雨的表情更加委屈:荆芥,你以前多爱我啊,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我怎么做你能像以前一样对我,你说,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

徐荆芥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从前杜雨一哭,不管是因为什么,徐荆芥都觉得自己应该哄她,觉得让她哭就是自己的不对。

可是现在,知道了一切以后,徐荆芥突然就不想哄了,觉得她的悲伤应该由爱她的人来安抚,而不是他徐荆芥。

无意间瞄到杜雨额头的疤,徐荆芥轻声问出迟了十几年的问题:你额头的疤怎么来的。

杜雨被这问题问得怔愣,连哭声都止住了,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荆芥问这问题不过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安慰,也没指望她回答,见她沉默,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越过她向楼上走去。

周怀明白徐荆芥现在心里烦,不想让杜雨继续在这儿哭闹,于是对杜雨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杜雨却不搭理周怀,转身又去追徐荆芥:荆芥,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你就不管我了吗?徐荆芥闻言脚步一顿,沉默片刻才开口:不是,之前不知道你不是当年的小女孩时,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爱上丁北竹了。

他顿了顿,坚定地补充:我爱她,不是因为任何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是她。

杜雨的哭泣渐渐停止,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失恋的悲伤,而是一种不甘心,她咬着牙问:那之前的十几年呢,你对我的好你怎么解释?徐荆芥毫不犹豫:因为觉得感谢,觉得亏欠,所以想对你足够好。

杜雨依旧不死心,尖声质问:我不信,我不信你一点都没爱过我。

徐荆芥看向杜雨,眼神中的真诚尽数投入杜雨眼中:我从前也以为那就是爱,可是我最近越来越清楚,爱不是那样的,爱有心动,我面对你时,没有这种感觉。

即使杜雨再不甘心,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了徐荆芥不爱她的事实,她看着徐荆芥,眼神越来越冷,最后定格在满眼恨意中。

她今天来之前,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徐荆芥肯和她和好如初,她就不计较徐荆芥和丁北竹的那些破事,如今看来,徐荆芥这个人,是彻底不用惦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蛮缠想清楚这一点,杜雨也不再装柔弱博同情,擦掉脸上的泪水,冷冷道:徐荆芥,你可真心狠。

徐荆芥没有回话,也没有等她继续说下去,而是自顾自向楼上走。

杜雨这一次没再追上去,只是提高了音量:你以为我是那小女孩时,几乎把我捧在手里,现在发现我不是,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了。

十几年,就算没有爱也会有些别的什么感情吧,可你一点都没有,你就像个没人性的石头,根本捂不暖。

杜雨越说越气,怕徐荆芥听不见,她甚至开始用吼的:徐荆芥,你这种人知道什么是爱吗,你配得到爱吗?周怀是亲眼见证了徐荆芥曾经对杜雨多好的人,听到杜雨这样说,难免替徐荆芥抱不平。

杜雨,你说话可得讲良心,老徐从认识你到现在,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周怀不悦地说。

杜雨闻言转头,质问周怀:没有对不起我?那他现在在做什么,他难道没有为了别的女人抛弃我?不等周怀说话,杜雨再次仰头扯着脖子冲楼上喊:你自己有什么病你忘了?你怪我当初因为你的病离开你,我就不信,丁北竹知道你的病以后不会走。

周怀见她有些疯癫的模样,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拦住她:差不多得了。

杜雨猛地推开周怀,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嘴里念叨着:丁北竹,丁北竹,动我的东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周怀嫌弃看她,不理解杜中到底是怎么把杜雨养成这种占有欲近乎极端的性格的。

即使杜雨吵了那么久,楼上也一直很安静,周怀还以为徐荆芥根本没听见。

可当杜雨说完这句,楼上突然传来徐荆芥的声音:你敢。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周怀清楚看到杜雨身体一僵。

杜雨还想说什么,却在张嘴时忽然和缓步下楼的徐荆芥对上了视线。

徐荆芥没什么表情,只是定定看着她,眼神里是十足的阴狠。

杜雨的嘴不知不觉闭上,不敢再吐出一个字。

徐荆芥一步一步走向杜雨,他每走一步,杜雨周边的空气就凉一分。

当徐荆芥到杜雨身边时,杜雨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原来真的有人,气场可以强到把空气变冷。

我警告过你,别动她。

徐荆芥站在杜雨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说。

照顾杜雨这么多年,有些事都成了习惯,就像刚刚,徐荆芥本想着让她把怒气发出来,她心里能好受些,所以一直没理会。

可杜雨把矛头指向了丁北竹,这是徐荆芥不能忍的。

自从徐荆芥意识到自己对丁北竹的感情,丁北竹就成了他的逆鳞,任何事他都可以三思后行,唯独和丁北竹沾边的事,是他不经思考的守护。

杜雨下意识后退,却撞在了周怀身上,突如其来的阻挡又惊了她一跳。

周怀忙侧身让路,给杜雨足够的后退空间,以免显得好像他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杜雨一个姑娘似的。

杜雨离徐荆芥远些后,那嚣张的气焰又慢慢升起来。

杜雨离徐荆芥远些后,那嚣张的气焰又慢慢升起来。

想起杜中对她的百依百顺,高傲地对徐荆芥说:我想要做的事,我爸爸都会帮我的。

周怀听到这里不禁翻了个白眼,想开口怼她,被徐荆芥拉住。

徐荆芥眉头紧锁看着杜雨此时的模样,像是在遗憾那个柔弱惹人心疼的杜雨怎么变成了这副狰狞模样。

他试着和她心平气和地说话,却再也叫不出那样亲密的称呼:现在是我喜欢她,纠缠她,你没必要揪着她不放。

杜雨却突然恼了,怒吼道:不行,是谁都行,就是丁北竹不行,我们那么像,我不甘心输给她,我不甘心。

周怀向来受不了女生的死缠烂打,挣开徐荆芥拉他的手,不耐烦地说:你没事吧?老徐和你什么关系,他和谁在一起还得经过你同意。

你们俩那点过去,说是男女朋友都让人笑话,你还真把自己当前女友了,蹬鼻子上脸。

杜雨被周怀怼得说不出话,徐荆芥也不禁失笑,暗叹周怀这嘴皮子放公园和大妈吵架都未必会输。

杜雨知道周怀看不上她,绕过周怀又去找徐荆芥。

周怀见状腹诽,要说徐荆芥也不是软柿子,可杜雨偏追着他为难,其实说白了,都是徐荆芥自己惯的。

杜雨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徐荆芥因为丁北竹冷落她的事。

徐荆芥却全然没听进去,他只想问她,他误把她当做当年的女孩,她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将错就错。

想问她报道的事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想问她国外那几个要划花丁北竹脸的人是不是她安排的。

可杜雨嘴炮连珠,徐荆芥根本插不进话。

到头来,还是周怀出声制止的杜雨:杜大小姐,你别没完没了,这也就是你,换个人老徐现在早就发火了。

老徐对你已经很忍让了,你心里有点数吧。

杜雨哪里不知道徐荆芥对她的忍让,正因为她知道,所以现在才这么喋喋不休。

在杜雨的心里,即使是她先放弃了徐荆芥,在她回来时徐荆芥也应该像从前一样接受她,继续无微不至照顾她。

她就是不甘心,她的东西向来只能是她的,凭什么让那个半路杀出来的丁北竹截胡。

她就是想再试一试,看还有没有机会把徐荆芥这个优质男人留在自己手里。

如今看到了徐荆芥对她的冷漠,她也算能彻底放开手脚执行她的计划了。

杜雨见徐荆芥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有正眼看她,不解气地又说了一句:我不会轻易算了的。

徐荆芥听到这句话才把目光放在杜雨身上,声音淡淡地,但丝毫不缺气势:别动她,你担不起后果。

他终究没有说出更狠的话,像杜雨说的,他精心照顾她十五年,虽然不是爱情,却也把她视为妹妹。

即使现在真相大白,即使知道杜雨骗了他这么多年,他除了不想再见她,也没想伤害她,算是最后的体面。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默守杜雨走后,徐荆芥看了眼时间,急匆匆就要出门去。

周怀挡在他面前,疑惑问:出什么事了,你这么急。

徐荆芥推开他,边走边回:我得赶回国外去,小竹要放学了。

周怀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幸亏我知道丁北竹是个成年人,否则我以为你这么急是去接女儿。

徐荆芥回头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我们俩新的相处方式。

他说完就快步离开,周怀在他身后笑着大喊:哦?Cos父女呢啊?徐荆芥留下一个铿锵有力的‘滚’字就小跑着出门,那背影,倒真像是赶着去接孩子。

紧赶慢赶,徐荆芥总算按时守在丁北竹学校门口。

丁北竹从校门出来,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车暖心一笑,对着车摆了摆手算打招呼,徐荆芥也鸣笛回了一声。

看到丁北竹的笑容,徐荆芥顿时觉得再怎么折腾都值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走路一个开车回了家,徐荆芥看着丁北竹进门,才绕到自家后门回家。

徐荆芥正要去洗澡,突然听到敲门声,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跑到门边。

丁北竹在门外用清亮的声音问:你在吗?徐荆芥立刻塞纸条过去:在呢。

丁北竹不知道,徐荆芥为了能及时回应她,连床都挪到了门边,除了洗漱和上厕所,徐荆芥只要在国外,就守在门边,俨然一副痴心青年的模样。

这样子幸好没被周怀看到,否则他一定会笑掉大牙。

我早上走得急忘了问你,你昨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人送我回来。

丁北竹忐忑地问。

她今天一直在回忆昨晚的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只记得昨晚那个男同学非要拉她上车,后来恍惚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来阻拦,再之后的事,她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是她心里总是有几个疑问,谁送她回的家,关于徐荆芥的记忆为什么那么真实,那本日记为什么换了位置。

徐荆芥听到这话不禁心虚,他自然不会照实说,想了想扯谎写到:我偶然遇见你喝多了,送你回来的。

丁北竹不疑有他,对她这个邻居莫名地信任,看到这句话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倒是解释了送她回家的人为什么知道她家地址。

丁北竹不疑有他,对她这个邻居莫名地信任,看到这句话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倒是解释了送她回家的人为什么知道她家地址。

那你动了我床头柜里的东西吗?丁北竹继续问。

徐荆芥心里一惊,想起昨天随手把日记放回床头柜,但没放回原来的位置,再次扯谎:你昨天非要一个玩偶,我在你床头柜里找来着。

丁北竹这才松了一口气,所有奇怪的地方都解释清楚了,那关于徐荆芥的记忆,应该只是醉酒的结果。

胸口有些难受,她抬手扶着门稳住身体。

徐荆芥家的门,上半部分是玻璃,里面虽然遮了帘子,但此刻的阳光正好把丁北竹的身影映在帘子上。

他清楚地看到丁北竹微微蜷缩身体扶门的模样,因为担忧脱口而出:你……只说了一个字,徐荆芥就住了口,好在丁北竹此时在忍着心口疼,没听到徐荆芥的声音。

否则以丁北竹的耳力,一定会听出徐荆芥的声音,那这偷偷摸摸维持的美好就要尽数毁掉了。

徐荆芥急切地塞纸条出去:你怎么了?然后静静观察丁北竹映在帘子上的影子。

丁北竹缓了好一会才转头,拿出纸条看了看,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就是心脏有点不舒服。

关于丁北竹刚刚的情形是怎么回事,徐荆芥再清楚不过,可他却没办法因为丁北竹想起他而高兴,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责。

如果当初自己多问杜雨一句她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或者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意。

再或者没有因为杜雨做那么多让小竹伤心的事,他们两个现在,一定会很幸福。

可是这世上最令人遗憾的就是如果,从来都没有如果。

丁北竹见门缝处久久没有纸条塞过来,轻声问:你还在吗?徐荆芥闻言敲了敲门,示意他还在。

丁北竹会心一笑,坐在门前的转椅上不再说话。

她对这个邻居越来越上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虽然两人素未谋面,虽然她连他的声音都没听过,她却已经把他当做相识多年的老友。

她不介意他从来不说话,从来不见人,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塞过来的纸条,她就觉得安心。

她不介意他从来不说话,从来不见人,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塞过来的纸条,她就觉得安心。

徐荆芥在门里眼含深情地看着丁北竹坐在摇椅上晃来晃去的影子,丁北竹坐在门外对着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门无声微笑。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天渐渐暗下来,丁北竹准备回家时,门缝处又塞过来一张纸条。

‘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顾北,你叫什么名字。

’徐荆芥把纸条塞过去以后,无声地说了一句:丁北竹,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徐荆芥,是那个你曾温暖过的小男孩。

丁北竹眉眼温柔地看着纸条,顾北,顾,北,她暗暗地想,还真是巧呢。

随即莞尔一笑,声音动听:我叫丁北竹。

徐荆芥看着因为太阳落山变得若隐若现的影子展颜一笑,依旧无声地开口:小竹,以后我来护你。

那天以后,两个人依旧保持着虽不见面但互相关心的状态。

徐荆芥只要在国外,就会早起做饭让送报纸的小孩捎过去,如果有事不在,也会提前在门缝处塞纸条,告知丁北竹自己不在。

丁北竹也习惯性地上学前来徐荆芥家门前转一转,放学后在徐荆芥家门前坐一坐。

有天两人闲聊,丁北竹说起自己是A市人,徐荆芥写到自己也是A市人。

正所谓老乡见老乡,这种‘巧合’令丁北竹对徐荆芥更加有好感。

两人的话题也从聊文学名著变成了谈A市的相关事情。

丁北竹说起A市某条街上一家冰粉很好吃,说她出国这么久还有点怀念那个味道。

第二天丁北竹放学来徐荆芥家门前坐着的时候就看到同款冰粉放在摇椅上。

她惊喜地问徐荆芥哪儿弄来的。

徐荆芥忽悠她说是有朋友来这边,他请朋友帮忙带的,实际上是他这财大气粗的家伙亲自坐私人飞机,来回5个小时运回来的。

为了尽可能保持口感,给他开飞机的机长被徐荆芥催了一路‘开快点’,如果不是赚着他的钱,机长怕是会被烦得骂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放假时间流转,一晃已经到了中国的新年。

耶鲁特意给华人学生放了一周假,以便他们回国庆祝春节。

丁北竹收拾好东西又跑到徐荆芥家敲门,门内很快传来同样的敲门声以示回应。

学校给我们放假回家过年,你回A市吗?丁北竹甜甜地问。

徐荆芥得知这个消息有些许失落,他自从搬出来自己住以后,是从来不过年的,一是徐母并不叫他回家团聚,二是他一个人也懒得忙活。

本想着这一次可以用门里门外的方式和丁北竹一起过年,没想到她学校竟然这么‘贴心’。

听到丁北竹的问话,他想了想,觉得以顾北的身份,没什么事需要对丁北竹隐瞒,于是如实写下:我不过年,一个人不爱过。

丁北竹不禁疑惑,试探地问:你家只有你自己吗?她问完又觉得自己这样问不礼貌,忙补充道:我就是随口问问,如果你觉得我越界了,可以不告诉我。

徐荆芥在门内无所谓笑笑,他怎么会觉得她越界,对于他来说,丁北竹问什么他都不会介意。

随即写下:‘没关系的,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我家里还有母亲和弟弟,但我们并不亲密,所以过年也只是我一个人。

’这还是她神秘的邻居第一次说起他家里的事,丁北竹看着这段话,不免心疼,怪不得他是这样不爱见人的性格。

沉默片刻,丁北竹轻声说: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过年那天我给你打电话,这样就不算一个人过了。

丁北竹这样说完,心情是很忐忑的,她怕她这个请求让‘自闭’的邻居感到不适,怕和她之间生出隔阂。

没想到门缝处很快塞进来纸条,上面是一串A市的电话号码。

丁北竹顿时喜笑颜开,拿出手机加了好友,还发了一个蛮可爱的表情过去。

徐荆芥也对着手机微笑,庆幸自己早就做好她要联系方式的准备,很久以前就让秘书准备了新的号码。

丁北竹本来还想邀请他一起坐飞机,但想到自己今天已经让他做了很多突破自己的事了,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是她殊不知,她那神秘的邻居不是‘自闭’,只是不敢暴露身份而已。

丁北竹自己打车去机场,往车后备箱放行李时,余光瞄那辆熟悉的黑车,惊讶过后就是欣慰,他竟然主动来送她。

她向黑车的方向小跑过去,吓得徐荆芥瞬间反锁车门。

而丁北竹只是在距离车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徐荆芥虽然知道她在外面看不见车里,却还是下意识向后躲去。

丁北竹站在不远处,声音清脆地对着他说:你一个人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回来。

徐荆芥嘴角几乎要勾到天上去,连连点头。

丁北竹从机场出来,就看到丁放和许婉十指紧扣等在那里,许婉率先看到她,亲昵地叫了一声:北竹。

丁放忙上前接过她的行李,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小丫头,小半年没回家了。

丁北竹辩驳道:哪有小半年,不到5个月好吧。

许婉接话:四舍五入,可不就半年了。

丁北竹佯装生气,噘着嘴抱怨:许婉姐,你不是应该和我统一战线,才多长时间啊,你就倒戈到我哥那儿了。

许婉立刻做出哄孩子的姿态:好好好,我和你一条战线。

许婉立刻做出哄孩子的姿态:好好好,我和你一条战线。

她说完这句就作势在丁放腰间掐了一把,佯装凶狠说:北竹说5个月就是5个月,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丁北竹被许婉的样子逗得呵呵直笑,那笑容里尽是被宠溺出来的灿烂。

回到家,丁北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邻居发微信:我到家了,你那边天亮了吗?徐荆芥此时正在别墅喂周怀刚送回来的兔子,收到消息忍不住微笑,迅速回她:我也回来了。

丁北竹下意识‘哦?’了一声,把丁放和许婉搞得不明所以,异口同声问她:怎么了?她忙摆手,收回脸上的笑意钻进自己房间,仰面躺在床上和徐荆芥发消息,时不时还翘起二郎腿有节奏地晃动着脚。

俨然一副十几岁青春懵懂的小女孩姿态。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丁北竹问。

徐荆芥回‘喂兔子。

’丁北竹惊讶‘你养了兔子?’徐荆芥‘在路边捡的。

’丁北竹‘真善良,你也喜欢小动物吗?’徐荆芥此前是不喜欢的,但他知道丁北竹喜欢,所以回到‘嗯,蛮喜欢的。

’周怀蹲在徐荆芥旁边,看了看笑容灿烂不停回消息的徐荆芥,再看看已经把徐荆芥手里东西吃完不停啃徐荆芥手的兔子。

默默抱起兔子,拿了根水果胡萝卜抱着兔子坐在沙发上,继续像看戏一样看徐荆芥。

而徐荆芥全神贯注回消息,甚至没发现兔子已经被抱走了。

两个人有来有回聊了许久,直到丁放叫丁北竹吃饭,丁北竹才颇为不舍地结束了聊天。

许婉看到丁北竹春光满面从屋里出来,嘴里还哼着歌儿,用手肘戳了戳丁放,示意他看丁北竹。

丁放也注意到丁北竹这次回来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见状轻声对许婉说:看样子是走出来了。

许婉安慰地笑笑,语气心疼:但愿吧。

想起之前徐荆芥来找她的事,许婉声音更低些:那个人不会再纠缠北竹了吧。

丁放闻言皱眉,咬了咬牙略带怒气地说:他再敢来,我就把他打出去,管他这总那总,我妹刚好点,我绝对不允许他再来整事。

许婉忽然戳了丁放一下,语气严厉:说你多少遍打架不解决问题,你又张嘴闭嘴要打人。

丁放忙满脸堆笑,拉着许婉的手连连认错。

这一幕正巧被刚洗过手来厨房端菜的丁北竹看见,她打趣道:这认错态度看着可不诚恳,许婉姐你说是吧。

许婉失笑:是啊,北竹都看出来了,你就知道敷衍我。

两个女孩一起闹丁放,丁放哪里说得过她们,一手揽住许婉,一手揽住丁北竹,告饶说:我的小姑奶奶们,还是吃饭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过年不是同居,你听我说完呀。

宋景柔按捺住自己急切的好奇心:你说你说。

博物馆活动那次,他晕倒的时候我不是接住了他嘛,他非说我帮了他大忙,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让我有事就找他。

你找他了?宋景柔问。

呀,你再打断我不说了哦。

丁北竹笑着威胁道。

我这不是着急嘛。

宋景柔靠在她身上撒娇。

再急我也要说清楚啊。

宋景柔伸手做发誓状:好嘛,我保证不打断你了。

那天我看完最后一个房子,正愁着怎么办,就遇到了他。

这不是英雄救美经典剧情。

宋景柔插话后立刻捂住嘴,表示自己知错。

丁北竹翻了翻白眼,已经放弃了制止她打断自己的想法。

他听说我在找房子,就问我介不介意住在他家,就当还我人情。

然后你就去了?当然没有,本来我也没觉得我那算帮忙,而且,才见过5次,怎么可能住到他家里。

倒也是。

丁北竹叹了口气:可是生活逼迫我。

宋景柔笑得春光灿烂:我怎么觉得生活在撮合你呢。

丁北竹闻言脸一红,拍了她一下继续说:可是我找房子都找到外环了,整租,合租,都没有房子租给我。

你不是水逆了吧?也许吧!幸好房东人不错,我把我被各种拒绝的记录给他看了以后,他给我宽限了几天。

那你这房东可真不错。

是啊,原本以为可以缓一缓,直到有天房东带了人来看房子,那人直接坐在了我的床上。

丁北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完了,你对卧室这样洁癖,是不是要疯了?宋景柔同情地看着她。

我当天把屋子从上到下打扫了一遍,然后扔了旧的,换了新的床单。

宋景柔点头:猜到你会怎么做了,不过,你这个情况,什么时候能好啊?我还有没有机会睡你的床。

丁北竹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擦了擦嘴略带叹息地说:其实,我这个情况,分人。

丁北竹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擦了擦嘴略带叹息地说:其实,我这个情况,分人。

什么意思?就是我发现,并不是所有人我都不能接受,有的人进我的卧室,我是能接受的。

比如呢?比如……丁北竹没有继续说下去。

比如徐荆芥。

想起徐荆芥,丁北竹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他并没有回复。

宋景柔还在等下文,可丁北竹却旁若无人地发起呆来。

看她发呆,宋景柔戳了戳她的额头:不对啊宝贝,你的重点呢?啊,跑题了。

丁北竹侧过身,面对着宋景柔道:第二天,房东又带人来看房,那人进屋就到处拍拍打打,还问都不问就翻我的书。

宋景柔长得娇小,没办法把肩膀借给她,于是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宝贝……你可能会觉得,不就是进了我的卧室嘛,不就是动了我的东西嘛,有什么好矫情的。

宋景柔椅着她摇头:我不会这么想的。

哈哈,我就是打个比方。

丁北竹皱起眉:景柔,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动物保护自己的领地一样,除了我自己,任何人进我的卧室,我都觉得我的空间被侵占了。

我明白,后来呢。

我那天把墙壁擦了一遍,把别人碰过的每一页书都擦了一遍。

宋景柔有些心疼地说:北竹,这样是不是很辛苦。

丁北竹笑笑:总会变好的。

嗯,像你常说的,总会变好的。

丁北竹继续说:第三天,房东又带人来看房,我实在不想再收拾了,就告诉房东,我明天一定搬走,当天下午,就接到了徐荆芥的电话。

很及时诶。

是呀,他问我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哎呦喂。

宋景柔笑得。

你别闹。

丁北竹遮住她邪恶的眼神。

徐荆芥说他住在别墅区,房间很多,让我住三楼,他住一楼,要实在觉得和他一起住不方便,他可以去别的地方住。

有点体贴哦~。

丁北竹粲然一笑:我肯定不能把他从他家赶出去啊,就说只是怕麻烦他。

丁北竹粲然一笑:我肯定不能把他从他家赶出去啊,就说只是怕麻烦他。

宋景柔似乎真的很感兴趣,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插话。

他说不麻烦,只怕我不同意呢!说那么大的房子,他一个人住也觉得空,要是我能过去,闲下来时还能一起聊聊好书。

我其实也很矛盾,一方面,对于能经常见到他,我是很开心的。

另一方面,总觉得,才见过几次面,就住到一起,似乎有点不合适。

可我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啊,费用太高了,我负担不起。

所以想着先借住,再找房子吧。

而且我觉得,他那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孩追不到,犯不着对我打什么主意。

丁北竹说完,看向宋景柔。

宋景柔颇为扫兴地挑眉问:没了?丁北竹点点头。

宋景柔突然暴躁起来:谁要听你为什么住进去啊,我要听你住进去发生什么了没。

丁北竹‘恶狠狠’掐了她一下:想什么呢你。

我可没想什么,我就是单纯问问你们的……互动。

宋景柔无辜道。

就很正常啊,我也没让他住一楼,他的卧室在三楼最东面,我的卧室在三楼最西面,中间隔着长长的走廊呢。

就没点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等宋景柔说完,丁北竹已经堵住了她的嘴:你打住吧,我俩几乎见不到面,我早上出来他已经走了,他回来,我已经睡了。

你睡那么早干嘛?丁北竹双手捧着宋景柔的脸:不能熬夜的,熬夜对身体不好,我得照顾好自己。

宋景柔拍开她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不成器的家伙,你喜欢他,还不有点表示,怎么着,要柏拉图式?丁北竹看向路对面的公交站,那是她第一次遇见徐荆芥的地方。

她的眼神柔软璀璨: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得像他一样优秀,才能开口说喜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失言丁北竹不假思索否认:没有,你们怎么会这么问。

丁放满眼的不相信,许婉也是面带质疑的笑容。

手机不适时响起,丁北竹下意识点开消息。

‘等回国外,我做给你吃。

’看到这句话,丁北竹不自觉勾起嘴角,心里满满的暖意。

许婉看她这样笑着打趣道:还说不是恋爱。

丁北竹匆匆和她那神秘邻居说了拜拜,然后满脸严肃向丁放和许婉解释。

这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其实也算不上朋友,我们都没见过面。

丁放和许婉见她表情突然认真,也收起玩笑的脸。

丁北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边回忆边说:他不喜欢见人,也不说话,但是,是很温暖的人。

她微笑起来,像是想起曾经的过往就觉得开心:就连微信,都是昨天刚加的,因为想隔空陪他过年。

许婉同样是女孩子,很能理解她对那邻居的关心和照顾是出于什么情绪,听到这里轻声问:他是有什么疾病吗?丁北竹摇摇头,笑容散去:我也不清楚,我没问过,但是听他说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只能一个人过年。

丁放一直很安静,听到这里才开口:既然你们关系好,那你叫他来咱们家过年不就得了,他家远吗?丁北竹似乎猜到丁放会这么说,闻言丝毫不惊讶,淡定回答:就在本市。

丁放大喜:那不正好,你把他叫来,左右过年就咱们俩,多一个人还热闹。

许婉无奈地推了推丁放的胳膊:你怎么就对北竹的事儿心细,到了别人那儿听完就忘,北竹刚说他不爱见人。

丁放恍然大悟,尴尬地笑笑:我没注意这句,光想着他一个人过年挺无聊的事儿了。

许婉笑着看丁放,那眼神像是要挤出蜜来:你呀,现在这个头脑可怎么读书。

丁北竹听到这话没太理解,疑惑问:什么读书?丁放顿时面露难色,对着丁北竹抱怨:你许婉姐非逼着我考成人自考。

这是好事呀。

丁北竹满脸欣慰。

丁放却满面愁容:我快30了,学点东西特别费劲,别说考试,光是写字就够我愁的。

丁放却满面愁容:我快30了,学点东西特别费劲,别说考试,光是写字就够我愁的。

他说完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丁北竹安慰道:哥,以你的头脑应付这个考试完全没问题的,你别这么大压力。

不等丁放回应,许婉先开了口,捏着丁放手臂上的皮肉佯装怒问:合着是我错了?丁放忙连连摆手,语气柔和哄许婉:没有没有,多亏有你监督我积极向上。

丁北竹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说:真是一物降一物,许婉姐,我头一次看到我哥这么怂。

时间久了,许婉已经不会再因为丁北竹的玩笑话脸红。

听到丁北竹这样说,勾唇一笑,满意地揉了揉她刚刚掐起的丁放的皮肉。

丁北竹撇撇嘴,语气颇酸地说:哎呦,又没真掐,你还心疼了。

许婉抱住丁放的胳膊,柔声回应丁北竹:我就是习惯的动作,才不心疼呢。

丁北竹看着他们甜蜜的画面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夹菜送进嘴里。

她暗暗地在心里感叹,这样真好,这样平平淡淡,和和美美的日子真好。

忽然,徐荆芥的身影在脑海中划过,她对他的记忆停留在医院那天,那么清晰的他受伤的神情。

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他和杜雨怎么样。

想到这儿,丁北竹心口一抽,连带着手上脱了力,筷子应声掉落。

丁放和许婉被丁北竹突如其来的发病惊住,足足半分钟才缓过神来。

北竹,带药了吗?丁放率先反应过来,扶着丁北竹的肩,防止她向后跌去。

许婉起身想去找药,却意外被丁北竹拉住。

丁北竹脸色有些白,但拉着许婉的手还算有力,她对着许婉粲然一笑:许婉姐,没事的。

许婉见状难免心疼,拉着她的手问:不吃药真的可以吗?丁北竹顺了顺呼吸,先是笃定地回答许婉不用吃药,然后回头安慰丁放。

说自己已经好很多了,虽然还会疼,但至少心绞痛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

丁放蹲身在丁北竹面前,轻轻擦掉她额头的冷汗,语气惆怅:这么久了怎么还会犯。

丁北竹没回话,扶起丁放又转回身吃饭。

丁北竹没回话,扶起丁放又转回身吃饭。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藏在桌子下紧紧握住的左手,昭示着她在多努力地克制她的思绪,不去想起徐荆芥。

丁放和许婉见她这样,对视一眼,也沉默着坐回桌边陪她吃饭。

丁北竹恢复以后,为缓解尴尬主动找话题:许婉姐,你过年那天还过来吗?许婉知道她在尽量活跃气氛,配合道:应该是来不了,我得和我爸妈回乡下过年。

丁北竹有些遗憾:那我回国外之前见不到你了吧。

许婉想了想问:你几号走?丁北竹略有些失落:大年初三就回去了。

许婉见她这模样,宠溺地说:我一定回来送你。

丁北竹听到这话,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许婉笑着点头,温柔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丁北竹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窜到许婉身边紧紧抱住她:你怎么这么好啊!许婉微微侧头,柔声说:下次见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当然要赶回来。

饭后,三个人坐在桌边闲聊,聊到要为过年准备的东西。

丁放和许婉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各种要置办的物件和要遵守的习俗。

丁北竹听得云里雾里,之前对过年的记忆也只是隐约记得会有好吃的,会穿新衣服。

可是她自从13岁以后就没好好过年了,哪怕和徐荆芥结婚以后的那个新年,她都没过。

去年过年那天,徐荆芥不知道在哪儿忙什么,快到午夜回来睡了一觉,几个小时以后又走了。

所以丁北竹一直不知道,过年有这么多讲究。

她随意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习俗啊?丁放没多想,脱口而出说道:按之前的习俗,过年之前是要去拜祭去世亲人的,但我不知道爸妈葬在哪,正巧你回来……第一百五十九章 指责原本要庆祝新年的喜悦气氛,因丁放这句话顷刻消散。

丁北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自觉落在那积满厚厚灰尘的门把手上。

丁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住口看向丁北竹。

许婉之前亲眼看到了丁北竹对丁父丁母的排斥,听到丁放的话以后,也紧张地看着丁北竹。

屋内一时静得出奇,丁北竹甚至清晰地听见从窗口吹进来的微弱风声。

她忽然勾唇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说道:哥你有没有给叔叔阿姨准备礼物啊?丁放看丁北竹没有发火才松了口气,放柔语气回答:早就准备好了,明天让你许婉姐带回去。

丁北竹心里闷,一时也想不出下一句说什么,索性挂着那硬挤出来的笑夹了口菜吃。

许婉开口打圆场:我说让你哥去见见我爸妈,他怎么都不肯,北竹你说,他是不是胆小鬼。

丁北竹目光仍旧在那凉透了的菜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许婉的话,敷衍地‘嗯’了一声。

丁放见她一直在夹菜吃,起身端起盘子:我去给你热热。

丁北竹哪有心情吃菜,不过是想找点事做而已,不想让丁放费事给她热菜,忙起身拦住他:哥,我吃饱了。

丁放此刻却像是执意要表现对她的关心,推开丁北竹,执意要把菜热热。

丁北竹也不知怎么非较劲不让他去。

两人拉扯间,那盘菜尽数扣在了丁北竹衣服上。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丁北竹再也维持不下去那装出来的笑,冷下脸来淡淡地说了句:我去换个衣服。

丁放却在她离开时拉住她的手腕,轻声说:丫头,去看一看他们吧。

许婉心下一惊,暗暗责怪丁放怎么这时候说这话。

可是她虽担心丁北竹刚刚才心绞痛过,却也不好插嘴丁北竹的家事,只得眉头紧锁担忧地坐在椅子上。

丁北竹的目光有一瞬间呆滞,随即看向丁放,惊讶地问:你说什么?她语气里满满的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没想到丁放会说这句话。

丁放把丁北竹拉回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认真说:过去那么久了,你别再置气了,他们是咱爸妈,去世那么多年了,你该去看看他们。

丁北竹眼神一点一点暗下去,冷笑着推开丁放:凭什么我应该去看看他们,他们丢下我的时候怎么没记得他们是我……她终究是说不出‘爸妈’两个字,话到嘴边像被人掐住喉咙,硬生生咽了回去。

丁放看得出她的抗拒,柔声劝她:都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的,你想想曾经我们的生活,不美好吗?你想想妈给你做的小裙子,爸以前也总把你放在肩上,你多想想他们对你的……丁放的‘好’字还没出口,就被丁北竹冷声打断。

哥,你别说了。

丁北竹定定地看着丁放,眼神里尽是悲伤。

从丁放出狱到现在,丁北竹都没有详细说过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从丁放出狱到现在,丁北竹都没有详细说过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在丁放的记忆里,那个男人和女人还保持着美好的样子,她不想打破丁放记忆中的美好。

丁放被她的眼神搅得心疼,可是想着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不如一鼓作气都说出来。

于是避开丁北竹的目光,柔声说道:哥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可他们也有他们的不得已,你体谅一下他们吧ʟʟʟ。

丁北竹苦笑,冷冷开口:不得已?是有刀架在那女人脖子上逼她跟别人私奔的吗,还是有人按着那男人的嘴给他灌药让他去死的吗?丁放皱眉看向丁北竹,觉得她说话太过分厉声呵斥:北竹,你不能这么说爸妈。

丁北竹也不甘示弱,怒气冲冲反驳:凭什么不能,从他们抛下我的时候,他们就不是我……她忽然哽住喉咙,脸憋得通红。

许婉实在看不过去,也不再顾及是不是插手人家家事,心疼地起身抱住丁北竹,轻拍她的背让她缓缓气。

丁放也恼了,口不择言道: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他们是生你养你的人,你怎么就不能念他们点好。

丁放。

丁北竹咬牙出声,嘴唇都微微颤抖。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替他们指责我了。

丁放今天却铁了心要纠正丁北竹对父母的偏见,即使看到丁北竹气得发抖,仍然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

他们去世那么多年,明明有儿有女,坟前却没个人打扫,你不觉得羞愧吗?丁放恨声问。

丁北竹看着丁放执着地替他们说话的模样,看了很久,忽然笑起来。

笑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坟?那女人哪有坟,她和他情人死在一起,我凭什么给她立坟。

她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吼着道:她活该不是吗?丁放闻言扬手,作势就要打在丁北竹脸上。

吓得许婉大声制止:丁放。

丁北竹却挣开许婉的怀抱,梗着脖子向丁放靠近一步,咬牙问:打啊,你又要为了那个女人打我了吗?丁放看着丁北竹,实在下不去手,侧身把手掌拍在桌子上,硬生生砸碎了一个盘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她不是那个女人,她是你妈妈。

丁放怒道。

丁北竹此时已经被情绪冲昏了头脑,顾不得丁放的伤,哽咽着说:你为什么非要揪着她不放,她死了,死了你明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为了一个死人来责怪我。

她说着说着落下泪来,极尽委屈:你能不能看看我,我是活生生的我啊,你能不能不要也站在我的对立面。

丁放手上的痛感似乎唤回了一些他的理智,听到丁北竹的话,转头看向她,再看到她那可怜模样,心疼感骤升,轻声叫了一句:丫头。

丁北竹却恍若未闻,喃喃地说着:我会忍不住也讨厌你的。

她说完就快步出门去,许婉忙着清理丁放的手,没顾得上拉住她。

丁放也因为许婉站在自己面前,没能及时拉住丁北竹。

第一百六十章 也许丁北竹从家里出来,既伤心又委屈地在这个老旧的小区里绕着圈走。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因为生气就闹离家出走,只是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丁放。

走得累了,就找了一处相比较还算干净的地方,屈膝坐在地上。

丁北竹心里堵得难受,莫名地点开了和神秘邻居的聊天记录,然后鬼使神差地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没有声音,但发来文字消息:怎么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是触发了丁北竹悲伤的开关,那刚刚被她忍回去的眼泪又争先恐后跳出来。

徐荆芥听见她呜咽的声音,手和嘴几乎同时做出动作。

嘴上脱口而出问她怎么哭了。

手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捂住了嘴。

努力平静下来后,徐荆芥匆匆打字过去:怎么哭了,你在哪,出什么事了丁北竹哭得厉害,说话断断续续:没,事,和我,哥,吵,吵架了。

徐荆芥此时已经出门坐在车里,又问了一遍她在哪里。

丁北竹只当他是担心她待的位置不安全,如实回答:我在,小区花,坛边坐着呢,挺安,全的,你,放心吧。

徐荆芥只回了一句:好,难过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呢。

丁北竹看到这句话哭得更凶,双手抱膝,头埋进手臂里,泣不成声。

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指责她,为什么连最疼她的哥哥,也要来指责她。

徐荆芥开着车,听着丁北竹的哭声,只怪自己没有翅膀不能飞到她身边去,又恨自己没办法出现在她面前,不能给她一个踏实的拥抱。

丁北竹哭了很久,真的是很久,久到徐荆芥可以开着一辆不起眼的车在小区内找到她。

她就坐在一个矮树杂乱无章生长着的花坛边,脚旁还有不知道谁丢弃的零食袋等垃圾。

徐荆芥在车里静静看着她,她环抱着自己,那样无助孤独。

寂静的夜晚,丁北竹极力放低声音的哭声伴随着蛐蛐的叫声回荡在徐荆芥耳边。

寂静的夜晚,丁北竹极力放低声音的哭声伴随着蛐蛐的叫声回荡在徐荆芥耳边。

徐荆芥心疼地发消息询问:还好吗?丁北竹因为手机提示音抬起头,她坐的位置光线昏暗,徐荆芥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看到她擦眼泪的动作。

这动作让徐荆芥心疼,他实在太想去抱抱她,告诉她‘我在’。

可是他不能,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出现会成为对她的二次伤害。

丁北竹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视线清晰些,然后把手机拿到眼前。

徐荆芥终于看清她的脸,她脸上还有残留的泪水,因为手机屏幕的亮度发出闪烁的光芒,还有她红肿的眼睛,里面尽是委屈的神色。

这是徐荆芥第一次在丁北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尽管以前他对她有那么多不公平,她却从来没表现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是这一刻,在家人的影响下,她终于收起了她一贯的倔强和逞强,把最真实的情绪展露无疑。

好多了。

丁北竹深呼吸后把手机贴在耳边轻声说。

她声音有些哑,更凸显她此刻的柔弱。

‘要不要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徐荆芥把消息发过去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丁北竹。

丁北竹沉默。

徐荆芥也不急着要她说话,安静地听她因为刚刚哭泣还没平复的抽噎声。

丁北竹沉默了好一会,才怅然开口:我不想和他吵架。

徐荆芥秒懂她说的‘他’是丁放,编辑文字发过去。

‘我在听。

’丁北竹看到这三个字,莫名觉得心里暖,微微勾了勾唇,做了个笑起来的表情,而后开始向徐荆芥袒露心扉。

她声音轻淡,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我哥因为我受了不少委屈,我总是在尽量对他好,尽量弥补他失去的美好生活。

徐荆芥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丁北竹觉得丁放入狱是因为她,所以她在内疚。

可是丁北竹并不知道徐荆芥明白她这句话,毫不避讳把事情解释给他听:我小时候救了一个小男孩,我哥为了保护我失手伤人,被判了15年。

可是丁北竹并不知道徐荆芥明白她这句话,毫不避讳把事情解释给他听:我小时候救了一个小男孩,我哥为了保护我失手伤人,被判了15年。

虽然已经知道丁北竹就是救自己的人,但听到她亲口说起这件事,徐荆芥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既庆幸又忐忑。

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这件事,以我哥的智商,一定会过得很好,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总是被人指指点点。

他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有体面的工作,有灿烂的人生。

丁北竹顿了顿,伴随着叹气继续道:而他失去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徐荆芥听到这里,在对话框打下一句话:没有人能预知谁未来的人生,也没有人知道没有这件事你哥会过成什么样,你不能用假想的错误指责自己。

可他在打完这句话以后却没有按下发送键,因为他很快反应过来,丁北竹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哲人。

丁北竹说完这句话再次陷入沉默,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徐荆芥看着她握着手机发呆,忽然想起周怀的话,按捺住紧张问出了他的疑惑:你怪你救的那个小男孩吗?丁北竹‘嗯?’了一声,而后又是长长的沉默。

徐荆芥在她的沉默中煎熬地等待她说话,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错过她的回答。

许久以后,在徐荆芥以为不会听到丁北竹的回答时,忽然听到她开口。

也许吧。

丁北竹用很轻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可这很轻的声音,却像是千斤重量,稳稳地砸在徐荆芥心上。

他手上脱力,手机掉了下去,发出叮叮咚咚沉闷的声响。

丁北竹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徐荆芥不敢开车灯,只得摸黑在车里找手机,听到丁北竹的问话更加着急,手上也更加慌乱,一个不小心,头就结结实实磕在了方向盘上。

他咬紧牙关,把差一点脱口而出的痛呼关在嘴里,找回手机后迅速回话:没事,手机掉了。

而后单手按住被磕到的地方,神色悲伤,眼睑微红。

不知道是因为被磕得疼了,还是因为她的话。

第一百六十一章 错了丁北竹不知道徐荆芥这边的情况,自顾自把刚刚没说完的话继续:我哥出狱以后一句怪我的话都没说过。

我知道他疼我,也自以为他了解我,了解我对那两个人的反感,可是没想到,他不明白,他根本不明白。

徐荆芥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继续认真听丁北竹诉说心事,可她这句说完,徐荆芥就陷入了不解,他不知道丁北竹口中的‘那两个人’是谁。

他怎么能让我原谅他们,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丁北竹话落,那散去的悲伤又聚集起来,使她再一次泣不成声。

徐荆芥看向丁北竹,她蜷缩成一团的模样深深地刺激着徐荆芥的神经,他终究忍不住,伸手打开车门。

可没等他下车,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

是许婉。

徐荆芥犹豫片刻,又默默坐回车里。

许婉到丁北竹身边,给她披了件衣服后坐在她身边。

丁北竹没有挂断语音电话,把手机按灭放在一旁,轻轻地叫了一句:许婉姐。

许婉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你知道的,你哥那脾气一上来就乱说话,咱不和他一样的噢。

丁北竹抿了抿嘴,抱住许婉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我哥手没事吧?许婉学着丁放的样子摸摸丁北竹的头,柔声说:我这不就是给他包好了手才来找你,要不然我早来了。

丁北竹没说话,只是把许婉的胳膊抱得更紧些。

许婉知道她心里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索性不说话,静静陪她坐着。

徐荆芥也没再发消息,抽出一根烟,看了眼丁北竹又放了回去。

夜色更深,连那蛐蛐声都渐渐停了,丁北竹却还是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许婉并不催她,仍旧沉默地陪她坐着。

忽然感觉丁北竹微微抽噎,侧头去看,发现她又哭了,忙柔声问:怎么又掉眼泪,眼睛哭肿了可就不漂亮了。

许婉刻意的玩笑话并没有令丁北竹开心,她的眼泪仍然成串儿地落。

徐荆芥听见许婉说丁北竹又哭了,心也一起揪着,却想不出一点儿能让丁北竹不难过的办法。

徐荆芥听见许婉说丁北竹又哭了,心也一起揪着,却想不出一点儿能让丁北竹不难过的办法。

许婉像哄小孩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丁北竹的背,迟疑很久终于问:北竹,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们吧。

丁北竹一开始没回话,许婉以为她不想说,把她身上的衣服拢得更紧些后说: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吧,我只是怕你憋在心里憋坏了。

没想到许婉话音刚落,丁北竹就开了口:刚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我很不愿意。

徐荆芥听到丁北竹说起往事,不由自主坐直身体,把手机贴得更近些,以便听得更清楚,他想要更多地了解她。

孤儿院的小朋友说,去那里的小孩都是没有家的,我不服,我觉得我有家啊,就在这里。

丁北竹说着直起身,把目光投向老房子的方向。

我就从孤儿院逃了,那时候没有钱,没办法坐车,我就跑着回来,从孤儿院到这儿,我从上午跑到天黑,神奇的是,一点儿不觉得累。

徐荆芥看不到丁北竹的表情,但听着她的声音,似乎她很无所谓。

我到小区的时候,单元门的门口坐着几个老奶奶,她们正巧在谈论我家的事。

丁北竹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像是在回忆又像是难以开口。

许婉抱住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传递些能量。

她们说,丁家那小姑娘命可真硬,先后把家里人都克了。

丁北竹说完这句,无所谓地笑笑,像是在原谅那些人的口不择言。

丁北竹故作平静:她们说……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丁家不会变成这样。

许婉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丁北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她无意识握紧拳头,表情木然地开口:那是我第一次见死人。

也是那时候知道的,原来吃安眠药并不会很安详,会尿床……她咬了咬唇继续道:那天很热,屋子里的味道,我至今都记得。

徐荆芥听到这儿皱起眉,感慨丁北竹竟然和他一样,都亲眼见到了父亲的殒命。

丁北竹忽然冷笑:他明知道我放学会回家,明知道我一个人,怎么还选择在家里吃药。

许婉难以想象丁北竹当时该有多恐惧。

丁北竹摇摇头,似乎是在把那不堪回想的记忆甩出脑海,而后继续道:还有那个女人,你知道她走那天……丁北竹摇摇头,似乎是在把那不堪回想的记忆甩出脑海,而后继续道:还有那个女人,你知道她走那天……她说到这儿忽然住了口,咬紧牙关极力隐忍。

许婉实在心疼,抱着她连声说:不提了,北竹,我们不提了,都过去了。

丁北竹陷入沉默,任由许婉抱着。

有风吹过来,吹动丁北竹鬓角的碎发,她声音轻轻地:许婉姐,我错了吗?许婉不明所以,疑惑地‘啊?’了一声。

丁北竹眼神无助地看着许婉,又问了一遍:救那个小男孩,我错了吗?徐荆芥听到这句不由得身体一僵。

丁北竹再次开口,喃喃自语:为什么都怪我呢,我明明见义勇为了啊,明明是值得表扬的事,为什么所有人都怪我呢。

许婉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地落下泪来:你没错北竹。

丁北竹恍若未闻,依旧自顾自说着:他们教我的,要乐于助人,要善良勇敢。

是他们教我的……丁放在许婉出门后也悄悄跟了过来,一直在树后静静听着,听到这里,狠狠地捶了自己一下。

他此刻简直要恨死了自己,恨自己刚刚责骂丁北竹的话,恨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却一味地要丁北竹孝顺,全然不考虑她一个人扛下的所有。

丁北竹的话引出了丁放的回忆,在他们小时候,丁父是一直在告诉他们要善良,要乐于助人的。

而丁北竹做的事无疑是听话的举动,却变成了大家指责她的理由。

丁放不敢细想丁北竹是怎么在那么多阴暗之下熬过来,并且长成这样阳光乐观的模样的。

他看着丁北竹微微颤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面带愧疚地从树后出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饺子丁北竹正看着地面发呆,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男人的鞋,她顺着那双鞋向上看,就看到丁放心疼的脸。

丁放蹲身在她面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回家吧。

丁北竹眼眶一热,险险又要哭出来。

丁放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慰:不哭了,哥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了,再也不说了。

他语气笃定,浓浓的发誓意味。

徐荆芥远远看到这一幕,不自觉露出安心的笑。

丁北竹和丁放许婉回家以后,才想起自己语音通话还没挂断,第一反应不是被人听到家事。

而是担心自己这么久没和他说话,邻居有没有不高兴。

丁北竹对着手机轻声问:你还在吗?徐荆芥很快打字回应:我在。

短短两个字,却让丁北竹无比暖心,他竟然这么不厌其烦地陪着她。

丁北竹体贴地告知徐荆芥自己已经和哥哥和好,殊不知徐荆芥一直静静守在她附近,见证了全过程。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才互道晚安睡下。

有了丁北竹的晚安,徐荆芥睡得异常安稳,连梦境都是甜的。

丁北竹睡得却并不踏实,梦里都是那些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人,还有她极力克制不去回忆的画面。

许婉睡在她身边,也因为她的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第二天顶着重重的黑眼圈。

丁放去送许婉回家时,老房子就只剩下丁北竹。

虽然丁北竹和丁放和好了,但被唤起的记忆却挥之不去。

丁北竹鬼使神差地站在父母房间门前,对着那积满灰尘的门把手发呆。

站得久了,丁北竹似乎都闻到了当年的味道。

可是怎么会呢,那天警察处理好了一切,床单之类的都被收走了,那屋子里,现在应该就剩个孤零零的床板。

丁北竹深吸口气,缓缓伸出手,尝试着去握住门把手。

可她的手空悬了很久,都没能鼓足勇气推开那扇门。

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的恐惧和寒意迅速攀升,搅得丁北竹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出了门。

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的恐惧和寒意迅速攀升,搅得丁北竹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出了门。

她出来得急,钥匙和手机都没带,只好双手环抱于胸前,在小区里遛弯等丁放回家。

丁放回来看到她很是疑惑,她扯谎说出来扔垃圾把自己关门外了,惹得丁放哈哈大笑,说她这么大人了还粗心。

丁北竹反复确认丁放不会再出去后,才回到自己房间补觉。

下午,丁放带丁北竹去买年货,看着街道上各处都喜气洋洋,街边小贩卖着的福字和对联,丁北竹才又感受到那失而复得的新年的喜气。

买了吃的用的,丁北竹还收到一大包零食,明明二十几岁的人了,却像小孩子一样抱着零食傻笑。

路过卖纸钱的摊位,丁放脚步不自觉放慢。

丁北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他在看纸钱,想了想,从丁放手里接过一些东西,装作不经意地说:想买就买呗。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到附近的摊位转悠。

虽是转悠,却很心不在焉。

丁北竹明白丁放为什么对丁父丁母这样怀念,他直到入狱,丁父丁母都还是母慈父威的模样。

在丁放的记忆里,他们那么美好,也许他在监狱那十五年回忆的,也尽是美满的过往。

他没见过他们后来的狰狞模样,没见过他们对丁北竹的冷漠和残忍,又怎么和丁北竹感同身受。

丁北竹不怪他不懂,也并不想打破他记忆里的幸福,所以她一直很少提起那些事。

虽然昨天说了些和丁父有关的事,但好在丁北竹及时住口,没有说出和丁母相关的事,否则一定会伤了和丁母关系最好的丁放的心。

丁放买好了纸钱,特意要了黑色的袋子装起来,想着让丁北竹眼不见心不烦。

尽管这是个多此一举的无用举动,可丁北竹能感觉到丁放的关心,也就配合着装看不见了。

晚上丁放拎着那黑袋子,对丁北竹说出去一趟。

丁北竹心知肚明他去做什么,点头没有多问。

徐荆芥发来消息:在干嘛?丁北竹脸上立刻泛出笑容,跑回房间趴在床上一心一意和徐荆芥说话。

‘刚吃过饭,在待着。

’徐荆芥把自己晚上做的饭菜发给丁北竹,配文‘我有按时吃饭。

’丁北竹发了一个小女孩摸着小男孩头说乖的表情。

如果丁北竹能看到徐荆芥,一定会嘲笑他笑得那不值钱的样子。

如果丁北竹能看到徐荆芥,一定会嘲笑他笑得那不值钱的样子。

很快到了春节这天,丁放一早就起来准备要做年夜饭的食材。

丁北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给她那邻居打语音电话:今天不挂断好不好,我们一直通话,就像一起过年一样。

徐荆芥当然说好,他巴不得和丁北竹保持联系。

丁北竹做一件事就和徐荆芥说一句,时时刻刻都在汇报自己的情况。

我在洗芹菜。

我在切肉,好冰手啊。

在洗硬币,哥说要放在饺子里,吃到的人今年会赚很多钱。

哥已经开始做菜了,他竟然还会颠勺,像餐厅大厨哦。

丁北竹戴着耳机,张嘴就能说话,徐荆芥却每次都要擦干净手再拿手机回她,可他一点儿不嫌麻烦,还乐在其中。

听到丁北竹准备了什么菜,他就准备什么菜,幸亏他这些年一个人生活,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年夜饭时,丁北竹和徐荆芥互发菜的照片,丁北竹惊喜地发现徐荆芥做了和自己家一模一样的菜。

徐荆芥发来消息:这样更像一起过年了吧。

丁放对于丁北竹一直和她邻居保持通话这件事完全不介意,他想起丁北竹说的那邻居的处境,就觉得那邻居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不晓得丁放如果知道那邻居就是徐荆芥,会是什么反应。

丁北竹吃了满满一盘饺子,撑得仰面坐在椅子上哼唧,也没能吃到硬币。

徐荆芥知道这事儿也不好再和她炫耀,他第一个饺子就吃到了。

丁放看到丁北竹撑得都坐不下了还要吃饺子,忙抢下她的筷子,失笑道:多大人了,为了吃到硬币撑成这样,传出去都叫人笑话。

丁北竹不甘心,没有筷子徒手又抓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仍然没有硬币。

她委屈地问丁放:哥,你是不是忘了放啊。

丁放哪里敢告诉她,那硬币他刚刚吃到了,只得回答说:肯定在剩下的饺子里,你明天再吃,一定会吃到的。

丁北竹嘟着嘴表示不服气,可当她看向饺子却忍不住恶心时,终于放弃了再吃的念头。

徐荆芥在手机另一端听见她不满的‘哼’声,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她的可爱模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烟花电视里传来央视主持人的倒计时声:5、4、3……丁北竹听到这个声音,立刻从沮丧中缓过神来,目光如炬盯着电视。

当看到数字1以后,瞬间转头对丁放拜年,然后甜甜地对着手机说了句:新年快乐。

徐荆芥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怔愣,恍惚回到上一个新年。

上一年也只有丁北竹对他说了新年快乐,可是他那时候却毫不在意。

如今不过一年,就已时过境迁。

丁北竹是严格卡点拜的年,等了一分钟还没看到徐荆芥的消息,不禁皱眉想,他不是没听见吧。

其实她是有一点点小期待的,期待她这邻居能不能敞开心扉试着和她也说一句‘新年快乐’。

可丁北竹没等到徐荆芥的回应,却见丁放忽然回到客厅把他的手机递给丁北竹。

丁北竹不明所以,正要问丁放什么意思,就听见丁放的手机里传来宋景柔叽叽喳喳的声音。

丁北竹,你忙线未接听一整天了。

宋景柔的声音很大,大到手机听筒都传来了电流音。

丁北竹一时也顾不上她的邻居了,忙把手机接过来哄震怒的宋景柔:错了错了,你别激动。

宋景柔听见她的声音更加恼火,咬牙切齿问:你跟谁视频呢,是不是上次那女的?丁北竹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啊?’了一声。

宋景柔并不搭理她,自顾自说着:我就知道你跑那么远一定会认识新的人,上次和那女的出去玩,这次又和她打了一天的视频。

她越说越委屈: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话说不完,打一整天也不怕手机炸,回来了到现在都没联系我,要不是周怀说你回来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我再也不是你的小宝贝了,也不是你的小仙女了,你在外面有洋女人了。

宋景柔的一通控诉,说得丁北竹像个背弃糟糠的负心汉。

不过丁北竹一句话就制止了宋景柔的戏瘾:周怀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宋景柔一声假哭噎了回去,呛得连连咳嗽。

徐荆芥的语音还没挂断,他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一惊。

丁北竹并不着急,静静等着宋景柔平稳下来。

丁北竹并不着急,静静等着宋景柔平稳下来。

宋景柔其实早就好了,但没想到合适的借口只得继续装咳嗽。

她边咳边想,怎么没人找她演重病的患者呢,她一准拿下个金马还是什么金鸡奖。

丁北竹听她越咳越假,心里怀疑,语气也严肃了些:周怀怎么知道的?宋景柔意识到她语气的变化,脱口而出扯谎:机场偶然看见的。

丁北竹不是很相信,淡淡地说了句:真的?宋景柔知道她最讨厌别人对她撒谎,可是又不敢告诉她真相,只好装疯卖傻:你还没和我解释你的洋女人。

丁北竹眼神变了变,无所谓笑笑,不再揪着上一个问题不放,配合着宋景柔说道:我哪有洋女人。

宋景柔声音陡然拔高:还狡辩,不是女人难道你在和男人打视频。

丁北竹失笑:我是个异性恋,和男人打视频很不正常吗?我还不知道你,这才……宋景柔本想说这才多久,你怎么可能放下徐荆芥。

可话到一半她生生止住,大过年的,可千万得管住这无遮拦的嘴。

毕竟认识十几年了,宋景柔即使及时住口,丁北竹也猜到她下一句话是什么。

胸口又开始疼,丁北竹暗骂自己能不能有点出息,别因为一个男人没完没了。

可她确实是没出息的,近4年的暗恋和1年倾尽所有的付出,要她怎么轻易放下。

丁放刷完碗回来,看到她脸色苍白,第一时间去找药。

丁北竹死撑着叫他,指了指桌边的零食:哥,我噎到了,帮我倒杯水吧。

丁放却一眼看破她的伪装,心疼地问:丫头,又心绞痛了是吧?丁北竹垂下眼眸,没有回话。

徐荆芥听见这句话也跟着心里一揪,一边庆幸她还会因为自己有情绪,一边难过他仍旧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宋景柔听见这句话忙闭上嘴,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更加不敢和丁北竹谈起徐荆芥已经和杜雨解除订婚的事。

丁放虽知道她是在找借口,却还是倒了杯水递给她,而后坐在她面前:丫头,还是放不下吗?丁北竹心口又是一抽,她静静地做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绪。

丁北竹心口又是一抽,她静静地做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绪。

丁放见她不想说这件事,索性住口。

丁北竹好一些后,把和宋景柔的话题继续:我说你怎么像炸毛的小猫一样,原来是在怀疑我交到新朋友冷落你。

宋景柔听她无力的声音,知道她在用和自己说话的方式逃避丁放的问题,配合道:难道不是吗?丁北竹极认真地回答:小柔,你是我除了哥以外最重要的人,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人能动摇你小仙女的地位。

宋景柔极其感动,也不再和她闹,柔声祝她新年快乐。

挂断宋景柔的电话,丁北竹仍然不敢直视丁放,怕他追问刚刚她没有回答的问题。

幸好此时窗外闪出七彩光芒,不知是谁在放烟花庆祝新年。

丁北竹惊喜地跑到窗边去看,还记得和她邻居的语音电话,喜悦地对着手机说:我这边放烟花了,你那边呢?徐荆芥闻言起身上楼,站在三楼窗边向外看,而后面色柔和地打字回应:嗯,也在放,你喜欢?丁北竹轻声答:喜欢。

徐荆芥想起家里似乎有周怀此前为了追烟花大王家女儿买的烟花,大半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他轻手轻脚下楼,把所有烟花装上车,到丁北竹家小区,先把手机静音,然后找好位置点燃烟花,幸好烟花还能用。

徐荆芥打字给丁北竹:还在窗边吗。

丁北竹不解,回了句在。

而后就看到她家窗子正对面的天空绽放出一朵又一朵色彩斑斓的烟花。

丁北竹惊喜问:你在我家楼下?徐荆芥扯谎回答:我又不知道你家的位置,只是看到那边有烟花,问问你能不能看到。

丁北竹微笑地看着烟花开口:我们能看到同一朵烟花,是不是离得很近。

徐荆芥站在黑暗处,眼含神情看着丁北竹家窗边她的身影,打字给她:或许吧。

又一朵烟花炸开,徐荆芥在烟花声中喃喃自语:新年有你,我很快乐。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见面yi场烟花雨看够,丁北竹心满意足地进卧室睡觉。

语音电话还是没挂断,徐荆芥隔着手机,在丁北竹平稳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

几个小时以后,丁放做好早饭叫醒丁北竹。

丁北竹本是不想起的,可丁放说这是新年的第yi顿饭,要yi起吃才算圆满。

所以即使她眼睛都睁不开,还是努力爬起来坐到饭桌边。

丁放见她那模yang失笑,给她碗里夹了ge吃的后说:你可坐稳些,别栽下去。

丁北竹眯着眼睛‘嗯’了yi声,稀里糊涂地把丁放夹给她的东西放进嘴里。

而后丁放清楚地听见‘咯嘣’yi声,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忘了提醒她小心些。

丁北竹被这声音彻底惊醒,捂着yi侧的牙边哼唧边把硬币吐出来。

看到硬币,丁北竹连牙疼都忘了,兴奋地举着硬币跟丁放炫耀。

丁放宠溺地笑着恭喜。

饭后,丁放起身收拾碗筷,手机响起,他手上有油就用手腕把手机推给丁北竹。

丁北竹看到备注是小婉,接起电话甜甜地叫许婉姐。

许婉柔声和她说新年快乐,却没像往常yiyang和她闲聊,而是找丁放接电话。

丁北竹挑理,许婉也只是哄了yi句,仍旧要找丁放。

丁北竹察觉事情不对,立刻把手机拿给丁放。

丁放起初还面带甜蜜的笑容,可几句话之后突然变了脸色,拿着手机进了他的卧室。

丁北竹压抑心中的疑惑,继续收拾丁放没收完的桌子。

直到丁北竹刷完碗,丁放还没出来。

丁北竹不免有些担心,想着把碗收回柜子里去看看丁放,却在碗柜里看到明显是早晨和好的面团。

面团不大,也就够包四五个饺子。

丁北竹恍然大悟,与其执着于吃到硬币,不如好好珍惜那个愿意配合她幼稚,给她制造幸运的哥哥。

丁北竹到丁放房门口轻轻敲了敲,等了一会不见他回应。

这更让丁北竹担心,擅自推门进去,却发现丁放不知何时已经挂断电话,坐在床边发呆。

这更让丁北竹担心,擅自推门进去,却发现丁放不知何时已经挂断电话,坐在床边发呆。

丁北竹走过去蹲在丁放面前,轻声询问:哥,出什么事了?丁放眉头紧锁长叹一声:你许婉姐父母要见我。

丁北竹大喜:这是好事啊。

丁放却不改愁容:丫头,他们问起我的工作怎么办,还有存款和车子,学历或者……他没再说下去,怕丁北竹因此又自责。

丁放的话说完,丁北竹也不由得皱起眉。

这些问题的答案,无疑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还有丁放的欲言又止,丁北竹也明白。

屋子里yi时静得出奇,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久以后,许婉的电话打破了寂静。

丁放犹豫不肯接,可许婉完全没有罢休的打算,yi遍接着yi遍地打。

丁北竹看出丁放的退缩,yi咬牙心yi横,拿过手机接起来。

可丁北竹还没说话,就听到许婉明显不悦的声音:丁放,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你yi直躲着不是办法。

你如果想和我在yi起,早晚要见我爸妈的,你今天不来,我们还怎么在yi起。

丁北竹听到这话看向丁放,丁放明显紧张了下,却依旧没开口。

许婉的声音更加不高兴,冷冷地说了句:丁放,别做缩头乌龟,我会瞧buqi你。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屋子里再次归于寂静。

丁北竹明白丁放的犹豫,却也对许婉的心情表示理解。

她看得出许婉对丁放的喜欢绝不是虚假的,也看得出许婉不介意丁放的过往和现状。

然而许婉越是这样,丁放心里的压力就越大,他不愿意许婉因为他和父母闹不愉快,却也不想因为她父母不同意就放弃这段感情。

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丁北竹率先替丁放做出决定:哥,我们去。

丁放拧眉看向她,脸上的纠结极其明显。

丁北竹腿有些麻,起身坐在丁放身边:哥,许婉姐说得对,你要和许婉姐在一起,就免不了见家长。

丁放下意识摇头:他们不会喜欢我的。

丁北竹耐心劝他:人的多半痛苦都是源于担心尚未发生的事,哥你都没见过他们,怎么就下定论他们不会喜欢你。

丁北竹耐心劝他:人的多半痛苦都是源于担心尚未发生的事,哥你都没见过他们,怎么就下定论他们不会喜欢你。

丁放再次叹气:如果你要找我这yang的人,我一定不会同意。

丁北竹心疼道:你这yang的人怎么了,你细心体贴,头脑灵活,温暖善良,还长得端正,我巴不得找像你这yang的男人呢。

丁放苦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丁北竹听到这话,自责感和内疚感卷土重来,直直刺激着她的心。

丁放没听到丁北竹说话,才意识到他的话或许又让她怪起了自己,忙柔声道:哥不是那个意思。

丁北竹不想让丁放在心情这么不好的时候还费心哄她,挤出yige笑容说:我明白。

丁放还想解释几句,被丁北竹打断:哥,别借这个由子拖延时间,快说你去不去见许婉姐父母。

丁放沉思片刻,终于点头,自言自语打气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这话惹得丁北竹失笑:哥你是女婿。

丁放故作轻松:同样道理。

临到出门,丁放却又退缩了,迟疑着不肯走。

丁北竹想了想,和她那神秘邻居说了有事,便挂断语音电话陪着丁放出门。

许婉定的地点是间很普通的家常菜馆,丁北竹站在那家菜馆门前的时候,突然有些感慨。

从前徐荆芥带她去见周怀的地点,要么是豪华的酒吧,要么是富丽堂皇的餐厅,她那时候就想,她和他的差距,用天差地别来形容绝不为过。

如今看到这样平价的餐馆,她倒是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丁北竹以前总是有疑惑,灰姑娘嫁给王子以后,会不会因为生长环境的不同而受影响。

此刻倒是有了答案,王子会怎样她不知道,但灰姑娘多半会不安吧。

就像此前的她。

胸口有些闷,她狠狠掐了自己几下才止住那胡思乱想的脑子。

许婉早早就等在门口,见到丁放和丁北竹,立刻展露笑颜,小跑着过来拥抱丁放。

丁北竹听到她轻声对丁放说:你来了真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错过周怀放下手,神色沮丧:嗯,天雷勾地火了。

徐荆芥忍不住再次叹气:你不是最会看女人,到她这儿怎么搞不定了。

周怀回忆起和宋景柔在一起的时光,不自觉勾起嘴角,但很快又沉下来:我拿不准她。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盒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后,把烟盒递给徐荆芥,继续说。

她从来不把男女之情放在眼里,对她来说,男人就是用来取乐的,和谁在一起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

周怀突然自嘲地笑笑:我和她在一起时,很多事都由着她做,不敢干涉太多,怕引得她烦我。

徐荆芥听到这话错愕转头:这是你能干的事儿?周怀理解徐荆芥的惊讶,笑容无奈: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

他想了想又说:可是最近我也没惹她不开心啊,怎么就不理我了。

徐荆芥皱眉,暗叹丁北竹和宋景柔不愧是朋友,一个突然消失,一个突然不联系,让人搞不清楚状况。

周怀又开了一瓶酒,没了等待醒酒的耐心,直接倒上,讽刺道:我发现男人真是不知好歹的物种。

徐荆芥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周怀,等他继续。

周怀:丁北竹对你百依百顺的时候,你总是惦记杜雨,她不要你了,你又非她不可。

这话说得徐荆芥脸色一变,但他没有打断周怀。

周怀又道:我从前遇到的女生也都真心待我,我却只图新鲜,到了宋景柔这儿,她不把我当回事,我反倒欲罢不能。

徐荆芥看着周怀为情所困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你给我分析的时候不是头头是道,怎么到自己反而乱了。

周怀没回话,举起杯子想要喝酒,却在嘴边顿了顿,似乎嫌杯子量少,拿过瓶子直接喝起来。

徐荆芥扬手制止他:你在这儿喝死了她也不知道,还不如想办法解决问题。

说来也是好笑,这两个人看自己的问题时都像个傻子,看对方的问题时倒很明白。

周怀闻言,眼睛突然一亮:你给丁北竹打电话,帮我问问宋景柔在哪。

徐荆芥又把酒瓶放回到周怀嘴边,讪讪地说:她不让我找她,我就是打了她也未必会接。

周怀不悦:你这时候倒是很听她的话。

周怀不悦:你这时候倒是很听她的话。

徐荆芥头后仰靠在沙发上看屋顶的灯光,微微眯起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我仔细想了你说的话,确实不公平。

周怀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徐荆芥说完这一句就住了口,面容平静但眸色幽深,很明显在想事情。

周怀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徐荆芥不说,他也没兴趣问,只是伸出手拍了下徐荆芥,然后眼睛对着徐荆芥的手机挑了挑。

徐荆芥疑惑地看他。

周怀倾身把徐荆芥的手机拿到自己手里,存下了丁北竹的号码,起身拍拍裤子要走。

徐荆芥拉住他:要给她打电话吗?周怀不置可否。

徐荆芥拉着周怀没有松开,淡淡地说:就在这儿打吧。

周怀挣扎一下,却没能挣脱开徐荆芥的手,看到徐荆芥眼神躲闪的模样,心下了然:好处。

徐荆芥被识破了心思,微有些尴尬,转过身佯装无所谓道:酒你随便拿。

周怀这才贱笑着在徐荆芥面前拨通了丁北竹的电话。

徐荆芥目不转睛盯着周怀的手机,等待接听的这段时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大概1分钟以后,手机里传来丁北竹沙哑的声音:喂,你好。

徐荆芥瞬间屏住呼吸,仿佛他吐气就会挂断一样。

周怀见徐荆芥脸都憋红了,不禁感叹徐荆芥在感情面前的幼稚。

忍着笑用手肘戳了戳徐荆芥,后者才反应过来是可以呼吸的。

丁北竹久久没有听见回音,又哑着嗓子说了句你好。

周怀调整情绪,淡淡地自报家门:丁北竹,我是周怀。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明显是没想到周怀会给她打电话。

徐荆芥一直侧头听着,好久没听到声音,以为丁北竹挂断了,顿感失落。

他正要说话,周怀迅速把手按在他嘴上,做了个嘘的口型。

徐荆芥来了jing神,又聚jing会神听着。

徐荆芥来了jing神,又聚jing会神听着。

周怀和徐荆芥静静等了好一会,丁北竹才开口,声音很轻,但语气冷漠:有事?周怀刻意说起废话,好让徐荆芥多听一听她的声音。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忙吗?周怀故意问。

丁北竹语气更冷了:周怀,我和你不是能闲聊的关系吧,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

周怀虽然有意帮帮徐荆芥,但也没忘他打电话的目的。

一听丁北竹要挂断,周怀着急了,忙言语简短说出正事:你最近和小柔联系了吗,她不接我电话。

丁北竹很快反应过来周怀打电话的目的,一时高兴周怀对宋景柔的认真,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和周怀说宋景柔被拘留了。

周怀没等到丁北竹回答,以为丁北竹知道宋景柔不理他的内情,不好意思说,大方道:如果她有别人了,你可以直说。

丁北竹忙说:那倒没有。

周怀悬着的心突然放下,语气也轻松了不少: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吗?丁北竹犹豫怎么和周怀解释,思来想去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周怀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担忧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丁北竹回:是有些事,让她没办法接你电话。

周怀紧张起来:我现在过去,你知道她在哪儿吗?丁北竹听出周怀的急切,语带安慰:你先别急,她很好,也没有生病,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但是你放心,她一切都好。

周怀听得云里雾里,想不通什么事儿能让她既不能接电话,又一切都好。

丁北竹想到明天要给宋景柔接风洗尘,如果宋景柔看到周怀,或许会觉得惊喜。

于是告诉周怀:明天下午3点,我们会去川江饭店,你到时候过来吧。

她本是要给宋景柔惊喜,却没想到给自己安排了一场惊吓。

第一百六十七章回国杜雪这人还真是轻易不开口,开口就惊人。

她这一句话,就像在平地炸起一道雷,把在场的所有人炸得心态各异。

吃瓜群众抱着还有大瓜的心态继续观望。

王施禹听到这话无疑是在火里浇油,把他的愤怒点燃到极致,如果魏晓月不是女人,王施禹保证会一拳打翻她。

丁北竹则是震惊杜雪竟然知道是谁删了她的辩论稿,还隐瞒这么久。

而孟肃阳就不明所以,他并不知道丁北竹败诉是因为辩论稿被删,满心疑问什么删文件的事。

魏晓月被杜雪的话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转身指着杜雪: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杜雪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丁北竹身边,平静地看着魏晓月:你删丁律辩论稿的时候,我看见了。

魏晓月语无伦次:你别胡说,我,我什么,没删,什么稿子。

丁北竹看向杜雪,轻声问:真的是她?杜雪没有回答,拿出手机翻出一条视频递给丁北竹,王施禹也凑过去一起看。

视频里,是魏晓月刚打开丁北竹的演讲稿。

丁北竹拧眉看下去,就见魏晓月鬼鬼祟祟四周看看,镜头也微微移动了一下。

虽然半个镜头被绿色的叶子挡住,但还是清晰地录下了魏晓月全选,删除的全过程。

王施禹看完脸都气红了,粗着脖子低声咒骂。

丁北竹完全没想到王施禹能骂出那么难听的话。

孟肃阳拿过手机,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待视频结束,才看向丁北竹,柔声问:这就是你败诉那次说的意外?丁北竹点头。

魏晓月没看到视频,梗着脖子说杜雪和丁北竹合起伙来诬陷她。

孟肃阳压抑怒火,自己拿着手机给魏晓月看视频。

魏晓月伸手要拿手机,孟肃阳迅速收回,怕她删了视频。

虽然看到魏晓月面如死灰,但丁北竹仍旧存疑,语气平和问杜雪:你怎么会录视频呢?虽然看到魏晓月面如死灰,但丁北竹仍旧存疑,语气平和问杜雪:你怎么会录视频呢?杜雪知道丁北竹的想法,却没有介意,解释道:她神情诡异坐到你位置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看到她点开你的辩论稿,更觉得有事。

可能是出于律师的直觉,总觉得她要做不好的事,想着录下视频,没什么事再删也没关系,结果就录到了全过程。

丁北竹不再说话,因为她也有这样的职业习惯,看到会引起争议的事件第一反应就是录下来,万一有事也好作证据。

王施禹在安静的人群中突然赞叹地说了一句:做得好。

引得丁北竹失笑,这小子有时候脑回路真的很清奇,哪个正常人在这时候会想到插这么句话。

杜雪没理会王施禹,继续说道:我本不打算说这件事,想着虽然你用这种方法让丁律败诉很不体面,但毕竟和我没关系。

可是今天才发现,你非但不知悔改,还越来越过分,我觉得我再不说,就是在包庇你了。

魏晓月似乎意识到她已经穷途末路,神色萎靡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开口: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想怎么样?王施禹抢话:让法律制裁你呗,不然请你吃饭啊?杜雪看了眼丁北竹,然后用手肘戳了一下王施禹,用口型说:闭嘴。

王施禹撇撇嘴,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住口。

孟肃阳向前一步站在丁北竹身边: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如果你决定打官司,我可以做你的律师。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特别,但不能细想,一经细想就会发现孟肃阳刻意把‘你的律师’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丁北竹微笑拒绝,然后冷冷地看着魏晓月:我不需要你赔偿,也不想上法庭,我只要你道歉。

魏晓月没想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对不起刚说了个‘对’字,就被丁北竹打断。

不是在这儿,是公开道歉,在你曝出我信息的平台,把你做的这两件事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说清楚,并向我道歉。

丁北竹说道。

魏晓月大惊,眼下是网络时代,如果她这么做了,那这件事说不定会传得全国都知道,她还怎么再找工作,怎么生活。

丁北竹似乎看出了魏晓月的顾虑,她也不想赶尽杀绝,补充说:我允许你不透露自己和我的名字,只把事情说清楚,那些参与这件事的人自然能明白。

这样一来,既不影响你生活,又算给我一个交代,你觉得呢?魏晓月沉思片刻,终于点头。

孟肃阳似乎觉得这样太便宜魏晓月,正想说什么,丁北竹却突然转身面向他说道:孟总,我可以继续在律所工作吗?丁北竹这么问,只是做做样子给其他同事看,毕竟她闹出那些糗事后就一连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律所,这么一问也算给自己个台阶下。

丁北竹这么问,只是做做样子给其他同事看,毕竟她闹出那些糗事后就一连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律所,这么一问也算给自己个台阶下。

孟肃阳自然满口答应。

解决了魏晓月的事情后,丁北竹没有叫孟肃阳,叫了王施禹和杜雪去唱歌,就算缓解一下大家的心情。

王施禹拿着话筒唱个不停,杜雪和丁北竹就边听边聊边喝酒。

杜雪突然淡淡地问丁北竹:不怪我瞒了这么久不说?丁北竹通情达理一笑:多管闲事是职场大忌,我懂。

随即抬手和杜雪轻轻碰杯:还得谢谢你留了证据。

杜雪也笑起来,再一次觉得丁北竹性格讨喜。

王施禹又唱完一首。

杜雪迟疑地问丁北竹:你和……徐总怎么样了?丁北竹的胸口再次疼起来,气得丁北竹在心里暗骂,这该死的心脏最近什么毛病,怎么总是动不动就疼。

杜雪没听见回答,以为丁北竹介意这个问题,刚想为自己的唐突道歉,却看到她死咬着嘴唇,表情痛苦。

忙扶住丁北竹的肩,紧张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可丁北竹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地面,等待痛感缓解。

王施禹还沉浸在歌唱中,完全没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

杜雪无奈地丢了包纸巾砸在他头上,他疑惑回头,看到丁北竹的模样也是一惊,忘了话筒还在嘴边,大喊:北竹,你没事吧?王施禹这一嗓子声音极大,大到整个房间久久回荡他那句话。

杜雪捂着耳朵怒瞪他。

丁北竹则在心里暗叹,早晚被这小子气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胡芳打电话的人是市医院的护士:你好,是丁北竹女士吗?丁北竹下意识以为丁放出事了,急切地答:是我,出什么事了?护士安抚:你先别急,我是分管胡女士的护士,她这边情况不太好,我打遍了她通讯录的电话,只有你接了。

丁北竹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问:胡女士?护士:胡芳女士。

丁北竹这才想起这个胡女士是谁。

如果说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个恩人的话,那胡芳无疑是丁北竹的恩人。

胡芳早些年是丁北竹所在的孤儿院的老师,对丁北竹格外照顾。

丁北竹能成长得这样自信阳光,胡芳功不可没。

胡老师怎么了?丁北竹担忧道。

护士答:胡女士现在是胃癌晚期,但是她已经两个月没有交治疗费用了,医院现在在联系认识她的人,看能不能把费用补上,如果补不了,可能要强制出院。

丁北竹大惊:胡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护士:要准备化疗,可医院有规定,需要先缴费。

丁北竹毫不犹豫:多少钱,我交。

护士像是终于找到能解决问题的人,语气都有些激动:太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目前要补交17万,才能安排第一次化疗。

这个数额完全超出了丁北竹的能力,她为难问:一次交17万吗?护士:是的,算上住院费和第一次化疗费用,而且,后续化疗还需要更多。

丁北竹一时为难,她没有这么多钱,上学这段时间得的奖学金加起来,也才不到10万。

能宽限几天吗?丁北竹不好意思地说。

护士明确表示不能。

丁北竹和护士商量好久,对方才答应缓个两天。

挂断电话,丁北竹开始想办法借钱。

打给宋景柔,宋景柔也只能给她凑到20万。

丁北竹一边收拾东西回国一边想办法,迫不得已发消息给宋景柔:你看看能不能从周怀借一下,我打借条,算利息也行。

宋景柔很快回了消息,问她胡芳在哪个医院,什么科,几号病房。

宋景柔很快回了消息,问她胡芳在哪个医院,什么科,几号病房。

丁北竹想着可能是周怀同意了,这才安心上飞机。

飞机一落地,丁北竹就直奔医院,找到胡芳的病房后急急地进去。

胡芳正在睡觉,床头放着花篮和补品。

丁北竹猜测应该是周怀先到了,于是发消息给宋景柔要周怀电话,想着一会和他碰头,取款写借条。

不过丁北竹此刻倒是不急着找周怀,而是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看胡芳。

她老了很多,也异常憔悴,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相。

丁北竹想起从前,胡芳总是背着其他小朋友给丁北竹带好吃的,带玩具,带新衣服。

相比于那个女人,胡芳倒像是称职的母亲。

记得有一次,几个男孩子欺负她,她那时候虽然敢于反抗,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

胡芳及时出现,把那几个小孩赶走,蹲下来抱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却让丁北竹温暖多年。

毕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真诚地抱抱她了。

还有丁北竹最后一次被领养家庭送回来时,胡芳也是第一个来安慰她。

丁北竹记得那时候她问胡芳:胡老师,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回家。

胡芳当时表情很是愧疚,柔声哄她:因为胡老师也没有家。

丁北竹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胡芳是因为农村老家的丈夫对她不好逃到A市来的。

她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地下室,来孤儿院工作不求工资,只需要能免费吃一日三餐就好。

不过,虽然胡芳没有把丁北竹领回家,却和孤儿院院长请求了很久,把丁北竹从可领养名单中划了出去。

免去了丁北竹反反复复在希望和失望中循环的恶性经历。

有时候别人的帮助未必很大,可往往在那些点滴中,就能影响一个孩子的一生。

然而突然有一天胡芳就不见了,丁北竹大学时候回过几次孤儿院,却没人知道胡芳的去向。

丁北竹看着胡芳的模样有些心疼,忍不住轻轻握住她的手。

却不想,丁北竹一碰她,她就醒了过来,看到丁北竹先是一愣,随即热泪盈眶叫她:北竹?丁北竹鼻子也有些酸,握紧她的手回应:胡老师,是我。

胡芳有些激动,忽然连声咳嗽起来,丁北竹忙叫来护士,护士给她戴上氧气面罩后她才好一些。

胡芳有些激动,忽然连声咳嗽起来,丁北竹忙叫来护士,护士给她戴上氧气面罩后她才好一些。

丁北竹嘴角向下一弯,眼泪就落下来。

疾病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记忆里微胖且有些壮的胡老师,多年后再见,竟瘦得皮包骨了。

胡芳见她哭,忙伸手来给她擦眼泪。

丁北竹看见她胳膊上埋的好几个软针,眼泪掉得更凶。

胡芳着急,想扯下氧气面罩安慰丁北竹。

丁北竹忙起身按住她的手,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挤出一个微笑,语气尽量轻松:胡老师,我不哭了。

胡芳这才安静躺着,只是眼睛一直在丁北竹身上打量。

丁北竹意识到她的目光,贴心地起身转一圈,然后又趴在胡芳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说话:胡老师,我变样了吗?胡芳轻轻点头。

丁北竹伸手理好她浓密的头发,再次开口: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我好想你。

胡芳听见这话,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丁北竹刚刚拿手擦掉,胡芳的眼角就又有泪水滑下来。

胡老师,别哭,现在我找到你了,我陪着你,像你陪我一样。

丁北竹哽咽地说。

胡芳哭得更凶,氧气面罩里都起了哈气。

两个人都哭红眼睛后,胡芳的氧气也打完了,护士来给她取下氧气面罩,然后对着丁北竹道:丁女士吗?丁北竹点头。

护士:你跟我来一下。

丁北竹立刻起身,弯腰对胡芳说:我一会就回来。

胡芳的眼神明显安心很多,虚弱地回她:嗯,我等着你。

丁北竹有一瞬间觉得,胡芳现在有种小孩子的情绪,就像是怕被丢弃的那种不安。

护士带着丁北竹到护士站,丁北竹拿出手机问:手机支付可以吗?护士疑惑:你不知道吗?丁北竹也懵了:我知道什么?第一百六十九章 半生护士拿出账单:已经有人把费用补齐了,还预交了100万。

丁北竹惊愕地接过账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已缴费,缴费人写着丁北竹。

她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因为她现在一边高兴住院费用有着落了,一边发愁这么多钱可怎么还。

护士不知道她的心思,整理了一堆票据递给她:这些是这段时间的票据,你收好。

丁北竹道谢接过。

她刚要走,护士又叫住她,略微迟疑又止不住好奇地问:胡女士是你什么人啊?丁北竹脱口而出:老师。

想了想,她纠正道:干妈。

护士一副猜测很久的八卦终于得到解答的满足样和丁北竹告别。

丁北竹回到病房,发现胡芳正微抬着头看向门口,忙跑过去把她的病床摇高些。

胡芳见到她回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对着她伸出手。

丁北竹顺势把手放在胡芳手里,坐到病床边。

胡芳慈祥地抚摸丁北竹的手,还不停地和自己的手比大小:你那时候的手,才到我手的一半。

丁北竹微微侧头,用脖子撑着力气,轻轻靠在她肩上:我们已经九年没见了。

胡芳叹气:是啊,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丁北竹突然想到护士说在胡芳的通讯录中找到的自己的号码,疑惑问:胡老师,您为什么有我的号码啊?胡芳沉默片刻才开口:你在孤儿院留了电话,我找孤儿院要的,你新的号码旧的号码我都有。

丁北竹惊讶:您一直在关注我?胡芳不说话,但眼神已经表达了肯定。

丁北竹不解:那我到孤儿院问,所有人都说和您没联系。

胡芳此时也不想再瞒着丁北竹什么,如实解释:我拜托他们的,就想着留个你的联系方式,万一哪天我快没了,能再听听你的声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丁北竹猛地直起身,红着眼睛问: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您在哪呢?丁北竹猛地直起身,红着眼睛问: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您在哪呢?胡芳捏着袖口给丁北竹擦眼泪:我没儿没女,联系你好像图点什么似的。

丁北竹当时就急了,声音陡然拔高:胡老师,您说什么呢,我照顾您不是应该的嘛。

她突然的大声把其他病床的人吓一跳,纷纷看向她。

丁北竹忙低头道歉,却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噘着嘴看胡芳。

胡芳失笑:你呀,多大了在我面前还是像个孩子,那嘴撅那么高的干啥,要挂油瓶子啊?丁北竹并不觉得胡芳的玩笑有意思,心里酸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胡芳看出她的不悦,笑容慈祥地哄她:哎呦,不气了噢,生气要变丑的。

丁北竹小孩子般哼了一声,却嘴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信这种骗小孩的话。

胡芳把她抱在怀里,叹着气拍她的背:真好啊,我都没想到,死之前还能看见你……丁北竹被胡芳的话说得心惊,忙打断她:您不会有事的,市医院对于癌症的治疗最专业,您一定会没事的。

胡芳却并不相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活不了几天了。

丁北竹从胡芳怀里挣脱出来,紧拧着眉:您能不能别这么说。

胡芳看出她是真的生气了,呵呵一笑住了口。

丁北竹见胡芳真的不再把死啊病啊的挂在嘴边,才又手撑着床‘靠’在胡芳怀里。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坐了一会,胡芳忽然问:你有男朋友了吗?丁北竹淡淡道:离了。

胡芳大惊,仔细观察丁北竹的表情发现她是认真的后,才再次问:什么时候的事?丁北竹想了想:离婚有3年了。

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胡芳皱起眉:年纪轻轻怎么就离婚了,这多影响以后啊。

丁北竹轻笑:胡老师,这都什么年代了,虽然离婚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但也要看情况的。

如果生活得很不愉快,或者很痛苦,那完全可以选择分开,一辈子这么长,不应该被困在不幸的婚姻里。

胡芳此时看她的眼神略带欣慰,喃喃地说: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你长大了一定会活出自己的样子。

胡芳此时看她的眼神略带欣慰,喃喃地说: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你长大了一定会活出自己的样子。

丁北竹粲然一笑:就活这一次,当然要拼尽全力活得更好。

胡芳点头表示同意,眼底却有遮掩不住的落寞。

丁北竹注意到这一点,试探地问:胡老师,您后来……她不知道怎么问这个问题,说到一半没了后文。

胡芳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回答:我一直没找,被他抓回去以后又过了几年,实在熬不住我就又跑了,一直躲到现在,却没成想得了这么个病。

丁北竹这才明白,当年胡芳的忽然消失,竟然是因为被她丈夫抓了回去。

胡芳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过往,像是怕再没机会说出来一样: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委委屈屈活到现在,眼瞅着要……她怕再说死这件事惹得丁北竹不高兴,就转移了话题:他不能生,我这辈子也没有孩子缘,北竹啊,我可太希望你是我女儿了。

丁北竹眯着眼睛笑:我就是,您以后就叫我女儿,我叫您……她突然像被卡住喉咙,硬生生没了声音。

胡芳知道她的情况,也不逼着她叫‘妈’,只是真心地喊她:闺女。

丁北竹甜甜地答应:诶。

余光瞄到一侧的花篮,丁北竹才想起问问送花篮的人:胡老师,送花篮的人去哪儿了您看见了吗?胡芳想了一下:就看见他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那男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啊。

丁北竹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周怀的长相,坏笑着想,周怀的模样,用好看来形容不为过。

胡芳看她表情奇怪,八卦问:那男孩和你什么关系?丁北竹知道胡芳误会了,忙摆手解释:那是我朋友的男朋友。

胡芳略微失落:唉!我还以为是你什么人呢,那你有没有在找啊?丁北竹爽朗一笑:有喜欢的人,但还没表白。

她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神秘邻居的聊天框。

丁北竹几十条消息堆在一起,他还是一个都没有回。

第一百七十章 人脉胡芳注意到丁北竹的失落,轻声问她:咋了,那男孩不喜欢你?丁北竹迅速回忆了下两人的互动,总觉得她那神秘邻居对她也是有好感的,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胡芳升起好奇,微微倾身靠近丁北竹:和我说说。

丁北竹就把这三年和邻居的点点滴滴都讲给胡芳听。

胡芳听得很是认真,表情随着丁北竹的话不断变化。

但是,他和我们不太一样。

丁北竹以这句话作为结尾。

胡芳不解:啥不一样。

他有自闭症。

其实丁北竹并不能确定她的邻居为什么不见人不说话,自己查了些资料,发现症状和自闭症一样,就擅自把邻居当成了自闭症。

胡芳听完就沉默了,她深知陷入一段不幸的婚姻会受怎样的折磨,而丁北竹喜欢的人未必能给丁北竹幸福的生活。

丁北竹看出胡芳表情中的含义,勾起温暖的笑容:胡老师,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胡芳看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打定主意很难改变,只好避过这个话题,转头看到花篮和补品,才想起来昨天护士催费的事。

北竹啊,住院费挺贵呢吧?胡芳担忧地问。

丁北竹安慰道:不贵,您就安心养着,钱的事我能解决。

胡芳哪里相信她的话,执着地要她说出具体数额。

丁北竹扯东扯西就是不肯说。

胡芳有些急了,情绪一激动又要咳起来。

丁北竹怕她身体吃不消,忙实话实说:就几十万,但您放心,我真的能解决。

胡芳听到了真话,反而更加激动,一口气喘不匀,咳得屋子里都有了回音。

她咳得话都说不清楚:不、治、了,我这、老命、可不、不值那么多钱。

丁北竹不停说着自己负担得起,却丝毫不起作用。

胡芳咳到呕吐,吐出来的都是一滩滩血。

这可把丁北竹吓坏了,手忙脚乱叫来护士。

这可把丁北竹吓坏了,手忙脚乱叫来护士。

护士给胡芳打了镇静的药她才慢慢静下来,却还是反反复复说着不治了。

丁北竹看她的模样心疼,哽咽着抱住她:胡老师,您别说这种话了,您对我很重要,我如果没能帮到你,会一辈子难心安的。

胡芳听到这些话,也哭了出来,她平生也算个要强的人,却没想到快死了给丁北竹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丁北竹轻柔地擦掉胡芳的眼泪,红着眼睛说:胡老师,我没多少亲人,您就当为了我,努力活着好不好。

丁北竹这话不是客套,她是真的不想失去胡芳。

这么多年,她一直记得胡芳对她的好,断断续续找了胡芳很多次都没有消息,总算有了消息,却被告知胡芳已经时日不多。

对于这样的结果,丁北竹实在不能接受。

眼下她只想能多为胡芳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能让她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

至于钱,总会赚到的,总能还清的,可人命只有这一条,失去了就没了。

所以别说是一百万,就算是一千万,丁北竹也会想办法。

没等胡芳说话,病房门口突然传来护士的声音:孙主任,您不是休假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我来看个病人。

一个浑厚的男声刚落,病房门口就走进来一个没穿白大褂,头发稀疏花白的男人。

他在病房里扫视一圈,和丁北竹对视后像是确定了什么,向丁北竹走过来。

丁北竹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还是站起身,垂手看着那男人。

您是丁女士?那男人在丁北竹面前站定问。

丁北竹点头:是我,您是?那男人从怀里掏出名片。

丁北竹接过,发现他就是护士口中的孙主任,还是个教授,立刻问好道:孙教授您好。

孙教授倒是没什么架子,摆摆手说:别这么客气,我也是受人所托,来看看你的老师。

受人所托?丁北竹疑惑。

孙教授笑而不语,越过丁北竹去看胡芳,孙教授笑而不语,越过丁北竹去看胡芳,简单地询问了她现在的情况,然后翻看病床旁夹着的病例。

明天白天我让人安排你们去单人病房,然后再带你做几个化验,没什么大问题就要准备化疗了。

孙教授对着胡芳说。

胡芳听了这些话,却只记住了单人病房,第一时间想到又要花钱,脱口而出拒绝:不用不用,那得多少钱。

孙教授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但很快恢复,没回答胡芳,转身和丁北竹说:她这身体不宜太激动,尽量安抚着她点。

丁北竹连连点头,虽还不清楚情况却仍旧客套道: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孙教授表示无所谓,又说了一句受人所托自然要尽心尽力,然后快步离开。

他这左一句右一句受人所托,当真是把丁北竹托懵了,谁有能耐把这么一尊大佛从休假中折腾回来。

这疑问刚闪过脑海,丁北竹就有了答案,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宋景柔和周怀。

宋景柔几斤几两丁北竹是知道的,那做这件事的人无疑就是周怀了。

丁北竹没想到他这么够意思,又借钱又托关系找人的,不禁暗讽了一下自己,以前因为他私生活的事对他戴了太严重的有色眼镜。

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

胡芳虽没什么文化,但还有这么多年的生活阅历,一见这架势就起了疑,对着丁北竹招招手。

丁北竹立刻坐回她身边。

北竹啊,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胡芳用闲聊的语气问。

丁北竹不疑有他,坦言道:在国外读研,法律系,偶尔接几个案子。

你真的做律师了?挺好,实现梦想了。

胡芳赞叹说。

丁北竹有些感动:胡老师,您竟然还记得一个小孩子说的梦想。

胡芳握住她的手:你说的很多话我都记得,你说要成为律师,为受到不公平的人伸张正义。

说要靠自己的努力,过上衣食富足的生活。

还说要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绝对不将就。

第一百七十一章 疑惑胡芳怒目瞪着丁北竹:你一个律师能请来医院这么大个官,我虽然没文化,可我也知道市医院的主任很难请。

还有那么多钱你是怎么弄来的,你说实话,是不是走了什么不好的路。

丁北竹先是一愣,明白胡芳的话后哈哈大笑:胡老师,您想什么呢。

胡芳却不接受她的嬉皮笑脸,仍旧很生气地说:笑什么笑,你快跟我说实话,否则我肯定不治了。

丁北竹想起孙教授说胡芳不宜情绪激动,忙安抚她:您先别激动,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也不知道谁请的主任,但我朋友的男朋友有点人脉,我一会就问是不是他帮的忙。

胡芳还是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丁北竹满脸真诚地再次解释:我真的没走歪路,钱也是我朋友的男朋友借的。

她说着拿出手机给胡芳看她和宋景柔的聊天记录,胡芳看不清手机里的内容,但看着丁北竹的模样不像撒谎,才平静了些。

却依旧苦口婆心:北竹,可千万别不学好,更不能破坏人家家庭。

丁北竹失笑,耐着性子哄胡芳,再三地保证自己绝不会做第三者。

忽然想起从前和徐荆芥在一起的日子,分明是正牌妻子,却不如个前女友风光,过得倒像个第三者一样偷偷摸摸的日子。

她自嘲一笑,暗暗安慰自己,都过去了。

两个人又互相握着手说了好一会的话,直到胡芳体力不支开始昏昏沉沉,说不完的话才终于告一段落。

丁北竹看着胡芳安稳睡去后才拿着手机来到病房外面。

宋景柔还是没有回她问周怀电话的那条消息。

丁北竹只好打电话给宋景柔。

北竹,胡老师怎么样,你还好吗?宋景柔接起电话第一句就问道。

她从前听丁北竹提起过胡芳,也知道胡芳在丁北竹心里的重量,比丁北竹亲生母亲还亲些。

宋景柔想着胡芳出了这样的事,丁北竹心里一定是不好过的,不免担心她的情况。

丁北竹叹气:胡老师情况很不好,情绪一激动就咳嗽,刚还吐,吐的都是血。

丁北竹叹气:胡老师情况很不好,情绪一激动就咳嗽,刚还吐,吐的都是血。

宋景柔大惊:这么严重。

是啊,我去护士站取账单的时候和护士聊了几句,护士说胡老师现在是晚期了,癌细胞也转移到了肺部,即便是化疗也未必会好。

丁北竹落寞地说着。

想起胡芳瘦得吓人的模样,丁北竹更加惆怅:而且,要化疗好多次,不知道她撑不撑得住。

宋景柔安慰道:不管怎么样,你得先撑住,要不你也病倒了,胡老师可怎么办。

丁北竹下意识点头,想起宋景柔看不见,又轻声回应:我知道。

宋景柔却依旧像个老婆婆一样唠叨着让她一定照顾好自己。

丁北竹听了一会不见她有停下的意思,只好打断她:小柔,我打电话是想要周怀的电话,他又帮我垫治疗费用又帮我找人。

我也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没好到能这么随便麻烦他,所以想好好谢谢他,另外把借的钱出一个书面协议,也免得以后有什么麻烦。

宋景柔的嘴向来比脑子快,听到丁北竹对周怀的感谢,失笑着脱口而出:他哪有那心,分明是徐……她话说了一半,脑子才反应过来,可即使她迅速闭上嘴,也已经来不及了。

丁北竹沉默很久,久到宋景柔有些慌了才轻轻地问:你说谁?宋景柔用她那神经大条的脑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糊弄过去的办法,只好装信号不好。

丁北竹瞬间识破她的小心思,语气冷了些:这事儿是徐荆芥办的?宋景柔一心虚,下意识挂了电话。

丁北竹再打,宋景柔就不接了。

连打了好几个,宋景柔都装死不接。

丁北竹的耐心终于耗尽,咬着牙发语音给宋景柔:你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我给你1分钟的时间解释清楚。

她是真的生气了,发语音时手都在不受控制地抖。

宋景柔没拖到一分钟,两秒以后就把语音发过来:你别生气,我解释。

丁北竹用另一只手握住抖个不停的拿手机的手,静静等待宋景柔的消息。

铃声响起,丁北竹深呼吸后点开。

铃声响起,丁北竹深呼吸后点开。

你跟我借钱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多,就从周怀要的,他问我要钱做什么,我也没多想就和他说是你要借,而且可能还得借更多。

他就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对你很重要的孤儿院老师病了,他就让我把医院,科室,病房号都发给他。

我以为他是想帮我去看看你呢,结果他说他告诉徐荆芥这件事了,是徐荆芥要去。

宋景柔说到这停顿了几秒,然后打了字过来问:北竹,你还好吗?丁北竹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打字回她:接着说。

宋景柔发了个‘我错了’的表情包,然后继续详细地交代她的错误。

周怀说,徐荆芥不让告诉你是他做的这事,可你也知道我的,我有时候脑子跟不上嘴,你别生气,我保证下次注意。

丁北竹倒没和她真生气,听到这句忍不住回她:你注意什么,注意帮着外人瞒我吗?宋景柔听见丁北竹颇有底气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嬉皮笑脸道:不不不,帮着你。

丁北竹没心情和宋景柔闲扯,想起宋景柔说徐荆芥特意嘱咐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就觉得心里有股火。

他这算什么,接济她还是可怜她?丁北竹的记忆里,自从刚去国外魏宁生日那天误打了徐荆芥的电话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联系。

她不知道徐荆芥和杜雨怎么样了,是不是履行了婚约,是不是已经有了可爱的孩子。

她也不知道,徐荆芥会不会像她一样,偶尔午夜梦回,总会看到他站在不远处。

而此刻,丁北竹满脑子都是同一个疑问,既然这么久没有联系,既然已经断了关系,他现在这么做是闹哪样。

可丁北竹知道,她一个人想,总归是想不出答案的。

于是回到病房,入眼先是那个花篮和补品,想来也是徐荆芥拿来的。

她轻轻走过去拿起花篮和补品,确认胡芳睡得很沉后,快步走出病房。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排斥丁北竹站在城郊别墅门口,犹豫是按密码进去还是按门铃叫人。

突然想到徐荆芥和杜雨或许已经结婚了,自己贸然进去总归不好,依杜雨那脾气,看到她来找徐荆芥必然又得大闹一场。

而且,或许密码早就换了。

于是她按响门铃,远远站着,以便可视门铃那边能看清她的脸。

丁北竹按完门铃等了很久也没听见有回应,可当她抬手准备再按时,门里突然传来响动。

她有一瞬间的紧张,伸出去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垂在身侧。

然而从门里出来的不是徐荆芥,而是周怀。

你怎么来了?周怀出来以后反手关门问。

丁北竹看到是周怀也略微惊讶,但很快冷静下来回他:来找徐荆芥。

周怀表情奇怪地说他不在。

丁北竹被周怀的表情搅得心里不舒服,淡淡道:你不用骗我,我来找他不是要旧情复燃的,是来和他谈钱的事。

周怀依旧满脸警惕,还错身挡在门口,像是怕丁北竹闯进去:你都知道了?不等丁北竹回答,周怀又补充道:不方便。

丁北竹心下了然,觉得应该是杜雨在家,皱眉想了想:那这样,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方便,约个地方。

周怀还是拒绝。

丁北竹有些恼了,冷冷道:我说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和他谈谈钱怎么还。

周怀叹气:老徐说这钱不用你还。

丁北竹的怒气瞬间暴涨,她最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藕断丝连。

压抑着怒气说:他要不要我还是他的事,但必须还是我的事,麻烦你转告他,我不需要他的可怜。

周怀也皱起眉:三年了,你怎么还不能原谅老徐,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已经为你改变了,而且他不是在可怜你,是真的想帮你。

丁北竹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之前太过着急,没多想就让宋景柔和周怀借钱,却忘了周怀和徐荆芥的关系,而把事情弄得这样复杂。

但现在碍于周怀和宋景柔的关系,总归是不能和周怀闹得太僵。

闻言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和,不至于把火气牵连到周怀身上。

任何人的改变都只是为了适应现状,别把他说得那么深情,也别把我说得那么重要。

任何人的改变都只是为了适应现状,别把他说得那么深情,也别把我说得那么重要。

丁北竹顿了顿继续道:他借我钱救急我谢谢他,但也请你让他好好想想我们什么关系,我并不希望他帮我。

丁北竹说完这句话,想到自己嘴上说着不用徐荆芥帮忙,却不得已正在花着徐荆芥的钱,低声补充道。

我这几天会尽量把钱凑齐还给他,三天,三天以后我一定还。

周怀还想阻止,丁北竹却已经转头走了。

余光看到门边有一双脚,想起宋景柔的话,周怀叫住丁北竹:小柔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真的吗?如果不是知道周怀有多喜欢宋景柔,丁北竹怕是会误会周怀是在吃醋,转身疑惑地看向周怀。

周怀尴尬一笑:我就是纯好奇,是华人吗,还是外国人?丁北竹脸上的疑惑更深,沉默不语盯着他。

周怀上前一步挡住门下的脚,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你不方便说算了,左右我只是好奇。

丁北竹抿了抿唇,觉得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此刻不说,显得自己是怕徐荆芥知道一样,难免把自己的处境变得尴尬。

挑了挑眉坦言:是我在国外的邻居,华人。

丁北竹站得远,也就没听到她这话说完,别墅院门发出了轻微响动,似乎突然有人倚在上面。

她说完潇洒离开,留下周怀怔在原地。

周怀想,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丁北竹的身影消失不见以后,周怀才按密码进门。

密码是1、1、1、2。

徐荆芥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门上,见到周怀挣扎着直起身,却有些摇晃,看起来虚弱地不行。

周怀没有扶他,隔了几步远静静观察他。

徐荆芥的表情很不好,震惊夹杂着悲伤,目光落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怀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老徐?徐荆芥缓缓抬头,声音沙哑:嗯?周怀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搀扶住他往室内走。

你都听到了?周怀轻声问。

徐荆芥点头,显然没力气说话。

徐荆芥点头,显然没力气说话。

周怀叹气:她非嚷着要还你钱,你也知道她那性子,恐怕三天之内真的会想尽办法把钱凑齐,怎么办?徐荆芥从院门走进别墅门,不过几十米的距离,竟然喘得厉害,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周怀轻轻把他扶着放在沙发上,他就像瓷娃娃一样,脆弱得像是要碎掉。

徐荆芥缓了好久,才终于吐出几个字:跟各大银行打招呼,不给她批贷款。

周怀闻言立刻着手去办,打了十几个电话后表情轻松地回到徐荆芥身边:办好了。

徐荆芥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靠背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周怀见状没再发出声音,他知道徐荆芥这段时间太痛苦了,如果能睡着,实在是万幸。

然而没等周怀感慨万幸,徐荆芥又开了口:把所有能查到的和她关系好的人都算上,时刻关注他们的资金动态,一旦有过万的资金打到她账户,立刻冻结。

周怀有些迟疑,不放心地问:这样能行吗?徐荆芥无奈:只能先用这种办法阻止她短时间内拿到钱,后续怎么办,我再好好想想。

周怀虽然觉得徐荆芥这办法不妥,却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沉默片刻轻声回应:也只能这样了。

徐荆芥不再说话,表情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额头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浮出。

不多时,他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几点了?周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12点多了。

徐荆芥长叹一声:走吧。

周怀立刻扶他起来,整个过程的表情中尽是心酸。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走到地下室门口,周怀要关门时徐荆芥突然叫他:周怀。

周怀不解,困惑地‘嗯’了一声。

徐荆芥声音淡淡地,却带着极大的坚定感:我不会再放开她了。

一路看着徐荆芥和丁北竹走到现在的周怀,听到这句话本该是高兴地,可他却紧紧拧起眉头,担忧的目光直直落在门里侧的徐荆芥身上。

周怀当时的模样,像极了预感到一场灾难的预言家。

第一百七十三章 借钱丁北竹从别墅离开,又折返回医院。

胡芳已经醒了,丁北竹进病房时,她正仰面躺着无声哭泣。

丁北竹忙过去给她擦眼泪,紧张地问:胡老师,您哭什么啊?胡芳看到丁北竹脸上一喜,明显失而复得的喜悦:你回来啦。

丁北竹瞬间明白,胡芳是以为自己丢下她不管了,不禁心有感触。

很多人年轻健康的时候都觉得一个人是幸福,是自由,但当她们陷入逆境或苦痛,才发现一个人根本扛不住。

而胡老师一生要强,到了眼下这般境地,也免不了心中慌乱依赖他人。

胡老师,您别怕,我不会走的,我一直陪着您,您好了以后我再带我哥来见您,以后我孝顺您,给您养老。

丁北竹一边说一边把头靠在胡芳身上。

胡芳这才安心,在丁北竹又哄又劝下才再次睡去,只是手还一直拉着丁北竹,生怕睡醒后丁北竹又不见了。

宋景柔兴许是从周怀那儿听到了什么,打来电话。

丁北竹担心吵醒胡芳,挂断以后回了文字:怎么了?宋景柔难得懂事,竟然没再打过来,但发了语音:周怀说你去找徐荆芥了,还说要在三天之内还钱,让我来劝劝你。

丁北竹拉下脸来:劝我什么?宋景柔:北竹,我觉得周怀说的有道理,你这时候不要先想着钱的事,先把胡老师照顾好才是正事,左右徐荆芥不差那百十来万,你何必这么着急。

丁北竹听宋景柔这么说,刚降下去的火气又升起来,恼火别人不明白她,宋景柔竟然也不明白。

‘你怎么能和周怀一个想法,我这么做为什么你想不到吗,还不是为了不和徐荆芥产生瓜葛。

’‘再者杜雨是什么脾气你也知道,那没脑子的知道了这件事再来医院闹,胡老师不得让她气晕过去。

’‘徐荆芥有再多的钱都和我没关系,我们俩离婚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们彼此之间应该敬而远之,又整这不清不楚的事干什么。

’丁北竹带着怒气,一连串发过去好几条消息,直把宋景柔发得没了声音。

见宋景柔久久没回,丁北竹又开始反思自己把怒气撒到了宋景柔身上,放柔语气给她道歉,还配了表情以显得文字不那么生硬。

不知道是道歉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宋景柔竟然秒回了一条语音。

丁北竹点开贴在耳边。

短短几秒,却惊得她手机都掉了。

短短几秒,却惊得她手机都掉了。

丁北竹立刻看向胡芳,好在她只是动了动,但没醒。

她捡回手机,满脑子都是宋景柔的话。

宋景柔说:徐荆芥和杜雨解除订婚了。

这是丁北竹完全没想过的,她的记忆里,徐荆芥对杜雨言听计从,百般宠爱。

她一直以为,她退场以后,徐荆芥和杜雨一定会走到一起。

她还记着徐荆芥三年前虽然说着爱她,却还是屡次抛下她奔向杜雨。

结果,徐荆芥和杜雨竟然也没在一起。

忽然想起几个小时前周怀的话,难道徐荆芥真的变了?想到这儿,丁北竹苦笑,可是他变了又能怎么样呢,已经晚了,自己已经喜欢别人了。

宋景柔再次发来语音,声音里尽是担忧:北竹,你还好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丁北竹打字过去:他和杜雨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宋景柔再次安静。

丁北竹对着手机发了一会呆,轻叹一声把聊天界面切换到邻居那里,又在那个界面里加了一句话:你已经消失113天了。

这多事的一晚终于过去,丁北竹在护士的查房声中醒来。

昨天向丁北竹八卦她和胡芳关系的那个护士微笑着向丁北竹走来。

丁北竹揉揉酸胀的眼睛,以便自己看得清楚些。

收拾一下东西,给你们转病房。

护士到丁北竹面前说。

在胡芳和界限之间,丁北竹无疑选择胡芳。

虽然很不想借用徐荆芥的人脉,但丁北竹没办法拒绝这人脉带给胡芳的好处。

礼貌道谢,迅速着手收拾胡芳的东西。

不收拾不知道,这一收拾才发现,胡芳的东西少得可怜。

一套旧得看不出年代但很干净的衣服,一双秋季的板鞋,鞋边已经开裂。

一个很古董的手机,还有一个小布袋,袋子里是身份证和一些钱。

一个很古董的手机,还有一个小布袋,袋子里是身份证和一些钱。

丁北竹扫了一眼钱,大约三百到四百块。

依据看到的情况,不难猜出胡芳这些年的生活多么拮据。

丁北竹心疼地看向胡芳,胡芳注意到丁北竹手里的东西,面上显出尴尬,避开丁北竹的目光。

单人病房的好处就是自在。

丁北竹教会胡芳怎么用病房里的电视遥控器,和胡芳说去买些用品,并且把胡芳的手机充上电放在她手边,方便胡芳随时联系她。

而后匆匆离开医院去想办法借钱。

不出徐荆芥所料,丁北竹首先想到的就是去银行,可她跑遍了各大银行,都被告知身份信息有误无法贷款。

丁北竹这时候还没往徐荆芥那边想,直到她实在没办法了,给魏宁打电话借钱。

却发现魏宁转过来的资金被冻结了,她才想到徐荆芥或许从中作梗。

丁北竹气得直咬牙,她暗恨徐荆芥这人腹黑,非要让她没办法还他钱,然后用这种方式显得他很大度善良。

显得她还得依靠他才能生活,在心理上让她败下阵来,。

束手无策之际,孟肃阳的名字闪过脑海。

自从上次孟肃阳在车里举止过分以后,她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

孟肃阳倒是断断续续打过几次电话,可是她都没接,后来也就没打过了。

眼下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只剩下孟肃阳,恰好他的总公司在A市,不用转账自然不会被冻结。

丁北竹想到就办,打车到肃阳律所,可站在律所楼下,却怎么也迈不动步。

她不想欠徐荆芥人情,可对于孟肃阳,她似乎不光是不想欠人情,是连面都不想见。

踌躇好久,丁北竹终究不能说服自己忘了孟肃阳的行为去找他借钱。

她灰心地转身想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语气不确定的声音:北竹?第一百七十四章 叙旧丁北竹闻声转头。

卫麒站在不远处,惊讶地看着她。

丁北竹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虽然知道卫麒不会看出她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和尴尬。

躲避视线向四周看了看,而后才轻声回应卫麒:嗨。

卫麒丝毫不掩饰他见到丁北竹的喜悦之色,快步走近她:听说你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

丁北竹简单回答。

卫麒更加喜悦:你刚回国我们就偶遇,真是缘分。

丁北竹听到这话不禁感慨,短短几年,卫麒倒是变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样腼腆,玩笑话也信手拈来。

她尬笑着点头:是啊,好巧。

卫麒抬腕看了眼时间,略显激动地说:要不要喝杯咖啡?丁北竹本想拒绝,可她话还没出口,卫麒就补充道:你不会用刚好没时间这个借口推辞我吧。

他这话一说,丁北竹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只好不得已点头。

两人就近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卫麒的目光不遮掩地落在丁北竹脸上。

她被看得不自在,疑惑问:我脸上粘东西了吗?卫麒笑着摇头,略微感慨:你倒是没怎么变。

是吗,不会吧,至少变老了一些。

丁北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说。

不免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28岁了。

卫麒立刻反驳她的话:没有,你一点都没老。

丁北竹笑笑没再开口,她实在对这种无营养的尬聊没兴趣。

卫麒虽然看出她心不在焉,倒是并不介意,反而继续找话题。

你今天为什么来这儿啊?卫麒问。

丁北竹手指一缩,扯谎说:路过。

卫麒不疑有他,完全相信丁北竹的话。

卫麒不疑有他,完全相信丁北竹的话。

作为礼貌,丁北竹也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卫麒来这边的目的。

来上班啊,我现在在肃阳律所。

卫麒回答。

丁北竹吃惊地重复:你在肃阳律所?卫麒失笑:你怎么这么惊讶。

丁北竹端起咖啡小抿一口以掩饰情绪。

卫麒一直沉浸在与丁北竹重逢的喜悦里,完全没注意到她今天的诸多反常。

没听到丁北竹再说话,卫麒开始自顾自解释:一次商务活动偶遇孟总,聊得挺愉快的就跳槽到这里了。

你之前不也是在肃阳律所,现在回国了,要不要回来工作,这样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呢。

丁北竹想起自己和孟肃阳之间的不愉快,再回肃阳律所是绝对不可能了,即便孟肃阳愿意,她也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和他相处。

不想谈论这件事,丁北竹转移话题:那你知道Z市分公司的王施禹吗,我们之前是一个团队。

丁北竹本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才这么说,倒也没真指望卫麒知道王施禹。

毕竟两个城市隔那么远,总公司和分公司的人也只能在年会那天凑在一起,几百号人,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可令丁北竹意外的是,卫麒竟然脱口而出:他可是个有脾气的。

什么?丁北竹不解,王施禹那圆滑的小脑瓜,和有脾气可沾不上边。

转念一想,或许是卫麒记混了,正想要纠正,又听卫麒说:他的事都从Z市传到总公司了。

卫麒的话勾起了丁北竹的好奇和担心,忙问:什么事?据说他和孟总在办公室吵起来了,吵得还挺凶,吵完以后摔门就走了,再也没去上班过,后来还因为无故旷工赔了公司一笔钱呢。

卫麒说完,丁北竹更不解了,怎么都没办法相信这是王施禹会做的事。

要说律所里任何人会和老板拍桌子叫嚣,丁北竹都能勉强相信,唯独向来最会看眼色抖机灵的王施禹。

丁北竹怀疑地问:咱们说的是一个人吗?卫麒肯定道:就一个叫王施禹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他大概178的个子,长得挺机灵的,白白净净邻家小孩的感觉。

丁北竹不自觉点头,确实是王施禹,那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他这么大情绪。

卫麒看出她的担心,轻声问:你们关系很好?卫麒看出她的担心,轻声问:你们关系很好?丁北竹再次点头。

卫麒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有事,你也会担心吗?丁北竹‘啊?’了一声。

卫麒哈哈一笑:我们也算朋友吧,好奇你会不会也为我这个朋友担心啊。

丁北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勾了勾嘴角又端起咖啡抿着。

如果要丁北竹说实话,她一定是否定的答案,对于卫麒,丁北竹除了同学之间的客套和礼貌,实在没有别的情绪。

卫麒没有等来答案,不免失落。

眼下的情况,如果放在从前的卫麒身上,他一定会因为没面子臊得要死。

可现在的卫麒,已经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有什么反应了。

不过几秒,卫麒就又是一副老同学见面叙旧的表情:对了,算算时间你这还没到毕业,怎么提前回来了。

丁北竹不想告诉他太多自己的事,随口回答:有点事。

卫麒看出她不想说,没再追问什么事,转而问别的:那你还走吗?丁北竹思考了一下胡芳的情况,觉得短时间内胡芳是离不开人了,于是摇头:不走了。

卫麒大喜:太好了。

丁北竹从刚刚见面到现在,经过卫麒的反复锻炼,已经对他这种直白表达情绪的方式免疫。

看到卫麒的反应只是礼貌笑笑,倒不觉得那么尴尬了。

卫麒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这是十佳律师评选会的请柬,你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去吧。

丁北竹顾虑,如果去了难免会碰到孟肃阳,索性拒绝。

卫麒却很执着,劝她道:你刚回来应该还没找工作,这次去肯定能见到很多律所老总,这不也是找工作的机会。

这话倒是打破了丁北竹的思路,她一直想着借钱,贷款,却没想到可以找工作办理提前支取工资。

想到这儿,丁北竹抬手接过请柬,会偶遇孟肃阳的情况好像也变得没那么窘迫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施禹得到丁北竹肯定的答复,卫麒欣喜更甚,再三确定明天碰头的地点和时间。

相比于卫麒的兴高采烈,丁北竹平静得过分。

卫麒不知是有意忽略丁北竹的情绪,还是根本没注意到她心事重重,又开始找话题闲聊。

丁北竹正发愁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结束和卫麒的谈话,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是A市的电话,但不是她存过的号码。

对卫麒做了个打断他说话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后接起。

北竹啊,忙完了吗?丁北竹瞬间听出是胡芳的声音,柔声答她:还没呢,快了。

卫麒听到丁北竹语气的变化,喜悦的脸才终于有了变化,带着一丝探究和落寞静静看她。

胡芳声音很低,像是没什么力气:啊,我没什么事儿,就问问。

丁北竹语带安慰:放心吧,我很快就回去。

待丁北竹挂断电话,卫麒才出声询问:男朋友?丁北竹笑着否认:不是,是长辈。

卫麒的落寞顷刻间烟消云散,作势又要和丁北竹闲聊。

丁北竹对着他晃了晃手机,装作为难地说:长辈催我回去呢,要不,咱们改天聊。

卫麒想到明天还能见到丁北竹,爽快点头。

从咖啡厅出来,卫麒说要送丁北竹回去。

丁北竹借口说回去原本就是为了躲开卫麒,哪里会同意让他送。

卫麒看到丁北竹拒绝他时那么严肃,担心惹她不高兴,虽然不太情愿,却还是没再坚持。

丁北竹打车离开,算是彻底放弃了找孟肃阳借钱的事。

想起孟肃阳,自然而然又想到王施禹。

丁北竹大概算了下时间,惊讶自己与王施禹竟然已经近4个月没联系了。

再想到卫麒说王施禹和孟肃阳吵架的事,总觉得放心不下,于是拨通了王施禹电话。

王施禹很快接通,语气里都是疑惑:北竹,这个时间你那边不是凌晨吗,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王施禹很快接通,语气里都是疑惑:北竹,这个时间你那边不是凌晨吗,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丁北竹听到他朝气蓬勃的声音忍不住展露笑颜,语气也跟着轻快:我回国了。

什么?王施禹声音陡然加大,把丁北竹耳朵震得都有些疼。

她揉了揉耳朵笑着埋怨王施禹:我要是聋了,助听器的钱你得报销。

王施禹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闻言大笑:好好好,给你买俩,不过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丁北竹没想瞒着王施禹,况且他也知道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随即坦言:以前孤儿院挺照顾我的老师病了,我回来照顾她。

严重吗?王施禹立刻问。

丁北竹皱了皱眉,叹气回他:癌症晚期。

王施禹沉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丁北竹知道他在想着怎么安慰她,无所谓地开口:没事儿,我已经冷静了,现在医疗手段这么先进,我有信心。

王施禹用心疼的语气叫了一声:北竹。

丁北竹为缓解气氛,像从前一样佯装看不惯他娘里娘气的样子训他:不要这个死样子啊。

她这话一出,倒是打破了这段时间不联系的生疏感。

王施禹哈哈大笑:我哪有娘里娘气,分明是个纯爷们。

丁北竹回以玩笑:谁家纯爷们撒娇。

王施禹不服气:那是你没看到。

丁北竹觉得气氛差不多了,不再和他说笑,语气略微严肃了些问:施禹,你和孟肃阳怎么回事啊?王施禹那边安静了一会才幽幽问她:你怎么知道的?丁北竹避而不谈,执着问:为什么吵起来了?王施禹冷哼一声,像是回忆起那天的事把怒气又引了出来:他就是个人渣,老子不稀罕挣他的钱。

丁北竹意外他这么大的火气,失笑着说:到底怎么了嘛。

王施禹在手机另一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几个字。

丁北竹忽然觉得事情不对,王施禹对于和孟肃阳吵架这件事,表现得太反常了。

他以前有什么事都是上赶着跟丁北竹唠叨的,哪还需要丁北竹追问,或者支吾不肯说。

用宋景柔的话说,古代的长舌妇这个词被王施禹演绎得淋漓尽致。

用宋景柔的话说,古代的长舌妇这个词被王施禹演绎得淋漓尽致。

丁北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王施禹和孟肃阳吵架这事和她有关。

想到这里丁北竹就问了出去,换来的是王施禹彻底的安静。

而这种情况无疑是对丁北竹问题的默认。

丁北竹也安静了下来。

手机还保持着通话状态,只是两个人都没说话。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丁北竹道了谢下车。

王施禹听到丁北竹明显变得不高兴的语气,轻声叫她:北竹?丁北竹没回话。

王施禹有些慌了:北竹,你生气了吗?丁北竹还是不说话,但听到王施禹慌张的语气时,表情里透露着胜券在握。

王施禹一直得不到回应更加着急,急切地解释:不是我想瞒你,单纯是觉得这事你不知道的好,要不你也得气得不行。

丁北竹手有些酸,换一只手拿手机还是不说话。

王施禹:哎呀,我说就是了,你还活着就吱一声。

丁北竹瞬间回应:说。

王施禹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丁北竹这死丫头,又一次拿捏了他。

但话一出口,再反悔丁北竹或许会指使宋景柔去‘暗杀’他,只得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丁北竹。

丁北竹从他絮絮叨叨的话里总结出事情的大概。

孟肃阳利用职权要求王施禹向他汇报丁北竹的消息,一开始王施禹没多想,就汇报了些日常。

直到孟肃阳让王施禹告诉他丁北竹在国外的住址时,王施禹才反应过来,如果孟肃阳是出于关心为什么不直接问丁北竹,反而让他在中间传话。

王施禹婉言拒绝了这个要求,但孟肃阳当即变脸,威胁王施禹不这么做就开除他。

对于王施禹来说,丢掉这份工作确实是件很吃亏的事,Z市没有能和肃阳律所相比的律所,被开除就意味着工资和工作环境的降档。

别看王施禹平时嘻嘻哈哈,其实他骨子里对工作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挑剔,说白了,就是心气高。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安当王施禹讲到这儿的时候,丁北竹属实被感动了一下,感叹这小子竟然为了她放弃了理想的工作。

事情的结果就是丁北竹从卫麒那儿听到的,王施禹当即和孟肃阳吵了起来。

但是在王施禹讲给丁北竹的版本里,是他站在道德和人品的制高点指责了孟肃阳。

事实怎样丁北竹并不在乎,她只记下了王施禹为她做出的牺牲。

我那天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王施禹还在自言自语讲述他与孟肃阳吵架时的‘英勇事迹’。

丁北竹没打断他,也没拆穿他明显的夸张成分,耐着性子听他炫耀。

如果不是丁放打来电话,王施禹怕是能说到晚上。

丁北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练习着把嗓音变得略微沙哑才接起:哥。

干嘛呢?丁放问。

丁北竹扯谎:这边凌晨,我在睡觉啊。

丁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弄乱了时间,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

丁北竹松了口气,从角落走出来进到商场,准备给胡芳买几件衣服和鞋子。

她没有告诉丁放她回来了的事,因为她相信,一旦丁放知道了胡芳的事,一定会来帮她照顾胡芳。

自从丁放和许婉分手以后,他一直在尽最大力气改变,先是通过了成人自考拿到学历,然后努力工作买了车。

丁北竹知道丁放已经很辛苦了,并不想让他和她一起承担恩情。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丁北竹又接到胡芳的电话,依旧是问她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丁北竹的错觉,她总觉得胡芳在每次她接通电话时都松了口气。

丁北竹再一次安抚胡芳,说自己就快回去了。

当丁北竹回到病房时,正赶上孙教授给胡芳抽血准备做检查。

她不禁感叹人脉的力量,能让位高权重的医院主任亲自给病人抽血化验。

孙教授临出病房前对丁北竹说了句:跟我过来一下,有些事和你说。

人人都说医生的简单一句话就能把病人吓到,丁北竹此刻作为病人家属,也被医生的一句话搅得心神不宁。

孙教授带丁北竹到他的办公室,拿出一些丁北竹看不懂的文件一一摊开放在她面前。

孙教授带丁北竹到他的办公室,拿出一些丁北竹看不懂的文件一一摊开放在她面前。

她不解:这是?孙教授:胡芳女士的各种检查报告和手术同意书。

丁北竹大惊:要做手术?孙教授点头:要先把肿瘤切除,以及被感染的部分肺叶和胃。

丁北竹脱口而出:风险大吗?孙教授如实回答:毕竟是手术,都有风险,况且病人的肿瘤过大,位置不好,切除过程也有很大困难。

丁北竹听到这话腿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孙教授早见惯了这种场面,但还是出于客套安慰了她几句。

丁北竹头脑昏昏沉沉地从孙教授办公室出来,临近病房听到胡芳因为电视节目发出的阵阵笑声。

她停住脚步,对着手机努力勾起嘴角,以显得足够若无其事。

回来啦,快来看,这电视剧可好笑了。

胡芳见到丁北竹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前,笑着招呼她。

丁北竹嬉笑着看向电视,语气轻松对互胡芳说:我之前看过这个,确实搞笑。

胡芳没再说话,视线一直在电视上,像是很认真的在看。

丁北竹也没开口,不知道怎么和胡芳解释手术的风险。

病房里一时只有电视的声音,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和这一病区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倒是胡芳先开的口:孙教授找你什么事?胡芳的视线还在电视上,语气也很随意,问这问题的样子像是在唠家常。

丁北竹看她的状态,起先以为她真的不在意,直到看到她放在腿上的握紧到泛白的手关节时才明白。

谈了一下治疗计划。

丁北竹说着倾身握住胡芳的手。

胡芳的手很凉,在这样炎热的天气能产生这样的温度,可见她有多紧张。

丁北竹抿了抿唇,想要尽量使说出的话不会太让胡芳害怕:孙教授说您得先做个手术,把肿瘤切除以后才能做化疗。

胡芳震惊:还切?丁北竹没听明白,瞪着眼睛‘啊?’了一声。

丁北竹没听明白,瞪着眼睛‘啊?’了一声。

胡芳掀开上衣,丁北竹这才发现,胡芳腹部已经有一道伤疤,像是刚恢复的样子。

我半年前刚做的手术,这怎么又切。

胡芳自言自语着。

丁北竹这才想起孙教授和她说话时脸上的为难,她那时候还听不明白孙教授说的胡芳的情况特殊。

现下恍然大悟,特殊就特殊在她是复发,短时间内急速复发。

丁北竹再也装不出没事的样子,可总归要找出个能让胡芳安心的借口。

她轻叹口气吸引胡芳的注意,当胡芳看向她时,她才说道:唉!学校那边突然有个事需要我回去,我今晚不能陪您了。

胡芳脸色一变,慌张问:那我手术你不在吗?丁北竹笑着安慰:我今晚回学校,明天就回来,然后哪儿也不去,就陪着您。

胡芳还是不放心,皱眉重复丁北竹的话:明天就回来?丁北竹趴在病床边,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真诚说:我保证,您明天睡个懒觉,一睁开眼睛我就在。

胡芳虽然还是心里没底,但总不能让丁北竹和自己寸步不离,只得点头。

其实丁北竹学校没什么事,只是她刚刚恰好想到胡芳手术以后病床前一定是不能离开人的,想着去国外收拾一下东西,于是就用了这个借口。

很多东西都可以不要,但她有一个日记本必须拿回来。

再者,丁北竹宁可赶着这么急的时间也要折腾去国外一趟,还有另一个原因。

就是再去邻居家看一看,看看他回去了没有。

丁北竹不知道她发给邻居的消息他有没有收到,又或者他还用不用手机。

这么长时间没有邻居消息,丁北竹总是会不自觉地产生不好的猜测。

猜测他是不是病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又或者……还活着吗。

想起这突然的消失,丁北竹就止不住遗憾。

她还没有告诉他,她对他的喜欢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杨盼丁北竹离开医院前,担心胡芳给她打电话打不通会不安,还特意给胡芳解释坐飞机手机接不到电话。

胡芳点头表示知道了。

丁北竹飞机落地,飞行模式刚关闭就接到胡芳电话。

北竹,到了吗?胡芳轻声问。

丁北竹计算时间,国内现在应该是半夜,没想到胡芳还没睡。

安抚几句以后挂断,习惯性地看向身后,却依旧没有那辆熟悉的黑车。

丁北竹眼眸不自觉向下,表情中的失落明显至极。

回到住的地方,简单收拾一下,再给房东打电话麻烦她帮忙处理剩下的东西。

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到街对面,敲了敲邻居的门。

毫无意外,门里还是寂静无声,他不在。

丁北竹坐在邻居之前特意给她准备的摇椅上自言自语。

你不回来了吗?我要走了。

我们还能见面吗?丁北竹忽然苦笑:说来也是可笑,我都没能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说话什么声音,就要告别了。

她就那样在摇椅上坐了几个小时,偶尔回忆过去,偶尔喃喃自语。

直到快来不及赶回国的飞机,才依依不舍从椅子上离开。

这场没有表明的喜欢,注定遗憾告终了吗?回程的飞机到达A市的时间是早上6点。

丁北竹分秒不敢耽误快速赶回医院。

这样折腾一趟下来,她脸色明显的憔悴。

胡芳已经醒了,脸对着门躺着,不知在想什么。

丁北竹轻轻推开门时,正对上胡芳的目光。

她清楚地看到胡芳的眼睛一亮,喜悦着叫她:北竹。

丁北竹柔声答应,感慨胡芳此刻孩子般心性。

浅睡了1个小时,丁北竹又开始起来做去参加评选会的准备。

浅睡了1个小时,丁北竹又开始起来做去参加评选会的准备。

即使她再不爱化妆,今天也得化淡妆遮住她的一脸疲态。

丁北竹走近病房的独立卫生间,一如既往先卸掉额角的遮瑕,对着镜子看了看这颜色颇深的伤疤,又熟练地遮上。

和卫麒定的时间是8点,在评选会门口见。

丁北竹到时,卫麒已经到了,看到她忙摆手打招呼。

你今天更漂亮了。

卫麒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说。

丁北竹大方一笑,坦言道:化妆了。

会场门口有姓名登记簿,丁北竹签名时扫了一眼前面的名字,没看到孟肃阳,倒是看到了杨盼和魏晓月。

她们俩名字一上一下,显然是一起来的。

丁北竹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和他们碰面。

卫麒今天穿了西装,和丁北竹走在一起,俊男靓女很是吸睛,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卫麒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变性情,以前那么容易害羞的人现在却很享受别人的注视。

丁北竹倒不在乎别人看她,但今天场合特殊,她实在是怕吸引到杨盼和魏晓月的注意,只好单手略微掩面,尽量低调地往角落靠。

卫麒本想和她一起,却被认识的人拦住。

丁北竹心中默默感谢拦住卫麒的人,然后找了个人很少的角落静静地坐着。

她身边是个年轻的男士,看到丁北竹坐在自己身边,表情很是得意。

仿佛在用表情说:她坐在我身边了,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但丁北竹只是坐着观察会场里的人,丝毫没有多看身边的男士一眼。

那男士似乎觉得自己身为男性应该主动一点,于是做作地说:你好美……你好,美丽的女士。

丁北竹嘴角忍不住一僵,疑惑转头,想看看什么人说话这个腔调。

然而她疑惑的眼神却被男士误解,他笑得更得意,拿出手机递给丁北竹:我都懂。

丁北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懂,你干什么?那男士以为丁北竹害羞,伸手来拿丁北竹的手机,把丁北竹吓得直接站起来,冷冷看着他。

害,想要我电话号码你直说,害羞什么。

那男士说着也站起来。

丁北竹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语气平淡:不想。

那男士显然没想到丁北竹是这个态度,愣了几秒才开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丁北竹有些不耐烦,用力吐了口气问:你是律师?丁北竹有些不耐烦,用力吐了口气问:你是律师?那男士有些不好意思:刚毕业,还没上岗。

丁北竹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上岗之前去精神科查查吧,你这幻想挺严重的。

那男士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指着丁北竹质问:你怎么骂人呢,说谁有病。

没等丁北竹说话,就听一个声音:当然是说你。

丁北竹皱了皱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声音除了杨盼还能是谁。

她寻声看过去,果然看到杨盼明显胖了一圈的脸。

杨盼也表情奇怪地看着她,身边站着魏晓月。

丁北竹犹豫着是打个招呼呢,还是径直走掉。

但很快杨盼就替丁北竹做出了决定,上前一步挡在丁北竹面前,把丁北竹困在了她和那男士中间。

丁北竹前后都是固定的椅子,如果是其他场合还好说,但现在周围都是A市各个律所的人,她总不能从椅子上翻过去。

杨盼穿的高跟鞋,站在穿平底鞋的丁北竹面前比她高出半个头。

丁北竹下意识低头看杨盼的鞋跟,心中佩服她竟然能把脚弯得像跳芭蕾舞一样站好几个小时。

这不是海归的丁律师,您这个级别也来看评选会啊。

杨盼阴阳怪气地说。

丁北竹向来是不愿意和别人起冲突的,并不打算接话,只是礼貌笑笑:请让一下。

杨盼闻言非但没退,竟然恶意地凑近了些:我要是不让呢?丁北竹嫌弃地退后一步,没搭理杨盼,转身对那男士说:麻烦让一下。

那男士刚要动,就听杨盼欠欠儿地说:她刚说你有病,你就这么让她走啊,是不是有点丢面子。

那男士也是个没脑子的,听了杨盼的话果然没再动。

丁北竹暗叹自己给他推荐精神科真是个明智之举。

左右看了看,丁北竹心里有了思量,看来今天不吵一架是走不了了。

杨盼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丁北竹的心思,竟然又开口挑衅:怎么,现在没有钱有势男人护着你,你嚣张不起来了?丁北竹正要还嘴,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如果长嘴不知道怎么用,可以缝死。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见这低沉稳重的声音,就算再过一百年,丁北竹也记得。

她双手不自觉蜷缩成拳,面上却很平静,转头看了徐荆芥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便收回目光。

杨盼明显是惧怕徐荆芥的,被徐荆芥怼了也不敢反驳,只是眼神颇为嫉妒地盯着丁北竹。

丁北竹不想再耗下去,伸手推开杨盼,抬腿要走。

徐荆芥听说这个评选会就猜到丁北竹一定会来,早早来到会场站在二楼安静寻找丁北竹。

他看到丁北竹穿着淡蓝色西装,那样优雅知性。

也看出丁北竹虽然化了淡妆,却遮不住疲态。

想来胡芳的事,令她没少折腾,不免有些心疼。

当徐荆芥看到那男士搭讪丁北竹时他就想下来,但又怕丁北竹看到他心绞痛发作,所以一直忍着。

直到杨盼来为难丁北竹,徐荆芥终于忍不住了,气势汹汹地赶来给丁北竹撑腰。

丁北竹看向他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遮住自己的脸,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避免丁北竹看到他引起心里不适。

然而丁北竹看他的眼神那么平静,平静得仿佛他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仿佛那些耳鬓厮磨从未发生过。

丁北竹的那个微笑深深刺痛了徐荆芥。

如果她不笑,或者只是淡淡一眼,徐荆芥都不会这么过不去。

可她偏偏笑了,笑得那样疏离冷漠,笑得否定了所有过去。

徐荆芥不只有难过,还有慌乱。

他看得出丁北竹眼神中已经没有了爱意,即便是从前丁北竹常把再也不见挂在嘴边时,徐荆芥也能看出她眼中藏起来的深情。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丁北竹踏出一步后,徐荆芥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她低头看向徐荆芥拉着她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只是比从前瘦了些。

却还是那样好看,还是她喜欢的样子。

丁北竹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唇,转头看着他的肩膀,语气依旧很平静:放开。

徐荆芥却握得更紧,声音轻轻地,像是怀旧又像是感慨:好久不见。

丁北竹猛地一甩手臂,不知是不是因为徐荆芥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力,竟然真的被丁北竹挣脱了。

并不相见。

丁北竹淡淡地回应。

她说完抬腿就走,徐荆芥却快一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丁北竹皱眉看他。

丁北竹皱眉看他。

这才发现徐荆芥变了,不过三年,他却沧桑了很多。

身形消瘦,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眼睛里的红血丝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徐荆芥被丁北竹皱眉的模样搅得又是一阵心酸,她眼中的情绪,是讨厌吗?她已经讨厌我了吗?徐荆芥暗暗地自我询问,却无从得到答案。

徐总,有事?丁北竹的声音冷了下来,明显是不高兴了。

徐荆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既然她已经讨厌我了,再讨厌一些也没关系吧。

你不是要找我谈还钱的事,我现在在这儿,你躲什么?徐荆芥说这话时,表情很是傲慢,十足的债主模样。

丁北竹的眉皱得更深,正要说话,卫麒突然赶来。

北竹,呦,徐总也在。

卫麒先是站在丁北竹面前,严严实实遮挡住她的身影,然后佯装惊讶和徐荆芥打招呼。

徐荆芥被遮住视线不悦咬牙:滚开。

卫麒早已不似当年,闻言只是礼貌一笑:徐总,北竹是我带来的客人,我自然要保护她。

徐荆芥表情垮下来,冷冷道:你保护她?你算老几。

卫麒毫不示弱:总归比徐总身份光明正大些。

徐荆芥讥讽一笑:光明正大……那我略胜一筹。

顿了顿徐荆芥又道:我是她丈夫。

丁北竹大惊,想起从前徐荆芥连在人前和她走得近些都忌讳,现在这是怎么了。

卫麒听到这话也很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杨盼和魏晓月本来兴冲冲地看笑话,闻言脚下一个踉跄。

最先做出反应的还是丁北竹,她从卫麒身后探出头来,淡定补充:前夫。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都发出唏嘘声。

有和徐荆芥打过交道的人,难得见徐荆芥吃瘪,看热闹的模样比大爷大妈抢鸡蛋还积极。

徐荆芥倒不怎么在意,摸了摸胸口没说话。

丁北竹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噎到了,略微得意,拉住卫麒的手臂说:咱们走。

而徐荆芥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丁北竹拉着卫麒的手上。

眼下的情况,卫麒自然愿意看到丁北竹站在自己这边。

眼下的情况,卫麒自然愿意看到丁北竹站在自己这边。

顺从地由着丁北竹拉他离开。

徐荆芥哪里肯轻易放丁北竹走,长腿一迈,不过两步就追上丁北竹。

拉住丁北竹另一只手,说出丁北竹最关心的事:钱不还了?卫麒疑惑看向丁北竹,插嘴问:什么钱?丁北竹这一次并没搭理卫麒,停住脚步咬牙回答徐荆芥:还。

卫麒又来插话:多少钱,我帮你还。

徐荆芥也不理睬卫麒,目光灼灼放在丁北竹脸上:不是小数目,你拿什么还?丁北竹倔强抬头与徐荆芥对视:给我个期限。

徐荆芥混不吝地笑笑:一天。

丁北竹恼了,低声吼道:你故意的?徐荆芥挑眉,不置可否的模样。

丁北竹气鼓鼓地再次问:能不能宽限几天?徐荆芥佯装为难,片刻后回答:倒是有个别的法子,你想不想听?丁北竹毫不犹豫:你说。

杨盼和魏晓月因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向前凑了凑,这一幕恰好落在徐荆芥余光里。

他向丁北竹靠近些,语气颇为玩味:你确定在这儿谈?丁北竹看向四周,杨盼那看热闹的眼睛几乎冒了绿光。

这使得丁北竹很是不快,蹙眉回应:去哪儿谈?徐荆芥向楼上瞟了一眼。

丁北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楼上都是为宾客准备的客房。

她表情奇怪地看了徐荆芥一眼。

徐荆芥立刻看出她的心思,倾身在她耳边说:你想多了,我不缺女人,不至于在这儿对你做什么。

幸而周怀不在,否则一定会当场拆穿徐荆芥的谎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办法徐荆芥自从丁北竹离开别墅后,过得就像个禁欲的僧人,别说是女人,怕是连个雌蚊子都没近过他的身。

为此,周怀一度以为徐荆芥是因为丁北竹的离开受了刺激,几次劝徐荆芥不要讳疾忌医,都被徐荆芥连踢带踹赶出了门。

丁北竹迅速思考了一下徐荆芥的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确实不是个缺女人的人,于是点点头,作势就要和他一起上楼去。

卫麒一直被忽略,眼下看到丁北竹要和徐荆芥走,立刻有些着急了,反手拉住丁北竹问:去哪儿?徐荆芥不过瞬间就拂掉了卫麒的手,略微气恼地瞪着卫麒。

卫麒倒是执着,抬手又伸向丁北竹。

徐荆芥的表情瞬间沉下来。

丁北竹见状怕徐荆芥和卫麒在这儿吵起来或是动手,先徐荆芥一步开口和卫麒解释:我们有些事要谈,在这儿不方便。

卫麒急切道:我陪你。

丁北竹失笑:是私事。

卫麒还想再说什么,丁北竹打断他: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习惯自己解决自己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徐荆芥见卫麒还想阻拦,眉头一拧,不耐烦地拉起丁北竹就走。

楼上没人住的客房都开着门,徐荆芥就近选择一间带着丁北竹走进去,转身锁门。

丁北竹发现他锁门,下意识退后好几步拉开距离。

徐荆芥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勾了勾嘴角没有再靠近。

另一种办法是什么?丁北竹没好气地问。

徐荆芥不急着回答她,也不介意她并不好的语气,嘴角噙笑,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你瘦了?丁北竹抿唇,显然是在压抑情绪:多谢徐总关心,另一种办法是什么?她一口一个徐总叫得徐荆芥心里淤堵,嘴角的笑都变得有些僵硬:你这段时间还好吗?丁北竹终于爆发:徐总,我们不是可以叙旧的关系吧,办法你还说不说。

她话音刚落,徐荆芥突然凑到她面前。

俊朗的脸极近地贴着丁北竹的脸,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绒毛被徐荆芥的呼吸吹动。

俊朗的脸极近地贴着丁北竹的脸,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绒毛被徐荆芥的呼吸吹动。

丁北竹瞬间想要后退,却被徐荆芥有力的手臂圈在怀里,退无可退。

她只能尽量把脖子后移避免和徐荆芥的接触。

我们什么关系?徐荆芥语气不明地问。

丁北竹淡淡回应:前夫妻。

徐荆芥忽然轻笑,又向前一些,使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我以为你都忘了。

丁北竹没怎么听清他说什么,在徐荆芥鼻尖贴上来后,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幸好自己刷牙了。

忘了我们怎么想谈甚、欢,完美配、合。

徐荆芥暧昧不明地说出这句话,把丁北竹从稀奇古怪的想法中拉了回来。

丁北竹猛地推开徐荆芥,惊讶地看着他。

在她记忆中,徐荆芥一向古板冷漠,话少臭脸,即使后来他想要挽回她时,也没说过这样不正经的话。

可眼下他竟然说得这样自然,脸都不红。

丁北竹不禁暗暗疑惑,自己是出国了吗,不是跑出地球了吧,怎么一回来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变了。

先是王施禹敢怒怼老板。

然后是一向温文尔雅的孟肃阳威胁人。

再然后是腼腆的卫麒打起直球。

最后连徐荆芥这个看起来肩负着国家兴亡之责的小古板都说起了臊话。

徐荆芥被推开也不恼,讪讪一笑坐到床边,盯着似乎还没从惊讶中回神的丁北竹。

丁北竹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那琢磨什么,眉头时松时紧,嘴唇也在不停地做着小动作。

徐荆芥觉得她那模样可爱,就没出声打扰她。

丁北竹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大转变,只好把目光放回徐荆芥脸上:你说不说。

徐荆芥装傻:说什么?丁北竹这才反应过来,徐荆芥在耍她,脸一沉抬腿就走。

丁北竹这才反应过来,徐荆芥在耍她,脸一沉抬腿就走。

徐荆芥坐的位置正在门口,只一弯腰就够到她,微微发力把她带进怀中。

丁北竹此时已经没了耐心,边挣扎起身边冷声道:徐总,你自重点。

徐荆芥紧紧抱着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样让人安心,闻言随意回应:自重不了。

丁北竹此时坐在他腿上,起不来下不去难免尴尬,恶狠狠地说:你有病吧,放开我。

徐荆芥听出她是真的恼了,手上没动,嘴上却哄道:我和你说另一种办法。

丁北竹还在挣扎想要从他腿上下来,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了。

那胡芳的治疗还继续吗?徐荆芥不慌不忙地说出这句话。

短短一句,像是在丁北竹身上绑上了捆仙锁,丁北竹瞬间就安静了。

她虽然不甘心被徐荆芥帮助,却也清楚地明白只有徐荆芥才能给胡芳提供便利,有能力让胡芳得到最好的治疗。

安静下来的丁北竹,连怒气都静了许多,咬牙问:你说吧,那个办法是什么?徐荆芥把头垫在她肩膀上,轻声说:我们签个协议,你做到协议内容我就给你抵账。

丁北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办法,没想到这么不靠谱,烦躁地推开他的头:不签。

她说完再次挣扎着想站起来,心里暗暗吐槽徐荆芥,电视剧看多了吧,想用这种方法牵制她,真是病得不轻。

徐荆芥依旧不松手,不知是不是因为和丁北竹较劲,额头竟生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他声音沉了些,带着一份谈判的气场:胡芳首次化疗就这么多钱,教授有没有告诉你要化疗几次?你这次拒绝我,下次呢,不治了?我这个协议可是很公平的,包售后,后续不管胡芳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丁北竹冷笑:我总会想到办法的,不劳驾徐总。

徐荆芥轻笑:是吗?银行贷款批不下来,转账被拦截,或者你想预支工资?他看向她的眼睛,笑容逐渐阴险:你信不信,我可以让A市的律所,乃至周边几个市的律所都不敢聘用你。

第一百八十章 纠结丁北竹再一次因徐荆芥的话而震惊,错愕地盯着徐荆芥,说不出话来。

从前徐荆芥虽然对她态度冷漠,却从未因他的权势压制过她。

除了感情上没那么令丁北竹满意,生活中的多数事情也算得上正人君子。

可如今,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丁北竹的目光使徐荆芥有一瞬间想要去解释,可只有那一瞬间而已。

徐荆芥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爱,便讨厌着吧,总比你视我如无物得好。

丁北竹沉默着看了徐荆芥很久才吐出几个字:你怎么变成这样。

她的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和遗憾,仿佛说这话的同时也在感念那个消失了的她深爱过的徐荆芥。

徐荆芥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眸,看不出情绪。

丁北竹忽然笑起来,笑容苦涩:不对,你没变,也许你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从未看清而已。

徐荆芥见不得她那表情,背过身语气淡淡地:除了签协议,你别无选择。

丁北竹冷哼一声:是吗,我是个律师,我可以用法律保护自己。

徐荆芥也笑起来,笑得得意又嚣张:我当然知道你是律师,既然知道,你猜一猜,我会不会留下给你指控我的证据。

丁北竹一时语塞。

不禁回想起在一起的那一年中,她偶尔能听到徐荆芥处理公司的事,雷厉风行,干脆利落。

她是知道他的能力的,既然他这样说,那多半是把她能想到的路都堵死了。

丁北竹正沉浸在思考如何反驳徐荆芥时。

后者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整理她因刚刚挣扎而弄乱的衣领: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想签,明天这个时间我在集团总裁办公室等你。

话落徐荆芥轻轻拉着丁北竹的衣领再次凑近她:如果不想签,我帮你给胡老师买一个好一点的墓地。

他说完不等丁北竹做出反应便转身离开。

留下丁北竹心烦意乱地怔在原地,脖颈上还有刚刚徐荆芥指尖有意无意擦过的微凉触感。

她当年一定是瞎了眼,才会爱上这么个腹黑无情的男人。

徐荆芥开门看到卫麒站在门外,倒不担心他会听到什么,只是有些反感他这么粘丁北竹。

徐荆芥开门看到卫麒站在门外,倒不担心他会听到什么,只是有些反感他这么粘丁北竹。

卫麒见徐荆芥出来,抬步就要进门,被徐荆芥单手拦住,他转头眼中带着怒气看向徐荆芥。

徐荆芥却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很轻却很有震慑力地说了一句:她是我的人,你可要想清楚靠近她的代价,你承不承受得起。

卫麒要开门的手明显犹豫了。

徐荆芥一侧嘴角上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刚刚拦住卫麒的那只手,而后把帕子丢进垃圾桶潇洒离去。

直到丁北竹开门,卫麒还没有想好徐荆芥的问题。

你怎么在这儿?丁北竹疑惑道。

卫麒回神,笑着说担心她。

丁北竹礼貌笑笑。

被徐荆芥这么一闹,丁北竹现在心里像是有数十万只蚂蚁在爬,乱得很,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评选会。

于是对卫麒说:我没什么心情了,先回去了。

她说完没有听到回应,转头去看,发现卫麒不知道何时进了她出来的房间。

丁北竹不知为什么,对卫麒这一举动很反感,尤其是看到他在房间内仔细观察的眼神时,心里更加不舒服。

你干嘛呢?丁北竹淡淡地问。

卫麒迟疑几秒,支吾着说:我看看你有没有落东西。

丁北竹皱眉向楼梯走,没有拆穿他明显的假话。

卫麒在做什么,丁北竹一清二楚,无非是进房间查看丁北竹有没有和徐荆芥发生什么。

这不免把丁北竹在心里对他筑起的高墙加厚了几分。

卫麒因为心虚慢走了几步,再一抬头丁北竹已经不见了身影。

丁北竹回到医院时,胡芳还是侧身对着门口的姿势,看到她眼中又燃起光。

您怎么没看电视?丁北竹走过去柔声问。

胡芳拉过她的手:你说你有事,我没敢打电话给你,可是你这么久没消息,我又不放心。

丁北竹闻言看了眼时间,不过4个小时而已,可她明白胡芳的心事,安抚着说:那我下次一小时和您汇报一下时间。

胡芳嘴上说着倒是不用那么麻烦,表情却很安心。

胡芳嘴上说着倒是不用那么麻烦,表情却很安心。

吃过午饭,胡芳因为身体虚又睡了过去。

丁北竹则坐在窗前思考徐荆芥的话。

在此之前,她想了各种能弄到钱的办法。

甚至想要再次和周怀借钱,但冷静下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周怀和徐荆芥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怎么会帮她拆徐荆芥的台。

丁北竹刚刚还查了缴费账单,上面明确显示刷的徐荆芥的卡,签的丁北竹的名字。

她那时就想,徐荆芥的预谋似乎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如果徐荆芥把卡挂失并追缴资金,丁北竹就会变成偷卡的人,而那笔费用也会被退回徐荆芥的账户,那胡芳的治疗就要被迫停止。

胡芳自己没有保险或任何能给她提供医疗保障的东西,这也是造成现在这种窘境的原因之一。

如果胡芳之前及时上报信息或者跟随国家提供的补助政策,此时也不会因为钱的事这么被动。

奈何她没什么知识,这些年也一直在躲她那不争气的丈夫,就这样错过了机会。

其实丁北竹有信心给胡芳补全各项补助,但时间一定会很久,她清楚地知道,胡芳等不了。

胡芳虽然一直说自己没什么感觉,可丁北竹这两天发现她根本吃不下东西。

倒是不怎么咳了,但睡着时气管里传出的蜂鸣声极其明显。

孙教授也说,胡芳的情况拖不得,再拖下去,怕是会转移到更多器官,到时就只能熬着痛苦等死了。

治疗晚一天,胡芳的危险就多一分。

儿时的记忆又浮现出来,胡芳其实没为她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一些细微的关怀和鼓励。

可这种细微之处,弥补了丁北竹缺失的母爱。

丁北竹无法想象,如果因为自己所谓的自尊自爱导致胡芳没能接受治疗,她后半生会怎样愧疚。

可她也仍旧不甘心,不甘心以这样的方式向任何人妥协。

所以,究竟该怎么选。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尴尬护士的出现打断了丁北竹的思绪,她拿着清单,竟然又是来催费的。

令人生疑的是,结款日期竟然是明天。

就像是刻意逼着她去答应徐荆芥的提议一样。

丁北竹接过清单仔细查看,没有任何不正当收费的地方,只好点头说明天一定缴齐费用。

护士走后,病房内再度安静,胡芳气管的蜂鸣声又明显起来。

丁北竹站在病床边看胡芳,她此刻眉头紧锁,牙关紧闭,似乎睡得也不踏实。

最终的决定像是飘进了脑海,由不得丁北竹反驳。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丁北竹刚解决一件烦心事,就接到宋景柔的电话,她带来的又是一个坏消息。

北竹,你看商圈新闻了吗?宋景柔开口就是询问。

丁北竹烦得要死哪里有空看别人的八卦,况且自从和徐荆芥分开她就再也没关注过那个圈子的事。

她怕惊醒胡芳,拿着手机到病房外才回应宋景柔:没有啊,怎么了?宋景柔瞬间就转发过来一条报道:津业集团董事长曝光前妻身份在看到报道标题的瞬间,丁北竹的脑子嗡了一声,像是有人在她耳边用力敲了一声警钟,震得她头脑空白。

她记得A市所有和徐荆芥相关的报道都是要经过他本人同意的,那他授意这篇报道是为了什么。

用这种方式再逼她一步吗?丁北竹苦笑,如果真是如此,那徐荆芥可太高估她了。

拿下她何其容易,光是胡芳这一个弱点就足以让她放弃底线和原则。

北竹,你在听吗?宋景柔不知说了什么,见丁北竹没回应轻声问。

丁北竹心不在焉地答:嗯,你说得对。

宋景柔轻叹口气,无奈道:我刚刚说的是,我明天回去看你。

丁北竹闻言略微尴尬,不知道怎么接。

宋景柔今天倒是很细心,体贴地说:北竹,别太累着自己,要按时吃饭睡觉,才好有力气照顾胡老师。

丁北竹心里感动,乖顺地应了一声。

晚间,孙教授亲自送来了胡芳的检查结果,并告知明天做准备,后天进行手术。

晚间,孙教授亲自送来了胡芳的检查结果,并告知明天做准备,后天进行手术。

这个消息使得本就满心担忧的丁北竹再一次整夜没睡,她瞪着疲惫的眼睛胡思乱想。

比如胡芳如果下不来手术台怎么办。

比如手术不顺利怎么办。

比如报道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她还怎么找工作。

……许许多多好的坏的,正常的不正常的想法在她脑子里乱窜,搅得她第二天下巴上难得地长了一颗痘痘。

丁北竹没有和胡芳说实话,只说有些事要办,还估算了大概需要用多长时间,以便让胡芳安心。

津业集团的前台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见人笑眯眯地,人畜无害的样子。

小姑娘见到丁北竹脱口而出:是丁女士吗?丁北竹错愕点头,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认识她。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傻。

那篇报道里,徐荆芥在评选会会场贴在她耳边说话的照片那么清晰,清晰得几乎能数清她的睫毛。

而这小姑娘作为津业集团的员工,怎么可能不关注自家老板的相关消息。

丁北竹腹诽,现在恐怕不只这小姑娘认识我,整个津业集团的员工,乃至半个商圈都可能认识我了,长这么大,倒是出了一次名。

然而小姑娘接下来的话却推翻了丁北竹的猜测。

徐总交代过,您来了直接到办公室找他就好,不用预约。

丁北竹闻言反应过来,徐荆芥似乎料定了她会来。

瞬间有种被人捏住了小辫子,完全被动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令丁北竹不安和厌恶,她无意识地转身要走,却在偌大的旋转门边停了下来。

被拿捏能怎么样,被算计又能怎么样,她没得选,不是吗?想清楚这一点的丁北竹折返回来,在小姑娘不解的眼神中轻声说:麻烦帮我指一下路。

电梯一点一点向上,丁北竹的心却是一路在向下。

仿佛骄傲带着倔强和自尊畏罪潜逃。

电梯门打开,徐荆芥意外站在门口,看到她勾唇一笑。

电梯门打开,徐荆芥意外站在门口,看到她勾唇一笑。

明明是很普通的笑容,在丁北竹眼里却像是胜利者的嘲笑。

她避开不看他消瘦的脸,垂首站在他身边,等着他带路到办公室去。

丁北竹上次来集团还是四年前作为律师助理给徐荆芥送资料,依稀记得总裁办公室是单独的一层。

如今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办公区,暗暗揣测徐荆芥现在学会亲近下属了?丁北竹的目光一直落在徐荆芥小腿的位置,耳边不断传来一声声:徐总。

走了一路,丁北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且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由得抬头看向四周。

不看不知道,这一眼看过去倒是把丁北竹吓一跳。

整个办公区的人全都站了起来,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场面,像极了网上有一阵疯传的土拨鼠的图片,一只只土拨鼠伸着脖子看向同一个方向。

丁北竹毫不掩饰地叹气,没想到叹气声竟把徐荆芥引得停了下来。

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弯腰凑在她脸前柔声问:叹气做什么?丁北竹从来没见识过,几十号人瞬间安静的场面,真的是瞬间,整个空间都静了。

她不免尴尬,抬手佯装不经意抓头发,挡住自己的脸对徐荆芥催促道:没事,快走吧。

徐荆芥挑了挑眉,看着她的模样再次笑起来,轻轻浅浅的,像海边吹来的微风,带着些许‘闲’味。

当徐荆芥带着丁北竹再次按亮电梯向上的按键时,丁北竹才发现,徐荆芥带着她在办公区转了一圈。

转了整整一圈。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徐荆芥,后者也偏过头与他对视。

这场较量里,徐荆芥无疑是胜者,把丁北竹的倔强击得溃不成军。

而在丁北竹眼里,徐荆芥做的任何事或是任何动作表情,都是对她自尊的嘲笑。

刚刚徐荆芥的行为,除了这个猜测,丁北竹想不出任何理由。

她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眼神都有些茫然,喃喃地问:你刚刚,是在游街示众吗?第一百八十二章 妥协丁北竹问这话时抬着头,眼睛里都是无辜,眉头微拧嘴角向下,看起来十分委屈。

徐荆芥看着她那可爱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一捏才发现,她脸颊上其实没什么肉,他轻捏这一下,竟都没能捏起皮肉。

不由得暗下决心,要把喂胖丁北竹排上日程。

而徐荆芥这动作过于亲昵,把另一边躲在门后围观的员工们引得又是一阵唏嘘。

丁北竹脸颊还残留着徐荆芥手上微凉的触感,愣了几秒惊呼:你有病啊?她原本只是情急之下的吐槽,没想到徐荆芥竟眼神暗了暗,喃喃地答:嗯。

这倒把丁北竹说得不知道怎么办,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静静地垂头等电梯。

两人上楼,徐荆芥的秘书已经准备好书面协议,交给徐荆芥后就离开办公室。

一时间办公室只剩丁北竹和徐荆芥,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丁北竹坐到沙发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视线总是往徐荆芥办公桌上瞄,她想收回视线,可眼睛却不听话。

徐荆注意到丁北竹似乎在找什么,柔声问:找什么呢?丁北竹心虚地摇头没找什么啊。

她才不会告诉徐荆芥自己在找有没有杜雨的照片。

办公桌摆爱人照片是职场多年的不成文规定。

徐荆芥一脸的不相信,沉默看她。

丁北竹被看得更加心虚,见徐荆芥没有罢休的意思,索性抬手整理头发,佯装不经意问:杜雨挺好的?徐荆芥心中窃喜,她这是在吃醋吗?可他认真观察丁北竹好一会,都没在她脸上看到醋意,只有尴尬和好奇。

徐荆芥不由得叹气,淡淡道:我和她很久没有联系了。

丁北竹脑海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怪不得他再次接近自己,原来是杜雨又不搭理他了。

徐荆芥似乎没觉得气氛不对,自然地给丁北竹泡了杯茶,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丁北竹则看着茶杯里飘动的菊花发呆。

徐荆芥坐在丁北竹对面,见状柔声提醒:菊花茶,降火。

丁北竹闻言不自觉摸了摸下巴上的痘痘,暗暗吐槽徐荆芥贬低人的手段真是高,嘲笑她长痘竟然用降火茶。

徐荆芥倾身按下她的手:别摸,会发炎的。

丁北竹受惊般猛地向后挪了挪,不理解徐荆芥怎么把亲密做得这么自然。

丁北竹受惊般猛地向后挪了挪,不理解徐荆芥怎么把亲密做得这么自然。

明明三年没见了,他却好像才和她分开几个月而已。

徐荆芥被她明显的抗拒和疏离搅得心里不快,嘴角的笑意有些僵,干咳一声把协议推给丁北竹:看看?丁北竹警惕地拿起协议,生怕徐荆芥再做什么突然的肢体接触。

作为律师,丁北竹的职业病就是总要检查两遍能产生法律效力的任何纸质文件。

当她仔仔细细读完两遍那份协议后,明白了徐荆芥的意思。

协议的内容整理出来大概就是,一年时间内,丁北竹要对徐荆芥有求必应。

而徐荆芥要支付胡芳的全部治疗费用。

丁北竹如有违反,徐荆芥有权向丁北竹索要五百万赔偿。

她皱起眉头,心中腹诽,这不就是卖身契。

徐荆芥很有耐心地看着她,她每一个小表情都被他收入眼中,包括她此刻的嫌弃与无语。

丁北竹感受到徐荆芥的目光,抬眸与他对视:所有要求?徐荆芥挑眉点头。

丁北竹见状眉皱得更深了。

恰好此时,丁北竹设置的一小时闹钟响起,提醒她给胡芳打电话。

徐荆芥体贴地说:你有事可以先处理,我不介意。

丁北竹犹豫片刻,想到胡芳每次她回去时就会露出的希冀神态,拨通电话。

胡芳秒接,声音有气无力:北竹啊,忙完了?丁北竹听她的声音不免有些担心,轻声问:您不舒服吗?胡芳忙说没事,可语气分明是有事的样子。

丁北竹的手因胡芳的虚弱紧紧握拳,安抚她几句便挂断电话。

急切地对徐荆芥说:麻烦你的秘书在协议上补充一条,违法的事不做。

徐荆芥失笑:我也不会让你做啊。

丁北竹并不接受他口头的保证:不好意思徐总,我是个律师,我得保证签署的东西没有任何漏洞。

徐荆芥略显不悦: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徐总。

丁北竹明知故问:那我该叫你什么,徐董?徐老板?徐债主?她说完便避开他的目光。

暗暗地想,徐荆芥,你想要我叫你什么呢,像从前一样叫你荆芥吗,那你未免太乐观了。

暗暗地想,徐荆芥,你想要我叫你什么呢,像从前一样叫你荆芥吗,那你未免太乐观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徐荆芥表情意味不明地看了她片刻,没有回应她的讥讽,拿出手机叫来秘书,吩咐他按丁北竹的要求重做协议。

等待秘书重做协议的时间,徐荆芥就像个雕像般一动不动盯着丁北竹,那眼神能拉出丝来。

丁北竹此时心里想的都是胡芳的情况,为什么她那么虚弱,是不是又不舒服,还是病情恶化了,倒是没怎么注意徐荆芥。

新的协议送到,徐荆芥毫不犹豫签字后,推给丁北竹。

丁北竹拿笔,在笔尖拔了一下,拔完才发现笔帽已经拿掉了。

手落在协议上,却怎么也写不下她熟悉的自己的名字。

丁北竹脑海里有好多想法在乱窜。

这协议如果签了,就意味着她要听凭徐荆芥差遣。

那她这几年努力夺回的在他那里的自尊,是不是又会付之东流。

可是不签,胡老师怎么办。

她犹豫很久,终究一咬牙便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的名字,标准楷体的三个字。

字如其人,规整有力。

丁北竹安慰自己,最坏不就是陪睡,又不是没睡过,徐荆芥长得这么好,身材也好,左右不吃亏。

可她难以忽略她心中的失落,还有对那素未谋面的邻居的愧疚。

丁北竹知道,她这协议一签,就没资格喜欢邻居了。

她这样想着,手也不自觉拿出手机,点开邻居的对话框,他依旧没有回她的消息。

丁北竹咬了咬唇,带着浓烈的惋惜输入一句话:愿余生安好。

徐荆芥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语气颇酸地问:谁啊?关你什么事。

丁北竹没有一丝迟疑地怼他。

徐荆芥一口茶呛在气管里,捂着肚子咳得脸都红了,也没得到丁北竹一丝一毫关心。

不过,他倒是对于这样的丁北竹很感兴趣,毕竟这样伶牙俐齿的她才是真的她。

徐荆芥很庆幸丁北竹不再装作杜雨的样子和他相处。

事已办妥,丁北竹不想再和徐荆芥在这儿纠缠,连告别也没有就急匆匆离开他的办公室。

第一百八十三章 陪同许婉姐。

丁北竹不自觉地叫出曾经的称呼,随即才意识到,几年不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生疏。

自从丁放当着许父许母的面和许婉说了分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

丁北竹后来有给许婉打过几次电话,可许婉都没有接,丁北竹觉得,许婉想来是有气的吧。

其实丁北竹完全能理解许婉的心情,她看得出许婉对丁放的喜欢多么真诚和执着。

可丁放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许婉,都没有再试着努力一下。

虽然丁放的本意是不想拖累许婉,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都没有问过许婉的意见,就自以为是地做出‘为她好’的决定。

这几年,丁放绝口不提许婉,但丁北竹知道,他是放不下的。

可话说回来,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他理当承受这决定带来的痛楚。

感情里向来只看结果不看初衷,而丁放和许婉的结果,无疑是丁放辜负了许婉的深情。

所以当丁北竹意识到许婉不想再和自己联系,就默默地退出了她的生活,再也没有打扰过许婉。

许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丁北竹,脸上的惊讶不言而喻,听到丁北竹这样叫她,竟刹那微红了眼眶。

丁北竹看到许婉的表情,心里有些动容,却不知道此刻能做些什么。

不是还有几个月毕业吗,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许婉率先打破尴尬轻声问她。

丁北竹只是说了句这边有事要办,就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许婉好像也找不到继续聊的话题,继而越过丁北竹看向徐荆芥:徐总,我来送上个月的报表。

徐荆芥走到丁北竹背后,从她肩头上方伸出手接过报表,顺势把发呆的丁北竹揽进怀里:你刚不是挺着急的,是要回医院吗?许婉听到丁北竹要去医院,忙问:是……是谁出事了吗?丁北竹闻言抬头,对上许婉略显担忧的眼神,摇头回应:不是我哥,是我老师。

许婉表情这才放松下来,随即否认道:我没问他。

丁北竹看出许婉的口不对心,对于她还关心丁放这件事心里有些窃喜。

忽然想起徐荆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悦地抖了下肩膀。

徐荆芥被甩开手也不恼,厚着脸皮又搭上去:我送你。

徐荆芥被甩开手也不恼,厚着脸皮又搭上去:我送你。

丁北竹矢口拒绝。

徐荆芥摇了摇手上的协议,表情中尽是嚣张。

丁北竹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也没再拒绝,但仍旧不让徐荆芥揽着她。

她倒不怕赔偿,只怕不能再给胡芳提供治疗。

丁北竹走出几步又折回来,到许婉面前站定,忐忑地说:许婉姐,我们找个时间聊聊可以吗?许婉的‘不’字刚出口,就被丁北竹打断。

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从前的撒娇语气:许婉姐。

许婉犹豫片刻,终于面带无奈地点头。

丁北竹和徐荆芥下楼时,她清楚地看到有总裁专用电梯,可徐荆芥偏偏带着她和员工们挤同一个电梯。

于是,丁北竹不得不又承受一次员工们的目光洗礼。

到了停车场,徐荆芥绅士地为丁北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丁北竹却狡黠一笑,自己开门坐到了后座。

徐荆芥被晾在当场哭笑不得。

丁北竹回到病房,毫不意外又看到胡芳那明显盼着她回来的躺姿。

她小跑着到胡芳面前,伸手探了探胡芳额头的温度。

孙教授曾说过,发烧不是好迹象,丁北竹见她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

回来啦。

胡芳虚弱地说,余光瞄到丁北竹身后的徐荆芥,面上一喜:小伙子,你也来啦。

徐荆芥热络地来到胡芳面前,语气颇为尊敬:正巧和小竹在一块,就和她一起来看看您。

胡芳笑容慈祥地点头:你这孩子可真好,这么帮衬北竹。

徐荆芥抬眸看了眼正在翻看病例日志的丁北竹,轻声说:应该的。

胡芳注意到徐荆芥眼神里的情愫,想起丁北竹说他是她朋友的男朋友,不免有些担忧,婉转地开口。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你和北竹朋友结婚,要是到那时候我还活着,一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胡芳觉得徐荆芥长得就像个头脑灵活的,应该能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胡芳觉得徐荆芥长得就像个头脑灵活的,应该能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既然是北竹朋友的男朋友,就别对她的北竹动什么歪心思。

徐荆芥闻言疑惑道:和谁结婚?胡芳以为他在装傻,对他的好感不禁下降了不少,语气也不善了些:你自己女朋友是谁你不知道?徐荆芥看向丁北竹,希望她能帮忙解释一下。

而丁北竹只是看笑话的表情看着他,嘴巴闭得紧紧的,显然不准备说话。

徐荆芥对着丁北竹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随即转头斩钉截铁道:我是小竹的丈夫。

这回轮到胡芳不解,惊讶地看向丁北竹。

丁北竹没想到他会说这话,忙摆手对胡芳解释:不是,不是,前夫,是前夫。

胡芳又把目光转向徐荆芥,徐荆芥笃定地说:丈夫。

丁北竹上前推开徐荆芥,坐在胡芳病床前耐心解释:您别听他胡说,我们三年前就离婚了。

她说完恶狠狠地瞪着徐荆芥,眼神里尽是不准他再说话的警告。

徐荆芥耸耸肩,手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表情委屈地坐在病床另一侧。

丁北竹从没见过他这个表情,被震惊到愣在当场。

胡芳还是没太理解丁北竹和徐荆芥的关系,不放心地转头问徐荆芥:送花篮的是你不?徐荆芥乖顺点头。

丁北竹看到他这模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胡芳又问:北竹说你是她朋友的男朋友,你是和北竹离婚和她朋友在一起了?徐荆芥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茶里茶气地说:我对她一心一意,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和她朋友在一起那个人叫周怀。

他话落,看到胡芳还是略带怀疑的眼神又低眉顺眼补充道:改天我带周怀来见您,您就知道谁说假话了。

丁北竹终于受不了了,嫌弃地指着徐荆芥质问:你能不能正常点?第一百八十四章 预感徐荆芥恍若未闻,装模作样地陈述着丁北竹屡次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条条罪状。

他句句话都情真意切,显得丁北竹是个无情无义的渣女。

胡芳起初还不信,可见他越说表情越认真,一时也分不清真假。

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

丁北竹哪里见过这样的徐荆芥,怔愣着呆呆地看着他演戏。

如果不是护士突然进来,徐荆芥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

丁北竹和护士说完话,回头看徐荆芥,发现他又恢复了霸道总裁的样子,嘲讽道:自己也知道丢人?徐荆芥对着胡芳撇了撇嘴,表情中尽是对丁北竹的吐槽。

他此刻没有了肩负整个集团命运的沉重模样,多了些二十几岁年纪在长辈面前的孩子气,显得亲和许多。

丁北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把那悄悄升起的情愫压了下去。

胡芳吃了药再次睡下,丁北竹看着时间还早,想见许婉的念头又跑出来。

她担心见面的事情拖着拖着就没了机会,可她有好多话想和许婉说,于是起身向外走。

徐荆芥忙跟上,走在她身侧柔声问:去哪?丁北竹没回答,到护士站和护士嘱咐几句,麻烦护士帮忙照看一下胡芳。

而那护士的所有注意力却都在徐荆芥身上。

丁北竹说了几句话,护士都没什么反应。

徐荆芥的视线一直在丁北竹脸上,见她表情突然不悦,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护士,这才发现护士盯着自己。

不禁皱眉,语气颇冷地说:我太太在和你讲话。

护士听到徐荆芥说‘太太’,一时间有些失落,再加之他语气不善,护士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红着脸看向丁北竹。

丁北竹向来不计较这种小事,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请求。

护士点头说不麻烦。

丁北竹则道谢离开,而这期间,她都没有正眼看过徐荆芥。

徐荆芥似乎对她这种爱搭不理的态度适应了,尽管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依旧耐着性子没话找话。

丁北竹被说得烦了才终于开口:徐总,报道的事我已经忍了,你又跑来医院和胡老师瞎说,我协议都已经签了你还想干什么?徐荆芥被丁北竹说得不明所以,疑惑问:什么报道?徐荆芥被丁北竹说得不明所以,疑惑问:什么报道?丁北竹以为他是在装傻,不免脸色又臭几分:胡老师不在,你装给谁看。

徐荆芥还是不解,可思考片刻便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这才看到那篇报道。

他仔细翻看,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恰好电梯到一楼,徐荆芥拉起丁北竹的手就往自己的车走。

丁北竹自然不愿意,挣扎着让他放开。

听话。

徐荆芥眉头轻拧,眼神凌厉地说。

丁北竹注意到他的表情,刹那就安静下来。

她记得他这个表情,从前他出现这个表情,几天以后集团就出了事。

徐荆芥一路握着丁北竹的手把她送上车,反手锁车门,自己则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丁北竹出不去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表情很严肃,时不时向车里看一眼。

她不免有些不安,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将要出什么事。

而看徐荆芥的模样,那事情似乎会与自己有关。

徐荆芥回到车里时,表情已经变回了那副轻松模样,猝不及防抬手捏了捏丁北竹脸颊,笑着说:蛮乖的嘛。

丁北竹嫌弃地拍掉他的手,还用袖子在脸上擦了擦:你现在什么毛病,怎么总动手动脚地。

徐荆芥轻笑,语气略微奇怪地问:现在……你还记得我以前什么样?丁北竹听到这话,胸口竟又抽痛一下,很短暂地疼痛,是近一年没再出现过的感觉。

我没那么闲。

她淡淡回应。

徐荆芥看了她一眼,深深地一眼,随即轻声叹息:挺好的。

对于徐荆芥来说,她都忘了才好,把那些不好的过去都忘了,从现在起,他和她重新开始。

从徐荆芥和丁北竹开始。

不是要报恩的男孩。

也不是要替代别人的丁北竹。

只是他和她。

两人一时无话,车里静了片刻,徐荆芥才想起来问她要去哪。

回到津业集团,丁北竹不想再经历员工们的眼神杀,下车以后淡漠地警告徐荆芥不要跟着她,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坐下。

回到津业集团,丁北竹不想再经历员工们的眼神杀,下车以后淡漠地警告徐荆芥不要跟着她,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坐下。

忐忑地拨通许婉的电话,暗暗祈祷她能来赴约。

许婉这一次接的倒是痛快,询问了地点后就挂了电话。

丁北竹沉思片刻,又给丁放打过去。

丁放似乎在忙,丁北竹打第二个电话时才接起。

丫头,怎么这时候打电话?丁放问。

丁北竹把手挡在话筒边,营造一种自己在家的安静感:睡前想你了,就打个电话。

丁放似乎笑了,笑声里都是宠溺:就剩几个月了,很快咱们就能团聚,你别太想家,万一病了怎么办。

丁北竹喃喃地‘嗯’了一声。

丁放听她不再说话,柔声嘱咐她几句就要挂断。

丁北竹这才急急地问出她打电话想问的事:哥,你还喜欢许婉姐吗?她这话问完,丁放那边就没了声音。

丁北竹又叫了他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丁北竹以为他不会说了时,才听到丁放很轻很轻地回答:喜欢。

丁放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似乎是想逃避什么。

丁北竹不知为何,听到丁放的回答竟不自觉松了口气。

她知道丁放身边不乏追求者,尤其是他考完成人自考,那些辅导班的女同学都明里暗里对丁放表达过喜欢。

丁北竹曾担心丁放接受某个女孩,一是有自己的私心,还希望许婉做自己的嫂子。

二是担心,担心那些女孩只是因为丁放的皮相才对他心生爱慕,而知道丁放的背景后又会弃他而去。

担心丁放再一次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好在这两年丁放倒是没和谁走得太近,这也让丁北竹总是觉得丁放和许婉还有机会。

她正这样想着,一转头却看到许婉站在身后。

丁北竹大惊。

许婉姐什么时候来的?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好丁北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喃喃地叫了一声:许婉姐。

许婉倒是很平静,微微一笑走到她对面的座位边:坐呀。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丁北竹想问的事太多,眼下却不知道从哪儿问起。

许婉看她欲言又止,率先开口打破尴尬:这边的事还没忙完?丁北竹笑着摇头:一时半会忙不完。

许婉看向她,略带担心:是因为你老师的事?丁北竹觉得没必要瞒着许婉,于是如实回答:嗯,我老师得了癌症,她一辈子没孩子,丈夫对她也不好,就剩个我了。

哪个医院?许婉不经意地问。

丁北竹也没多想,告知许婉在市医院以及哪个病房。

一个话题说完,两人又陷入沉默。

总这么僵着总归不行,丁北竹只好没话找话:许婉姐,你怎么到津业集团工作了?许婉正要端咖啡,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丁北竹注意到她的反应,想着或许她来津业集团工作的事背后有隐情,犹豫着要不要因为自己问错话道歉。

却听许婉开口:你怪我吗?丁北竹不解:什么?许婉垂下头,丁北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她声音很小地说:我来这儿工作快三年了。

丁北竹略感惊讶,这么说,许婉姐在她刚出国不久就来这儿工作了。

可是她和哥分手是在自己出国后第一个新年,那之前她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许婉没听到丁北竹的回答,抬头看丁北竹,发现丁北竹也在皱眉看她,认真解释:你那时候病还没好,我不敢和你说,怕你不舒服。

丁北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许婉告不告诉她,她都不介意,她从不怀疑许婉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对于许婉不告诉她这件事的疑问,也只是担心徐荆芥因为她为难许婉。

许婉看她表情平静,继续道:话说回来,我能有这么好的工作,还多亏了你。

丁北竹再次不解:因为我?丁北竹再次不解:因为我?许婉点头:徐总是因为要问你哥关于你的事,来找我帮忙才给我介绍的这个工作。

他问我什么?丁北竹从来没听丁放说起,徐荆芥找过他的事。

许婉听丁北竹话里的意思,知道这事丁放没说,想着自己也不好多嘴,扯谎道:我也不太清楚。

丁北竹抿了抿唇,没等开口,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许婉,用很亲切的称呼。

小婉。

丁北竹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长相文质彬彬,看起来和许婉年纪相仿的男士,面带微笑向许婉走来。

她瞬间不安,暗暗地想,感觉这男士和许婉似乎关系不一般,这是不是意味着哥没机会了。

丁北竹这样想着,回头看许婉,却发现她的表情没什么亲密感,反而有一丝抗拒。

这倒使丁北竹小小地窃喜了一下。

那男士走到他们这桌,自来熟地坐在许婉身边。

丁北竹清楚地看到许婉皱了皱眉,向一旁挪了椅子和那男士拉开距离。

那男士显然也看到许婉的动作,非但没有窘迫,反而也挪了椅子又靠近许婉。

许婉再挪椅子就要到别人那桌去了,只好硬着头皮没动。

丁北竹看看许婉再看看那男士,大概明白了情况。

想来这男士是许婉姐的追求者,只可惜不是许婉姐的菜。

许婉自从那男士出现就没再说话,也并不打算向丁北竹介绍那男士的身份。

而丁北竹也因为那男士的出现,更加不方便问许婉,她打算好的关于丁放的问题。

那男士倒是个极外向的,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许婉和丁北竹因为他的出现变得不悦,还是故意装傻。

竟然伸手和丁北竹打招呼:你好,我叫宋文,小婉未来的男朋友。

丁北竹本是出于礼貌抬手准备回握宋文的手,一听这话瞬间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淡淡地回了宋文一句:未必。

丁北竹明目张胆地白了宋文一眼,腹诽道:当着我的面抢我未来嫂子,脸皮怎么那么厚。

许婉也因为宋文的话表现出不悦:你能不能别乱说话。

宋文不以为意:我说的是实话啊,其他几个追你的人,条件都不如我,你眼光不至于那么差。

丁北竹闻言坐直身体:好几个追许婉姐的人?丁北竹闻言坐直身体:好几个追许婉姐的人?宋文表情自豪地说:但是我是最好的。

丁北竹到了嘴边的脏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句她觉得既不失气势,又不会显得她没教养的话:你可……真自信啊。

许婉被丁北竹话里的阴阳怪气逗笑,看向丁北竹的眼神又现出从前的宠溺。

丁北竹也弯起眼睛对着许婉笑。

有那么一瞬间,她们竟像回到了从前。

宋文被丁北竹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微微侧身对着许婉,不再搭理丁北竹。

丁北竹则在暗暗思考,怎么和丁放说这件事能引发他的危机感。

许婉忽然没来由地说:北竹,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什么。

丁北竹看出她还有话说,于是认真地听着。

我这个人吧,脾气倔,之前买手串,有一款很显白显手腕细的,我不喜欢,所以没买。

她说着伸出手:可是这个,很普通,而且会把我手部的缺点都显露出来,但我喜欢,所以就买了。

许婉说完抬眼看丁北竹,极其认真地问:你明白吗?丁北竹沉默着点头。

她其实似懂非懂,可重要的不是她懂不懂许婉这段话的道理,而是丁放能不能明白。

许婉叹息一声起身。

丁北竹没有叫住她,只是视线一直跟在她身上。

许婉走到丁北竹身边停下来,低头与丁北竹对视,声音轻轻浅浅地问:他回答了什么?丁北竹此时脑子转得极快,瞬间理解许婉的问题,脱口而出:喜欢。

许婉就笑了,像从前一样温暖。

宋文跟在许婉身后,欠欠地问:谁,什么喜欢。

许婉和丁北竹谁都没有回应宋文,两个人对视着,无声胜有声。

许婉摸了摸丁北竹的头后静静离开,留下丁北竹一个人对着咖啡杯发呆。

而她的发呆没有持续多久,突然被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挑衅丁北竹闻言脚下一个踉跄,直直地向地面摔去。

徐荆芥迅速转身,眼疾手快抱住她,才免去了她膝盖与地面的巨大碰撞。

胡老师怎么了?丁北竹颤声问。

徐荆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抚的语气解释:胡老师没事,但是……他欲言又止,把丁北竹急得脸都白了,气恼地催促他:说啊。

你和我说完有人把我们在评选会的照片发出去以后,我就觉得事情不好,所以上午我们从医院出来后我给胡老师安排了护工。

徐荆芥说完这句,伸手整理丁北竹因刚刚差点跌倒弄乱的头发,略微忐忑地继续道:刚护工打电话,说……说杜雨现在在胡老师病房。

丁北竹诧异:你不是说你们没有联系了?徐荆芥表情真挚回应:是真的没有联系了,我连和杜氏集团的合作都终止了。

丁北竹似乎不太相信徐荆芥的话,杜雨会去医院,毫无疑问是奔着她去的。

如果真如徐荆芥说的,他和杜雨没了联系,杜雨又是为什么来找她。

丁北竹推开徐荆芥,站直身体质疑的语气问:那她为什么来找我?然而徐荆芥也不知道杜雨找到医院去的目的,但不管因为什么,徐荆芥都知道杜雨此行不是好事。

徐荆芥不知道怎么和丁北竹解释他和杜雨的事,与其说错,不如沉默。

丁北竹见他沉默,冷笑一声抬腿就走。

她想着,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徐荆芥知道她误会了,可眼下解除误会远没有赶到医院重要,于是快步跟上丁北竹。

两个人急匆匆回到医院时,杜雨正坐在胡芳病床边说着什么。

丁北竹听不见,却能看到胡芳铁青的脸色。

她冲进病房一把拉起杜雨:你在这儿干什么?杜雨看了眼丁北竹身后的徐荆芥,而后收回视线盯着丁北竹,不怒反笑:来探望你的老师啊。

丁北竹挡在杜雨和胡芳面前,冷声质问:咱们什么关系,我用得着你探望我的老师。

杜雨笑声更大,还带着几分不屑:你说咱们什么关系,正室和小三的关系呗。

杜雨笑声更大,还带着几分不屑:你说咱们什么关系,正室和小三的关系呗。

她说这话时还带了手上动作,正室指着自己,小三指着丁北竹。

徐荆芥最忍不了有人诋毁丁北竹,闻言上前,与丁北竹并肩站着:杜雨,别乱说话。

丁北竹惊讶地看向徐荆芥,这好像是第一次,他站在她身边去面对杜雨。

杜雨看向徐荆芥的眼神里都是怨恨,讥讽道:呦,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我前男友,还是我现男友的哥哥?这话倒是让丁北竹一愣。

徐荆芥有个弟弟这件事,丁北竹一早就知道,只是从没见过。

偶尔听周怀说起徐荆奇,言语里也尽是鄙夷,导致丁北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也没什么好感。

眼下听到杜雨这么说,丁北竹第一反应就是臭鱼臭虾凑一锅了。

但她对杜雨的事并不感兴趣,由着徐荆芥和杜雨对峙,自己则转身去看胡芳。

胡芳脸色很不好,大口喘着粗气。

胡老师,您哪儿不舒服?丁北竹担心地问。

胡芳没回答丁北竹,指着杜雨询问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抢了她未婚夫?不等丁北竹说话,杜雨又越过徐荆芥来和胡芳瞎说:怎么不是真的,你不是亲眼看到了。

胡芳不理会杜雨,惨白着脸盯着丁北竹:北竹啊,你和老师说实话。

丁北竹忙摇头:不是,我和他在一起是他们分手以后。

杜雨还想说话,徐荆芥去拦却没拦住。

你看看,我可是有证据的。

杜雨说着把她的手机举到胡芳面前,那里面是杜雨设计拍的她衣冠不整被徐荆芥压在沙发上的照片。

胡芳看到照片呼吸一滞,可她也知道照片证明不了时间先后,她相信丁北竹的为人。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杜雨见这张照片没用,手指一划又拖出几张照片,是一份协议。

胡芳虽然被丁北竹叫老师,但她那时候在孤儿院的工作是照顾孩子们的起居,其实她认不得几个字。

她认识的少得可怜的几个字里,就有丁北竹三个字。

胡芳清楚看到协议上有丁北竹的签名。

杜雨阴阳怪气地吵嚷着:你这学生对你可真好,你以为她哪儿来那么多钱,全是卖身挣来给你治病的,这就是她的卖身契。

杜雨阴阳怪气地吵嚷着:你这学生对你可真好,你以为她哪儿来那么多钱,全是卖身挣来给你治病的,这就是她的卖身契。

胡芳听到这话脸色一僵,随即开始猛咳,喷得枕头上都是血。

徐荆芥和丁北竹再也无暇顾及杜雨。

丁北竹被胡芳的模样吓到,竟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

徐荆芥还算冷静,推开杜雨按响呼叫铃,然后给孙教授打电话,有条不紊地告诉孙教授胡芳的情况。

而杜雨则站在一旁看热闹,那得意的表情,像是干了件极满意的大事。

一直到胡芳被护士们急匆匆地推走,丁北竹都还保持着在病床边略微弯腰和胡芳说话的姿势。

徐荆芥担心她撑不住,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

突然的触碰使得丁北竹回神,呆滞的目光扫了眼徐荆芥,而后落在杜雨得意洋洋的脸上。

小竹,你怎么样?徐荆芥柔声询问丁北竹的情况。

丁北竹没回应,推开徐荆芥,表情渐冷向杜雨走去。

杜雨很满意丁北竹此刻的表情,竟拿出手机给丁北竹拍脸部特写。

丁北竹抬起右手拂掉杜雨的手机,而后右手在相同的路径折回来打在杜雨脸上。

杜雨完全没想过丁北竹会动手,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下。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病房内来回游荡。

杜雨反应过来后要还手,却被人握住手腕。

她转头去看,发现握着自己的竟然是及时赶来的宋景柔。

徐荆芥和周怀对视一眼,都默默地没有阻拦。

宋景柔紧紧握着杜雨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你这人阴魂不散啊,怎么还找到这儿来。

杜雨眼见着一个人打不过丁北竹和宋景柔两个,求助的目光看向徐荆芥:荆芥。

丁北竹后退一步挡住杜雨的视线,冷冷地看着杜雨却是在对徐荆芥说话:你帮我去手术室那边守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徐荆芥闻言走到丁北竹身边,看了看杜雨,又看了看丁北竹。

第一百八十七章 置气而徐荆芥这一次却让丁北竹出乎意料,他没有阻止丁北竹和杜雨的争执,也没有出言为杜雨解围。

他只是走到丁北竹身边,猝不及防俯身在丁北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用令丁北竹安心的语气说:放心,胡老师那边有我。

徐荆芥说完就快步离开,周怀深知打架这一块宋景柔是不会落下风的,给她使了个眼色后跟着徐荆芥一同离开,还贴心地关好病房的门。

杜雨这人只会仗着自己家的势力嚣张,眼下没人给她撑腰,气势当时就弱了,甩开宋景柔的手就要走。

周怀和宋景柔来的时候看到护士们面色焦急地从这间病房推人出去,就知道是胡老师出事了。

再加上进门就看到丁北竹怒抽杜雨耳光,傻子都能看明白胡老师变成这样一定是杜雨干的好事。

宋景柔错身挡住杜雨的去路,气势汹汹地问:惹了祸就想跑?杜雨刚刚挨了一巴掌还心有余悸,警惕地退后好几步: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敢动我,我爸爸不会饶了你们的。

她说完似乎觉得威胁的不够力度,又指着丁北竹道:还有你哥,你能离开A市,可你哥是要在A市生活的。

你再敢动我,我爸爸一定会再把你哥送进监狱。

杜雨这话说完,把宋景柔都逗笑了:你搞没搞清楚状况啊,现在你是弱势,怎么还嚣张呢,长这么大没打过架吧,规矩都不知道。

丁北竹不禁皱眉,从前觉得杜雨怎么也算又精又灵,可这话说完显得她真是蠢到家了。

不过丁北竹倒是没心思嘲笑杜雨,冷着脸问:我以为你针对我只是因为徐荆芥,可现在我和徐荆芥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还针对我?杜雨闻言冷哼一声:你们没关系了?他刚刚还亲你呢,这也叫没关系?丁北竹冷笑:你找来医院之前,他可没亲过我。

杜雨咬牙不说话。

丁北竹却没耐心陪她耗着,上前一步,气势逼人:你到底为什么追着我不放?杜雨翻了翻白眼:只要你和徐荆芥有瓜葛我就看不惯,向来只有我甩别人的份,他凭什么因为一个和我长相都差不多的人甩了我。

宋景柔插嘴道:你可拉倒吧,我家北竹比你好看多了。

杜雨梗着脖子想和宋景柔吵,被丁北竹出声吸引了注意。

就为这个原因,你记恨我好几年?丁北竹不可置信地问。

就为这个原因,你记恨我好几年?丁北竹不可置信地问。

随即她又补充说:你除了抢男人没别的事做了吗?杜雨傲慢回答:我不是为了抢男人,我是在争口气。

丁北竹摇头道:争气不是争在这个上的,你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为什么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你为杜氏集团做点什么不也是在争气?杜雨不耐烦地打断丁北竹:我用不着你说教,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得到了徐荆芥的喜欢就是赢了我。

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让你输得彻彻底底。

在丁北竹心里,对于杜雨和自己长得像这件事,是有一点感慨命运神奇的。

如果不是杜雨做了那么多讨厌的事,丁北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和杜雨成为朋友。

她从来没想和杜雨较量,任凭杜雨几次三番挑衅她,她都没想和这个看起来像另一个自己的女孩置气。

然而今天,丁北竹不知怎么竟有了胜负欲,闻言轻笑着回应:好啊,那就走着瞧,看最后谁赢谁输。

杜雨听见这话,立刻像被激怒的斗士,指着自己的脸说:走着瞧,还有,这一巴掌我一定会还给你。

丁北竹挑眉:我等着。

杜雨恨恨地瞪了丁北竹一眼,转身想要离开,却仍旧被宋景柔挡住去路。

丁北竹对着宋景柔温柔一笑:小柔。

宋景柔明显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杜雨,撅了噘嘴,不情不愿地让路。

但还是在杜雨路过她时突然伸腿,把杜雨绊了个踉跄。

换来的是杜雨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宋景柔对着杜雨的背影吐槽:就仗着你有个好爹,有本事你自己解决你惹的麻烦啊。

丁北竹长叹一声,双手无奈地拂了拂脸颊。

宋景柔听到丁北竹叹气,走到她身边抱住她:瞧把我们北竹气的,杜雨这个大XX。

丁北竹被宋景柔突然的脏话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怎么来得这么巧?宋景柔嬉笑着说:我就说要来看你嘛,没想到正赶上这时候。

宋景柔嬉笑着说:我就说要来看你嘛,没想到正赶上这时候。

她说完顿了顿,略带疑惑问丁北竹:不过北竹,很少见你和谁置气,今天怎么和杜雨比上了。

丁北竹再次叹息:以前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现在看来,忍一时只会蹬鼻子上脸,所以不如当时就把气出了,别委屈了自己。

宋景柔狠狠点头,为丁北竹和她达成一致的观点表示强烈的高兴。

丁北竹和宋景柔赶到手术室门口时,手术还没结束。

徐荆芥远远看到丁北竹就抬步迎过去。

丁北竹忽然想起他那深情一吻,不禁有些别扭,向旁边走了走,和徐荆芥拉开些距离。

但因为徐荆芥刚刚没有站在杜雨那边,丁北竹对他的态度还算平和。

怎么样了?丁北竹轻声问徐荆芥。

徐荆芥先是仔细确认了丁北竹身上有没有伤,发现她完好无损才回答:孙教授担心肺部肿瘤被咳破了,所以临时决定现在就动手术。

丁北竹担心地说:可是胡老师身体指标还没到规定值,手术撑得住吗?徐荆芥安抚道:情况紧急,没时间等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孙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在手术顺利的几率很高。

丁北竹沉默点头,走到离手术室近一点的地方站着。

其实丁北竹此刻很冷静,她虽然担心但头脑异常清晰,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自己,以应付所有胡芳那边可能出现的变故。

宋景柔想要到丁北竹身边去,被周怀一把拉了回来,用眼神瞄了瞄往丁北竹那边走的徐荆芥。

徐荆芥像个粘人的小孩一样站到丁北竹身边,仿佛他们俩的距离超过一米他就会不安一样。

丁北竹忽然想起杜雨手机里的协议照片,仰头对徐荆芥说:我陪着胡老师,你去处理你那边的事吧。

徐荆芥瞬间明白她所谓‘那边的事’,摇摇头柔声回应:我陪着你等胡老师确定没事再走。

他声音那么温柔,眼神那么坚定,有一瞬间,丁北竹似乎感觉到心口处猛地跳了跳。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奸细手术进行了7个小时,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胡芳撑过来了。

丁北竹激动地连连感谢孙教授,孙教授拍了拍徐荆芥的肩,对丁北竹说: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回到病房,胡芳的麻药劲还没过,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偶尔发出几句梦话似的声音,大多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安顿好胡芳,丁北竹捏着徐荆芥的袖子往病房外走。

周怀看到徐荆芥一脸痴情地盯着丁北竹拉他袖子的手的模样,忍不住发出唏嘘声。

宋景柔问他怎么了,他颇为感慨地说: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欺我。

宋景柔顺着周怀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丁北竹和徐荆芥的一幕,却只有担心。

她见过了丁北竹因为徐荆芥吃过的苦,再次看到他们走到一起,实在不能放下心来。

丁北竹把徐荆芥拉出病房就松开了他,摆手赶人:有些事早处理地好,你快走吧。

徐荆芥顺势握住她的手:你一个人成吗?丁北竹脱口而出:我不是一直都一个人。

小时候一个人长大。

长大了一个人生活。

结婚了一个人过日子。

遇到事情一个人解决。

徐荆芥愣了愣,随即用力把她抱在怀里:以后,有我在。

丁北竹的记忆里,徐荆芥好像从没这样拥抱过她,或许他抱过,她不记得了吧。

她能感觉到他胸口骨骼的轮廓,静静地想,他真的瘦了好多,他从前的胸口是有肌肉的。

徐荆芥还没来得及为丁北竹没有推开他而高兴,丁北竹就已经后退一步挣脱开他的怀抱。

徐总,不合适。

她这样说着,不光是在提醒徐荆芥,也在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别忘了那些彻夜难眠的伤心,提醒自己别再陷进去。

徐荆芥眼神沉下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连再见都没说。

丁北竹的手指用力地抠着掌心,忍住不看徐荆芥的背影,推门回病房。

老徐呢?周怀见丁北竹自己进来问道。

老徐呢?周怀见丁北竹自己进来问道。

丁北竹淡淡地答:走了。

周怀和宋景柔说了句就追出去。

丁北竹走到病床边,眼睛看着胡芳,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

自从她和徐荆芥签了协议,就没再和那个神秘的邻居说过话,甚至没有再点开他的聊天界面。

她觉得自己不能一边和徐荆芥纠缠不清,一边又妄想得到爱情。

可她也有不甘,对于没能说出口的喜欢。

她偶尔会忍不住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消失,明明前一天还留了纸条说有些事要处理。

然而丁北竹现在脑子里更多的其实是徐荆芥。

她此前以为徐荆芥再次找上她是因为杜雨不理他了,可见今天的情况,杜雨分明对徐荆芥放不下。

她不明白徐荆芥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为什么选择站在她身边。

说没有情绪那一定是假的,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并为他付出那么多的人。

宋景柔突然的问题打断了丁北竹的思绪,她问:北竹,你和徐总什么情况,他亲你诶。

丁北竹看着眼前宋景柔放大的脸,笑着把她推远些:他有病,我们就是协议关系。

宋景柔八卦道:什么协议?丁北竹看了看胡芳,确认她现在意识不清醒后才说:胡老师的治疗费是他拿的,还有那个孙教授也是他请的。

她说着长叹口气:代价就是我一年时间要有求必应。

宋景柔和丁北竹听到这个协议内容后的反应完全不同,丁北竹是觉得丢脸,宋景柔却双眼冒光。

丁北竹不解:你兴奋什么呢?宋景柔捂着嘴满脸姨母笑:这不是霸道总裁的经典剧情。

丁北竹闻言表情奇怪地说:那换你当这个主角好不好。

宋景柔嬉笑着摇头:周怀可不敢和我提这种要求。

丁北竹失笑:你倒是把周怀拿捏住了。

宋景柔得意点头。

两个女孩子这边气氛欢脱,两个男的这边却不怎么愉快。

周怀追上徐荆芥和他一起回集团,徐荆芥在路上跟周怀讲了一下事情的大概情况。

周怀追上徐荆芥和他一起回集团,徐荆芥在路上跟周怀讲了一下事情的大概情况。

鉴于那份协议只有徐荆芥的秘书经手过,周怀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秘书出卖徐荆芥,把协议拍照透露给了杜雨。

然而徐荆芥却总觉得事情不对,毕竟秘书这么多年经手过很多更加重要的文件,却没有一份出过问题。

这件事光用猜测总归没什么用,唯一的办法是回公司查证,但愿监控能提供什么线索。

股东大会定在哪天了?周怀忽然问。

徐荆芥想了想答:下个月11号。

周怀眉头紧锁:有把握吗?没有。

徐荆芥脱口而出。

这句话让周怀的眉皱得更紧,几乎贴在一起,惆怅地说:就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徐荆芥像是听到了笑话,失笑出声:你觉得他们娘俩会放过搞垮我的机会?周怀沉默下来,徐荆芥这个问题的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

自从徐荆芥接手津业集团,徐母就一直明里暗里动手脚,生怕徐荆芥一个人掌控公司,以后没有徐荆奇的位置。

三年前徐荆芥公开和杜雨解除订婚,徐母就用这件事大做文章,给徐荆芥添了不少麻烦。

后来杜氏集团和津业集团解约,徐母又以徐荆芥因个人问题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为由在各个股东面前质疑徐荆芥的能力,使得徐荆芥遭受质疑。

而徐荆奇进公司这三年也是没少忙活,先后拉拢关系,撬徐荆芥客户,以及在一些重要部门安插自己的人。

用徐荆芥的话说,那娘俩毫不遮掩和他对着干的态度。

周怀曾警告过徐荆芥,不能由着他们娘俩这么闹下去,否则迟早会出事。

但徐荆芥只说那俩一个是他亲妈,一个是他弟弟,他总不能用什么强硬手段吧。

周怀也曾骂过徐荆芥顾念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徐母和徐荆奇做这些事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他们是一家人,徐荆芥顾念的亲情只会成为他们坑害他的手段。

可徐荆芥每次都是无奈一笑,不反驳也不接受周怀的善意提醒。

虽然徐荆芥不说,但周怀知道他心里是难受的,伤人最深的向来是亲情,所以徐荆芥的精神情况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一百八十九章 警告徐荆芥和周怀到集团时,已经是凌晨3点。

整个集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提示安全通道的小牌子亮着绿灯,十足的恐怖气氛。

周怀此时竟然还有心情说笑,讲起了恐怖片的片段。

徐荆芥带着周怀到监控室,周怀向来对各种电子产品手到擒来,很快调出徐荆芥让秘书整理协议那天的监控。

两个人认认真真看着无聊的画面,谁都没有走神。

监控画面一直到秘书给徐荆芥送去协议都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而秘书的工位在电梯边,四周没有遮挡,他完全没可能在工位处拍照却不被监控拍到。

周怀的耐性不及徐荆芥,当看到秘书拿着协议回到工位修改时不耐烦起来:你确定查监控有用?徐荆芥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疲惫的目光仍旧盯着监控画面。

秘书在二次打印时不知为何离开了打印机,画面里终于出现第二个人。

是徐荆奇。

徐荆奇毫不避讳监控,大方地翻看那份徐荆芥为丁北竹准备的协议,而后掏出手机,给每一张拍照。

徐荆芥的眼神越来越暗,周怀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急速变低。

徐荆奇拍完照后竟然转过身面对监控,表情挑衅地竖了竖中指。

周怀挥拳砸在桌面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房间尤为摄人。

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徐荆芥,愤愤地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徐荆芥沉默了几秒钟,忽然抬腿就走。

他可以由着徐荆奇和他争夺公司,但决不允许他把心思动到丁北竹身上。

周怀知道徐荆芥最近情绪不稳定,担心他冲动出事,快步追上去:你去哪儿?徐荆芥冷声回应:老宅。

临上车前,徐荆芥开口阻拦周怀,不让他跟着。

幸而周怀手脚快,比徐荆芥先一步蹿上车,徐荆芥没心情推他出去,只好带他一起。

徐荆芥油门踩到底开到老宅,停车后,周怀第一时间下车到旁边干呕起来。

老宅大门的密码徐荆芥并不知道,于是抬手敲门,敲了一会不见人来开,便换成用脚踢,踢得铝合金制大门咣咣作响。

老宅大门的密码徐荆芥并不知道,于是抬手敲门,敲了一会不见人来开,便换成用脚踢,踢得铝合金制大门咣咣作响。

别墅二楼的灯终于亮了,不多时传来尖利的女人声,不难听出被吵醒的怒气:谁啊,大半夜敲什么敲。

周怀听见声音忙起身站到徐荆芥身后,看那样子像极了在给徐荆芥加气势。

徐母走近看到是徐荆芥,脸色变了变,别扭地问:你这么晚来干什么?徐荆芥一改往日强撑着的礼貌,冷声问:徐荆奇在吗?徐母点了点头,突然警惕道:你这么晚找他干吗?徐荆芥看向徐荆奇窗子的方向,命令的语气:开门。

徐母意识到徐荆芥情绪不对,后退一步拒绝:太晚了,有事明天说吧。

徐荆芥闻言把目光移到徐母身上,一字一顿重复他的话:开、门。

他的目光过于冰冷,即使在炎热的七月,徐母还是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她还想拒绝,周怀劝道:您就开门吧,您也知道老徐脾气,他想见的人,会见不到?周怀后一句话语气很刻意,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

但他这话不假,徐母也确实知道徐荆芥就是这样的性格,只好不情不愿开门。

徐荆芥进门什么话也没说直奔二楼,周怀紧随其后。

徐母要跟上这两个腿长的人只得用跑的,可还没等徐母追上他们,就听二楼传来巨响。

她气喘吁吁跑上楼,只见徐荆奇的房门已经被徐荆芥踢倒了。

也不知道是门的质量不行,还是徐荆芥力气太大。

徐荆奇被这声音吓到,眯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含糊地问:妈,地震了?徐母顾不上心脏因跑动带来的不适,挡在徐荆芥面前质问:你大半夜发什么疯?徐荆芥冷冷盯着徐荆奇,阴森道:那要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

徐荆奇这才清醒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向徐荆芥。

周怀在徐荆芥身后默默活动手腕的筋骨,以防一会打起来影响发挥。

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徐荆奇抄起一旁的睡衣穿在身上,漫不经心地问。

徐荆芥此时满腔怒气,咬牙道:你为什么给杜雨发那份协议照片?徐荆奇惊讶:就为了这个你大半夜来我家踢门?徐荆奇惊讶:就为了这个你大半夜来我家踢门?周怀看到徐荆奇那做作的模样恨不得打歪他的脸,但徐荆芥没动他也不好贸然插手,毕竟较起真来这是人家家事。

徐母疑惑回头询问徐荆奇:什么协议?徐荆奇无所谓地说:就是他包养一个女人的协议,我随手发给杜雨看个笑话。

包养这个词贬低意味太浓,连一向口不择言的周怀都觉得这话过于不尊重人。

徐荆芥更是怒不可遏,绕开徐母抓住徐荆奇衣领:你说话最好过脑子。

徐荆奇从没看过徐荆芥对什么人这么上心,不免对丁北竹很是好奇:你越是这样,我越想认识一下她啊。

徐荆芥几乎无意识地挥拳,却在即将落到徐荆奇脸上时被拦住。

这突然的阻力使得徐荆芥向拦他的人看去,才发现徐母翘着脚拼了命地抓住了徐荆芥的手腕。

徐荆芥想挣开,不经意间看到徐母鬓角的白发,满心的怒气瞬间被浇灭一半。

他脑海中莫名闪过一句话:她老了。

徐荆芥怔怔地看着徐母的白发,心中竟有一丝酸楚。

她都已经有了白头发,我对她的记忆却还停留在她涂着鲜艳的指甲,年轻貌美的时候。

她在我不经意间,已经变老了。

徐荆芥终究是松开了徐荆奇的衣领,他知道如果他对徐荆奇动手,徐母会心疼。

她变老了,徐荆芥不想让她心疼。

得到徐母保护的徐荆奇却还不消停,扯着脖子对已经打算离开的徐荆芥喊:有机会我一定会见见她。

徐荆奇把‘见见’两个字加重了语气,让人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徐荆芥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斜睨着徐荆奇,面无表情地说:别动她,我会杀了你的。

他说这话时完全没有威胁的意味,平静得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徐母看到他的眼神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仿佛回到了徐荆芥7岁那年的某个夜晚。

第一百九十章 术后从老宅出来,周怀挡在了即将上车的徐荆芥面前,试探地叫他:老徐。

徐荆芥却没有回应,眼神诡异地盯着周怀。

周怀瞬间汗毛倒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装药的小盒子,找出一粒药猝不及防塞到徐荆芥嘴里。

徐荆芥作势要吐出来,被周怀伸手挡住。

徐荆芥的眼神变得更加诡异,扬手朝周怀打来。

周怀却很灵活地躲过,那动作熟练地令人惊讶,仿佛演练过很多次。

那药化得极快,徐荆芥尝到苦味连连倒吸凉气,试图缓解。

周怀则双手抱胸倚在车上静静等着。

几分钟以后,徐荆芥面色平静地问:又来了?周怀点头。

徐荆芥不再说话,给周怀使了个眼色,两人上车回医院。

周怀和徐荆芥到病房时,已经是凌晨4点。

宋景柔在医院给陪护人员准备的折叠床上睡得正香,丁北竹则趴在胡芳病床边小憩。

周怀看到宋景柔微微皱起的眉心疼道:她一定是睡得不舒服。

徐荆芥剜了周怀一眼:好歹你家那个还占个床,你就别矫情了。

周怀不服气和徐荆芥辩驳:还不是为了你家那个的老师,我家小柔才睡不好的。

徐荆芥怕他们的声音吵醒她们,于是没再搭理周怀,走到丁北竹身边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

可外套刚一触碰到丁北竹,她就惊醒过来,迷茫地看向胡芳。

胡老师没事,你安心睡一会,我帮你守着。

徐荆芥蹲身在丁北竹面前柔声说。

丁北竹闻言把还没怎么清醒的目光落在徐荆芥脸上:事情办完了?徐荆芥看她没睡醒却还惦记着自己的事,不免心里感动,捏了捏她的脸颊:办完了。

没想到丁北竹却因为这个动作彻底醒了,她拍开徐荆芥的手,不悦地说:别动手动脚的。

不等徐荆芥反应,丁北竹身后忽然传来轻笑声,她转头去看,就见周怀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徐荆芥被丁北竹当着周怀下了面子也不恼,仍旧好脾气地劝丁北竹休息,自己帮她盯着胡芳。

徐荆芥被丁北竹当着周怀下了面子也不恼,仍旧好脾气地劝丁北竹休息,自己帮她盯着胡芳。

丁北竹却不领情,执意自己守着。

徐荆芥无奈,起身打算去买些咖啡,好让丁北竹缓解一下疲倦。

路过周怀时,报复性地在他肩上锤了一下。

周怀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又不敢太大声,只好捏着嗓子吐槽徐荆芥:你这家伙,对她那么宽容,对我怎么睚眦必较,亏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了。

胡芳醒过来是在当天上午,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问丁北竹:是不是真的?丁北竹一时反应不及,疑惑反问:什么?胡芳举起插满软针的手捧住丁北竹的脸:那个和你很像的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丁北竹这才明白,胡芳在问杜雨说的那句话。

她知道胡芳不认识几个字,虽不确定胡芳看懂协议多少,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扯谎:那人骗您呢,我和他签的是借款的协议。

丁北竹说着看向徐荆芥。

徐荆芥秒懂,配合着丁北竹对胡芳解释:是啊胡老师,那就是借条。

胡芳不信,非要丁北竹拿协议来读给她听。

丁北竹不敢和胡芳犟,怕惹得胡芳情绪激动,但又不想真的给胡芳读协议,一时有些无助。

徐荆芥见胡芳和丁北竹僵持不下,开口为丁北竹解围:胡老师,我这么喜欢她,怎么会让她吃亏。

胡芳闻言看向徐荆芥,见他眼神异常真挚,才信了几分,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丁北竹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心中吐槽徐荆芥,撒起谎来都跟真的似的。

孙教授知道胡芳醒了,来给她做了几项检查,而后告诉丁北竹胡芳一切稳定。

丁北竹的心这才放下,在宋景柔和徐荆芥双重劝说下乖乖到折叠床上补觉。

不过她这一觉没睡多久,就被手机吵醒。

徐荆芥正坐在她身边盯她,听到手机响不悦皱眉,心道谁这么讨厌来打扰他老婆睡觉。

拿起手机想要挂断,可看清备注后立刻放回丁北竹手边。

那秒怂的模样,又惹来周怀的嘲笑。

丁北竹摸索着接起,就听到丁放明显生气了的声音:你在哪?她猛地坐起,又因为头晕躺了回去:哥,我在学校啊。

她猛地坐起,又因为头晕躺了回去:哥,我在学校啊。

丁放大怒:还撒谎。

丁北竹心下一惊,这是露馅了?丁放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突然发火惹得她心里不舒服了,放柔些语气说:丫头,跟我说实话,你在哪。

顿了顿,丁放补充:就算是你和那姓徐的在一起也没关系,哥不怪你。

丁北竹身边那个姓徐的听见这话挑了挑眉。

哥,你怎么知道的?丁北竹见自己回国的事已经瞒不住,只好承认。

丁放叹气:我看到一个报道,那上面有你的照片。

丁北竹知道丁放从不关注这些,闻言看向徐荆芥,后者也与她对视。

两人眼神中都是事有蹊跷的意味。

哥,你不是从不看这些。

丁北竹疑惑道。

丁放此时却不想谈这些,略微急切地说: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距离丁放上次见丁北竹,已经过去七个月了,他相信丁北竹不会无缘无故回国了不见他,除非是有什么事让她不能见他。

再加上看到那篇报道,丁放满心都觉得是徐荆芥从中作梗才使得丁北竹连家都回不了。

所以眼下丁放什么都顾不得细想,只想快点见到丁北竹,确认她一切都好,或者没有太差。

丁北竹也明白,现在再瞒着丁放自己在哪只会让丁放更着急,只好不情愿地告诉他:我在市医院。

丁放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怎么了?我现在就过去。

丁北竹忙摆手解释:哥你稳一点,不是我,是我的一位老师,你开车稳一点。

徐荆芥握住丁北竹连连摆动的手,指了指她耳边的手机,示意她丁放看不到她的动作。

丁北竹抽回手抿了抿唇,再看手机,丁放已经挂断了。

再打过去丁放没有接,丁北竹难免不安,担心丁放心急开车,别出什么事才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 催婚丁放满头大汗推开病房门时,丁北竹才松了一口气,没有人知道,她多担心丁放为了赶来见她出什么意外。

哥。

丁北竹走到丁放面前甜甜地叫他,顺势抬手给他擦汗。

丁放的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徐荆芥身上:他又来缠着你?周怀环抱着宋景柔在一旁悄悄说:完了,大舅哥来训话了。

宋景柔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徐荆芥离周怀不远,听见这话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宋景柔也向着丁放走去,路过徐荆芥时轻声吐槽:该,还不是你自找的。

徐荆芥把对宋景柔的不满转移到周怀身上,周怀看着宋景柔一脸宠溺,转头安抚徐荆芥:我惯的,我惯的。

丁放哥。

宋景柔到丁北竹身边挽起她的胳膊和丁放打招呼。

丁放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道:你也在,合着你们都知道她回来了,就我这个亲哥不知道。

丁北竹忙解释:哥,我是怕你担心才没和你说。

丁放听了这话并没觉得心里好受些,淡淡地问:怕我担心?那你说说我为什么担心。

丁北竹立刻把胡芳和自己的关系,自己怎么回来,以及对丁放跟着她一起照顾胡芳的顾虑仔仔细细说给丁放听。

丁放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用下巴指了指徐荆芥:他呢?徐荆芥见丁放的话题到了自己这儿,忙起身表示尊重。

丁北竹咬了咬嘴唇,挑挑拣拣说到:医药费我付不起,他凑巧知道帮了我一把。

丁放不信:他那么好心?丁北竹失笑:他可能想积德行善了吧。

丁放皱眉摸了摸丁北竹的头:别皮,他没有因为帮你逼着你和它复合吧?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男人最懂男人。

丁北竹虽心里惊讶,但面上却保持平静,乖巧地摇头。

丁放盯着丁北竹的眼睛又问一遍:真的?丁北竹有些心虚,正想着能不能忽悠过去时,胡芳醒了。

这倒是及时解救了丁北竹,她忙拉着丁放到胡芳面前:胡老师,这是我哥。

胡芳看着丁放,满眼的喜欢:哎呀,好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

胡芳看着丁放,满眼的喜欢:哎呀,好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

徐荆芥忽然转头,没来由地问周怀:我看着不招人喜欢吗?周怀嘴唇抽了抽,僵硬地说:别给自己添堵了。

他都没好意思和徐荆芥直说,徐荆芥以前完全没个人味,这几年被丁北竹感染得勉强好了些。

但整个人的气质摆在那儿,没表情的时候还是很生人勿近。

徐荆芥听见周怀的回答不再说话,静静看着胡芳拉着丁放的手说话,丁北竹笑眯眯站在一旁,俨然一家人的模样。

周怀起初只当徐荆芥是和他说笑,可感觉到他情绪不好时才反应过来,用肩膀撞了撞他说:想什么呢?徐荆芥没回答。

周怀兀自猜测:担心过不去大舅哥这关?徐荆芥摇头。

周怀再猜:怕追不回丁北竹?徐荆芥还是摇头。

周怀锲而不舍想要继续猜。

徐荆芥突然开口:我像个外人。

周怀看他落寞的神情,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周怀身边的宋景柔阴阳怪气说道:之前你要是不那么作妖,也不至于和北竹变成这样。

徐荆芥一口气堵在胸口,咬着牙看周怀。

周怀笑得贱兮兮地,还是那几个字:我惯的,我惯的。

娶老婆了没有啊?胡芳和所有老人一样,关心起了丁放的终身大事。

丁放笑着说还没。

胡芳就开始唠叨:这个年纪该娶了,要放我们那时候,像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得抓紧给你们丁家传宗接代啊。

丁北竹忍不住打趣胡芳:胡老师,您这是有力气了,都关心起这事儿了。

胡芳佯装不满瞪她:你还好意思笑,你也眼看着30了,不还是没人要。

徐荆芥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像小学生上课回答问题一样举起右手:我要。

丁放本来笑着的脸瞬间垮下来,冷冷地拒绝:不行。

胡芳虽没表态,但也没接徐荆芥的话。

胡芳虽没表态,但也没接徐荆芥的话。

假如没有杜雨的事,胡芳或许会支持徐荆芥和丁北竹在一起。

可杜雨闹那么一趟,胡芳就把徐荆芥排除了,不说他这人怎么样,光是被别的女人纠缠这一点,就不能算作良配。

丁北竹看了眼徐荆芥,忍不住替他尴尬,但念在他帮了胡芳的份上,开口转移话题为他解围:胡老师,长幼有序,结婚生子这事儿得我哥先来。

病房内正说着丁放得把结婚提上日程的事,病房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

周怀一副吃瓜群众的八卦相说:说要找嫂子,这嫂子不就来了。

徐荆芥没回应周怀,对着还没看到的丁北竹招呼:小竹,你许婉姐来了。

丁北竹和丁放同时惊住,但丁北竹是惊喜,丁放是惊讶。

许婉姐。

丁北竹转身看到许婉喜悦地叫她。

许婉的目光却都在丁放僵直的背影上。

丁北竹小跑到许婉身边,轻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许婉眼中的光在丁放久久没有回头的情形中渐渐暗下去,视线转到丁北竹脸上:上次你说你老师病了,我恰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

她说着把果篮和花塞到丁北竹手里:病人不都是需要静养,今天人多,我改天再来。

许婉说完就走,丁北竹手里都是东西也没办法拉她,转身看到丁放还是背对着这边,急得直跺脚:哥,许婉姐走了。

丁放下意识挪了挪脚步,但被他硬生生止住后续动作。

徐荆芥贴心地上前接过丁北竹手里的东西。

丁北竹这才腾出手来去拉丁放,恨铁不成钢地催促:你快去追啊。

丁放却像灌了铅般一动不动。

丁北竹从门边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见许婉已经走到电梯口了更加着急,双手推着丁放的背:你快去啊。

丁放错身躲开丁北竹的手,突然没了支点,丁北竹险些栽下去。

然而丁放此时心乱如麻,根本没顾上丁北竹,幸好徐荆芥时刻都在盯着丁北竹,及时扶住她。

丁北竹没等站稳就扯谎激丁放:哥,再不追就没机会了,许婉姐过几天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兔子丁北竹善意的谎言确实奏效,丁放愣了几秒后夺门而出。

徐荆芥看到她略微得意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撒谎,语气颇酸地说:怎么不见你对自己的感情这么上心。

丁北竹冷下脸来:人家是两情相悦,我是什么情况?徐荆芥被这话说得有些心虚,但很快调整过来,眼神真挚对丁北竹表白:我们现在也是了。

丁北竹自嘲笑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徐荆芥这才想起,还没有机会告诉丁北竹自己就是陪伴她三年的邻居。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丁北竹已经走回胡芳病床边,向胡芳解释丁放和许婉的事。

丁放是在下午回来的,他刚踏进病房,丁北竹就紧张地问:和许婉姐谈的怎么样?丁放嘴角下垂,一脸失落。

丁北竹的心也跟着丁放的表情荡下去,她难掩失落轻声说:你没追回许婉姐。

哪有当哥的这么忽悠妹妹。

许婉说着从门边走进来。

丁北竹惊喜道:许婉姐。

丁放拉起许婉的手,回应许婉刚刚的话:是她先骗我的。

许婉紧了紧鼻子,满眼甜蜜:你多大人了,还和北竹计较。

丁北竹默默看着他们,抿着唇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他们那甜的冒泡的氛围。

丁放和许婉和好的事令丁北竹心情大好,整天都挂着笑容,连对徐荆芥说话的语气都好了很多。

周怀心疼自家女朋友昨晚没睡好,早早带着宋景柔回家去了。

临到傍晚,许婉瞧着丁北竹浓浓的黑眼圈,柔声劝她:现在胡老师情况稳定,你也回去休息一下,我和你哥在这儿守着。

丁北竹最不愿意的就是辛苦丁放帮她照顾胡芳,闻言果断拒绝。

胡芳却也顺着许婉的话赶她走:就听你嫂子的,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再熬下去,你就和我一起躺病号床了。

这句嫂子说得丁北竹心里又是一阵高兴。

许婉略微羞怯地反驳:还没结婚呢。

丁放忙接话:只要你愿意,随时领证。

丁北竹立刻替她许婉姐打抱不平,梗着脖子对丁放说:你说领证就领证呀,没有满意的求婚,我许婉姐可不能轻易同意。

丁放佯装生气捏她的鼻子,被许婉伸手挡住。

丁放佯装生气捏她的鼻子,被许婉伸手挡住。

几个人气氛轻松和谐,显得窗边的徐荆芥更加格格不入。

可即使这样,徐荆芥仍旧不愿意离开。

几个人闹够了,许婉和胡芳又开始赶丁北竹。

丁北竹见犟不过,只好点头。

丁放看着丁北竹和徐荆芥一起离开,不放心地强调:回家啊,回咱们自己家。

待两人走远后,胡芳才发出感叹:要是没有昨天那么个事,我倒觉得小徐这孩子挺好的。

许婉和丁放都是满脸疑惑,异口同声问:什么事?胡芳不知道杜雨的名字,只说有个和丁北竹长得很像的女孩子来闹事。

许婉还是和丁放在一起之前见过一次杜雨,此后再听到这个人的相关事情,就是在员工们八卦的话题了。

许婉实在是不理解,杜雨又来闹什么,她不是已经和徐荆奇在一起了。

丁北竹和徐荆芥下楼后,徐荆芥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往车的位置走。

她皱着眉收手,淡淡道:我自己会走。

这两天下来,丁北竹已经摸透了徐荆芥现在的脾气,知道他不可能放自己去打车,索性把他当成司机。

丁北竹确实累了,车还没开出医院,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等她感觉到有人抱她睁开眼时,已经在城郊别墅的大厅了。

丁北竹有一瞬间发蒙,她被徐荆芥打横抱着,睁眼看到的就是高高的屋顶。

总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又很陌生,转头扫视几圈才发现自己在别墅里。

徐荆芥轻柔的嗓音在上方传来:𝔏ℨ你瘦了好多,抱起来都快没重量了。

丁北竹从他怀里下来,撇撇嘴反驳:说得好像你抱过我几次似的。

徐荆芥挑眉没说话,他最近一次抱她还是三年前她醉酒那次,不过和那天比,他清楚地感觉到丁北竹轻了很多。

丁北竹见他没回话,转身边打量别墅新的装修风格边问:不是送我回家,怎么送这儿来了?这儿也是你家。

徐荆芥似乎走远了,说话声音空了很多。

丁北竹没回头,阴阳怪气回了一句:谁家谁知道,反正不是我家。

她说完这话,回忆悄然袭来,想起自己曾经天天守在这里等徐荆芥回来就觉得好笑。

丁北竹现在想想,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坚持了那么久的。

丁北竹现在想想,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坚持了那么久的。

她咬了咬唇,把自己从那些过往中抽出来,用专心欣赏别墅新的装修风格来转移注意力。

徐荆芥注意到她的动作得意问:这个风格满意吗?丁北竹点点头。

徐荆芥暗暗地想,这可是按照‘卧底’三年套出来的她的喜好装饰的,就知道她会喜欢。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静下来。

徐荆芥忽然轻声叫她:小竹。

丁北竹不耐烦地问:干嘛?可等她转头才发现,徐荆芥竟然是在叫兔子。

而那兔子也好像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样,蹦蹦跶跶地跑到徐荆芥手边,等待投喂。

丁北竹不免尴尬,一心觉得徐荆芥是故意的,瞧着他憋笑的嘴脸实在欠揍。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走到徐荆芥身边,猝不及防推了他一下。

徐荆芥对这一推完全没有防备,重重坐在地上。

可他反应何其迅速,不等丁北竹逃离她的惹祸现场,就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正巧跌进他怀里。

幸好丁北竹体重不大,否则这结结实实一砸,徐荆芥非要断几根肋骨不可。

丁北竹听到徐荆芥被砸后的闷哼,嘲笑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徐荆芥紧紧环抱着她,把头抵在她肩上:拿下你,伤敌两千我也愿意。

丁北竹刹那收了笑意,挣扎起身,沉默离开。

徐荆芥见状心中失落,视线一直跟随丁北竹的身影直至看不见才收回。

抱起兔子喃喃地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明知道她喜欢的是自己另一个身份却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明明是自小的缘分却也不能说。

徐荆芥真切地觉得,追妻这件事比经营集团难太多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邻居丁北竹到楼上才想起来没问徐荆芥她住哪个房间,犹豫着是去从前的房间看看还是下楼问徐荆芥时,他恰好上来了。

我住哪间?丁北竹别扭地问。

徐荆芥指了指从前她住的房间,不等他说话,丁北竹就已经关门了。

徐荆芥轻轻叹气,走过去靠在丁北竹房间门外静静站着。

丁放打电话来问丁北竹到家了没有,怎么也不告诉他一声。

丁北竹边扯谎说到家了边开灯。

屋子里亮起来,丁北竹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整个房间和她从前住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不光是摆件和物品,连她叠被子只叠一半的细节都被刻意做了出来。

丫头,没信号了吗?丁放语带疑惑。

丁北竹垂下眼眸,把目光放在地面上:哥,我先睡了,胡老师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丁放应了一声,丁北竹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

她是有些怕的,怕自己再次陷进去,怕回到从前那惴惴不安的生活。

丁北竹努力回想从前那些悲伤的画面,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即便想起了画面,却没那么难过了。

换做平时倒也是好事,可眼下丁北竹需要一个能警醒她的情绪,不难过就变得不那么理想。

她想起徐荆芥丢下胃疼的她去找杜雨,可画面还没定格就跳转到徐荆芥在评选会那天为她出头的情景。

她又想起徐荆芥在商场卫生间带走了杜雨,丢下心绞痛的她,可画面又转到杜雨找去医院,徐荆芥与她站在一起的情景。

丁北竹暗骂自己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

无奈仰头,脖子却没再放下来。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直盯到眼角有水珠流下来。

天花板上是一幅画。

画的整体是淡蓝色基调,正中是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路的左侧是一棵枯树,路的尽头是璀璨的极光。

这幅画,是丁北竹在国外画的。

而让丁北竹移不开视线的,是徐荆芥加在画上的东西。

他在那棵枯树上加了一朵云,一朵雪白却落雨的云。

丁北竹缓缓伸手擦掉眼角的水渍,然后转身开门。

徐荆芥微微侧头:我把能想起来的都还原了,你还满意吗?丁北竹却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丁北竹却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徐荆芥与她对视,渐渐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我想着一棵树太孤单了,画一朵云陪她吧。

徐荆芥轻声说。

他语气里夹杂着悲伤,似乎不止在说树。

其实徐荆芥还有一句话没说。

我们谁都不能一个人撑到最后。

至少,他不能。

丁北竹本想装得洒脱一点,可她眼睛不争气,嘴也不听使唤,颤声问:是不是你?那幅画她送给她那神秘的邻居了,且从没给别人看过。

再结合邻居不敢说话不敢露面的举动,丁北竹怎么可能猜不到,徐荆芥就是那邻居。

事已至此,没有了隐瞒的必要,徐荆芥轻轻点头。

丁北竹错愕地后退,微红的眼睛接连落下泪来。

徐荆芥想要上前安慰,却被丁北竹厉声呵住:别动。

她说完就回到房间,整个人靠在门上。

丁北竹觉得实在难以接受。

倒不是因为徐荆芥就是邻居。

而是因为兜兜转转,她爱上的还是他。

小竹,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只是你那时候看见我就不舒服,我不敢露面。

徐荆芥在门外急切地解释着。

丁北竹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诚恳跟卑微。

恍惚回忆起和邻居相处的点滴,他虽不能见面却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有他几乎每天都陪伴她上学放学的路。

小竹,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徐荆芥把额头轻轻抵在门上喃喃地问。

丁北竹没有回应,徐荆芥也没再说话。

另个人这样门里门外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很久以后,门把手处才有了轻微响动。

丁北竹显然已经冷静下来,除了眼睛有些肿外,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徐荆芥略微紧张,他不知道丁北竹会说什么,他甚至做好了如果丁北竹想离开他就用胡芳威胁她的打算。

他心里清楚,如果他这样做,只会把丁北竹的心越推越远。

可他顾不得那些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要撑不住了,而能拯救他的,只有丁北竹。

所以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手段或代价都不重要,他只要她在身边。

所以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手段或代价都不重要,他只要她在身边。

然而丁北竹开口,却不是宣布结果,而是提出问题。

为什么前几个月突然没有消息了。

她目光灼灼地问。

徐荆芥毫不遮掩地松了一口气,而后如实回答:我这边出了一些事,那部手机找不到了,社交软件也登不上去。

丁北竹直视他的眼睛,发现他眼中只有深情没有遮掩,才点了点头。

其实听到这个答案,丁北竹是有些庆幸的,为着徐荆芥没有看到她给他留的那些话。

她现在乱得很,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和徐荆芥的情况。

徐荆芥异常乖顺地等待她继续说些关于他和她的话,但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要睡了。

她话落转身进门,徐荆芥突然伸手挡住,柔声道:我帮你关灯。

丁北竹没理会,倒也没拒绝,静静回到床边,衣服也没换就背对着徐荆芥躺下。

徐荆芥关灯,反手点亮夜灯,她记得丁北竹说过喜欢开着夜灯睡觉。

做完这一切,徐荆芥轻轻关门,看了眼时间,缓步向地下室走去。

而丁北竹,则看着天花板那幅变成了夜灯的画发呆。

第二天一早,丁北竹下楼时,徐荆芥已经在做早餐,忙忙碌碌的身影,十足模范丈夫的样子。

丁北竹抿了抿唇,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海中清理出去。

徐荆芥听见她下楼的声音,柔声和她打招呼:早安。

丁北竹又想起他做为邻居时,也是这样每天发早安,午安,晚安。

现在亲耳听到,竟莫名觉得心安。

是不是做太多了?丁北竹坐在餐桌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随口问。

徐荆芥闻言转头,对着她灿烂一笑:不多,我得把你丢了的肉找回来。

他说着捏起一只已经剥了壳的虾喂到她嘴边。

丁北竹下意识向后躲,徐荆芥的手就僵在那儿。

她能看出他维持微笑的努力,心里有些东西闪过,抬手接过他手里的虾放进嘴里。

很好吃。

丁北竹真诚地夸赞。

徐荆芥捏虾的手指互相抿了抿,笑着收手回应她:那你多吃点。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听自从昨天的事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奇怪。

徐荆芥小心翼翼,怕有一丁点惹恼了丁北竹。

丁北竹则努力接受徐荆芥就是她素未谋面的爱人这一事实,试图和他和平相处。

饭后,两个人一起去医院,在电梯口遇到来送早餐的宋景柔和周怀。

北竹,你也是刚来吗,那谁在照顾胡老师?宋景柔黏在丁北竹胳膊上问。

丁北竹怕宋景柔看出自己昨天晚上在徐荆芥家过夜,略微心虚避开宋景柔视线:我哥和许婉姐昨天留下来了。

宋景柔是个粗心的,完全没注意到丁北竹的小心思。

周怀却是个鬼机灵,打量了一下徐荆芥,嬉皮笑脸地问:昨天一起回别墅住了吧?徐荆芥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丁北竹见状忍不住讥讽周怀:就你话多,管好你自己得了。

周怀突然被呛,疑惑地看向徐荆芥。

徐荆芥双手一摊:我没机会惯着啊。

宋景柔的八卦之心被他们的对话燃起来,瞪着眼睛追问丁北竹:周怀说的是真的吗?不等丁北竹说话,周怀抢先道:老徐都换衣服了,一定是真的。

丁北竹不服气地反驳:他换衣服怎么就证明我们一起住了。

周怀一脸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眼睛的模样:如果你回家,以这家伙的恋爱脑大抵是要在车里凑合一晚,以免错过送你来医院的。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他这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徐荆芥注意到丁北竹微微皱起的眉,出声打断周怀。

周怀阴阳怪气道:怎么?你追女孩子不留名,还怎么追。

宋景柔这么粗心的人,都感觉到丁北竹的气氛不对,偏偏向来机灵的周怀毫无察觉。

别闹了。

宋景柔也开口阻止。

周怀秒变乖顺:好的宝贝。

几个人到病房,丁放看他们四个一起来的也就没怀疑什么,和丁北竹交代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就带着许婉离开了。

几个人到病房,丁放看他们四个一起来的也就没怀疑什么,和丁北竹交代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就带着许婉离开了。

丁北竹给胡芳洗洗涮涮完毕后,忽然看向周怀,淡淡地说:周怀,我们能出去谈谈吗?周怀下意识看向徐荆芥,徐荆芥也一脸不解。

只有宋景柔大大咧咧地催促周怀:快去啊。

丁北竹说出去谈谈,倒也没走太远,只是在同一楼层另一边的窗口。

周怀倚在窗边,静静等着丁北竹说出这次谈话的目的。

丁北竹开门见山:你在电梯里说,徐荆芥那样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意思?周怀失笑:就为这事特意把我叫出来?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我家小柔的糗事才避开她的呢。

你别转移话题啊。

没得到理想答案的丁北竹略急切道。

周怀正色起来:你想知道老徐的事,大可以去问他,问我干什么?丁北竹轻声叹气:很多对别人重要的事,在他眼里或许都只是小事,我问他能问出些什么。

她能理解周怀不想插手她和徐荆芥之间的事的顾虑,认真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被蒙在鼓里,想知道他……为我做过什么。

丁北竹这样说着,心又悬起来,从前形成的不确定感再次侵袭。

周怀闻言与丁北竹对视,看到她不安的目光后咬了咬牙:既然你问了,我就说几句,做一回多嘴的。

丁北竹没说话,只是更加认真地盯着周怀。

周怀撇了撇嘴,为难道:要说的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想到哪儿说哪儿,我听得懂。

丁北竹出言提醒。

周怀点头,轻轻开口:你昨天住的哪个卧室?丁北竹回应:我看到那幅画了。

周怀感叹:那太好了,我可以放心说了。

丁北竹抱胸与他站在同侧,沉默等待他说出她不知道的事。

你出国以后,老徐也跟着你一起,花高价租下你对面的房子,我嘲笑他所谓的默默陪伴,幼稚而且毫无用处。

周怀看向丁北竹:他说他只是想陪着你,想让你在异国他乡不那么孤单。

丁北竹垂着头,手指搅在一起。

丁北竹垂着头,手指搅在一起。

她想,徐荆芥确实做到了,她因为有他的陪伴,的确安心很多。

周怀收回视线看向远处:那个傻子,你在国外他陪着,你回国了他就在你家楼下守着,好像少看你几眼会少块肉一样。

丁北竹略感惊讶,徐荆芥在她家楼下这件事,她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老徐那时候真是风雨无阻,不管这边多忙,也要挤出时间陪你走那十几分钟的路,甚至连续好几天国内国外每天飞两趟。

他有时候和我自嘲,说他自己都觉得他像个跟踪狂。

周怀说到这儿轻笑,不知道在笑徐荆芥的话,还是笑他傻。

丁北竹紧紧抿着唇,她想象不出徐荆芥那样的人,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神态。

周怀语气冷了几分:我以前不明白,你有什么魔力能把他变成我都快不认识的样子。

丁北竹听出他话里有对自己的指责,刚想反驳又听他说:后来我就懂了,哪有什么特殊原因,只不过是他真心爱你,才甘愿改变。

周怀说完停了下来,想要听听丁北竹对这句话的回应。

然而丁北竹还是不接话,表情也异常平静。

周怀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为徐荆芥打抱不平道:丁北竹,老徐很努力地在变成你会满意的样子,你一点感觉没有吗。

原本我是不应该对你们的事评头论足的,但是你今天既然找我问他的事,我索性就多说几句。

他以前是过分,但他没有原则性的错误啊,他虽然对杜雨过于照顾,却从来没和她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周怀越说越激动,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你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而周怀过大的声音不光吸引了护士,还吸引了宋景柔和徐荆芥。

徐荆芥听不清周怀说了什么,但听语气周怀是很不高兴的。

他知道周怀现在除了宋景柔对哪个异性都不留情面,听到他们的喊声还以为周怀和丁北竹吵起来了,忙快步向着他们走去。

丁北竹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哪怕周怀这样激动,她反应都淡淡地。

抬头看到徐荆芥面色焦急地赶过来,才淡然开口。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失手我快要30岁了,已经不是为感情冲昏头脑的年纪了。

丁北竹的话像是在回应周怀,实际上是在说给徐荆芥听。

她长大了,思想也变了。

她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赚钱,帮丁放买房子结婚。

知道自己应该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在工作中有所成就。

而不是把精力放在感情上,尤其是会让她患得患失,烦恼很多的感情。

徐荆芥脚步顿住,被也匆匆赶来没能及时停住的宋景柔狠狠撞了一下。

宋景柔捂着额头哀嚎:你这骨头架子也太硬了。

周怀心疼地揽着宋景柔去找护士要冰袋,留下徐荆芥和丁北竹面面相觑。

丁北竹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心里乱得很,避开徐荆芥的目光要走,被徐荆芥紧紧拉住。

所以,我没机会了是吗?徐荆芥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丁北竹不知道怎么回答,想推开徐荆芥的手,他却握得更紧。

徐荆芥,你抓疼我了。

丁北竹皱眉控诉。

徐荆芥恍若未闻,用力一扯把丁北竹拉到怀里,眼神阴狠地问:你又要离开我吗?丁北竹吃痛看向徐荆芥,却发现明明是徐荆芥的脸,她却觉得此刻的他很陌生。

有些不安地再次抽手,没想到徐荆芥也跟着加大力气,有那么一瞬间,丁北竹觉得他想要捏断她的手腕。

如果不是周怀及时赶到,丁北竹不知道徐荆芥接下来会做什么。

周怀在徐荆芥肋下狠狠打了一拳,徐荆芥才皱眉放手,看向丁北竹的眼神也变回柔和的样子。

丁北竹却完全不想再理他,转身就走。

徐荆芥这一次没有追上去,而是无助地看着周怀,不停地用右手拇指抠右手食指指腹。

周怀先是打发宋景柔去看看丁北竹,然后才扶着徐荆芥到安静无人的楼梯间。

我伤到她了吗?徐荆芥颤声问。

周怀回顾了一下刚刚的情形,安抚道:没有,就是力气大了点,但不至于伤到她。

徐荆芥这才放下心来,可表情很是愧疚。

徐荆芥这才放下心来,可表情很是愧疚。

周怀从自己怀里掏出药盒递给徐荆芥:你最近有按时吃药吗?徐荆芥拿起一粒药放进嘴里,因为味苦皱了皱眉:按时按点,一粒都没落下。

周怀叹气:昨天睡觉了吗?徐荆芥想了想回答:差不多睡了两个小时。

周怀担忧地看着徐荆芥:这么下去身体迟早要撑不住的。

徐荆芥勾了勾嘴角:小竹回来了,她在我身边,我总会变好的。

周怀听着这话非但没有觉得安慰,反倒眉头皱得更深:这事你打算一直瞒着她吗?徐荆芥表情一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下来。

他这段时间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想,丁北竹知道这件事以后因为恐惧离开他的情形。

眼下周怀问出这个问题,算是把他最怕的事放在台面上让他面对。

徐荆芥紧咬牙关,尽量显得镇定:能瞒一天算一天。

丁北竹回到病房后,一直在思考徐荆芥为什么突然情绪那么大,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合适的理由。

当她看到周怀一个人回来时,脱口而出问:他呢?周怀没想到丁北竹会关心徐荆芥的去向,闻言愣了愣才回答:他不太舒服,去车里休息一下。

丁北竹‘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胡芳看出她有心事,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丁北竹乖顺地坐过去,握住胡芳的手,自然地避开上面规整的针管。

吵架了?胡芳问。

丁北竹摇头。

胡芳对着她撇了撇嘴:跟我还撒谎,你就差在脸上写着有心事三个字了。

丁北竹笑了笑:让您说得,有那么明显吗?宋景柔正在一旁洗水果,听见这话打趣丁北竹:不能再明显了。

丁北竹伸腿在她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宋景柔没什么反应,倒把周怀踢得‘嘶’了一声,仿佛这一下踢在他腿上了一样。

胡芳这两天看惯了他们俩腻腻歪歪,早就见怪不怪。

胡芳这两天看惯了他们俩腻腻歪歪,早就见怪不怪。

可丁北竹还是受不了,很是嫌弃地别过眼不去看他们。

胡芳看出丁北竹不想把心事说出来,也就不再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直到体力不支睡过去。

丁北竹一会坐下一会站起身地折腾了好一会,才佯装随意地说:我去买瓶水。

宋景柔看了看匆匆离开的丁北竹,指着胡芳床头没开封的水对周怀说:她是没看见吗?周怀笑着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嬉笑着说:她去买荆芥牌的水。

丁北竹找到徐荆芥停车的位置,他正坐在车里抽烟,看到徐北竹走近,像做坏事被抓包般匆匆掐灭香烟。

丁北竹在他收起烟灰盒前瞄了一眼盒子里的烟头,有很多,大概能凑够一盒。

徐荆芥喷了口气清新剂下车,和丁北竹说话前,还小心翼翼闻了闻嘴里有没有烟味。

你怎么来了?徐荆芥问。

丁北竹不知道为什么想来找他,现在看到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摇摇头坦白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

徐荆芥的目光顺着她的手臂落到她手腕上,那里现在还有淤红的颜色。

他皱了皱眉,心疼地问:还疼吗?丁北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即抬起手腕摇了摇:没什么事。

徐荆芥忽然伸手抱她入怀,丁北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不是很难闻,却也闻不惯。

小竹,我不想再伤害你,一丝一毫都不想。

徐荆芥对于自己抓红了她手腕的事很是愧疚,可是没办法解释原因。

丁北竹轻轻推他,徐荆芥就此放开手,与她一步之遥站着,像等待责骂的孩子般等着丁北竹对他行为的训斥。

然而丁北竹却没再提起那件事,而是问起了别的事。

你为什么瘦成这样?她问这句话时垂着眼眸,徐荆芥看不出她的情绪,也难以确认她是在关心还是单纯好奇。

他张了张口,想要把这段时间的艰难说给她听。

第一百九十六章 隐瞒但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他怕,怕丁北竹和杜雨一样,知道他的病离开他。

徐荆芥知道他不可以失去丁北竹,所以他不能打这个赌。

苦笑一声接口说:可能最近太累了。

丁北竹却像看破了他的谎言,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徐荆芥脸色一变,不自然地说:怎么会。

丁北竹忽然上前一步,仰头直视他的眼睛:你没说实话。

徐荆芥看着眼前姣好的容颜,视线在她眼睛上转移到她的鼻尖,而后落在她唇上。

他心念一动,猝不及防吻在她唇边。

丁北竹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惊讶地退出好几步远。

徐荆芥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直把丁北竹笑得脸颊发烫。

她恼羞成怒说了句‘笑什么笑’就快步离开,没看到徐荆芥收起笑容后的满面惆怅。

他看着她的背影想,我不奢望你重新爱我,只要你能像现在这样就好,只要你在就好。

临到傍晚,丁放和许婉又来换班,宋景柔说让她也帮忙陪着胡芳一晚,被丁放和丁北竹异口同声拒绝。

周怀听见他们的拒绝才缓解了脸上的落寞神色,立刻接话:我觉得我更需要你。

丁北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宋景柔推到周怀身边:还你还你。

丁放也推着丁北竹让她离开,看到徐荆芥走在丁北竹身边,严厉地嘱咐丁北竹:回家啊。

丁北竹心虚地笑笑。

这一次丁北竹没有在车上睡着,徐荆芥就明目张胆地把车开上回别墅的路。

丁北竹想起周怀说每次她回家徐荆芥就守在她家楼下,犹豫几次都没能说出让徐荆芥送她回家的话。

徐荆芥开别墅门时,丁北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密码还是她生日,咬了咬唇别开视线。

叫小竹的兔子听见开门声发出几声叫嚷,似乎是在欢迎他们。

丁北竹比徐荆芥先一步到兔子笼边,轻轻抱起它。

这兔子乖得很,被丁北竹抱在怀里就把脑袋往她身上一搭,惹得丁北竹满脸宠溺。

徐荆芥看到这一幕有些失神,丁北竹叫了他几次他都没听见。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叫你好几次都没理我。

丁北竹抱着兔子在徐荆芥身边问。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叫你好几次都没理我。

丁北竹抱着兔子在徐荆芥身边问。

徐荆芥被她突然靠近的声音惊了一下,尴尬地找借口:没睡好,有点迷糊。

丁北竹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他的话。

徐荆芥转移话题:你叫我什么事?丁北竹用眼神示意他看兔子,柔声说:这小家伙可能是饿了,刚刚啃我衣服。

徐荆芥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到厨房给兔子洗了胡萝卜递给丁北竹。

丁北竹接过就沉默着抱着兔子向楼上走。

徐荆芥惊讶地问:你这就走了?丁北竹停下脚步回头,疑惑道:不然呢?徐荆芥不高兴地说: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对丁北竹抱兔子回卧室的事很是不满,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把兔子送给周怀。

丁北竹看到他下意识撇嘴的小动作,迅速转身掩饰嘴角的笑意。

丁放照旧在丁北竹睡前给她打电话,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真的在家。

丁北竹没等说话就听到许婉的声音:北竹那么大人了,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丁放的语气当时就没了哥哥的威严,小声说:我就是有点不放心嘛。

许婉似乎抢过了电话,声音清晰很多:别理你哥,净瞎想。

丁北竹笑着说理解。

我和你哥明天都休息,你明天晚点过来就行,好好休息一下。

许婉嘱咐道。

丁北竹乖巧说谢谢,被许婉柔声训斥说她太见外。

第二天一早,丁北竹下楼时徐荆芥仍旧在做早饭。

她远远看着就发现他又做了满满一桌。

徐荆芥听见她的声音转头说早安。

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可他声音那样温柔,让丁北竹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抱着兔子靠近他,静静盯着徐荆芥正在煮的看起来就好喝的汤。

徐荆芥单手拎着兔子脖颈的肉把它放回笼子里,而后从锅里舀起一口汤放在嘴边吹温喂给丁北竹。

丁北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接汤的动作那么自然。

丁北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接汤的动作那么自然。

两人出门时,丁北竹已经撑到走路都难受的地步。

然而徐荆芥却对他投喂的结果很是满意,嘴角一直高高扬起就没放下来过。

去医院吗?徐荆芥不顾丁北竹反对,探身给她系好安全带问。

丁北竹看向车窗外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去医院,你送我到怀文路就行。

徐荆芥似确认般又问了一遍:今天不去医院?我哥和许婉姐今天休息,说是可以帮忙照顾胡老师,我晚些过去。

丁北竹淡淡解释。

徐荆芥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笑容满面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丁北竹拒绝几次无果,只好安静地由着徐荆芥。

其实她本来想着今天有时间去找工作,结果现在被徐荆芥搅和了。

路上徐荆芥注意到她情绪不高,试着讲了几个笑话。

然而他这人实在不适合做这件事,当他几个冷笑话讲完,自己都觉得车里气氛更冷了。

徐荆芥不好意思地问丁北竹:要不,开个空调吹点暖风?丁北竹终于露出笑颜,无奈地反问他:你见过谁大夏天开空调吹暖风?徐荆芥见她笑了才松口气,但接下来的没话找话还是很小心,时不时就要观察一下丁北竹的神情,以检验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到达目的地后,丁北竹看着眼前津业集团的楼不解道:这就是你神秘兮兮带我来的地方?徐荆芥柔声回应:别急嘛,重点在里面。

丁北竹实在畏惧津业集团员工们的注目礼,犹豫着不想进去。

怎么了?徐荆芥关切道。

丁北竹面露为难:能不能不去,你们家员工看我像看猴。

徐荆芥愣了愣,随即明白丁北竹在抵触什么,安抚道:我带你走总裁专用电梯。

听见这话,丁北竹表情忽然阴郁下来,咬着牙说:所以你上次是故意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律所徐荆芥视线躲闪,眼神无辜地说:哪有。

丁北竹没多想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徐荆芥吃痛说‘错了’。

这一来一回过于亲昵,两人反应过来后都有些尴尬。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的一幕被徐荆奇看在了眼里。

徐荆芥带丁北竹来的地方是津业集团整个大楼中的一层,在总裁办公室楼下。

这一层应该装修很久了,只是牌匾没挂。

丁北竹看着装修的风格,倒是有点像律所。

徐荆芥柔声让丁北竹闭上眼睛。

丁北竹本不想配合,可看到他澄亮的眸子时,鬼使神差地就照做了。

徐荆芥试探性地拉起丁北竹的手,丁北竹僵了一下但没收回。

他便放心地握住她的手,小心地带她向前走。

走了一段路后,徐荆芥轻声说:睁眼。

丁北竹照做,入目就是一张大牌匾,上面写着:……律所什么意思?丁北竹不解地问。

徐荆芥指着律所前面的空缺:你的律所,你来起名字。

丁北竹大惊:我的?徐荆芥点头,目光柔和: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等你毕业,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

丁北竹看着牌匾,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有点感动,又有点抗拒。

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徐荆芥眼神暗了暗,喃喃地说:总有办法让你接受。

丁北竹想起他之前的威胁,语气不悦地问:挑唆所有律师不聘用我吗?或许吧。

徐荆芥垂下头轻声回应。

丁北竹单手挑着他的下巴促使他看着她:徐荆芥,你真的会这么做吗?她还是不能相信,徐荆芥会用这样的方式逼着她达到她的目的。

徐荆芥看着她的眼睛,她澄澈明亮的眼睛,笃定地说:如果这样能把你留在身边,我会。

徐荆芥看着她的眼睛,她澄澈明亮的眼睛,笃定地说:如果这样能把你留在身边,我会。

丁北竹失望地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他:所以你对我的尊重都是装出来的。

徐荆芥立刻否认:不是,我尊重你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可我想留下你也是真的。

他靠近她一步继续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手段和方法全都不重要,我只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丁北竹看着他眼里的认真,明明该生气的,可她却莫名觉得温暖。

从来没有人为了留住她这样竭尽全力。

他们都想逃离她,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甚至是放弃生命。

丁北竹直视徐荆芥的眼睛:如果我非你所愿呢,如果我做的事是完全背离你的呢,如果我只会给你惹麻烦呢?徐荆芥,如果是这样的我,你还想把我留在身边吗?徐荆芥伸手捧住她的脸颊,一字一句回应: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丁北竹没再说话,看了他很久,久到徐荆芥以为她下一刻会亲吻他。

但她没有,她最后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红着眼眶说:我不太会起名字,就叫希望吧。

丁北竹的话无疑是表明了她的态度,徐荆芥很高兴她接受他的心意。

不过,我有个条件。

丁北竹补充道。

对于徐荆芥来说,她愿意接受他的好意,别说是一个条件,一百个他都答应。

徐荆芥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丁北竹严肃地开口:这律所算是你投资的,我按规定价格给你分红。

她知道徐荆芥不差这点钱,可她不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馈赠。

徐荆芥显然也理解她的想法,毫不犹豫点头。

这件事算是达成了双方满意的结果,丁北竹和徐荆芥从律所出来时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愉快。

徐荆芥想着既然回了公司,不如把积压的工作处理一下。

你之前说要去怀文路,我现在送你过去,然后回来处理下工作,等你忙完了我去接你。

徐荆芥柔声对丁北竹说。

丁北竹摇摇头:我本来是要去那儿找工作的,但现在我有自己的律所了。

她说这话时满眼笑意,徐荆芥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开心,不禁在心里夸赞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那你要回医院吗,还是等我一起?徐荆芥试探地问。

丁北竹看出他的小心思,佯装思考后说:回医院……丁北竹看出他的小心思,佯装思考后说:回医院……她刚说完这几个字,就看到徐荆芥脸上毫不遮掩露出失落的神色。

丁北竹笑着把话说下去:回医院也没什么事,等你一起吧。

徐荆芥瞬间勾起嘴角,语气轻快:那我尽量快一点。

丁北竹身体微微前倾,嬉笑着问他:你现在喜怒也太形于色了。

徐荆芥脱口而出:在你面前,不用遮掩。

丁北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恰好电梯开门,徐荆芥捏了捏她的脸颊:走啦。

秘书听到电梯打开的声音,警惕地走过来,见是徐荆芥,才放松表情礼貌问好。

自从上次因为他打印协议中途去上了趟厕所就把协议泄露以后,每次电梯响他都要去门口盯着看是谁。

一旦看到徐荆奇,就开始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寸步不离跟着他,防止他再次动什么手脚。

徐荆奇被秘书像盯犯人一样盯了几次,想开除秘书又没有权限,索性来得少了。

徐总,副总今天一次都没上来呢。

秘书得意地向徐荆芥汇报。

徐荆芥对于秘书和徐荆奇较劲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闻言配合地夸赞了他一句。

徐荆芥办公室,丁北竹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偶尔看一眼徐荆芥,他总是能立刻抬头与她对视,好像头顶长了眼睛一样。

为了不打扰他办公,丁北竹只好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秘书突然来敲门。

徐荆芥似乎太认真,并没听见敲门声。

丁北竹想了想,起身向门口走。

去哪儿?徐荆芥立刻问。

丁北竹指了指门:有人敲门。

徐荆芥惊讶:是吗,那应该是秘书。

随后秘书拎了两大袋子零食进来,整整齐齐摆在茶几上。

丁北竹震惊地看着秘书忙活,秘书却突然抬头对她说:太太,徐总交代过,这些都是您爱吃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嫉妒丁北竹头一次被人称为太太,红着脸反驳:什么太太,别乱叫啊。

秘书一脸无辜相:我问过徐总,是称呼您丁小姐还是丁律师,徐总亲口说叫太太。

徐荆芥闻言忙开口狡辩:撒谎,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秘书倔强解释:您明明……徐荆芥冷着脸打断:我明明没说过。

秘书当即明白徐荆芥的意思,无奈背锅:对,我瞎说的。

丁北竹自然看破了徐荆芥的死不承认,语气古怪地说:敢做不敢当,没品了啊。

徐荆芥勾了勾嘴角,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姿态:我说的,怎么着吧。

秘书哪里见过这样的徐荆芥,愣愣地看着他。

徐荆芥觉得尴尬,别扭地赶人。

丁北竹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面容柔和。

惹得徐荆芥也笑容满面。

徐荆芥忙完以后,和丁北竹一起回医院。

路过津业集团不远处,丁北竹看到一个卖冰粉的小摊,目光不由得定在那里。

徐荆芥瞧着她是想吃,掉转车头停在小摊边。

丁北竹转头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徐荆芥挑了挑眉:你眼睛都要黏上了。

丁北竹抿了抿唇,为自己暴露吃货属性感到难为情。

徐荆芥也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颊下车去给她排队。

丁北竹听到小摊的常客叫摊主‘林叔’,也熟络地跟着人家这样称呼。

摊主见丁北竹是生面孔,大方地多给了她一些。

丁北竹等不及到医院,在车里就把冰粉吃光了。

徐荆芥见状问:味道不错?丁北竹意犹未尽点头:很正宗。

徐荆芥柔声回应:那以后常给你买。

虽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丁北竹心里一暖。

虽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丁北竹心里一暖。

她知道不该这样,奈何理智抵不过随心。

接下来的几天,丁北竹和丁放轮番照顾胡芳。

丁放执意不让丁北竹晚上陪着,丁北竹就一直隐瞒着她在徐荆芥家住的事。

不过令丁北竹欣慰的是,徐荆芥倒是一直很体面,没用协议的事逼她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只能把徐荆芥每晚睡前来她房间在她额头亲吻的事拿出来说说。

七天以后,胡芳的化疗方案定下来。

打第一针化疗药时,丁北竹不放心,无论丁放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离开医院。

丁放也怕胡芳身体受不住出什么意外,要和丁北竹一起守着。

许婉看到静静待在病房的徐荆芥,生拉硬拽把丁放带走了。

胡芳吃不了什么东西,全靠营养药撑着,眼下打了化疗药,更是精神不起来,清醒不到半小时就又睡过去。

丁北竹坐在病床边看胡芳的样子,眼神中尽是心疼。

徐荆芥担心她心火郁结,一杯接着一杯给她泡菊花茶,喝得丁北竹打嗝都是茶味。

当徐荆芥把又一杯温热的茶端到丁北竹面前时,丁北竹抬手挡住,认真地问:你看我脸色泛黄吗?徐荆芥倾身仔仔细细观察,摇头柔声说:白皙透亮,不泛黄啊。

丁北竹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再喝几杯,我觉得我头上能开花,黄灿灿那种。

徐荆芥这才反应过来,皱眉控诉丁北竹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

晚间胡芳醒过一次,吐了些胃里的苦水又昏昏沉沉睡去。

丁北竹拿着给胡芳接呕吐物的容器要去清洗,没想到徐荆芥忽然伸手接过,平静地转身离开。

那一刻,丁北竹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为了她的亲人做这样的事。

她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觉,感动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

徐荆芥回来,丁北竹正想着说些什么来表达她的情绪,却在看到崭新的容器时全都憋了回去。

丁北竹在心里翻白眼吐槽自己太过自作多情,竟然以为他那样的人会帮忙清洗。

果然财大气粗和劳苦大众的处理方式就是不一样。

不过转念想想,这也是他的一番好意,于是轻声道谢。

徐荆芥不以为意,扶着她的肩膀推她去折叠床上休息。

第一晚熬过来,胡芳似乎开始适应药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精神也明显在变好。

第一晚熬过来,胡芳似乎开始适应药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精神也明显在变好。

整整一个白天,竟然没有睡一觉,这倒是让丁北竹安心许多,听话地顺着丁放的心意‘回家’休息。

叫小竹的兔子显然已经和丁北竹混熟了,从笼子里放出来后主动跑到丁北竹身边求抱抱。

徐荆芥从来不知道,一只兔子竟然也能成为他的对手。

他故技重施,佯装随意想从丁北竹怀里拎走兔子,却被丁北竹拦住,皱眉瞪他。

徐荆芥头脑迅速转动,接口道:它该洗澡了。

丁北竹瞧他脸都不红地扯谎,没多想脱口逗他:我抱着它你嫉妒啊?怎么总想着分开我们呢。

徐荆芥听见这话晃了晃神,随即上前一步,眉眼含笑把丁北竹连带着兔子一起揽进怀里:我嫉妒它干嘛,我能做的事可比它多。

他话落就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丁北竹没反应过来,倒叫他有机可乘。

没想到解救丁北竹的竟然是兔子,它猝不及防咬在徐荆芥手臂上。

徐荆芥吃痛后退,凶神恶煞盯着坏了他好事的兔子。

如果兔子能说话,一定会唾弃徐荆芥现在对它的态度。

丁北竹没回来前,总是抱着它小竹小竹地叫,现在丁北竹回来了,就对它又是嫌弃又是凶狠。

人和兔子打架的画面百年难见,丁北竹一时只顾着看热闹,都忘了对徐荆芥的行为表示不满。

这场矛盾最终以丁北竹抱着兔子离开为结尾,徐荆芥惨遭败北。

丁北竹下楼喝水时特意关了自己房间的门,以防徐荆芥偷溜进来把兔子藏起来。

她一边下楼一边想徐荆芥之前藏兔子的事,不由得面露笑容。

谁能想到堂堂津业集团董事长大半夜藏兔子。

她正想着徐荆芥的事,徐荆芥就迎着楼梯走上来。

丁北竹已经洗好脸,额头的伤疤暴露无遗。

徐荆芥站在她前面的楼梯上一动不动。

丁北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额头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发现丁北竹下意识遮住伤疤,沉默着继续向楼下走。

路过徐荆芥时,突然被他伸手挡住。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杜雨额头的情形,鬼使神差地说:我没有模仿杜雨,这疤打小就有了。

徐荆芥闻言先是错愕,他没想到丁北竹会这样和他解释。

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心酸,原来他在她眼里竟是这样的。

收回手柔声回应:我知道。

这话一出,倒叫丁北竹惊讶了,她微微蹙眉问:你知道?徐荆芥点头,轻声解释:你在国外醉酒那次,我送你回家时偶然发现的。

丁北竹的思绪被拉回那天,原来那天自己对徐荆芥的一切记忆都是真的。

她恍惚记起自己很是主动的亲密,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

徐荆芥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窘态,也不知是真的关心还是故意逗她,竟问道:是发烧了吗,脸很红。

丁北竹支吾一声没说出什么,转身逃也似地跑回房间。

时间总是悄悄溜得飞快,一转眼又是几周过去。

胡芳的治疗一个疗程接着一个疗程有序进展,状态一天天变好。

在徐荆芥再三劝说下丁北竹终于同意了请护工照顾胡芳,只不过每天不管多忙她总还要去医院待几个小时。

丁北竹的律所也打点完毕,开始招兵买马准备正式营业。

而一直让周怀担心的津业集团股东大会也如期而至。

相比于周怀的不安,徐荆芥这个当事人倒是淡定。

丁北竹是在股东大会前一天晚上接到周怀电话的,她第一反应是以为周怀和宋景柔吵架了,联系不上宋景柔才来找她。

可周怀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表明他打电话的目的:明天你陪着老徐吗?丁北竹不解:陪着他做什么?周怀沉默片刻,才不相信地问:你不知道明天津业集团股东大会?丁北竹迅速接话:他没说过。

丁北竹迅速接话:他没说过。

周怀忽然笑了一下,笑声里都是无奈,也不知道是对丁北竹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他还真是什么糟心事都不让你知道。

丁北竹更加不明所以,身体都不自觉坐直,严肃问:股东大会不是正常程序吗,你这话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周怀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丝毫不顾丁北竹已经被搅乱的思绪。

丁北竹毫不犹豫回拨过去,周怀却没接。

打了几次他都不接,丁北竹就打给宋景柔。

宋景柔秒接通,开口就是:宝贝,你是想我了吗?丁北竹听见她撒娇的声音忍不住笑意,但还没忘记正事,正色道:你家周怀不接我电话。

宋景柔疑惑:他竟然敢得罪我的宠妃,我这就去帮爱妃出气。

丁北竹没来得及说话,宋景柔也挂断了。

她看着黑屏的手机,嘴角不自觉僵住。

这两人都什么毛病。

不过宋景柔办事效率还是高的,没出5分钟就打来电话。

北竹,周怀说有些事还是得徐荆芥亲口说,他怕自己口不择言说多了什么,所以就没接你电话。

丁北竹淡淡道:我不关心他为什么没接,我是想知道他最初找我是为什么。

宋景柔:那我倒没问,不过周怀让我转告你句话,说他的身份没办法参加津业集团的股东大会,所以不能陪着徐荆芥,但你可以。

丁北竹静静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她的身份……律师的身份吗?这么多疑惑之处,她一个人总归想不通,索性离开房间去找徐荆芥。

丁北竹找到徐荆芥时,他正在一楼洗水果。

贸然开口有些生硬,丁北竹没话找话:我一直没想起来问你,怎么现在换这种穿衣风格了。

徐荆芥看了看自己的白T恤牛仔裤,柔声回答:你之前说喜欢男生这样的穿衣风格。

丁北竹‘嗯?’了一声,满脸茫然,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

徐荆芥走到她面前喂给她一颗草莓:你在Z市工作的时候,对王施禹说的。

丁北竹却没听他说什么,只顾着看他自然地把她咬了一半的草莓放进嘴里。

丁北竹却没听他说什么,只顾着看他自然地把她咬了一半的草莓放进嘴里。

徐荆芥捏了捏她微红的脸颊,轻笑问:想什么呢?丁北竹低头抿唇掩饰她的难为情。

徐荆芥的笑意更浓,屈膝与她对视:你在害羞吗?丁北竹没有回答他,后退一步远离他一些,不动声色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略微严肃地问:明天股东大会?徐荆芥身形明显一僵,转而语气轻快道:嗯,例行公事。

丁北竹如果不是和周怀通过电话,一定会对徐荆芥现在的回答深信不疑。

她语气冷了些又问: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集团出什么事了?徐荆芥保持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再次捏着一颗草莓喂到她嘴边。

这一次她却没有吃,而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徐荆芥明显瑟缩了一下。

你要觉得我多管闲事可以不说。

丁北竹沉下脸来。

徐荆芥立刻反手握住她的手,语气深情:说什么傻话,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和你说,不是什么大事。

丁北竹知道徐荆芥的性格,他不是个磨叽的人,能让他这么支吾着不说的事肯定很棘手。

她不禁更加担心,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气恼:这么多废话呢,我又不是扛不住事的小姑娘。

说话间她也推搡着徐荆芥拉着她的手,推来推去,不经意把他的袖子推了上去。

徐荆芥手腕的痕迹深深吸引了丁北竹的注意,一时间她顾不得再问股东大会的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腕的青紫。

徐荆芥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向自己手腕看去,当看到被推起的袖子脸色一变。

瞬间松开丁北竹,拉下袖子转身就走。

丁北竹脑海里都是那片青紫,虽是匆匆一眼,可她看得出来那是新伤旧伤叠在一起的。

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徐荆芥这么多天坚持穿长袖的衣服。

眼看着徐荆芥已经要走出别墅门去,丁北竹忙开口叫他。

可他仿若未闻,依旧挺直脊背决绝离开。

第二百章 伤口丁北竹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你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没想到这么幼稚的一句威胁,竟然真的让徐荆芥停下脚步。

丁北竹猜不透他此刻什么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因为她的话停下来,担心他反悔,忙小跑着到他身边。

扯开徐荆芥的袖子举着他的手腕在他眼前: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丁北竹面容中尽是忧心:还有你为什么瘦成这样?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生怕一不留神徐荆芥就挣脱开,然后把这件事囫囵过去。

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要听实话。

丁北竹执着地说着,顾不上在意徐荆芥越来越深沉的脸色。

徐荆芥一直沉默,他没有挣开丁北竹的手,又或许他是不舍得错过她的关心。

丁北竹见他沉默更加焦急,眼眶都泛了红。

徐荆芥瞧着她的模样心里难受,终于轻声开口:小竹,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心里有你。

他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够表达他的心意,又补充道:满心满眼只有你。

丁北竹此时却听不进他的情话,目光落在他手腕那触目惊心的痕迹上,一心想知道造成他这样的真相。

徐荆芥轻轻从她手中抽回手。

丁北竹立刻像受惊吓的猫儿一般反手扯住他胸口的衣服,因为扯得用力关节都泛了白。

你别想就这么忽悠过去。

她声音急切带着哭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流露出的心疼。

徐荆芥忽然笑起来,眉眼弯弯,笑容真切,略带感叹地说:你终于又在意我了。

丁北竹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没回应他的话,仰着头反复问:到底怎么回事。

徐荆芥看着她眼中的关切觉得心里暖,伸手抱她入怀,她这一次竟没有挣脱,乖顺地任由他抱着。

小竹,我刚刚才和你走近一步,不想失去你。

徐荆芥叹息着说。

丁北竹还是没回应,手却不自觉地抬起,落在他背上。

这出乎意料的回抱令徐荆芥心里暖,他想,或许这就是合适的机会。

徐荆芥将她抱得更紧,像下了很大决心般轻声开口:小竹,或许有一天我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丁北竹没说话,也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回抱了他,却没放下手臂,反而收紧了些。

丁北竹没说话,也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回抱了他,却没放下手臂,反而收紧了些。

这样简单的动作,却给了徐荆芥莫大的心安。

徐荆芥把下巴垫在她头顶,语气惆怅:我已经……开始梦游了。

丁北竹皱起眉,她不明白徐荆芥这句话的隐含意义。

徐荆芥放开丁北竹,幽暗的目光直直看向她的眼睛,在她的不解中解释道:我……他顿了顿,明显地深吸口气再次开口:我有人格障碍。

这句话像寂静夜晚突然炸起的雷声,惊得丁北竹连退几步。

徐荆芥的神色在丁北竹的后退中一点一点沉下来,他勾唇苦笑,果然,不会有人爱这样的他。

丁北竹看到他受伤的神情,明白到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反应让他误会了。

忙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再次拥抱他,可手还没触碰到他就被他拂开。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神是很久都未曾出现的疏离。

我知道你善良,但我不用你可怜我。

徐荆芥说这话时缓缓垂下了头。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被抛弃的孩子,孤独无助。

丁北竹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只是惊讶之下的本能反应。

也不知道怎么让他相信自己没有可怜他。

她现在只是单纯地想抱抱他,没有原因,只是想抱一抱他。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继续爱他,也不确定以后能不能接受他,但她清楚地知道的是,她看见这样的他,很难过。

然而丁北竹还没有想出合适的话来缓解气氛,徐荆芥却先开了口。

他眼神阴冷,语气落寞:你害怕我也没有办法,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死,我也要你和我死在一起。

丁北竹不知道现在的徐荆芥是不是就是他口中的另一个样子。

她看着他的脸,她曾经深深爱着的容颜,即使他现在是这副表情,她竟然也不觉得害怕。

我不走。

丁北竹声音很轻,却像露水落在湖面一样激起了徐荆芥心中的涟漪。

徐荆芥的表情先是不置信,而后是不解,最后定格在恍惚中。

他怎么也没办法相信,就连亲生母亲都嫌弃这样的他,丁北竹怎么会接受。

他怎么也没办法相信,就连亲生母亲都嫌弃这样的他,丁北竹怎么会接受。

丁北竹试探性地再次靠近,他没有推开。

所以,这伤是?丁北竹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他的袖子,检查他手臂还有没有其他伤痕。

徐荆芥在丁北竹的触碰中回神,再也不耍小孩子脾气,也不再别别扭扭。

乖顺地答道:我不能睡觉,睡着了就会梦游,可总有困得扛不住的时候。

丁北竹似乎预感到了徐荆芥接下来的话,蹙眉咬唇,防止自己因为他的话表现得过于激动。

所以我在地下室墙上打了一个手环,每天晚上把自己锁起来。

丁北竹的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来,直到徐荆芥轻柔地擦掉她脸颊的水珠时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徐荆芥抬起手腕,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安慰她:你不要哭,我不觉得疼。

他这话说完,丁北竹刚收回去的泪水又噗簌簌落下来。

怎么会不疼呢,手腕处的皮肉不知磨掉了几层,新伤旧伤叠在一起,连皮肤颜色都变了。

光是想着在旧伤上加新伤,丁北竹就觉得自己手腕发凉。

她一哭,徐荆芥就手足无措起来,一时给她擦眼泪,一时想办法逗她笑。

如果他在三年前她哭时有这样的反应,哪还会有这三年的小心翼翼。

可他越是在这时候表现出对她的关心,丁北竹越觉得心里难受。

她哭得话都说不清,断断续续问他:锁门……不……就好了,为什……么锁……自己?徐荆芥随口答:因为我会伤自己。

丁北竹立时止住了眼泪,急切问:伤哪儿了?徐荆芥看她像被按停了哭泣的开关一样突然止住哭声,不禁觉得她可爱。

轻笑着掀起衣服,肋下尽是长短不一的伤口,有些长好了,有些泛着红,有些竟是新的。

第二百零一章 安稳丁北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这么无能,她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不知道在她每晚安然入睡后,他经历了这么多痛苦。

她颤抖着手轻轻落在他陈旧的伤口处,声音哽咽:这样多久了?徐荆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所谓:梦游以后,我就没再去国外。

丁北竹心中估算时间,这么说来,他已经半年多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眼眶一酸,又要哭出来。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重新爱我了。

徐荆芥捧起她的脸柔声说。

丁北竹没承认也没否认。

爱与不爱,她自己也难说。

得不到她的回应,徐荆芥是有失落的,可他也知道这件事总归不能急。

而且现在丁北竹没有被他吓走,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事,实在不该奢求更多。

被这件事打了岔,丁北竹水都忘了喝就回了房间。

浑浑噩噩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轻轻打开,徐荆芥一如既往来给她晚安吻。

丁北竹这一次没有躲闪,在他起身离开时抓住了他的手指。

徐荆芥一脸疑惑看向丁北竹。

她握着他的手指轻声问:要去地下室了吗?徐荆芥身体明显一僵,随即又露出他那满不在乎的笑容:明天见。

他说完轻轻掰开她拉着他的手指,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后沉默离开。

丁北竹总觉得徐荆芥看她时是有话要说的,可不知为什么,他选择不说。

徐荆芥走后,丁北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徐荆芥肋下骇人的伤口。

细细想来,那伤口似乎已经发炎红肿,不知道他有没有仔细处理过。

还有他手腕的青紫,眼下他又去地下室锁着自己,那手腕坏掉的皮肉又该磨损,得多疼啊。

这样思绪混乱地躺了几个小时后,丁北竹霍地起身,步伐坚定向地下室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样的画面,猜测时也会心生畏惧,可脚步却一步没停。

地下室的门没锁,丁北竹按下门把手就能推开门。

地下室的门没锁,丁北竹按下门把手就能推开门。

她站在嵌了一条缝的门前深呼吸,不断劝慰自己别怕。

正当丁北竹努力做心理建设之际,门里却突然传来徐荆芥略带疑惑的声音:小竹?丁北竹听得出这是她熟悉的徐荆芥,是他这段时间对她特有的温柔语气。

推门进去,虽已经猜到这里不会让人很舒心,却依旧感到意外。

空荡荡的房间,一件家具都没有,整个房间的墙都做了特殊处理,极其柔软。

徐荆芥就那样身体笔直地贴着墙站着,两侧的手扣死在墙上,一动不能动。

你怎么来了?徐荆芥这样问着,心里却在责怪他自己大意没锁门,把丁北竹置于危险境地。

丁北竹没说话,皱着眉快步到他身边想要打开他手上的铐子,可那铐子也不知道怎么锁的,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开关。

小竹,你干什么?你回楼上去,乖。

小竹,你回去吧好不好,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我发疯的样子。

丁北竹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停止了她寻找的动作,垂眸退出几步远。

徐荆芥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那样心酸,直直戳着丁北竹关于他的记忆。

丁北竹脑海中忽然浮现初见徐荆芥那天,他站在台上,面对几百人从容优雅地讲话,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她记得自己看到他第一眼的感觉,记得那天穿着湖蓝色西装的他成了她的星辰大海。

丁北竹忽然就理解了徐荆芥的心情,任谁都不愿意被曾经的爱人看到自己不堪的模样吧,尤其像他这样优秀骄傲的人。

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却也不肯离开这里,轻声请求:让我陪着你吧。

丁北竹的话像重拳击在徐荆芥胸口,任他多么不想丁北竹在这里,也没办法再说出赶她走的话。

这一晚,丁北竹和徐荆芥一个坐在门边,一个靠在墙上。

一个背对着墙,一个静静凝视。

就这样安然度过一整夜。

徐荆芥也没想到,有丁北竹在,自己竟然能站着睡得那样安稳。

手机定时的锁铐到时间自动解锁,徐荆芥转了转麻木的手腕,蹲身轻轻抱起丁北竹。

手机定时的锁铐到时间自动解锁,徐荆芥转了转麻木的手腕,蹲身轻轻抱起丁北竹。

丁北竹只是不悦地哼了一声,却依旧睡得很沉。

徐荆芥轻笑,她还是老样子,睡着了雷打不动。

丁北竹的七八个闹钟依次响过以后,她终于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已经回了房间,猛然想起昨夜的事,鞋子都忘了穿就往楼下跑。

徐荆芥照旧在做早饭,听见她的声音笑着转头,还没等说早安就看到她光脚站在冰凉的地上。

皱眉过去抱起她,不满道:着凉了怎么办。

丁北竹顾不上回答他,又不敢用力挣扎,担心伤到他肋下的伤口,只得等他把她放在椅子上才焦急地去扯他袖口的衣服。

看到他手腕没有变得更加严重后才松了口气。

如果能让你一直担心我,我倒愿意这伤一辈子不好。

徐荆芥蹲在她面前微笑着说。

丁北竹却被他这话气得不行,伸手打在他肩上以表达自己的不悦。

徐荆芥吃痛地哎呦一声。

丁北竹知道自己没用多大力气,见他这样以为他肩膀也有伤口,没多想就去扯他胸口的衣服。

徐荆芥眼神变了变,坏笑着说:你这是,没睡好?丁北竹闻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略微红了脸,愤愤地骂了他一句不正经后就不再理他。

徐荆芥笑意更浓,猝不及防在她脸颊亲吻。

丁北竹佯装生气,一边拿纸巾擦脸一边警告徐荆芥: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关心你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那你这是承认关心我了?徐荆芥继续着他邪邪的笑容道。

丁北竹自诩不是个嘴上会吃亏的人,想了想回怼:我这是在关心金主。

徐荆芥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拧眉重复丁北竹的话:金主……丁北竹没看他,自然也没意识到徐荆芥因为她这两个字沉下来的脸色。

整个早饭时间,徐荆芥都冷着脸,丁北竹虽不明所以,但也懒得问他原因,只当他是喜怒无常。

两人在集团电梯里也一直沉默,电梯停靠在律所那层,丁北竹却没动。

第二百零二章 误听徐荆芥冷眼看过去,虽没说话,但眼神里都是‘你怎么还不走’的意味。

丁北竹觉得他的脾气来得真的很莫名其妙,一时也不愿意搭理他,按了下电梯向下的箭头,淡淡道:我陪你去股东大会。

以什么身份,我们集团可没有带债务人参加股东大会的习惯。

徐荆芥阴阳怪气地说着。

丁北竹从这句话听出了徐荆芥的脾气出自哪里,对徐荆芥为了两个字气一早晨的事深感他为人太过小气。

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徐荆芥见她背对自己,也赌气地转身,十足小孩子样。

可两人虽然都在怄气,却还固执地要共同进退。

电梯打开,丁北竹先一步走出电梯,却直直向着会议室相反方向走去。

徐荆芥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慌张,语气却很淡定:会议室在这边。

丁北竹头也不回赌气道:去洗手间。

徐荆芥同样赌气回应:爱去哪儿去哪儿。

丁北竹气得直咬牙,深深觉得自己陪他来是多此一举,恨不得一走了之。

可是根据周怀的话猜测,今天的股东大会一定另有玄机,再加上想到他身上的伤,和他昨晚的无助模样,又舍不得扔他一个人在这儿。

她一边走一边自己碎碎念:多管闲事,自作自受。

丁北竹今早出来得急,现在只好在洗手间隔间对着小镜子遮额头的伤疤。

洗手间又进来两个人,丁北竹本没在意,可她们的谈话却让丁北竹陷入尴尬。

和徐荆芥一起来那个女人,就是他之前公开承认的前妻吗?一个声音略微尖利的女人说道。

我也没见过他那个前妻,但没听说他有其他女人,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应该不会带什么随便的人来。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沉稳,声线略粗,丁北竹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个厉害角色。

丁北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恰好听到同事背地吐槽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躲在里面装死。

尖利声音又传来:呵,他前妻就不是随便的人了?都没得到我认可,根本不算徐家儿媳妇,何况还离婚了。

尖利声音又传来:呵,他前妻就不是随便的人了?都没得到我认可,根本不算徐家儿媳妇,何况还离婚了。

另一个女人:你这时候装起长辈了,几个月前你对徐荆芥做的事,可没看出你有半分长辈的样子。

丁北竹听到这句话不自觉把身体向门的方向倾了倾。

虽知道这样偷听不好,可她实在想知道在徐荆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精神状况变成这样。

我干什么了,你可别乱说话。

丁北竹即使没有看到尖利声音女人的脸,可光听着都能听出她底气不足。

另一个女人冷哼一声,语气里尽是轻蔑:有哪个长辈,会把孩子父亲的死亡现场布置出来刺激孩子。

丁北竹震惊得兀地瞪大眼睛,手指死死抠住手心,以免自己发出声音。

这么说来,尖利声音那个女人,是徐荆芥母亲。

丁北竹暗自腹诽,真是好狠的心。

徐母:那天是津业忌日,我不过是在悼念他。

另一个女人沉默片刻才开口:用这种方式悼念,我活这么大岁数都闻所未闻,你可真是个人物啊。

丁北竹听着另一个女人说这话时,似乎在咬着牙。

隔间外静了下来,丁北竹以为没人了,抬手正要开门,没等碰到门锁又听徐母说:我家的保姆真是吃里扒外,什么事儿都告诉你了。

另一个女人冷冷道:你别怪保姆,我知道这事儿还多亏你那领养的小儿子,我是偶然听见了他和杜雨炫耀才知道你们多恶毒。

徐母:恶……徐母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女人就冷声打断她:我虽然看不上徐荆芥,但我知道谁有能力和头脑,我知道谁能把集团带好。

有脚步声响起,不知是谁在向外走。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慧,徐荆奇和你关系再好,再正常,终究不是亲生的,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你到底要站谁那边。

这话结束,丁北竹听到砰的一声,应该是洗手间的门被摔上的声音。

徐母暗自咒骂,言语很是不雅。

丁北竹从没见过徐母,可听到这几句脏话,脑海中勾勒出的徐母的模样和徐荆芥很不搭。

丁北竹从没见过徐母,可听到这几句脏话,脑海中勾勒出的徐母的模样和徐荆芥很不搭。

一直没有脚步声,丁北竹一个姿势站得腿都麻了也不敢动。

你到哪里了?徐母似乎在打电话,语气竟带着撒娇。

丁北竹再次被震惊,疑惑徐母这是要给徐荆芥找后爹?她不禁苦下脸来,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徐母絮絮叨叨一直在和电话那边的人讲述刚刚的事,越说越气愤,丁北竹有几个瞬间觉得徐母下一秒就要摔手机。

不过从徐母的话中丁北竹听出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份,应该是徐荆芥的姑姑,徐父的姐姐。

徐母:荆奇最近在公司的表现也算出色,这孩子总算是长大了,知道给我们省心了,有他最近的表现在,你也好说服那些老古板。

丁北竹皱起眉,总觉得她这句话哪里不对劲。

徐母电话另一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徐母竟扭捏地笑起来。

丁北竹被那笑声惊得头皮发麻,在这样的环境里,那笑声显得异常诡异。

你放心,徐荆芥虽然公事公办,但还没在公共场合驳过我的面子或叫我下不来台,一会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不怕他不答应。

徐母说这话时极其得意,如果丁北竹没有听到之前徐母和徐荆芥姑姑的对话,或许会以为徐荆芥和徐母是母慈子孝的典范。

丁北竹不知道徐母为什么这样对徐荆芥,从她的话里能听出,徐母是知道徐荆芥对她的尊敬的,然而她还是偏心徐荆奇。

徐母就这样利用徐荆芥对她的尊重和敬爱来达到她宠溺小儿子的目的。

丁北竹不知何时咬紧了牙关,她突然很厌恶徐母。

她以为全天下能对自己孩子那样残忍的只有那个女人,如今看来,徐母和那个女人真是不相上下。

想到这儿丁北竹头脑一热,迅速打开隔间门,面无表情走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我来然而徐母的长相和丁北竹想象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她穿着昂贵的衣物,精致的美甲,呵护得很好的皮肤,美丽年轻的脸蛋。

光凭外表就知道,哪怕徐父不在了,她这么多年日子过得也是极其滋润的。

你怎么在这儿?徐母厉声问道。

丁北竹冷着脸,完全没有偷听被发现的心虚模样,淡淡回应:补妆。

徐母气势汹汹上前一步:你都听到了?丁北竹毫不畏惧,挺胸抬头道:一个字没落。

徐母脸色更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就……丁北竹冷笑打断:你不用威胁我,我对于你和谁关系亲密不感兴趣。

她说完眼神突然凌厉起来,也学着徐母的样子气势十足地向徐母靠近一步:但是徐荆芥,你不护他,我来。

徐母似乎对于丁北竹的态度很是生气,气到粉底下的细纹尽数浮出,颤抖着手指着丁北竹的鼻子骂到。

你个满嘴屁话的贱人,我和谁关系亲密了,我好歹是徐荆芥的妈,你就这么和我说话,你妈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啊。

丁北竹闻言垮下脸来,连冷笑都不屑再给徐母,伸手拂掉徐母指着她的手:你这样的长辈,不配得到尊敬。

徐母说不过就要动手。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许婉突然推门进来,三步并作两步挡在丁北竹面前,装作不熟的样子对丁北竹说:徐总让我来看看你怎么还没出去,他在门外等你呢。

丁北竹被许婉疏离的态度搅得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礼貌客气回应许婉:谢谢,我这就出去了。

徐母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丁北竹,张牙舞爪要去扯丁北竹的头发,被许婉‘恭敬’地挽住手臂:夫人,股东们都到齐了,就等您呢。

丁北竹绕过徐母径直向门口走去,手握住门把手突然回头,看着徐母语气笃定:我说到做到。

她这话说完,又惹得徐母破口大骂。

丁北竹刚打开门,入眼就是满脸担忧的徐荆芥。

你怎么样?他倾身与她平视,扶着她的肩柔声问。

丁北竹见他语气缓和下来,却觉得更加生气。

丁北竹见他语气缓和下来,却觉得更加生气。

凭什么他不高兴了就对她冷言相向,消气了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赌气地推开徐荆芥,阴阳怪气回他:不用你管。

恰好此时许婉和徐母也从洗手间出来,徐荆芥不好装作视而不见,只能礼貌向徐母问好,换来的是徐母的仿若未闻。

徐荆芥再回头想找丁北竹缓和情绪时,丁北竹早就没了身影。

等徐荆芥再见到她,已经是在会议室里了。

满满一屋子人,徐荆芥也就没了哄丁北竹的机会。

丁北竹坐在徐荆芥身边,徐荆芥挪了挪椅子向她靠近了些,而后静静打量到场的人。

这一次的股东大会,倒是比上一次来的人多了些,算上徐荆芥自己,竟有14个股东都到了。

徐荆芥记得每一个持股百分之三以上的股东,经过刚刚的扫视,他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在场的人里以赵列为首,和其他三个股东是徐荆奇那边的人。

以徐津宜为首,和其他五个股东是徐荆芥这边的人。

还有三个股东向来不站边,只凭利益说话。

没来的股东和股份占比小的股东差不多可以在两边对半分配。

徐荆芥目光垂下来,落在自己交叠的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用拇指相互画着圈。

他暗暗思考,这样算下来,只要在今天拿下那三个中立的股东,就是胜利。

丁北竹此时也没闲着,不动声色地观察徐母和每个人说话的语气表情。

她记得徐母对电话里的人说的话,很明显那人今天也来参会,凭着那人和徐母的关系,必然是要为难徐荆芥的。

丁北竹认为即使自己不告诉徐荆芥这件事,也要对这件事有个数,免得日后徐荆芥被人背后捅刀子,她都无处可查。

徐母似乎意识到了丁北竹一直在观察她,和每个人说话都一个表情,眼角下垂,嘴角上扬,笑得虚伪。

就在丁北竹以为今天注定一无所获时,一个人与徐母的肢体动作忽然给了丁北竹线索。

那个人在路过徐母前面的路时,被徐母翘着的腿挡了去路,他伸手在徐母腿上拍了拍,而徐母没有抬头看。

这不是人被突然触碰的正常反应。

这不是人被突然触碰的正常反应。

不过就算丁北竹看不上徐母,此时也不得不赞叹徐母眼光好。

丁北竹用手指戳了戳徐荆芥的手臂,后者立刻笑容满面问怎么了。

丁北竹把那个人的形象对徐荆芥大概描述后问徐荆芥那个人是谁。

徐荆芥的脸瞬间冷下去,警惕道:问他干嘛?丁北竹总不能说那是你后爹,只好含糊过去。

可她一含糊,徐荆芥反倒多想,冷着脸不说话,还把椅子挪远了些。

丁北竹本就没消的火气被徐荆芥的举动又搅起来。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丁北竹一定会质问徐荆芥发什么疯,几次三番变脸比翻书还快。

两个人各自怄着一口气,直到秘书开口说会议开始,他们俩都没和对方说过话。

秘书给每个人发了一份文件,丁北竹看后才知道今天股东大会的主题,竟然是关于罢免徐荆芥董事长职位。

每个人都知道会议内容,可每个人都不做第一个开口的出头鸟。

丁北竹微微侧头瞄了眼徐荆芥,发现他正盯着他指间不停旋转的笔发呆,表情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雅雀无声的会议室传来巨大的开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年轻浮躁的声音:不好意思,来迟了一步。

丁北竹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打扮很时髦的年轻人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

不用想也知道,敢在这里这么嚣张的,除了徐荆奇,不会有第二个人。

徐母率先接徐荆奇的话:还不快过来坐好。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么重要的场合,副总穿得也太不得体了吧。

徐荆奇非但没有因为这句话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得意道:着急去接贵客,着装上只能失礼了。

他话落,门口处又出现一个人。

而让丁北竹震惊的是,这个人她竟然也认识。

第二百零四章 罢免杜中平静地站在门口,视线在所有人面上扫过,却在看到丁北竹时定住。

丁北竹与杜中目光相交,发现他眼神很是错愕后略感疑惑。

难道他要为杜雨出气?徐荆芥似乎也有同样的猜测,当着杜中的面把丁北竹的椅子拉到自己身后。

杜中的神情太过奇怪,惹得会议室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丁北竹。

丁北竹一时间成为整个会议室的焦点,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拉住徐荆芥衣角。

徐荆芥感觉到衣角轻微抖动,低头看去,而后紧紧握住丁北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轻拍,似乎在传达‘别怕,有我’的信息。

徐荆奇也被杜中的表现搞得不明所以,抬手在杜中面前晃了晃:杜总?杜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讪讪一笑坐在了离他较近的空位上。

津业集团的股东大会,杜氏集团来凑什么热闹?杜中刚一坐下,徐津宜就阴阳怪气问道。

杜中把目光从丁北竹身上收回,淡淡地说:荆奇和小雨已经订婚,我也不算外人。

徐津宜冷笑出声:没能嫁给哥哥就嫁给弟弟,杜家还真是执着,非徐家不可?丁北竹听出了徐津宜就是此前和徐母在洗手间说话的人,偷瞄了一眼徐津宜,心中感叹,果然人如其声,看起来就不好惹。

杜中被徐津宜的话气到,涨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怼,毕竟徐津宜说的是事实。

姑姑这话说得可不对,不是杜家非徐家不可,是我徐家男人都为杜小姐倾倒才是。

徐荆奇突然开口为杜中解围。

丁北竹听见这话很是惊讶,没想到徐荆奇看起来那么没正形,内里竟然是个这么深情的。

她不自觉脑补出一个狗血大戏,徐荆芥和杜雨青梅竹马,徐荆奇暗恋杜雨多年,最后为杜雨与自家哥哥反目。

丁北竹还来不及感慨自己想象力丰富,就听徐津宜冷声反驳徐荆奇:副总别这么叫我,我哥哥只有一个亲生儿子。

徐津宜说‘亲生’这两个字时很是刻意,明摆着在打徐荆奇的脸。

徐荆奇还想说话,被徐母起身阻止,这一场闹剧才算停下。

而徐荆芥,全程没有抬眼看任何人,视线一直落在和丁北竹相握的手上,让人猜不透想法。

徐荆奇愤愤地唾了一口,快步到徐母身边坐好,然后命令秘书赶紧开始主持会议。

秘书丝毫不听徐荆奇的话,待会议室重归安静后看向徐荆芥,恭敬地问:徐总,开始吗?徐荆芥挑眉点头。

丁北竹在徐荆芥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注意到徐荆芥刚刚放在桌面转笔的右手收回在了腿上,还不停地用拇指抠食指第二节指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徐荆芥做这个动作,实在不理解他这个动作的含义。

秘书摊开文件,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读出文件内容。

此次股东大会由津业集团副董事长徐荆奇发起,会议主题为商讨关于津业集团董事长徐荆芥的罢免提案。

副董事长徐荆奇对董事长徐荆芥的指控为以下三点。

第一点:徐荆芥任职期间在各部门成立自己的派系,并以不公平不公正的方式打压及辞退非他派系员工。

第一点:徐荆芥任职期间在各部门成立自己的派系,并以不公平不公正的方式打压及辞退非他派系员工。

第二点:徐荆芥任职期间与客户私相授受谋取私利,造成津业集团利润逐年降低。

第三点:徐荆芥任职期间高额引进质检不合格产品作为集团产品原料,导致集团遭受巨额赔偿。

秘书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徐荆芥后继续读到。

综上所述,徐荆奇请求各位股东审慎考虑,徐荆芥是否有资格继续担任集团董事长一职。

丁北竹一边听秘书的话一边翻看手里的文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文件里的内容对徐荆芥极其不利,如果光看文件内容,徐荆芥不光不能继续做董事长,怕还会遭受相关调查。

各位,别光听,说句话啊。

徐荆奇率先开口。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丁北竹寻声看过去,发现附和徐荆奇的人正是拍徐母腿的人。

赵列,徐家的事轮不上你插嘴。

徐津宜怒怼道。

徐津宜话落,徐母立刻反驳:涉及集团,就不只是徐家的事,事关各股东利益,每个人都有权利发声。

徐荆奇与徐母一唱一和:是啊,您就算再偏心,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

徐津宜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被身边人打断。

副董提出的这几点,空口无凭,有证据吗?丁北竹暗暗叹气,心想终于有人说到重点了。

徐津宜听见这话也不再和徐荆奇计较私人恩怨,顺着那人的话说:对,你先拿出证据,各股东才好做决断。

徐荆奇丝毫不慌,淡定地从徐母手里接过文件夹,取出几张纸。

丁北竹看他的表情那么自信,深知徐荆奇是有备而来,心里生出浓浓的不安感。

不自觉观察徐荆芥的侧脸,可他还保持着垂首的姿势,依旧是面无表情,着实是心思难料。

她目光下移,发现徐荆芥的食指已经被他抠红了。

丁北竹抿了抿唇,把被徐荆芥拉住的手抽出来,转而握住他右手拇指,以阻止他继续折磨他的食指。

徐荆芥感觉到她的动作转过头来对她粲然一笑,再转回去时又是那副冷面阎王的模样。

丁北竹刚刚走神了,现在再听那帮人的谈论,意外他们竟然已经讨论到要让徐荆芥赔偿集团损失。

徐母眼下的表情很是嚣张,拿着几张纸的手晃晃悠悠,嘴上还说着:不如荆芥现在把集团公章交给我,在一切清楚前我来保管。

丁北竹想起徐母在洗手间和赵列打电话时说的话,想来徐母想利用徐荆芥对她的尊敬来博得他同意的就是这件事。

这时候倒是荆芥,荆芥地叫了,真是虚伪得让人恶心。

但凡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徐母偏心,如果徐荆芥把公章交给她,不就等于交给了徐荆奇。

想到这儿丁北竹心中火起,腾地站起身,对着徐母冷言道:你怎么不直接抢啊。

第二百零五章 袒护丁北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她。

每个人都神态各异,尤其杜中。

徐母短暂的怔愣后尖声开口:有你什么事。

丁北竹毫不示弱,霸气起身冷声道:我是徐总的律师,你们证据不足就想从徐总手里拿走公章,我当然要拦着。

徐津宜此前还对徐荆芥带丁北竹来参会的事心生不满,如今看到丁北竹这样护着徐荆芥,看向丁北竹的眼神都柔和许多。

徐荆奇相比于徐母的激动,此时倒是显得稳重很多,单手托腮静静盯着丁北竹,不知道在憋什么坏心思。

徐母见丁北竹起身,也拍桌而起,用她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直直对着丁北竹:你也配插嘴,你算什么东西。

丁北竹丝毫不顾及她是长辈的身份,握紧拳头正要说话,一直沉默的徐荆芥却率先开口:够了。

他语气森然,不止徐母,连丁北竹都不自觉心中一紧。

她侧头去看徐荆芥,他低着头,丁北竹只能看到他浓密的发顶,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听语气,徐荆芥是生气了的。

丁北竹忽然想起徐母之前在洗手间说的话,徐母说徐荆芥从没在公开场合驳过她的面子。

丁北竹咬紧嘴唇,她刚刚的行为是在驳徐母面子吧,所以徐荆芥这是要为他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自己了?想到这儿丁北竹倒真是有些尴尬,不为当面丢人,只因为她自作主张却自讨没趣的袒护。

徐母此时已经从被徐荆芥突然发声的惊吓中恢复,表情渐渐变得得意,‘看笑话’几个字清晰地展示在她脸上。

徐荆芥缓缓从椅子上起身,丁北竹的手也随着他的动作握得越来越紧,做好了被他劈头盖脸数落一番的准备。

毕竟在徐荆芥的选择题上,丁北竹这个选项总是靠后的。

丁北竹暗暗想着,上次他在杜雨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杜雨站在徐荆奇身边了吧。

幸好她没有自作多情的毛病,没有因为他把她放在了首位。

徐荆芥起身的动作不过几秒,丁北竹的脑海里却像是过了一年。

奇奇怪怪的思绪上蹿下跳,搅得丁北竹太阳穴疼。

所有人都在等待徐荆芥的反应,即使他们现在讨论的是罢免徐荆芥的事,可徐荆芥以往立下的威信是不能磨灭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徐荆芥的反应,即使他们现在讨论的是罢免徐荆芥的事,可徐荆芥以往立下的威信是不能磨灭的。

徐荆芥站直身体后却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丁北竹垂着头,不愿意去看徐荆芥嫌弃的眼神。

等了一会还没听见徐荆芥的声音,煎熬的感觉令丁北竹微微闭起眼睛。

可是,预想的指责并没有出现。

徐荆芥声音爽朗:她是我妻子,怎么不配在这里说话。

丁北竹震惊抬头,正对上徐荆芥深情的目光。

她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也不敢相信徐荆芥刚刚是为她说话。

不光是丁北竹,所有人都对徐荆芥的反应表现出了惊讶。

大家吵吵闹闹讨论要不要罢免他的时候他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平静,可不过是说了一句丁北竹他就这么大情绪。

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有着同一个疑问,站在这里的徐荆芥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雷厉风行的徐荆芥吗。

然而,在一众震惊脸中,有一个人的反应极其格格不入。

那人就是秘书,他微低着头,嘴角反复勾起又放下,像是想笑又知道场合不对,努力隐忍的样子。

可秘书偷瞄徐荆芥和丁北竹的眼神,满满透露的都是磕到了的表情。

一副看到磕了很久的CP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神色。

徐母则是完全没想到徐荆芥会为了丁北竹这么对她,沉浸在惊讶中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徐荆奇先反应过来,淡淡地补充徐荆芥的话:前妻。

徐荆芥把凌厉的目光投向徐荆奇,后者不自觉向后躲了躲,以便让徐母的身体挡住徐荆芥的视线。

徐荆芥面色严肃地从里怀口袋拿出两个包裹得很好的小本子,拆开包在外面的防水袋,把结婚证拿了出来。

他语气认真且笃定:妻子。

丁北竹见状心中窃喜,暗道徐荆芥真是思虑周全,考虑到有人会对她的身份做文章,竟然带了结婚证来。

可徐荆芥接下来的动作却把丁北竹吓到了,因为他正捏着结婚证作势要打开。

丁北竹忙伸手拉住徐荆芥手臂处的衣物,眼神示意他差不多得了,要是打开结婚证,那上面的离婚章就露馅了。

但徐荆芥只是对她勾唇一笑,然后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结婚证。

但徐荆芥只是对她勾唇一笑,然后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结婚证。

丁北竹此刻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忍住,她暗暗吐槽徐荆芥,这时候了还耍什么帅。

然而丁北竹却没从徐母脸上看到因为徐荆芥谎言露馅产生的嚣张气焰,反倒是一脸的不甘心。

丁北竹疑惑探头也去看徐荆芥手上的结婚证,刚看一眼腿就不受控制地发软,直挺挺向地面跌坐下去。

幸而徐荆芥眼疾手快抱住她,否则她一定会闹出笑话。

丁北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拉过徐荆芥的头在他耳边低声问:假证?徐荆芥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这神秘兮兮的模样,无疑是又对丁北竹的精神给了重重一击。

丁北竹与徐荆芥的心虚耳语,在众人眼里却是赤裸裸的秀恩爱。

徐津宜不悦道:注意场合。

徐荆芥轻笑一声,扶着丁北竹把她轻轻安放在椅子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捏了捏丁北竹的脸:放心。

秘书看到这个动作,已经激动到不自觉跺脚了。

徐荆芥的视线转移到众人时,瞬间冷下来,气场急速上升,语气也颇具压迫感:说了这么多,杜总在这儿是做什么呢?徐荆奇刚刚拿出的纸是针对他指控徐荆芥的几点提供的证据。

有‘被辞退’员工的联名证词。

有客户要求赔款的记录。

有徐荆芥签名的高价购买不合格原料的文件照片。

徐荆芥明白,这几份证据足够把他停职查办,现在仅存的疑点就是杜中在这场阴谋中的角色。

杜中听到徐荆芥的话把头转向徐荆芥这边,视线却落在丁北竹身上。

第二百零六章 心动徐荆芥再一次错身挡住杜中视线,冷冷地与杜中对视。

杜中这才收回他直勾勾看向丁北竹的目光,奸诈一笑:自然是来作证的。

丁北竹此时已经从结婚证的震惊情绪中缓过神来,闻言从徐荆芥身后起身,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杜中淡漠道:作证?之前丁北竹没注意杜中时,他总是盯着丁北竹看,如今丁北竹看他,他倒眼神躲闪起来。

徐荆奇见杜中不再说话,小人得志地把话题接下去:杜总之前和徐总合作,徐总怎么从中捞钱的事,杜中可是知道不少的。

丁北竹冷哼一声反驳徐荆奇:他是你未来岳父,他说的话自然是向着你的,这也能叫作证,明摆着是合伙污蔑。

徐荆奇对丁北竹的态度出奇地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沾了和杜雨长得像的光。

他听见丁北竹的话不怒反笑,单手托腮眉目含情地看着丁北竹,没来由地说:你想没想过,你对他的信任他配不配。

徐荆奇虽然对丁北竹说着话,却把目光瞄向徐荆芥,语气奇怪起来:你对你身边那个人不了解,他啊,可远不是这么光鲜亮丽的,你要当心呐。

丁北竹心里是抗拒徐荆奇这句话的,可脑海中忽然浮现徐荆芥威胁她的画面,徐荆芥阴冷的眼神她至今仍印象深刻。

她转头去看徐荆芥,发现后者也在看她,幽深的眼眸极尽温柔。

丁北竹终究没接上徐荆奇的话,她不确定她深深相信的徐荆芥值不值得,也不知道她又一次站在他身边是不是重蹈覆辙。

徐荆芥似乎因为丁北竹的沉默有些难过,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划过的失落。

不知是在座的谁先开了口,把话题拉回是否罢免徐荆芥这件事上。

徐荆芥却已经没了看徐荆奇和徐母联合赵列演戏的耐心,他们把证据准备得这么充分,无疑是想在今天一举击垮他。

可他徐荆芥也绝不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各位。

徐荆芥平静开口,声音不大,可会议室里顷刻安静下来。

徐荆芥拿起桌上的文件,气势十足看向徐荆奇:副总费了这么多心思,也算是终于用心办了件事,作为你的上司,我甚感欣慰。

不过……徐荆芥说着把文件丢在桌子上,轻微的声响,有的人却不自觉坐直脊背。

丁北竹看见后挑了挑眉,心想徐荆芥平时得多恐怖,都给人家吓成条件反射了。

不过副总要是能把争权夺位的心分一半在业务上,也不至于来上班这么久一单都没签成过。

徐荆芥话落,忽然抬腿向徐荆奇走去,边走边道:你所谓的证据几分真几分假你自己清楚。

关于你文件里的指控……徐荆芥在徐荆奇身边停了一会后又继续走,绕着桌子走了一整圈,边走边对徐荆奇提出的那几点做了分析。

丁北竹注意到徐荆芥在某几个人身边停的时间偏多,其中就有赵列。

她静静看着徐荆芥在那些股东间周旋,言语坦荡,表情轻松,每句话间的停顿都是满满的运筹帷幄。

她一时竟看得呆了,仿佛回到了初见他的那天,他惊乱了她平淡人生的那个瞬间。

她看着他成竹在胸的模样想,果然这样出类拔萃的徐荆芥她还是逃不过。

丁北竹脑海中闪出一句极不合当下情景的话,那句红极一时的背景音乐怎么唱的来着,是心动啊。

她这边不由自主地恍惚,徐荆芥那边却已经对今天的事情有了定数。

她这边不由自主地恍惚,徐荆芥那边却已经对今天的事情有了定数。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回到了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后对所有人做会议总结:公章不可能交给徐夫人,我自然也不会留着。

那就在副总对我的指控查清楚之前,把公章交给集团印章管理专员吧,这样谁都可以放心。

徐荆芥说完向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则打电话叫来印章管理专员。

当许婉推开门时,丁北竹立刻明白了许婉在洗手间与自己装不熟的原因。

公章交接完毕,这次股东大会也算告一段落。

各个股东陆陆续续离开,唯独徐荆奇没动。

徐母本想也留下,被徐荆奇没好脸色地赶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徐荆奇,徐荆芥,丁北竹时,徐荆奇才开口说话:你不会以为你能扭转局面吧?徐荆芥挑眉,不置可否。

徐荆奇最讨厌他这副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不由得心中火起:我会赢你的,一定会。

徐荆芥笑了笑,完全不把徐荆奇视为威胁,无所谓地说:我手里还有32%股份,你记得想想办法。

他这话说完,丁北竹眼看着徐荆奇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她莫名觉得这一幕十分解气,嘴角也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笑什么呢?徐荆芥捏了捏她的脸问。

丁北竹没有下意识躲开,只是眯着眼睛笑得更甜,轻声说:解气。

徐荆芥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有人叫丁北竹:丁小姐?丁北竹寻声转头,看到面色平和的杜中。

杜中见丁北竹看向他,试探性地又叫了一遍:丁小姐?丁北竹知道杜中在整场会议里没少看她,细想自己和他从没有交集,那么他看自己的原因只能是因为杜雨。

一想到杜雨,再看杜中就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听他又叫自己,丁北竹没好气地回应:有事?杜中上前几步,徐荆芥立刻警惕地护住丁北竹,语气带着警告:杜总。

杜中见状竟没有不悦,依旧面色平和地看着丁北竹问:有时间喝杯咖啡吗?徐荆芥抢先回答:没有。

他说这话时,俨然一副护崽子的老鹰架势。

丁北竹被徐荆芥护着她的模样逗笑,不自觉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极具撒娇意味。

而杜中看到这一幕,脸色却变得很不好,有点嫌弃,又有点说不清的无奈。

丁北竹完全无视杜中,笑着问徐荆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徐荆芥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垂都微微泛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劝告其实丁北竹不知道,她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徐荆芥说话时,对于徐荆芥是多大的感动。

自他接手集团到现在,那么多场质疑他,为难他的会议,都是他一个人扛下来的。

即使他的母亲在场,却每次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即使有人支持他为他说话,也是权衡利弊后的自保行为,从没有人这样毫不犹豫袒护他。

而刚刚的丁北竹,在徐荆芥眼里发着光,他看着丁北竹,仿佛也能看到儿时的小女孩。

命运多神奇啊,时隔多年,照亮徐荆芥孤独人生的人还是丁北竹。

杜中打断他们甜蜜的互动,执着地问丁北竹有没有时间聊一聊。

徐荆芥依旧不愿意,但丁北竹从不是遇事就躲的人,想着左右杜中找她只可能是因为杜雨,索性点头。

见她答应,徐荆芥很是不放心,拉着她对杜中表示如果他想和丁北竹聊,自己必须在场。

杜中闻言面露为难。

丁北竹倒是一点没考虑杜中会对她不利,看到杜中为难的表情,竟帮着杜中阻拦徐荆芥。

徐荆芥是知道杜中脾气秉性的,不管丁北竹说什么他都不肯同意。

最后达成一致的是,徐荆芥陪着丁北竹,但不和她坐在一起。

三个人在集团附近找了个喝下午茶的地方,杜中和丁北竹面对面坐着,徐荆芥与他们隔了一桌。

丁北竹回头看了眼徐荆芥,他对她勾唇一笑,给了丁北竹十足的安全感。

杜中一直表情奇怪地盯着丁北竹看,咖啡都做好端上来了他还没说话。

丁北竹不免有些不耐烦,伸手佯装理了理头发,实则是在提醒杜中的失礼。

杜中那么精明的头脑,此时却好像没反应过来,仍旧不错眼地盯着丁北竹。

丁北竹无奈叹气,语气淡漠问道:杜总,看够了吗?杜中听见这话才垂下眼去,笑声中透露出尴尬。

丁北竹对杜中没什么好感,说话也就不怎么顾忌他的感受,直白道:您找我是为了杜雨吧。

杜中没接她的话,而是指了指丁北竹面前的甜点:你尝尝,味道还不错,小雨就喜欢吃甜食。

丁北竹本来已经拿起了餐具,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扫兴,又把餐具放了回去。

丁北竹本来已经拿起了餐具,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扫兴,又把餐具放了回去。

杜中注意到她的动作,关切道:怎么了?丁北竹抬头看他,眼神里尽是不解。

她觉得杜中这人真是太奇怪了,找自己来又磨磨唧唧不说重点,自己问他,他也不答,还一副对自己很关心的长辈姿态。

怎么这么看我?杜中被丁北竹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和蔼地问。

丁北竹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嫌弃地回应:您能不能正常点。

杜中失笑:我怎么不正常了?丁北竹皱眉道:我和您素不相识,您找我无非就是因为我和徐荆芥在一起,来为您女儿出个气。

她说着靠在了椅背上,一副奉陪到底的姿态:您不用跟我这儿装什么和蔼可亲的长辈,我这人自小就没有长辈,所以从来不听长辈劝。

杜中的眼角垂下去,看起来竟有点悲伤的感觉。

你小时候过得不好吗?杜中突然问。

丁北竹更懵了,她实在摸不清杜中走的是什么路数。

难不成是想勾起她惨痛的回忆然后以此打击她吗?那他实在是太小瞧她了,她这人向来是不活在过去的,即使再痛苦的事,顶多难过个几年也就过去了。

她一直以来对待生活的态度就像她的口头禅一样,总会变好的。

杜中看丁北竹不说话,抿了口咖啡自言自语道:你和小雨长得真像。

丁北竹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他总算步入正题了。

我也不想,可是缘分神奇啊。

丁北竹遗憾地说,仿佛和杜雨长得像是一件极其让人不开心的事。

杜中喃喃地接话:缘分。

丁北竹见他又开始奇奇怪怪,不耐烦地问:所以呢?我和她长得像让您不舒服了?您找我是想让我去整容?杜中忙摇头,解释道:我觉得你们长得像很好。

他好像觉得这样说不够真诚,又严肃地补充:真的。

丁北竹终于爆发了,压抑着声音怒问:您不是有什么病吧?一直在这儿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呢,您找我到底为什么,再不说我走了,没时间看您在这儿装模作样。

一直在这儿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呢,您找我到底为什么,再不说我走了,没时间看您在这儿装模作样。

杜中听她说要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丁北竹的手。

这动作把丁北竹吓得不轻,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抽回的手不停地在身上反复擦拭。

不过几秒,丁北竹就感觉到腰上传来徐荆芥手上冰凉的温度。

没事吧?徐荆芥在她头顶柔声问。

杜中也没想到丁北竹会因为一个动作这么大反应,满脸愧疚地起身,连声解释是因为着急才拉住她的。

丁北竹看着杜中愧疚的表情,心头的火气更大,愤愤地对徐荆芥说:你看他这个人多奇怪,一直不说正事还总表现得很关心我,真的很讨厌。

杜中愣了几秒才轻声问:你讨厌我?丁北竹口不择言:杜雨,还有你,你们杜家人我都讨厌。

杜中沉默下来。

丁北竹看到杜中的表情后一刻也不想多待,拉着徐荆芥就要走。

可她刚走两步就听杜中说:你能不能别和徐荆芥在一起?杜中这话说完,不光是丁北竹,连徐荆芥也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徐荆芥实在没想到,杜中管得这么宽,都管到丁北竹这儿了。

丁北竹转身冷冷地问杜中:为什么?不等杜中说话,她又把对杜中想法的猜测说出来:因为你女儿喜欢他。

杜中皱起眉,向丁北竹靠近几步,那身形姿态倒真有几分长辈劝诫小辈的样子:徐荆芥不是好的归宿。

丁北竹像听到了笑话一样轻笑出声:杜雨要是能继承你一半的虚情假意,都会比现在招人喜欢些。

杜中听见丁北竹这样说自己竟也没有恼怒,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小雨是有些小性子,但本质上不坏,她对徐荆芥也是真的喜欢。

丁北竹嘲讽道:所以呢,她真的喜欢我就该给她让路,我告诉你没这个道理。

她说着挽住徐荆芥的手臂,底气十足地对杜中说:我是他的妻子,合理合法的妻子,你那宝贝女儿想得到他,等下辈子吧。

第二百零八章 托付丁北竹说完就拉着徐荆芥离开,完全不搭理欲言又止的杜中。

而徐荆芥跟在丁北竹身后喜笑颜开,把因为杜中的话引起的不悦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回到徐荆芥车里时,徐荆芥脸上的笑意还没散。

丁北竹心里憋着火,看到徐荆芥的表情后更加生气,不悦地问:你笑什么?徐荆芥装模作样地收敛了笑意,可是眉眼间的喜悦仍旧清晰可见。

他倾身为丁北竹系好安全带后,却没有坐直身体,而是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贴在她脸前轻声问:所以,这辈子不会离开我了,是吗?丁北竹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一时气话,别当真。

徐荆芥轻笑,丝毫不把丁北竹的回应听进耳朵里,单手扶着她的脸颊,在她唇角落下轻柔的吻。

换来的是丁北竹咬牙切齿打在他肩膀的拳头。

徐荆芥被打了仍旧开心,语气轻快问她回家还是去医院。

丁北竹又在他肩膀锤了一下,不满道:问那废话,我今天一趟医院没去呢怎么可能回家。

徐荆芥心里清楚她是因为在杜中那儿生了气没撒出去,任由她对他敲敲打打也不反抗,反而还蛮享受这种小动作之间隐含的亲密。

去往医院的路上,丁北竹一直静静看车窗外,徐荆芥没话找话几次她都没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抬。

徐荆芥锲而不舍地持续说着话,在等下一个红绿灯时,丁北竹突然回头,神情严肃地看着徐荆芥。

徐荆芥试探着问:我……哪儿错了?丁北竹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直盯得徐荆芥心虚才开口:结婚证怎么回事?徐荆芥干咳一声掩饰自己,扯谎道:假证。

丁北竹不说话,继续盯着他。

徐荆芥看她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不相信,支吾一会终于实话实说。

丁北竹听完他的解释依旧没说话,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徐荆芥猜不透丁北竹此刻的想法,也不敢再乱说话,乖顺地安静开车。

丁北竹猝不及防又转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瞒了我三年。

徐荆芥闻言,眼睛左瞄右看,就是不肯与丁北竹对视。

丁北竹冷冷道:停车。

丁北竹冷冷道:停车。

徐荆芥匆匆瞥了她一眼,见她真的急了,立刻靠边停车。

丁北竹抬手开车门,徐荆芥迅速锁车。

小竹。

徐荆芥语气里有浓浓的不安。

只这一声,丁北竹又心软了。

她深呼吸几次压抑情绪,想着和徐荆芥心平气和地沟通,可心里的火气仍旧上蹿下跳。

徐荆芥忐忑地又叫了一声:小竹。

丁北竹转过身,忽然捏住徐荆芥耳朵,赌气地问:要是没有股东大会,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徐荆芥从没被别人捏过耳朵,丁北竹这个动作令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到徐荆芥怔愣的表情,丁北竹才意识到自己动作不合适,抿紧嘴唇收手。

徐荆芥却在她松手的瞬间握住她的手,又放回在自己耳朵上,眼神真挚含情脉脉:我错了。

他声音低沉极具磁性,丁北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她匆匆收回手,因为慌乱不再纠结结婚证的事,催促他道:快开车,还能赶上和胡老师一起吃饭。

徐荆芥注意到丁北竹脸颊升起的微红,知道她消气了,低声笑笑重新启动车子。

两个人到医院时刚好赶上吃晚饭,护工正在给胡芳摆饭桌。

胡芳看到丁北竹惊喜一笑:北竹啊,怎么这时候来了。

丁北竹甜甜地叫胡老师,而后接过护工手上的工作,柔声劝她去吃饭吧。

徐荆芥也过来帮忙,两人的手时不时碰到一起,丁北竹没有躲。

这段时间徐荆芥都陪着丁北竹来看胡芳,一言一行都昭示了他对丁北竹的真心,胡芳看在眼里,对徐荆芥也有所改观。

吃过饭后丁北竹去冲洗餐具,胡芳则把徐荆芥叫到身边。

你和北竹和好了?胡芳问。

徐荆芥想了想摇头:不算和好,但没以前那么僵了。

胡芳了然笑笑,拍了拍徐荆芥的肩膀:北竹是个重感情的,你对她好她看得见。

徐荆芥点头。

胡芳又道:之前以为你男女关系乱,后来听许婉说了些你为北竹做的事,起初我还不信,可这段时间看着,你倒是真对她上心。

胡芳又道:之前以为你男女关系乱,后来听许婉说了些你为北竹做的事,起初我还不信,可这段时间看着,你倒是真对她上心。

徐荆芥想起从前,表情略显落寞。

自从丁北竹回国,两人都默契地不提从前,竟像约好了一样。

徐荆芥不提,是因为怕勾起丁北竹不好的回忆,导致她依旧不愿意面对他。

至于丁北竹为什么不提,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

徐荆芥喃喃地说。

胡芳安慰道:既然是以前,就都过去了,以后别再错了。

徐荆芥用力点头,语气笃定:我再也不会伤害她了。

胡芳长叹一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哥哥再疼她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她总还是要找一个能照顾她的人的。

她性子倔,不愿意麻烦别人,从小就是这样,可现在我看你对她很能忍让,我也就不怕她因为倔受委屈了。

我没有自己的孩子,对北竹就像对自己孩子一样,想到自己或许哪天就没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胡芳自顾自说着,言语间竟有几分交代后事的意思。

徐荆芥担心丁北竹听见胡芳这样心里难受,宽慰到:胡老师可别这么说,现在看您恢复得这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胡芳疲惫笑笑:唉,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她话音刚落,丁北竹就走了进来。

胡芳和徐荆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聊起来。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丁北竹放好餐具凑过来问。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孙教授突然进来,表情有些严肃。

徐荆芥瞬间做出反应,起身走到孙教授面前,把丁北竹挡得严严实实。

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孙教授的表情就变得轻松了,问了几句胡芳日常情况后转身离开。

我送一下孙教授。

徐荆芥对丁北竹说完也跟着走出去。

第二百零九章 猜测丁北竹和徐荆芥晚些时候要走时,正遇上丁放和许婉来看胡芳。

许婉和胡芳打过招呼后就和丁北竹坐在一边说话。

丁北竹这才知道,在徐荆奇刚一进公司的时候,徐荆芥就把许婉安排成了印章管理专员。

但只是占个职位,实际上还是在徐津宜身边做助理。

这件事又一次让丁北竹感叹徐荆芥的未雨绸缪。

这段时间丁北竹一直在着手希望律所的招聘工作,白天很少来医院,与丁放也好几天没见了。

丁放见她们姐妹俩聊得差不多了就过来插话。

许婉知道他想丁北竹了,体贴地起身去和胡芳说话,给丁放和丁北竹空间。

丁北竹和丁放说了会话,突然想到一个很有争议的问题,转头问丁放:哥,许婉姐这么优秀,你会不会担心啊。

丁放毫不犹豫回答:当然会,所以我在很努力地追上她。

他说这话时,眼睛落在许婉身上,眼神中是和徐荆芥看丁北竹时一样的柔情。

丁北竹不自觉看向徐荆芥,后者对她粲然一笑。

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丁北竹看向徐荆芥,就会发现他也在看她。

从她回国到现在,每一次,每一次看向徐荆芥时都能撞进他深邃的眼睛里。

怎么突然问这个?丁放收回目光问丁北竹。

丁北竹笑笑:前几天看到一个话题,问男性愿不愿意做全职爸爸,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丁放沉吟片刻,而后认真道:那要看你许婉姐的想法。

丁北竹面露不解。

丁放摸了摸丁北竹的头解释说: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愿意妻子在外面奔波养家。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笑了笑继续道:但如果你许婉姐觉得在家带孩子没有出去工作快乐的话,我愿意在家。

丁放话落,徐荆芥正好走过来。

丁北竹脱口而出对徐荆芥开玩笑道:听见没,学着点。

徐荆芥也下意识回应:我都听你的。

两人‘打情骂俏’以后,丁北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看向丁放。

两人‘打情骂俏’以后,丁北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看向丁放。

而丁放的脸已经黑得吓人了。

这段时间丁北竹保密工作做得好,丁放也想着丁北竹这个年纪他不好随便进她房间,再加上许婉的神助攻。

所以丁放一直没发现丁北竹不是回家住的,也不知道丁北竹和徐荆芥日渐升温的感情。

所以即使看不惯徐荆芥出现在丁北竹身边,但在医院遇见徐荆芥,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听见他们的对话,丁放那老父亲般的警惕心又被点燃,作势就要拉住丁北竹长篇大论徐荆芥有多么不适合和她在一起。

丁北竹是见识过丁放唐僧般的唠叨的,在他拉住她前迅速起身,奔到许婉身边求解救。

当天晚上,许婉再一次带走了丁放,并‘嘱咐’丁北竹回家锁好门。

想来也是苦了丁放,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回到别墅,丁北竹不顾徐荆芥反对执意到地下室陪他。

两人为此争执好久。

徐荆芥劝不听丁北竹回自己房间住。

丁北竹劝不听徐荆芥别把自己关到地下室。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徐荆芥连夜在地下室给丁北竹安了个床。

丁北竹背对徐荆芥合衣躺着,闭上眼睛,今天经历的事在脑海中像电影画面一样闪过。

她忽然睁开眼睛,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她忽略了。

翻来覆去很久,迷迷糊糊睡着之前猛地坐起来。

她这动作着实把徐荆芥吓了一跳,担忧地问:小竹,做噩梦了吗?丁北竹没顾得上回应徐荆芥,因为她终于想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徐母和赵列说‘我们荆奇’。

丁北竹觉得徐母就算再蠢,也分得出亲生的和领养的哪个更亲。

然而今天,丁北竹看到了徐母对徐荆奇的偏心,偏得甚至有些过分。

就算徐荆芥生了病,可徐母对他的态度也实在是令人不解。

丁北竹看得出,徐母不只是不喜欢徐荆芥,她看徐荆芥的眼神,甚至带着厌恶。

徐荆芥没得到丁北竹的回应,又看到她僵着脊背愣愣地坐着,不免担心,加大音量又问一遍:小竹,你没事吧?徐荆芥没得到丁北竹的回应,又看到她僵着脊背愣愣地坐着,不免担心,加大音量又问一遍:小竹,你没事吧?丁北竹听到徐荆芥的声音转过头来,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

可当她看到徐荆芥困在墙边的情景时,立刻打消了告诉他的念头。

他现在的处境,是徐母和徐荆奇一手造成的。

而丁北竹经过今天短暂的观察,就已经意识到徐荆芥对那两个人很是宽容。

包括今天徐荆芥对徐荆奇说的话,他告诉徐荆奇他手里有股份的时候,不像是在炫耀,反倒像是在教徐荆奇怎么赢他。

想到这儿,丁北竹挤出笑容:没事,做了个梦。

徐荆芥见她神色恢复如常才放下心来,轻笑着问:什么梦吓成这样?丁北竹面对着他重新躺下,闻言开始扯谎,把看过的恐怖电影的片段组合在一起讲给徐荆芥听。

徐荆芥安安静静一边听着她不着边际的话,一边看着她渐渐闭起眼睛。

丁北竹睡相很好,不打呼噜不说梦话,而且一个姿势能睡一整夜。

徐荆芥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不知何时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徐荆芥罕见地没去做早饭,而是坐在丁北竹床边看她。

丁北竹睁眼后恍惚了一阵,才伸手在嘴角擦了擦,见没有口水才坐起身,哑着嗓子问:几点了?徐荆芥看了眼手表:10点了。

丁北竹含糊地‘嗯’了一声。

徐荆芥理了理她的头发,柔声说:周怀叫我们去他家,说有事找你。

丁北竹没回应。

徐荆芥刚要说话,才发现丁北竹又闭上了眼睛,坐在那里摇摇晃晃。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把她揽进怀里。

也不知丁北竹是因为还没完全清醒,还是接受了徐荆芥这偶尔的肢体接触,竟然没有推开他。

反而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不动了。

徐荆芥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声,小心翼翼低头看去,正对上她乖顺的睡颜,一瞬间觉得心都要化了。

第二百一十章 坦然徐荆芥就保持着抱住丁北竹的姿势,直到她睡足了起床。

丁北竹睁眼发现自己在徐荆芥怀里倒也没太大反应,只是轻轻推开他,然后淡定地上楼洗漱。

徐荆芥跟在丁北竹身边柔声告诉她周怀找他们去他家一趟的事。

丁北竹倒也没多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怀向来是快人快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丁北竹最讨厌磨磨唧唧的男人,见周怀一直不说重点,皱眉催促道:你再不说我走了啊。

她说着作势起身,周怀有些着急地看向徐荆芥,眼神里都是求助意味。

徐荆芥双手一摊,无奈地说:你知道的,在我们家小竹说了算,她说要走我可拦不住。

周怀恨恨地剜了徐荆芥一眼,关于徐荆芥对丁北竹言听计从这一点很是不屑。

徐荆芥无视周怀眼神中的嘲讽,也站起身要跟着丁北竹一起离开。

周怀这才急急地说出今天找丁北竹来的目的:我,我想求婚。

丁北竹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什么事儿呢,这是好事儿你怎么还说得这么费劲。

周怀挠了挠头:我紧张,我光是想到这件事就紧张。

丁北竹微微一笑,屈膝坐回沙发上:那你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周怀不自觉地搓着手:想让你找个借口把小柔叫回来,我把场地布置好,你带她过去。

完全没问题。

丁北竹耸了耸肩说。

周怀却没有丁北竹这样淡定,不知道自己想起了什么,竟然脸都渐渐发白。

徐荆芥担忧地问:你行吗,看你现在这样,我很担心你在求婚现场昏过去。

周怀没了之前那浪荡的样子,闻言更紧张了,结巴着问:能、吗,那怎、么办,要、不我吃、点药?徐荆芥被周怀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嘲笑他这样没出息。

周怀尴尬地低声反驳:你没求过婚,自然不知道什么心情。

徐荆芥的笑声猛然顿住,小心翼翼看向丁北竹,发现她正面无表情地看周怀为求婚做的计划表,满满十几页纸。

徐荆芥的笑声猛然顿住,小心翼翼看向丁北竹,发现她正面无表情地看周怀为求婚做的计划表,满满十几页纸。

周怀的话使原本心情轻松的徐荆芥变得沉默起来。

他确实是没求过婚,甚至没有给丁北竹像样的婚礼。

他和丁北竹的婚姻只有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徐荆芥此时忽然觉得自己混蛋的事不止有偏心杜雨那几件,还有很多很多,多到丁北竹都懒得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多到三年前,她一心想要离开他。

这部分什么意思?丁北竹指着计划表上的一段问周怀。

周怀立刻凑过去解释,末了还问一句:是不太合适吗,还是你觉得小柔不会喜欢?丁北竹看着周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怀这么认真的神情,不免觉得心里安慰。

她勾了勾嘴角,对周怀说话的语气难得的柔和:你不用这么紧张,小柔的性子大大咧咧,不计较那么多细枝末节。

话落,丁北竹又喃喃地补充了一句:形式不重要,女孩子嘛,就在乎个心意,你用心了,她就高兴了。

周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开始埋头检查他那计划表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而徐荆芥,则静静地坐在一边凝视丁北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求婚的事按照周怀的计划稳步进行。

几天以后,丁北竹以胡老师身体恢复得很好,想请大家吃个饭为由把宋景柔叫了回来。

宋景柔是当天下午的飞机到A市,丁北竹按计划接她去商场买衣服。

当宋景柔看到丁北竹把她带到一家高定礼服工作室时,表情严肃地拉着丁北竹问:中彩票了?丁北竹失笑,扯谎说徐荆芥交给她一个大案子,使她有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宋景柔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丁北竹走进工作室。

挑选礼服时,宋景柔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上喜气洋洋,看着就知道那电话让她心情大好。

丁北竹双手捏住宋景柔的脸,略微吃醋地说:周怀的电话吧?现在这个男人的地位超过我了。

宋景柔反手抱住丁北竹,在她脸颊狠狠地嘬了一口:才没有,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丁北竹推开她,撇撇嘴表示不相信她的话,而后佯装随意拿起周怀准备好的裙子。

丁北竹推开她,撇撇嘴表示不相信她的话,而后佯装随意拿起周怀准备好的裙子。

宋景柔向来心大,丝毫不疑惑为什么丁北竹随手拿的裙子完全符合她的尺寸,还一直嚷嚷着要丁北竹也选一件。

丁北竹拒绝,她劝不动就自己给丁北竹挑。

好在丁北竹身形标准,裙子只需要稍稍改动就能穿。

丁北竹哄宋景柔穿着刚买的裙子进行接下来的活动,宋景柔不疑有他,但同意穿的条件是丁北竹也穿刚买的那件。

于是,两个长相出众的女孩穿着高定裙装出现在热闹的街头。

宋景柔那一身略微性感,能凸显她姣好的身材和活泼的气质。

丁北竹那一身则颇为优雅,配上她偏古典的长相,实在让人移不开眼睛。

美中不足的是,丁北竹露在外面的锁骨上那颜色深浅不一的陈旧咬痕。

宋景柔看到丁北竹不停地用披散下来的长发遮盖锁骨,轻声问道:要不要遮一遮?丁北竹笑着摇头:没事,遮它干嘛呢,自欺欺人的把戏。

宋景柔这才发现,丁北竹连额头的疤都没遮。

丁北竹注意到宋景柔落在她额头的目光,大方地撩了撩头发:忽然就明白了,没什么好遮掩的,做真实的自己没什么不好。

即便有瑕疵,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可正因为这些不同,每个人才是独一无二的。

宋景柔瞪着眼睛点头:哦哦哦。

丁北竹看她明明不理解还装出大彻大悟的样子不禁觉得可爱,忍不住掐她肉嘟嘟的脸颊。

两个人正打算打车到周怀布置好的场地,丁北竹忽然收到周怀消息,恰好宋景柔那边手机也响了,丁北竹才得以不动声色地看消息。

周怀说无人机出了点状况,让丁北竹拖一会时间。

丁北竹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拖延呢,宋景柔倒是主动提出要到A市郊区的海边转转。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婚丁北竹和宋景柔到海边时天已经黑了,奇怪的是平时人来人往的海边,今天格外安静。

有些微海风轻轻吹过,带起一股淡淡的香气。

丁北竹感到疑惑,海风吹过来的为什么是这个味道。

正当丁北竹不解之际,黑暗的海面上突然亮起灯光。

先是星星点点,然后是影影绰绰一整片。

宋景柔丝毫不觉得奇怪,拉着丁北竹奔向亮光处。

丁北竹这才看到那边站了一个人,远远看着那人身形很像徐荆芥。

宋景柔拉着丁北竹渐渐靠近那个人,离得近了丁北竹得以看清,那人果然是徐荆芥。

看着徐荆芥的着装,再看四周的布置,丁北竹对眼下的情况大概有了了解。

然而她并没有喜悦感,反而满心纠结。

徐荆芥手持鲜花迎上来,宋景柔自动后退。

小竹。

徐荆芥深情款款地叫她。

丁北竹心里乱,不自然地避过眼去,却发现海面上的灯光组成了一句话。

‘以后,我陪着你。

’丁北竹的心更乱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和徐荆芥的关系,也还没有跨过自己心里的坎。

徐荆芥把花捧到她面前,花朵的味道浓浓地扑向丁北竹。

丁北竹下意识后退,脚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开关,在她和徐荆芥周围燃起一圈烟花。

她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到,踉跄着撞在徐荆芥怀里。

这原本美好的求婚现场,却像是为丁北竹精心准备的惊吓。

丁北竹从徐荆芥怀里挣扎出来,手足无措地拉开与徐荆芥的距离。

周围烟花的光极亮,照出了丁北竹穿着裙装的美丽样子,照出了她锁骨上的痕迹,也照出了她脸上的迷茫。

徐荆芥完全没想到丁北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宋景柔看不到丁北竹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丁北竹此时的慌乱,还热心地提醒徐荆芥:跪啊。

徐荆芥这才反应过来,直挺挺跪下,又觉得哪里不对,迅速抬起一条腿来。

他这一跪,又把丁北竹吓得连退几步。

他这一跪,又把丁北竹吓得连退几步。

徐荆芥此刻终于理解了周怀的心情,他长这么大都没这么紧张过。

颤抖着手拿出戒指盒,这是他欠了丁北竹四年的东西。

小竹,你愿意嫁给我吗?丁北竹静静地看着徐荆芥举起的戒指,又转头看了看他布置的场地。

海上的灯光,身边的烟火,手里的鲜花,面前的戒指。

这一切本该是令人感动的,可丁北竹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她弯腰伸手,徐荆芥以为她要拿戒指,把戒指盒向她送了送。

然而丁北竹躲过了戒指,轻轻握住徐荆芥手臂,还特意避开他手腕的伤。

她声音轻轻地,像是被海风吹走了大半:你先起来。

徐荆芥看着她的表情,内心升起不安,又送了送戒指试探地问:你不收吗?宋景柔也终于看出了丁北竹的反常,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丁北竹执着地想要扶起徐荆芥:你先起来。

徐荆芥听话地起身,丁北竹的头也随着他的动作抬起。

你不高兴了。

徐荆芥笃定地说。

丁北竹摇头,努力勾出一个笑: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

徐荆芥柔声哄她:不急,你缓一缓再答我。

丁北竹再次摇头,淡淡地说:不用。

她语气太过平静,徐荆芥听着,对她的答案已经有了猜测。

你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徐荆芥失落地陈述他的猜测。

丁北竹转头让宋景柔到一旁等她,而后才轻声回应徐荆芥:你为什么求婚?徐荆芥被问得一愣,不知道说什么。

丁北竹替他回答:因为周怀昨天的话?徐荆芥心下一惊,原来周怀那句话她听到了。

我只是觉得,我确实欠你一场求婚。

徐荆芥坦白。

丁北竹自嘲笑笑:欠我……丁北竹自嘲笑笑:欠我……她轻叹一声:徐荆芥,你不欠我什么,从来都不欠。

徐荆芥开口想说话,丁北竹没理会,继续道:以前我心甘情愿对你好,为你做很多事,只因为我愿意。

就算我对你好,你也没有义务同样对我好,我一直觉得,在感情里如果遇到相互付出是缘分,如果像我一样。

丁北竹说到这儿仰起头直视徐荆芥:像我一样单方面付出,只不过是运气不好。

小竹,我……徐荆芥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

被丁北竹冷声打断:你听我说完。

徐荆芥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乖顺地点头不再出声。

丁北竹平静地再开口:我想要离开你,不是因为你没有回应,是我自己倦了,觉得没意思了。

回国这段时间,我有看到你在努力靠近我,你为我做的事我也都看得见,包括那个看起来荒诞的协议,我也明白那是你想要留住我的手段。

周边的烟火终于燃尽,周围的光亮暗下来,海边的光亮因为风吹摇摇晃晃,把人映得很不真实。

丁北竹缓缓抬起手,抚上徐荆芥微凉的脸庞:可是荆……她差一点说出那熟悉的亲昵称呼,但瞬间改口:徐荆芥,我没办法相信你,相信你做这一切是为我,而不是为我这张脸。

她话落垂下手喃喃自语:多可笑。

徐荆芥几乎要忍不住解释他对杜雨的好是因为儿时的事,忍不住告诉丁北竹他发现了她才是儿时那个女孩。

可他不能说,他不确定丁北竹会不会因为丁放入狱而怪他,担心这时候告诉丁北竹儿时的事是火上浇油。

徐荆芥看不清丁北竹的表情,可听到她那句‘多可笑’心口一抽,紧紧握住丁北竹垂在身侧的手,虔诚地诉说他的心意。

我分得清你和她,我也知道我爱的人是你,我说错话了,我不是因为觉得欠你的才想求婚,我是觉得应该求婚。

徐荆芥急急地说着,甚至有几次能听出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丁北竹听他说应该,更觉得可笑。

应该吗?求婚这种事,是为了应该吗?可是在丁北竹的认知里,求婚是因为两个人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想法才做出的仪式性行为,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应该或亏欠。

丁北竹淡淡地说了句:我带小柔去找周怀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把满脸急切的徐荆芥抛在身后。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失败徐荆芥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戒指,再抬头,丁北竹已经走远了。

宋景柔意识到情况不妙,把准备好的祝福都生生憋了回去。

走吧!丁北竹有气无力地招呼宋景柔。

宋景柔乖乖跟上,瞧着她的脸色,也不敢问去哪儿。

丁北竹抬手叫车,胳膊还没等伸直就被徐荆芥握住,他看着她柔声说:我送你。

丁北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周怀求婚的大事,点点头算答应了。

宋景柔知道自己嘴没谱,担心没头没脑说错话,一路坐在后座都很安静。

车里气氛异常压抑,徐荆芥总想着和丁北竹说些什么,可频频看她几次都没能开口。

反倒是丁北竹先说了话:专心开车。

宋景柔听见丁北竹的语气不自觉屏住呼吸,以她对丁北竹的了解,丁北竹出现这个语气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惹的。

宋景柔还记得小时候丁北竹也是这样的语气警告了一个爱捉弄她的男孩,但那男孩不知好歹,偏还要惹她。

结果,丁北竹把他打得那叫一个惨啊。

虽然现在她总不能打徐荆芥,但发起火来也足够让人害怕。

到达目的地,宋景柔看着富丽堂皇的酒店实在疑惑,壮着胆子问:北竹,我们到这儿做什么?丁北竹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她立刻闭紧嘴巴,摆手表示不问了。

三个人进酒店,一开始还都很正常。

可走了几步突然出现一群穿着玩偶衣服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那群玩偶手拉着手转圈,转着转着就把丁北竹和徐荆芥转出去了。

宋景柔还以为是什么酒店活动,笑眯眯地和人家玩偶互动。

丁北竹站在人群外侧,对楼上的周怀打手势。

周怀会意,按了个开关,屋顶就下雨般落下各式各样的小毛绒玩具。

而后周怀吊着威亚随着玩具一起落到宋景柔面前。

丁北竹暗暗感叹,真是个大场面。

宋景柔看到西装革履的周怀,再看看四周,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商场活动。

心道周怀和徐荆芥他们是约好了组团求婚吗。

宋景柔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丁北竹的身影,奈何围观的人多,她个子又没有那么高,看到的都是人头攒动。

宋景柔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丁北竹的身影,奈何围观的人多,她个子又没有那么高,看到的都是人头攒动。

周怀此时已经走到她面前,泛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都在昭示周怀的紧张。

宋景柔急急地拉住周怀的手腕,想要告诉他别跪。

可她话还没出口,周怀已经直挺挺跪了下去,动作僵硬地把戒指盒举到宋景柔面前。

小柔,嫁给我吧。

周怀这几个字抖得极其厉害,如果不是结合场景,完全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起哄,叫嚷着要宋景柔答应周怀。

宋景柔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没有周怀以为的惊喜和感动,反而是为难和窘迫。

你先起来,这事儿咱俩回去单独说。

宋景柔一边扶周怀一边哄他。

周怀也不知是不是太紧张,竟然跪着没动,还脱口而出说了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宋景柔的表情当时就变了,先是错愕地看了周怀一会,然后渐渐冷漠下来:你再说一遍。

周怀这才意识到宋景柔的不开心,尴尬地提醒宋景柔:小柔,这么多人看着呢。

宋景柔面无表情反问:所以呢,你是在逼我吗?周怀慌乱地摇头:我没有。

宋景柔直起腰来,居高临下看着周怀,声音淡漠:周怀,我早说过你不要做求婚这种事,尤其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不是喜欢受人瞩目的性格,你搞成现在这样,我如果答应了你,违背我的意愿,我如果不答应你,又让你下不来台。

你这不是在逼我吗?周怀站起身,愧疚地扶着宋景柔的肩解释:我没想以人多逼你答应我,从来没有过。

我只是想着要浪漫一点,要场面大一点。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不是想用婚姻绑住你,我是想给你一个保证。

一个连法律都承认我们关系的承诺。

周怀虔诚地诉说着他的情意,可宋景柔完全听不进去。

对她来说,今天这一场是实打实地戳到了她反感的点上。

她和周怀在一起开心,但不代表她可以为了周怀改变底线。

而她的底线,就是绝不结婚。

或许这就是感情中,人生观不同造成的最大的悲哀吧。

宋景柔抬手拂掉周怀的手,冷冷地说:周怀,我今天明确告诉你,我对结婚没兴趣。

宋景柔抬手拂掉周怀的手,冷冷地说:周怀,我今天明确告诉你,我对结婚没兴趣。

宋景柔说完扭头就走,丁北竹远远看见她气势汹汹的背影预感不好,小跑着追上去。

小柔。

丁北竹急切地叫她。

宋景柔恍若未闻,一步不停地继续走。

丁北竹快跑几步拉住她,关心道:怎么了?宋景柔转头甩开丁北竹的手:这事儿你知道?丁北竹茫然点头。

宋景柔忽然就怒了:你知道还帮他瞒着我,你明知道我是不婚的。

丁北竹无辜地解释:我以为你们相处这么好,你已经改变了想法。

宋景柔声音更大地发火:改变什么,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啊。

她这一发火,把丁北竹努力压抑的不开心勾了起来,也提高了音量质问宋景柔:你还说我,你不也联合徐荆芥骗我。

宋景柔不甘示弱回怼:你们都结婚了,还差求婚这个仪式吗?你早就知道我们俩婚没离成?我早知道什么啊,是徐荆芥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你去海边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丝毫不顾过往的人向她们投来的奇怪目光。

吵到最后,话题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们吵什么,都怪那两个臭男人。

宋景柔气哄哄地说。

丁北竹点头表示赞同,附和道:对,都怪他们。

然后两个女孩子相互挽着胳膊愤愤离开。

仿佛刚刚什么矛盾冲突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徐荆芥和周怀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这一幕,不约而同对视,眼神中尽是莫名其妙。

明明是精心准备的求婚,结果两个女主角都不高兴。

也不知道哪个环节错了。

而令丁北竹更忧心的事,还在后面。

第二百一十三章 重遇当天晚上,丁北竹没有回别墅,宋景柔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周怀家。

两个女孩子窝在酒店的床上相互吐槽徐荆芥和周怀的种种令人不满的地方。

她俩手机前前后后响了几十遍,谁都没有接。

后来嫌吵,就关机了事。

说话聊天到后半夜,气都消了,说的话题也正经起来。

宋景柔抱着丁北竹纤细的腰,轻声问她:所以你现在和徐荆芥算怎么回事?丁北竹听到宋景柔的问题,搭在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僵了一下,许久才回答:乱糟糟。

宋景柔从她肩膀上抬起头:那还离婚吗?丁北竹想了想,犹豫着说:先等一等吧。

第二天早上,宋景柔买了机票回Z市,丁北竹则回到她的律所,继续处理杂乱无章的许多事情。

丁北竹的希望律所接的第一笔单子就是徐荆芥在股东大会被徐荆奇污蔑的案子。

眼下要处理这件事需要多方取证以及找很多人了解事情的原委,丁北竹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可是来应聘的人丁北竹都不满意,一时间许多事情还得她亲力亲为。

徐荆芥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粘着她或者打电话,反而安静异常。

丁北竹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不适应的。

她想着或许是因为她的拒绝,致使徐荆芥想通了吧,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不是吗。

所以,她不信他其实也不怪她,而是他的行为真的很难让人坚定不移去相信他的爱啊。

丁北竹整理好文件,轻叹一声后扯出标准笑容,拿着文件上楼去。

秘书见到丁北竹来很是意外,惊讶地问:丁律师,你怎么来了?丁北竹自然地和他打招呼,不经意地问:徐总来公司了?秘书面露失落:哪能呢,股东大会之后他就停职了,这段时间一次没来过。

丁北竹闻言心生疑惑,他没来公司也没去医院,更没来找她,那会去哪儿。

秘书看到丁北竹有心事的样子,轻声询问:丁律师,你找徐总有事?丁北竹微笑摇头:没什么大事,他不在算了,我回去了。

丁北竹微笑摇头:没什么大事,他不在算了,我回去了。

秘书却叫住丁北竹,请求到:徐总办公室有份文件,你既然来了帮我拿给他吧,我也好少折腾一趟,可以吗?丁北竹点头答应,却忘了思考秘书的话。

他怎么那么肯定她会见到徐荆芥。

丁北竹到徐荆芥办公室找秘书说的那份文件,却被右边摆放的照片吸引。

是她笑意盈盈的侧脸照,看背景好像是医院。

丁北竹放下照片,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拍的。

待丁北竹下楼,却在律所门口看到一个人。

是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背对着她正在看律所的牌匾。

从背影看,丁北竹丝毫不觉得熟悉,可当那女孩听到丁北竹的脚步回头时,丁北竹大吃一惊:小艺。

陈艺略微不好意思地点头,甜甜地称呼她:北竹姐。

丁北竹立刻上前拉住陈艺的手,像大姐姐一样柔声询问:你变样了,最近怎么样,阿姨一切都好吗?陈艺回握丁北竹:都好都好,就是想你。

丁北竹把陈艺迎进律所,两个人手拉着手坐在沙发上聊这几年的情况。

丁北竹倒是没说得太详细,只说自己留学回来,机缘巧合开了这家律所。

而陈艺说起自己过往时却红了眼眶。

丁北竹没插话,只把手握得更紧些。

陈艺对着丁北竹会心一笑,开始娓娓道来:那件事以后,我和我妈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说话。

北竹姐,我那段时间真的是不能想这件事,一想起来就觉得丢脸,觉得颜面扫地,觉得自尊都被践踏了。

丁北竹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陈艺落下泪来:我不肯和我妈说话,后来她大病了一场,我爸也从外地回了家,我们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说了些心里话。

我有些理解我妈妈的做法了,但还是不能坦然接受,所以那些钱让我妈全都存下来了。

陈艺说到这儿,眼神里有些许自豪:而且,我也没用杜中给我安排进央美,我凭自己的能力,考上了政法大学。

丁北竹惊讶:你学了法律?陈艺用力点头,而后拿出她准备好的简历,起身坐在了丁北竹对面:丁律师你好,我来应聘。

陈艺用力点头,而后拿出她准备好的简历,起身坐在了丁北竹对面:丁律师你好,我来应聘。

丁北竹又感动又欣慰地笑起来,笑过以后拿起简历翻看,表情也渐渐严肃。

她觉得认真对待陈艺的简历不光是对律所的负责,也是对陈艺的尊重。

丁北竹不要求来应聘的人有多么出彩的过往,但她希望从简历里看出这个人在努力变得更好。

而丁北竹看过陈艺的简历以后发现,抛开一切相识的情分,客观地评价,陈艺的简历真的很符合她招人的要求。

丁北竹起身,认认真真地邀请陈艺加入希望律所。

姐妹俩正相拥表达喜悦时,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突然打断她们。

我来的不是时候?陈艺寻声望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虽然这个词不太恰当,但陈艺的情绪确实符合经验。

丁北竹看到徐荆芥,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暖意,但嘴上还冷着:你来干什么?徐荆芥丝毫不在意有外人在,大大方方回答:想你了。

陈艺表情变了变,低声问丁北竹:这是,姐夫?没等丁北竹开口,徐荆芥率先回答:是姐夫。

丁北竹剜了徐荆芥一眼:别乱说话。

徐荆芥一脸委屈,走过来揽住丁北竹的肩对陈艺说:持证的姐夫,她偏偏不认。

陈艺尴尬笑笑,不知道接什么话。

丁北竹挣脱开徐荆芥的怀抱,退后几步继续和陈艺聊天。

三个人正说着话,丁北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是丁放打来的,心虚地对着徐荆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荆芥则习以为常地安静下来。

丁放语气不是很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又带着些许犹豫。

最后总结成一句:你回家一趟。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再借丁北竹不明所以,但还没等说话,丁放补充道:带上姓徐的那小子。

啊?丁北竹装作惊讶。

丁放淡淡地说:你是觉得我傻吗,你们俩天天眉来眼去,你以为我看不见。

丁北竹讪讪笑笑挂断电话。

徐荆芥看她表情奇怪,关切地问:怎么了?丁北竹仍旧不解,茫然回答:我哥说带你回家。

陈艺听到这话立刻有眼力地起身:你们有事我就先走了,北竹姐,明天见。

丁北竹拦住她:你去哪儿,我们送你。

陈艺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坐地铁回去就好了。

丁北竹不肯,徐荆芥也配合着客气道:听你北竹姐的吧,我们送你。

陈艺见徐荆芥说话,乖顺地点了点头。

徐荆芥开车,丁北竹坐副驾驶,陈艺则坐在丁北竹身后,不停地打量徐荆芥。

徐荆芥不经意从内后视镜与陈艺对视,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待陈艺下车后,徐荆芥语气不悦地询问丁北竹陈艺身份。

丁北竹大概讲了一下她和陈艺相识的经过。

徐荆芥点点头,末了轻声说了一句:小姑娘好像对我有意见。

丁北竹失笑:徐总,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徐荆芥反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再说话。

丁北竹和徐荆芥静静站在老房子门前,面面相觑谁也没提出开门。

徐荆芥是因为他和丁放有事瞒着丁北竹,担心进门以后丁放会把这件事说出来,惹得丁北竹不高兴。

而丁北竹则是担心丁放特意叫徐荆芥过来,不知道为了什么,担心丁放为难徐荆芥。

两人各怀心思站了很久,门里突然传来响动。

徐荆芥和丁北竹不约而同后退几步,表情都有些紧张。

丁北竹看到徐荆芥这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低声闹他:股东大会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

徐荆芥挑了挑眉:大舅哥的威力不容小觑。

他话音刚落,丁放就打开了门,也不知听没听见徐荆芥这句话,但看向徐荆芥的眼神却不像从前那样抵触。

他话音刚落,丁放就打开了门,也不知听没听见徐荆芥这句话,但看向徐荆芥的眼神却不像从前那样抵触。

丁北竹甜甜地叫了声哥,语气里都是讨好。

丁放目光转向丁北竹,眼神立刻宠溺:回来得这么快啊,我正要去给你买水果呢。

丁北竹挽住丁放手臂,推着他向屋内走: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一顿不吃会怎么样。

徐荆芥自动跟进门,不动声色地把丁北竹的手从丁放手臂上拉回来。

丁北竹疑惑回头,以为徐荆芥有事。

然而徐荆芥只是柔和一笑,并没言语。

丁放注意到他们俩的眼神交流,虽是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三个人各有心思,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丁北竹和徐荆芥排排坐在沙发上,丁放则坐在两人对面。

光是看这场景,像极了小孩子谈恋爱被抓包,等着家长训斥。

丁放轻咳一声,惹得丁北竹脊背瞬间坐直。

徐荆芥嘴角勾起,看向她的眼神尽是玩味。

丁北竹嘟嘴瞪了他一眼,眼神凶狠以示警告。

看我。

丁放严肃地说。

丁北竹立刻转头,乖顺地睁着大眼睛看丁放。

丁放被她无辜的眼神逗笑,声音柔和了些:我叫你回来,是有事和你说。

丁北竹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

徐荆芥听见这声音无意识地动了动喉结。

丁放轻叹口气,竟也有些局促:我,我不想白白欠了他的人情。

丁放这样说着,眼神瞄向徐荆芥。

徐荆芥闻言猛地起身,语气焦急:哥。

丁北竹被徐荆芥对丁放的称呼惊得张大嘴巴,心想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了。

丁放淡定地挥手示意徐荆芥坐回去,而后轻声说:我又借了钱。

丁北竹还沉浸在八卦徐荆芥和丁放关系的事上,听见这话只是随意地哦了一句。

丁放意外她竟然这么平静,以为她终于想开了,继续说话时,底气都足了很多:昨天凌晨那帮人来要钱,恰好他来家里找你,就帮忙解决了这件事。

徐荆芥还想阻拦丁放,但被丁放恶狠狠瞪了回去。

徐荆芥还想阻拦丁放,但被丁放恶狠狠瞪了回去。

我虽然看不上他,但他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不能心安理得接受,所以今天找你回来说清楚这件事。

但是徐荆芥,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同意你和北竹的事,与其卖妹妹,我宁可那帮人打死我。

我找你们来,就是聊聊这钱怎么……丁放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到丁北竹渐渐变白的脸色。

当丁放说到聊聊怎么还钱时,丁北竹忽然站起身,语气愤怒:你还在查。

丁放被她突如其来的发火惊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抚丁北竹。

徐荆芥也担心丁北竹情绪太过激动引发她心绞痛的旧疾,忙揽着她的肩给她顺气。

丁北竹用力推开徐荆芥,恨声指着徐荆芥:你还帮他遮掩。

徐荆芥心疼地连声劝她:你稳一稳,别激动。

丁放也附和着徐荆芥劝丁北竹:是啊丫头,你别太激动。

丁北竹听到丁放的声音,怒火更盛,转头指着丁放:你答应我不再查了的,你上次答应我了。

丁放想要解释,丁北竹却不给机会。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查那个女人的事,你就不能忘了她好好生活吗?丁北竹说这话时语气里尽是无奈和失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丁放一定要调查那个女人的死因,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上次搭了十万,这次还不知道搭了多少钱。

明明还要攒钱买房子,好体面地去许婉家谈结婚。

怎么就又搭钱去查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的事。

为什么那个女人死了这么多年,这个家还要因为她不得安生。

你真是执迷不悟,你死心眼,你……你……丁北竹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可她越说声音越小,手指也颤抖得厉害,显然是气急了。

徐荆芥上前扶她,她嫌弃地再次推开。

丁放看她脚下踉跄,怕她跌倒磕在茶几上,也上前想护着她。

丁北竹却反应极大地避过丁放伸过来的手,眼中浸满了泪水,惨白着脸喃喃地说:丁放,你这是在变相地帮她折磨我。

第二百一十五章 谈心丁北竹话落夺门而出。

徐荆芥想要安慰几句丁放,还没开口丁放就催促道:快去追她。

丁北竹一路跑出去,徐荆芥随后追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跑着,直到丁北竹体力不支停下来。

徐荆芥试探着靠近,丁北竹没再跑,徐荆芥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丁北竹死命挣扎。

徐荆芥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丁北竹带着浓浓的哭腔控诉。

徐荆芥柔声哄她:是是是,我们都不是好人,该打,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丁北竹哪有心情打他,挣脱不开也就安静下来,把全身的力气倚在徐荆芥身上,泣不成声。

徐荆芥抱着丁北竹在街边站了很久,丁北竹也哭了很久,直哭到天都黑了,才被徐荆芥抱着放进车里,开车回别墅。

路上,丁北竹靠在车窗上沉默不语。

徐荆芥刻意放慢车速,免得车身颠簸磕到丁北竹。

多少钱?丁北竹忽然问。

徐荆芥本想说少一点,免得丁北竹刚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可丁北竹在他回答前又冷冷补充:敢骗我试试。

徐荆芥只好实话实说:十五万。

丁北竹长叹一声:又是十几万,我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钱了。

徐荆芥斟酌用词,真诚地说:其实,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不用还的。

丁北竹没再说话,可徐荆芥知道,丁北竹并不这么想。

她太过独立,独立到徐荆芥为她做些金钱上的事都要格外注意,免得不经意间让丁北竹反感。

剩下的路谁都没有说话,徐荆芥听着丁北竹时不时的叹息声暗暗心疼。

停车后,徐荆芥走到副驾驶位,想要把丁北竹抱回屋内。

但丁北竹先他一步下车,脚步不稳地自己往回走。

徐荆芥不敢擅自做主对她做任何事,只得静静跟在她身后,做好时刻扶住她的准备。

丁北竹哭得脱了力,懒得上楼就坐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丁北竹哭得脱了力,懒得上楼就坐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徐荆芥贴心地倒了水给她,为了缓解她的情绪,还把那极会撒娇讨关注的兔子放在她身边。

丁北竹看到兔子,表情果然好了一些,轻柔地抱起兔子放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兔子脑袋。

徐荆芥在她身边坐下,看向兔子的眼神酸溜溜的,却不敢说什么。

不知坐了多久,丁北竹沙哑着嗓子问:怎么就不能忘了呢?徐荆芥昨晚已经从丁放处知晓了丁放查丁母死因的事,闻言思考后回应:或许是遗憾吧。

丁北竹茫然抬头,与徐荆芥对视一会后又垂下头。

又是极度的安静,静到能听见风吹过窗子的轻微呼声。

徐荆芥看着丁北竹悲伤的侧颜,不敢抱她入怀,就试探着把头靠在了她肩上。

丁北竹身体僵了一下。

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推开他。

我不知道怎么和我哥说那个女人对我做了什么,我不想破坏他脑海中关于那个女人的美好记忆。

丁北竹轻声开口。

这是丁北竹第一次对徐荆芥提起她的母亲。

徐荆芥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他想着,这也许是丁北竹把他当做亲近的人的象征吧。

他没有说话打破气氛,只是把头靠得更近些。

丁北竹又是一声长叹: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查,查到了又怎么样,报仇吗?她说完这句自嘲笑笑:又不是演电视剧,哪有那么多仇要报,她那情人好像很有钱有势,连那种人都能被害,那害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查到。

徐荆芥静静听着,不动声色地扒拉掉丁北竹怀里的兔子。

其实徐荆芥在上次听说了丁母的事以后就让周怀调查过,毫不意外一无所获。

丁北竹现在的想法很明智,既然人家敢做,自然不会留下线索,即使留了,过了这么多年也早就消失了。

一个死人,还能搅得活人不得安宁,真是可笑。

丁北竹声音很空地说着。

徐荆芥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光听声音也知道她此刻一定很难过。

他轻轻握住丁北竹的手,用他本不温暖的手努力给她传递安心。

丁北竹没有反抗徐荆芥的动作,沉默片刻没来由地提起求婚的事: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求婚的事不高兴吗?徐荆芥想了想,谨慎地答:因为你不信我爱你。

丁北竹轻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徐荆芥的手动了动,拉着丁北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吻:我怎么做你才能信呢。

徐荆芥的手动了动,拉着丁北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吻:我怎么做你才能信呢。

丁北竹没有抽回手,手上的触感沿着手臂直传到她心尖,酥酥麻麻的感觉,搅得人心里乱。

我也不知道。

丁北竹回神后轻声说。

她确实不知道,徐荆芥究竟怎么做她才能信他。

可每当徐荆芥对他表达爱意时,杜雨的脸总会在她脑海闪现,还有徐荆芥在结婚初期频频说的那些话。

他说娶她只是因为她和杜雨长得像。

他说永远不会爱她。

他说即使对她好,也只是把她当做杜雨。

明明是他亲口说的话,现在他又来打他自己的脸。

这算不算命运的好笑。

徐荆芥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不急,我们有一辈子,我总会让你相信的。

丁北竹听他语气笃定地说一辈子,暗暗地想,一辈子太长了,长到有太多的未知,长到我们不知道一辈子有多久。

屋子里又陷入寂静。

徐荆芥的头忽然顺着丁北竹的肩下滑,最后枕在了丁北竹腿上。

丁北竹皱眉推他:别得寸进尺啊。

可她说完话,徐荆芥却没反应。

丁北竹探头去看,才发现徐荆芥竟然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呼吸也很深,只是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丁北竹知道他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犹豫之下,终究没舍得推开他。

盯着他紧皱的眉,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伸出手指轻轻放在他眉间,抚平他眉宇里的忧愁。

丁北竹看着他舒展开的眉心,嘴角不自觉勾起。

等她意识到自己被他简单一个表情左右时,苦笑着想。

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才屡次栽在他身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约谈徐荆芥就这样枕着丁北竹的腿睡了一整夜,没有梦游,没有发疯,像从未生过病一样。

他醒过来的时候,丁北竹靠着沙发靠背睡得正香。

徐荆芥看到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发慌,紧张地在她鼻尖探了探才放下心来。

他多怕昨晚没有关起来的自己伤了她。

反复确认丁北竹没有受伤只是睡着了后,徐荆芥便坐在她身边静静看她。

对于昨晚睡得那样安稳这件事,徐荆芥很是震惊。

可他震惊没多久,嘴角就勾起来,伸手轻轻抚摸丁北竹的眉眼,鼻梁,嘴唇。

他想,她果然是他的救赎。

丁北竹睡梦中觉得唇角微痒,以为是小虫子捣乱,随手在嘴边扫了一下,却摸到一个冰凉的手。

她猛然惊醒,怔怔地看着与她面对面靠在沙发上的徐荆芥。

晨光旖旎,气氛正好。

丁北竹轻声开口:帮我把腿挪一挪,麻了。

徐荆芥已经凑过去要亲吻她的动作生生止住,僵了几秒后无奈地回应:好。

接下来的几天,丁北竹都刻意躲着丁放,去医院前也要和许婉确认丁放在不在医院。

为了省事,丁北竹甚至想着最近不要去医院了。

可徐荆芥却不同意,执意要她每天多抽时间陪胡芳。

他自己则偷偷向丁放报备丁北竹近况,以便让丁放安心。

希望律所有陈艺在,丁北竹倒是放心很多。

每天把该做的事做完就跑去医院陪胡芳聊天,胡芳累了睡着,丁北竹在整理她搜集到的证据。

可是尽管她很努力地想要找出对徐荆芥有利的证据,却仍旧没什么进展。

正当丁北竹对着电脑发呆时,手机突然响了。

她以为是徐荆芥,没看屏幕就接起来,声音略显柔软:怎么了?呀,丁律师私下里这么有女人味啊。

电话那边轻挑的声音传来,丁北竹脸色一变。

电话那边轻挑的声音传来,丁北竹脸色一变。

她虽然没存这个号码,但对这个声音印象很深刻。

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丁北竹冷冷地问。

徐荆奇依旧是那没个正经样的语气:自然是上次一见倾心,想问问你肯不肯赏脸一起吃个饭。

丁北竹嫌弃地想要挂断电话,余光瞄到电脑屏幕正在整理的东西,又把手机贴回耳边。

在哪儿吃?她问。

徐荆奇显然是没想到丁北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几秒才回应: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丁北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些:不用,你说地址,我自己过去。

徐荆奇倒也没再客气,报了个地点后先挂了电话。

丁北竹简单收拾一下就直奔徐荆奇说的酒店。

为了以防万一,丁北竹还在包里准备了一个录音笔,如果徐荆奇敢对她做什么,她一定会让徐荆奇付出双倍代价。

丁北竹轻轻敲门,徐荆奇很快出现。

令丁北竹下意识皱眉的是,他竟然只穿着浴袍。

丁律师,啊……不对,我该叫你嫂子。

徐荆奇阴阳怪气地说道,并且侧身让出门口,示意丁北竹进去。

丁北竹后退几步,拉开与徐荆奇的距离:有话在这儿说吧。

徐荆奇古怪一笑:你不会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吧,放心,我喜欢活泼一点的。

他这样说着,眼睛还不住地上下打量丁北竹,那眼神像是在点评一件东西。

丁北竹舌尖顶了顶左侧脸颊,猝不及防伸手在徐荆奇眼前滑过。

徐荆奇以为丁北竹要打他,慌张躲开。

丁北竹却只是伸了抻胳膊,看到徐荆奇的样子得意一笑,佯装关切问:你没事吧,闪腰了没?徐荆奇被丁北竹耍了这么一下,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们俩还真般配。

丁北竹靠在徐荆奇房间正对面的墙壁上,双臂环绕在胸前发出疑问:怎么说?徐荆奇不屑地哼出一声后回答:他心狠手辣,你泥猪癞狗。

本是侮辱人的话,丁北竹听了不怒反笑,表情里都是惊讶:你还会这么生僻的成语呢,真是令人意外。

人和人吵架,最怕的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不会激怒别人,只会加倍憋屈自己。

人和人吵架,最怕的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不会激怒别人,只会加倍憋屈自己。

徐荆奇眼下的情况无疑就是拳头打在丁北竹这个棉花上,他说什么她都表现得不是很在意,导致他现在满肚子火气简直要炸开。

尽管徐荆奇气成这样,丁北竹依旧面色平静地盯着他,眼神中还带了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吵不过自然要放弃,徐荆奇没趣地说:我穿成这样,不可能和你站在这儿说,你到底进不进来。

丁北竹挑了挑眉,心里不安,面上还装得镇定:长话短说,我没有很多时间浪费给你。

徐荆奇沉默转身,丁北竹抬腿跟上,但路过门边时,刻意用东西把门挡住,保持门大开着的状态。

徐荆奇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拒绝,反而还有些高兴。

喝点什么?徐荆奇问。

丁北竹不确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谨慎拒绝。

徐荆奇自己拿了瓶红酒倒上,四仰八叉地坐在丁北竹对面。

丁北竹避过眼去不看他,冷声问:找我什么事?谈个合作。

徐荆奇玩笑着说。

丁北竹随口回应:什么合作?她以为不过是打个官司之类的,没想到徐荆奇语出惊人:搞垮徐荆芥的合作。

丁北竹闻言转头,眼神里充满着疑惑和不可置信,最后化作鄙夷的笑:你说什么?徐荆奇嘻嘻一笑,从茶几上的文件中抽出一个夹子递给丁北竹。

丁北竹接过,才发现是她和徐荆芥签的协议的照片打印件。

她挑眉看向徐荆奇,等着他说下去。

他这么侮辱你,你不生气?徐荆芥坏笑着说。

丁北竹不说话,仍旧盯着他。

徐荆奇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着:像你这种姿色,再找个有钱有势的不难,何必跟个精神病耗着。

他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你炸得七零八碎,你是个聪明人,你想一想,为什么我们家里人都不敢和他生活在一起。

第二百一十七章 目睹徐荆奇皱眉问:你笑什么?丁北竹瞬间收起笑容,眼神里尽是不屑:家人?你们也配。

徐荆奇腾地站起身,指着丁北竹就要发火,可不知什么原因,他竟然又咬牙坐了回去。

丁北竹没心情听他诋毁徐荆芥,催促道:说一堆话没有重点,大男人磨磨唧唧恶不恶心人。

徐荆奇嘴角抽了抽,拳头握得直泛白,语气却很平和地说:你把徐荆芥藏起来的客户资料给我,我给你一笔钱。

他也许是觉得这么说不够吸引人,补充道:8位数你随便写。

丁北竹佯装见钱眼开的样子掰着手指数数,而后‘震惊’地问:几千万随便写?徐荆奇以为丁北竹真的心动了,得意地说:当然。

丁北竹眨巴着眼睛盯了徐荆奇一会,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徐荆奇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站起身,指着丁北竹骂她不知好歹。

丁北竹相比于他的激动显得异常淡定,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淡淡道:我和你哥在一起,有整个津业集团,帮你不过才几千万,我是有多缺心眼才会帮你啊。

徐荆奇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他以为丁北竹至少会说些什么因为情啊,爱啊才留在徐荆芥身边的话。

眼下得到这个答案,倒是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丁北竹皱了皱眉,颇为嫌弃地说:这就说不出话了,你就这点能耐也好意思和徐荆芥斗,自知之明这东西你是一点没有啊。

徐荆奇再一次说不过丁北竹,脸红脖子粗也憋不出几个字。

气得急了,竟然抬手要打丁北竹。

丁北竹毫不畏惧站起身,挺直着脊背冷冷看他:你敢动我一根头发试试,别忘了我是个律师,我能让你因为一个举动把牢底坐穿。

她没有刻意威胁,甚至语气很平静,但听起来却让人忍不住觉得害怕,下意识就觉得这件事她做得到。

徐荆奇果然因为这句话迟疑了。

而他没有注意到,丁北竹也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丁北竹担心下一次用同样的方法唬不住徐荆奇,冷哼一声再涨些气势后抬腿要走。

丁北竹担心下一次用同样的方法唬不住徐荆奇,冷哼一声再涨些气势后抬腿要走。

徐荆奇忽然拦住她。

丁北竹下意识抿紧嘴唇,做好要动手的准备。

然而徐荆奇只是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丁北竹。

丁北竹狐疑接过,只看一眼就跌坐在沙发上。

徐荆奇似乎很满意丁北竹的反应,脸色缓和不少,得意洋洋道:你以为你能安心做徐太太,能享受花不完的钱?那还得看你有没有命活着。

丁北竹的气势被那份文件打得无影无踪。

你以为我们是骗你的?说他是个疯子你还不信,证据……徐荆奇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丁北竹却听不进去了。

那份文件里记载了徐父去世的真相,鲜为人知的真相。

外人都说徐父是夜半心脏病突发才一命呜呼,虽然还有诸多疑点,但当年徐津宜压着这件事,别人也就没再追查。

而今徐荆奇交给丁北竹的文件里清楚地记录着当天发生的事。

原来是徐荆芥失手杀死了徐父。

七岁的孩子,因为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用玩具砸死了亲生父亲。

丁北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徐津宜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徐荆芥。

徐荆芥杀了徐津宜的亲哥哥,徐津宜怎么可能对他喜欢得起来。

丁北竹也理解了徐母对徐荆芥的反感,这样的孩子,任谁能安心放在身边,谁能把余生寄托在他身上。

徐荆奇注意到丁北竹没有听他说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吓傻了?丁北竹强装镇定:就这点破事,也至于吓到我?徐荆奇抬手放在自己下巴上,一边摩擦一边盯着丁北竹。

丁北竹明显感觉到自己手发凉,却仍挺着脊背把气势撑足了:看什么看。

徐荆奇忽然笑起来:我终于知道你比杜雨迷人的地方在哪了,这么有胆识又能扛住事儿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徐荆奇忽然笑起来:我终于知道你比杜雨迷人的地方在哪了,这么有胆识又能扛住事儿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丁北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反感,讥讽道:那是你见的女人太少了。

徐荆奇被丁北竹的话噎住,猛灌了一口酒还想说什么。

丁北竹却打断了他。

她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解过来,想起了自己答应来见徐荆奇的目的,于是冷冷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见你吗?徐荆奇挑眉,示意丁北竹说下去。

丁北竹坐回沙发上,但其实更多的原因是她实在腿软。

徐荆芥的为人我很清楚,你在股东大会对他的指控,有多少是真的想必你心里清楚。

丁北竹说着自然地把那份记载徐父死因的文件装进了包里。

徐荆奇并不在意她带走那份文件,见她坐下也坐了回去,抬腕看了看表才回答丁北竹:真假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丁北竹听出他在玩语言游戏,换了个方法又问:买通那些人需要不少钱吧,徐荆芥这些年给了你多少钱啊,能让你这么挥霍。

徐荆奇又倒了杯酒,装模作样地观察了一下挂杯度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自然够用。

丁北竹唇角不自觉勾起,淡淡嘲笑:你是真的蠢。

徐荆奇不明所以。

丁北竹却不再说话,起身要走。

她觉得像徐荆奇这种说话都找不到重点的脑子,是没办法把栽赃陷害徐荆芥的事做得这么滴水不漏的。

那么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更精明的人在指挥,徐荆奇这货纯纯的就是个被当枪使的,和他说再多,也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丁北竹第一步还没有踏出去,徐荆奇看了眼手机后突然拉住她。

这一下拉得猝不及防,丁北竹脚下不稳直挺挺倒在沙发上。

令丁北竹没想到的是,徐荆奇竟然翻身从茶几另一侧跳过来,双手撑在她肩膀上,低头靠近丁北竹,近到丁北竹能闻到他嘴里浓郁的红酒香气。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还不等做出更多反应。

第二百一十八章 信你徐荆奇听到徐荆芥的声音并没有立刻从丁北竹身上起来,反而还低头凑过去。

丁北竹被他的动作惊到,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只手死命推他。

在徐荆奇的嘴即将触碰到丁北竹手背时,突然上身凌空,接下来就摔在了茶几上。

徐荆芥阴沉着脸站在徐荆奇身后,把他甩开以后又反手打在他脸上,骨骼之间碰撞发出闷响。

丁北竹在徐荆芥下一拳打下去时拉住了徐荆芥,急切地劝他住手。

徐荆奇摔倒后浴巾大开,他只穿了一条短裤的样子展露无疑。

徐荆芥不敢和丁北竹撕扯,担心伤到丁北竹,看到徐荆奇的样子,胳膊一转把丁北竹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但他对徐荆奇的气还没有消,一只手挡着丁北竹的眼睛,另一只手再次打在徐荆奇身上。

丁北竹怕徐荆芥气急了下手没轻没重打出事来,忙起身抱住徐荆芥。

徐荆芥这才收住力气,眼神却依旧阴狠地看着徐荆奇。

徐荆奇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不正经地说:嫂子,你好香啊。

他这话说完,丁北竹清楚地感觉到徐荆芥气得浑身发抖,吓得丁北竹把徐荆芥抱得更紧,连声劝徐荆芥冷静。

徐荆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放开我。

丁北竹看着徐荆芥此刻想要杀人的表情,哪里敢放手,拼了命抱着他。

徐荆奇还不知死活地刺激徐荆芥:哥,你找她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杜雨啊,啧啧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丁律师,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当替身,你一点脸不要啊?徐荆芥喘着粗气推丁北竹。

丁北竹则使出全身的力气缠在徐荆芥身上,继而对徐荆奇大吼道:你活够了吗,还不闭上你那破嘴。

徐荆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仍旧站在一边胡言乱语。

丁北竹意识到自己快要拉不住徐荆芥了,思绪飞转,拿起包死死握着徐荆芥的手向外拖。

徐荆芥一动不动,凶狠的眼神直直盯着徐荆奇。

徐荆芥一动不动,凶狠的眼神直直盯着徐荆奇。

丁北竹硬拖完全拖不动他,只得装柔弱:荆芥,我心脏不舒服。

她并不确定这招好不好用,但眼下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令丁北竹庆幸的是,徐荆芥听见她的话果然顺着她的脚步向前走了走。

哥你知道吗,她说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有花不完的钱,我有证据,你听。

徐荆奇说着拿出手机播放刚刚的录音。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录的。

丁北竹也终于受不了徐荆奇的讨厌,把包塞给徐荆芥而后反手打在徐荆奇脸上。

徐荆奇没想到丁北竹也会对他动手,没来得及躲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被女人打似乎是徐荆奇忍受不了的屈辱,他抬手要打回来。

徐荆芥揽住丁北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然后抬腿踢在徐荆奇肋骨上。

即使是这么紧张的时刻,丁北竹脑海中还是忍不住飘过一句‘好帅啊’。

徐荆芥收回腿弯腰抱起丁北竹,脚步急急地冲出房门。

丁北竹在徐荆芥怀里,视线不由得看向上方,这才发现徐荆奇房门上方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她才明白为什么徐荆奇刚刚看过手机后就举止奇怪起来,他是在故意激怒徐荆芥,只是不知道,徐荆奇这么做的目的。

等到坐在徐荆芥车里,丁北竹才敢坦白她说心脏不舒服是撒谎。

徐荆芥没说话,深深地看了眼丁北竹后启动车子。

丁北竹试着和他说了几句话,徐荆芥都没理,丁北竹这才明白,徐荆芥是在和她生气。

两个人一路谁都没再说话,直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前,都没人开过口。

徐荆芥停车后抬手开车门,丁北竹终于出声:你在和我生气?徐荆芥没回应,但收回了放在车门上的手。

丁北竹冷笑:那你倒是有长进,这次没有用言语侮辱我。

徐荆芥闻言转过身,红着眼睛捧起丁北竹的脸,语气愠怒:你以为我在气什么?徐荆芥闻言转过身,红着眼睛捧起丁北竹的脸,语气愠怒:你以为我在气什么?丁北竹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黯淡无光:无非是气我又给你戴帽子。

她话落笑起来,笑容里都是可悲:上次是你朋友,这次是你弟弟,你现在要怎么说我,不知廉耻?人尽可……丁北竹话还没说完,徐荆芥已经吻上来,用了极大的力气,咬得她嘴唇发麻。

徐荆芥听到她吃痛的哼声,深吸口气离开她,但手还保持着捧住她脸的姿势,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丁北竹挣扎着想要移开脸,奈何力气实在抵不过徐荆芥,只好无奈地任由他捧着。

徐荆芥额头在丁北竹额头蹭了蹭,而后头向后移拉开些距离,眼神炙热地看着丁北竹。

我是气你怎么能一个人去见徐荆奇,他是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如果他对你不利你怎么办。

他说得那样真诚,丁北竹不禁恍惚,这个人真的是她熟悉的徐荆芥吗。

从前的记忆忽然浮现,他当年指着她鼻子说她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事清晰地映在眼前。

你不是应该质疑我对你的忠诚吗?像三年前一样。

丁北竹喃喃地说。

徐荆芥知道她说的是他之前误会她和孟肃阳的事,想起曾经自己对她的恶语相向,不由得面露愧疚。

丁北竹像是陷进了回忆里,表情木然,声音委屈:你说我不知检点,说我没有道德,说我绿茶,说我……她自顾自说着,像是对徐荆芥,又像是在对曾经的自己。

徐荆芥被她的表情搅得心都要碎了,温柔地用拇指摩擦她的脸颊,柔声叫她:小竹,对不起。

丁北竹听见他的道歉,眼神才有了些许生命的气息,微皱着眉看向徐荆芥:所以,你信我了吗?今天之前,丁北竹以为自己已经不介意这件事他是怎么想的了,可刚刚那一瞬间,丁北竹想起这件事还是很委屈。

原来有些事,并不是被时光治愈,而是被时光藏了起来,在某一天,某个刹那突然出现,戳得人猝不及防。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朋友丁北竹不知怎么回的自己房间,脑子里浑浑噩噩对于今天的事理不出头绪。

徐荆芥不放心她一个人,想进来陪她,被她苦着脸关在了门外。

丁北竹背靠着门滑坐在地,目光落在她随手扔在一边的包上。

那包里的文件,丁北竹没有勇气再打开第二次。

她双手撑着头,手指不自觉扯住头发,想努力分辨那份文件的真假。

正当丁北竹纠结之际,门缝处忽然出现一张纸条。

很普通的白纸,上面是徐荆芥好看的字迹:可不可以原谅我。

他还在这句话后面画了个可爱的表情,那表情既委屈又难过。

丁北竹知道他是在为当年的事道歉,他欠了她几年的道歉。

看着那张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画,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打开门静静凝视徐荆芥,他也忐忑地看她。

两个人对视很久,丁北竹忽然就想开了。

他幼时做过什么又怎么样呢,就算徐父的死真如文件所说,丁北竹也相信那绝非他心之所想,一定是有缘由的。

何况她爱上的是成年的他,是能力出众挥斥方遒的他。

丁北竹心里清楚,她这样的想法是有些蠢的,如果徐荆奇说的都是真话,那么徐荆芥无疑是危险的。

可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他一个人面对徐母和徐荆奇那两个豺狼。

丁北竹看着他俊朗的脸,手缓缓抬起覆在他脸上,声音和缓:荆芥。

这称呼徐荆芥已经很久没听到了,乍一听时还以为是错觉,直到丁北竹又一次柔柔地叫他时,他才确认她真的像从前一样叫他。

略微激动地答应:我在。

丁北竹轻轻笑起来,笑得泪眼滂沱:我真是没救了。

徐荆芥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丁北竹却不再说话,拇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擦他消瘦的脸颊。

脸颊上的触感传到徐荆芥心里,酥酥麻麻,搅得人心痒痒。

徐荆芥一只手抬起握住丁北竹放在他脸颊上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倾身吻上去。

丁北竹起初还有些许抵触,但在徐荆芥的撩拨下也渐渐融入。

丁北竹起初还有些许抵触,但在徐荆芥的撩拨下也渐渐融入。

气氛正浓时,他猛地抱起她,长腿几步跨到床边,把她温柔放下,翻身压在她上方。

你愿意吗?徐荆芥微哑着嗓子问。

丁北竹迟疑片刻,在他的吻细密地落在她锁骨上时终于点头。

浓烈过后,徐荆芥不舍起身,打算回地下室。

丁北竹却在他离开前拉住他的手。

这个场景像极了三年前她问他能不能不要去找杜雨那天。

丁北竹有一瞬间恍惚,以为徐荆芥下一秒就会甩开她的手。

徐荆芥被拉住转身看她,眼神里的深情溢于言表,柔声问:怎么了?丁北竹从记忆中回神,莞尔一笑:留下来吧。

徐荆芥果断拒绝:不行,我怕我梦游伤到你。

丁北竹起身抱住他,把头靠在他腰侧:我相信你。

徐荆芥身体一僵,随即抚摸着她齐肩的秀发,触动地说:好。

而那份文件,被丁北竹封死在了那个素白的背包里。

又是一个月过去,关于徐荆芥被诬陷的证据依旧没有好的进展。

丁北竹处理完律所的事和陈艺道别,准备去医院陪胡芳。

电梯门打开,两个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丁北竹大喜:施禹,小雪,你们怎么来了。

王施禹向丁北竹身后瞄了瞄,见没人立刻抱住丁北竹:我的北竹呦,想死我了。

杜雪也轻笑着走到丁北竹面前,一如既往的淡漠声音:看你的律所在招人,我们来应聘。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徐荆芥冷冷的声音:应聘可以,先把手撒开。

王施禹一听迅速收手,连退几步笑容讨好:徐总好。

丁北竹早已熟悉了他变脸的能力,无奈笑笑挽住杜雪的手臂: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们。

杜雪指了指王施禹:我是说先问问你的,可这小子非要给你惊喜,死活不让我联系你。

王施禹习惯性地要来拍丁北竹的肩,在感觉到凌厉的目光时果断转换方向拍在杜雪肩膀上:问什么,北竹还能拒绝我们啊?丁北竹心念一转,佯装瞧不起人的模样:那可不一定。

王施禹一愣,随即咬牙切齿吐槽:当了老板就是不一样啊,都学会目中无人那一套了。

王施禹一愣,随即咬牙切齿吐槽:当了老板就是不一样啊,都学会目中无人那一套了。

丁北竹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热络地拉着杜雪往律所里走。

王施禹愤愤地站在原地,碍于徐荆芥在还不敢有所动作。

徐荆芥看他那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气哭了,好心地叫了他一声:进来坐坐?王施禹立刻眉开眼笑,嘻嘻哈哈地跟着徐荆芥进律所。

原本安安静静的律所,因为王施禹的到来,变得热闹不少。

丁北竹有了杜雪和王施禹的帮助,对于徐荆芥的案子有了更大的信心。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徐荆芥照旧在集团附近那个冰粉摊给丁北竹排队买冰粉,而丁北竹已经和摊主混熟了,凑在人家身边看制作流程。

林叔似乎很喜欢丁北竹,每次都要多给她一些。

丁北竹拎着冰粉到病房时,胡芳正在喝一粒米没有的米汤,看到她手里的冰粉很是嘴馋,央求丁北竹喂她一口。

看着胡芳实在嘴馋,丁北竹想着偷偷喂她一口也没什么。

然而丁北竹勺子都到胡芳嘴边了,却被徐荆芥皱眉夺了回去。

丁北竹给胡芳求情,徐荆芥却怎么也不肯同意。

胡芳失落的表情令丁北竹心疼,不由得生气徐荆芥太过较真,只吃一口又不会怎么样。

丁北竹赌气地推开徐荆芥,靠在胡芳肩上哄她:胡老师,我们不搭理他,等你好了我给你买十盒冰粉。

胡芳抬起插满针管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好,等我好了,吃个够。

徐荆芥看着她们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垂下眼眸,默默退出去。

——丁北竹的生活似乎走上了上行道路,虽然徐荆芥的案子不好打,准备工作不好做,但有杜雪,陈艺,王施禹在,倒也没那么吃力。

而丁北竹虽然还没原谅丁放,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另外每天有徐荆芥粘着,嘴上说着烦,心里却是高兴的。

然而。

第二百二十章 节哀护士打的电话,说胡芳呕血进了抢救室。

丁北竹接到这通电话时正和王施禹贫嘴,听到护士的话脸瞬间就白了,吓得王施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连道歉。

徐荆芥紧皱眉头欲言又止,看到丁北竹的脸色后终究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口。

丁北竹赶到医院时胡芳还没出来,她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可是情感上却不允许。

徐荆芥担心丁北竹撑不住,自己又要顾她又要忙胡芳的事会忙不过来,偷偷给许婉发了消息。

丁放和许婉是在一个小时后到的医院。

丁北竹此时已经顾不上和丁放置气,蜷缩在急救室门口紧紧抱着自己。

丁放试探着把手放在丁北竹头上,她缓缓抬头,看到丁放脸色更不好了:你也来了,是不是胡老师要不行了。

许婉也和丁放一样蹲在她身边,安慰道:你别乱想,徐总只是担心你太过紧张身体扛不住,拜托我来照顾你,恰好你哥和我在一起,就一道来了。

丁北竹眼神中尽是不相信,因为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不、能骗我。

许婉声音更柔些:许婉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而徐荆芥,一直没有靠近丁北竹。

他不确定如果丁北竹直视着他,要他别骗她时,他会不会把一切告诉她。

急救室的门忽然打开,护士急匆匆出来。

丁北竹踉跄着起身拉住护士问情况。

护士只是说了句还在抢救就小跑着离开。

丁北竹见状腿下一软,被丁放牢牢接住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还不等丁北竹缓过来,护士又抱着一个类似药箱的东西跑回来。

丁北竹觉得自己眼前都发黑了,她拉着丁放带着哭腔问:那箱子上是不是写着血站,胡老师缺血了吗?丁放越急嘴越笨,脱口而出:应该是。

看到丁北竹倏地红了的眼睛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只会让丁北竹更着急。

看到丁北竹倏地红了的眼睛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只会让丁北竹更着急。

好在徐荆芥脑子快,轻声劝慰丁北竹:也许是别的人用,这门里有好多个急救室呢。

丁北竹这才把气喘匀了些,只是目光还死死盯着急救室的门,仿佛她转眼的功夫就会错过什么紧急的事一样。

急救时间持续了几个小时,丁北竹就那么直勾勾盯了急救室几个小时。

期间徐荆芥、许婉、丁放轮番来劝她闭上眼休息一会,她都好像没听见一样。

大概7个小时以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孙教授穿着手术服走出来。

徐荆芥看到孙教授眼神不对,下意识去看丁北竹,清楚地看到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心生不安,快步走过去把丁北竹抱在怀里。

丁北竹没理会徐荆芥,小心地问孙教授:孙教授,胡老师……怎……怎么……样?孙教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扯下口罩帽子,面色沉重对着丁北竹鞠躬。

徐荆芥感觉到丁北竹的异样,不停拍她的背叫她:小竹,你把气吐出来。

孙教授也出于礼貌安慰丁北竹:节哀顺变。

丁北竹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没了。

徐荆芥的目光一直落在丁北竹身上,时刻注意着她的举动,在看到她手指渐渐缩起时立刻把自己的手塞进她手里。

孙教授见惯了生离死别,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家属都听不进去,和徐荆芥交换了眼神后抬腿离开。

丁北竹伸手去拉孙教授,被徐荆芥抱了回来。

丁放和许婉也来劝丁北竹想开些。

丁北竹推不开徐荆芥,这才把嗓子里堵着的那口气吐出来,嘶哑着问徐荆芥:你拉我干什么,我要问问他人怎么就没了,怎么突然就没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挣扎,徐荆芥担心她伤到她自己,情急之下把他这段时间隐瞒的秘密说了出来:胡老师癌症复发了。

丁北竹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开徐荆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徐荆芥脸上,流着泪冷声质问:你早就知道?徐荆芥正要解释,丁北竹却又打在他身上: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叫我多陪胡老师。

徐荆芥正要解释,丁北竹却又打在他身上: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叫我多陪胡老师。

她边打边哭诉:你知道却不告诉我,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胡老师说想去孤儿院看看,说想回她农村的家看看,说想吃冰粉。

丁北竹越说越激动,打得也越来越用力,整个走廊里都是她拳头打在徐荆芥身上的闷响,而徐荆芥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连躲都不躲。

她说了那么多想做的事,我却一直说等她好了,你明知道她不会好了却不告诉我,我像个傻子一样说什么狗屁好了就去。

丁北竹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连丁放这个一向看不惯徐荆芥的人此时都看不下去丁北竹对徐荆芥的厮打,上前拉住她的手:丫头,胡老师的事不能怪他。

丁北竹根本听不进去,紧紧抓着徐荆芥胸口的衣服还在责怪他。

丁放还要劝丁北竹,徐荆芥却拦住丁放:哥,让她发泄出来吧,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荆芥的话,丁北竹竟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像被抢走糖的孩子。

在丁北竹的情感里,胡芳就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虽然中间有很多年没有联系,可儿时奠定的感情基础是不会忘的。

她每每想起胡芳,心头的温暖也是真真切切的。

然而她再见胡芳却被告知胡芳命不久矣,丁北竹时常觉得自己没有尽孝,没有报答胡芳的恩情。

幸好在徐荆芥的帮助下胡芳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当孙教授告诉丁北竹切除肿瘤的手术顺利时,丁北竹真的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让胡芳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还有机会陪伴胡芳很多很多年。

可当她满心期盼等待孙教授说胡芳可以出院的时候,却等来了‘节哀顺变’。

丁北竹此刻就像一只努力向上攀爬的蜗牛,很辛苦很辛苦地即将登顶,却在临近终点几步远时被告知爬错了路。

第二百二十一章 顺便丁北竹的哭泣还没止住,护士就推着胡芳的遗体从急救室出来。

徐荆芥下意识去挡丁北竹的眼睛。

丁放也急忙去帮护士推急救床。

丁北竹却能听到急救床轮子的声音,从徐荆芥怀里挣脱出来扑到急救床上。

许婉哭着来拉丁北竹,徐荆芥也皱着眉来抱她。

丁北竹愤怒的吼道:都别碰我。

许婉被她凄厉的声音镇住,怔怔地不敢再有动作。

徐荆芥倒还算淡定,不管丁北竹怎样咒骂,倔强地抱着她不肯放开。

丁北竹的目光一直落在盖了白布的胡芳遗体上,嘴上不停在说:让我看看她。

丁放权当没听见,推着急救床快步离开。

丁北竹哭脱了力,顺着徐荆芥的身体滑坐在地上。

徐荆芥弯腰去扶她,被她猝不及防推出去跌坐在地。

丁北竹就那样坐在地上,一手掩面,一手紧紧抓着自己领口的衣物,泪流满面哭到失声。

许婉被丁北竹的样子惹得心痛难忍,蹲下身抱住她,哽咽着连连叫她:北竹,北竹……丁放回来的时候丁北竹还在哭,徐荆芥单膝跪地在丁北竹身边。

丁放走到丁北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不敢靠近,他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令丁北竹心寒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丁北竹终于收住了哭泣,抹了把脸从许婉怀里退出来,面无表情起身往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去哪,却也不敢开口拦她,只是静静跟在后面。

丁北竹走过长长的走廊,走下十几层楼梯,时不时看看医院的指示牌,然后再沉默着继续走,直到走到停尸间门口。

丁放见状想要上前去拦她,被徐荆芥拉住,摇头示意丁放别去。

所有人都以为丁北竹会进去,可徐荆芥知道她冷静了。

果不其然,丁北竹只是站在那里。

周围有人来来去去,丁北竹视若无睹,只是沉默地站着,站了很久。

然后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又上楼去。

然后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又上楼去。

许婉和丁放不知道丁北竹站在那里的那段时间在想什么,但徐荆芥觉得自己或许猜得到。

她不过是在告别,把没来得及的话在心里说给胡芳听。

而她决定不看胡芳离去的样子,是对她记忆里胡芳美好的样子的最后尊重。

丁北竹回到病房时,护工还在,看到丁北竹的身影担忧问:胡姐咋个样了?丁北竹眼眶又热起来,她抬手按了按眼睛,努力勾起嘴角,铆足了力气回答:胡老师走了。

护工却没有很吃惊,反而一副有所准备的样子:到底是没挺过去。

丁北竹被护工的反应吸引,试探地问:您也知道胡老师的病复发了?护工点头,看了眼丁北竹身后的徐荆芥,犹豫着到嘴边的话还要不要说。

徐荆芥点点头,护工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似乎隐瞒秘密让她很有压力。

丁北竹走近护工一些,轻声问:您什么时候知道的?护工坦白:一个多月以前吧,还是徐总嘱咐我多上点心,说胡姐情况不好。

丁北竹闻言垂下眼去,喃喃地说:连您都知道。

护工没听清‘啊?’了一声。

丁北竹长叹一声释然笑笑,淡淡道:没事。

护工像是有些话憋了很久一样开始碎碎念式地说起来:其实胡姐自己知道自己情况,她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喝几口米汤都要吐出来。

晚上睡不好的呀,整宿整宿咳,我听着都难受。

丁北竹听到这里不自觉攥紧手指,她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晚上陪着胡芳了,说起来,没有发现胡芳的情况是她自己的错。

胡姐怕你担心,不让我和你说,也不让你晚上在这儿陪着,但她咳嗽醒了就对着手机看,我也是好信,凑过去看她在看啥,你说她看的啥?护工说到这里还留了个悬念给丁北竹,但看到丁北竹惨白的脸色时也意识到这么做不合适,于是继续道。

她在看你的电话号码呀,我猜胡姐可能是想你了,但是怕影响你睡觉不敢打电话。

徐荆芥听着护工的话,觉得护工每个字都在戳丁北竹的心,抬手示意她别说了。

丁北竹努力忍住眼泪,听不到护工的声音疑惑转头,发现护工在看徐荆芥。

她也顺着护工的视线看向徐荆芥,而徐荆芥放在嘴边做噤声动作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

出去。

丁北竹冷冷地命令道。

出去。

丁北竹冷冷地命令道。

徐荆芥忙保证不再干涉她们说话,丁北竹才收回视线。

护工得到丁北竹的允许,把刚刚的话继续说下去。

胡姐总和我说你小时候,说看着你心疼,总想对你好点,只是她没能耐,要不一定会领养你的。

丁北竹眼神柔软地看着胡芳已经空了的床位,轻声说:我知道。

她知道胡芳如果可以,一定会把自己留在她身边,给她足够的爱和关心,还给她那个女人从她这里拿走的被爱的权利。

护工没听到丁北竹的话,自顾自讲只有她知道的胡芳的事:她最近总咳血的,可是她不让我告诉你,每次你来,她都偷摸让我把擦血的纸丢掉,怕你看见呀。

你看她和你说话好像没事一样,每次你走了她都累得不行,要打止疼针才能眯一会。

听到这里,丁北竹扶住病床,勉强撑着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

她现在满心后悔,想着如果她最近把心思多放些在胡老师身上,哪怕多查一查费用清单,就会注意到异常的开销,会发现胡老师情况不好。

丁北竹开始和自己生气,她这段时间在想什么,忙什么,全是狗屁的情情爱爱。

护工好像终于把她肚子里的话说完了,摇头叹气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屋子里没人再说话,只剩下护工收拾东西发出的叮叮当当声。

护士走进来找人签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单子。

徐荆芥正要接过,丁北竹忽然开口:我自己来。

护士看向徐荆芥,丁北竹却好像被护士这个动作刺激到,带着怒气道:我的亲人你看他干什么?徐荆芥眼中闪过悲伤的神色,但丁北竹并没看见。

护士忙把那堆单子拿给丁北竹。

丁北竹一一签字,在看到一个类似死亡证明的单子时,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个字一签,就代表着她承认了胡芳的离开。

丁北竹拿着那单子看了好一会,才紧咬着嘴唇,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名字。

第二百二十二章 遗憾护士和护工都走了以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丁北竹和徐荆芥。

她一言不发,安安静静收拾胡芳的东西。

胡芳的东西依旧不多,几套衣服,几双鞋子,还都是丁北竹前阵子给她买的,她还没来得及穿。

丁北竹想到这儿眼睛再次发酸,她只好仰着头,试图缓解悲伤的情绪。

丁放给徐荆芥打来电话,告诉徐荆芥他已经和徐荆芥安排的人见过面,胡芳的遗体也已经带走了。

徐荆芥看得出丁北竹在努力撑着,怕她听见丁放的话更难受,轻手轻脚走到病房外才回话。

正当徐荆芥和丁放商量给胡芳葬在哪时,丁北竹忽然出现在徐荆芥身后。

徐荆芥一惊忙挂断电话,柔声问丁北竹:收拾完了?丁北竹却没接着他的话,反问到:你们定了?徐荆芥没反应过来。

丁北竹又有气无力地问了一遍:你们定了胡老师葬在哪儿了?徐荆芥摇头。

丁北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边走边冷冷地说:别多管闲事。

徐荆芥手指握紧又放开,深吸口气默默跟上她。

丁北竹和丁放汇合时,胡芳已经被装进了一个小罐子,丁北竹接过去,那罐子竟还带着灼手的温度。

她努力忍住的眼泪又落下来,砸在小罐子上滴答作响。

丁北竹抱着小罐子打车,徐荆芥和丁放都不敢和她搭话,好在她对许婉的态度还算和善,许婉则壮着胆子和她坐上同一辆车。

徐荆芥开车载着丁放跟在后面。

车子一路开到西郊陵园,丁北竹像是来过很多次一样轻车熟路地找到办事大厅。

安排好一切事宜,丁北竹双手托着小罐子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轻巧接过小罐子时,丁北竹的手就像断掉的秋千一样直直落下,像是用光了力气交付胡芳的一生。

这一路丁北竹都没和徐荆芥他们说过一个字。

看到丁北竹对自己的态度,徐荆芥不止一次担心,丁北竹会因为他隐瞒胡芳病情的事离开他。

看到丁北竹对自己的态度,徐荆芥不止一次担心,丁北竹会因为他隐瞒胡芳病情的事离开他。

每每想到这件事,徐荆芥就觉得心里揪着难受,比梦游后戳伤自己还难受。

他和她明明刚刚才真切地靠近一些没多久。

丁北竹一步一顿地在前面走着,许婉试图扶她却被她推开。

丁放不像徐荆芥那样有耐性,好几次忍不住想上前拉住丁北竹都被徐荆芥拦下。

徐荆芥压低声音语气恳求:哥,我们等等她吧。

再等一等,等她从自己的城墙中站起来。

徐荆芥说出这句话时,丁放第一次在丁北竹的事情上感到惭愧。

丁放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丁北竹的,比任何人都了解,可这一刻他才发现,徐荆芥赢了。

丁北竹突然停下来,许婉完全没料到,结结实实撞在她身上,把她撞得一个踉跄。

徐荆芥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丁北竹,丁北竹还没站稳就推开徐荆芥,脚绊在他脚上摔倒在地。

徐荆芥先丁放一步伸手,还没触碰到丁北竹就听她略带愤怒的声音:走开。

他手僵在那里,丁北竹自己爬起来走远,徐荆芥却还保持着要伸手的姿势。

丁放看着徐荆芥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别往心里去。

丁北竹转头看到丁放和徐荆芥的互动,在几米外喊道:丁放,你还见不见那个女人。

丁放起初没理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丁北竹为什么向陵园里面走,忙跑向丁北竹。

丁北竹斜睨了徐荆芥一眼后继续向里走。

许婉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跟过去打扰丁北竹和丁放,与徐荆芥一起等在原地。

妈也葬在这里?丁放略显激动地问。

丁北竹没理会。

丁放又问:爸也在这儿吗?丁北竹依旧不理。

丁放见状,怕再说下去惹丁北竹不高兴,只得闭嘴。

两个人静静走了很久,弯弯绕绕到陵园最深处才停下来。

两个人静静走了很久,弯弯绕绕到陵园最深处才停下来。

丁北竹指了指紧挨着墙的那块墓碑,冷淡地说:那个。

丁放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握成拳的手在身侧抖个不停,走向墓碑的步子大到几乎是扑过去的。

相比之下,丁北竹显得极其冷血,看向墓碑的眼神也异常淡漠,仿佛那里葬着的不是她的双亲,而是陌生人。

丁北竹远远看着那块碑,上面积了很多灰,还有凌乱生长的杂草。

她上次来这里,还是葬丁父那天,自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来过。

可好笑的是,即使隔了十几年,即使只是儿时来过那么一次,丁北竹却牢牢记住了通往这里的路。

丁放跪在墓碑前不停地道歉,说着他自己有多不孝,没有侍奉丁父丁母膝下之类的话。

丁北竹则双手交叉在胸前,平静地看丁放对着冰冷的石碑诉说思念。

天色越来越晚,太阳即将落山之前,丁放还不准备离开,丁北竹不耐烦地问:你要住这儿?丁放这才想起来丁北竹也在,忽然起身过来把丁北竹也拉到墓前。

丁北竹气恼地责怪丁放的举动,转身想走却不经意看到墓碑上的照片。

那两张照片是丁北竹挑的,从他们四个人的全家福上潦草剪下来的头像。

丁北竹是想离开这儿的,可不知为什么脚像灌了铅一样重,兴许是因为胡芳去世时她哭的太多了吧。

她顺着照片向下看,丁父丁母的名字并排写在下面,丁祥,江云。

爸妈,你们看,北竹也来了,她长大了,学习很好,工作很好,生活上……丁放又开始对着石碑自言自语。

丁北竹打断他,眼神冰冷地看着赵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们根本不想知道我怎么样,你还是多说说你吧。

她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开,每一步都昭示着她对石碑上那两个人的怨恨。

其实丁北竹会选择带丁放来看丁父丁母,胡芳的去世占了很大原因。

丁北竹收拾胡芳东西时,满脑子都是某个衣服胡芳没来得及穿,某件事胡芳没来得及做,某样东西胡芳没来得及吃。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丁北竹这才明白什么叫遗憾,那些原以为能做却再也没机会做的事就是遗憾。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承认从陵园出来,丁北竹径直打车回了老房子。

徐荆芥把丁放送到老房子楼下,目送丁北竹进单元门后却没有走的意思。

丁放走到一半转头叫徐荆芥:上去坐坐?徐荆芥立刻点头。

丁北竹面无表情开门进自己房间,不等徐荆芥说话就反手关门。

徐荆芥听到她落锁的声音,落寞地折回到沙发边坐下。

丁放给他倒了水,照顾许婉洗漱睡下。

这期间,徐荆芥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忧郁地看着丁北竹的房间。

你不回去了?丁放从他的房间出来坐在徐荆芥身边问。

徐荆芥收回视线,对丁放礼貌微笑:我不放心她。

丁放看了眼丁北竹紧闭的房门,叹息一声说道:随你。

夜深人静,丁家老房子里的人似乎都安然入睡,唯独徐荆芥。

为了保持清醒,他困了就站起身,怕走动惊扰睡着的人,就站在原地做些拉伸自己的动作。

接下来的几天,丁北竹都没有去律所,甚至不怎么出自己的房间。

除了去卫生间,她所有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丁放也不放心丁北竹,请了假在家。

徐荆芥和丁放轮番到丁北竹房门口劝她吃点东西,她都不理会。

即使许婉下班过来找她,她也只是隔着门哑着嗓子让许婉别理她了。

丁北竹不肯吃饭,徐荆芥不敢睡觉,面对这样的两个人,丁放也实在头疼。

第五天傍晚,徐荆芥终于等不下去了,担心丁北竹身体吃不消,在她门外苦口婆心地劝:小竹,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这么下去你身体受不了的。

小竹,你要是不愿意看到我,我现在就走,你出来吃点东西。

小竹,你要是不愿意看到我,我现在就走,你出来吃点东西。

徐荆芥柔声说着,丁北竹却一点反应没有,他几天没睡身体乏,站着吃力就侧身靠在她的房门上:我也不想瞒你的。

孙教授告诉我胡老师癌症复发的时候我有想过和你说,但我怕你受不了,小竹,我知道我这样做让你不高兴了,可我只是不忍心你难过。

徐荆芥越说声音越低,暗黄的脸色加上浓重的黑眼圈,唇周的浓密的胡子更显他的沧桑。

丁放在一旁看着徐荆芥低声下气哄丁北竹,心里有些异样。

他对徐荆芥的印象还停留在初见时他嚣张的模样,可如今看徐荆芥在丁北竹面前极尽卑微,竟开始动摇反对徐荆芥和丁北竹在一起的决心。

小竹,你回我一句话,什么话都好,哪怕你骂我一句也行,让我知道你一切都好。

徐荆芥把耳朵贴在门上,仔仔细细听房间内有没有声音。

正当徐荆芥因为房间内寂静无声而揪心时,门突然被打开,他全身力气都靠在门上,这突然的变动使他站立不稳向门内跌去。

徐荆芥已经做好了要摔一跤的准备,没想到撞进一个消瘦的怀抱里。

丁北竹用尽力气撑住徐荆芥,连退几步直退到墙边。

在丁北竹撞上墙之前,徐荆芥不知哪来的力气和灵活性,竟紧抱丁北竹转了个身。

丁北竹听到徐荆芥骨头磕在墙上的闷响,不由得皱眉。

而徐荆芥站稳后立即询问丁北竹:磕到你没?丁北竹看着他眼里真切的关心,眼睛一酸别过视线,低声呢喃:为什么啊。

徐荆芥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蹲下身与她平视,柔声问:什么为什么?丁北竹紧皱着眉。

她想问徐荆芥为什么现在要对她这么好,好到她根本没办法理智对待他。

可她终究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只是轻轻摇头,而后转身出门。

丁放看到丁北竹面上一喜,宠溺道:想吃什么,哥给你做,或者现在去买,只要你想吃,哥一定给你端来。

丁北竹垂眸走到丁放面前,猝不及防伸手抱住他。

丁放被抱得一愣,摸摸她的头:怎么了?丁北竹抱得更紧,哽咽着说:哥,她的墓你去扫过了,她的死因可不可以不查了。

不等丁放回应,丁北竹抬头,红着眼睛恳求:死了的人就让她安心去吧,我们好好活,以后,我们都好好生活。

不等丁放回应,丁北竹抬头,红着眼睛恳求:死了的人就让她安心去吧,我们好好活,以后,我们都好好生活。

丁放把她的头按回他的怀里,眼神略微闪烁:嗯,好好生活。

徐荆芥注意到丁放的眼神,咬了咬后槽牙没有说话。

丁北竹抱着丁放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他怀里说话声音闷闷的:别再骗我了。

丁放似乎点了头。

丁北竹这才放心地松开丁放,走回徐荆芥身边,把与他十指紧扣的手举到丁放面前:哥,这是你妹夫,合法的妹夫。

丁放脸上的表情惊讶中带着不解。

丁北竹勾起唇角,努力表现得喜悦:我们都好好生活,把所有悲伤都留在今天,明天会好的,总会变好的。

丁放还在思考丁北竹说的合法的妹夫是什么意思。

徐荆芥意识到丁放的不理解,用另一只手从里怀口袋拿出结婚证递给丁放。

丁放阻拦的话几度到嘴边,但看到他们十指紧握的手时,终究是忍住了。

像他一直说的,丁北竹有自己的想法,她做的选择总有她的意义,他不该也不能干涉她太多。

可丁放也没办法真心地祝福,只是眼神凌厉地一直盯着徐荆芥。

徐荆芥语气笃定:我会很努力让她幸福的。

向丁放解释了和徐荆芥的关系后,丁北竹又坦白了自己这段时间都和徐荆芥一起住的事。

丁放虽不高兴,但人家是夫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黑着脸瞪徐荆芥。

在回别墅的路上,徐荆芥也没有放开丁北竹的手,但为了安全考虑,把车速放得极慢。

明明只需要2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开了3个多小时。

丁北竹看着徐荆芥高高扬起的嘴角,轻笑着问:至不至于笑得这么高兴。

徐荆芥语气轻快: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丁北竹胸有成竹道:不就是承认你的身份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无策到别墅后,徐荆芥迅速给丁北竹煮了一碗清汤面,不顾丁北竹反对,执意一口一口喂给她。

夜深后,徐荆芥自动来到丁北竹房间。

丁北竹笑笑没拒绝。

徐荆芥侧卧在丁北竹身边,一手被丁北竹枕着,一手环在她腰间。

丁北竹背对着徐荆芥,昏昏沉沉之际,忽然听徐荆芥说:小竹,你的亲人我也在努力地示为至亲。

丁北竹因他这句话想起自己对护工说的那句‘又不是他的亲人’,不由得心生愧疚。

她那时候心情不好,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现在想来,那句话伤到徐荆芥了吧。

丁北竹握住徐荆芥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屋子里静下来,丁北竹以为他睡了,忽然又听他说:小竹,你会担心失去我吗?丁北竹想了想,笃定地答:不会。

徐荆芥的手紧了紧,闭上眼睛把头贴在她后颈上,没再说话。

很久以后,丁北竹的声音传来,轻轻淡淡地:你会离开我吗?徐荆芥毫不犹豫:不会。

这一晚,他怀里有她,她心里有他。

第二天一早,徐荆芥在丁北竹额头印上早安吻后到厨房准备早饭。

丁北竹因为这几天的悲伤情绪瘦了很多,徐荆芥再次把喂胖丁北竹的计划提上日程。

她下楼看到气色恢复,胡子也刮干净的徐荆芥不自觉停住脚步。

细细想想,徐荆芥之前的缺点无疑是对她不够好,可现在他连这个缺点都改了,也算得上完美丈夫了吧。

至于他的精神疾病,丁北竹不知为什么很有信心地觉得自己可以治愈他。

醒了。

徐荆芥声音低沉有磁性地和她打招呼。

丁北竹被这声音搅得心里一动,笑着回应:嗯。

她刚睡醒,嗓音略沙哑,听起来极具诱惑力。

徐荆芥煮汤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关火,洗了手走向丁北竹。

丁北竹疑惑地问:怎么了?丁北竹疑惑地问:怎么了?徐荆芥没说话,不怀好意笑笑,突然拦腰抱起她往楼上走。

丁北竹被他奇怪的动作搞得稀里糊涂,急急地又问:怎么了呀?徐荆芥喉结微动:睡一会。

直到徐荆芥呼吸粗重地解她睡衣扣子时,丁北竹才明白徐荆芥说的‘睡’是个动词。

折腾到中午两个人才再次起床,腻腻歪歪吃完饭赶去律所。

徐荆芥自从股东大会后就没再处理集团工作,每次陪丁北竹到集团大楼也只是在律所那一层待着,丝毫不关心集团情况。

丁北竹这些天没来律所,杜雪他们只当她是有别的事,并没打电话问过。

今天杜雪一看到丁北竹消瘦的样子立刻皱起眉,摸着她额头问:生病了吗,怎么几天不见瘦成这样?丁北竹笑着摇头,看起来云淡风轻地说:没有,胡老师去世了,这几天都在忙这事。

王施禹正嬉皮笑脸地要过来和丁北竹打闹,一听这话秒变严肃脸,惊讶道: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杜雪抬手抱住丁北竹,轻声安慰:节哀顺变。

丁北竹接过陈艺递来的热水,拍了拍陈艺的肩表示感谢,而后轻轻推开杜雪:没事,我已经想开了。

王施禹也想来拥抱丁北竹以表达他对丁北竹的关怀,可他刚伸出手就感觉到徐荆芥冰冷的目光。

他立刻调转手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对着徐荆芥讪讪地笑。

徐荆芥看着丁北竹和杜雪她们说说笑笑,起身理了理衣服,到丁北竹身边轻声说: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你不要乱走。

丁北竹眯着眼睛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徐荆芥旁若无人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乖乖等我。

王施禹看到这一幕夸张地张大嘴巴。

杜雪只是微笑着避开眼睛。

陈艺的表情却很奇怪。

丁北竹轻柔地打了徐荆芥一下,催促道:快走。

徐荆芥笑着离开,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到王施禹身边低声对他说:别动手动脚的。

王施禹立刻站直身体,手做发誓状连连保证。

徐荆芥走后,丁北竹开始和杜雪她们谈正事。

徐荆芥走后,丁北竹开始和杜雪她们谈正事。

有找到对我们有利的证据吗?丁北竹翻阅着文件问。

杜雪摇头,语气沉重:以目前的情况看,这场诉讼,我们必输无疑。

丁北竹皱起眉:人证呢,一个都不肯透露什么吗?人证这边,是小艺去的,情况也不好。

杜雪说完看向陈艺,却发现陈艺根本没在听她们说话,而是对着窗户发呆。

杜雪试着叫了她几声,陈艺都没有反应。

王施禹走过去伸手在陈艺眼前扫了扫:小艺,想什么呢?陈艺惊吓回神,尴尬笑笑说没事。

丁北竹却不放心,担忧地问:小艺,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陈艺摆手说:不是不是,北竹姐我真的没事,就是走神而已。

丁北竹不相信地嘱咐:有事我能帮忙你一定要告诉我。

陈艺笑着点头。

话题又回到案件上,陈艺把所有指认徐荆芥因私开除员工的人的信息单摆出来,在某几个人的头像上点了点。

这几个人神情奇怪不肯多说,其他的人压根不见我。

陈艺叹气道。

丁北竹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忽然想到什么,激动地抬头:求赔偿的客户那儿呢?王施禹啐了一口说到:死认钱的东西,除了问我什么时候赔钱外什么都不说。

丁北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一筹莫展表情很是惆怅。

压抑的气氛里突然传来不和谐的咕噜声,王施禹窘迫地捂着肚子:饿了。

丁北竹被他逗笑,大方地说: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买单。

王施禹立刻起身,拉着杜雪边走边说:想吃楼下的披萨好多天了,我们去买回来。

丁北竹看着杜雪挣扎着要甩开王施禹手的背影,八卦地转头问陈艺:他们俩还没在一起吗?她话落才发现,陈艺又在发呆。

丁北竹总觉得她有心事,靠近她坐着,握住她的手再次问:小艺,你真的没事吗?第二百二十五章 秘密北竹姐,那个徐总不是好人。

陈艺犹豫着开口。

丁北竹一愣,呆呆地看着陈艺,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陈艺的表情极其真诚,紧紧握着丁北竹的手:北竹姐,他和杜雨有问题。

丁北竹失笑:怎么说?陈艺皱着眉:三年前我去杜家找杜雨的时候,偶然间看到杜雨的手机,她手机壁纸是和徐总的……的……陈艺欲言又止,一副说不出口的表情。

丁北竹柔声问:的什么?陈艺微红了脸:床照。

丁北竹心脏一抖,忐忑地问:都没穿衣服吗?陈艺回想了一下,小声说:不是,是徐总把杜雨压在沙发上的照片,杜雨穿着睡衣,徐总穿着西装。

丁北竹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翻找三年前的娱乐新闻,找了好一会后才把手机递给陈艺:是这个照片吗?陈艺大惊:就是这个。

确认了这件事情是个误会以后,丁北竹明显松了口气,耐心对陈艺解释照片的由来。

陈艺却不怎么相信,得知这段解释是徐荆芥说给丁北竹听的,陈艺更加怀疑:北竹姐,你就这么信他?丁北竹闻言慌神了片刻,随即说到:小艺,我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换个角度想,就算是假的,现在他在我身边,对我无微不至,之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话落莞尔一笑:我觉得人啊,不要纠结过去,不要担忧未发生的事,过好当下就够了。

陈艺仍旧皱着眉,还是一副担心丁北竹的样子。

丁北竹像丁放一样,用姐姐的神态摸了摸陈艺的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吧。

陈艺嘟着嘴叹气,仿佛是在努力说服自己,而后低声问丁北竹:北竹姐,我从见你第一眼就觉得奇怪,但一直没敢问你。

丁北竹柔声回应:奇怪什么?陈艺盯着丁北竹的脸:你为什么和杜雨长得这么像,你们是……亲戚吗?丁北竹大笑出声,满脸都写着否定: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她那种性格,我很庆幸和她没关系。

丁北竹大笑出声,满脸都写着否定: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她那种性格,我很庆幸和她没关系。

陈艺用力点头,对丁北竹的话表示深深赞同。

另一边,说出来办事的徐荆芥,竟找去了丁放工作的地方。

丁放对于徐荆芥的出现很是意外,第一反应是问:北竹怎么了?徐荆芥礼貌回应:哥,小竹没事,我是为了别的事来找你的。

丁放的脸色立刻冷下来,淡淡道:除了北竹,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徐荆芥并不介意丁放对他的冷淡,拿出一张卡双手捏着递给丁放。

丁放看到那张银行卡脸色更冷,甚至带了点怒气:你什么意思?徐荆芥忙解释:我知道哥你不会停下对……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丁母,本该叫岳母,可想到丁北竹说的丁母抛弃她的事就觉得这两个字叫不出口。

于是改口道:不会停下对丁太太死因的调查,但是我和小竹一样,都不希望你再借钱查这件事。

丁放因为徐荆芥对丁母的称呼表情一变:你和北竹是夫妻,我们的母亲你应该叫什么。

他像是提出问题,可实际上是在训斥。

徐荆芥一向对丁放很尊重,也尽量在让丁放满意,但关于丁母的事徐荆芥却不让步。

坚定地说:哥你也说了我和北竹是夫妻,我自然是和她站在一条线的,我尊重丁太太,可我也不能接受她抛下小竹的事。

丁放听到徐荆芥提起丁母抛弃丁北竹,也觉得心里不舒服,思来想去倒也能接受徐荆芥称呼丁母为丁太太了。

徐荆芥看丁放不再计较称呼的事,把卡往前递了递:所以,哥你收下这张卡吧,卡里的钱足够你调查这件事。

丁放冷冷拒绝:用不着。

徐荆芥耐着性子仍旧举着那张卡:哥,我和小竹是夫妻,资产都是共同的,这钱其实算是小竹给你的。

丁放听到这话,表情略显慌张:北竹知道我还在查?徐荆芥摇头:你放心,我没有告诉她。

丁放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肯接那张卡。

徐荆芥劝他:哥,如果再有人上门催还钱,小竹知道了怎么办,她那个性格你也知道,万一她气病了可怎么办。

徐荆芥劝他:哥,如果再有人上门催还钱,小竹知道了怎么办,她那个性格你也知道,万一她气病了可怎么办。

丁放的表情有些动容。

徐荆芥继续劝他:如果你觉得拿这钱不舒服,权当是我们借你的,没有利息,不着急还。

丁放闻言看向徐荆芥,迟疑很久后终于把卡接了过去。

徐荆芥安慰一笑,认真地说:我也会用所有人脉帮忙调查这件事,尽我所能把这件事查清楚,但是哥,这事……丁放明白徐荆芥的欲言又止,轻声说:放心,这事我们俩都保密。

徐荆芥从丁放那儿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冰粉摊,靠边停车后到摊子前买了几份冰粉。

林叔见徐荆芥自己来,和蔼地问:那丫头咋没来。

徐荆芥接过冰粉回答:她忙工作呢。

林叔笑着指了指最下面那盒冰粉说到:那个我多放了她爱吃的芋圆,你可别给错了人啊。

徐荆芥礼貌道谢。

当徐荆芥拎着冰粉等电梯时,好巧不巧遇见徐荆奇。

徐荆奇眼神得意地打量了徐荆芥一通后阴阳怪气问:呦,当不成董事长改送外卖了?徐荆芥恍若未闻,连眼神都没往徐荆奇那边瞄一下。

徐荆奇见他这样,继续嘲讽:你现在什么都不是,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徐荆芥依旧不搭理他。

徐荆奇似乎打定主意要激怒徐荆芥,张嘴又要说更难听的话。

可还没等徐荆奇说话,王施禹就巴巴地站在了徐荆芥和徐荆奇中间:徐总,好巧。

徐荆奇被挡住视线,傲慢地说到:哪个部门的?眼瞎吗,没看到我在和他说话,滚一边去。

王施禹闻言回头,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对徐荆奇说:呀,徐副总,真不好意思,我这眼睛只能看见官大的,真没看到你。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卫麒2徐荆奇气不过,抬腿要踢王施禹。

杜雪举着手机靠近,声音平淡:堂堂津业集团副总,大庭广众之下对别人大打出手,这消息卖给娱记,兴许也能小赚一笔。

徐荆奇伸手要抢,王施禹立刻挡在杜雪面前:副总,这可拍着呢,你还要打女人?徐荆芥冷哼一声,接话到:还没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就被曝黑料,那些股东不知道还放不放心把这位置给你。

徐荆奇正思考徐荆芥的话间电梯到了。

徐荆芥和王施禹杜雪潇洒离开,留下徐荆奇想嘲笑徐荆芥不成反空惹了一肚子气。

陈艺还在和丁北竹聊徐荆芥对丁北竹是不是真心的问题,听到王施禹的声音立刻止住话题。

王施禹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和丁北竹陈艺分享刚刚楼下的出气场景。

丁北竹听完却并不觉得高兴,蹙眉看向徐荆芥,略微愧疚自己的无能,这么久还没有找到能帮他翻盘的证据。

徐荆芥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微笑着到她面前把冰粉递给她,柔声道:林叔特意给你加了芋圆,快尝尝。

丁北竹勉强一笑,满怀心事抬手接冰粉。

徐荆芥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蹲在她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说:别太辛苦,比起这案子,我更在意你的身体。

丁北竹叹息一声,正要把诉讼兴许会输的事告诉他,手机却响了。

她拿过手机,意外看到卫麒的名字。

疑惑接起,卫麒亲切叫她:北竹。

徐荆芥离得近,清清楚楚听到陌生男人这样亲昵的称呼丁北竹,不自觉咬了咬牙,起身走远些,以免控制不住情绪打扰到丁北竹。

丁北竹注意到他瞬间不悦的脸色,轻笑一声追过去,到他身边才回卫麒的话: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徐荆芥虽然因为卫麒有些发酸,但看到丁北竹追过来,立刻露出笑脸,不动声色地拉住她另一只手。

丁北竹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拉住的手,忍不住嘴角上扬,一边和卫麒说话,一边用拇指轻抚徐荆芥的手背。

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一面?卫麒问。

丁北竹看向徐荆芥,徐荆芥正关注着丁北竹手指勾起的微痒感。

不太有。

丁北竹委婉拒绝。

卫麒那边静了一会,而后才说:那如果,以双方律师的身份约你呢?卫麒那边静了一会,而后才说:那如果,以双方律师的身份约你呢?丁北竹脸色一变:你是徐荆奇的辩护律师?卫麒回以肯定。

丁北竹手指停下来,目光从窗子外的风景转向徐荆芥,语气认真:什么时候,在哪儿见?徐荆芥意识到丁北竹态度的变化,也收起了轻松的神态。

你定吧,毕竟你忙。

卫麒这话很是阴阳怪气,明显是在暗讽丁北竹之前说没时间见面的事。

丁北竹拉起徐荆芥手臂,看了眼他手表的时间:下午3点,昌平街遇见咖啡厅见。

卫麒果断答应。

徐荆芥见丁北竹挂断电话,正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却急急松开他的手转身走向王施禹他们。

徐荆奇那边律师要求见面。

丁北竹神情严肃地说。

王施禹塞了满嘴披萨问:这么突然?杜雪也表示惊讶:距离开庭还有几个月,这么早要见面?丁北竹摇头,表情里都是不解,但见大家都这么严肃,语气安慰地说:你们别自乱阵脚,我下午先去和他见面,见了面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陈艺毕竟刚毕业,没怎么经历真正的诉讼,有些紧张地问:对方律师是谁?丁北竹看向徐荆芥:卫麒。

徐荆芥挑了挑眉,想起那次同学会卫麒看向丁北竹的眼神就觉得心里不爽,同为男人,他深知卫麒眼神里的情愫是什么。

阴魂不散。

徐荆芥语气不善地说。

丁北竹皱眉:你干嘛总对他这么大情绪。

徐荆芥哼了一声:打你的主意我还得谢谢他?他这样对丁北竹说着,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委屈。

丁北竹被他的语气逗笑,声音温柔反驳他:幼不幼稚,你以为谁都喜欢我啊,那你怎么不防着他。

丁北竹说着用下巴指了指王施禹,目光却投向杜雪,观察她的反应。

王施禹闻言连连摆手,嘴里吃着东西含糊地说:我知道我不配。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气氛也缓和不少。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气氛也缓和不少。

丁北竹看到杜雪没什么波澜的神色不由得失落,难不成施禹这小子一直在单相思。

徐荆芥送丁北竹到遇见咖啡厅后就坐在车里等着。

丁北竹比卫麒早到一点,故意选了个窗边的位置,从窗子望出去,正好能对上徐荆芥的视线。

卫麒准点到达,见到丁北竹,眼中立刻闪出光来:你竟然来得这么早。

丁北竹礼貌微笑,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卫麒坐下后东说西扯讲了一大堆废话,直把丁北竹说得烦了才开口打断他:卫麒,我们谈谈案子的事吧。

案子?卫麒语气古怪地重复。

丁北竹暗暗深呼吸,以保持冷静:双方律师见面,不谈案子谈什么?卫麒点头:说得也是。

丁北竹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深深觉得他变了。

上大学时,卫麒虽然腼腆不爱说话,但总归是正直的大好青年。

可现在看他,满满的心机深重。

卫麒发现丁北竹盯着他,嘴角一勾问到:为什么这么认真看着我,是不是突然发现我长得还不错,刚好够做你男朋友。

丁北竹听到这话,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汗毛倒立,尴尬笑笑:我结婚了。

卫麒很是意外,甚至激动得站了起来。

丁北竹下意识瞄了眼徐荆芥的方向,看到他的身影才安心些,把已经绷直了想要起身的腿又伸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大学同学都说你还单着。

卫麒声音颇高地质问。

丁北竹皱起眉:你打听我了?卫麒毫不遮掩回答:你出国以后一直在打听,可你和大家都不常联系,我也没打听出太多。

他说着坐了回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在意丁北竹不想和他谈论自己,耐着性子提醒他正事。

卫麒却根本不听,搅动着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北竹手指握紧又松开,不动声色叹气后开口:徐荆奇那边什么意思,他是要把这指控咬死了?你和谁结婚了,难不成是徐荆芥?卫麒问。

丁北竹眉头微皱拿出文件袋:他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赢了,他这是诬陷,涉及金额又这么大,如果……她话还没说完,卫麒就打断她:那次同学聚会就看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没想到你们结婚了。

他和杜小姐解除婚约也是因为你吧?要我说徐荆芥也真是心狠,杜小姐刀都抵脖子了他都没心软。

丁北竹闻言一惊,她从来不知道杜雨和徐荆芥还有这么件事。

卫麒似乎一点都不想谈案件,还在絮叨丁北竹的私事。

所以你才接了这个案子,原来是为了徐荆芥。

卫麒说这话时语气极其怪异,仿佛丁北竹做的是一件很上不得台面的事。

丁北竹意识到卫麒约她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案件,抿了抿唇打算起身离开。

卫麒的下一句话却止住了她的动作:你爱他吗,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也对,你们女的终究还是得嫁得好。

丁北竹压抑许久的不满终于爆发,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卫麒半眯着眼睛打量丁北竹:你那么聪明,不会听不懂,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走上这条路。

丁北竹无奈一笑,看向卫麒的眼神从疏离改为厌恶: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卫麒完全不在意丁北竹对他的反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抓住丁北竹放在桌面上握成拳的手。

以目前的证据,你这场官司必输,但我能让你赢,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

丁北竹狠狠抽回手:卫麒,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职业道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她说完收起文件,愤然起身打算离开。

卫麒也站了起来,挡住她的去路,轻蔑道:我现在也不差,虽然没有徐荆芥那么有钱,但我也能让你过上衣食富足的生活。

卫麒也站了起来,挡住她的去路,轻蔑道:我现在也不差,虽然没有徐荆芥那么有钱,但我也能让你过上衣食富足的生活。

他说着还按住丁北竹的肩:徐荆芥那种人,十几年的初恋说抛弃就抛弃,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能留住他的心,他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比杜雨好掌控。

卫麒越说越激动,手突然覆在丁北竹脸上:我和他不一样,我心里有你,只有你,我能一直对你好,挣钱给你花,让你安心在家享福。

丁北竹实在气得急了,急到不打他一顿都不能缓解情绪的地步。

可还没等丁北竹有所动作,卫麒的手忽然被人扯开,丁北竹明显感觉到身边有冷风略过。

顺着风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徐荆芥阴沉的脸和抡圆了的手臂。

丁北竹思绪飞转,立刻挡住徐荆芥打向卫麒的手。

徐荆芥一时没收住脾气,语气恼火地问:干什么?他话落才意识到自己在对丁北竹说话,立刻放柔语气:小竹,别拦我。

丁北竹死死拉着徐荆芥的两只手,踮起脚在他耳边劝道:他是辩方律师,你打了他对我们以后上庭很不利。

徐荆芥根本听不见去,咬着牙看着卫麒回应丁北竹:就是坐牢,我也得掰断他的手。

丁北竹却不想因为她给这本就赢面不大的案子雪上加霜,情急之下低吼道:徐荆芥,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徐荆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听到丁北竹的话硬生生收住脾气,牙都要咬碎了却也没再做什么动作。

丁北竹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挽着他的胳膊向门口走。

卫麒这不知死活的竟然还叫嚣:北竹,记得考虑我的提议,明天带好文件,我们肃阳律所见。

徐荆芥转头阴冷地看了卫麒一眼,卫麒这才收敛些。

徐荆芥的拳头握得关节都白了,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他极力压抑的怒火。

丁北竹其实也有怒火,但她比徐荆芥多了份理智。

她明白武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眼下最解气的就是打赢这场官司,让卫麒一败涂地。

两个人上车后,不约而同地都去开空调,仿佛冷风能吹灭心火。

徐荆芥迅速启动车子,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儿,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冲出去给丁北竹惹了麻烦。

徐荆芥迅速启动车子,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儿,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冲出去给丁北竹惹了麻烦。

感觉情绪缓和了一些的徐荆芥忽然问丁北竹:他提议什么了?丁北竹想了想,扯谎说卫麒想收买她,让她别再打这场官司了。

她是绝对不会把卫麒说的话告诉徐荆芥的,以徐荆芥对关于她的事情的冲动脾气,如果知道了卫麒说的话,怕是会杀了他。

徐荆芥没有带丁北竹去律所,径直把车开回了家。

丁北竹自从和徐荆芥重聚后,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不确定他会不会把怒火迁到自己身上,丁北竹一直安安静静。

徐荆芥拉着丁北竹的手进门后,先是猛灌了一大瓶冰水,又打开一瓶淋到头上。

自家老婆被人动手动脚,他却什么都没做,对于他来说,今天这件事他彻彻底底输了。

丁北竹见状担心他受凉生病,忙去拦他。

徐荆芥猝不及防抱住她,轻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丁北竹柔声哄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徐荆芥把头放在她颈间,声音闷闷地:我什么都没做。

丁北竹轻叹一声摸了摸他的头:荆芥,每个人对每件事都有不同的看法。

她说着把徐荆芥拉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而我对今天这事看法是,我很感谢你没有因为别人对我有好感而对我生气。

我很感谢你及时赶到让我有安全感。

我很感谢你那么生气的时候还能听我的话。

丁北竹声音柔柔地说着,每一句话都像一粒定心丸直直击在徐荆芥心上。

他眼中有浓烈的怀疑:真的吗?徐荆芥以为,只有给丁北竹出气了才算对她好,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在感情里什么都不做有时候也是好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又见徐荆芥的情绪终究被丁北竹安抚下来。

夜里两人相拥在床上。

丁北竹嗅着徐荆芥身上特有的淡淡味道,轻声问出她从咖啡厅出来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解除订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徐荆芥手指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闻言停住动作: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丁北竹仰起头,正对上他柔软的目光:卫麒说,杜雨刀抵脖子威胁你。

徐荆芥咬了咬后槽牙,蹙眉道:这混蛋屁话真多。

丁北竹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和我说说那天吧,我想听。

徐荆芥抱紧她,声音平淡地把那天的事讲给丁北竹听,只是把他阻拦杜雨说出丁北竹名字的事隐瞒了去。

丁北竹听完很是震惊,没想到杜雨看起来那么爱面子,竟然会去记者会闹,这无疑是在自损颜面。

她想,或许杜雨是真的很在意徐荆芥吧。

徐荆芥见丁北竹沉默,神色略微紧张地看着她问:生我气了?丁北竹笑着摇头:有什么好气的。

徐荆芥却并不满意这句话,翻身撑在她面前,落寞地说:我倒希望你生气,这样我会觉得你在意我。

丁北竹柔声回应:我不气,是因为不想再为了过去影响现在。

徐荆芥这才安心些,在她额头轻轻亲吻。

丁北竹被他搅得额头痒,向后躲了躲。

徐荆芥长手一伸,丁北竹就又被揽回他怀里。

他轻笑着从丁北竹额头向下亲吻,一路到她唇边,在她唇角流连。

丁北竹推了推他,语气愧疚,表情严肃:荆芥,你和徐荆奇的官司,或许会输。

徐荆芥嗓音极有磁性地‘嗯’了一声,全然不在意丁北竹说的内容,仍旧在她嘴角浅尝。

丁北竹笑起来,更用力些推他:我在和你说正事。

徐荆芥也笑,只是那笑容尽是不怀好意:我也在办正事。

关于案件这个严肃的话题,终是被徐荆芥细密的亲吻制止。

关于案件这个严肃的话题,终是被徐荆芥细密的亲吻制止。

徐荆芥的吻落在丁北竹锁骨上时,忽然想起卫麒说明天要见丁北竹,猛地抬头对丁北竹说:明天不去见他。

丁北竹失笑:你们这个案子,双方律师开庭前总要见一面的。

徐荆芥不悦阻止:不见,不许见。

丁北竹捧住他的脸,柔声哄他:我要试一试能不能庭下和解,眼……你别扯我衣服。

徐荆芥充耳不闻,动作丝毫不停止。

丁北竹无奈地拉住他的手:眼下上庭对我们反而不利,我想努力为你争取最多好处,所以明天一定要去见他。

不告了是不是就不用去见了。

徐荆芥推开丁北竹的手,为了防止她再次阻拦他的动作,单手握住她两只手的手腕钳制在她头顶。

丁北竹试着挣扎一下,没挣扎开也就随他去了。

不告就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不愿意。

她执着道。

徐荆芥终于扯开她的睡衣,对着她锁骨用力咬下去。

丁北竹吃痛:疼啊。

徐荆芥孩子气地回应:你非去见他,我要留个记号。

丁北竹莞尔一笑,随即脱口而出:那你以前咬我呢?徐荆芥动作一顿,埋头在她颈间:或许想证明什么吧。

丁北竹问出口就后悔了,提从前做什么呢,都过去了不是吗。

听到徐荆芥的回答,丁北竹没有问下去他要证明什么,只是揽住他的脖颈,抬头吻上去。

她在心中对他说,荆芥,让过去都散去吧,我们好好珍惜未来。

次日,徐荆芥做司机,送丁北竹和杜雪去肃阳律所。

路上丁北竹和杜雪仔细核对所有案件细节,确认无误后杜雪神情担忧地说:那个卫麒,这两年在律师界很有名。

徐荆芥插嘴问:就他?杜雪听着他语气里的酸意,努力憋笑回答:倒也不是上得了台面的出名,大家私下里都在说他手段阴损,为赢诉讼不择手段。

丁北竹听到这话紧紧皱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徐荆芥猛地停车,转头盯着丁北竹:你怎么还有点遗憾。

徐荆芥猛地停车,转头盯着丁北竹:你怎么还有点遗憾。

丁北竹失笑:你好好开车,我就是随口一说。

徐荆芥幼稚地哼了一声,才愤愤地再次启动车子。

杜雪实在忍不住,捂着脸笑起来,边笑边小声对丁北竹说:从前听说徐总外号是冷脸阎王,现在看着怎么有点二。

丁北竹笑盈盈地掩面回应:事实证明,传言不可信。

到肃阳律所楼下后,丁北竹看到徐荆芥也跟着她们下车,忙开口阻止:你在车里等我吧。

徐荆芥避过丁北竹看着杜雪说:我和孟肃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来看看他也没什么不妥吧?杜雪立刻会意,看着丁北竹笑着说:我觉得蛮合适的。

丁北竹无奈:你怎么也和他一起胡闹。

徐荆芥不再理会丁北竹的反对,径自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转过身,对着丁北竹爽朗一笑:走啊。

丁北竹看着他为了迎合自己喜好穿着邻家男孩风格的衣服,今天还刻意带了眼镜,在她面前笑容阳光的模样。

暗暗地想,我会守护你的笑容。

丁北竹再次来到肃阳律所,不禁感慨时过境迁,从前她是这里的一员,如今已经是对立面。

凭着记忆找到办公区,丁北竹扫视一圈,并没发现卫麒的身影。

有老员工认出丁北竹,热情地来打招呼:怎么有时间过来,什么时候回国的,有时间一起吃饭啊。

丁北竹点头说好,而后询问卫麒的去向。

那人说不太清楚,又拉着丁北竹热络地叙旧。

杜雪看出丁北竹不喜欢这种尬聊的社交,礼貌打断:不好意思,我们找卫律师谈正事,麻烦带我们去一下会客室可以吗?那人闻言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丁北竹,丁北竹再次点头。

那人只好终止叙旧,领路把杜雪、丁北竹和徐荆芥带到会客室。

三个人刚坐下,就看到卫麒和孟肃阳急急赶来。

徐荆芥不由得皱眉,这什么虎狼之地,那两个男人都不遮掩一下看他老婆的眼神吗。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谈崩自从上次孟肃阳在车里对丁北竹行为不端后,就再也没见过丁北竹,甚至没和她说过话。

如今见到丁北竹,满脸都是久别重逢的激动。

视线被徐荆芥挡住,孟肃阳下意识向旁边挪了几步,然而徐荆芥也跟着他挪动,再一次挡住他看向丁北竹。

孟肃阳这才把目光投向徐荆芥,只是眼神立刻充满敌意:什么风把徐总吹来了。

他说完立刻改口:啊,不对,也许很快就不是总了。

徐荆芥冷哼一声:鹿死谁手可说不准呢。

孟肃阳语带讥讽:别总这么不可一世,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永远能赢,这次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徐荆芥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回答:拭目以待。

孟肃阳还要说什么,丁北竹突然出声打断:要不二位换个地方吵?我们要谈正事了。

徐荆芥刻意地答应:好的老婆。

孟肃阳被徐荆芥对丁北竹的称呼刺激到,惊讶地越过徐荆芥看向丁北竹。

卫麒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毕竟昨天已经知道了丁北竹和徐荆芥的事,所以此时还算冷静。

孟肃阳盯着丁北竹,眼神渐渐变得阴冷:你又和他在一起了,你又选了他?丁北竹没有看孟肃阳,目光落在手里的文件上,声音冷漠:这好像和孟总没关系。

孟肃阳沉默片刻,愤然离开了会客室。

徐荆芥颇为满意孟肃阳的反应,抬腿想要跟上孟肃阳,再气他几句。

可徐荆芥刚走了一步就听丁北竹淡淡的声音:坐下。

他毫不犹豫转身回到丁北竹身边坐下,还对着她明媚一笑。

丁北竹含着笑瞪了他一眼。

卫麒见状轻咳一声,看起来像是提醒丁北竹他还在,实则在表达他的不悦。

丁北竹正色起来,与杜雪对视一眼,开始说起案件的事。

总结来说,丁北竹这边就是希望徐荆奇收回对徐荆芥的不实指控,并当着所有股东的面向徐荆芥道歉。

总结来说,丁北竹这边就是希望徐荆奇收回对徐荆芥的不实指控,并当着所有股东的面向徐荆芥道歉。

卫麒听完邪邪一笑,直笑得丁北竹心生厌恶。

我的提议丁律师考虑得怎么样了?卫麒并没接着丁北竹的话题,反而这样问到。

丁北竹神色一凛,咬着牙撑出体面的微笑:卫律师,我不像你,我很遵守我的职业道德。

卫麒不屑一笑:好,那我们就公事公办。

他说着把丁北竹她们准备的写好她们条件的文件摔在桌上。

继而得意道:你我心里都清楚,这场官司我一定会赢,那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些荒唐的条件。

杜雪反驳到:卫律真是自信,话说得这么死,是有什么能定死结局的方法了吗?卫麒闻言看向杜雪,表情意味不明:哪里有什么定死的方法,我只是凭证据说话。

丁北竹接话:实事求是的是证据,恶意虚假的是栽赃。

卫麒看向徐荆芥,却是在对丁北竹说话: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你身边的人是无辜的呢。

丁北竹知道今天的谈话终究要一无所获了,收拾东西起身后才回答卫麒:因为他是我的当事人。

她这样说完,徐荆芥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丁北竹注意到徐荆芥的神情变化,拉住他的手,对杜雪说:既然谈不拢,咱们走吧。

杜雪点头跟上她的步伐。

卫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直阴沉着脸看丁北竹和徐荆芥相握的手。

丁北竹和杜雪对这场谈判的结局都不满意,回希望律所的路上都没说话。

车到津业集团楼下,徐荆芥忽然对丁北竹说:我和你说几句话。

杜雪立刻反应过来,和丁北竹道别后快速离开。

丁北竹知道他在气什么,柔声说:那个场合,我只能那么说。

徐荆芥皱着眉不看丁北竹,淡淡问:现在就我们俩,你可以说实话,为什么信我?丁北竹笑着回答:因为我了解的你不会做那些事。

徐荆芥的情绪这才变好些,但还是不看丁北竹。

徐荆芥的情绪这才变好些,但还是不看丁北竹。

丁北竹扯住他的袖口,轻轻晃着说:好啦,别生气了。

徐荆芥本想再坚持一下,以表达他因为她的话很生气,可看到丁北竹捏在他袖口的手,眼神当时就缓和下来。

他暗自吐槽自己,真是没救了。

丁北竹见他消气,忍不住打趣道:你明明知道双方律师见面说的话都有讲究,怎么还计较我说的话。

她说着捏住他的鼻尖:明明前阵子还在股东大会上一展风采,现在怎么这么小心眼。

徐荆芥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点一下,柔声说:小竹,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之前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可现在徐荆芥清楚地知道,他陷进来了,完完全全从心理上依赖了丁北竹。

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以后的日子没有丁北竹,他要怎么撑下去。

两个人调节好矛盾后手拉着手走进集团,那拉在一起的手还轻轻摇晃,竟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间的小动作。

然而冤家路窄这件事总是不适时出现,电梯门打开,丁北竹和徐荆芥与杜雨徐荆奇四目相对。

丁北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瞬间就冷下来。

杜雨也很意外,电梯门关上又打开,她才从电梯里出来。

与丁北竹擦肩而过后,不经意看到她和徐荆芥紧握的手,杜雨的脚步不自觉停下来。

怎么,嫉妒啊?徐荆奇顺着杜雨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在看什么后讥讽地问。

杜雨没有移开眼神,恶狠狠地回答:她凭什么。

徐荆奇没明白,问了句什么意思。

杜雨却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丁北竹那边,直到他们上电梯才收回视线,看向徐荆奇:她凭什么能得到我得不到的东西。

徐荆奇听见这话竟然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这样的人会喜欢你这种性格,但徐荆芥那种人会喜欢丁北竹那种姑娘。

杜雨咬牙切齿问:她哪种姑娘,土包子,男人婆,穷光蛋……徐荆奇打断杜雨:行了,你就是骂一百句,也得不到徐荆芥了。

第二百三十章 引出丁北竹和徐荆芥回到律所时,杜雪已经把卫麒的态度告诉了王施禹和陈艺。

律所气氛异常压抑,丁北竹想要说些什么以缓解气氛,却不知道什么话有用,只好也沉着脸坐在她们中间。

徐荆芥倒是异常平静,明明是当事人,看起来却一点不在意输赢。

光是听你们形容,我就能想到卫麒得意的嘴脸。

王施禹恨恨地说。

杜雪叹息一声:不是得意,是嚣张,幸好你不在,否则现在一定要被气死了。

陈艺撇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那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吗?她这话一出,连平时被称为话痨的王施禹都没有接。

丁北竹现在心里也乱得很,实在想不出怎么安慰陈艺,单手撑着额头反复摩擦。

徐荆芥看着丁北竹她们情绪都不高,思绪一转,默默点了好多外卖和酒到律所。

别灰心,还有那么长时间才开庭,也许有转机呢。

徐荆芥这样说着,拎出一瓶酒递给王施禹。

他虽不在意这场官司的输赢,可他在意丁北竹的努力,他不想看到她这么长时间的辛苦白费。

所以,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徐荆芥心疼地看着丁北竹的愁眉苦脸想,在亲情和你之间,我选择你。

不,在什么和丁北竹之间,徐荆芥都选择丁北竹。

几个人喝到月上半空才散场。

王施禹已经喝嗨了,扯着杜雪说她冷血。

杜雪也醉醺醺的,不明所以地和王施禹吵着嘴架。

陈艺酒品还好,醉了没那么多话,只是紧紧抱着丁北竹的胳膊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丁北竹喝得不多,虽然也有些头昏脑涨,但算这几个人里最清醒的。

一手拉着陈艺,一手揽住杜雪,指使徐荆芥扶着王施禹,摇摇晃晃往楼下走。

徐荆芥一口酒没喝,只得又担起司机的责任,按照丁北竹说的地址挨个把她们几个送回去。

王女士看到丁北竹很开心,本想请她进门说说话,奈何陈艺晕车只好再三嘱咐丁北竹哪天一定要来家里吃饭,而后去照顾陈艺。

回别墅的路上,徐荆芥怕丁北竹胃里难受,贴心地开了车窗让她吹风。

丁北竹的醉意愈演愈烈,甚至开始喃喃地说起话。

丁北竹的醉意愈演愈烈,甚至开始喃喃地说起话。

徐荆芥听不清,以为她是不舒服立刻靠边停车,开了瓶水想要喂给她,靠近了才听清她在说什么。

丁北竹紧闭着眼睛,倔强地重复着:我不想输。

徐荆芥动作僵了僵,随即温柔一笑,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心,柔声说:好。

到别墅时已经是午夜,丁北竹靠着座椅似乎睡着了。

徐荆芥小心地抱起她,尽量不打扰她的睡眠。

把丁北竹放在床上,徐荆芥转身正要去拿毛巾给丁北竹擦擦脸,突然听她声音清晰地说:在我包里。

徐荆芥以为她醒了,折回床边才发现她在说梦话,不禁生出逗她的心思,轻声接话问:什么在包里啊?丁北竹含糊地回答:徐荆奇给我的文件。

徐荆芥闻言眉头一紧,思考她的话只是梦话还是暴露了隐瞒。

想到这儿不自觉转头去看丁北竹的包,而后竟然鬼使神差地向她的包走过去。

不知为什么,徐荆芥此刻很想确认丁北竹包里究竟有没有文件。

翻翻找找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她前阵子背的白色背包。

徐荆芥忽然紧张起来,拉开拉链,一个浅褐色文件袋静静躺在包里。

证明了被隐瞒,徐荆芥心里不舒服地拿出文件袋,一点一点把袋子封口处的细线绕开。

文件展露在徐荆芥面前时,丁北竹也在半梦半醒间猛地惊醒。

她厉声阻止徐荆芥:别动。

然而徐荆芥已经看清了那文件上的内容。

丁北竹清楚地看到徐荆芥的脸色瞬间惨白,拿文件的手也抖得厉害。

荆芥。

丁北竹匆忙从床上起来,脑子醒了脚步却还踉跄着奔到徐荆芥身边。

徐荆芥木然转头,眼神古怪看着丁北竹:你都知道了?他这句话无疑是变相证明了那份文件的真实性。

有那么一瞬间,丁北竹似乎在徐荆芥脸上体会到了陌生感,但她并未在意这一闪而过的感觉。

也没时间去调整自己对徐父这件事被确认的震惊,握住徐荆芥的手急切到:没事的,这并不重要。

徐荆芥垂下眼去,长久的沉默。

徐荆芥垂下眼去,长久的沉默。

丁北竹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她记得之前徐母就是用徐父去世的事刺激了他,她担心徐荆芥再次被刺激,不安地试着和他沟通。

我把这个藏起来只是怕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不是要瞒你。

都过去了,过去二十几年了。

我不在意的。

丁北竹真诚地安慰着,可他一直不理会,她更加心慌,低声叫他:荆芥,你说句话。

她语气越来越软,最后一句甚至带了请求意味。

徐荆芥终于抬头,神色意味不明地问:你不怕我吗?丁北竹毫不掩饰,坦白说:怕。

徐荆芥闻言冷笑,后退一步:果然啊。

他话落转身,神色悲伤,缓步向门口走。

可我相信你。

丁北竹在他的手搭上门把手时从背后抱住他。

她相信徐父的事不是他刻意为之,相信他对那件事也一样难过,相信徐荆芥不会伤害她。

兴许是因为酒劲导致她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抱他的力气格外大。

徐荆芥低头看着她环在他腰间紧紧抓在一起的手,仿佛用手做了个枷锁,困住他所有绝望。

他忽然笑起来,笑得眼眶微红。

徐荆芥转身抱她入怀,感受着她的温热体温,感受着她传来的踏实的陪伴,在心里对她说,小竹,你又做了第一个。

第一个了结了这样的我还留下来的人。

徐荆奇的算盘终究没有打响,他以为把这份文件交给丁北竹,就会让徐荆芥再次变为孤身一人。

然而他那份文件,却让徐荆芥和丁北竹更加亲密。

这一段小插曲总算过去,两个人照旧相拥而眠。

只是,丁北竹和徐荆芥都没有想到,当钟表的指针指向凌晨2点时,他会醒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顾北丁北竹向来是睡得沉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今天睡得极不踏实。

恍惚中觉得有人注视自己,想来可能是梦,于是想翻个身继续睡。

可她一动,头上竟传来拉扯的轻微痛感。

她疑惑地想,不是说梦里不会觉得痛吗?于是,又试着动了动头,被扯住头发的感觉更加强烈,她才明白过来,这不是做梦。

丁北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徐荆芥逆着月光坐在她床边,手里还紧紧攥着她一缕头发。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半眯着眼睛问:怎么了?徐荆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面对着她。

丁北竹从徐荆芥手里抽回自己的头发,坐起身与他面对面:一直没睡还是醒了?她刚刚睡醒,声音慵懒温柔,透着一种异样的迷人。

徐荆芥听见这句话,把头微微偏向一边,继续盯着她。

丁北竹终于觉得不对劲,月光映照下,徐荆芥这个动作诡异极了。

她心中不安,想着难道他又梦游了,伸手打开床头灯,这才得以看清他的表情。

只看了一眼,丁北竹脑海里就炸出一个想法,这个人不是徐荆芥。

即使是一样的脸,可眼神骗不了人。

徐荆芥平时的眼神是淡漠的,看向她的眼神是柔和深情的,而现在的他,眼神是空洞好奇的。

丁北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背上渐渐渗出冷汗,在这样异常的情境下,她离他太近了,近到他一伸手,就可以限制她的行动。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显得平常,不动声色地计划着怎样与他拉开距离。

我去倒杯水喝,你要吗?丁北竹仿若无事地说着,自然地掀开被子,把腿挪到床的另一侧。

而后用双手撑床,迅速把自己从他身边推出去。

可还没等她站起身,头发再次被身后人扯住,他终于开口:认出来了?丁北竹听不明白,却因为这句话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绝对不是徐荆芥。

怎么认出来的,明明都一样。

他单手撑床,翻身坐在丁北竹身边,一只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肩膀说道。

丁北竹挣扎多次,可两个人的力量实在悬殊,她的反抗毫无用处。

丁北竹挣扎多次,可两个人的力量实在悬殊,她的反抗毫无用处。

徐父的事再次浮现在她思绪里,她开始觉得恐惧,以至于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的手指在她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像是猫捉到老鼠后的恶作剧。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贸然开口。

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丁北竹壮着胆子问:你是谁?你猜一猜,猜对了……他捏住她的脸,玩味地说:有奖励。

丁北竹哪里有心思和他玩这种诡异的游戏,一边想着怎么脱身,一边随意敷衍:你是荆芥的另一个人格。

他忽然被激怒,猛地推开丁北竹,怒吼道:我不是另一个,他才是。

丁北竹被他突然的声音惊到,但迅速调整过来,借着他松手的间隙,起身直奔房门。

她不敢回头看,第一时间握住扶手,向下按后用力一拉。

这一下她用了十足的力气,只觉得胳膊剧痛,门却纹丝不动。

这样寂静的房间,丁北竹能听到每一个他靠近她时脚步发出来的轻微响动。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时,丁北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瞬。

她反手推开他,向屋内唯一一个能锁门的地方跑去。

令人绝望的是,他却先她一步挡在她身前。

丁北竹的职业需要她察言观色,当她看见他脸上戏谑的笑容时,突然明白过来,他似乎故意在逗她,看她慌张地逃窜。

她想,既然逃不掉,那就面对吧。

你是谁?丁北竹退开几步问。

他做思考状:我叫……顾……顾北?丁北竹心下一惊,这是徐荆芥在国外隐瞒身份陪她时用的假名字。

眼下的他记得这个名字,是不是证明他对她也是有记忆的。

想到这儿,丁北竹试探着问:你认得我吗?他忽然露出阴郁戏谑的表情:你是丁北竹。

丁北竹大喜,他认得她,那她是不是可以劝他放她离开。

你能不能让我出去。

丁北竹尽量让自己语气冷静温和。

你能不能让我出去。

丁北竹尽量让自己语气冷静温和。

他点点头。

毕竟面对的是徐荆芥的脸,丁北竹对他说的话毫不怀疑,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懈,抬腿再次走向门口。

却没想到,他突然从背后扼住了她的脖颈,在她耳边语气阴森地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认得你吗?丁北竹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力气,双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臂,防止他突然收紧。

因为我一直被徐荆芥那个孬种锁起来就是因为你,他每次想到你这张脸我都会被压下去。

他说着手臂一转,把丁北竹甩离了门边。

我每次醒过来,都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除了手腕上那破手铐的蓝光,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说一句,向丁北竹靠近一步,丁北竹就退一步。

我不知道在那个地方醒了多少次,次数多到我都记不住。

丁北竹看着他越来越激动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能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可是今天终于有点不一样了,而且……他表情诡异起来:我终于能会会你了。

丁北竹在他话落后猝不及防冲到门边,刚刚不知道门被锁了干扰了她的行动。

现在有了准备,她一手开锁一手开门,不过几秒就跑了出去。

丁北竹用尽全身所有运动细胞向楼下冲,她知道如果被他抓到就完了。

可她终究跑不过他的长腿,在大厅中间被他牢牢抓住。

他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叹息着说:你长得可真干净啊,尤其是这双眼睛,亮晶晶地,真好看。

和你一比,显得我更不堪入目了。

他话落,停下来观察丁北竹的表情,在看到丁北竹恐惧的表情后,才满意地继续说:所以,我一定要毁了你。

他说这话时,仍然挂着笑,这是丁北竹第一次在徐荆芥这张脸上看到残忍又可怖的神态。

没有你,徐荆芥就斗不过我,总有一天,这世上,这个身体里,就只有一个我了。

他说完猛地推开她,随后抬腿踢在她腹部,力量之大使她站立不稳向后栽去,撞翻了茶几上价值不菲的红酒和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第二百三十二章 打伤玻璃碎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尤为刺耳,丁北竹疼得直不起身,只能眼睁睁看他靠近。

他先是静静地,略带享受地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然后猝不及防抬腿,把她踢进了散落一地的碎玻璃中。

丁北竹因为惯性,嵌着玻璃片划出去好远,撞到墙才停下来。

他跨坐在茶几上,一只脚踩着茶几,把下巴压在膝盖上,另一只脚自然伸出,静静看她因疼痛蜷缩的样子。

空气中布满红酒和血液混在一起的味道,分明那么令人作呕,他却贪婪地大口吸气。

丁北竹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泛出的异常兴奋的光芒。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了解过科学的应对这种情况的方式。

毕竟人格分裂这种事,只在影视剧里见过,但那多半有艺术的成分。

谁能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近地接触到。

丁北竹身上疼得地方太多,凑在一起却好像相互抵消,反而没那么疼了。

可她动不了,只能无助地躺在那儿。

有那么一刻,丁北竹觉得自己的生命要终止在这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丁北竹的表情趋于平静,他突然起身走向她。

单手把她提起来,嘴角含着残忍的笑容,拔出嵌在她身上的碎玻璃。

每拔出一片,就享受地盯着她的脸看一会,等她痛苦的神情没了,就再拔出一片。

失血加上疼痛的双重折磨,丁北竹终于支撑不住,思绪渐渐模糊起来。

他的表情也因为她的昏沉表现出了不耐烦,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猛兽戏耍够了猎物。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就这样昏死过去,总要做些什么,否则无疑是等死。

这样想着,丁北竹在眼前发黑时用尽所有力气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荆芥。

而后彻底没了意识。

徐荆芥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抓着丁北竹的胳膊,另一只手里还有刚拔出来的带着血的碎玻璃。

他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看着她苍白的脸和满地的血污,颤抖着声音叫她的名字,可她一点反应没有。

他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看着她苍白的脸和满地的血污,颤抖着声音叫她的名字,可她一点反应没有。

恍惚回到了儿时,他也是这样满身血污在母亲房间中醒来,他永远记得母亲缩在床头那惊恐的神情。

从那天以后,他的母亲就再也不肯靠近他。

徐荆芥突然很害怕,是不是这一次,小竹也要远离他了。

他心乱如麻,尝试着抱起她,又无从下手,他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

徐荆芥忍着心疼把丁北竹抱回床上,然后给周怀打电话。

他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可她这一身破败的伤口,却都是他造成的。

周怀带着私人医生来得很快,看到丁北竹的状态,周怀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医生第一时间奔到丁北竹身边,检查她的伤口。

可血渍浸满了她的睡衣,根本找不到伤口在哪。

医生只好剪开丁北竹的衣服,周怀识趣地退出门去,还顺手拉着徐荆芥一起。

老徐,怎么回事,你不是每晚都关着自己吗?周怀说着点起一根烟,反手把烟盒推给徐荆芥。

徐荆芥伸手去接,想到丁北竹不喜欢烟味,又把烟盒推了回去,眉头紧锁回答:小竹不愿意我关着自己,我最近也都没有梦游,所以……他话落满面自责,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但凡想到,他绝对不会答应丁北竹让他回楼上休息的事。

周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可徐荆芥却没办法原谅自己。

周怀一根烟燃尽,忽然想起什么,疑惑道:你发病不是有诱因的吗,这次是因为什么?徐荆芥闻言表情更差:徐荆奇把我父亲去世的真相告诉小竹了。

周怀并不知道徐父的死究竟因为什么,听到这话犹豫要不要问一句真相是什么。

徐荆芥看出周怀的欲言又止,颓然靠在墙上,强撑着悲伤把徐父的死因对周怀说了一遍。

周怀和丁北竹刚知道这件事时一样震惊,许久才回了徐荆芥一句:这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徐荆芥没有说话,目光从周怀脸上转向紧闭的房门,担心丁北竹此刻的情况。

周怀不想他陷进自责中,转移话题说:徐荆奇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还锻炼一下他的能力,让他试着管理集团。

可你看他干的这些事,哪件不是心术不正的。

可你看他干的这些事,哪件不是心术不正的。

徐荆芥依旧没说话,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周怀说了什么。

周怀见转移话题没用,也不再说话。

两人都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

徐总,都处理好了。

私人医生恭敬地对徐荆芥说。

徐荆芥一直皱起的眉头才平缓了些:她怎么样?私人医生:我手边没有仪器,只能先处理了外伤,保险起见,还是带病人到我那边做进一步检查才好确定有没有伤到骨头。

徐荆芥向室内看了一眼,见丁北竹半个身子都裹着绷带,担忧道:她这样折腾到你们那儿?私人医生面露难色:病人确实不宜挪动,可仪器没办法搬过来,而且我刚刚摸着感觉,病人的肋骨好像有断裂。

徐荆芥听到这句话,脸色倏地更白了,微颤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问:她肋骨断了?私人医生犹豫道:没有仪器没办法确定,但摸着像是断了。

徐荆芥脚下不稳连连后退,直退到背后有支撑才停下来。

周怀注意到徐荆芥右手抠手指的动作,知道他现在乱了,于是做主到:听医生的,带丁北竹去她那儿做检查。

周怀说完让医生先一步给丁北竹穿件衣服,然后进门准备抱起丁北竹。

徐荆芥看到周怀的动作,声音颇大地阻止:我来。

他倒不是介意什么,只是怕周怀手上没轻没重,弄疼了丁北竹。

可当徐荆芥走近丁北竹,看到她绷带处渗出的血迹,以及她毫无血色的嘴唇时,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到底是周怀把丁北竹移到车上。

丁北竹昏迷着接受了所有检查,医生给出明确诊断。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交换丁北竹是在第二天傍晚醒过来的,下意识想要坐起身,可刚一动,肋骨处就传来剧痛。

她抬右手想确认下肋骨怎么了,然而手一抬,又疼得直倒吸冷气。

护工听见她的响动,忙过来看她:丁小姐,你总算醒了。

丁北竹轻轻转动脖子在房内看了一圈,皱起眉问:他呢?护工不懂,瞪着眼睛问:谁?丁北竹嗓子干,懒得解释,索性不再问了。

即便护工没说什么,丁北竹也知道徐荆芥的心思,他这段时间对她怎么样她心里清楚得很,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是自责的。

没守在她的病床边,多半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丁北竹躺得背上发麻,想翻个身,可这一动身上处处都疼。

她思绪一转,忽然声音极大地说难受。

丁北竹这一声太过凄厉,把护工惊得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才好。

没等护工反应过来叫医生,徐荆芥就神色慌张地推门进来,扑到丁北竹床边问:哪儿不舒服?丁北竹装得更虚弱些,把嗓子捏紧,哑着声说:都不舒服。

徐荆芥闻言,肉眼可见的慌张,转身就要去叫医生。

丁北竹心里一急,抬手去拉他手腕。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拉他,被他要离开的惯性直接从床上扯了起来,疼得冷汗都落了下来。

徐荆芥心疼地扶住她,又怕碰到她伤口触电般放开,小心翼翼得仿佛丁北竹是个碎掉的瓷娃娃。

丁北竹顾不上身上的疼,担心徐荆芥这一走又躲着不见她,紧紧捏着他的衣服,捏得右手上的伤都渗出了血。

徐荆芥看出了她的意思,连声哄她:我不走,你快放开。

丁北竹并不信他,仍旧牢牢拉着他。

徐荆芥只好坐在她身边,以示他真的不会走,丁北竹这才松开他。

徐荆芥立刻捧起她的手,转头对护工急切道:快去叫医生。

徐荆芥立刻捧起她的手,转头对护工急切道:快去叫医生。

护工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徐荆芥一心护着丁北竹渗血的手,倒也忘了自责这回事。

丁北竹看着他起了胡茬的脸,他高挺的鼻梁,他微裂的嘴唇,他温柔的眉眼,忽然笑起来。

徐荆芥被她笑得不明所以,疑惑看她。

丁北竹左手抚上他的脸,心中感慨,明明是同一个身体,她却只一眼就能分辨是不是徐荆芥。

徐荆芥因她的动作身体一僵,轻轻扶她坐好后起身坐远些。

丁北竹想安慰他,但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抿着唇静静看他。

徐荆芥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躲着没有来看丁北竹,如今答应了丁北竹留在这里,目光不由得向她那一身伤看去。

看着她目光所及的半侧身子都贴着绷带,轻声问:疼吗?丁北竹不想给他添内疚,笑着回答:打了止疼药,不疼的。

徐荆芥垂下眼去,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抠着右手食指第二节指腹,喃喃道:撒谎。

丁北竹笑得更灿烂些:真的不疼。

徐荆芥神色却依旧沉重,沉默许久忽然说:我在公司附近给你买了房子,有你喜欢的落地窗,等你好了就去那儿住吧。

丁北竹听到这话皱起眉,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后问:你在赶我走?徐荆芥忙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不是,只是分开住而已。

丁北竹沉下脸来,声音冷了几分:像三年前一样吗,你需要了就来看看我,不需要时我就被晾着。

不是的,我不会再那么对你,我只是,只是……徐荆芥急切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只是,害怕。

他没有再说下去,没有告诉丁北竹,他怕极了再伤害她。

丁北竹看着他微垂着头却偷偷瞄自己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竟然有点可爱。

忍着肋骨处的疼探身握住徐荆芥不停抠动的拇指,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声音轻飘飘地:昨天,我真的怕了……不等丁北竹说完,徐荆芥打断她问:你要离婚?徐荆芥问完这话,不自觉苦笑,他觉得自己真是蠢,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她选择留在自己这样的怪物身边吗。

想到这儿,徐荆芥松开丁北竹的手,霍地起身向门口走。

想到这儿,徐荆芥松开丁北竹的手,霍地起身向门口走。

丁北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徐荆芥就已经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乱了心思。

他握住门把手却迟迟没有开门出去,后槽牙咬了又咬,最终黯然道:离婚就别想了,我可以少见你,但绝不会放你走。

若是换了别人,被这样的人爱着兴许会觉得压抑或不幸。

可对于丁北竹来说,恰恰是因为徐荆芥如今坚定地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态度,才让丁北竹再次深陷。

丁北竹在徐荆芥按下门把手的瞬间才出声:你该问我怕什么。

徐荆芥停下动作,却没回头。

丁北竹深吸口气继续说:我怕真的死在顾北手上,你醒来该多难过啊。

徐荆芥却找错了这句话的重点,震惊回头:他说他叫顾北?丁北竹微微点头。

徐荆芥又慌张起来:在国外的那个人不是他,是我,顾北是我为你起的名字,顾在古文中有想念之意,所以我才骗你说我叫顾北。

他向丁北竹靠近一步,极认真地解释:陪着你的人一直是我,只是我。

丁北竹对着他莞尔一笑:我知道。

她从不怀疑在国外陪她的是顾北,她第一反应只是昨晚那个人格记得顾北这件事。

徐荆芥听到她的话表情缓和了些,又想起丁北竹说担心他因为伤了她难过,眼中闪着希冀的微光,试探着问:你不离开我吗?丁北竹脑海中闪过昨天顾北说的一句话,他说徐荆芥是懦夫,如果不是因为他,徐荆芥早被打死了。

徐荆芥没等到丁北竹的回应,眼中的微光渐渐落下去,心灰意冷之际,丁北竹终于开口。

她没有回答徐荆芥的话,反而没来由地说道:小时候在孤儿院,有个女孩常常欺负我,在我床铺上泼水,往我身上扔虫子,撕坏我的书本。

丁北竹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了眼徐荆芥不解的表情后微笑着继续说。

第二百三十四章 隐情孩子太多,孤儿院的老师们查不出是谁做的,这件事一直被我藏在心里,连胡老师都不知道。

丁北竹这句话说完就住了口,微歪着头凝视徐荆芥。

徐荆芥被她说得云里雾里,表情里都是不解:什么意思?丁北竹勾起嘴角,眉眼温柔:荆芥,我和你说了我的秘密,作为交换,你要不要告诉我,你父亲出事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荆芥闻言,神色悲悯起来,目光迷茫,像是在回忆过去。

丁北竹不急着要他回答,撑着力气静静等他。

徐荆芥沉默了很久,久到丁北竹额头起了细密的冷汗,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所有人都说我是疯子,说我可怕,只有你,问我那天的缘由。

丁北竹坐得太久了,身上虚实在没力气回他,只是柔软的目光不曾离开他一秒。

徐荆芥抬起头来,眼睛里的悲凉直直戳着丁北竹的心疼,他怅然开口:小竹,你这样,我怎么能舍得放开你。

丁北竹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也时不时响起蜂鸣声,她左手握紧床单,仍存着笑逞强回他:说了要好好过日子的。

徐荆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丁北竹的反常,听到她的话愣了愣神。

丁北竹觉得自己怕是撑不住了,尽量让语气平和些催促他:荆芥,藏起来的伤口见不得光,是长不好的。

徐荆芥又垂下头去,内心挣扎一番后,终于下定决心,把那被徐母恶意隐瞒的,尘封多年的往事忍痛讲了出来。

我父亲……我父亲在我6岁前都是和蔼的,对我很好。

我记得他让我骑在他脖子上抓蜻蜓,给我讲睡前故事,教我认字学道理,他还因为我爱吃鱼,请人到家里教他做鱼,然后做给我吃,倒是比母亲对我还上心。

这温暖的事回忆起来,徐荆芥神情里都是向往,不用他说,丁北竹也知道他很怀念那段时光。

可慢慢地,徐荆芥的脸色落寞下来: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脾气开始暴躁,动不动就发火。

再后来,他就开始酗酒,喝了酒……徐荆芥顿了顿,紧皱着眉,喉结翻动好几次才继续说:喝了酒就打我。

丁北竹愕然,这情景,倒和那个男人后期做的事一样。

他和她之间,竟有这样的相似经历。

徐荆芥的诉说还在继续,只是声音带了哽咽: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喝醉了来打我,我睡着被吓醒,他下一巴掌又砸在我头上。

很疼啊!他叹息着说。

丁北竹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依稀朝着他声音的方位轻声唤他:荆芥。

徐荆芥没回应,自顾自继续道:他掐着我的脖子说我不是福星,还胡乱地说都是骗人的,我听不懂。

丁北竹因他的话揪起了心,不敢想象7岁的孩子睡梦中被父亲的暴打惊醒是怎样的恐慌。

我喘不过来气,可我也扒不开他的手,我把身边能制造响声的东西都扔出去,我想让母亲听见来救我。

徐荆芥越说越激动,声音都高了些。

可她明明看见了,她在房门外看见了却没来救我。

可她明明看见了,她在房门外看见了却没来救我。

丁北竹对徐母的反感又升起来,她不理解怎么有这样的母亲,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要被掐死。

可丁北竹自己的往事浮现在脑海,她心中苦笑,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那个女人不也是这样对她的。

徐荆芥苍白着脸还在说:我最后的意识是自己要死了,等再醒过来,手里是父亲送我的音乐盒,身边是头上涌着血倒地不起的父亲。

丁北竹不自觉把右手也握起来,伤口处传来的伤痛倒让她清醒了些,她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徐荆芥,可难受得厉害,很难张嘴。

不过根据徐荆芥的话,她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无疑是徐荆芥受了刺激,分裂出顾北那个人格,替他还了手救了命。

这也是顾北说徐荆芥懦弱的原因吧。

徐荆芥那边有水珠落地的声音,偌大的一粒砸在地上,丁北竹听着那水珠砸在地上发出的响声,对他心疼不已。

她想告诉他那些都过去了,想说一切都会变好的,可嗓子里像塞了棉花,一个字都发不出声。

徐荆芥似乎还在说什么,可丁北竹听不清了,耳朵里的蜂鸣震得她胃里翻腾,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丁北竹终于撑不住向一边倒去,意识消散之前,她似乎听到徐荆芥奔过来的声音。

周怀在病房门口拦着医生不让进,还把人都支得远远地,给足了徐荆芥和丁北竹说话的时间。

忽然听到徐荆芥焦急地叫小竹,预感不好立刻把医生叫了过来。

丁北竹是因为昨天失血过多导致的昏厥,然而这医院是私人医院,血库里没多少存血,情况紧急,徐荆芥只好把丁放叫了过来。

好在血型配得上,解了丁北竹的危险。

见丁北竹好些了,丁放才有心思问徐荆芥她造成这样的原因。

徐荆芥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丁北竹过一辈子的,想着他的病早晚会被丁放知道,于是把昨天的事如实告知丁放。

丁放最近才说服自己同意丁北竹和徐荆芥在一起的心思再一次反转,知道了徐荆芥的情况,他还怎么放心。

徐荆芥看出了丁放态度的瞬间变化,想要解释自己以后会注意,会更加小心,可丁放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有这毛病为什么不早说,你明知道自己会伤人,怎么还敢结婚,你这不是坑我妹妹吗。

丁放怒道。

徐荆芥不知道怎么和丁放解释,自7岁以后,他就再没发过病,昨天的事是实打实的意外。

然而此时,丁北竹一身伤躺在病房里,而这一切又都是徐荆芥造成的,所以不管徐荆芥说什么,丁放都听不进去。

等北竹好了,你们就去离婚。

丁放撂下这句话就要进病房去。

徐荆芥伸手拦住他,坚定地说:我不会和她离婚的。

丁放一听这话,火气更大,指着徐荆芥的鼻子道:你怎么那么自私,只顾着自己丝毫不为北竹想想吗?第二百三十五章 干涉徐荆芥避开不看丁北竹,她如今的模样,多看一眼他都舍不得。

不用丁放说,徐荆芥也是怪自己的,可他即便再自责内疚,也没想过和她分开。

丁放心疼地看着丁北竹,对徐荆芥说话的语气却是极冷漠的: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祸害北竹的,你们这婚,非离不可。

徐荆芥因着这话,对丁放的态度也没了之前的恭敬,沉下声拒绝:离婚不可能。

丁放气得涨红了脸,怒气冲冲想要对徐荆芥动手,可余光瞄到丁北竹又顿住了,拳头紧了又松,沉吟良久才冷静开口。

我大你几岁,就算没有北竹这层,你也该叫我声哥,既然能担得起你一声哥,我就和你说点心里话。

丁放说着走过去给丁北竹掖好被角,摸了摸她惨白的脸后才走回徐荆芥身边:你心里有她我看得出来。

可是你心里既然有她,你就该多为她考虑啊,你这病多危险,你把她留在身边不是把她留在火坑吗?徐荆芥的神色有些动容,微垂下了头。

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也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父母都不在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后半辈子在火坑啊。

丁放拍了拍他的肩,苦口婆心劝道:你们俩就此断了,虽然得难过一阵,可从长远看,这是对北竹好的呀。

徐荆芥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句才抬起头,表情意味不明。

丁放以为自己的劝告起了效果,更真诚些:她是个念感情的,又容易心软,她是肯定不会主动提分开的,这事儿还得你开口。

徐荆芥看着丁放,看了许久又把目光投向丁北竹,眼神温柔起来,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

他话落走到丁北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敢多一分力气怕弄疼了她:说我自私也好,蛮横也好,我只要她在我身边。

丁放刚刚平息的怒火又烧起来,再也忍不住脾气破口大骂徐荆芥只想着自己,自私至极。

他这声音过大,在房间里都吼出了回音。

丁北竹悠悠醒转,搞不清楚丁放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对着丁放叫了一声:哥。

徐荆芥听见她的声音忙蹲在她面前:还有哪儿不舒服吗,饿不饿,渴不渴。

丁放看到丁北竹醒了,也急急过来看她:丫头,你总算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丁北竹对着徐荆芥摇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好,又对着丁放虚弱一笑:我没事的,不过是摔了一跤,恰好砸在茶几上,放心吧,没大事的。

丁放冷着脸剜了徐荆芥一眼,皱着眉训丁北竹:你不用替他瞒着,我都知道了。

丁北竹神情一变,拉着徐荆芥的手小声问:你说的?丁放把徐荆芥的手从丁北竹手里抽出来,恶狠狠地推开他:你出去,我和北竹有话说。

徐荆芥心中忐忑不肯走,他怕丁北竹听从了丁放的劝告,会想要离开他。

丁放见他不动更加生气,抬手要推他被丁北竹叫住。

她对着徐荆芥温柔一笑:我和哥说,你找个地方歇一会去吧。

丁放错身挡住丁北竹,不想徐荆芥再看她。

丁放错身挡住丁北竹,不想徐荆芥再看她。

徐荆芥走后,丁放锁了门坐在丁北竹病床边,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丁北竹却能猜出个大概,像平时一样甜甜地叫他:哥。

丁放本来窝着气,一听她这样叫他就心软了,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丫头,你知不知道哥看到你这样多难受。

丁北竹点点头,她明白丁放没有对徐荆芥动手已经是最大程度顾及她的心情了。

丁放声音更柔和些:丫头,听哥一句劝,和他断了吧。

丁北竹微笑着摇头,随意中透着执着。

丁放不自觉又皱起眉,耐着性子劝她:他那个病治不好的,先不说发病多可怕,光是遗传这一点就吓人啊。

他不厌其烦地说着所有他知道的和这种病相关的事情,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光听着就觉得这病骇人。

丁北竹自知道了徐荆芥的病就查过很多资料,丁放说的这些事她心里早有数,眼下听着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丁放看她不痛不痒的样子,不由得没了耐性: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不会再让你见他了。

怕丁北竹不信,丁放还补充道:我就算辞了工作天天在家守着你,也不会让你再见他。

丁北竹听出丁放这句话是认真的,一时有些着急:哥,你说过不干涉我感情事的。

丁放担心自己和她对视会心软,起身背对她:你说什么都没用,和徐荆芥在一起就是不行。

丁北竹立刻表明态度:我不会和他分开的。

丁放终于恼了:他哪儿好你非要和他在一起,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你是找不到人了吗非要在他这儿吊死。

你之前因为他又得病又心衰,现在还被他打成这样,你能不能长点记性啊。

丁放越说越激动。

丁北竹倔强地反驳丁放:虽然他之前待我不是很好,可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何况他现在已经改了,他现在对我很好的。

哥,我……丁北竹还想和丁放理论,丁放却不给她机会。

你身子虚就别再说话了。

他说完要走,丁北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去拉他。

她扑了个空从床上栽下来,疼得牙都打颤。

丁放弯腰要扶她,丁北竹却顺势跪在丁放面前。

丁放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丁北竹,为了个男人你至不至于。

丁北竹哽咽着说:哥,他不一样,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丁放恨声问他: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能和我说他的过往是因为他信我,他母亲对他不好,他弟弟处心积虑害他,他过得太辛苦了,他只有我了。

丁北竹说着落下泪来,正落在丁放想要扶起她的手臂上。

丁放不敢太用力拉扯她,又因为她的话生着气,厉声道:他只有你,我难道不是吗,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怎么眼睁睁看着你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 较劲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跟他在一起没好处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丁放愤怒地说。

丁北竹紧紧抓着丁放的衣服,连声恳求:哥,和谁在一起舒心是我自己说了才算的,你就别拦着我了。

丁放怒其不争,手上也顾不得力气,一把推开她,指着她脑门气得说话都抖:你要非犯倔,以后就别和我来往了。

徐荆芥在门外进不来,急得直踹门。

丁北竹向门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回头看向丁放。

丁放咬着牙回看她,希望她能被他的威胁镇住。

可丁北竹看了他很久,久到脸上的泪都干了才缓缓开口:哥不愿意看到他,我不带他到你面前晃悠就是了。

丁放没想到丁北竹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失望地问:你这意思,是要为了他和我断绝关系?丁北竹捂着肋骨艰难起身,神情落寞回答:哥还有许婉姐,不缺一个我。

她话音刚落,丁放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把刚刚站起身的丁北竹又打得跌回地上。

从小到大,丁放都没动过丁北竹一手指头,这次他是真的气急了。

丁放的手还没等垂下,徐荆芥就踹开了病房的门冲进来。

看到丁北竹脸上的指印,再也不顾及丁放对他的印象,阴冷着脸对丁放说:你看不上我大可以冲着我来,凭什么打她。

丁放对于丁北竹因为徐荆芥想要和自己断了联系的事正气着,听到他的话一拳锤在他腹部。

徐荆芥下意识想要还手,转头看到丁北竹忍着疼要起身拉架的样子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丁放下一拳打过来,徐荆芥没躲,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等到丁北竹挣扎着爬起来时,徐荆芥已经被丁放压着打了好几下了。

丁北竹踉跄着扑过来拉丁放的胳膊,可还没等碰到丁放,就听徐荆芥紧张地喊:她身上有伤。

可丁放没反应过来,抡圆了的手臂眼瞧着就要被丁北竹扯住。

如果这一下真叫丁北竹拉住,她那折了的肋骨怕是会抻移了位置。

万幸的是,在丁北竹即将触碰到丁放时,被瞬间起身的徐荆芥牢牢抱在了怀里。

万幸的是,在丁北竹即将触碰到丁放时,被瞬间起身的徐荆芥牢牢抱在了怀里。

他虽然抱得急,却还记着顾忌她的伤。

丁放见他们拥在一起,怒火更盛,也真是冲昏了头脑,竟然伸手来扯丁北竹。

一直隐忍着的徐荆芥终于还手,把丁放的手从丁北竹身上拿开,而后用力推开丁放。

丁放被推出去好远,撞到墙才站稳脚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下撞惊醒了他,此时才想起丁北竹那一身伤。

丁北竹从徐荆芥怀里挣开,哭着劝丁放:哥,别再逼我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抽噎连带着肋骨疼。

丁放气没消,可看到丁北竹衣服上都渗了血又不敢再对徐荆芥动手,恶狠狠对着墙打了一拳后往病床上扔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愤愤离开。

徐荆芥不停地安慰丁北竹,可她看着病床上那颗糖,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她知道自己伤了丁放的心,却也难过这世上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丁北竹哭得实在累了才停下来,倚在徐荆芥身上走回病床边,拿起那颗糖吃下去。

明明是甜的,丁北竹却吃得满心苦味。

护士今天第二次来给丁北竹换药,忍不住吐槽:你们家都什么人呢,怎么竟可着你这病号拉扯。

丁北竹哭完还没缓过劲,一抽一抽地和人家扯谎解释:我自己躺着无聊,非要起来才扯到伤口。

护士不留情面地指着她脸颊问:这也是你自己打的?丁北竹尴尬抬手捋了捋头发,不再说话。

徐荆芥看着她脸颊的指印,心疼得不行,一会找护士要冰块,一会弄个凉毛巾给她敷脸。

丁北竹见他自己满身满脸的伤还一心照顾她,顿时觉得这一巴掌挨得值了,心情都突然好了些。

开玩笑道:这下,不怀疑我会不会离开你了吧。

徐荆芥闻言,眉头又凑在一起,既心疼又感动地坐在她面前,轻轻抚摸她被打的脸柔声说:我绝不辜负你。

周怀买了午饭回来,刚好听见这句话,混不吝地打趣说:呦,演苦情戏呢?走到丁北竹和徐荆芥面前,看到他们俩的惨状接话到:还有打戏剧情。

走到丁北竹和徐荆芥面前,看到他们俩的惨状接话到:还有打戏剧情。

徐荆芥抬腿踢在他腰上:就你话多。

周怀嚷嚷着疼退开几步,随即威胁徐荆芥:我这腰有大用处,踢坏了小柔一定会找你算账。

丁北竹听到这话惊讶问:你们和好了?周怀撇了撇嘴,略委屈地说:互相生气才叫和好,我这叫被原谅了。

丁北竹被他逗笑,笑得太过分扯到肋骨,霎时变了脸。

周怀见状嘲笑她:活该,让你笑话我。

徐荆芥起身又给了周怀一脚:跟谁说话呢,什么态度。

如果是平常,周怀在徐荆芥第一脚踢过来的时候就会和他打闹在一起,可现在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周怀只好先忍了这两下。

但口头上的便宜总要占的:按生日算起来,我比你大,我和我弟妹说话用你管我什么态度。

三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吃了饭,丁北竹面上无事,却没怎么吃东西,连徐荆芥特意去林叔那儿给她买的冰粉都没吃几口。

晚上丁北竹睡下后,周怀才把徐荆芥拉出病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徐荆芥难得地从周怀要了根烟,到医院吸烟处边抽边跟周怀说起白天的情况。

烟抽完,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徐荆芥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叹息一声交代周怀:小竹问起来,就说我回家喂兔子了。

周怀点头答应,却看着徐荆芥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此后丁北竹养病的日子,丁放都没再来过。

丁北竹也暗自和丁放较上劲了,不肯先给丁放打电话。

她也因着身上的伤不去律所,有事情就打视频说。

不过尽管丁北竹和杜雪她们很亲近,却还是瞒着她们自己受伤的真相,把对丁放撒的谎又撒了一遍。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甜蜜丁北竹在家这半个月无比舒适,算是实现了徐荆芥喂胖她的计划。

不光是丁北竹,连那兔子都足足胖了几圈,徐荆芥现在把它从丁北竹怀里扯下去时,一只手已经提不动了。

徐荆芥在一天早上做完早饭后哄着丁北竹说:我出去一趟,回来时给你带林叔家的冰粉,你乖乖在家别乱动,免得扯了伤。

丁北竹说待着无聊,想和他一起去,顺便到律所看看。

徐荆芥想了想,也觉得她总在家闷着容易上火,便答应了她。

路过林叔的摊子,丁北竹非要去和林叔打个招呼。

徐荆芥虽然担心她走得多了抻到肋骨,却又拗不过她,只好小心扶着她过去。

林叔正认真给客人把冰粉装盒,抬头看见丁北竹,面上一喜乐呵呵叫她:小姑娘,好久不见你了啊。

丁北竹眯眼一笑:林叔,您这是想我了?林叔不用丁北竹开口,就按照她的口味给她做起了冰粉,边做边说:你笑起来这么甜,叔见着你就高兴,好些天没看到你还真是有点想你。

丁北竹缓步走到林叔身边,捂着肋骨微微弯腰,把脸凑在林叔面前笑得更灿烂些:叔你爱看我笑,我多给你笑笑,笑够你过些天见不到我的量。

她这话说完,把林叔逗得哈哈大笑,反手又多给丁北竹加了些芋圆。

林叔把冰粉盒递给徐荆芥时,还用长辈的语气叮嘱徐荆芥,丁北竹这么好的孩子,他可要好好对她。

徐荆芥也对着林叔笑了笑,点头说一定。

在津业集团等电梯时,正遇见许婉。

许婉每天都给丁北竹打电话,话里话外透露些丁放的近况,再把丁北竹情况‘不经意’说给丁放听。

她不明说,也就全了丁放和丁北竹两个犟得像驴的面子。

你怎么来了,你那伤医生不是不让你多走动。

许婉担忧地训丁北竹。

丁北竹还没说话,徐荆芥就开始告状:我是管不了她,你要能管,可多劝她几句。

丁北竹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直把徐荆芥掐得倒吸口气才松开。

徐荆芥略带委屈地看向她,她咬牙切齿装凶狠,以表示对他告状的不满。

许婉看他们的互动,一边觉得幸福,一边又笑他们快30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电梯门打开,丁北竹下意识祈祷不要看到什么晦气的人。

到底是老天爷心疼她,电梯里出来的不过是些丁北竹看着眼生的员工,有认识徐荆芥的,恭敬叫了徐总。

徐荆芥冷着脸没反应,丁北竹又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低声说:人家和你打招呼,你怎么这么不礼貌。

徐荆芥愣了愣,而后极刻意地从电梯里退出来,对着刚刚向他打招呼的员工,声音颇大地说:我很好。

丁北竹瞬间捂住脸,把员工奇怪的眼神都避过去。

徐荆芥以退为进的反击得逞后,弯腰在丁北竹耳边得意说:这回礼貌了吗?丁北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缓步挪到许婉身边,悄悄对她吐槽徐荆芥:离傻子远些,这玩意传染。

许婉毕竟是徐荆芥提拔的,虽然私下里能说几句玩笑话,可终归对他有所顾忌,闻言只做了个表情,没敢接话。

许婉毕竟是徐荆芥提拔的,虽然私下里能说几句玩笑话,可终归对他有所顾忌,闻言只做了个表情,没敢接话。

电梯稳稳上升,徐荆芥不知何时把一只手放在丁北竹身后,做虚扶状。

丁北竹忽然想起徐荆芥今天要去集团,收了笑意问许婉:许婉姐,集团是出什么事了吗?不等许婉说话,徐荆芥接话到:秘书叫我来一趟,我和小竹说了没什么事,她非不信。

许婉向后一步避开丁北竹视线,与徐荆芥对视一眼才回答丁北竹:哪有什么事,毕竟徐总现在还是董事长,虽然停职,可也得偶尔来一趟。

丁北竹听许婉也说没事,这才放心些。

到律所那层,许婉扶着丁北竹出来,徐荆芥则直接坐员工电梯上楼去。

王施禹看到丁北竹身影,嬉皮笑脸扑过来。

这动作把许婉吓得脸都白了,急急忙忙喊着:可不能扑她。

陈艺和杜雪也怕王施禹没分寸,都冲过来拦他。

那场面实在好笑,丁北竹又笑得扯动了肋骨,疼得龇牙咧嘴。

丁北竹和杜雪她们聊完正事,徐荆芥还没回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担心,拨通电话不过两秒又想起这样也许会打扰他,继而想要发消息过去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可她字还没打完,徐荆芥的电话就拨回来。

又胡思乱想了?我这边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能结束了。

徐荆芥柔声说。

丁北竹听见那边似乎有人在叫徐荆芥,说什么徐荆芥这时候打电话不合适之类的话。

话筒似乎被捂住了,声音闷闷的,但丁北竹还是能听见徐荆芥阴沉的语气要那人别多管闲事。

而后电话里又传来徐荆芥温柔且磁性的声音:别乱走动,乖乖等我。

丁北竹乖顺地‘嗯’了一声,忙挂断。

许婉看着丁北竹笑盈盈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那嘴角要到耳后了。

丁北竹眼睛一眯,可爱摇头。

许婉觉得在丁北竹这儿待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恰好丁放也来了电话。

许婉瞬间坐回丁北竹身边,佯装随意把手机往丁北竹那儿凑了凑。

丁放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些情侣间的问候,言语里都是甜蜜。

许婉眼含着笑回丁放的话,目光却一直在看律所玻璃墙上映射的丁北竹伸着脖子偷听电话的模样。

丁放那边一挂断,丁北竹就立刻‘随口’问:许婉姐,你和你男朋友最近挺好的?许婉被她对丁放的称呼逗得哈哈大笑,笑岔了气才摸摸她的头回她:挺好的,不过可能很快就不是男朋友了。

丁北竹一急,忙伸手去拉许婉,动作幅度太大,又疼得龇牙咧嘴。

许婉见她这样忙解释:不是要分手,是我们决定结婚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礼物许婉笑着摇头。

丁北竹心里一酸:你要为了我哥和家里闹翻吗?许婉还是笑,笑容里都是坚定:倒也不是闹,只不过是先违背他们的意思把婚结了,以后日子慢慢过,他们总会知道你……我男朋友的好。

丁北竹不再玩闹沉默下来,暗叹还真是有缘,她和许婉不光关系这么好,亲人也都不喜欢她们选的人。

许婉转头看了看她,把她的头揽过来靠在自己身上:北竹,我其实,理解你的心思。

丁北竹‘嗯?’了一声。

许婉摸摸她长了些肉的脸颊:你知道徐总的好,知道他是对的人,更知道他不会辜负你,所以你宁可和你哥吵架也要和他在一起。

丁北竹抿了抿唇,糯糯地又‘嗯’了一声。

许婉轻笑:我也一样,我相信,我答应嫁给你哥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说着扶起丁北竹,与她面对着面:但是,我也理解你哥和我父母,他们不过是担心我们以后吃苦。

丁北竹猜到许婉下一句要说什么,不等许婉说下去就先一步解释:我不怨我哥,可就是生气,他怎么舍得打我呢。

许婉一听这话大惊:他又打你了?丁北竹立刻一脸委屈状:可不嘛,又打我一巴掌,那掌印子好几天才下去。

许婉顿时就变了脸,气鼓鼓地说:他疯了吗,你们吵架那天你刚醒,他怎么能打你。

丁北竹更委屈些:是吧?我还骨折着呢,他就把我打倒了。

许婉腾地站起来:都打倒了?丁北竹急急眨了眨眼睛,憋出两滴眼泪来:啊,一下子就倒了,骨头也疼,脸也疼,差点疼死我。

许婉气得直跺脚:我非要好好收拾他一顿替你出气。

丁北竹瘪着嘴问许婉:那许婉姐,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许婉恨恨地叹气:别搭理他,他不道歉就不搭理他。

丁北竹看着许婉被她添油加醋的告状气成这样,忽然想起曾经徐荆芥说她惯会耍绿茶手段。

现在想想倒也真是,只要她想,撒娇卖乖装柔弱她样样做得来。

许婉还气着,丁北竹忽然想起自己一直给丁放准备的结婚礼物,觉得现在送也算合适。

撒着娇叫许婉:许婉姐,你坐回来,我有东西给你。

许婉疑惑坐下,丁北竹翻出相册,里面是一张户型图:这是我给你和我哥准备的结婚礼物……许婉疑惑坐下,丁北竹翻出相册,里面是一张户型图:这是我给你和我哥准备的结婚礼物……丁北竹没等说完,许婉就连连拒绝。

丁北竹把手机塞到许婉手里,握住她的手说:许婉姐,你先听我说完,这房子我留学前就买了。

留学的时候靠着奖学金和偶尔兼职打官司赚的钱还了贷款,上个月刚刚还完,虽然在三环边上,但交通便利,小区环境也好。

丁北竹说到这儿有些尴尬:但是我勉强只能把贷款还干净,装修什么的,我就不管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想装修成什么样。

许婉皱起眉:这叫什么事,哪有哥哥结婚妹妹买房子的。

丁北竹眯眼一笑,略微骄傲地说:这钱可都是我自己攒的,和徐荆芥没有关系哦。

许婉捏住她的鼻子,宠溺地说:谁的钱我们也不能要你买房子啊。

丁北竹伸出手,本来想凑过去抱许婉,可许婉担心她肋骨,急急忙忙凑过来。

许婉姐,你就收了吧,有时间再和我哥一起把户口落了,我没什么能给你们的,这是我能想到最合适的礼物了。

丁北竹趴在许婉肩膀上真诚地劝许婉。

许婉还想拒绝,忽然听到律所门口那边有动静。

丁北竹也听见了,起初她以为是徐荆芥回来了,却听见王施禹问那人找谁。

那人回答说找丁律师,还问王施禹她在不在。

丁北竹对声音记得总是清楚,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找来了,表情立刻冷下来。

许婉也听着这声音熟悉,走出去看,意外竟是杜中来了。

丁北竹扶着椅子站起来,许婉听见她这边的响动忙过来扶她。

我看徐荆芥来了,猜你可能也会来,所以过来看看。

杜中对着丁北竹说。

丁北竹最讨厌的就是他一副长辈姿态和她说话,更讨厌他心里想为杜雨出气表面还和蔼的虚伪模样,淡淡地问:有事?杜中还是挂着他那慈爱的笑,上下打量丁北竹。

如果不知道内情,看见这一幕怕是会以为杜中是丁北竹亲戚,所以才这么关切地打量她。

丁北竹厌烦地避过眼去,不愿再看杜中装腔作势:杜总有事快说,没事就走吧。

杜中打量了好一阵,才发现丁北竹姿势有点奇怪,许婉还小心地扶着她,忽然上前几步靠近丁北竹。

他靠近得猝不及防,把丁北竹惊得下意识后退,肋骨上的疼瞬间传来,她吸着冷气咬牙忍着才没叫出声。

杜中皱眉问:你哪儿伤着了?第二百三十九章 开庭丁北竹和徐荆芥一唱一和地把杜中气得甩手而去。

杜中走后,丁北竹心里还觉得晦气,苦着脸和徐荆芥吐槽:真是个怪人。

徐荆芥只劝她别和杜中置气,却把今天他在集团发生的事刻意隐瞒。

然而丁北竹还没等从律所出去,杜中竟然又找回来。

徐荆芥总是怕他对丁北竹不利,一见到他的身影立刻把丁北竹护在身后。

杜中似乎已经消气了,见状只是变了变脸色倒没发怒,向一旁挪了几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丁北竹:这都是对骨头好的,你拿着。

丁北竹眉头一锁,语气很不好地拒绝:你给的东西我可不敢吃,指不定下毒了没。

杜中有些落寞,喃喃地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大反感。

丁北竹冷哼: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女儿事事都想着摆我一道,你又帮着别人对付我先生,我不烦你难不成要感激你?徐荆芥听到丁北竹叫他先生,不自主地笑起来,笑得眉眼都弯了。

杜中表情更真诚些:我瞧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亲近,总想要对你好,这东西也都是好的,你放心吃。

丁北竹并不领情,散漫道:巧了,我瞧见你第一眼就烦,你要真想对我好,就离我远点。

杜中闻言垂下头,神情竟然有点受伤的意思,又把丁北竹恶心到了,连连催促他赶紧走。

王施禹等人走后过来八卦:你和那人什么关系,他怎么这么关心你,我刚刚看他拎来的东西,齁贵。

丁北竹没好气地挨个回答:没关系,他有病,东西你喜欢就拿去。

王施禹没心没肺地笑:那都是养骨头的,我又没骨折。

丁北竹眯了眯眼睛:那好办,我给你打骨折你就用得到了。

她话落作势就要去打王施禹,被徐荆芥小心抱回来:别闹了,小心又扯到骨头疼得你睡不着。

王施禹边后退边嘴上逞强:你这么凶巴巴地,小心徐总不要你了。

丁北竹闻言看向徐荆芥,戳了戳他肩膀:凶吗?徐荆芥宠溺摇头,在她额头轻轻亲吻:特别可爱。

——丁北竹养病期间,杜雪等人整理了徐荆奇诬陷一案的所有证据,虽知道胜算不大,但整个希望律所的人还是拼尽了全力。

倒不光是因为丁北竹和徐荆芥的关系,还有单纯作为合格律师的职业素养。

开庭前一天,丁北竹坐在床边反反复复记忆文件中的重要内容。

徐荆芥却还是不死心地劝她:你伤还没怎么好,明天就别去了。

丁北竹推开徐荆芥搭在她肩膀的下巴:都养了两个月了,什么伤好不了。

丁北竹推开徐荆芥搭在她肩膀的下巴:都养了两个月了,什么伤好不了。

徐荆芥又巴巴凑上去,环着她的腰柔声道:医生说怎么也得养半年。

丁北竹还想要推开他,可他那手像钳子一样圈着她,虽没在她身上用力,但他握在一起的手她怎么都拿不开,索性由着他去了。

半年什么也不干,我怕是会憋疯了。

丁北竹不经意地说。

徐荆芥却眼神一变,想起刚结婚半年左右时,他不允许她去工作,又不常来陪她,不忍想象,她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

没听到徐荆芥的回应,丁北竹微微侧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徐荆芥脸上:在想什么?徐荆芥摇摇头,脸颊正撞在丁北竹唇上,软软糯糯的触感。

他心念涌动,沉着声问:最近肋骨还疼吗?丁北竹转回头继续翻看文件,随口答:每天吃那么多补品早长好了,还疼什么。

徐荆芥不相信地又问一遍:真的不疼了?丁北竹用力点头:真的,你放心吧,我明天可以的。

她这样说,只是想让他别再担心,免得一直试图阻止她明天上庭。

但令丁北竹没想到的是,徐荆芥听完她的话竟然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文件。

丁北竹不解转头,扑面而来就是徐荆芥干净英俊的脸。

她在唇齿间含糊阻止他:你别闹我,我有几处还没记清楚呢。

徐荆芥呼吸渐重,自从丁北竹受伤到现在的两个月,他都不敢动她,想得急了,也只是热烈地亲吻。

可刚刚丁北竹自己亲口说的她伤好了,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徐荆芥用余光瞄了眼手表,才晚上10点,时间足够了。

当徐荆芥的手探进丁北竹衣摆时,丁北竹捧着他的脸提醒:医生说,半年内不宜做剧烈运动。

徐荆芥坏坏一笑:那我们做不剧烈的。

这爱意,炙热又小心翼翼。

第二天一早,丁北竹穿上显得她英姿飒爽的诉讼服,气势汹汹赶往法庭。

丁北竹一行人和卫麒在法院门口遇见,卫麒对徐荆芥的敌意毫不遮掩。

相比之下,徐荆芥倒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自从丁北竹和丁放那次吵架以后,徐荆芥坚定不移相信丁北竹对他的感情。

第二百四十章 暂赢徐荆芥注意到丁北竹的反常,心中愧疚他本想不给丁北竹添心烦才隐瞒自己被罢免,没想到反而坏了事。

丁北竹在隐蔽的角落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她做的辩护词都是基于徐荆芥还是董事长的情况,没想到今天刚开始就被全盘打乱。

小竹。

徐荆芥在她身后轻声叫她。

丁北竹深吸一口气,努力勾起笑容才回过头:没事,我们还有机会。

徐荆芥的自责明显写在脸上,看到丁北竹不怪他的隐瞒反而还安慰他的样子心里一酸,快走几步紧紧从背后抱住她。

我一直有派人说服那些作假证的人,但至今没有消息,我怕最后会失败让你空欢喜,所以这件事我也瞒了你。

徐荆芥把下巴垫在丁北竹头上坦白道。

丁北竹握住他在她腰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以示安抚:我知道你的苦心。

回庭前,正遇见徐母和徐荆奇,四人撞了个照面,双方都冷着脸。

只是徐母的视线一直落在丁北竹和徐荆芥交握的手上,神情很是奇怪。

再次上庭,丁北竹有了准备,这一次她的表达条理清晰,找点准确,局势大转。

卫麒虽然也不是个没用的,但他因为个人感情影响了理智,好几次说错话,给了丁北竹更大的优势。

徐荆奇那方虽然有他们伪造得天衣无缝的证据,但丁北竹这边有十全十美的说辞,所以今天这场,并没有敲定输赢。

但这个结果已经是丁北竹最大的胜利,只要不是当庭判输,丁北竹就还有机会。

休庭以后,丁北竹被卫麒拦着说话,她不愿意搭理,匆匆说了几句就往徐荆芥那边去。

可远远就听见徐母尖利的声音,指着徐荆芥说什么他不留情面,狼心狗肺之类的话。

丁北竹扒开围观人群走过去,就看到徐荆芥被徐母指着鼻子骂。

她眼瞧着他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一副乖乖听训的样子,忍不住心疼。

白眼狼还告起你弟弟了,那是你弟弟……丁北竹在徐母说到这句时挡在了徐荆芥身前,抬手拍开徐母的手,冷声道:弟弟?他弟弟污蔑他你怎么不说,凭什么一味地指责他。

徐母刻薄一笑:大伙都看看,这律师是他老婆,他们夫妻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目无尊长,不孝。

丁北竹回身对着徐荆芥莞尔一笑,柔声告诉他别怕,而后又冷声质问徐母:孤儿寡母,这么说你是只认徐荆奇一个儿子了。

她话落笑起来,笑容里都是嘲讽:你既然不认他,还有什么脸来对他的事指指点点。

徐母一时语塞,说不过就要动手。

徐母一时语塞,说不过就要动手。

徐荆芥一改刚刚的听话模样,阴沉着脸护在丁北竹身前,死死抓着徐母的手腕警告道:我说过,谁也不能动她。

徐母下意识后退,缓过神来又觉得徐荆芥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做什么,壮着胆子再次骂道:混账玩意,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为了贱人这么对我。

徐荆芥的眼神在徐母说到‘贱人’两个字时陡然一变,丁北竹看到后心里一惊,这眼神她只在顾北脸上见过。

丁北竹担心徐荆芥控制不住自己,忙抱住他,柔声哄他:荆芥,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鱼。

徐荆芥身体僵了好一会,他不开口的时间里丁北竹的心里越来越怕。

好在最后,徐荆芥只是甩开徐母的手臂,揽着丁北竹离开。

路过杜雪等人时,丁北竹本想停下和她们说话,却被徐荆芥强势地揽着离开,只得匆匆和她们说了再见。

从法院回别墅要路过津业集团,丁北竹在车窗里看到林叔的摊子,但考虑到徐荆芥一直没说话想来是心情不好,也就没开口说停车。

却没想到,徐荆芥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掉转车头在林叔的冰粉摊前停了下来。

走吧。

徐荆芥柔声对丁北竹说。

丁北竹抿唇一笑,为他即使这样生气还想着她而感到开心。

小姑娘,最近忙什么呢都不常来。

林叔和蔼地和丁北竹打招呼。

丁北竹甜甜一笑:病了,在家养着也不常出来。

林叔担忧地问:什么病,严重吗?丁北竹笑得更灿烂些:不严重,都没什么事儿了,就他矫情,不让我乱动。

林叔看了眼徐荆芥,知道他不是个爱闲聊的,对徐荆芥笑笑又和丁北竹说话:那哪是矫情,生病了可得好好养着。

他说着把冰粉递给丁北竹:我家老婆子就是早年得病没好好养着,现在啥都干不了了,你可别仗着自己年轻。

徐荆芥附和道: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让你多养养。

丁北竹撇撇嘴以示不满,下意识抬手要掐他,手伸到一半想起他心里不痛快,又缓缓收回。

徐荆芥轻笑一声,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就是掐我,我也不能由着你胡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出现晚上睡觉时,丁北竹还在计较没吃到鱼的事。

徐荆芥刚坐到床上,就被丁北竹一脚踢了出去。

他换个方向再坐,丁北竹还是踢他。

直踢到徐荆芥翻身而起把她压在身下,她才消停下来。

徐荆芥探手在她吃饱了的肚子上轻柔抚摸,恰好缓解了她吃撑的难受。

可不多时,他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丁北竹起初还很配合,但当徐荆芥呼吸急促地解她睡衣扣子时,她突然说:我肋骨疼。

徐荆芥一惊,担忧问:是今天又抻到了吗?丁北竹‘认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疼。

徐荆芥要给她拿药,她却糯糯地说不用。

他又说要带她去医院,她还说不用。

徐荆芥问她:那眼下怎么办?丁北竹侧过身,憋着笑答他:乖乖睡觉就不疼了。

徐荆芥觉得她在骗他,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即便呼吸还乱着,也只好把腰挪得远远地抱着她努力静心。

夜半闹钟响起时,徐荆芥秒起身,关了闹钟,确认丁北竹睡得正香,在她额头轻轻亲吻后起身离开。

丁北竹原本是不起夜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吃得太多,约莫1点的时候竟然被渴醒了。

她迷迷糊糊起身,习惯性地去摸旁边的人,可手扫过去,却没发现人。

顾北的事陡然浮现在脑海,丁北竹顿时清醒,恐惧地开了床头灯,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没看到别人才松了口气。

可随即又开始疑惑,大半夜的徐荆芥不睡觉跑哪儿去了。

丁北竹在别墅上上下下每个屋子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徐荆芥,思考之后忽然想起地下室还没找,于是快步向地下室走去。

离地下室越来越近,丁北竹开始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发火,又像是挣扎。

她转头看了眼漆黑的走廊,不安感渐浓,犹豫要不要开门进去。

正当她迟疑时,地下室里突然传来凄厉的喊声,那声音里尽是不甘。

丁北竹听出那是徐荆芥的声音,再也等不及,开门进去又是漆黑一片。

她摸索着开灯,屋内亮起来,她就看到徐荆芥又把自己困在墙边。

可她与徐荆芥对上眼时才发现,那不是徐荆芥,是顾北残忍诡异的目光。

丁北竹瞬间做出反应,转头就跑。

丁北竹瞬间做出反应,转头就跑。

跑到肋骨疼了才反应过来,他被锁着,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气势汹汹地折回地下室。

顾北看见她回来,放缓语气让丁北竹把那铐子打开。

丁北竹初听时真以为是徐荆芥,可看向他后立刻知道不是,略微嚣张地说: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顾北见哄骗不了她,当时就变了脸,言语间都是威胁和咒骂。

丁北竹凑近了些检查铐着顾北的手铐够不够结实,确认结实后退后几步,掐着腰仰着脖子:你就是骂得再难听,也只能被困在这儿。

那个懦夫,除了锁着我还有什么本事。

顾北恶狠狠地说。

丁北竹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别管招数老不老套,管用就行嘛。

顾北似乎骂得累了,声音小了些:你和那个懦夫是一路货色,有本事你把我解开,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丁北竹吐了吐舌头,模样气人得很:没本事。

顾北明显被丁北竹的话噎了一下,缓口气才又说:你别让我出来,否则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丁北竹只当那是耍狠威胁。

可这话从顾北嘴里出来,丁北竹的冷汗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抿着唇看了看顾北,又看了看紧闭的地下室门,挪着步子往门边靠了靠。

她上次被顾北打出来的伤还时不时地疼着呢,她想着正所谓能屈能伸,还是别招惹顾北的好。

丁北竹一边害怕着顾北,一边又担心着徐荆芥。

可毕竟是半夜,她在门边从站着变成坐着,后来不知不觉就靠着门睡着了。

睡得稀里糊涂地,突然感觉有人抱她,她一惊,腾地站起身,撞在徐荆芥下巴上,磕出了一声闷响。

徐荆芥吃痛咬牙,却在第一时间给丁北竹揉头顶。

丁北竹不确定他是谁,挣扎着要跑,被徐荆芥单手抱住: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他声音一出,丁北竹就安了心,这样温柔宠溺的声音,除了她的徐荆芥,还能是谁呢。

她把脸贴在他怀里,双手环在他腰间:我渴了起来找水,没看到你就找过来了。

徐荆芥弯腰轻轻抱起她:吓到了吗?丁北竹在他怀里点头,手紧紧抓着他的领口:多久了?徐荆芥把她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拿了水喂给她:你住院那天开始的。

丁北竹把水咽下,焦急地问: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和我说。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训斥丁北竹像听到了笑话一样笑起来,笑得脸都红了才停下。

徐母被她笑得发蒙,沉着脸问她笑什么。

丁北竹捂住嘴,装成一副极力忍笑的样子:你看着我像傻子?徐荆芥如果垮了,你能容下我?徐母着急到:当然能容下,只要他疯了,不能再管理集团,你拿着他股份的分红潇洒快活,我家荆奇掌管集团,咱们谁也不耽误谁。

丁北竹听到徐母说她家荆奇,话锋一转:这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要我和你合作,咱们之间得坦诚些。

徐母不解:你什么意思?丁北竹瞄着咖啡杯里未化开的半块方糖,淡淡道:合作讲究诚信,你对我不诚实,我怎么能信你以后不会反过头来害我。

徐母听她这话是有想合作的意思,忍不住高兴地说:我怎么做你才信,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

丁北竹犹豫着不说话。

把徐母急得直拍桌子。

丁北竹见徐母那样,知道气势做得差不多了,才装作不经意地说:荆芥的父亲是怎么没的。

徐母没多想,脱口而出答:不就是徐荆芥害死的。

丁北竹摇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他为什么打荆芥。

徐母脸色一变,支支吾吾没说话。

丁北竹很刻意地叹息一声,起身就走。

徐母忙绕过桌子拉住她:怎么总要走呢。

丁北竹嫌弃地推开她:你没诚意,我跟你浪费什么时间。

徐母表情纠结,丁北竹又要走。

行行行,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徐母又气又无奈地说。

丁北竹微微侧头,冷冷看了徐母一眼:我要听实话,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在荆芥那儿是问得出来的。

徐母听她叫徐荆芥的名字叫得亲切,狐疑地问:你不会只是想套我话吧。

丁北竹冷哼一声:这事儿,我在荆芥那儿也能问出来,只不过是想用这件事探探你的态度而已。

徐母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把丁北竹推着让她坐到椅子上,然后才坐回她自己的位置。

这事儿也没什么重要的,你非要知道这个干什么?徐母不解问。

丁北竹不耐烦地说:和你说话真费劲,你要想说就快说,怎么总这么多没用的话。

徐母白了丁北竹一眼,才回忆着往事开口:那时候我们想要……我们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怎么都生不出来。

徐母白了丁北竹一眼,才回忆着往事开口:那时候我们想要……我们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怎么都生不出来。

他去医院检查,人家医生说他是得了病,生不了,徐津业那人,脾气本来就不好,知道了这件事,脾气就更差了。

开始觉得徐荆芥是灾星,害得他生不了孩子,后来集团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喝酒,喝多了回家和我吵,再后来就开始打徐荆芥。

丁北竹是做律师的,最能抓住别人话里的漏洞。

她听着徐母下意识说他们想要孩子,后来才改成想再要。

还有徐母说,医生诊断徐父是生不了,不是不能再生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升起,但被她暗暗压下,继续听徐母说话。

出事那天,徐津业也是喝多了去打徐荆芥,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了,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徐津业已经死了。

徐母这样说着,可丁北竹从徐荆芥那里已经知道了那天的情况,徐荆芥说过他看到徐母来了,却没管他。

在徐母和徐荆芥之间,丁北竹无疑是相信徐荆芥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易就相信徐荆芥。

丁北竹忽然一拍桌子,把徐母吓了一跳。

她低声吼道:你撒谎,出事的时候,你看到了。

徐母眼神闪躲,结巴地说:我,我没有。

丁北竹忍下怒火,又装成无所谓的样子:荆芥说过,他那天看见你了,你眼睁睁瞧着他被徐津,被徐先生掐着脖子,却没有阻拦。

徐母见扯谎骗不过去,含糊着说:那我也不敢拦啊。

丁北竹的火腾地一下又烧起来,再也压不下去,愤怒地问:你也是当母亲的?眼看着自己儿子要被掐死了,竟然能忍心看着不管。

她说到这儿心念一转,试探着继续道:除非荆芥不是你亲生的。

丁北竹说完,定定地看着徐母的脸,观察她表情的变化。

而她职业的好处不只能抓话语里的漏洞,还很善于察言观色。

当丁北竹看到徐母遮掩的表情时,她大胆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

荆芥不是你的孩子。

丁北竹的理智渐渐飘远,不可置信地说着。

徐母抬手摸脸,明显的躲避姿态。

丁北竹凭着徐母刚刚讲述的话再次猜测徐荆芥到徐家的来龙去脉:徐津业是因为不能生才把荆芥领回家。

因为老一辈说不能生的人领养了孩子就能生出孩子缘,可他把荆芥领回家6年还是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觉得荆芥是灾星,没给他带来好运气。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训斥丁北竹像听到了笑话一样笑起来,笑得脸都红了才停下。

徐母被她笑得发蒙,沉着脸问她笑什么。

丁北竹捂住嘴,装成一副极力忍笑的样子:你看着我像傻子?徐荆芥如果垮了,你能容下我?徐母着急到:当然能容下,只要他疯了,不能再管理集团,你拿着他股份的分红潇洒快活,我家荆奇掌管集团,咱们谁也不耽误谁。

丁北竹听到徐母说她家荆奇,话锋一转:这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要我和你合作,咱们之间得坦诚些。

徐母不解:你什么意思?丁北竹瞄着咖啡杯里未化开的半块方糖,淡淡道:合作讲究诚信,你对我不诚实,我怎么能信你以后不会反过头来害我。

徐母听她这话是有想合作的意思,忍不住高兴地说:我怎么做你才信,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

丁北竹犹豫着不说话。

把徐母急得直拍桌子。

丁北竹见徐母那样,知道气势做得差不多了,才装作不经意地说:荆芥的父亲是怎么没的。

徐母没多想,脱口而出答:不就是徐荆芥害死的。

丁北竹摇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他为什么打荆芥。

徐母脸色一变,支支吾吾没说话。

丁北竹很刻意地叹息一声,起身就走。

徐母忙绕过桌子拉住她:怎么总要走呢。

丁北竹嫌弃地推开她:你没诚意,我跟你浪费什么时间。

徐母表情纠结,丁北竹又要走。

行行行,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徐母又气又无奈地说。

丁北竹微微侧头,冷冷看了徐母一眼:我要听实话,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在荆芥那儿是问得出来的。

徐母听她叫徐荆芥的名字叫得亲切,狐疑地问:你不会只是想套我话吧。

丁北竹冷哼一声:这事儿,我在荆芥那儿也能问出来,只不过是想用这件事探探你的态度而已。

徐母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把丁北竹推着让她坐到椅子上,然后才坐回她自己的位置。

这事儿也没什么重要的,你非要知道这个干什么?徐母不解问。

丁北竹不耐烦地说:和你说话真费劲,你要想说就快说,怎么总这么多没用的话。

徐母白了丁北竹一眼,才回忆着往事开口:那时候我们想要……我们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怎么都生不出来。

徐母白了丁北竹一眼,才回忆着往事开口:那时候我们想要……我们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怎么都生不出来。

他去医院检查,人家医生说他是得了病,生不了,徐津业那人,脾气本来就不好,知道了这件事,脾气就更差了。

开始觉得徐荆芥是灾星,害得他生不了孩子,后来集团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喝酒,喝多了回家和我吵,再后来就开始打徐荆芥。

丁北竹是做律师的,最能抓住别人话里的漏洞。

她听着徐母下意识说他们想要孩子,后来才改成想再要。

还有徐母说,医生诊断徐父是生不了,不是不能再生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升起,但被她暗暗压下,继续听徐母说话。

出事那天,徐津业也是喝多了去打徐荆芥,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了,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徐津业已经死了。

徐母这样说着,可丁北竹从徐荆芥那里已经知道了那天的情况,徐荆芥说过他看到徐母来了,却没管他。

在徐母和徐荆芥之间,丁北竹无疑是相信徐荆芥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易就相信徐荆芥。

丁北竹忽然一拍桌子,把徐母吓了一跳。

她低声吼道:你撒谎,出事的时候,你看到了。

徐母眼神闪躲,结巴地说:我,我没有。

丁北竹忍下怒火,又装成无所谓的样子:荆芥说过,他那天看见你了,你眼睁睁瞧着他被徐津,被徐先生掐着脖子,却没有阻拦。

徐母见扯谎骗不过去,含糊着说:那我也不敢拦啊。

丁北竹的火腾地一下又烧起来,再也压不下去,愤怒地问:你也是当母亲的?眼看着自己儿子要被掐死了,竟然能忍心看着不管。

她说到这儿心念一转,试探着继续道:除非荆芥不是你亲生的。

丁北竹说完,定定地看着徐母的脸,观察她表情的变化。

而她职业的好处不只能抓话语里的漏洞,还很善于察言观色。

当丁北竹看到徐母遮掩的表情时,她大胆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

荆芥不是你的孩子。

丁北竹的理智渐渐飘远,不可置信地说着。

徐母抬手摸脸,明显的躲避姿态。

丁北竹凭着徐母刚刚讲述的话再次猜测徐荆芥到徐家的来龙去脉:徐津业是因为不能生才把荆芥领回家。

因为老一辈说不能生的人领养了孩子就能生出孩子缘,可他把荆芥领回家6年还是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觉得荆芥是灾星,没给他带来好运气。

第二百四十四章 护他丁北竹忍不住心疼徐荆芥,眼泪不由得落下来。

她指着徐母哽咽道:你非但不知错,现在还来祸害他,你到底要把他害成什么样才肯罢休。

徐母恼了:我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你怎么能对我这个态度。

丁北竹激动地说:要不是看在你是他母亲,我说的更难听,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他。

她实在觉得自己哭着指责缺了些气势,可是她忍不住,既觉得委屈,又觉得心疼,那么好的徐荆芥,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徐母那性格,哪里能忍着被小辈指着鼻子训,忽然起身端着咖啡就泼向丁北竹。

预想的咖啡糊脸并没发生,丁北竹睁眼,就看到徐荆芥把她挡得严严实实,背上还不停地流下乌黑的咖啡。

徐荆芥刚刚在丁北竹身后听她哽咽着问凭什么,说不好心里什么滋味,就是想着以后别让她哭了,她这一哭,太揪他的心了。

吓到了吧?徐荆芥柔声问。

他这样护着她,丁北竹的心更疼了,那强忍着的眼泪立刻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她紧紧抱住他,趴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愤愤道:他们太欺负人了。

徐荆芥轻笑,温柔地拍她的背安慰她:别哭,他们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丁北竹的嘴贴着徐荆芥的胸口,声音闷闷地:不是欺负我,是欺负你。

徐荆芥动作一僵,随即露出温暖的笑容: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说着捧起她的脸,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有你疼我,那些都值了。

丁北竹又扑到他怀里,笃定地说:我会陪着你的,别怕。

徐荆芥又安慰丁北竹几句,才看向紧张地站在一旁的徐母。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你还要打我?徐母忐忑地问。

徐荆芥冷哼:你应该庆幸,你这杯滚烫的咖啡没有泼到她身上。

徐母咽了咽口水,还想说什么涨涨自己的气势。

然而徐荆芥根本不等她说话,揽着丁北竹头也不回地离开。

丁北竹哭得不停抽气,一抽气就抻得肋骨有些疼,她抽一口气就捂着肋骨皱一下眉,那模样把徐荆芥逗得捧腹大笑。

丁北竹见他笑自己,抿着唇在他腰上狠掐一下,疼得他也倒吸口气才满意些。

车里安静下来,徐荆芥瞄着她表情缓和很多,暗暗高兴自己这转移她注意力的招数奏效了。

丁北竹靠着座椅细细回想和徐母的对话,想来想去,有一处怎么想都理解不了。

徐荆芥看到她又皱起眉头,轻声问:还生气呢?徐荆芥看到她又皱起眉头,轻声问:还生气呢?丁北竹点头,又摇头。

徐荆芥伸手在她脸颊捏了捏: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丁北竹斟酌了措词问道:我在想,她那么疼徐荆奇,之前怎么会答应让你做董事长?徐荆芥没说话,丁北竹看他惆怅的侧脸也没追问。

临到别墅时,徐荆芥才回答:那时候集团濒临破产,她没办法,姑姑没办法,所有人都没办法。

他苦笑一声:所以把我推上去,如果集团倒了,还能说是继承人年轻,经验少掌管不利才破产的,这样徐家还能留点面子。

丁北竹平息了的怒气再次上涌,她愤愤地问:他们就这么利用你?徐荆芥强扯出一个笑脸,把车停在门口却没进去,继续说:可他们没想到,我把集团救活了,既得了股东信任,又给自己挣下了家产。

没想到……丁北竹猜到了他停顿中藏着的话,接口道:没想到,即使这样,还是得不到她的认可。

徐荆芥转过身,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你看出来了?丁北竹握住他的手:谁都能看出来吧,你很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和疼爱。

徐荆芥苦笑:谁不希望父母承认自己的努力呢。

他这话一说,丁北竹更不敢把今天知道的事告诉他了。

丁北竹不想再说这让他难过的事,转移话题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徐荆芥轻笑:说出来你不许生气。

丁北竹佯装不悦:你跟踪我?徐荆芥尴尬点头,但立刻解释:我想着如果是杜雪或者任何我认识的人,你都不会瞒我,能让你瞒我去见的,多半是那几个不怀好意的。

要么是卫麒,要么是孟肃阳,要么是徐荆奇,这几个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你被欺负,就自作主张跟着你去了。

徐荆芥说到这儿表情愧疚地说:别生气好不好,我就是太担心你了。

丁北竹叹气,摇摇头说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他不是怀疑她背叛,也不是猜忌她什么,只不过是不放心她。

虽然方式不对,可她实在气不起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好事似乎有人接茬,顾北就更嚣张些:你也配和我犟。

丁北竹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配不配我都犟了,你能怎么样?顾北恼了,恶狠狠地说: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丁北竹端着盘子靠近顾北,在他面前得意道:左右你锁着,我怕什么。

顾北气得不行:你把锁打开。

丁北竹摇头晃脑:我不,开锁你又要打我了。

顾北哄骗她道:我不打你。

我不信。

丁北竹又咬了一口青团,囫囵嚼了几下说。

顾北:我真的不打你了。

丁北竹:我不信。

顾北忽然问:你知道怎么开锁吗?丁北竹无辜地说:荆芥怕我泄密,没告诉我。

顾北气得脸都白了:那你在这儿装模作样,废物。

丁北竹不服气地怼他:你不废物你自己打开啊。

顾北咬着牙威胁:你别让我开了锁,否则我一定扒了你的皮,把你……丁北竹听着呲了呲牙,拿起她咬过的青团塞进了顾北嘴里:咦,快别说这吓人的话了。

徐荆芥清醒后,丁北竹还坐在门边吃东西,他等着定时的锁打开,蹲在她身边摸了摸她微鼓的肚子:吃了不少吧。

丁北竹盯着徐荆芥的眼睛看了看,确认是徐荆芥才认真地问:你那铐子不会有不灵光的时候吧。

徐荆芥不解。

丁北竹又问:就是,会不会突然不好用了,会不会把顾北放出来。

徐荆芥摇头:这是高价定制的,就是停电都还能再用两天,不会放他出来的,放心吧。

丁北竹还是不放心,再三确认好几遍。

徐荆芥憋着笑看她:你干什么了这么心虚。

丁北竹甜甜地笑,并不回答徐荆芥,缠到他身上糯糯地说:抱我上去吧,懒得走。

回到楼上,丁北竹背对着徐荆芥躺着,她心里有事睡不着,又不想被徐荆芥看出来,只装得呼吸平稳像是睡了。

徐荆芥的手搭在她腰上,本是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渐渐地就停了下来。

丁北竹试探着转头看他,他幽深的眼眸闭着,眉头紧锁睡得沉稳。

她轻轻抚平他的眉心,手却停在他眼角没拿走。

丁北竹记得,从前他偶尔在她这儿睡着也是这样皱眉,她只当是集团事多扰得他心烦。

丁北竹记得,从前他偶尔在她这儿睡着也是这样皱眉,她只当是集团事多扰得他心烦。

现在想来,他是太难了,才连睡着都是苦的吧。

她在寂静的夜里对他许诺:荆芥,我会把他们欠你的美好,都补给你。

第二天清晨,丁北竹在睡梦中觉得鼻尖痒,伸手扫了一下,却扫到徐荆芥的脸。

她微眯开眼,正对上他柔软的目光。

几点了?她喃喃问。

徐荆芥在她额头亲吻,有淡淡地牙膏香气:快中午了。

丁北竹侧头看向窗外,黑压压地一片,伴着淅淅沥沥的水滴,原来是下雨了。

她雀跃着下床,像没见过下雨一样兴奋:下雨了诶。

徐荆芥宠溺地看她。

丁北竹趴在窗边看了会雨,忽然急急忙忙跑到卫生间洗漱,又跑出来拉起徐荆芥向外走。

徐荆芥不理解她这着急忙慌地是要做什么,却也不问,只乖顺地跟着。

丁北竹一刻不停地拉着徐荆芥直奔进那越下越大的雨里。

徐荆芥怕她着凉生病这才开口阻拦。

丁北竹却不停,找到院子里一处积水的地方抬脚就踩上去。

徐荆芥看她笑得高兴,不忍心打扰,默默进门拿了伞出来给她挡雨。

丁北竹正玩得高兴,忽然感觉不到雨水了有些疑惑,抬头看徐荆芥温柔地笑着给她撑伞,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然后笑眯眯地说:你也踩一踩,不怪小孩子爱玩,真的很好玩。

徐荆芥果断拒绝。

奈何丁北竹执着,非拉着他一起。

徐荆芥起初只是配合她胡闹,玩着玩着竟然也从中得到乐趣,不用丁北竹拉着就自己找水坑踩去了。

丁北竹看着他脸上难得的天真神态,暗暗地想,你小时候错过的快乐,我们一点一点找回来。

两个人孩子般玩水到雨停才回楼上去,徐荆芥催着丁北竹快点去洗澡,免得湿气在身上久了着凉感冒。

没想到丁北竹前脚进浴室,徐荆芥后脚就跟进去。

这澡,足足洗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期间还要顾着丁北竹那没长好的肋骨。

徐荆芥把丁北竹抱出来后,她就赖在床上不想动了,肚子饿得直叫也不肯下楼去吃饭。

亏得徐荆芥宠她,做好了饭端上来,由着她在床上赖着把饭喂给她。

这样不用早起,睡到日上三竿,肆无忌惮在床上赖一整天的日子实在是好。

第二百四十六章 坏事杜雪带来的消息虽然没多重要,但也算是为丁北竹查徐荆芥身世开了个头。

孟肃阳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是丁北竹在查徐荆芥小时候的事,竟然主动打电话约丁北竹见面。

恰好徐荆芥今天出去办事,丁北竹也不用想着怎么瞒着他。

孟肃阳约丁北竹在他家见面。

丁北竹起初不同意,可孟肃阳说他病了出不了门。

丁北竹想着孟肃阳和徐荆芥自小就认识,怕错过有用的信息,虽然心里忌讳,却还是硬着头皮如期赴约。

孟肃阳来开门时,丁北竹打量他并没有什么病态,不安感更甚,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调到徐荆芥的通话框上。

来得这么快啊。

孟肃阳刻意自然地说着。

丁北竹与他拉开距离,淡淡回应:又不远,能用多久。

孟肃阳往前走了几步,丁北竹下意识又退后几步。

这一来一往明显的抵触,孟肃阳强装的随意也终于撑不下去,瞬间垮下脸来。

丁北竹毫不在意他有什么情绪,只想着快点把该问的问了,赶紧离他远些,毕竟他有前科。

你从哪儿知道我在问荆芥小时候的事的?丁北竹隔着茶几问孟肃阳。

孟肃阳没有答话,能看到他咬牙导致的脸侧的骨骼上下起伏。

丁北竹深吸口气,毕竟她是有求于人,再怎么着也得保持个好态度,扯出个笑脸耐着性子又问:孟总,你知道些什么?孟肃阳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抬手指了指她那侧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丁北竹防备着他,哪里肯坐下。

孟肃阳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仰头靠在沙发上,傲慢地说:说来话长的事,你不坐下,我怎么开口。

他这话是挑明了她不坐下他就不说,丁北竹暗掐了自己一下,搭着沙发边坐下去。

孟肃阳这才满意,又指了指丁北竹面前的茶杯:是你最爱喝的茶,尝尝。

丁北竹终于没了耐心,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荆芥,周怀一起长大的,你知道的周怀应该也知道,我不是非问你不可,用不着在这儿看你磨磨唧唧。

她嘴上这么说,可是她是绝对不会去问周怀的,周怀和徐荆芥好得穿一条裤子,她前脚问周怀,后脚徐荆芥就会知道。

丁北竹话落作势要走,被孟肃阳拦住去路。

她警惕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怒声问:你要干什么?孟肃阳没再靠近她,却也没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孟肃阳没再靠近她,却也没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丁北竹本来就不相信他,更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没好气地说:想了解他的童年不行吗。

本来就是一句很敷衍的话,没想到却刺激到了孟肃阳,他突然就火了,眼神里都是愤怒。

丁北竹没想到他会突然扑过来,躲闪不及被他扑了个满怀。

孟肃阳死死抱着她,丁北竹拼了命挣扎都没能从他怀里出来。

好在她手还能动,给徐荆芥拨过去电话,他迅速接起。

丁北竹听不见徐荆芥在说什么,也顾不上听他说,只是放声大喊孟肃阳家的地址。

她第二遍没等喊完,孟肃阳就掰开她的手指把手机摔了出去。

丁北竹不知道徐荆芥听没听清,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徐荆芥身上。

孟肃阳摔过手机脾气更大,红着眼睛怒问丁北竹:为什么又是他,这天底下是没男人了吗,你怎么又选了他。

丁北竹用指甲抠他的手臂,他却好像没知觉一样。

大学的时候我见过你,大一迎新的时候,我帮你拎的行李,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低三下四的事,还不是因为看上你。

再见你,你已经是徐荆芥的人了,我暗暗喜欢你那么久,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能娶你。

丁北竹对他说的话丝毫没有记忆,只觉得他是疯了在说胡话。

我那么珍视你,你醉死过去我都不舍得动你,可徐荆芥把你当个替身你也愿意。

后来你们离婚,我以为你终于能看到我的好了,但是你一举一动都是对我的疏离。

丁北竹,我对你不好吗,我到底比徐荆芥差哪儿了?他说着捏住丁北竹的脸,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我现在想明白了,不是我差,是你不识好歹,你瞎了眼,你自己下贱。

丁北竹的心思一直用来推搡他,听到这句话,扬手就是一巴掌:孟肃阳,你也算书香世家,竟然说得出这种话。

孟肃阳被打后忽然笑起来,狡诈污秽。

你在徐荆芥那儿什么脸面尊严都不要,在我这儿装什么高洁。

他说着来扯丁北竹衣服。

恰好她今天穿的是圆领衣服,撕起来倒也没那么容易。

两人拉扯间,忽然听见孟肃阳家的门传来巨响。

丁北竹听见了,孟肃阳像是没听见,还执着于要对丁北竹做过分的事。

第二百四十七章 遗言意外那感觉只是像被不知名的大虫子咬了一口。

丁北竹错愕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只是被刀尖扎了一下,并没被整把刀扎穿。

还没来得及庆幸躲过一劫,对上顾北那极具特色的眼神,她想着,她完了。

这段时间陪着徐荆芥在地下室时,没少拿话堵顾北,说不过时还上手掐顾北几次,虽然掐的是徐荆芥的身体,可毕竟是顾北的意识。

顾北更是不止一次威胁丁北竹,他如果出来,一定扒了她的皮。

眼下他不止出来了,手里还恰好有扒皮的工具。

想到这儿,丁北竹冷汗都下来了,肋骨刚痊愈,又要住院了吗。

她胡思乱想间,顾北忽然轻笑,竟然是爽朗的声音:现在知道怕了?丁北竹忙放开他后退几步,却被顾北拉回到怀里。

他眼神阴暗地看着她:只有我能欺负你。

话落握紧了刀,作势就又要朝着孟肃阳过去。

丁北竹再拦,顾北就又停了。

几次以后,顾北终于恼了,掐着丁北竹的手腕问她要干什么。

丁北竹见自己能拦住顾北,不由得更大胆些,反手拉住他就往外走。

一是怕顾北真把孟肃阳怎么样,更怕孟肃阳看出徐荆芥的问题。

毕竟现在丁北竹已经知道了孟肃阳的真面目,实在不能不防着他。

孟肃阳也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怎么了,竟然没追来。

丁北竹拉着顾北走到孟肃阳家门口才发现,那门是被徐荆芥硬生生踢开的。

她下意识去看身后拉着的人,回望她的是柔软担忧的目光。

你回来了。

丁北竹小声惊叹。

徐荆芥一直看着她背上的血印子,紧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北竹沉默地把他拉回车里才跟他解释:我背上那伤不是你弄的,是……她还没说完,徐荆芥就咬牙问:孟肃阳干的?丁北竹忙摆手:不是不是,是顾北和孟肃阳打起来的时候我去拦着,不小心蹭到的。

徐荆芥垂下头去,喃喃自语:又是我。

丁北竹见状立刻转过身给他看伤口,柔声安慰:你看这伤口,是没收住力气不小心碰到的,如果是故意的,我肯定不会只受这点伤。

尽管徐荆芥看到了那并不怎么样的伤口,却还是满心自责,他又一次伤她了。

尽管徐荆芥看到了那并不怎么样的伤口,却还是满心自责,他又一次伤她了。

丁北竹看得出他的心思,越过两个座椅中间的障碍,支着身体把自己塞进他怀里。

荆芥,我不疼,也亏得你及时出现从孟肃阳手里救下我,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点小伤你别乱想,也怪不得你,总会变好的。

她声音柔软,听得人心里安稳舒畅。

徐荆芥把她拢进怀里,有千万句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天以后,孟肃阳再没了消息。

丁北竹偶尔想起孟肃阳的话,忍不住回忆刚入学时的情景,可怎么也想不起和孟肃阳相关的任何事。

和宋景柔聊起这件事,宋景柔也没什么印象。

但宋景柔那个暴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认真回想,只知道光是骂孟肃阳就骂了好几个小时。

宋景柔只是骂还觉得不够,非要去肃阳律所找孟肃阳出气,被丁北竹阻止。

如今看破了孟肃阳的嘴脸,他根本就不是那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肚子里的坏水掏出来能溺死一条鲨鱼。

宋景柔这没有弯弯绕心思的,如果真惹恼了孟肃阳,还不知道他会对宋景柔做什么,丁北竹哪里肯让宋景柔为她招惹这种小人。

骂得累了,两个人才说起姐妹间的闲话。

最近和周怀怎么样,求婚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丁北竹摸着胖兔子的头问。

宋景柔声音洒脱:我和他说清楚了,结婚这事没得商量,肯定不结,他也说不再逼我了,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有没有那张证不重要。

丁北竹怅然:周怀这浪荡子,竟然对你这么着魔,算难得了。

宋景柔跟着感慨,也深知周怀的好。

可宋景柔转念一想,赞叹地说:徐荆芥能对你这样我也是没想到,周怀说起他来也很意外,说还没见徐荆芥为了谁能丢了理智。

丁北竹想起徐荆芥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满面洋溢起幸福的笑,捏着胖兔子的脸对宋景柔说:等我把一些事查清楚,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她话落想起明天是丁放许婉办婚礼的日子,问宋景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明天就是婚礼了。

宋景柔心虚地说:我回来了,在周怀家呢。

丁北竹酸溜溜地说:唉,现在回来都不先找我了。

宋景柔自知理亏,转移话题问:你和丁放哥说话了没啊?没有,我连装饰婚房都是趁着他上班的时候。

丁北竹赌气地回答。

宋景柔大笑:幼不幼稚,那明天怎么办?丁北竹撇撇嘴:哼,我是女方那边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被杀丁放这句话没了刚刚的虚弱,十分有底气。

只是这句话说完,那边就没了丁放的声音,只剩下许婉的哭喊。

丁放,你别睡,再撑一撑,我叫救护车了。

丁放,别丢下我。

丁北竹开始听不清许婉的话,断断续续地耳鸣和晕眩感。

徐荆芥拍她的背让她说句话,她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声音。

他急得不行,用力拍在她背上,她猛地吐出一口气,涨红的脸色才缓解不少。

丁北竹清醒过来后死死抓着徐荆芥的手,指甲嵌进他手背她都没有发觉,颤着声音说:我哥,我哥。

徐荆芥不再浪费时间,迅速抱起她就往车的方向跑。

丁北竹和徐荆芥赶到老房子时,救护车还没到。

门大敞着,有警察围在附近,许婉面无表情瘫坐在丁放身边,和满地的血融在一起。

丁放脚下一条粗长的血迹,从门口蔓延到他的身体下,像是被人扎伤了拖拽过去的。

他静静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刀插得很深,只能看到刀柄,一丁点刀刃都看不见。

丁北竹几乎是被徐荆芥揽着拖过来的,如今看到眼前的一幕,腿下发软,幸好有徐荆芥扶着,否则怕是会直直趴在地上。

警察来问他们是谁,徐荆芥解释了身份,警察却也没放他们进去,只说要保护现场。

丁北竹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力气,推开徐荆芥就要往屋里冲,被警察拦住。

她哑着嗓子嘶吼:那是我哥,我惹他生气了,我得去道歉,我道歉了他才能理我。

丁北竹的声音传到许婉耳朵里,她终于有了些反应,木然转头看向丁北竹,哽咽着说:他走了。

不是,没有,他就是生气了。

丁北竹摇着头不肯承认,嘴里胡乱地说着。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骂我吧,你打我也行,我知道错了。

徐荆芥看她这样实在心疼,上前把她抱在怀里,严严实实遮住她的视线,不再让她看那揪心的画面。

丁北竹起初还挣扎,后来哭得上不来气晕死过去。

救护车赶到时已经救不了丁放,倒是恰好给丁北竹做了急救。

医生本想把丁北竹带回医院,但徐荆芥知道,如果没有让丁北竹过去看看丁放,她这一生都难心安。

所以把医生和丁北竹一起留了下来。

丁北竹在急救床上睁开眼睛,但神志还没清醒,双眼无神地盯着救护车顶看了好一会,才突然坐起身。

把手背上的针直接勾了出去,可她像是不知道疼。

把手背上的针直接勾了出去,可她像是不知道疼。

丁北竹跌跌撞撞再次奔回老房子。

警察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倒是没拦他。

许婉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在丁放身边,紧紧握着丁放的手不肯离开。

丁北竹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的手指泛着白,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她紧咬着牙平复情绪,有了些力气后才迈开第一步,晃晃悠悠第二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闷闷地,在这人声嘈杂的环境里都格外明显,可见这一下跪得多重。

徐荆芥去扶她,可她身体瘫软根本拉不住。

丁北竹的目光一直在丁放脸上,他太白了,白得吓人。

她转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徐荆芥,嘴唇抖了又抖喃喃地说:我哥。

徐荆芥眉头拧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丁北竹又回头去看丁放,还是那飘忽的声音:我哥。

她说着,连滚带爬地到丁放身边,抖着手去拉丁放的手,那手还有余温。

哥啊。

丁北竹像从前一样撒着娇叫丁放。

可丁放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宠溺地摸她的头叫她丫头。

丁北竹见他不理自己,委屈地哄他:别生气了。

她话落把丁放的手放在自己头上,仿佛这样丁放还能活过来一样。

可这个动作只换来她满头满脸的血,并没有听到一丝丁放的声音。

丁北竹那被堵在胸口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像断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砸在血泊里。

哥,你和我说句话吧,我太难受了,和我说句话吧。

我错了,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你起来行不行,只要你起来,我再也不见徐荆芥了。

徐荆芥听到这句不自觉握起拳头,倒不是因为丁北竹说要离开他,而是因为他理解丁北竹此时无能为力的痛苦。

我谁也没有了,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哥,你答应过我的。

丁北竹的哭声在房间里反复回荡,每一声都撞进徐荆芥心里,可纵使他再心疼,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哭了很久,说了很多话,只是哭声和说话声都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这似乎也证明,她渐渐接受了丁放已经和她相隔两个世界的事。

丁北竹的眼泪哭干了,即使心里难受,却掉不出一滴泪。

第二百四十九章 林叔许婉的话音刚落,丁北竹脸色一白,身体一软,又晕死过去。

丁北竹再醒过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徐荆芥怕她又猛地坐起来扯掉吊针,一直扶着她的手臂,感觉到她手臂微动,忙探身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丁北竹的嗓子哑得听不出说什么,徐荆芥分辨好久,才明白她在问‘我哥呢。

’徐荆芥哄着她让她别动,把病床摇起来些才回答她:哥被带回警局了。

丁北竹嘶哑着嗓子说:那是我哥,让他们把我哥还给我。

徐荆芥双手在她身边支着,以应对她随时的冲动,声音柔软:小竹,这是刑事案件,他们得带哥回去调查。

丁北竹根本听不进去,扯着那都带了蜂鸣声的嗓子再次说:我要我哥,把我哥还给我。

徐荆芥见她情绪不稳,迎面抱住她哄道:等这针打完,我带你去接哥。

丁北竹倔强地说要现在去。

徐荆芥却不肯,执意禁锢着她,保持着姿势等她打完针才松开她。

许婉录完口供不肯走,也犟着要和丁放一起回家。

徐荆芥缠着丁北竹到警局时,正撞见警察把杀害丁放的人带出来要送走。

丁北竹错愕地看着那个人,吃力抬手指着那个人叫他:林叔……林叔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丁北竹也是一愣,大声问她怎么在这儿。

身边有警察叫人去领丁放的尸体,林叔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要到丁北竹面前,边挣扎边说:你姓丁?你是那个杀人犯的妹妹?丁北竹实在想不明白林叔为什么要杀害丁放,她第一眼看林叔就觉得亲近,他们俩像是忘年交,可怎么今天变成了这样。

林叔不知怎么从警察手里挣脱出来,表情恐怖向丁北竹扑过来。

徐荆芥错身挡住丁北竹,和警察一起把林叔控制住。

可林叔即使碰不到丁北竹,嘴上也一直在咒骂,说着怎么不连她也杀了,说如果早知道她姓丁,那些冰粉就算喂狗也不会给她吃。

丁北竹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像浆糊一样乱。

她不明白,这大好的日子怎么就戛然而止了。

宋景柔风尘仆仆赶过来,看到丁北竹坐在地上忙上前扶她。

可丁北竹却被她突然的触碰吓了一跳,眼神都涣散了几秒才重新聚拢,怔怔看着宋景柔。

北竹,我来晚了。

宋景柔抱住丁北竹,哭着说。

丁北竹却是哭不出来了的,她眼睛干得难受,像是在眼睛里面养了一块沙漠。

周怀到徐荆芥身边悄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徐荆芥把已知的经过跟周怀讲了一遍。

徐荆芥把已知的经过跟周怀讲了一遍。

周怀脸色大变:那人姓林?徐荆芥听见这话呼吸一滞:不是查到那家人不在A市了?周怀按住他的肩:人家走了就不能回来?姓林,说杀人偿命,除了林友的父亲,还能是谁。

徐荆芥后悔得直咬牙,之前和林叔遇见的时候,怎么就没多想一想,没查一查,怎么就大胆地相信林友父母不会回来。

他下意识背过身不看丁北竹,突然害怕丁北竹因为丁放的死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害怕她知道了他就是那个男孩。

丁北竹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从地上吃力地起来。

徐荆芥听见声音忙去扶她,被她顺手扯住领口:什么林友,什么杀人偿命,你知道什么?他面露难色,不知道怎么开口。

丁北竹见状更加着急,说话都咬舌头:你知道什么,你说话啊。

周怀明白这件事只能徐荆芥亲口对丁北竹说,他是想解释为什么调查她,还是隐瞒其中缘由,都得由徐荆芥说了算。

周怀抬手示意宋景柔过来,和她一起去陪许婉。

徐荆芥脑中迅速整理了一下语言,摘头去尾扯谎说了几句。

丁北竹此时脑子乱,也顾不上分辨徐荆芥话里有没有漏洞,只是听出了林叔杀丁放的缘由。

原来林叔是十几年前丁放失手害死的那个小混混的父亲。

冤冤相报,十几年了竟然还没能熬到被原谅。

丁北竹垂下眼去,遮住眼里的愧疚和万分自责。

她暗暗地想,哥的死是因为我,我终究害了他一生。

警局这边结束,丁北竹一行人带着丁放离开。

那活生生的人,眼下变成了一个黑袋子。

一直到火葬场,丁北竹都很平静,谁也不知道她是想开了还是难过傻了。

不到一年,丁北竹竟来了这地方两次。

工作人员抬走丁放,许婉哭得声嘶力竭,丁北竹却只是静静看着。

她如果哭一哭,大家还能放心些,可她这样,徐荆芥心里更慌。

北竹,难过你就哭出来,憋在心里要憋坏的。

徐荆芥柔声劝她。

丁北竹眼皮都没动一下,还是那木然的样子。

第二百五十章 婚礼从火葬场回来的路上,丁北竹和许婉商定把丁放葬在丁父丁母身边,全了他想和他们在一起的心愿。

徐荆芥自作主张没有把丁北竹和许婉送回老房子,那是个伤心地,她们去了只会更难受。

回到别墅,胖兔子一如既往挪过来要趴丁北竹的脚背,挪到门口却发现脚太多,它找不到哪个是丁北竹,撅着胖胖的兔尾巴又挪回窝去。

宋景柔搀着许婉坐到沙发上,徐荆芥扶着丁北竹坐在对面,周怀试探着从丁北竹手里拿过丁放的骨灰盒,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放下。

几个人静静地坐着,谁都没心思说话。

许婉的眼睛肿得有核桃大却还在哭。

丁北竹哭不出来,就瞪着眼睛干坐着,两三分钟才眨一下。

宋景柔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却没头没脑说了句:明天的婚礼得取消了吧。

她说完就捂住自己的嘴巴,暗暗责骂自己明知道说话没脑子还非要担起这转移注意力的责任。

本以为这话说完,许婉又要更难过了。

没想到,许婉却瞬间反驳:不取消。

所有人都一愣,连丁北竹都回了些神。

新郎都没有了,还结什么婚呢。

许婉看向远处丁放的骨灰盒:答应了嫁给他,不能反悔。

丁北竹捂住自己的眼睛,叹息着说:许婉姐,我哥没了,结不了了。

许婉忽然笑起来,指着骨灰盒柔声说:他在那里面。

徐荆芥只当许婉是难过得神志不清了,也想劝她,可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许婉打断。

我的婚礼我说了算,你们谁再拦我,以后就别联系了。

许婉说这话时,能看得出是真的生气了,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丁北竹虽不想惹许婉生气,可更不想她一时冲动毁了自己后半生,踉跄着坐到她身边,拉着她手劝:许婉姐,我哥一定不愿意你把后半生都搭在他身上。

许婉闻言目光定定地落在丁北竹脸上,看了她许久才轻声开口,语气里尽是失望: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

丁北竹被她的话击在胸口,一口气堵得心里直疼。

她情感上确实是明白的,换做今天面对这件事的人是她,她也会像许婉一样,义无反顾选择徐荆芥。

最后丁北竹拗不过许婉,只好点头答应。

夜里宋景柔和许婉住二楼客房,周怀在另一间客房,徐荆芥和丁北竹在三楼卧室。

丁北竹靠在徐荆芥怀里,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的月光发呆,明天是农历15,今天的月光亮得很。

月亮要圆了。

丁北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月亮要圆了。

丁北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徐荆芥环抱着她,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闻言手上紧了紧,沉声安慰:你还有我。

丁北竹微微侧头,额头贴在他下巴上:我不该和他置气的。

她嗓子哑得特别厉害,说这几个字费了好大的力气。

徐荆芥在她额头亲了亲,柔声说: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丁北竹苦笑:是啊,意外总发生在我们没想过它会发生的时间。

徐荆芥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些。

丁北竹把头埋在徐荆芥胸口,喃喃地说:我想去看看林婶。

徐荆芥轻轻拍着她手背的手指顿了顿,几秒以后继续拍着回答道:好,我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第二天的婚礼如期进行。

丁放这边没亲戚,只来了几个同事,许婉那边也没请长辈,本来就是要先结婚后告诉她父母的,请了亲戚怕是婚礼会办不成。

丁北竹穿着伴娘服跟在许婉身边,徐荆芥则是伴郎。

许婉穿着雪白的婚纱,妆容精致,怀里抱着檀木骨灰盒,一步一步走过花路。

在座的每个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许婉却仿若未闻,依旧在司仪的指引下完成了所有流程。

只是戴戒指时,她要自己戴。

喝交杯酒时,她要把丁放那杯倒在地上。

丁北竹在许婉身后看着这一切,心里既感动又酸楚,如果哥还在,他和许婉姐该是多好的一对。

可是这一天再也不会有了,被十几年前的她毁了。

许婉笑颜如花地给来的人敬酒,面容沉静地向大家表示感谢,谢他们来参加她的婚礼。

有心思直的,问许婉为什么和一个骨灰盒结婚。

许婉笑着答话:婚期订好了,可他突然出了事。

那人又问,为什么不干脆算了。

许婉还是笑,眼眶都笑红了,却还故作轻松说:他没了,领不了结婚证,我只能用婚礼来告诉大家,我是他丁放的妻子了。

她这话把丁北竹听得心像刀绞一样,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大口喘气。

许婉还在那边和朋友谈笑风生,突然听到酒店门口传来一声怒吼:许婉,你个不孝的东西。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血脉许婉闻言梗着脖子反驳:我嫁我心里的人,怎么就作践自己了。

许父跳脚怒斥:你心里的是个什么东西,活着的时候我和你妈就不同意,现在他死了你还非要嫁,你离了这个男人活不了了?许婉怔了怔,低头看着丁放的骨灰盒,没头没脑喃喃地说:好难啊。

即使这样提防着被许父许母知道这场婚礼,终究是没能瞒住,好好的一件事,到底是丢了脸闹了笑话。

后来许父硬要带许婉回家。

丁北竹起先还拦着,可许父有天大的力气,死死握着许婉的手不松开,丁北竹不忍心许婉被这样左右拉扯,主动松了手。

许婉最后是被许父拖着离开的,长长的婚纱拖尾被扯坏了,一路抽着丝散出去好远。

可那骨灰盒,她还稳稳抱着。

丁北竹处理完酒店这边的事,想要去许婉家看看她。

徐荆芥劝她说许父毕竟是许婉亲爸,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把许婉怎么样,带许婉回家也好,不然许婉一个人,她总归不放心。

丁北竹想了想觉得也是,让许婉住在别墅她总觉得不方便,眼下回了她自己家,有父母陪着,兴许心情也能好点。

徐荆芥看着她脸色不好,哄她先回家歇歇,改天再去看林婶也不迟。

丁北竹还想和徐荆芥争辩几句,可徐荆芥眉一皱,说自己也累了,丁北竹这才答应。

可两个人到家刚歇下,就接到许母电话,说许婉自杀了,抢救过来只说了句要找骨灰盒,就再也不理人。

许母知道丁北竹和许婉向来关系好,想着让她来帮忙劝劝。

丁北竹这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去医院。

许婉胡乱吃了很多药,眼下洗了胃虽然稳定住了,可是脸色很差,眼神里也没有生气。

丁北竹小心翼翼靠过去,生怕动作大了吓到许婉。

许婉看到丁北竹,眼神才动了动,虚弱地说:我丈夫呢?丁北竹眼睛发酸,却还是流不出眼泪,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那盒子好好地放着呢。

许婉不信,反复问:我丈夫呢?徐荆芥远远听见,冷声问许父:我哥的骨灰盒呢?许父背过身不说话,许母倒是不像许父那么大火气,忙解释:我们也知道那是丁家重要的东西,所以再怎么生气也没动那骨灰盒。

徐荆芥没耐性听他们给自己开脱,语气不善又问了一遍盒子在哪。

许母说在家。

他抬腿就走,边走边叫许母跟上。

他抬腿就走,边走边叫许母跟上。

许婉像着了魔一样只重复那一句话,就是问她丈夫呢。

丁北竹各种各样的话都哄了她还是没别的反应。

直到徐荆芥匆匆忙忙赶回来,把骨灰盒端到许婉面前。

许婉这才有了些生气,猛地坐起来,珍视地抱过那盒子,拢在怀里自言自语:说好了在人前证明了我们的关系就去陪你的,被打了岔。

不过你也别急,他们看不住我的,我总会找机会去见你。

你等等我,别走得太快,让我找不到你。

丁北竹哑着嗓子哄她:姐,嫂子,别说这种话了,我听着害怕。

许婉痴痴地笑,笑得人心慌:我不是吓唬谁的,我说要嫁他,一定得嫁,我说要找他去,也一定会去。

她轻轻擦着骨灰盒,柔声说:我从来不骗你的,是不是。

丁北竹瞧着许婉这样,胸口堵得难受,狠狠捶了自己几下才缓口气:嫂子,让他安心走吧,我们的日子还得过啊,这日子也总会变好的。

徐荆芥在丁北竹身后站定,以防她坐不住倒下来。

许婉根本不听丁北竹说什么,一味地自说自话,像是对丁放,又像是对她自己。

丁北竹正愁不知道怎么办时,医生急急地来送报告:许婉是吧?你怀孕了。

什么?丁北竹大惊。

许婉也惊到了,手上一抖,盒子磕在病床边的铁栏杆上,发出哐当一声。

她被吓得一颤,忙把盒子扶好,放在怀里心疼地摩擦,像是那盒子有痛感一样。

丁北竹缓过神来大喜:嫂子,我哥有后了。

许婉的表情却很纠结,一边是对丁放的承诺,一边是肚里的孩子,她选哪边都为难。

丁北竹看出许婉对寻死的事起了犹豫,立刻接话:丁家就我哥这一个男的,原以为他出事了,丁家的血脉也断了。

可眼下好了,你有了孩子,我哥的孩子。

许婉听见丁北竹最后一句话,眼神闪了闪。

丁北竹见状忙又说:这孩子是我哥留下的唯一念想了。

许婉的表情终于妥协,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摸着骨灰盒:你这孩子,真是会赶时候。

经过许婉自杀这事,许父虽然还生气,但除了脸色不好看些,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第二百五十二章 林婶丁北竹没反应过来,只当林婶是年纪大了,现在天又黑,所以认错了人。

上前几步恭敬地说:婶儿,我……丁北竹刚说到这儿,徐荆芥忽然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她疑惑与他对视,徐荆芥却把丁北竹往后拦了拦,让她站在光线更暗的地方,而后问林婶:您这是说哪里话,我们也是考虑到林叔出了事,才来探望您的。

林婶听完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说:我不用你们装好人,我家老头子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你。

她说着用手指向丁北竹。

丁北竹更不解了,却也不敢乱搭话。

徐荆芥仍旧半挡着丁北竹:您这话可不公平,我们都是好心,您倒是说清楚我们哪件事害了林叔。

林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握着拐杖的手气得直抖:你上次拿着那录音给我们听,第二天我老头子就出事了,还说不是你害的。

丁北竹听到和丁放相关的消息,忍不住开口问:什么录音?林婶把拐杖戳在地上戳得咚咚响:装什么傻,你拿着丁家那杀人犯的录音给我们听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委屈的嘴脸。

徐荆芥握着丁北竹的手一紧,他早觉得丁放这件事不对,早前他找周怀查丁放的时候查不到一丝消息,凭着林家这穷苦的人家,又怎么能查得到。

周怀前天也私下和他发过疑惑,林家是怎么找到丁放的,如果是多年前就知道丁放在哪,又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动手。

徐荆芥刚思量到这些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人是孟肃阳,转而又觉得卫麒也有可能。

但眼下听了林婶的话才如雷灌顶,这背后的人,竟然是那柔柔弱弱的杜雨。

丁北竹自然也是想到了这层,她在林婶话落之后就沉默了。

徐荆芥能感觉到她僵得吓人的身体,后退一步与她站在一起,轻轻拍她的背好让她安心些。

丁北竹僵了很久以后终于动了,她越过徐荆芥站在林婶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这动作把林婶吓了一跳,拄着拐杖晃晃悠悠挪了好几步。

丁北竹抬起头来,面色苍白,声音却很平静:您仔细看看,我是送录音的人吗?林婶缓过惊吓后又往前凑了凑,在丁北竹脸上仔仔细细瞧,瞧了好一会才感叹道: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丁北竹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正正好好卡在门槛上:婶儿,我是丁家的女儿,丁放的妹妹。

她话刚说完,就换来林婶再一声啐骂,骂完了就伸手关门。

她话刚说完,就换来林婶再一声啐骂,骂完了就伸手关门。

原本那门是要撞在丁北竹身上的,却被徐荆芥拦住,他一只手撑门,一只手去扶丁北竹。

丁北竹错身躲过他的手,跪得笔直:虽然我哥不是故意杀人,可终究丁家欠林家一条命。

我那时候年纪小,出事以后一直被关在家里,不知道两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丁家人有没有跟您和林叔道过歉。

丁北竹看向林婶,极虔诚地说: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的,我还欠您一句道歉,婶儿,对不起。

林婶听到丁北竹的道歉,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她哭得拐杖都拄不稳,恨恨地说:你说这话有什么用,道歉……就算你赔命我儿子也不会回来了。

丁北竹垂下眼眸轻声回应:是啊,回不来了,您儿子回不来,我哥哥也回不来,他那没出世的孩子,连爸爸的面都没机会见了。

林婶哭声止住,错愕地问:什么?丁北竹叹气,声音也哽咽起来:我哥出事的第二天,就是他和我嫂子的婚礼,我嫂子是抱着骨灰盒办的婚礼。

婚礼结束她就自杀了,说要去陪我哥,这才发现怀孕了,她也是心大,都两个月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林婶听见这话嚎啕大哭,边哭边跺脚:作孽啊,一条又一条人命搭进去,这破烂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丁北竹哭不出来,红着眼睛干瞪着,目光落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荆芥弯腰又去扶丁北竹,她还是躲着不肯起来。

他不忍心看她一直跪着,强硬地把她抱了起来。

林婶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缓几口气沉声问:那你今天来干什么,给你哥报仇?我们家也没人了,就我这一个啥用没有的老婆子,想打想杀都随你吧。

丁北竹闻言顾不上跪着还是站着,忙解释: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是真心来道歉的,婶儿,一场意外已经害了三条命了,报仇这种事哪有什么意义。

林婶狐疑地看着她,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丁北竹上前握住林婶的手:婶儿,我就是想起林叔说您身体不好,想着他现在不能在家照顾你,所以才来看看。

林婶嫌弃地推开丁北竹的手:用不着,我们家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们家害的,你们丁家人最好别出现在我眼前。

丁北竹还想说什么,林婶却开始推人:滚滚滚,滚出我家。

第二百五十三章 答应徐荆芥瞬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沉吟片刻才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对。

第二天,丁北竹去许家看许婉,她情绪稳定了些,虽然还是常发呆,但好在按时吃饭睡觉,也不再寻死。

丁北竹坐在她床边,轻轻摸她还不明显的肚子,笑着感叹:想着这里有条生命,就觉得神奇。

许婉眼皮抬了抬,看着摆在床头的丁放的遗照没说话。

丁北竹心里不好受,但面上还是笑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和许婉说好些话。

从许家出来,丁北竹才把撑起来的笑收回去,抬头看到徐荆芥的车,又把嘴角勾起来。

徐荆芥在车里看见,忍不住心疼她明明自己也难过,却还装着高兴地样子哄别人。

嫂子怎么样?徐荆芥等丁北竹上车后问。

丁北竹语气轻松:挺好的,许阿姨说嫂子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看着她气色都好了呢。

徐荆芥皱起眉,轻轻捧着她的脸:小竹,在我面前,不用撑着。

丁北竹怔了怔,才渐渐沉下脸,神情悲怆:荆芥,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好啊。

徐荆芥探身把她抱在怀里,缓缓顺她的背,柔声哄她:很快,这些不好的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丁北竹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再坐直身体时,神情已经平静:走吧,陵园那边打电话说安排好了。

丁父丁母的墓两侧都葬了人,徐荆芥此前找人和那两家都商量了,出高价给他们换个更好的位置。

幸亏两家中有一家答应了,这才得以让丁放和他们葬在一起。

再来这里,丁北竹还是不愿意看丁父丁母的墓,即使到了跟前,也目不斜视。

工作人员把丁放的骨灰盒安置好后,道了句节哀就都散了。

丁北竹把准备好的树苗亲手种在丁放的墓后方,拍了拍手上的土,弯腿坐下,静静看着丁放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荆芥则站在她身边给她挡太阳。

丁北竹坐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原本嫂子也要来的,我没让,她怀着孩子,老人说不宜来陵园。

我今天去看她,她念着孩子,在努力地好好生活,我想着,再过些日子,她也能想开的。

我也很好。

丁北竹说着看了眼徐荆芥,又把目光放回丁放的照片上: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我那天收拾你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你收集的所有和那个女……和……和你妈妈出事那天相关的消息。

这才发现,你又骗我,怎么还在查呢。

丁北竹叹了声气,把手放在墓碑上,那碑冰冰凉,把人的心都冻得发抖。

哥,我不主张报仇,可我也不能看着你被人害了却不管。

她话落站起身,拂掉裤子上的土,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情绪:不要急,等我把捕兽器摆好了就去抓毒蛇。

她话落站起身,拂掉裤子上的土,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情绪:不要急,等我把捕兽器摆好了就去抓毒蛇。

徐荆芥看着丁北竹坚定的背影,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天是阴的,心是疼的。

——此后的日子,丁北竹的生活像是被排好的班表。

一早起来先去律所办正事,然后到许家看许婉,再然后是去林婶那儿。

丁北竹是打定了主意要从林婶嘴里得到录音内容的。

每天都要到林婶家敲个门,问一问她是不是一切都好。

她还自作主张给林婶雇了保姆,可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都没能进得去林婶的家门。

但是即使这样,丁北竹却没气馁,也没着急,依旧稳稳地照着这个流程走。

徐荆芥只问过一次她的打算,她不肯说,徐荆芥就再也没问过。

他想着,她需要的时候,总会告诉他的。

一天晚上,丁北竹窝在徐荆芥怀里躺着,想起许婉日渐长大的肚子,总觉得喜欢得很。

徐荆芥见她忽然眉眼弯弯地笑起来,疑惑问怎么了。

丁北竹仰起头:今天我摸着嫂子的肚子,圆滚滚的,看着可好了。

徐荆芥在她额头亲了亲:是吗。

丁北竹没回话,沉默了一会忽然柔声叫他:荆芥。

徐荆芥声音低沉,颇具磁性:嗯?我们要个孩子吧。

丁北竹轻声说。

徐荆芥听到这话,在她锁骨上的吻生生止住,缓缓抬头与丁北竹对视。

丁北竹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颈项,眼神温柔:我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徐荆芥皱起眉,脸颊的筋起起伏伏,忽然起身直奔卫生间。

丁北竹被晾在这儿有些发懵,侧头看向紧闭的卫生间门,不知所措。

卫生间传来水声,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丁北竹想到刚刚徐荆芥的脸色,不由得想得多了,到卫生间门口试探着问:荆芥,你还好吗?她话音刚落,水声戛然而止。

徐荆芥带着满身满脸的水垂着头走出来,看到她光着脚立刻要抱起她,可一伸手看到自己湿透了的衣服,又把手缩了回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进展丁北竹一如既往看过许婉再来看林婶。

还没等到林婶家门前,就在楼道里撞见摔在楼梯上的林婶。

婶儿,摔哪儿了?丁北竹忙跑到林婶身边问。

林婶起初还不搭理丁北竹,但丁北竹并不介意她的冷脸,执意要扶起她。

可林婶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丁北竹拉扯半天也没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无奈之下只好叫救护车。

林婶拦着不让,丁北竹不停地安慰说这钱她来出,林婶虽然还是倔着脾气骂了几句,却也没再阻止。

到医院做了紧急处理,老人家骨头脆,这一摔就把那本就不好的腿摔折了。

丁北竹主动交了治疗费用,想着林婶不愿意看到她,就默默坐在林婶背后不远处,给徐荆芥发消息说会晚点回家。

徐荆芥秒回问原因。

丁北竹把事情详细解释清楚以便让他放心。

两人正甜甜蜜蜜,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林婶忽然开口:你过来。

丁北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正对上林婶的目光,这才相信林婶真的是在叫她,立刻凑过去: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要拿什么东西?林婶垂下眼睛,有些刻意地掖了掖被角:我老头子判了吗?丁北竹皱了皱眉,思考着怎么说才能让林婶受的刺激小一些。

可想来想去,这件事不管怎么告诉林婶,她都不会好受,索性坦白道:无期。

林婶不停掖被角的手一抖,随即紧紧握住那薄薄的布料,半天没说话。

丁北竹不知道怎么安慰林婶,其实以她的身份,什么安慰的话都会让人听了误会,不如不说。

林婶缓了好一会才抬头,年迈略浑浊的眼睛盯着丁北竹:你为什么非要那录音?丁北竹真诚回答:给您录音那人不怀好意,我得把她绳之以法。

有什么用,就算你抓了那人,我老头子也回不来。

林婶叹息着说。

丁北竹握住林婶的手:婶儿,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或付出代价,您儿子聚众打劫小孩子,被我和我哥阻止意外丢了性命。

我哥失手害了您的孩子,他蹲了十五年的牢,在牢狱里断送了最好的年纪,我们家也因此散了,我被迫在孤儿院长大。

林叔为儿子报仇杀了我哥,又搭进了整个后半生。

可给您录音的那个人,她凭什么明哲保身在背后看热闹,凭什么逃脱应得的惩罚。

丁北竹表情更真诚些:婶儿,我虽然不知道那人到底和您和林叔说了什么,但我知道她就是故意挑拨的,您把录音给我,我才能……林婶忽然打断丁北竹:你能带我去看看我老头子吗?丁北竹愣了愣,随即怔怔点头。

丁北竹愣了愣,随即怔怔点头。

林婶也点头,发着呆说:等我见了我老头子,就把录音给你。

丁北竹立刻告诉徐荆芥这个好消息,没想到他半个多小时以后就赶到了医院。

你怎么来了?丁北竹惊讶。

徐荆芥揽上她的腰,柔声说担心她一个人没办法把林婶送回家。

然后转头对林婶说:您放心养着,我已经找了保姆,等您到家保姆就过去,直到您伤好了保姆才走。

林婶脱口要拒绝,被丁北竹用话挡住,劝了林婶好久,老人家才同意。

把林婶送回家,又和保姆交待好一切丁北竹和徐荆芥才回别墅。

丁北竹在路上一直没说话,徐荆芥明白她是一直吊着心等林婶答应把录音给她,如今事情成了,她紧绷的弦断了。

进门以后,胖兔子又挪过来趴在丁北竹脚上。

徐荆芥斜睨了一眼,却没再拎走它。

丁北竹抱起兔子,疑惑地看徐荆芥。

徐荆芥感受到丁北竹的目光,柔声问怎么了。

丁北竹微微歪着头,浅笑着说:你最近不怎么吃这兔子的醋了。

徐荆芥也笑,眉眼里都是宠溺:它比我更能让你高兴,我就不和它争了。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丁北竹却忽然认真起来,上前一步紧紧贴着徐荆芥:荆芥,这世上对我重要的人只剩下三个了,你是头一个。

徐荆芥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忙抱住她哄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丁北竹却没说话,把头埋在徐荆芥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荆芥想着转移话题,玩笑着问:那另外两个是谁啊?丁北竹这才说话,声音闷闷地:嫂子和小柔。

徐荆芥轻笑。

丁北竹忽然抬起头,瞪着亮晶晶的眼睛说:还落下一个。

徐荆芥‘嗯?’了一声。

丁北竹粲然一笑:还有我未出世的小侄子或小侄女。

她想了想补充道:等我们有了孩子,就又多了一个。

徐荆芥把她的头按回怀里,避开她充满向往的目光。

第二百五十五章 录音丁北竹答应了带林婶去见林叔,隔天一早就和徐荆芥一起去接林婶。

一是想着早点把这件事办了,另一个原因是怕拖得太久林婶反悔。

丁北竹把林婶送到探视室就退了出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暗暗感叹她和这地方还真是有缘。

林婶没待多久就被送了出来,眼眶发红,想来一定是哭过了。

三个人回林婶家的路上都很安静,丁北竹坐在副驾驶频频观察林婶脸色,思考着一会怎么开口提醒她录音的事。

没想到刚进林婶家门,林婶就把保姆支出去买菜。

保姆走后,林婶指了指床头的老旧柜子对丁北竹说:那里有个铁盒子,你拿出来给我。

丁北竹把盒子放在林婶手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林婶接了盒子却没急着打开,用下巴示意丁北竹坐下。

丁北竹立刻听话地坐在林婶对面,徐荆芥则坐在丁北竹身边。

那个和你很像的人,你认识?林婶问。

丁北竹点头,何止是认识,渊源不浅呢。

林婶又一次仔细打量丁北竹,看了一会说:是你姐妹?丁北竹摇头,急切解释:只是巧合,我家就两个孩子,我哥和我。

林婶有些不信,还是看着她的脸。

丁北竹苦笑:所有人都说我俩长得像,以为我俩有什么亲戚关系,但可笑的是,她处处刁难我,就连我这……她本想说,就连我这先生都是因为她得来的,转念一想却咽了回去,这戳人心窝子的事,还是别再提了。

林婶也没在意她说到一半的话,视线向一旁移了移,边回忆边说:我们两口子在我儿子出事后就离开了A市。

可是外面人生地不熟,日子不好过,再加上我总是想儿子,我老头在带我回来一趟太费劲,索性就搬回来了。

当年我们不要钱,非要你哥蹲监狱。

林婶说着看向丁北竹:就算现在我们也不觉得对不起你们家。

你那混……你哥害了我儿子一条命,才蹲十五年牢已经很便宜你们家了。

丁北竹听到这里,下意识握紧拳头,但怕哪个动作惹了林婶不高兴,反悔不肯告诉她杜雨的事,又把手放在了身后。

原本我们两口子已经不想计较这件事了,可是,可是你哥也太不像话了,是个人都知道对死者要嘴上积德,可他怎么能说那种话。

徐荆芥闻言皱起眉,不明白那种话是哪种话,他是了解丁放为人的,虽然性格粗糙些,但确实是个很善良有礼貌的人。

丁北竹也疑惑丁放说了哪种话,但看林婶还有话说,就把疑问咽了回去。

丁北竹也疑惑丁放说了哪种话,但看林婶还有话说,就把疑问咽了回去。

林婶继续道:出事前一天,我老头子收摊回来,刚准备做饭,就有人敲门。

我老头子把那人迎进来,就是和你长得像的那个女的,一股子瞧不起人的劲儿,一会嫌弃我家破,一会嫌弃椅子脏。

我最看不惯这种人,正想着把她赶出去,她突然说知道你哥的事。

丁北竹身子不自觉坐直,徐荆芥立刻把她揽在怀里。

我老头子说不关心那杀人……不关心你哥的事,让她赶紧走,她却说看不惯你哥杀了人还洋洋得意,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丁北竹腾地站起来,声音颤抖:她胡说,我哥每次谈起来当年的事,总是悔恨他的冲动,什么时候得意了。

她是丁放的妹妹,她替丁放说话林婶能信多少。

林婶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丁北竹知道自己太激动了,握拳缓了一会慢慢坐回去。

林婶看她坐下,才拍了拍铁盒子:她把这个录音笔给我们,让我们好好听听。

我老头子听完差点背过气去,那一晚上我们俩都没睡,我一直劝他算了,几句话而已,当个屁放了吧。

林婶哽咽起来:谁想到,他第二天和我说去出摊,却是去找你哥了。

徐荆芥打断问:那地址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林婶把铁盒子打开,里面有好多旧的小玩意,最上面的纸条和录音笔却很新。

徐荆芥接过林婶递过来的纸条和录音笔,纸条上是丁北竹家老房子的详细地址。

丁北竹侧头看着那纸条,娟秀的字迹,明显是女生写的。

她与徐荆芥的反应大不相同,她的第一反应是,这纸条做不了证据。

我本来想着把这两个东西留下来,以后说不定有用,没想到,竟然是给你留的。

林婶擦掉眼泪说。

丁北竹去拿录音笔,徐荆芥却躲了开:小竹,要不回家听吧。

他是怕丁北竹听见什么控制不住情绪,毕竟她最在意人前的礼数仪态。

丁北竹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轻声说:我可以的。

徐荆芥长吐一口气,握紧了她的手,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

嘶嘶拉拉的声音响了一阵后,开始有人说话。

第二百五十六章 问话徐荆芥柔声安慰她,要她定一定心神。

丁北竹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眼睛里有怒气和不甘:她为什么,非揪着我不放。

她话落,徐荆芥和她都不再开口。

其实他们俩心里都清楚,杜雨对丁北竹的怨恨,都是因为没能得到徐荆芥。

可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他不会离开她,也不会让她离开。

当晚,徐荆芥为了缓解丁北竹糟糕的情绪,给她做了好多她爱吃的东西。

丁北竹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即使吃不下,仍旧忍着难受一口接一口吃。

起初徐荆芥没发现她在逞强,还窃喜她能吃下东西。

直到丁北竹吃得干呕,徐荆芥才发现她的假装。

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擦掉她因为干呕挤出来的眼泪:小竹,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难过了就说出来,生气了就大大地发脾气。

哥去世这么久,你只哭过那一场,后来装得像没事人一样,我们是夫妻啊,你何必这样端着。

丁北竹听着他的话,怔怔地看着他。

徐荆芥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小竹,你这样,我看着太难过了。

丁北竹渐渐弯下嘴角,微抿着唇极力隐忍的样子。

徐荆芥还捧着她的脸,见她这表情腾出一只手盖住她的眼睛:你要是不想让我看见,我帮你遮上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丁北竹就扑到他怀里,最开始还隐忍着只是小声啜泣,后来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边哭边念叨:我想我哥。

徐荆芥把她抱在怀里,抱得极用力,仿佛这样能把他所有关心都顺着拥抱传递给她一样。

丁北竹哭了近一个小时,徐荆芥就在她面前由她抱着蹲了一个小时。

不过,哭过以后丁北竹确实觉得心情好了些,虽然还是觉得难过,但不再那么压抑,终于能好好喘一口气。

临睡下之前,她暗暗宽慰自己,总会变好的。

大约到凌晨时,徐荆芥那边的床发出轻微响声,他小心翼翼下床,在丁北竹额头亲吻后下楼去。

徐荆芥以为她哭累了睡得很沉,其实她在他刚起身时就醒了,这段时间一直按时按点去地下室陪徐荆芥,她都已经养成了凌晨醒来的习惯。

丁北竹哭得头疼,在床上赖了两分钟才起身下楼。

刚到一楼就看到冰箱边站了一个人,把她吓了好一跳,睡意顿时就没了。

那人转过身来,丁北竹见是徐荆芥才松了口气,如果不是看清了脸,她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她小跑着到徐荆芥身边,正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类似药瓶的东西。

她小跑着到徐荆芥身边,正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类似药瓶的东西。

吃的什么药?丁北竹顺手从徐荆芥手里拿过药瓶。

徐荆芥给她整理了一下睡乱了的头发:不是药,是补品。

丁北竹对着冰箱灯仔细看瓶身的文字,确定真的是补品,才把药瓶放回冰箱。

徐荆芥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架在腰上:还以为你睡熟了。

丁北竹顺势趴在他肩膀,头埋在他脖颈间,喃喃地回应:都习惯这个点醒了。

徐荆芥抱着她往地下室走,语带愧疚地说:辛苦你了。

丁北竹随意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还说我在你面前端着,你这话不也是见外。

徐荆芥被她亲得心痒痒,可碍于快到时间了,不得不把自己锁起来,于是往旁边躲了躲,让自己的脖子离她远一些。

第二天徐荆芥做好了早饭又急匆匆出门去,丁北竹紧随其后。

只不过,丁北竹今天约见杜雨的事是瞒着徐荆芥的。

毕竟她和杜雨都和徐荆芥有些瓜葛,让他参与到这件事里,免不得要让他为难。

丁北竹到了地方以后,等了好久杜雨才来,还是那傲慢的样子,还是那眼高于顶的姿态。

虽然徐荆芥找人查录音的事还没有结果,但丁北竹相信那话绝对不是丁放说的。

既然丁北竹相信丁放,那她对杜雨就更加怨恨。

杜雨刚一坐下,丁北竹就开门见山:我哥的事是你做的吗?她这样说,不过是想试探杜雨,原没打算杜雨会承认。

没想到杜雨竟然得意一笑:你发现得比我预想的要快啊。

丁北竹倏地攥紧手指,咬着牙问:你这是承认了?杜雨呵呵一笑,摆弄着她手上的饰品说:我做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你不痛快的,为什么不承认。

丁北竹强忍着怒气:那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

杜雨双手撑在桌子上,满眼无辜地说着那害人性命的事。

我知道你那哥哥进过监狱,找人查到他犯了什么事,然后顺藤摸瓜查到林友父母,再然后就是让他们知道你哥的嘴脸咯。

丁北竹错愕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件事害了两条人命。

杜雨啧了一声,做作地说:唉,谁能想到那老头这么冲动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责怪丁北竹猛地顿住脚步,错愕回头,冷声问:你说什么?杜雨狡黠一笑,并不答话。

丁北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咖啡厅的,再抬头时,已经在老房子楼下。

手机响了很多次,她每次看到屏幕上她为徐荆芥存的特殊昵称,都默默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脑子里乱得很,她现在并不想见徐荆芥,可又不知道怎么和他说,索性不理他就是了。

丁北竹仰头看了看自家窗户,自从丁放去世以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浑浑噩噩地竟然走到这儿来。

她长叹一声转身想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缓缓折返回去。

那几节楼梯,被她走出了荆棘路的感觉,每一步都是悲伤。

站在家门口从包里找钥匙,却摸出了那几颗染了血的糖,她把糖放在手心,怅然一笑紧紧握住。

丁北竹开门时,像从前一样略带撒娇地叫了一声:哥。

可屋子里不会再有丁放宠溺的回应。

丁北竹眼睛一酸,哽咽着又叫了一声:哥。

空荡荡的房间响起回音,她心痛的声音反复击回她的耳膜里,把她此刻本就混乱的心神打击得更脆弱。

丁北竹单手掩面,在眼睛上用力擦过去,喃喃地安慰自己:会变好的。

徐荆芥给丁北竹打电话没人接,也没挂断,他实在担心,放下手头的事匆匆赶回别墅,却没见到她。

找到许婉那儿也没人,陵园也没人,甚至连林婶那儿他都去了,却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徐荆芥差一点就要到孟肃阳的律所找人,可突然想到还没去老房子看看,于是又着急忙慌赶到老房子。

丁北竹没关门,徐荆芥小心地走进去,就看到丁北竹坐在丁放去世时躺着的地方发呆。

幸好徐荆芥在警察调查完以后就找人清理了屋子,不然眼下这屋里得多骇人。

他轻轻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小竹。

丁北竹闻言抬眸,黯然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徐荆芥察觉她眼神不对,因为不知道原因而担忧,柔声问她要不要起来,地上凉。

他话落去扶她,被丁北竹冷着脸拍开手。

徐荆芥不解她突然的冷漠,怔怔地悬着手看她。

丁北竹的目光还是那样黯然地落在他脸上,静了许久才轻声开口: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徐荆芥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露,淡定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徐荆芥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露,淡定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丁北竹微皱眉头,执着地说:有没有。

徐荆芥只瞒过她两件事,一件是帮着丁放查丁母的事故,一件是他是当年的小男孩。

丁母的事在丁放去世后不久徐荆芥就已经和丁北竹坦白了。

可另一件事,徐荆芥却提都不太敢提,他实在害怕这件事打破他们难得的亲近。

听到丁北竹的质问,徐荆芥避开眼睛,笃定地回答:没有。

这回答明显并不令丁北竹满意,她忽然笑起来,可笑容里是久未出现的疏离。

徐荆芥只一瞬间就心慌起来,不顾丁北竹的反抗握住她的手:小竹,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丁北竹挣扎不开,索性由着他牵着,只是表情还是很抗拒。

她不再看他,语气失望:还骗我。

徐荆芥有些急切地问她:到底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丁北竹看着他,试图回忆当年那个小男孩的样子,可尽管她费尽心力,都只能记起那男孩长得很好看,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徐荆芥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加上丁北竹古怪的神情,他更慌了:小竹,小竹,到底怎么了。

丁北竹深吸口气,冷声对徐荆芥说:我哥失手害死的人叫林友,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徐荆芥说话,丁北竹继续道:我今天仔仔细细回忆了在国外时的所有事情,想起醉酒那天似乎看到了你。

那时候以为是梦,后来知道你就是一直和我传纸条的邻居,我也就知道是你送我回去的了。

我还记得醉酒第二天洗脸的时候,额头的遮瑕已经没有了,所以你那天就看到我的疤了对吗?丁北竹说完顿了顿,观察徐荆芥。

他垂着头,目光在握着她的手上,看不出表情。

丁北竹苦笑:所以上次在别墅你看到我的疤,我和你解释我不是为了模仿杜雨,你说你知道。

你那句知道,不是知道我没有模仿杜雨,是早就知道我的疤是怎么来的。

徐荆芥再也平静不了,紧张地想解释。

丁北竹却先一步打断他:你听着。

徐荆芥虽然很着急,却还是听话地闭了嘴。

丁北竹垂下眼去,也看向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许婉姐之前说,你有事求她才让她去的集团,以你的能耐,你能求到许婉姐什么,多半是和我有关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开始徐荆芥从没感觉过这种疼痛,就算徐父死在他面前时他都没有。

可现在,因为丁北竹的一句话,只是一句话,他就痛到窒息。

有那么一瞬间,徐荆芥想,三年前丁北竹患上心碎综合征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吧。

丁北竹从他怀里退出来,看了眼时间,表情还是那样平淡,仿佛没什么情绪,淡淡地对徐荆芥说:快凌晨了,回去吧。

徐荆芥以为她在赶他走,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我哪儿也不去,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丁北竹拍了拍裤子,虽然那上面并没有灰尘,然后转身拎起她的包,缓步向门口走去。

徐荆芥怔愣几秒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快步到她身边帮她拎包。

那殷勤的模样,丝毫不符合别人对他雷厉风行铁面阎王的描述。

但也只有她,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姿态。

丁北竹一路沉默。

徐荆芥在脑海中过了许多遍对隐瞒她的事的解释,可直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前,徐荆芥都没能说出什么。

丁北竹能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但她现在实在没力气安慰他。

她像被人掏空了心力,像被突然从云端拽下来,凭着她瘦弱的手抓着那摇摇欲坠的云朵。

既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幸福,又筋疲力尽不得不承认现实。

丁北竹其实明白,她不该怪徐荆芥,毕竟不是徐荆芥求着她去救他,也不是任何人让她去蹚那浑水。

那天的事是她自己的决定,是她遵从了丁父丁母的教育去助人为乐,那她就该承担她选择的后果。

理智上明白的道理,情感上一时间却没办法释怀。

她从丁放入狱以后就常常想,如果那天没有管那件事,丁家现在一定是另一番景象。

丁放有很体面的工作,有丰厚的薪水,许婉的父母也不会阻止他和许婉在一起。

或许他们能在三年前就结婚,现在她的小侄子或小侄女已经可以吵着要姑姑陪着玩了。

丁母不会受不了拮据的生活,不会每天指责丁父的无能,会每天给他们做好吃的饭菜,在他们回家时说些只有母亲才会说的唠叨。

丁父不会酗酒,不会张嘴闭嘴骂丁北竹是杂种,会努力工作,即使那工作略显辛苦。

而她,或许不会遇见徐荆芥,或许会遇见,但她和徐荆芥吵架后可以回去找母亲抱怨,找父亲给自己做主骂徐荆芥那混小子一顿。

那才是生活啊,是丁北竹心心念念的生活。

可这一切都不会出现,现实赤裸裸地警告着她记住眼下的荒芜,而徐荆芥,就是现实派来的杀手,扼杀她从阳光借来的坚持。

小竹,到了。

徐荆芥的声音把丁北竹从思绪里找回来。

丁北竹没有看他,默默下车,然后径直上楼去。

丁北竹没有看他,默默下车,然后径直上楼去。

这是在她知道徐荆芥又把自己锁起来后第一次没有陪着他去地下室。

徐荆芥落寞地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跟上楼去,他不能控制自己不让顾北出现,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对丁北竹最好的事就是把他这个怪物关起来。

他知道把她留在身边对她没好处,也知道这样对她有危险,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的,绝不。

徐荆芥在锁扣中睁开眼睛时,第一眼就看到丁北竹背对着他坐在门边的地面上。

定时锁打开,徐荆芥轻手轻脚走过去。

原以为她睡了,可他刚一蹲下她就霍地起身,依旧冷着脸先一步上楼。

徐荆芥轻声叫她:小竹。

丁北竹脚步顿了顿,可只是顿了顿,然后毫不停留地快步离开。

徐荆芥又开始感觉心口疼,像被人抓着心脏用力捏着,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等徐荆芥缓过来上楼后,丁北竹已经锁了房门,他进不去,她不想出来。

丁北竹靠着门坐在地上,她能听见徐荆芥的脚步声,却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徐荆芥也靠着门坐着,他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却以为坐在这里就能离她更近些。

第二天一早徐荆芥做早餐时,丁北竹沉着脸下楼。

不吃早饭了吗?徐荆芥柔声试探着问。

丁北竹没理会,沉默着出门。

徐荆芥快速关火追出去: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

丁北竹并不停下,淡淡回应:不用。

王施禹到律所时看到丁北竹立刻嬉皮笑脸起来:好久不见啊美女。

丁北竹对着他肩膀捶了一下:半个月不见,跟谁学的这么皮。

杜雪刚好接了水回来,听见这话也跟着丁北竹吐槽王施禹:最近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整天跟小混混一样。

王施禹自以为帅气地甩了甩头发:这叫风流,你懂什么。

杜雪踢了他一脚,嫌弃地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王施禹讪讪地去整理文件,杜雪则拉着丁北竹往休息室走。

怎么了?丁北竹疑惑问。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反击杜家保姆把法院的传票交到蒋芸手里时,她正在摆弄她各式各样的首饰。

太太,这有一个法院寄来的信。

保姆恭敬地说。

蒋芸惊讶:法院?保姆点头。

蒋芸接过信封,打开看是给杜雨的传票,脸色一变立刻小跑着到书房找杜中。

杜中得知这件事后也略显惊讶,思考片刻后还是给杜雨打了电话。

女儿啊,在哪呢?杜中小心翼翼问。

杜雨那边有些吵,说了句什么杜中也没听清。

杜中正想问清楚,杜雨却挂了电话。

蒋芸担忧地问:孩子说什么?没听清啊。

杜中回答。

蒋芸一听这话,着急地说:那你再打啊。

杜中面露为难:她既然挂了,我再打她一定会发脾气。

蒋芸也为难起来,杜雨的脾气他们俩都知道,且谁都不敢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杜中看出蒋芸对这件事的担心,安慰到:你别担心,女儿不会惹什么大麻烦,这传票估计就是她又因为她那脾气惹出来的。

蒋芸还是不放心。

杜中继续安慰,边说着话边打开起诉状。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看到原告是丁北竹。

杜中本来平静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被蒋云看到,以为是多严重的事,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你这什么表情,是很严重的事吗?蒋芸话落去拿那起诉状,杜中反手躲过,扯谎说:不是,我就是突然想到公司的一件麻烦事。

真的?蒋芸问。

杜中笑着点头:我骗你干什么。

蒋芸这才安心,想着没什么事,于是又要回去看她那些昂贵珠宝。

杜中在蒋芸走到门口时叫住她:没什么事陪我坐一会吧。

蒋芸闻言羞赧一笑,竟有几分年少女孩的姿态。

杜中静静办公,蒋芸就坐在他身边玩手机。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杜中突然开口:你有那个孩子的消息吗?蒋芸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上瞬间布满厌烦:提那祸害干什么。

杜中放下手里的文件,转过身面对着蒋芸:这么多年了,你还生气呢?蒋芸突然发起脾气,把手机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说过不提那祸害,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蒋芸突然发起脾气,把手机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说过不提那祸害,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杜中看她真的恼了,陪笑着说:好好好,我错了,不提了。

蒋芸气愤地离开后,杜中的表情沉下来,对着起诉状上丁北竹的名字发呆。

丁北竹是在和杜雪她们吃午饭时接到杜中电话的,杜中约她在津业集团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挂断电话,丁北竹微微一笑,仿佛这个电话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杜雪看到她的表情就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杜中的电话?丁北竹点头:他约我在楼下咖啡厅见。

杜雪冷笑:上午发去的传票,中午就来找你,他对他那女儿,可真是宝贝。

丁北竹眼神凌厉地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那就看看,他能护她到什么时候吧。

她说完起身要走。

杜雪放下筷子:我陪你一起去。

丁北竹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我应付得来,你和小艺准备下一个起诉状吧。

杜雪和陈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好。

王施禹见没人关注他,上赶着插话:我继续研究徐荆奇的案子。

丁北竹瞥了他一眼,浅笑着没说什么。

杜中见到丁北竹,还是那副虚伪的关切模样:伤好彻底了吗?丁北竹拉开椅子坐下,并不搭理杜中的客套,冷声道:杜总来得真快啊。

杜中那和蔼的笑容一僵,干咳一声说:你倒是开门见山。

丁北竹挑眉:我并不想和你多说话,只想简单明了谈完正事赶紧走。

杜中皱起眉,表情里有些示弱的成分:你就不能对我和气一点吗?丁北竹冷哼一声,极其果断地回答:不能。

杜中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喝咖啡掩饰尴尬。

丁北竹脊背往后靠了靠,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气势十足地问:杜总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杜中放下杯子,向前倾身:私了的条件是什么?不私了。

丁北竹果断拒绝。

杜中再一次语塞,想了想说:小雨找人围堵你这件事,肯定是她不对,但也不至于上法庭不是,费时间还麻烦。

丁北竹盯着自己交握在膝盖上的手,淡淡地说:我就是做这个职业的,一点不觉得上庭麻烦呢。

杜中见她不听劝,语气变得有些着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要什么你直说,我都能答应你,何必闹得大家都丢脸。

第二百六十章 和好丁北竹从咖啡厅出来,看到徐荆芥的车停在门口,脚步顿了顿,径直走过他的车回律所。

王施禹看到她回来有些惊讶:诶?你怎么回来了?丁北竹疑惑:我办完事不回来去哪儿?徐总刚下去,你们没遇见?王施禹指着电梯说。

丁北竹没说话,溜达着往律所里走。

王施禹追上来,一脸八卦:吵架了,是不是吵架了。

丁北竹斜睨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王施禹立刻幸灾乐祸起来:呦,平时蜜里调油似的,今天竟然吵架了,快和我说说,因为什么。

丁北竹停下来,刻意地在王施禹眼前握紧拳头。

王施禹呵呵一笑,撒腿就跑。

杜雪听到声音走出来,王施禹正跑到她附近,她反手一抓,把王施禹死死抓住,然后对着丁北竹喊:北竹快来,我抓住他了。

陈艺也出来凑热闹,和杜雪一起按住王施禹。

几个人闹得正开心,徐荆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艺率先松手,杜雪看见徐荆芥也拘谨地放开手。

王施禹起先没看到徐荆芥,突然被放开,还转头对着丁北竹做鬼脸。

看到丁北竹身后的徐荆芥,一紧张就咬了舌头,捂着嘴尴尬地逃开。

丁北竹看到她们瞬间变了的脸色,不回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去看徐荆芥,梗着脖子要往会议室走。

徐荆芥快她一步挡在她面前,柔声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丁北竹垂着眸淡淡回应:忙完就回。

徐荆芥又问:还有多久忙完?丁北竹推开他,不耐烦地说:不知道。

徐荆芥被冷着也不介意,还是一副温柔的样子:没事,我等你。

丁北竹就不再说话,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趴在休息室门边偷看的三个人。

晚上回家时,徐荆芥顶着尴尬不断地找话,可他说十句,她也未必回一句。

可惜了他说的时候还要思考某句话会不会惹她不开心,某句话会不会显得刻意。

刚进家门,丁北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不自觉往餐厅那边走了几步。

徐荆芥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立刻揽上她的腰,殷勤地说:这段时间一直忙,今天总算有时间,我熬了鱼汤,尝尝吗?徐荆芥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立刻揽上她的腰,殷勤地说:这段时间一直忙,今天总算有时间,我熬了鱼汤,尝尝吗?丁北竹冷了徐荆芥也有段时间了,其实心里的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闻言抿了抿唇,却还想再装一装。

徐荆芥瞧她的样子可爱,嘴角不自觉勾起,轻轻推着她往餐厅走:我一直开着保温,你现在喝还是热的。

说话间,丁北竹已经被他推到了鱼塘边。

远远闻着还能忍住,可离得近了,那汤的香气极其浓郁,丁北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徐荆芥在她身边,清楚地看到她喉咙处骨头的微动,笑着给她盛汤,舀了一勺吹温了喂给她。

丁北竹没拒绝他的投喂,探头喝掉。

徐荆芥在喂汤期间还腾出手吃了他那营养药。

丁北竹连喝了两碗才停下,板着脸瞪了徐荆芥一眼后转身上楼。

徐荆芥觉得她是消气了,快步追上去打横抱起她:这楼梯这么长,别累着老婆大人。

丁北竹头一歪,把脸埋进他怀里,自然地掩藏住脸上的笑意。

徐荆芥把她放在床上,顺势压上去,柔声问她:不气了?丁北竹撇撇嘴:我都不知道该生你气还是生我自己的气。

徐荆芥的嘴唇落在她鼻尖:我害怕。

丁北竹不明所以,疑惑地在嗓子里‘嗯?’了一声。

徐荆芥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因为救我,害得你们家成这样,我不敢告诉你我就是你救的小孩,我害怕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

丁北竹看着他眼里的不安,不由得又开始心疼他,捧着他的脸轻声说:说好了要和你在一起,哪能有点事就想着离开你呢。

她抬头在他下巴上浅浅亲了一下:我前段时间心里实在太乱了,一边觉得不能怪你,一边又忍不住想找个人为这一切买单。

徐荆芥回吻在她唇角,轻轻柔柔地,撩得人心痒痒。

可我现在想开了,把责任放在谁身上都无济于事,从前的一切都改变不了,路要往前走,日子要往后过。

丁北竹挽上他的脖颈轻声说。

徐荆芥心中感动,化作浓烈的亲吻落在她身上。

过后徐荆芥抱着丁北竹躺在床上谈心:知道你是那个小女孩以后,我总是想,幸好我没错过你。

丁北竹摆弄着徐荆芥的手,看他好看的手指,闻言微微侧头:那你之前对杜雨那么好,不会也是因为这个疤吧。

徐荆芥另一只手放在她额头上,顺着疤痕的方向轻轻抚摸:我以为她是你,以为了十几年。

丁北竹也去摸那道疤,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却抿着唇没说话。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女儿杜家接到第二封传票是在一周后,蒋芸一个人在家,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她倒是没那么慌张。

按照杜中之前的做法,从另一个信封里拿出起诉状。

杜雨这次被起诉的原因是故意伤人,起诉人是陈艺。

蒋芸眉头皱起,暗骂陈艺拿了钱这么多年后还来搞事情。

——丁北竹在希望律所她的办公室里静静地坐着,手里摆弄着桌上的摆件,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被敲响,丁北竹立刻来了精神,有些喜悦地说进来。

见来人是陈艺,丁北竹笑容更盛:找你了?陈艺点头:不是杜中,是他太太。

丁北竹起身,简单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走出办公桌:在哪里见?陈艺撇撇嘴,语带嫌弃:美容院。

丁北竹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啊?’了一声。

陈艺失笑:姐你没听错,真的是美容院,地址我发你手机里了。

丁北竹一脸无语,临出门前忍不住嘟囔:杜太太谈事情的风格真是……陈艺追上来挽住丁北竹胳膊,和她一起往电梯处走:你去了就知道,经典富太太什么样了。

丁北竹在赶去美容院的路上接到徐荆芥的电话,他说临时去一趟别的市,让她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去杜雪家住一晚。

她笑他唠叨,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这么小心,何况她一个人在家也不害怕。

徐荆芥柔声说:你不怕我怕,一想到你自己在家,我就总有一些奇怪的念头。

一会是万一有人去家里偷东西吓到你怎么办。

一会是徐荆奇找过去了我却不在你怎么办。

还有孟肃阳和卫麒,万一他们又去为难你,我护不到你又怎么办。

丁北竹满眼甜蜜地听着,听到这儿糯糯地哄他:荆芥,法治社会,别怕。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徐荆芥那边有人叫他,他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粘人得可爱。

丁北竹到美容院后,前台小姑娘把她带到蒋芸的贵宾间。

蒋芸正在给脸部做保养,整张脸贴满了东西,连眼睛都看不到,只剩张嘴,听到声音慵懒地问:陈艺?蒋芸正在给脸部做保养,整张脸贴满了东西,连眼睛都看不到,只剩张嘴,听到声音慵懒地问:陈艺?丁北竹找了个地方坐下,没回答蒋芸的话,反问道:杜总怎么没来,上一封传票的事您知道吗?蒋芸听见这话微微侧了侧头:难不成你就是那个起诉小雨的人?丁北竹接过前台小姑娘送来的水,对她道谢后回应蒋芸:既然您知道,事情就好办了……她话还没说完,蒋芸就没好气地打断她:我和我老公不一样,我不爱拐弯抹角,我不知道他上次怎么和你谈的,但是我有话直说。

你就告诉我你想要多少钱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给。

蒋芸信誓旦旦地说。

丁北竹失笑:您和杜雨的性格还真是一模一样。

蒋芸听见这话反应略大,险些把脸上的面膜碰掉:是吗,小雨和我像吗?丁北竹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激动,抿了抿唇腹诽杜家真是一家子怪人。

蒋芸看不见丁北竹尴尬的表情,开始自说自话:你还是头一个说小雨性格像我的人呢,他们都说小雨性子太强,我太弱。

你这么个陌生人都说小雨像我,那一定是真的,我的女儿当然像我。

丁北竹觉得蒋芸说这句话时,有那么一点点的卑微,好像在通过不断地重复这句话来证明杜雨和她的关系一样。

她没有打断蒋芸,杜雨那样的脾气,想来杜太太也没少受委屈。

但换个想法,杜太太不管在杜雨那里有多不顺心,也是活该不是吗,毕竟杜雨是她惯出来的。

蒋芸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杜雨的事,丁北竹没兴趣,也没听进去几句。

看蒋芸还没有止住话题的意思,丁北竹不得不打断她:杜太太,我是来谈起诉的事的。

蒋芸这才想起丁北竹是她的对立面,收起刚刚对她的好感,干咳一声把话题说回正事:你开价吧。

丁北竹再一次无语,抚了抚额头劝自己平静些:我不要钱。

蒋芸立刻接话:要什么都行,珠宝首饰,房产地产,古董文玩,我什么都能给你。

丁北竹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瞬间觉得蒋芸可爱,那种违背年龄的可爱,嘴角不自觉勾起,她突然想逗逗蒋芸:什么都能给?蒋芸小心地抚平面膜上的褶皱,笃定道:对。

丁北竹想了想,狮子大开口:市中心一套别墅,外加一千万吧。

她说完就观察蒋芸,清楚地看到她手瞬间攥起来,手背的青筋都浮起来了。

蒋芸握着拳忍了半天才没开口骂人,咬着牙回应丁北竹:行,我跟我老公说,一定满足你。

第二百六十二章 江云蒋芸看到丁北竹和杜雨那么像的脸也惊住了,张大着嘴巴愣愣看她。

两个人同时开口。

丁北竹咬牙切齿:你没死。

蒋芸则错愕地指着丁北竹:怎么是你。

丁北竹腾地站起身,抬腿就走。

蒋芸还处在震惊中,都没去拦她。

又或者,蒋芸根本不想拦她。

回律所的路上,丁北竹脑海里全都是蒋芸说起杜雨时的话。

丁北竹记得蒋芸说她就杜雨一个女儿,原来她至今都还在恨自己。

想起蒋芸说不管多小的事,只要对杜雨不好,她就一定会阻止,所以蒋云不是重男轻女,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脑子里乱得很,许多事一下子涌出来,丁北竹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从哪件事开始思考,才能把这怪事理出头绪。

丁北竹浑浑噩噩回到律所,陈艺兴冲冲来问她谈得怎么样,可一见她的脸色就把话收了回去。

北竹姐,你怎么了?陈艺小声询问。

丁北竹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啊。

杜雪听到陈艺的话也走过来,看到丁北竹的笑,不动声色捏了捏陈艺的手,示意她别问了。

杜雪虽然和丁北竹认识得时间不算太久,却也看透了丁北竹的性格。

丁北竹是那种心里有事一直不说的人,遇到难事第一想法也是先靠她自己解决。

杜雪看到丁北竹的神色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她如果没说那就一定问不出来,与其问她让她费心找借口,不如不问。

陈艺也算机灵,在收到杜雪的信号后就不再说话。

丁北竹咬着嘴唇又笑笑,然后默默回到她的办公室。

下班时,杜雪自然地陪在丁北竹身边:呦,今天奇怪啊,徐总怎么没来接你?他出去办事了,说是今天不回来。

丁北竹轻声回应,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

杜雪挽住她的胳膊:那你去我家住吧,比回别墅近多了,正好给我做个伴。

丁北竹勾了勾嘴角:你和他商量好的吗,他也说让我去你那儿住。

杜雪忙摆手:我和徐总都没有联系方式,怎么可能商量什么。

丁北竹拍拍杜雪放在她手臂上的手:你呀,把玩笑当真话的毛病怎么还在。

杜雪尴尬一笑。

到路口时,丁北竹跟杜雪告别,说要去坐地铁。

到路口时,丁北竹跟杜雪告别,说要去坐地铁。

杜雪疑惑:别墅那边通地铁了?不是,我回老房子一趟。

丁北竹解释。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王施禹咋呼的声音:杜律,不是说好了一起走,怎么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

杜雪几乎在听到王施禹声音的瞬间就翻起白眼。

王施禹跑过来撞在丁北竹身上,把丁北竹撞出去好几步:你怎么也坐地铁,你那神仙老公呢?他说完做好躲丁北竹打他的准备,可他张牙舞爪等了好一会,丁北竹都没搭理他。

王施禹立刻凑到杜雪面前,小声问:我才出去一下午,出啥事儿了?杜雪恶狠狠掐了他一下:一天天就知道闹,你能不能稳重点。

王施禹撇撇嘴,没反驳杜雪的教训。

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你家又不是买不起。

王施禹没心没肺地还去和丁北竹闲聊。

丁北竹听见这话无奈一笑:荆芥不让。

王施禹惊讶:什么?丁北竹想起徐荆芥,眉眼又温柔起来:他说不放心我自己开车,怕出事。

停了一下,丁北竹对着杜雪补充说:我原本挺独立的,现在被他护得快要什么都不会做了。

杜雪剜了一眼王施禹,回应丁北竹道:也是他一番心意。

和杜雪王施禹散开后,丁北竹又变成一个人,身边没有王施禹磨磨唧唧,蒋芸那些话又开始在丁北竹脑子里转。

距离丁北竹上次来老房子,还是她知道徐荆芥就是那小男孩的时候,一晃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

打开老房子的门,屋子里还是很干净,徐荆芥什么时候找人来收拾的,她竟然都不知情。

丁北竹坐在那老旧的沙发上,开始发着呆在心里整理思绪。

江云没死,改名成了蒋芸。

那杜中是不是当年带江云走的人,还是她又找的丈夫。

既然江云去了杜家,那自己和杜雨的相似还是不是巧合,可杜雨和自己是同一年生的,自己7岁前都没听说有姐妹。

不光是自己不知道,丁放也不知道,否则他第一次见杜雨时就该和自己说些什么。

当年的事故又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可是去警局认尸回来葬了的啊,如今江云活着,那个男人身边葬着的又是谁。

丁北竹左思右想,都不能给这些事一个合理的说法。

目光不自觉落在那间一直没打开的父母房间的门,丁北竹喃喃自语:哥,你至死还惦记的那个女人,过得很好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回忆敲门声刚歇,丁北竹就听到徐荆芥的声音:小竹。

丁北竹缓过神忙去开门,徐荆芥风尘仆仆的样子映入她的眼眸。

她瞬间扑进他怀里,把所有不安都驱散开。

徐荆芥收紧手臂,把她牢牢抱住,柔声说:王施禹给我打电话,说你好像心情不好来老房子了。

他边说边抱着她移回屋内,关了门又抱住她:我一听,什么事儿都顾不上了,一路飙着车赶回来,还好你没事。

丁北竹声音喃喃地:怕我自杀?徐荆芥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丁北竹轻笑:我不会的,什么事都没有活着重要,只要活着,一切困难都会解决,你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生命的。

她想了想补充道:毕竟好不容易活到这么大。

徐荆芥听到这句话手臂收得更紧,满怀的心疼。

丁北竹被他抱得有点上不来气,微微挣扎一下:荆芥,勒得慌。

徐荆芥忙松开她,捏捏她的脸颊笑着说:不怕,以后我把那些甜都还给你。

丁北竹莞尔一笑,顺势拉住他的手站在父母房门前。

徐荆芥并不问发生了什么,静静陪着她。

丁北竹站了很久,月亮从天边升到半空时她才开口:我今天见到江云了。

徐荆芥一惊,借着幽幽的月光观察丁北竹的表情,见她神情严肃,惊讶感更盛。

丁北竹的目光一直在门把手上,声音轻轻地继续说:她没死,现在是杜太太。

徐荆芥再也没办法冷静,声音略高地问:杜雨的母亲?丁北竹点头。

徐荆芥沉默下来,只觉得脑子像被人重重锤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

他上次在陵园没怎么注意墓碑上的旧照片,视线都在丁北竹身上,现在想想,如果当初他好奇看一眼,或许能以更平和的方式让丁北竹知道这件事。

丁北竹见他不再说话,开始轻声讲述今天发生的事。

徐荆芥越听越心疼,没拉着丁北竹的那只手不自觉握起,关节都泛了白。

丁北竹讲完以后深吸一口气,忽然把手放在那满是灰尘的门把手上。

门没锁,她向下一压就听见陈旧生锈的声音,随之而来是浓重的霉味。

有那么一瞬间,丁北竹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发现那个男人尸体的那个下午。

她下意识后退,被徐荆芥用手臂扶住。

她下意识后退,被徐荆芥用手臂扶住。

丁北竹这才想起他在,往他身边靠过去。

还好吗?徐荆芥担忧问。

丁北竹坚定地‘嗯’了一声,却靠在徐荆芥身上没有离开。

徐荆芥揽着她,在她做出动作前不敢有任何行动。

丁北竹紧紧抓着徐荆芥的衣服,闭上眼睛把脑海里可怕的记忆挥散出去。

可那记忆像是长了手,扯着她的恐惧不肯放。

徐荆芥突然捂住丁北竹的耳朵,她疑惑睁眼,就看到他用口型说‘我在。

’也不知道是因为分析口型转移了注意力,还是因为徐荆芥的这句话,丁北竹忽然就觉得不怕了。

她暗暗地想,是啊,不用怕了,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丁北竹从徐荆芥怀里退出来,勇敢地踏进房间,然后转身在墙上摸索灯的开关,徐荆芥紧随其后。

这间房间的灯太久没开,刚打开时还嘶嘶拉拉响了几声才稳定下来。

丁北竹眼睛适应灯光后缓缓睁开,房间里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再一次勾起她的回忆,却不是那恐怖的部分。

她走到窗边,伸手摸上那积满灰的书桌,丁放小时候就是在这儿做作业,江云则坐在床边盯着他,时不时夸他几句。

丁北竹记得小小的她总是站在书桌边捣乱,要么是拿笔在丁放写好的作业上乱画,要么是在丁放认真计算时捣乱。

可就算她这么调皮,害丁放多写了许多作业,丁放也没有一次凶过她,即使那时的丁放也只是孩子。

每次她捣乱,江云都拎着根木棍赶她,她不听时还会作势要打她,而丁放总会冲过来拦江云,或者把她抱在怀里让江云打不到她。

悲伤迎面而来,丁北竹自言自语:可是我没有哥哥了。

徐荆芥自她开了灯就一直站在门边没再往里走,他有个念头,觉得自己是丁北竹对这个房间的记忆中的外人,他怕自己走进房间太多是打扰。

远远听见丁北竹说这句话,心里又是一紧。

他的女孩,怎么能过得这么辛苦。

丁北竹在屋内一边走一边摸一边回忆,不知不觉走到床头。

床头有一个小床头柜,她记得小时候总坐在这里,和丁父盘算周末去哪儿玩,或者央求丁父给她做风筝。

江云和丁放在床的另一边,江云闭着眼睛,听丁放给她读他最近在看的书。

丁北竹还记得,每次丁放读一本新的书,她就要被江云训一遍。

第二百六十四章 登门徐荆芥听到丁北竹的声音戛然而止,还以为她哪儿不舒服,抬头正要问,却看到她猩红着眼睛盯着一个耳坠发呆。

小竹。

徐荆芥试探地叫她。

丁北竹眼皮动了动却没说话。

徐荆芥见她还在看那耳坠,上前一步想要捡起来拿给她。

却听到丁北竹凄厉的制止声:别动。

徐荆芥怔怔地收回手,面对丁北竹突然的脾气有些无措。

丁北竹看到他的神情,反思自己刚刚确实太激动,深呼吸几次把语气放缓:那耳坠是江云……就是现在的蒋芸,她走的时候戴着的。

她把目光转向徐荆芥,略显无助:江云走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就只从这个家带走了这个耳坠。

这耳坠是她生日时我哥做的,用啤酒瓶底磨成水滴形状,再用小铁丝勾住水滴尖,穿上柔软的细铁链,如果不是链子掉色,怕是能以假乱真。

江云很喜欢这耳坠,兴许更喜欢的是我哥为她费的心思。

丁北竹又看向耳坠,喃喃地说:我清楚地记得她走的那天戴了一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一个。

她走的时候我7岁,那个男人死的时候我8岁,8岁后我就没回来过,门锁是换过的,江云是什么时候来的。

丁北竹不知道是在对徐荆芥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开始不断重复‘江云什么时候来的。

’徐荆芥错身挡住丁北竹的视线,不让她再看那耳坠。

丁北竹抬起头,眼眶微红问徐荆芥:她什么时候来的。

徐荆芥怎么可能答得出来呢,叹息着捧住她的脸:小竹,你现在脑子乱,要不先定一定再想。

丁北竹皱起眉,没同意倒也没否定。

徐荆芥轻轻揽住她向门口走:回家还是在这儿住一晚。

丁北竹看了眼时间:回家。

她说完折回床头,匆匆捡起耳坠放进口袋。

当晚,徐荆芥和顾北换了个班后,丁北竹还坐在他对面发呆。

徐荆芥轻轻走到她身边,蹲在她面前柔声叫她:小竹。

丁北竹随意地‘嗯’了一声。

我抱你上楼好不好。

徐荆芥又问。

丁北竹还是随意地‘嗯’了一声。

徐荆芥看她失魂落魄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不免有些愧疚,以致于抱她的动作更加温柔。

丁北竹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徐荆芥把她怎么放下她就怎么待着。

徐荆芥扶着她躺下,她就瞪着眼睛干躺着。

她不睡,徐荆芥也睡不着。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两个人还黑着眼圈大眼瞪小眼。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两个人还黑着眼圈大眼瞪小眼。

徐荆芥问她睡一会吗,她说‘嗯’。

徐荆芥问她想吃点什么,她说‘嗯’。

徐荆芥无奈叹气,她说‘嗯’。

徐荆芥起身去洗漱,刚走了两步,丁北竹却突然从床上弹起来。

真的是弹起来,眨眼间就已经站在地上。

想不明白的事就去问。

丁北竹说完这句话就奔出门去,速度快到徐荆芥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不见了。

他顾不上洗漱,急急忙忙追出去,丁北竹已经跑出别墅大门好远了。

徐荆芥折回去开车,在丁北竹身边停下。

你要去找杜太太?徐荆芥平稳开着车轻声问。

丁北竹想了一整晚还没想出些眉目,说起这件事时不禁有些激动:我就是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荆芥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即落寞地说:你不是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的,是想知道她既然回去了,为什么不见见你。

他说完瞄了一眼丁北竹,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和紧抿的嘴唇,明白自己戳破了她的心思也戳破了她绝口不提的难过。

腾出手摸摸她的脸颊,坚定地说:别怕,有我在。

车子在杜家大宅门口停下,丁北竹却坐着没动。

徐荆芥不催促也不询问,陪着她静静地坐着。

坐了好一会,丁北竹才说:回家吧。

徐荆芥毫不迟疑回答:好。

回到家,两个人都不提刚刚的事,徐荆芥自然地去做饭,丁北竹也像平时一样坐在餐桌边看他。

吃过饭徐荆芥接了个电话,听着那边的声音,表情渐渐纠结。

丁北竹用口型示意他去忙他的事,她自己可以。

徐荆芥果断拒绝。

丁北竹拿出手机点开王施禹的对话框,然后指着手机对徐荆芥小声说:我去律所。

徐荆芥这才开始迟疑。

丁北竹为了让他放心,还当着他的面给王施禹发消息说一会她过去。

徐荆芥皱皱眉,终于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他现在赶过去。

丁北竹借口说先睡一会,拒绝了徐荆芥送她的好意。

徐荆芥走后,丁北竹柔软的目光冷下来,坐在化妆台前,轻轻抚摸自己和杜雨那么像的脸。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寻找如果丁北竹一直是趾高气昂的样子,蒋芸大可以把她骂出去。

可丁北竹突然服软,一时间把蒋芸弄得有些无措起来。

我以为你死了,昨天突然看见你,吓了好一跳,今天缓过来就迫不及待来看你,你如果不愿意见我,我就走吧。

丁北竹声音压得很低,却把每个字都说得清楚,语气里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疼的委屈,连一旁的保姆都皱起了眉,不断地用眼神瞄蒋芸。

蒋芸面子上挂不住,到嘴边的赶人的话硬生生收回去。

丁北竹垂着头,微微抬眸瞧了一眼蒋芸,然后小碎步往门口挪,一步一回头。

保姆立刻来拦她。

蒋芸极其明显地叹了口气,然后冷着脸说:坐一会吧,我给你倒杯水。

丁北竹转身的速度极快,仿佛一直在等蒋芸的这句话,眨眼间就坐在了沙发上。

蒋芸端着水杯回来,抬头看到丁北竹的位置也是一愣。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蒋芸没什么话说,丁北竹也只是静静打量着蒋芸。

蒋芸被丁北竹看得不舒服,语气不善地问:你看什么?丁北竹弯起眉眼甜甜一笑,丝毫没介意蒋芸对她的厌烦,声音糯糯地说:你一点没变呢。

蒋芸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丁北竹还笑着:是啊,看着好像比你走的时候还年轻了呢。

蒋芸脸色缓和了些,端起手机对着阳光反复照自己的脸。

丁北竹后槽牙处的筋起伏了几下,笑眯眯地说: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大的房子,能转转吗?蒋芸刚好了一些的脸色立刻又严肃起来。

丁北竹在她开口说拒绝之前抢先道:我就看看你这些年生活的地方,看过了,知道你过得这么好,我就回去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蒋芸一听只要答应她在这儿转转就能摆脱她,瞬间变换了语气:好,但是小雨的房间你不能进。

蒋芸话落,丁北竹手上的水杯磕在茶几上,发出噔地一声。

丁北竹忙笑着解释:手滑了。

蒋芸皱起眉,略带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对保姆说:你陪她四处看看吧,小雨的房间千万别去,要不她回来会不高兴的。

丁北竹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一个角度,直到离开了蒋芸的视线才骤然落下,眼神也冷下来。

保姆看不到她的神情,还记着她刚刚在蒋芸面前的低声下气,软弱可怜,以致于和她说话时极其温柔。

保姆看不到她的神情,还记着她刚刚在蒋芸面前的低声下气,软弱可怜,以致于和她说话时极其温柔。

一楼是客房,二楼是先生和太太的房间,三楼是小姐的房间,地下室还有……保姆跟在丁北竹身后仔细介绍着。

而丁北竹,一心奔向蒋芸的卧室。

她怕露出马脚,在蒋芸门前时,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保姆:我能进去看看吗,这是她的卧室,一定有很多她生活的痕迹。

保姆在杜家工作有段时间了,本就知道蒋芸和杜雨的为人,再加上刚刚听到丁北竹说的话,心里对丁北竹的身份也有了个大概猜测。

听见丁北竹这柔软的请求,立刻在心里定好要与丁北竹同一战线:进进进,只要别乱动乱拿,怎么看都行。

丁北竹小声说谢谢,然后推门而入。

屋子里到处是蒋芸和杜中的照片,有生活中随手拍的,有像明星画报般精致的,总之都是他和她恩爱的留念。

丁北竹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往一起凑,她不动声色深呼吸好几次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想想当年蒋芸和丁祥在一起的那些年,虽然也算和美,但丁北竹从没见到蒋芸露出过这样的笑。

照片里蒋芸的笑容极其灿烂,丁北竹看得出,她是真的高兴,真的满意如今的生活。

丁北竹把握紧了的手收进袖子里,视线扫过各个小房间,试图确定每个小房间的用处。

而保姆看到丁北竹收起来的手和微微耸起的肩,以为她在隐忍哭声,略不忍地抬手关门。

关门前还对丁北竹柔声说:你安心看,我就在门外等着,要是太太来了我就敲门提醒你,你再赶紧出来。

这倒是给了丁北竹便利,她迅速找到蒋芸的化妆间,小心地翻找她的首饰。

可找遍了所有首饰盒,都没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丁北竹有那么一瞬间泄了气,转身要走时,余光瞄到柜子偏隐蔽的地方还有个盒子。

她搬了东西过来,垫得足够高了才把那盒子拿下来。

小首饰盒握在丁北竹手里,她不知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

胸口剧烈起伏着打开盒子,那枚翠绿色的水滴型耳坠静静躺在盒子里。

丁北竹拎起耳坠仔细查看,确定是丁放做的那枚后,不自觉勾出一抹冷笑,对着耳坠自言自语道:找到你了。

保姆正在蒋芸卧室门外感叹杜家这像电视剧一样的关系,突然看到丁北竹气势汹汹冲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遮掩蒋芸看到她的眼神,下意识后退几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丁北竹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像散步一样缓慢地往蒋芸那边靠近。

蒋芸猜不透她的心思,随手拿起什么又砸向丁北竹。

丁北竹侧头躲过,转眼已经到了蒋芸面前。

两个人只隔着一个沙发,蒋芸在沙发里侧,丁北竹在沙发外侧。

蒋芸被卡在茶几和沙发中间,退无可退,又不想离丁北竹那么近,于是想绕开茶几再离丁北竹远些。

丁北竹在蒋芸绕道的时候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蒋芸吓得惊呼出声:你放开我,你干什么,你难道想杀了我不成,快放开我你这畜生。

她咋咋呼呼的样子实在滑稽,丁北竹忍不住嘲笑: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啊。

蒋芸还在试图扒开丁北竹的手,可丁北竹用了极大的力气,加上蒋芸这些年肩不用提手不用抗,根本没什么力气。

我不怕你,就算你找上来了我也不怕你,我现在是杜氏集团的太太,你能把我怎么样。

蒋芸慌张地吵嚷着。

丁北竹轻呵一声: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说话吗,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也不是来纠缠你的,我就是来问你几句话。

蒋芸指着丁北竹握着她手腕的手,气愤地说:你这样我怎么心平气和。

丁北竹无奈摇头:我放开你,你还会和我说话吗。

蒋芸眼神躲闪:难不成我还会跑。

丁北竹却还是没放开她,也不再和她说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你什么时候回的丁家?她话落的一瞬间,蒋芸所有动作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你怎么知道的?丁北竹注意到她惨白了的脸色,心中生出疑惑。

蒋芸沉默片刻,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了丁北竹,遮遮掩掩地自言自语:我没去过,那破地方有什么好,我为什么要去。

离开丁祥,我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好,我过得多自在。

蒋芸神色有些恍惚,说完这句还低声加了一句:谁也不能破坏我的生活。

丁北竹一直观察着蒋芸,把她所有反常的举动都牢牢记下。

蒋芸像是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低着头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丁北竹听不太清,只能听出几个字,她在心里把那几个字补成一句话。

大意是‘没人会知道的。

’丁北竹冷声开口:知道什么?蒋芸被她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含糊反驳:什么也不是,我没去过,一次都没去过,你跑这儿来说什么胡话,快滚,滚出我家。

蒋芸被她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含糊反驳:什么也不是,我没去过,一次都没去过,你跑这儿来说什么胡话,快滚,滚出我家。

丁北竹见她不肯说实话,终于把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来:我在家里找到了这个的另一只,你走的那天戴着一对,这个你怎么解释。

蒋芸脸色更差了,像是被人戳破了天大的秘密。

丁北竹总觉得她这反应太过激了,不过是去了一趟丁家,何必要这么遮掩否认。

正当丁北竹还想追问时,忽然听到杜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今天阳光好,怎么没出去晒……丁北竹闻声望去,对上杜中震惊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儿。

杜中颤声问。

他话落看到神色惊慌的蒋芸,大步走过把她揽在怀里,质问丁北竹道:你干什么了?不等丁北竹说话,蒋芸突然疯了一样从杜中怀里出来,全力推赶丁北竹,丝毫不给丁北竹开口的机会。

丁北竹看出蒋芸在堵她的嘴,索性不再说话,顺着她的力气出了门。

蒋芸在她身后用力关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剧大声响,震得丁北竹脖颈发硬,回不去头。

而她一直挺直的脊背,终于缓缓落下。

从杜家离开后,丁北竹又陷入思考,她不明白蒋芸为什么对回过丁家这件事这么忌讳。

徐荆芥打来电话:小竹,在干嘛?丁北竹单手扶额,然后勾起嘴角,语气柔软:闲着没事出来转转,你忙完了吗?还没,但我今天一定会赶回去的。

徐荆芥笃定道。

丁北竹看了眼A市灰蒙蒙的天,柔声劝徐荆芥:别总惦记我,我这边一切都好,倒是你,着急开车不安全。

徐荆芥嘴上答应着,又和她说了些闲话才挂断。

丁北竹长叹口气,脚步闲散地往老房子走。

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丁北竹瞄了一眼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本想无视走过,那人突然叫住她:你,你是丁家那小孩吧?丁北竹礼貌微笑:是我,您是?那人热络地拉住她的手,略显激动地说:哎呀,你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好看,真是从小美到大啊。

丁北竹讪讪地笑,试探着想要收回手,却被那人拉得更紧:你不记得我了啊,我是你家楼下的孙阿姨,小时候你总和我孩子一起玩的,你忘了?第二百六十七章 原谅丁北竹把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思绪理顺以后,拔腿就往老房子跑,跑到一半又折回来,向不明所以的孙阿姨要了联系方式。

她匆匆回到老房子,开始在丁父去世的房间仔细翻找,连床缝都不放过。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丁北竹脑海蔓延开来,她一边找一边想,如果那念头是真的,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证据。

可她都快要把房子掀了,也没找到其他和蒋芸相关的东西,倒是在床底下看到一个还没做完的风筝。

是云朵的形状,她8岁时候趁着丁祥没喝酒清醒时,央求他做这个风筝送给她当生日礼物的。

从她说完以后,一直没看到丁祥动手做,她那时候以为他是不想给她做,现在却在床下找到快完工的风筝。

丁北竹觉得这天阴得太厉害了,把人的心情都害得悲伤起来。

她拿着那风筝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上面一笔一画写出来的字:小北竹,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有大颗的水滴砸在风筝上,在寂静的房间尤其明显,嗒嗒嗒地响个不停。

丁北竹喉咙发紧,叫出她近二十年没叫过的称呼,喃喃地说:b……b……ba……爸,快乐这事,太难了。

她在床边坐了很久,那风筝上的水渍湿了干,干了又湿。

而她来的时候天是亮的,眼下屋子里已经漆黑一片,她却还在床边坐着。

以前丁北竹很怕一个人在老房子待着,可今天,那些恐惧都像风筝一样随风而散。

月光照进屋子,地面上勾勒出窗子的形状。

丁北竹看着月光的影子,缓缓起身,紧紧捏着那云朵风筝,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房间。

A市的天晴了。

她的天暗了。

丁北竹回到别墅,难得地下厨做了道菜,清炒竹笋。

这菜是丁祥最拿手的,她小时候很爱吃,每次丁祥做这道菜她都跟在旁边看着。

有一次丁祥见她看得认真,就细致地把步骤告诉了她。

丁祥只说了一次,丁北竹就记下了,记得牢牢的,只是很多年没有做过。

徐荆芥回来时,丁北竹正对着一盘菜发呆。

他轻声叫她:小竹。

丁北竹在他叫第二声时才回头,见到他就眯起眼睛甜甜地笑:回来啦,我做了菜,就等你呢。

徐荆芥看到她眼睛肿得老高,再看她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笑,忍下心疼配合道: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他说着走到她身边,在她额头重重一吻,嘴唇停在她额头几秒后才拿开。

丁北竹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尝尝。

丁北竹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尝尝。

徐荆芥没动,对着她张了张嘴。

丁北竹失笑,拿了筷子夹菜喂给他。

嗯,好吃啊,没想到我老婆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徐荆芥表情夸张地称赞着。

丁北竹捶了他肩膀一下,笑着骂他敷衍。

徐荆芥揽住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嘴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地说着:那边的事办得差不多了,下次开庭,应该能有胜算了。

丁北竹在他怀里点头,把头发都蹭乱了。

徐荆芥夹了口笋送到她嘴里:姑姑前几天说,徐荆奇那边查到一笔不清楚的账,我这几天终于把事情捋清楚。

开庭的事交给你,我最近要开始着手准备回集团的事了,可能在家的时间会更少,你……丁北竹抬手把他即将送到嘴里的笋挪到自己嘴里,打断他说: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这才是最好的样子嘛。

她说着坐起身,见菜盘子空了柔声问: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再给你煮点面。

徐荆芥给她捋顺了头发,摸摸她的肚子说:我倒是吃饱了,你没吃几口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丁北竹摇头说不吃,眼睛肿得发酸,不自觉抬手要揉眼睛,被徐荆芥不动声色地制止了。

他迎面把她抱在怀里,脚步缓慢地往冰箱走,先是拿了冰水,然后吃了他的营养药丸。

真的不吃点什么?徐荆芥再次问。

丁北竹摇头,她刚摇了一下,徐荆芥忽然打横抱起她,大步往楼上走。

这动作太突然,丁北竹下意识抓紧他领口的衣服:干什么?徐荆芥嗓音低沉:正事。

丁北竹略带害羞地把头埋进徐荆芥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他的喉结。

徐荆芥的呼吸肉眼可见地重了许多。

闭眼睛。

徐荆芥把丁北竹放到床上后轻声说。

丁北竹听话地闭上,嘴角噙笑静静等着。

徐荆芥的唇落在她鼻尖,然后是眼睛上,微痒的感觉使她忍不住轻笑。

可暧昧的气氛突然被打断,丁北竹眼皮上忽然传来极凉的感觉。

我给你用冰水敷一敷,能消肿,乖,别动。

徐荆芥的声音紧随其后。

丁北竹眼睛被毛巾盖住,看不见只能摸索着抚上徐荆芥的脸。

第二百六十八章 查验徐荆芥的手不自觉一紧,把丁北竹捏疼了,吃痛提醒他:荆芥,疼啊。

他这才想起还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微皱着眉柔声道歉。

丁北竹轻笑:荆芥,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对我,我没这么脆弱。

徐荆芥把她遮在眼前的毛巾拿走,亲吻她再次红肿的眼睛:小竹,今天去杜家我没能陪你,对不起。

丁北竹睁开眼,眸子里都是红血丝:我是故意避开你自己去的,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攀了你,那样我就和她一样了。

她努力冲破眼里的迷茫,仔仔细细看清徐荆芥:我要堂堂正正去见她,要让她看到即使没有她,我依旧活得这样好。

徐荆芥连连点头,表示对她这些话的认可和理解。

丁北竹深吸口气,语气飘忽:可是荆芥,我还是好难过啊。

徐荆芥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轻柔的吻落在她鼻尖,脸颊,唇角,脖颈,最后停留在锁骨上。

丁北竹顺着他的力气仰卧在床上,徐荆芥声音微哑:那我们做些高兴的事。

这一天晚上,顾北正想找茬吵嘴时,忽然看到丁北竹明显哭得厉害的眼睛,竟也难得地安静下来。

丁北竹微扬起头,从睁不开的眼睛缝里看顾北。

顾北眼神躲闪,声音很低地问:你没事吧?丁北竹看了他好一会,才微笑着答:没事。

次日徐荆芥出门前,再三叮嘱丁北竹,不要再单独去杜家。

说杜中那人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还说即使要去,也要提前知会他一声。

丁北竹嘻嘻哈哈答应,摆明了没往心里去。

徐荆芥听到她不走心的回应,都出门了又折回来,极严肃地说:你能不能听话。

丁北竹见他真有些急了,立刻收了笑脸,手放在额头做发誓状:保证不去了。

徐荆芥这才笑起来,大步到她身边狠狠嘬了一口才出门。

丁北竹等徐荆芥走后,那神态轻松的样子瞬间消失,眼角下斜嘴唇紧抿地坐到沙发上。

眼下蒋芸的事在她心里一直揪着,可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是等徐荆芥有空了托关系帮她找个法医,给丁祥开棺验尸。

心里装着事等待的感觉是很煎熬的,做什么都觉得没兴致,干等着又觉得时间忒慢。

丁北竹正对着窗外灿烂的天空发呆,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她接起后那边问:你好,是丁北竹女士吗?丁北竹疑惑地答是。

丁北竹疑惑地答是。

啊,我姓宋,是学医的,徐总说让我联系你。

丁北竹激动地站起来:宋先生,你好。

她握着手机急急地在客厅转了几圈,冷静了些才和那个宋先生说清楚自己的需要。

我想要验我父亲的死因,但是他去世十八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到。

宋先生跟丁北竹解释了一些医学知识,丁北竹听得半懂不懂。

但大概明白宋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中毒或有明显骨伤,多半是查不到什么了。

丁北竹本就知道验尸这事可能没用,可她还是想求个结果。

更确切地说,是她想给自己求个心安。

和宋先生约了时间在陵园见面后挂断电话,丁北竹迅速上楼换衣服,又匆匆出门。

路上想起什么,给徐荆芥发消息,只是短短两个字:谢谢。

徐荆芥很快回她:我们是爱人,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丁北竹不再回他,看着手机里徐荆芥执意给她换的两个人的合照壁纸。

照片里她在看文件,徐荆芥的下巴垫在她头顶,眼神温柔看着她。

丁北竹手指在照片里徐荆芥的脸上轻轻拂过,默默地想,他总是能很快回复她,甚至多数时间都是秒回。

她知道这是很难得的,他要时时刻刻把手机放在身边,要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回消息,甚至睡着也要在提示音响起时抵住困倦睁开眼,这得有多用心。

徐荆芥对丁北竹的好,如果要她说出几件,她或许要想了又想。

可他对她的好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只不过他的好都在生活的点滴里,是一种让她安心的感觉。

丁北竹看向车窗外的景色,忍不住扬起嘴角,他好像,融进她的全部生活了。

宋先生比丁北竹先一步到的陵园,见到她脱口而出称赞:徐先生可真有福气。

丁北竹大方一笑,与宋先生握手开玩笑:你的职业和姓氏也很搭啊。

宋先生立刻明白她玩笑里的含义,笑声爽朗地回应:确确实实对得起宋慈先生后人这个身份了。

两个人的说笑把验尸这件事变得不那么惊悚,工作人员帮忙开棺的时候,宋先生还贴心地让丁北竹避远一点,免得吓到。

可丁北竹也不是那性子软弱的姑娘,虽然心里有点怕,却依旧壮着胆子站在一边。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结论丁北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啊?’了一声。

宋先生神色凝重地又叫她过去,她这才反应过来,不解地走过去。

你父亲生前有没有什么伤,伤到骨头的那种。

宋先生试探着问。

丁北竹想了想,印象中是没有的,于是摇头。

宋先生表情更凝重了,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丁北竹看他的样子,开始生出不好的预感,握紧了手对宋先生说: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我承受能力不错的。

宋先生这才沉着脸开口:你父亲下颚骨整个脱下来了,这事儿你知道吗?丁北竹摇头,眼神里尽是茫然。

宋先生仔细解释:下颚骨脱成这种程度,不是简单的脱臼那么简单,是纯外力造成的,你之前说你父亲吞药自尽,所以我想……他没有把他平常做法医时对案件的猜测说出来,一是帮丁北竹验尸是私事,不用他做推测,另一个原因是,怕她姑娘家听了害怕。

可丁北竹接下来的话却令宋先生又一次对她很是欣赏。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硬塞了药,生生把下巴塞脱了的,对吗?丁北竹轻声说道。

她说这话时,语气有气无力地,连声音都飘飘忽忽很不真切。

宋先生拧眉点头,虽然知道这个点头对她来说很残忍,却不得不承认。

丁北竹看向丁祥的尸骨,面上毫无惧色。

她就那样看着,看了很久。

宋先生这人也真是好,就在一旁静静陪着,也不催她。

陵园的工作人员约摸着时间过来要把丁祥埋回去,他们说话的声音才把丁北竹从恍神中惊醒。

她僵着脸硬挤出个笑:这事儿闹得比电视剧还热闹,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宋先生不像徐荆芥,心里装着多大的事仍然能面不改色配合她说笑,宋先生听见丁北竹刻意的玩笑,眉头皱得更紧了。

丁北竹还是那样笑着,云淡风轻地问:是不是该留的都留了,可以把我父亲放回去了吧?宋先生忙点头。

丁北竹和工作人员道了声麻烦,抬腿往空地走,给工作人员腾出地方。

宋先生紧随其后。

丁北竹在前面走着,脚下不知道绊了什么,猝不及防跌出去,结结实实摔了一下,光听声音就知道疼。

宋先生去扶她,她尴尬地避开,手忙脚乱爬起来,红着脸说笑:平地摔跤,丢死人了,哈哈哈。

回去的路上,宋先生不放心丁北竹自己,不顾丁北竹的拒绝执意把她送到律所。

回去的路上,宋先生不放心丁北竹自己,不顾丁北竹的拒绝执意把她送到律所。

陈艺见丁北竹来,开心地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北竹姐,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宋先生看有人陪着丁北竹了,这才放心地和她说再见。

丁北竹礼貌道谢,看着宋先生进电梯后才转头和陈艺说话。

一转头才发现,这小丫头的脸竟然红红地。

丁北竹心里有了些盘算,却没说什么,和她手拉着手往办公室走。

杜雪和王施禹出去办事,丁北竹陪陈艺吃了个饭就准备回去了,还没等出门,就看到徐荆芥急忙忙地进来。

你怎么来了?丁北竹一见他就眯眼笑着问。

徐荆芥什么也没说,脚步都没站定就把她揽在怀里。

丁北竹从陵园到现在一直忍着,本来忍得好好的,没想到被他抱住,忽然开始觉得委屈,眼眶瞬间就热了。

徐荆芥感觉到胸口衣服的温热,摸了摸她的后脑,淡淡地对陈艺说了句先走了,就把丁北竹抱起来,快步离开。

丁北竹起先只是在他怀里隐忍落泪,到电梯里后就变成小声抽泣。

徐荆芥抱着丁北竹直接坐进车里,顺势给她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稳稳窝在他怀里哭个够。

她把头埋在他颈间,咬着嘴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荆芥像哄小孩子一样,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脑,一只手时不时给她递纸巾。

丁北竹哭得正认真,手机忽然响了。

徐荆芥从她衣服口袋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微微侧头在她耳边柔声说:宋景柔的电话,我帮你挂断?丁北竹从他怀里直起身,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抽噎着说:不用,我能接。

徐荆芥看她那模样可爱,忍不住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一下。

丁北竹顺手在他嘴上擦过,把她的眼泪擦掉。

宝贝,我回来了,想见你。

宋景柔在电话那边激动地说。

丁北竹一听,抽噎都止住了:回来了?宋景柔连声答应,说了个地址就催着她过去。

丁北竹挂了电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一扫刚刚阴霾的气氛。

徐荆芥瞧她心情大概是好了,也勾着笑看她。

小柔前段时间说,不想再和周怀一南一北地隔着,惦记着要回来工作,没想到才半个月她就回来了。

丁北竹勾着徐荆芥的脖子高兴地说。

第二百七十章 传票之前总是他折腾到Z市来见我,一周要来四五次,都三年多了,总不好一直叫他两头跑,反正我的工作好找,不像他家有产业,索性就回来了。

宋景柔靠在丁北竹身上说道。

丁北竹看了眼在远处和周怀打闹的徐荆芥,笑了笑随意地答了一句宋景柔的话。

宋景柔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啧了一声说:说句实话,每次看到你家那个,都觉得他比上一次阳光一些。

丁北竹瞬间转过头来:真的?宋景柔真诚点头:当然是真的,连周怀都说过,说徐总变了很多,爱闹了,也爱笑了。

她话落拍了拍丁北竹的肩膀: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丁北竹哈哈一笑,嬉闹着拍回去。

两个人说说笑笑又说了好些话,突然提到许婉。

嫂子最近怎么样,你去看过她吗?宋景柔问。

丁北竹拿过桌上的橘子,边剥边回:只要我有空就过去,最近事多,虽然不能每天都去,但我也努力做到一周去三四次。

孩子几个月了,什么时候预产期啊?丁北竹把橘子喂到她嘴边:医生约莫着预产期是明年6月。

宋景柔嘴里都是橘子,张嘴怕把橘子汁喷出去,只好点头表示听见了。

丁北竹忽然声音低了些说句什么,宋景柔没听清,含含糊糊问她:说什么?我们也在要孩子了。

丁北竹脸上掩不住喜悦地又说了一遍。

宋景柔大喜: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丁北竹失笑。

宋景柔呵呵傻笑,突然想到什么,凑到丁北竹耳边低声说:你知不知道,有男士避孕药。

丁北竹摇头,疑惑她怎么说起这个。

说到孩子我才想起来的,以前我也不知道,有一天看到周怀吃我才知道的,竟然还有男士口服款。

是一种白色椭圆形小药片,上面印着CT,好像是contracept的首尾字母。

宋景柔往丁北竹身边坐得更近些:他说不想让我伤身体,就伤他的吧,还说不想……,怕影响我的体验感。

丁北竹听到这轻呼一声,一边捂着脸一边轻轻拍宋景柔肩膀:呀,说什么呢你。

徐荆芥在那边看到丁北竹的模样,好奇她们在说什么,竟然能让丁北竹红了脸,对周怀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凑到她们身边。

宋景柔见他们过来立刻住了嘴,丁北竹也用喝水来掩饰心虚。

几个人玩到很晚才散场,离开前,徐荆芥揽着丁北竹的腰,极其刻意地对宋景柔说:那我和的宝贝就回去了。

他把‘我的’两个字咬得很用力,浓浓地宣示主权的意味。

他把‘我的’两个字咬得很用力,浓浓地宣示主权的意味。

宋景柔不明所以,丁北竹却秒懂,徐荆芥说这句话,多半是在和宋景柔打电话叫她来时的那句宝贝较劲。

想到这儿,丁北竹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孩子气。

回去的路上,徐荆芥还在拐弯抹角地打探宋景柔和丁北竹说了什么,让她红了脸。

丁北竹嘻嘻哈哈不接茬,徐荆芥问了一路都没问明白。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丁北竹越支支吾吾不说,徐荆芥反而越好奇。

奈何他总是拗不过丁北竹,最终只能在她锁骨上赢了一筹。

——杜家收到第三封传票,是以许婉的名义,告的是杜雨教唆杀人。

这段时间,杜家接连收到传票,一封比一封严重。

蒋芸本就因为和丁北竹见面的事病了,在看到第三封传票的起诉状时,更是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杜中也没想到,杜雨竟和杀人这种事扯上了关系。

给杜雨打电话,她正在国外玩,接起来没好气地问杜中打扰她干什么。

杜中难得地对她语气不好,要她赶紧赶回来,有大事要谈。

杜雨答应着挂断。

蒋芸刚睁开眼睛,就抓住守在她身边的杜中问:这事是真的假的?杜中面色沉重:我也不确定,已经派人在查了,小雨那边没说几句话,我叫她立刻回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听。

那怎么办?蒋芸激动地坐起来,又因为头晕栽倒回去。

杜中安抚她:你先别急,等我找人查清楚就知道怎么办了,左右离开庭还有好些日子,不差这点时候。

蒋芸这心尖上的女人和杀人扯上关系,她的心现在简直像是被滚油煎着,哪里能不急。

杜中接了电话急急地奔出门去。

留下蒋芸在家里胡思乱想。

她想起之前的两封传票,虽然记的是别人的名字,但来见面的都是丁北竹。

蒋芸忽然明白过来,这一切针对杜雨的事都是丁北竹做的。

依稀记得杜中上次在丁北竹走后说过一嘴,丁北竹的律所在津业集团里。

蒋芸猛地起身,扶着床头站稳后,顾不上换件体面的衣服就直奔律所。

第二百七十一章 偏心蒋芸听到丁北竹的声音,并不在意她说什么,直直地冲过王施禹和杜雪等人站成的防线,冲到丁北竹身边就是一巴掌。

丁北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影视剧里被打巴掌会嘴角流血,原来是脸颊内侧的肉硌在牙上磕破了。

她抬手把嘴角的血擦掉,咬着牙笑得漫不经心:看你这反应,第三封传票是收到了。

蒋芸闻言抬手又要打,被杜雪拦住:阿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丁北竹拉开杜雪,讥讽地解释:你可叫不起她阿姨,她可是杜氏集团的杜太太。

什么?王施禹和陈艺异口同声发出质问,杜雪也惊得合不上嘴。

蒋芸没空理会别人,指着丁北竹咬牙切齿:你为什么揪着小雨不放,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钱还是要东西。

丁北竹看她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就奔过来的样子,不自觉感慨,她可真着急杜雨。

蒋芸见她不说话,扑过来扯着丁北竹的衣服领子:你要什么才能放过小雨,你说啊。

丁北竹垂下眼不看蒋芸,声音淡漠:我不是说过了,如果可以,我只要她的命。

蒋芸在她领子上的手微微发抖,骨节泛着白,看起来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给她一巴掌。

丁北竹没动,也没再说话,目光一直在蒋芸手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她的视线里多出一只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手背上有几条清晰的血管凸起。

丁北竹惊喜抬头:你来啦。

徐荆芥对她温柔一笑,看到她嘴角的红肿脸色骤变,声音阴冷地对蒋芸说:杜太太,请你放手。

蒋芸起初还不肯,后来手腕被徐荆芥捏痛才不甘心地松开。

丁北竹看到蒋芸手腕红了一圈,下意识要去摸她的手腕,却在手抬了一点时生生顿住。

徐荆芥挡住她的视线,轻轻抚摸她被打的脸颊,那脸上都留掌印了,可见蒋芸用了多大的力气。

疼吧?徐荆芥心疼地问。

丁北竹摇头微笑:不疼的,她让我疼的时候都过去了。

徐荆芥皱起眉,连声说:怪我怪我,我要是早点来,你就不会挨这么一巴掌了。

丁北竹失笑,抚平他紧皱的眉心:傻话,你又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我总要自己处理事情的,况且你已经护了我很多了。

蒋芸见他们俩腻腻歪歪才反应过来,一把扯开丁北竹:你就是和小雨抢徐荆芥的贱人。

蒋芸见他们俩腻腻歪歪才反应过来,一把扯开丁北竹:你就是和小雨抢徐荆芥的贱人。

徐荆芥拂开蒋芸抓着丁北竹的手,压着怒气:你别仗着自己是长辈就这么肆无忌惮,我警告你,不要再冒犯小竹。

陈艺也听不下去,打抱不平道: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你一边说是北竹姐的妈妈,一边又帮着杜雨骂北竹姐,哪有你这样的。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训我北竹姐,你知不知道杜雨都干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杜雨把我北竹姐害成什么样。

蒋芸想起那几封信诉状里的内容,气势不免弱下来,但还是嘴硬着:小雨不过是脾气强了些,可总归是善良的,那些事肯定不是她做的。

陈艺还想说什么,被杜雪拉住。

杜雪向来见事明白,这明摆着是丁北竹家里的事,外人总不好多说,她制止了陈艺再插话,又拉住王施禹,默默往外退。

陈艺和王施禹先是不肯,怕蒋芸再做什么对丁北竹不利的事,直到杜雪小声说了句有徐总在呢,他俩才愤愤不平地跟着杜雪离开。

丁北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和蒋芸说话:既然你来了,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吧。

蒋芸脱口而出: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徐荆芥清楚地感觉到丁北竹僵了一瞬,不等他安慰,丁北竹再次开口:要是和你聊杜雨呢?蒋芸立刻变了卦:在哪谈。

丁北竹几不可闻地叹气,徐荆芥瞬间握住她的手,食指在她手背敲了敲两下,以示安慰。

三个人移步到休息室,丁北竹和徐荆芥坐在一处,蒋芸坐在她们对面。

你说吧,怎么样才能撤诉。

蒋芸着急地说。

丁北竹一只手在徐荆芥手里,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并不回答蒋芸的话,只是声音很低很低地问:这么多年,你找过我吗。

她后半句话连坐在她身边的徐荆芥都没听清,何况是对面的蒋芸。

蒋芸没好气地问她说什么,她手抠得更快些,摇头说没什么。

你总问我这么为难杜雨是为什么,我今天多耗你点时间,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清楚,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

丁北竹淡淡地说。

蒋芸没答话,也没阻止。

丁北竹见蒋芸默许了,神情里不免有些喜悦,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仿佛说的不是那让她难堪过的事。

我和荆芥认识的时候,杜雨在国外,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我不算插足。

第二百七十二章 扎心呵,那就当我心眼小吧,我是一定要和她计较到底的。

你们想救她,无非是私了和买通两条路,私了我不同意,三封传票里两封的律师都是我,剩下一封的律师还是与杜雨有仇的,买通这条路你也没机会。

所以怎么看,杜雨这次都必然躲不过要为她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了。

丁北竹的表情虽然尽是漫不经心,语气却极其笃定。

蒋芸又恼了,拍桌而起,张牙舞爪地又要来厮打丁北竹。

徐荆芥抬脚踢到隔在蒋芸和丁北竹之间的实木茶几上,茶几滑向蒋芸,正撞在她腿上,把她撞得又坐回沙发上。

丁北竹避开不看蒋芸吃痛的脸色,低下头佯装随意摆弄手指。

蒋芸被堵在茶几与沙发之间动弹不得,对着丁北竹骂骂咧咧一阵后见她毫不在意,才激愤地喊道:你不能这么对她。

丁北竹冷笑:我凭什么不能。

蒋芸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是你妹妹。

相比于蒋芸对这件事的态度,丁北竹和徐荆芥显得异常平静。

其实在丁北竹知道了蒋芸没死并且做了杜家的太太时,就已经对杜雨的身份有了怀疑。

凭着杜雨和她那么像的脸,再凭着蒋芸对杜雨的百般呵护,她和杜雨的关系早就显而易见。

只是有一件事丁北竹想不明白,那就是蒋芸怎么瞒着丁家把杜雨弄走的。

但丁北竹不会那么直白承认这件事,反而随意地说:骗谁呢。

蒋芸看丁北竹这样云淡风轻,脑子里一时转不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丁北竹往后靠了靠,背贴在沙发上,自然地翘起一条腿:我生下来以后就回了家,一直长到7岁都没听说有什么姐妹,你以为你扯出这么个谎话,我就能放过杜雨?蒋芸见她不信,急切地解释:你们俩是双胞胎,从长相上就看得出来,你怎么能不信呢。

丁北竹还是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挑了下眉不说话。

蒋芸更急了,咬了咬牙,一副既然说了就都说清楚的样子,滔滔不绝把隐瞒了二十几年的往事全盘托出。

我和我老公是同学,有一次同学聚会,我们都喝醉了,然后……然后我就怀了你们。

丁北竹听到蒋芸说她老公,有那么一瞬没反应过来,几秒以后才明白,她说的是杜中。

毕竟在场的还有徐荆芥,蒋芸说到这儿有些尴尬,声音也小了很多。

丁北竹换了条腿翘着,并不打断蒋芸,静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那时候,我没想和我老公走,所以想了个办法把这件事瞒了过去。

我怀你们的时候丁祥忙着赚钱,产检只做过两次,还都是我自己去的,所以他不知道我怀的是双胞胎。

我怀你们的时候丁祥忙着赚钱,产检只做过两次,还都是我自己去的,所以他不知道我怀的是双胞胎。

生你们的时候,我老公使了些钱,医生也就没告诉丁祥我生了两个女儿,我老公直接在产室抱走了小雨,把你留在了丁家。

蒋芸试图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茶几靠近丁北竹,推了几次茶几没动,她只好微微站起身,把身子努力凑近丁北竹。

你是我和我老公的孩子,是小雨的亲姐姐,你不能告她,不能这么对她。

终于把这段时间没想明白的地方弄清楚,丁北竹之前以为当这一切说破时,她会很惊讶或激动,但她现在竟然出奇地平静。

听着蒋芸明显偏心的话,丁北竹心里嘲笑着,我不能这么对她,她却能这么对我吗。

丁北竹抬起头看向蒋芸,看蒋芸因为杜雨而焦急的样子,看蒋芸努力想说服她撤诉的样子,忽然笑起来。

嘴角向上勾着,眼角却没动。

蒋芸不明所以:你笑什么?丁北竹不答反问:你以前那么喜欢我哥,可我们重遇这么久了,你怎么一句都不问问他。

她话落,竟在蒋芸脸上看到从未有过的愧疚感。

蒋芸坐回沙发中,有点蜷缩身体的姿态:如果不是因为有他,我早就跟我老公走了,我能在丁家又熬那么多年,都是因为有他在,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隐瞒掉他的档案了。

徐荆芥抬了抬眉,原来档案是她做的手脚。

丁北竹闻言暗暗地想,所以他一进监狱,江云就和杜中走了。

屋子里静下来。

徐荆芥的手轻轻落在丁北竹背上,虽没说什么,可丁北竹却觉得心安。

她转头对徐荆芥笑了笑,眉眼弯弯,笑容温婉。

他现在好吗?蒋芸突然轻声问。

丁北竹的笑容僵在脸上,后槽牙咬了又咬才开口:他怎么样,你该去问你那宝贝女儿啊。

蒋芸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第三封起诉状的署名你还记得吗?丁北竹问。

蒋芸想了想:好像叫许婉。

丁北竹点头:对,她是叫许婉,不过……我叫她嫂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死心蒋芸还在沙发上窝着,丁北竹话落她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听没听见。

徐荆芥侧头看丁北竹,她眉眼微垂着,看起来心气平和。

如果不是她手指一直在乱抠,徐荆芥真的会相信她并不在意蒋芸怎么回答。

徐荆芥像从前丁北竹做的那样,把他的手放进她手里,握住她不安的手指。

丁北竹抬头对他笑笑,能看出她在努力表现得无所谓,可眉眼间的无力却掩藏不住。

蒋芸一直没说话,丁北竹竟然也一直耐心等着。

等到徐荆芥都有些坐不住了,蒋芸才开口: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把你妹妹告倒了,你哥也回不来了啊。

丁北竹在她的说话声中慢慢闭上眼睛,深叹一口气皱了皱眉,猛地把手边的小花盆拂了出去,正砸在蒋芸脚边,把她吓了一跳。

我哥出狱以后一直在查你当年出事的原因,他到死都还想着帮你讨个公道,你再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丁北竹咬牙切齿地说。

蒋芸避过丁北竹的目光,垂着头心虚意味明显,可嘴上还在护着杜雨:她毕竟年纪小,还是个孩子,犯了错骂几句就够了,你难道非要让她蹲监狱吗?她说着扑过来拉住丁北竹:你哥蹲过监狱,你和他亲近就该知道,蹲过监狱出来一辈子就毁了,你做姐姐的不能毁了你妹妹一生啊。

蒋芸这一扑,没把丁北竹怎么样,倒把徐荆芥吓得不轻。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扯开了蒋芸,把丁北竹死死护住。

丁北竹隔着徐荆芥看蒋芸,越看脸色越冷,没来由地说了句:我快30了。

她话落拉起徐荆芥转身就走,任凭蒋芸在身后不停地问她能不能放过杜雨,她都不再搭理。

回到车上,徐荆芥正想着开回别墅,却忽然听丁北竹说:你前段时间不是在公司附近买了个房子,那房子还在吗?徐荆芥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这件事。

丁北竹摸了摸胸前口袋里那几块染血的糖,轻声解释:最近我得常来律所,咱们搬过来吧。

徐荆芥毫不犹豫答应:好。

当天下午,杜中给徐荆芥打了无数个电话,不用想也知道杜中要说什么,所以徐荆芥一个都没接。

晚饭时,丁北竹静静地坐在餐桌边看徐荆芥认真给她做饭的样子发呆。

徐荆芥把汤炖进锅里,转身到丁北竹身后,弯腰把她抱在怀里,下巴垫在她头顶。

丁北竹握住他环在她肩上的手,喃喃地说:如果今天我哥在,他会站在我这边还是她那边。

不等徐荆芥回应,丁北竹就自顾自说道:他一定会和我站在一起的,不用问我也知道。

不等徐荆芥回应,丁北竹就自顾自说道:他一定会和我站在一起的,不用问我也知道。

徐荆芥语气笃定地‘嗯’了一声,表示对丁北竹这句话的赞同。

我现在觉得,幸好哥没查到江云还活着,不然他看到江云现在的样子,该多寒心啊。

丁北竹叹息着继续开口。

徐荆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腰弯得更深些,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这段时间我们都忙,你身边出了这么多事,我都没找出时间和你好好聊聊,恰好今天有空,小竹,和我说说话吧。

丁北竹侧过头与他贴得更近些,闭着眼睛轻声回应:我没事的荆芥,事情再多总会处理完,这些事情算得了什么呢,只要活着,总会变好的。

何况江云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我不能一直陷在难过里。

荆芥,我看得开,你放心吧。

她声音柔软地说着。

徐荆芥明明是想要安慰她的,结果却变成了她劝他安心。

屋子里静了一会,徐荆芥想来想去,还是小心地说出这句话:小竹,今天杜太太,让你失望了吧。

徐荆芥这句话,听起来是询问,实际上是陈述。

他看得出丁北竹对蒋芸的态度,也看得出她升起又骤降的希冀。

徐荆芥话落,感觉到丁北竹在他脸颊上的睫毛动了动,勾起他带着微痒的心疼。

她声音有些飘忽:荆芥,我有想过原谅她,假如她关心我一句,或者替我说句话,一个字也行……丁北竹声音哽咽起来:我真的,真的想过要原谅她。

徐荆芥离开她的脸颊,温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没有她,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既然她这样,咱们索性就当她不在了吧。

丁北竹睁开眼睛,眼神失落又悲伤:可是荆芥,你知道这不一样的。

徐荆芥沉默下来,是啊,这是不一样的。

丁北竹微扬起头看他:我不是杜中的女儿,我姓丁,我是丁祥的孩子,我家只有两个孩子,我哥叫丁放。

她哽咽地说着,像是对徐荆芥,又像是在自欺欺人。

徐荆芥正思索着说些什么能让她心情好一些,丁北竹却忽然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亲吻在他干净的下巴上。

他心念一动,捧住她的脸颊亲吻在她唇角。

第二百七十四章 车祸你想怎么样?杜雨开口就是质问。

丁北竹与杜雪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她终于来了的意思。

我妈妈说让我来给你道个歉。

杜雨双手抱胸,趾高气昂地说。

丁北竹看着她那模样不禁失笑:你这态度,不像道歉啊。

杜雨冷哼:我妈妈让我道歉,我可没说我同意。

丁北竹学着她的样子也抱胸,斜睨着她说:幸好你没同意,要不我还得驳你面子。

杜雨看出丁北竹在故意气她,狠狠跺脚问:你怎么样才肯撤诉。

丁北竹看了看身边的人来人往:出去说吧。

杜雨愤愤地跟着丁北竹和杜雪出去,三个人走到室外停车场才停下。

丁北竹率先开口:我早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

天色暗下来,丁北竹看不清杜雨的表情,只能听到她气势明显弱下来的声音:我不和你说那些没有用的,我就问你怎么才肯撤诉。

丁北竹冷笑:除非你死,否则我不会撤诉的。

杜雨声音骤然提高:你好歹和我也是同一个血脉,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吗?呦,可别这么侮辱我,你这血脉太脏,我看不上。

丁北竹嘲讽道。

杜雨气得直跳脚,张牙舞爪地想要来厮打丁北竹。

丁北竹笑得更过分,暗叹果然是江云养出来的孩子,生气的时候和她一模一样。

杜雪拉着丁北竹后退几步,像看戏一样看杜雨发脾气。

丁北竹瞧着天也晚了,没心思再和杜雨闲扯下去,冷声道: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别动我哥。

杜雨,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哥下手,我等着你找来,就是想和你说一句话。

丁北竹说着走到杜雨面前,猝不及防抓住她胸口的衣服向上提,勒得杜雨上不来气,直拿指甲掐丁北竹的手臂。

可丁北竹像是没感觉一样,阴沉着脸咬着牙对杜雨说。

其实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你活着我要你困死在牢狱里,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骨头挖出来碾碎了喂狗。

丁北竹说完猛地推开杜雨,她穿着高跟鞋,站立不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而丁北竹只是居高临下昵了她一眼,就和杜雪挽着手离开,把杜雨那不堪入耳的咒骂抛在身后。

以前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不计较很能忍,计较了就不会罢休的性格。

杜雪和丁北竹并肩走着,闲聊着说道。

丁北竹轻笑:每个人都有底线,我哥就是我的底线。

丁北竹轻笑:每个人都有底线,我哥就是我的底线。

杜雪用肩膀撞了撞她,玩笑着问:那徐总呢?想到徐荆芥,丁北竹眼神不自觉温柔起来:他……他是我的盔甲。

杜雪哈哈一笑,感叹道:你们俩可……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就照起一道刺眼的光,还伴随着油门的响声。

杜雪转身看向光线尽头,可光线太亮她看不到开车的人。

眼瞧着那车飞一样靠近,杜雪受了惊吓动弹不得。

好在丁北竹还算冷静,扯着杜雪的胳膊把她拉向一旁,躲进了旁边停着的两辆车的缝隙里。

那辆撞向她们的车毕竟没有两条腿灵活,再加上速度太快,直直地撞向了停车场边的石墩子上。

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同时伴随着巨大的玻璃破碎声。

丁北竹下意识把杜雪抱到怀里,等那边所有声响都停了以后才放开她。

杜雪颤抖着声音问:是不是死人了?丁北竹顺着车灯方向看过去,就看到杜雨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她来不及回答杜雪,也看不清脚下的路,跌跌撞撞奔向杜雨。

杜雨,杜雨……丁北竹蹲在杜雨身边拍打着她的脸叫她,杜雨却没什么反应。

丁北竹把手放在她鼻子下面,能感觉微弱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叫了120,然后又走回杜雪那边安慰杜雪。

杜雪听说人没死,这才回了些神,但腿脚还发软,只能靠在丁北竹身上挪到一个能坐下的地方慢慢缓。

紧急的事处理完了,剩下的就是等救护车。

丁北竹这才发现手臂被飞出来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伤口咧着,吓人得很。

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少,没一会,周围就围起了好几圈人。

毕竟是在津业集团楼下,且出事的人里一个前董事长的老婆,一个是备选董事长的未婚妻,有嘴快的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两个徐总。

只不过徐荆奇没来,倒是杜中和蒋芸匆匆到了。

蒋芸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眼睛在事故现场扫了一圈,视线路过丁北竹并没停留,直到找到杜雨才哭喊着扑过去。

医护人员把蒋芸拦住,她哭得声嘶力竭,喊着救护车里的是她女儿,央求医护人员让她看一眼杜雨。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亲人杜中被丁北竹怼了一句,本想过来表达关心的,眼下也没了心情。

徐荆芥因为集团的事和杜中闹得也不愉快,见丁北竹不愿意理杜中,索性站在杜中面前把他挡住,免得他碍了丁北竹的眼。

杜中隔着徐荆芥对丁北竹嘱咐了一句要她注意伤口就悻悻离开。

医生简单处理了丁北竹手臂的伤,做了紧急止血却还是得去医院缝针。

杜雪缓过神来,和刚赶来的王施禹一起到丁北竹身边问她伤得怎么样。

丁北竹笑着说没事,让杜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杜雪却不肯走,红着眼睛说:要不是你护住我,说不准这玻璃片子扎在我什么地方呢,我怎么也得陪你去医院看看啊。

徐荆芥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冷了几分。

丁北竹柔声哄了杜雪好久他都不肯走,余光忽然瞄到停车场的监控,忽然严肃起来:小雪,你要真想谢谢我,现在立刻帮我去办件事。

杜雪凑过去,丁北竹在她耳边叮嘱几句后,就见杜雪也严肃着脸离开。

丁北竹谢过给她做紧急处理的医生,抬头正要和徐荆芥说话,却看到他很不高兴。

你这是……生气了?丁北竹站在徐荆芥面前,仰着脖子问。

徐荆芥冷着脸看她并不回话。

丁北竹把没伤的手伸出来,从他腰间抱过去,下巴抵着他胸口:看样子是生气了,怎么了呀。

徐荆芥捏住她的鼻尖:你怎么想的,那么危险的时候不想着自己,救什么人呐。

丁北竹失笑:你气成这样就为了这个?徐荆芥捏得更用力了,像是在出气,同时愤愤地说:就为了这个?你要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办。

他话落放开手,小心地提起她受伤的胳膊,语气温柔了很多:我不用你充什么英雄好汉,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丁北竹想反驳他几句,可转念一想,换做是她,对他也是这样的期望。

从医院回来,丁北竹刚开门就接到杜雪的电话,说是她交代的事都办完了,她这才安心些。

陪徐荆芥熬过顾北以后,两个人总算能安心歇下。

可躺在床上,丁北竹和徐荆芥心里都有事,哪里睡得着。

两个人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徐荆芥才终于开口: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了。

丁北竹背对着他,一直惦记着他为什么不问,现在听到他的话,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小心转过身面对他,徐荆芥配合着给她受伤的胳膊腾出位置。

她小心转过身面对他,徐荆芥配合着给她受伤的胳膊腾出位置。

杜雨来找我,我怕她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前吵嚷不好看,就带她到停车场聊,但谈得不是很愉快。

丁北竹说着把手放在徐荆芥胸口:然后她就想开车撞死我,但我躲过去了,她车速太快转弯来不及,就撞在路边的石墩子上了。

她说得那样云淡风轻,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徐荆芥又开始心疼她,把她的手握得紧紧地放在胸口。

丁北竹心里的事了了,睡意很快升起,往徐荆芥怀里凑了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徐荆芥手指在她手背蹭了蹭:小竹,你真的打算把杜雨一告到底?丁北竹迷迷糊糊回了一句:嗯。

徐荆芥似乎叹了叹气,极低声地说:有没有想过,只让她知错悔改,不让她受牢狱之灾。

丁北竹霍地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徐荆芥。

徐荆芥眼神躲了躲,继续道:她进了监狱,一辈子就毁了,杜太太……他话还没说完,丁北竹忽然坐起来,眼里的怒火即使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都那么明显。

徐荆芥还想把没说完的话说下去,丁北竹却怒声制止。

她紧咬着牙,浑身微微发抖,从喉咙里硬挤出一句话:徐荆芥,你敢再替她说一个字……徐荆芥看出她气急了,连声道着歉想要伸手抱她。

却被丁北竹用力推开,气喘吁吁下床,摔门而去。

徐荆芥忙跟着,在她关上客房门前抓住她,一把拉进怀里:我不是替她说话,我只是怕你现在冲动着,怕你做了什么决定以后会后悔。

丁北竹挣扎着推他,他却抱得更紧,但还护着她刚刚缝过针的手臂。

小竹,她们怎么样我根本不在意,可我怕你多年以后会怀念和她们的血脉亲情,如果你把杜雨送进监狱,杜太太她们就更不会接纳你了。

听着徐荆芥的话,丁北竹渐渐冷静下来,原来他不是在顾念旧情。

徐荆芥见她消气了些,微微放开手,捧起她的脸,语气更温柔:小竹,我只是想让你再想想。

丁北竹把目光定在他眼睛上,叹息微笑:再想多少次,我都要她偿命。

徐荆芥似乎还想劝,可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丁北竹退后几步到窗边,透过窗子看着天边的微红,喃喃地说: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跪求蒋芸的语气很急,像是遇到了要命的事。

丁北竹的睡意散去不少,缓缓坐起来捏着有些胀痛的额头淡淡地问:我为什么要去。

蒋芸哭得更凶,语气里是难得的祈求:小雨抢救了一整夜,现在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说是她肾脏受损,如果赶紧换肾还能救一救。

丁北竹毫不犹豫挂断电话,手机关机,转了个身躺回沙发里。

可是尽管她紧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丁北竹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躺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丁北竹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丁北竹往门口瞄了一眼,就看到杜中和蒋芸站在门口。

她翻了个白眼后把毯子盖在脸上,全当没看见。

杜雪和陈艺挤进办公室,站在沙发前把丁北竹挡得严严实实,生怕蒋芸又像上次一样猝不及防给丁北竹一巴掌。

丁北竹,你有没有良心,你妹妹命悬一线,你竟然在这儿睡觉。

蒋芸哭喊着说。

丁北竹把毯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两个被黑眼圈围住的眼睛看向蒋芸:我姓丁她姓杜,别姐姐妹妹的,恶心不恶心。

蒋芸听见她的话,作势就要扑过来,被杜中拦住。

杜中的态度还算和善,颇带了几分求人的态度。

孩子,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救人一命的事,你不承认她是你妹妹也行,哪怕全当做善事,和我们去医院配个型吧。

丁北竹皱起眉,语气里尽是嘲讽:做好事也得救值得的人,你家女儿因为什么才有的这场祸事,你们知道吗?蒋芸的表情还是担心杜雨安危的焦急,杜中脸上却有一闪而过心虚。

丁北竹见状就知道,杜中那种精明的人,必然会派人查明缘由,既然知道了原因,还能来找她这个被害人救凶手,脸真不是一般的大。

什么原因重要吗,现在重要的是你妹妹的命啊。

蒋芸依旧哭喊着。

不等丁北竹说话,徐荆芥和王施禹匆匆赶来。

丁北竹瞬间起身,到徐荆芥身边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股东大会吗。

徐荆芥把她揽在怀里,眼神凌厉地看向蒋芸和杜中:王施禹说他们来找你,我不放心。

丁北竹闻言抽回手,边往门口推徐荆芥边说:我这儿没事,你快回去,今天是你夺回董事长位置的重要日子,你快回去。

徐荆芥侧了侧身就避开了丁北竹的手,柔声安慰她:股东大会还可以再开,没事的。

丁北竹却不肯,执意要他回去:你为了这次股东大会准备了那么久,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丁北竹却不肯,执意要他回去:你为了这次股东大会准备了那么久,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徐荆芥再次看向蒋芸杜中,眼神里的防备和厌恶毫不遮掩:什么都没有你重要,他们找你准没好事,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丁北竹还想说什么,蒋芸却哭得更大声开口:我女儿都要没命了,你们还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你们有没有心啊。

你女儿关我们什么事?丁北竹讥讽地说。

蒋芸气得哭声一顿,随即推开杜中又要来扑丁北竹。

徐荆芥刚要伸手阻拦,忽然一个身影冲过来,把蒋芸推出去好远。

杜雪站在徐荆芥和丁北竹面前,气愤地指着蒋芸说:那个女儿是女儿,我们北竹就不是你女儿吗,杜雨是要撞死北竹才出的车祸,你怎么有脸来找她去配型。

徐荆芥猛地拉住丁北竹,紧皱着眉问:什么配型?丁北说得漫不经心:杜雨肾脏受损,他们要我去换肾。

徐荆芥咬了咬牙,竟然气笑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蒋芸:你们是人吗?杜中梗着脖子想给自己找颜面:我们好歹是长辈,你怎么这么说话。

徐荆芥嫌弃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看你多活了几年,我说得更难听。

丁北竹清楚地看到杜中瞬间涨红的脸,瘪瘪嘴把嘲笑咽了回去。

蒋芸不像杜中,她为了杜雨可是什么都能不要,看到杜中哑口无言,忽然膝盖一弯跪在丁北竹面前。

这可把杜雪吓了一跳,毕竟蒋芸是个长辈,看到她跪下,杜雪下意识要去扶她。

丁北竹反应倒没那么大,愣了愣,拉着徐荆芥向旁边挪了几步,使蒋芸面前只剩个墙。

蒋芸却不依不饶,跪着走向丁北竹,姿态简直低得不能再低。

丁北竹却只是又向旁边挪了挪,依旧不去扶她。

杜中看不下去,伸手要扶起蒋芸。

蒋芸不肯,泪流满面要杜中也跪下。

杜中扶不起来她,却也不肯跪丁北竹,索性站在一旁不再理会蒋芸。

杜雪对王施禹和陈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沉默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门。

蒋芸再次跪着爬向丁北竹,在她挪开前抓住她的腿:我求你救救小雨,我求求你,你不愿意承认她是你妹妹,可你总不能不认我是你妈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原因蒋芸脸色一变,并没接话。

丁北竹勾了勾嘴角,声音平淡:你不记得,我可是一秒都没敢忘。

我记得那天,我爸去工作,家里只剩你和我,上学出门前看到你画了精致的妆,我问你要出去吗,你不理我。

你走到门口,又突然折回你们的房间,再出来时,耳朵上就多了我哥给你做的耳坠,我那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对,紧紧跟着你出了门。

你根本不在乎我还在你身后,从楼道出去就扑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丁北竹说到这儿斜睨了杜中一眼,又把目光放回蒋芸脸上:那男人看到我以后,问你带不带着我一起走。

你说不带,她就是个祸害。

丁北竹嘴角勾得更高:我说得对吗,每个字都和你当年说得一模一样对吗?徐荆芥看不下去她的强颜欢笑,皱眉避开眼去。

我听到你们的话才明白你要走,一瞬间就哭了出来,扑过去抱着你的腿,求你别走。

哦,对了,就像你刚刚抱我的腿一样。

丁北竹话落顿了顿,缓了口气才继续:可是你呢,你把我踢开了。

我爬起来再去扑你,你踢得更狠,我摔得远了,再爬到你那边你已经上车了。

那天是11月11号,我抓着你的车门哭喊,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不陪我过生日了吗?丁北竹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低着头俯视蒋芸:我以为我抓得紧,求得够真诚,你就能留下来。

可是江云,我被拖出去一条街,手脱力了才放开,而你,你坐在车里,眼皮都没动一下。

徐荆芥听到这儿忍不住后怕,这样危险的情况,稍有差池就会出大事,蒋芸怎么能这么狠心。

丁北竹嫌弃地瞥了蒋芸一眼:你怎么有脸来找我帮你呢。

她话落绕过蒋芸走到徐荆芥身边,柔声问:我现在陪你去楼上开会,还来不来得及?徐荆芥心疼地捏捏她的脸颊:人都散了,下次你再陪我去吧。

丁北竹略微自责地点了点头。

徐荆芥柔声哄她说没事,别为这件事烦心。

丁北竹嘴上答应着,表情却还是不高兴。

徐荆芥想了想,试探着问:好久没吃湘菜了,这也快到饭点了,要不要去湘苑。

丁北竹立刻高兴了些,毫不犹豫答应:好呀。

两个人目标达成一致,说笑着就要走出办公室。

两个人目标达成一致,说笑着就要走出办公室。

杜中错身挡在门口,蒋芸也终于有了反应,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过来拉住丁北竹。

只是这一次,蒋芸的动作柔和了些。

徐荆芥下意识去拦蒋芸,被丁北竹摆手制止。

我错了,你如果因为当年的事不救小雨,那我道歉,我错了。

蒋芸泪流满面地说。

终于听到蒋芸的道歉,丁北竹以为自己会很激动或者难过。

可她没有,她只是有一种压在胸口的东西被移开的松气感,还有一种淡然,可以把蒋芸彻底放弃的淡然。

蒋芸见丁北竹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不明白丁北竹什么意思,只好一味道歉: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我只求你快点撒了气然后去救救小雨。

丁北竹还是看她,把蒋芸看得更慌。

杜中也摸不透丁北竹的心思,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芸很无措,情急之下竟然去求徐荆芥:你帮我劝劝她,帮我劝劝。

徐荆芥像听到了多不可思议的话,错愕地回蒋芸:我可以劝她给杜雨留条后路,是怕她以后后悔,可你让我劝她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以为你是谁。

蒋芸脱口而出:她只是没了一个肾,我女儿没的是一条命啊。

徐荆芥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没上来,咬着牙说道:你说得有点道理,可我还是觉得你这不是人话。

他话落就要带丁北竹走,实在不想再搭理这两个黑心的人。

可丁北竹却没动,她把手从蒋芸手里拿回来:你有三个孩子,你对我哥那么疼爱,对杜雨更是像命一样。

她叹声气,声音轻轻地: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蒋芸刚要说话,丁北竹补充道:我要听实话。

你,你太不听话了。

蒋芸低声答。

丁北竹不确定地问:就只因为我不听你话,你就这么看不上我?蒋芸心虚地低头:你小时候我管你,你总是不听,还总顶嘴,越不让你做的事你越做,惹了多少祸让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养你这种孩子,太费心了。

丁北竹还是不确定,声音哽咽地再次问:就因为我不听话?蒋芸像是为了让她相信,重重点了下头:和你哥相比,你简直是魔鬼,每次你们老师叫我留下我都觉得烦死了,心想当初如果留下小雨就好了。

丁北竹脚下不稳后退一步,被徐荆芥牢牢护在怀里。

第二百七十八章 配型丁北竹看着蒋芸,眼睛里的失望一点一点蔓延上来,直到把她的眸子都浸满。

她艰难地开口:你再说一遍。

蒋芸毫不犹豫:你给小雨一个肾,算是还了我给你的命。

丁北竹仰起头,却觉得眼睛里像是发了洪水,她握紧双拳,急急地说了句:好,如果我和杜雨配型成功,你就和我签一个断绝关系的协议。

她说完匆匆出门,到没人的房间把自己关起来,才放心地让眼睛里的水汹涌出来。

徐荆芥跟着她到门边,却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在门口。

蒋芸和杜中也追出来,意识到丁北竹在房间里,快步过来要敲门。

徐荆芥再也顾不得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脸色一沉冷声呵斥:能不能滚远点,让她喘口气。

杜中毕竟是杜氏集团的创始人,心里虽然惦记着杜雨,却也还有理智在,加上他见识过徐荆芥的能力,眼下看徐荆芥怒了,不自觉停下脚步。

蒋芸面对生气了的徐荆芥也有些忌惮,不敢再靠近。

徐荆芥听着门里丁北竹压抑的哭声,看向蒋芸和杜中的眼神简直要杀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丁北竹的亲生父母,徐荆芥现在一定会出手搞垮杜家为丁北竹出气。

可毕竟他们之间有血脉关系在,即使丁北竹再不承认,也没办法断了这层关系。

所以徐荆芥对杜中做什么都有顾虑,哪怕是在津业集团的事上,徐荆芥总是不能赶尽杀绝,总要给杜中留一步。

两边僵持着,蒋芸忽然接到电话,脸色瞬间惨白,白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杜中扶住她问怎么了。

蒋芸结结巴巴说杜雨要不行了。

杜中转身就走,蒋芸跌跌撞撞跟上。

他们前脚刚走,丁北竹就打开了门。

徐荆芥见她眼睛红肿着,嘴唇上还有清晰的牙印,伸手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好像力气大一点都会捏碎她。

丁北竹在他怀里深吸口气,然后轻声说:走吧。

徐荆芥大惊:你真的要去医院。

丁北竹回抱徐荆芥,抱得紧紧地:江云不是说了吗,要我把命还给她。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我还给她,都还给她。

徐荆芥还想劝她,可丁北竹是打定了主意的,哪里能听劝。

他抱着她不让她出门,丁北竹也不闹,只是声音飘忽地问:你也要为难我吗?他抱着她不让她出门,丁北竹也不闹,只是声音飘忽地问:你也要为难我吗?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比她撒泼打滚还有用。

徐荆芥的手像脱了力一样缓缓垂下,丁北竹从他怀里退出来,手温柔地覆在徐荆芥脸上:谁让我欠她的呢,可是荆芥,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丁北竹和徐荆芥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下了第二遍病危通知书。

蒋芸在手术室门口哭晕了好几次,杜中也没了一家之主的稳重模样。

即使到了这里,徐荆芥还想再劝一劝丁北竹。

可丁北竹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只要他一张嘴,丁北竹就用各种各样的话题堵他的话。

杜中看到丁北竹过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小跑着到丁北竹面前,和善道:你来了。

丁北竹看了一眼手术室,漫不经心地说:她还没死啊。

杜中闻言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

蒋芸原本背对着丁北竹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听到丁北竹的声音猛地回过头,见她真的来了,激动得险些跳起来:你来了,快快快,我带你去做化验。

丁北竹和蒋芸一起离开时,徐荆芥不甘心地抓住她的手,眼神里有浓浓的不安。

她莞尔一笑:别怕。

造化弄人总是不经意出现,也不知道是杜雨命太好,还是丁北竹命太不好,加急的化验结果出来,她们两个配型竟然出奇地合适。

当徐荆芥看到蒋芸眉开眼笑回来时,就知道了结果。

心里唯一的侥幸被打破,徐荆芥的不安像烟花般炸裂开,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摇晃。

徐荆芥缓过神后拉住蒋芸问:小竹呢?蒋芸笑着答:直接去做术前准备了。

徐荆芥霍地就怒了,甩开蒋芸怒道: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那边了。

蒋芸表情无所谓地说:那不是还有医生吗,况且我得回来告诉我老公这件喜事啊。

徐荆芥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变得狰狞可怖,带着要杀人的凶狠:喜你……,你们两个……,……,……蒋芸被徐荆芥骂得一愣,杜中也愣住了,没想到徐荆芥这样的家世,能骂出这么难听的话。

顾北骂完以后解了些气,着急去看丁北竹,算是暂时放过了蒋芸和杜中。

他找到丁北竹的时候,丁北竹已经准备换手术穿的衣服了。

看到他过来,丁北竹隔着重重的手术门,趴在不大的小窗子边对他说:你别担心,医生说问题不大,我答应你,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抢救宋景柔从徐荆芥那儿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先是气得跺脚骂丁北竹缺心眼,然后怒气冲冲地坐到蒋芸旁边。

我们北竹什么命啊,有你这样的妈。

见过偏心的,也见过狠心的,可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简直离谱。

我就不明白了,你偏心丁放哥是因为他听话懂事,那你偏心杜雨是因为什么呢,她一天天趾高气昂无所事事地。

蒋芸觉得宋景柔烦,从椅子上起来换了个地方站着。

宋景柔大大咧咧跟过去:哦,我懂了,丁放哥是很好的那一种,杜雨是很不好的那一种,而我们北竹是正常人。

你就喜欢极端,对我们北竹这种正常的反而处处看不上。

诶,正好北竹还没出来,我们又在医院,我带你去精神科看看吧,你多半会成为新型研究对象啊。

宋景柔一直跟在蒋芸身边唠唠叨叨,一会讥讽一会嘲笑,足足说了好几个小时还没有罢休的意思。

蒋芸骂她,她全当听不见。

蒋芸抬手要打她,她却一把握住蒋芸的手给她甩一个踉跄。

蒋芸烦得不行换地方待着,她就屁颠屁颠跟过去。

徐荆芥看着解气,忍不住对周怀称赞宋景柔:嘴皮子真溜,这么长时间,没一句重复的。

周怀骄傲点头:要是说话能杀人,我家小柔能称霸天下。

徐荆芥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叹息一声又开始盯着手术室发呆。

周怀见他又开始抠手,知道他担心丁北竹情况,想着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可周怀话题转移了很多个,丁北竹还是没出来。

时间越久,徐荆芥脸色越不好看。

十几个小时过去,医生们都换了一拨,丁北竹和杜雨还是没出来。

周怀劝了徐荆芥好几次让他吃点东西或睡一会,他都不肯,非要不错眼地盯着手术室,好像他转眼丁北竹会丢一样。

这样熬人的时间又过了几个小时,终于推出一个他们认识的人,却不是丁北竹。

医生说杜雨暂时脱离危险,可以转移到监护室了。

蒋芸又笑又哭地对医生表达感谢,然后跟着杜雨的手术床离开。

杜中也随后跟上,只不过走之前对徐荆芥说了句:她出来告诉我一声。

徐荆芥看也不看杜中,冷冷地回:滚。

宋景柔在医生折回手术室前拉住他,紧张地问:另一个呢,给刚刚出来那个人换肾的人呢?医生皱起眉:她情况不太好,还在抢救。

医生皱起眉:她情况不太好,还在抢救。

宋景柔哇一声就哭了,周怀忙去安慰她。

徐荆芥听到医生的话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周怀正要暗叹徐荆芥能扛住事,就听徐荆芥开口。

他牙齿频繁地磕在一起,声音发颤:抢、抢救救吗?医生没理会徐荆芥,推开宋景柔的手回了手术室。

周怀一边得安慰宋景柔,一边还担心着摇摇晃晃的徐荆芥会不会摔倒,还真是为难。

徐荆芥晃悠了几下,咚地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往日里那么运筹帷幄的人,现在只剩下茫然和不安。

徐荆芥那边的声音把宋景柔吓一跳,哭泣都吓停了,转头看向徐荆芥。

不光是宋景柔惊讶,连周怀都没见过徐荆芥脸上有这种神情。

老徐,你别太担心,杜雨那么严重都没事,丁北竹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有事。

周怀安慰道。

徐荆芥没回应,抠着手指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突然拿出手机打电话,没多久就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宋景柔看着那人的样子,像是个身份不小的。

徐荆芥起身和那人说话,上半身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可裤腿抖得厉害。

那人听完徐荆芥的话就进了手术室,很快又出来。

病人是术中突发心衰,加上之前手臂受伤失血有点多,现在供血跟不上,所以情况不太好,但你放心,医生们在努力抢救呢。

徐荆芥连身道谢,那人说了句有什么事再找他后就走了。

宋景柔想了想,忽然激动地说:我有血啊,我和北竹血型一样,我小时候生病还是北竹给我输的血呢。

周怀无奈一笑,耐心和宋景柔解释:我知道你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如果需要输血,医生会告诉我们的,你别急。

宋景柔撇撇嘴又要哭,周怀忙抱住她:傻瓜,你要是哭晕了,丁北竹出来你可就看不到了。

周怀一直哄着宋景柔,徐荆芥则像个树一样站在手术室门前焦急等着。

丁北竹在前一天中午进的手术室,在第二天上午才出来。

周怀从没想过,徐荆芥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红了眼眶。

丁北竹被推出来后,徐荆芥几乎是扑到手术床上的,又怕自己动作太大牵扯到丁北竹,到床边时硬生生止住脚步,那么小心翼翼。

第二百八十章 平安徐荆芥生生在病房外熬了一周,丁北竹才终于醒过来。

这期间,宋景柔,周怀,连许婉都挺着肚子来了好几趟,同一科室的蒋芸和杜中却一次都没来过。

得知能进去看看丁北竹时,徐荆芥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小竹。

徐荆芥轻声叫她。

丁北竹戴着氧气罩虚弱一笑,吃力地抬手抚摸徐荆芥满是胡茬的脸:担心了吧。

徐荆芥握住她瘦得可怜的手:我都要吓死了,你昏迷的这些天,我甚至想过如果你出事,我就和你一起走。

傻啊,小孩子都知道陪命这种事是不能做的,你这么大人了,还不如个孩子?丁北竹有意用玩笑的语气说,可她太虚弱,玩笑就变成了叹息。

徐荆芥还想说什么,护士又来劝他走:徐总,病人刚醒,不适宜多说话。

丁北竹看着他不舍的眼睛,伸手示意他拉住。

徐荆芥顺着丁北竹的意思拉住她的手,丁北竹笑笑,食指在他手背敲了两下。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惹得徐荆芥又暖心又难过。

丁北竹总算是脱离了危险,可一时半会不能出院。

她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杜雪把合同完善。

进手术室之前,丁北竹就已经让杜雪拟好合同拿给蒋芸,她是看着蒋芸签了字才进手术室的。

只是那时候事态紧急,丁北竹没来得及签字就去做手术了。

丁北竹是想着,即使不能从法律意义上和蒋芸断绝关系,但还是要和蒋芸签一份类似断绝关系的协议。

自此以后,她就再也不用叫蒋芸母亲。

蒋芸签字的时候一心惦记着杜雨,连内容都不看就签了字。

你明明也知道,这协议较真起来其实用处不大,何必还这么着急地要完善。

杜雪收拾好文件坐在丁北竹身边说。

丁北竹叹气:或许,就是求个心理安慰吧。

宋景柔把徐荆芥送来的粥舀到小碗里,边搅和着晾凉边搭话:这种黑心的母亲,怎么就没有什么方法彻底断了呢。

杜雪失笑:名义上能断,可血脉……她说到这儿忽然觉得不好,话锋一转说起别的:王施禹那小子不是接了个外地的案子,前几天和我抱怨吃不惯那儿的菜呢。

宋景柔闻言哈哈大笑:他那么不挑食的人,竟然还有吃不惯的菜。

杜雪也笑,和宋景柔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话。

杜雪也笑,和宋景柔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话。

丁北竹知道她们在刻意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想和蒋芸相关的那些破事。

可她们怎么就不信呢,她是真的不在意了,不在意蒋芸是偏心还是厌烦她,也不在意蒋芸有没有来关心过她。

丁北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好起来,然后让杜雨和蒋芸为她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陈艺打电话给丁北竹,嘱咐她律所的事不要担心,有她们在呢。

然后隔着手机叫杜雪快点回去,说是王施禹让她找文件,可她实在没办法从王施禹那乱糟糟的办公桌上找到他的东西,还得是杜雪出手。

杜雪无奈一笑,和丁北竹宋景柔告了个别就走了。

丁北竹要和宋景柔说话,一转头发现宋景柔把徐荆芥给她煮的粥喝得快见底了。

小柔,好吃吗?丁北竹哭笑不得地问。

宋景柔在丁北竹的注视下把碗里剩的一点塞进嘴里,咂咂嘴赞叹:徐总这人真是全能,连做饭都这么好吃。

丁北竹看她那模样实在气人,奈何自己没力气起来打她,只好搭话:让周怀也做给你吃。

宋景柔把剩下只够小半碗的粥倒出来递给丁北竹:算了吧,他有一次突发奇想要给我做饭,是真的把厨房炸了。

她说到这儿还有些后怕,咧着嘴摇头:我俩这辈子要指着外卖和饭店活着了。

丁北竹失笑,这一笑扯到了刀口,疼得她直龇牙。

徐荆芥和周怀忙完了一起过来,正看到这一幕,忙过去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丁北竹立刻满脸委屈,指着碗里所剩不多的粥跟徐荆芥告状:荆芥,给我换个护理的人吧,这狠心的女人都不给我吃饱饭。

宋景柔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地狡辩:医生说不让她吃太多。

丁北竹捂着刀口反驳:是不让吃太多,可也没说只能吃几口啊,你嘴馋抢我饭吃还不承认。

徐荆芥见她和宋景柔吵嘴架,就知道她没什么不舒服的,后退几步和周怀站在一起。

两个男的就各自抱胸站在一边看她们‘吵架’。

丁北竹在医院休养的这段时间,徐荆芥悄悄地就把公司的事处理了。

怕丁北竹知道会跟着担心,索性事情办妥了都没跟她提起一句。

徐荆芥先是召开股东大会,把徐荆奇作为代理董事长期间经手的生意一笔一笔拿出来,摊开了和各个股东细谈。

第二百八十一章 小柔丁北竹把对杜雨的第一个和第二个起诉撤销了,只留下第三个,也是她唯一一个真心想告的。

法院给出了具体开庭时间,丁北竹心里高兴,约了杜雪陈艺宋景柔去吃饭庆祝。

几个人边吃边聊,从餐厅出来时天都黑了。

徐荆芥和周怀说要来接她们,被丁北竹和宋景柔给训了回去,说不让他俩打扰她们。

饭后,陈艺和杜雪顺道,两个人先打车走了。

丁北竹和宋景柔去的方向正好相反,只得一个在路这边打车,一个去路对面打车。

而丁北竹,就是去路对面那个。

临分别前,丁北竹看宋景柔那低胸装实在是有点冷,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披上。

宋景柔也是真觉得冷了,看丁北竹里面的衣服也是长袖,就没拒绝,抱住丁北竹撒娇说:还是我宝贝疼我。

丁北竹失笑:你家那个宝贝不疼你啊?都打了多少个电话了。

宋景柔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把那点妆都蹭到了她身上:没有你这个宝贝疼我。

丁北竹捏了捏她长肉的脸:好啦,太晚了不安全,回去吧,到家告诉我。

宋景柔乖乖地点头,直起身后催丁北竹:快走吧,你还得去路对面呢。

丁北竹走后,宋景柔往街边靠过去,抬手打车。

可忽然从暗处跑出来三四个男人,上来就把她往餐厅附近的巷子拖。

宋景柔反应过来后,看着刚走不远的丁北竹,张嘴要向她求救。

却听到那几个男人的对话:没抓错吧?没错,照片里就是这个外套。

宋景柔到嘴边的‘北’字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目光还一直落在丁北竹的身上。

看丁北竹到路对面后,还往她刚刚站的地方看,看到没有她的身影,才抬手打车。

等宋景柔再想开口求救时,嘴已经被人堵住了。

可是丁北竹不知道,宋景柔不是因为离开了,她才看不见,而是被拖进了巷子里。

丁北竹到家时,徐荆芥正在和徐津宜打视频电话,她把动作都放小心些,轻手轻脚洗漱换衣服。

徐荆芥和徐津宜谈的是公司的事,谈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丁北竹听他们那边没声音了,小心地过去瞄了瞄,看真挂断了才放心地站在徐荆芥身边。

都还顺利吗?丁北竹问。

徐荆芥抬手挽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在她唇上琢了一口才回答:除了徐荆奇暗中做的那些小动作外,都还顺利。

徐荆芥抬手挽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在她唇上琢了一口才回答:除了徐荆奇暗中做的那些小动作外,都还顺利。

丁北竹看了眼时间,给宋景柔发了消息问她‘还没到家吗’,然后才放下手机看向徐荆芥:他还不死心?徐荆芥的手在她背上,顺着她的脊柱一路向上摸索:我倒觉得他这么没完没了地想办法赢我,是件好事。

丁北竹明白他的想法,挑了挑眉没说话。

徐荆芥嗅到她刚刚洗漱之后的淡淡香气,心念一动,扶着她的后脑亲吻上去。

丁北竹自然地顺应,唇齿间流连,气氛就烘托到位了。

徐荆芥轻轻抱起她放在书桌上,动作温柔又夹杂着浓浓的暧昧。

过后丁北竹觉得累,迷迷糊糊就睡了,再睁眼已经是早上,连凌晨要去陪徐荆芥都没起来。

她不禁感叹,这身子还是太虚了。

看时间还早,翻了个身拿起手机。

见宋景柔还是没给她回消息,不禁有些疑惑,她们俩这么多年的习惯,出去玩回家后都要互道平安的,即使没有及时回,也从没隔这么久过。

徐荆芥做好了早饭进来,看到她皱眉发呆,坐到她身边问她在想什么。

丁北竹把自己的疑惑讲给他听。

徐荆芥听完温柔一笑:这点事你愁什么,直接打电话过去就好了。

丁北竹撇撇嘴,挪到徐荆芥腿上躺着:小柔向来爱睡懒觉,我又怕是自己多想,打扰她睡觉。

徐荆芥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让我做什么就直说,还学会拐弯抹角了。

丁北竹嘻嘻一笑,哼唧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

她这么一个动作,徐荆芥心都要化了,别说让他打电话,就是让他够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

徐荆芥给周怀打电话,那边却挂断了,他再打,周怀还是不接。

这下,不光丁北竹胡思乱想,连徐荆芥都觉得事情不对了。

徐荆芥打了十几个以后,周怀才终于接了,语气却很不好:有事?小竹说昨天宋景柔没跟她报平安,她有点担心。

徐荆芥说完,周怀就沉默了。

徐荆芥听到周怀那边有些吵嚷,依稀还有人在叫什么医生,他瞬间反应过来:你在医院?丁北竹闻言霍地坐起身,紧张地盯着徐荆芥。

周怀似乎叹了声气,然后冷冷地说了科室和病房号后再次挂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出院徐荆芥总是这样,那么多人监视他,他却总是能不显山不露水地把事情办了,且一击毙命,都不给对手当场翻身的机会。

股东大会结束后几天,杜雪和王施禹联合徐荆芥骗丁北竹说,徐荆奇那件案子第二次开庭时间延期了。

实际上是杜雪作为律师,用丁北竹早早整理好的文件替徐荆芥打了这场官司。

证据都在,丁北竹的文件整理得也仔细,对杜雪这种业务能力强的人来说,打赢这场官司手到擒来。

官司胜诉,那些诬陷徐荆芥的事也就真相大白。

徐荆芥顺理成章拿回董事长的位置,只是在处理徐荆奇和杜中时都留了一步。

徐荆芥终究没有把徐荆奇赶出公司,只是把他从最高点贬到了最低点,让他从最基础开始。

而本该追究杜中的责任,徐荆芥念在他是丁北竹生身父亲,就这么放过了杜中。

丁北竹足足在医院躺了半年,她的生日,徐荆芥的生日,新年,都是在医院过的。

徐荆芥好不容易给她养起来的那些肉,这一场折腾下来都折损没了。

丁北竹出院的时候是下一年4月,她家都没回直接去了许婉家。

许婉过了年就搬到了丁放和她的新房里。

丁北竹自从丁放去世后就没去过,指挥着徐荆芥开车,绕来绕去走了好久到底是走丢了。

本想给许婉惊喜,这下不得不打电话求救。

和许婉通了电话才知道,他们俩走错小区了。

徐荆芥憋着笑不敢说话,丁北竹自己也觉得尴尬,却还是梗着脖子问他:好笑吗?不好笑。

徐荆芥连连摇头咬着嘴唇回她。

丁北竹见状,伸手就掐在他腰上。

徐荆芥吃痛柔声求饶。

丁北竹却不肯那么容易放过他,按着他的手掐个不停。

徐荆芥腰上又疼又痒,情急之下单手解开安全带,翻身把她困在座椅和自己中间。

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丁北竹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我不掐你了。

徐荆芥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坏坏地笑着凑近她。

可是不等徐荆芥碰到丁北竹,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丁北竹的目光越过徐荆芥的肩膀,正对上许婉看热闹的眼神。

他们俩尴尬下车,许婉认真打量丁北竹,看她脸色恢复得不错后才玩笑道:心急就先回家嘛,来看我这件事可以拖一拖的。

她话落,眼神暗含深意地对着丁北竹眨眨眼。

她话落,眼神暗含深意地对着丁北竹眨眨眼。

丁北竹挽着许婉的胳膊哼唧:哎呀嫂子,你说什么呢,羞不羞。

许婉因为怀孕不好总往医院折腾,所以这姐俩好久没凑在一起说话了,现在见了面,自然有滔滔不绝的话要说。

两个人直说到太阳落山才觉得累,丁北竹临出门前还仔细叮嘱许婉,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好久没回家,丁北竹都快忘了家里的床有多舒服。

徐荆芥这半年陪着她也没少遭罪,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索性在医院安了个锁铐。

胖兔子听见有人回家,又挪着凑过来,在丁北竹脚边转了好久,然后像是突然想起这人是谁一样,笨拙地窜到丁北竹脚上。

丁北竹要弯腰抱它,恰好徐荆芥吃完营养药回来,抢先一步把胖兔子拎走。

给我抱一会。

丁北竹不满地说。

徐荆芥义正言辞拒绝,说什么她刚出院,不适宜抱这么重的兔子。

晚上徐荆芥手脚不老实时,丁北竹也试图用刚出院这个说法制止他。

可这时候,徐荆芥又不把刚出院这件事放在心上了,细密的亲吻没有一下停顿。

在家里安安稳稳窝了几天,丁北竹难得地化了淡妆,按时按点出现在律所。

陈艺见到她开心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说回来了真好。

王施禹和杜雪一起到的,见到丁北竹,王施禹一如既往要冲过来撞她肩膀。

可他起步姿势刚摆好,就被杜雪像拎兔子一样拎住了后脖颈的衣服。

丁北竹笑着等王施禹跳脚与杜雪吵架,可情况并不像她预想的那样。

王施禹非但没有跳脚,还一副温顺模样:错了错了。

丁北竹惊讶地看向陈艺。

陈艺一副‘就是你想的那样’的表情。

丁北竹先是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笑得特别夸张地拍手:天呐,你们俩可算修成正果了,再不在一起,我们这吃瓜都要撑破肚子了。

王施禹闻言还刻意靠在杜雪肩膀上,做作得不成样子。

杜雪有些不好意思,装着嫌弃推开他,小跑着到丁北竹身边:我以为你得在家多待一阵呢,怎么这么着急就来了。

丁北竹对着王施禹挑了挑眉,满满的挑衅意味,然后才回杜雪的话:夜长梦多,我想着赶紧把杜雨的案子解决了,免得出什么岔子。

王施禹收到信号立刻来拉杜雪:你怎么见了她就不要我了,我才是你男朋友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 出事周怀不让丁北竹进病房,丁北竹因为着急还懵着,竟然都不问周怀为什么。

徐荆芥却反应过来,依着周怀现在的表情,宋景柔出事,怕是和丁北竹有关。

他看向穿着睡衣拖鞋,披着他的外套的丁北竹,思考着怎么支开她。

丁北竹频频翘脚往病房里看,脸上的担忧和焦急极其明显。

徐荆芥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小竹,我有点口渴,你帮我去买点水吧。

丁北竹想也不想就答应,一点不犹豫转头就走。

徐荆芥看她走远了才皱眉到周怀面前:出什么事了?周怀后槽牙咬了又咬,徐荆芥又问了一遍他才开口。

昨天她们吃完饭散场的时候,小柔被人……被人……周怀说到这儿时,嗓子像是被人卡住了,怎么也说不下去。

徐荆芥却不用他继续说,光是看他的反应和医生的话,就知道宋景柔遭遇了什么。

他把手搭在周怀肩上捏了捏,以示安慰。

周怀眉头皱得更深,目光落在地面上:天太晚了,我实在不放心,就想着开车去接她,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我到餐厅门口给她打电话,却在附近的地上找到手机。

周怀说到这儿握紧了拳头,因为太用力手都发着抖:报警电话都输入进去了,却没能拨通,我就知道她出事了。

在……在……巷子里找到她的时候,那几个畜生刚要走。

徐荆芥的心猛地提起来,紧张地问:那几个人呢?周怀残忍一笑: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徐荆芥着急道:周怀,犯法的事不能做。

周怀却听不进去劝,阴沉着脸自顾自说着:不光是他们,还有杜雨,害小柔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脱。

徐荆芥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周怀看向徐荆芥,眼神里的凶狠压都压不住:老徐,这场祸事本该是丁北竹的,是她把外套给了小柔,那几个人只认了外套才对小柔动手的。

他忽然抓住徐荆芥的领子:他们不光强奸了小柔,还刮花了她的脸,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连丁北竹都不会放过。

周怀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徐荆芥明白周怀心里难受,正想安慰他,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面色惨白的丁北竹。

丁北竹走到一半才清醒些,徐荆芥从来不会指使她做什么,这明显是在支开她。

想明白这一点,丁北竹立刻折返回来,正巧听见他们的对话。

小竹。

徐荆芥快步到她身边,才发现她浑身抖得厉害。

听到徐荆芥的声音,丁北竹眼神迷茫地看向徐荆芥,不知是在对徐荆芥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那外套,是我要给她披上的。

那外套,是我要给她披上的。

是我披上的。

我没看到她,我以为她走了。

我晚走一步就好了,晚一步小柔就不会出事了。

小柔不能做妈妈了。

她那么爱漂亮,脸毁了她怎么受得了。

丁北竹表情麻木地说着,越说声音越小,底气越虚。

徐荆芥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刚出院体虚扛不住。

丁北竹一步一步挪到周怀面前,声音恳切:对不起。

周怀不屑地哼了一声:有用吗,你说什么话,小柔遭的罪都不会消失。

丁北竹闻言沉默下来,低垂着头吧嗒吧嗒掉眼泪。

周怀剜了她一眼,嫌弃地说:你做这模样给谁看,我肯叫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就是个祸害,跟你沾边的人都没好事,你以后不要再联系小柔了。

徐荆芥虽然理解周怀心里难受,却也不能让他这么戳丁北竹的痛处,略严肃地叫了周怀一声。

周怀不看徐荆芥,声音淡漠:老徐,我们认识十几年,我从没和你生过气红过脸,但今天的事我过不去。

我也知道她对你多重要,你放不下她,我离不开小柔,既然这样,咱们俩以后,也少联系吧。

徐荆芥还不等说话,丁北竹忽然激动起来:小柔醒了。

周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病房里,见宋景柔正拿手抹脸上的纱布。

他忙冲进去按住宋景柔的手,连声安慰她会好的。

丁北竹腿上发软,踉跄着也跟进门。

可她一只脚刚踏进来,就听周怀怒骂:滚出去。

丁北竹脚步一顿,进也不是,出又不想。

气氛凝固了几秒,宋景柔突然开口:周怀,你们出去,我和她说几句话。

周怀还想阻止,宋景柔就有些恼了,声音也高了些:你出去。

周怀怕她情绪激动对她身体不好,即使不愿意,却还是乖乖出门。

徐荆芥低声对丁北竹叮嘱:注意自己的身体。

然后和周怀一起出去。

宋景柔背对着丁北竹没回头:北竹。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绝交丁北竹是被徐荆芥抱着离开医院的,她哭得瘫在地上,坐都坐不住更别提走路。

而徐荆芥和周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住,我欠你一场。

回到车里,丁北竹还一抽一抽地流着泪。

徐荆芥不知道宋景柔和她说了什么,也就不知道从哪儿安慰她,只能无措地不停给她递纸巾。

丁北竹抽噎得有些缺氧,开了车窗趴在车门上缓气。

徐荆芥轻轻拍她的背,试图让她舒服点,柔声问:回家吗,还是去哪儿转转。

丁北竹抹了一把脸,深吸口气回他:小柔告诉我周怀把那几个畜生关在哪了,我们去把他们提出来送到警局。

徐荆芥闻言,那为了周怀紧提着的一口气才终于松了些,他实在害怕周怀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

两个人到仓库的时候才发现,知道了地点,可门上那厚重的锁链也打不开啊。

他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甚至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还活着,所以开门的事,只能找信得过的人。

思来想去,丁北竹把电话打到王施禹那里。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王施禹拎着把电锯,气势汹汹就来了。

仓库门打开的一瞬间,浓重的恶臭扑面而来。

徐荆芥下意识挡在丁北竹面前,拧着眉不让她再往里走。

丁北竹明白徐荆芥在担心什么,闻言乖乖点头,退了几步到门外等着。

王施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徐荆芥叫他一起进去的时候,他答应得极其爽快。

不多时,就听王施禹嗷叫一声,神色慌张地跑出来,然后扶着墙干呕。

丁北竹见状,恐惧感油然而生,紧张地凑过去问王施禹:是,是死了吗?王施禹干呕得厉害,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丁北竹长吐口气,喃喃地说:没死就好。

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摸索着开了灯,这一眼看过去,不禁也干呕了出来。

一共四个男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地堆在一起,明显断了的手晃晃悠悠耷拉着,脸上青紫太多看不清人长什么样,满地的黄色液体痕迹,不知道是尿还是什么。

徐荆芥正绕着那几个人低头查看,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他不自觉眯起眼睛,看到丁北竹进来忙走过去:怎么进来了,这里这么污糟,你出去等我吧。

丁北竹摇摇头问:在找什么?徐荆芥皱眉答:看有没有什么能作为证据的东西。

有吗?丁北竹带着希冀问。

有吗?丁北竹带着希冀问。

徐荆芥摇头,把丁北竹的希冀打得稀烂。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仓库里只剩下那几个男人被堵住嘴的哼哼声。

丁北竹听到声音向那边看过去,忽然视线一转,也在仓库里找起什么来。

徐荆芥问她找什么,她没理会。

不一会,就面无表情地到仓库的一个角落拎起来一个好大的铁锤,用铁锤做支撑,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污秽,走到那几个人身边。

然后拎起锤子像玩耍一样在他们腿前晃悠着,忽然一个不小心,铁锤砸在其中一个人的私密处,疼得他直翻白眼。

丁北竹见状连声道歉,却故技重施到剩下的人面前。

王施禹吐完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胯下一紧,又默默退到门边,既害怕又好奇地往丁北竹那边瞄。

徐荆芥远远看着丁北竹自导自演的模样,那夸张做作的道歉表情,实在觉得可爱,忍不住勾起嘴角。

王施禹看到徐荆芥的表情,低声道:徐总,你还笑得出来,和这么吓人的女人睡在一起你不怕啊?徐荆芥反而笑得更真切:她总是这样,不计较的时候什么都不在意,计较了就要把事做到底。

王施禹摇头感叹:太疯狂了,太疯狂了,还是我家小雪好。

丁北竹挨个砸完,施施然回到徐荆芥身边,一脸天真无辜的模样:走吧,报案去。

徐荆芥眉眼温柔地点头,到车里拿了湿巾给她擦手,同时对王施禹说:看好他们。

王施禹立刻做发誓状:保证完成任务。

丁北竹对着他笑笑没说话,但心里是感激他的。

王施禹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嬉笑玩闹,可办正事上毫不含糊。

就像今天,他来了看到这些情况,一句都不问发生了什么,丁北竹和徐荆芥需要他做什么,他就稳妥地做什么。

有时候丁北竹也会独自感叹,上天总是公平的,掐断了她亲情的路,却给了她那么多真心实意的朋友。

徐荆芥和丁北竹到警局报了案,警察很快立案调查。

幸亏宋景柔留了心眼,拜托给她做手术的医生留了她身上的痕迹,那一小袋液体里,四个男人的DNA,一个都没少。

可是警方没有找到和杜雨相关的证据,光凭口供没办法坐实杜雨的罪责,最终让她逃了过去。

那几个男人要告周怀非法拘禁和恶意伤害。

第二百八十五章 保证徐荆芥摇头,回忆着说: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那次演讲上,我演讲的时间是上午10点,我讲到第三句话时看见了你。

他说到这儿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11点24分53秒,四舍五入算下来,我爱了你7年9个月11天13个小时24分钟53秒。

徐荆芥说到这儿捧着她的脸吻上去,含糊地说:你瞧,我对你是精确到秒的痴迷。

丁北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她以为他至多不过是大概说个几年,可他却很认真地给了她这样的答案。

而且这答案似乎不是一日之功,他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几秒内算得这么清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就计算过,所以只要简单再加今天的时间就够了。

丁北竹退后一点离开他的吻,想了想,说了一句话:我没有行过万里河山,没有见过湖光山色,可我觉得停在你这里,没有遗憾。

徐荆芥没再说话,只是把浓烈的吻落在她唇上。

丁北竹回应得热烈,一时间,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

徐荆芥却忽然离开她,暗哑着嗓子叫她回卧室等他。

丁北竹不解地问他去哪里,他只说下楼一趟。

她点头答应,却在徐荆芥走后跟上去,轻手轻脚想要吓唬他。

徐荆芥最终停在冰箱前,丁北竹从楼梯处探头看他并没发现她,脱了鞋光脚凑过去,在他背后‘嘿’了一声。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

丁北竹这一声,真是把徐荆芥吓到了,他手上的营养药瓶掉在地上,里面的药撒了一地。

我,我就是想开个玩笑。

丁北竹觉得自己可能是过分了,小心地解释。

徐荆芥几秒后脸色才缓和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说没事,然后蹲下捡药粒。

丁北竹忙和他一起蹲下帮忙捡。

徐荆芥却在她拿起药粒的瞬间抢了回去,动作很粗鲁,语气却依旧温柔:我来就好,你先上楼吧。

丁北竹以为他生气了,抿着唇不肯走,献殷勤地执意帮他捡。

徐荆芥还要来抢,丁北竹皱着眉躲开,想问他怎么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

可她话还没出口,无意间瞄到药粒上的字母,CT。

有什么记忆在脑海里升起来,宋景柔的话无意识出现:男士避孕药,白色椭圆形小药片,上面印着CT。

想到这儿,丁北竹捡起一粒药,仔仔细细地看。

徐荆芥看到她的动作,更加粗鲁地要来抢走她手里的药粒。

丁北竹猛地站起身,捏着那粒药严肃问:这是什么药?徐荆芥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她手里:就是调理身体的药啊。

徐荆芥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她手里:就是调理身体的药啊。

他说着伸出手,被丁北竹后退一步躲过。

我再问你一次,这是什么药?丁北竹语气冷下来。

徐荆芥沉默几秒,再开口还是原来的答案。

丁北竹阴沉着脸跑上楼,又迅速跑下来,把手机举到徐荆芥面前,是她查出来的同款男士避孕药的图片:还想骗我?徐荆芥的表情也沉下来,看着地面不说话。

你一边答应着我要孩子,一边背着我吃避孕药,这药对身体是有害的,会导致再也要不了孩子的。

她说着把药丢在他身上。

徐荆芥想说什么,被丁北竹抢先打断。

你既然这么不想和我有孩子,可以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不会逼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祸害自己,与其吃药,不如去做手术一了百了。

丁北竹看起来是气急了,说话时脸都涨红着。

徐荆芥暗暗地在心里回答她,是想过做手术的,但怕她看到刀口解释不清,所以才选择这个稳妥点的方式。

不过这话他是永远不能告诉她的,否则她非打他一顿不可。

丁北竹把话都说完了以后就往楼梯走,还没踏上楼梯就被徐荆芥拦腰抱起来。

你放开我。

丁北竹生气地说。

徐荆芥哪里肯,不顾她语气不悦的训斥,稳稳抱着她上楼。

丁北竹挣扎不下去,索性不再搭理他,梗着脖子不让自己的头靠在他胸口,以此来表达她的气愤。

徐荆芥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脚把灰尘扫下去:小竹,我不是……丁北竹还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打断他:别说了,我不想听。

徐荆芥抬头看她,她眼神愤愤地与他对视。

他无奈一笑,轻声说了句好。

凌晨时,丁北竹一如既往去陪徐荆芥,只是今天戴了耳机,明显不想和他说话。

徐荆芥瞧她赌气的模样,既可爱又让人无可奈何。

第二天徐荆芥起床时,丁北竹竟然不在。

他霍地起身,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给她打电话她却不接。

几年前忽然失去她的那种恐惧感又萌生出来,他忙回到卧室看她的东西还在不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避孕徐荆芥摇头,回忆着说: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那次演讲上,我演讲的时间是上午10点,我讲到第三句话时看见了你。

他说到这儿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11点24分53秒,四舍五入算下来,我爱了你7年9个月11天13个小时24分钟53秒。

徐荆芥说到这儿捧着她的脸吻上去,含糊地说:你瞧,我对你是精确到秒的痴迷。

丁北竹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她以为他至多不过是大概说个几年,可他却很认真地给了她这样的答案。

而且这答案似乎不是一日之功,他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几秒内算得这么清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就计算过,所以只要简单再加今天的时间就够了。

丁北竹退后一点离开他的吻,想了想,说了一句话:我没有行过万里河山,没有见过湖光山色,可我觉得停在你这里,没有遗憾。

徐荆芥没再说话,只是把浓烈的吻落在她唇上。

丁北竹回应得热烈,一时间,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

徐荆芥却忽然离开她,暗哑着嗓子叫她回卧室等他。

丁北竹不解地问他去哪里,他只说下楼一趟。

她点头答应,却在徐荆芥走后跟上去,轻手轻脚想要吓唬他。

徐荆芥最终停在冰箱前,丁北竹从楼梯处探头看他并没发现她,脱了鞋光脚凑过去,在他背后‘嘿’了一声。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

丁北竹这一声,真是把徐荆芥吓到了,他手上的营养药瓶掉在地上,里面的药撒了一地。

我,我就是想开个玩笑。

丁北竹觉得自己可能是过分了,小心地解释。

徐荆芥几秒后脸色才缓和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说没事,然后蹲下捡药粒。

丁北竹忙和他一起蹲下帮忙捡。

徐荆芥却在她拿起药粒的瞬间抢了回去,动作很粗鲁,语气却依旧温柔:我来就好,你先上楼吧。

丁北竹以为他生气了,抿着唇不肯走,献殷勤地执意帮他捡。

徐荆芥还要来抢,丁北竹皱着眉躲开,想问他怎么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

可她话还没出口,无意间瞄到药粒上的字母,CT。

有什么记忆在脑海里升起来,宋景柔的话无意识出现:男士避孕药,白色椭圆形小药片,上面印着CT。

想到这儿,丁北竹捡起一粒药,仔仔细细地看。

徐荆芥看到她的动作,更加粗鲁地要来抢走她手里的药粒。

丁北竹猛地站起身,捏着那粒药严肃问:这是什么药?徐荆芥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她手里:就是调理身体的药啊。

徐荆芥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她手里:就是调理身体的药啊。

他说着伸出手,被丁北竹后退一步躲过。

我再问你一次,这是什么药?丁北竹语气冷下来。

徐荆芥沉默几秒,再开口还是原来的答案。

丁北竹阴沉着脸跑上楼,又迅速跑下来,把手机举到徐荆芥面前,是她查出来的同款男士避孕药的图片:还想骗我?徐荆芥的表情也沉下来,看着地面不说话。

你一边答应着我要孩子,一边背着我吃避孕药,这药对身体是有害的,会导致再也要不了孩子的。

她说着把药丢在他身上。

徐荆芥想说什么,被丁北竹抢先打断。

你既然这么不想和我有孩子,可以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不会逼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祸害自己,与其吃药,不如去做手术一了百了。

丁北竹看起来是气急了,说话时脸都涨红着。

徐荆芥暗暗地在心里回答她,是想过做手术的,但怕她看到刀口解释不清,所以才选择这个稳妥点的方式。

不过这话他是永远不能告诉她的,否则她非打他一顿不可。

丁北竹把话都说完了以后就往楼梯走,还没踏上楼梯就被徐荆芥拦腰抱起来。

你放开我。

丁北竹生气地说。

徐荆芥哪里肯,不顾她语气不悦的训斥,稳稳抱着她上楼。

丁北竹挣扎不下去,索性不再搭理他,梗着脖子不让自己的头靠在他胸口,以此来表达她的气愤。

徐荆芥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脚把灰尘扫下去:小竹,我不是……丁北竹还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打断他:别说了,我不想听。

徐荆芥抬头看她,她眼神愤愤地与他对视。

他无奈一笑,轻声说了句好。

凌晨时,丁北竹一如既往去陪徐荆芥,只是今天戴了耳机,明显不想和他说话。

徐荆芥瞧她赌气的模样,既可爱又让人无可奈何。

第二天徐荆芥起床时,丁北竹竟然不在。

他霍地起身,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给她打电话她却不接。

几年前忽然失去她的那种恐惧感又萌生出来,他忙回到卧室看她的东西还在不在。

第二百八十七章 胜诉时间越接近下午,丁北竹心里越不安稳。

她不知道杜雨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更不知道下午开庭之前又会发生些什么。

杜雪进来,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唉?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以为你去接许婉了。

丁北竹愣了一下,猛然想起这件事,忙起身要出门。

可没等她到门口,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

徐荆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身后站着挺着大肚子的许婉。

丁北竹一见徐荆芥就冷下脸来,无视他走到许婉身边:嫂子,本来要去接你的,都怪我,我给忘了。

许婉笑笑:你和徐总谁去接我不都一样。

丁北竹的眼睛下意识往身后瞄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头看徐荆芥:嫂子,先坐一会,我们不用去那么早,免得你到那儿受累。

许婉点点头,在丁北竹的搀扶下进办公室坐下。

徐荆芥一直站在一边,神情淡淡地,只是看向丁北竹的眼神一如往常的沉溺。

等着去法院的那短短一个小时,却比一整天还漫长。

终于熬到时间,丁北竹长长舒了一口气,小心地扶着许婉出门。

开庭比丁北竹预想中顺利,杜雨没有逃走,杜中也没有再搞事情。

虽然蒋芸还在试图用所谓的血脉亲情说服丁北竹,奈何丁北竹根本不在意。

令丁北竹没想到的是,杜雨的律师竟然是魏晓月和杨盼。

两方当事人在法院门口碰面时,王施禹尖酸刻薄地说了句:坏人凑一窝了嘿。

魏晓月也毫不示弱,看了眼杜雪和王施禹,回嘴道:贱人也凑一块了。

徐荆芥停好车走过来,刚好听见这一句,冷着脸站在魏晓月和杨盼面前,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魏晓月抿了抿嘴,表情肉眼可见地怂下来。

杨盼更是一脸花痴地看着徐荆芥,根本顾不上说话。

王施禹见状哈哈大笑:呦,你这欺软怕硬的家伙,有本事你接着叫唤啊。

魏晓月梗着脖子还要说话,却在看到徐荆芥的眼神时瞬间闭了嘴。

丁北竹推了下王施禹:没必要搭理她,走了。

王施禹临走前还嫌弃地啐了魏晓月一口,惹得杜雪对着丁北竹无奈地笑:我总是想,和他在一起到底对不对。

丁北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也跟着笑。

这一场官司打得并不容易,魏晓月的诉讼能力和丁北竹不相上下,她总是能在一些可辩论的点上揪着不放。

这一场官司打得并不容易,魏晓月的诉讼能力和丁北竹不相上下,她总是能在一些可辩论的点上揪着不放。

好在丁北竹把准备做得够足,虽然魏晓月难缠些,但也能应付。

当丁北竹把所有搜集到的证据上交时,魏晓月果然揪住录音证据不放,质疑录音的真实性。

法官只好宣布暂时休庭,找人核实录音。

休庭期间,丁北竹一直关注着许婉的情况,她脸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杜雨,还是担心这场官司的结果。

给陈艺打电话问她那边的情况时,收到的回复并不乐观,林婶还是不肯来出庭作证。

丁北竹背着许婉小声安慰陈艺:没事,林婶不来,我们也有机会赢。

陈艺似乎觉得自己工作没做好,语气里都是自责:我知道能赢,但是,概率不就变小了嘛。

丁北竹耐着性子继续安慰她:这事儿不怪你,我也劝了她很多次了,今天叫你去,只是做最后的挣扎。

陈艺那边静了静,再有声音却换了人,丁北竹听见一个老迈的声音:你不要再让人来找我了,我不会管你们的事的。

丁北竹还没来得及回话,突然听到杜雪叫她:北竹。

她听杜雪语气这么焦急,忙跑回去,就看到许婉捂着肚子紧皱着眉。

嫂子,你怎么了?丁北竹害怕地问。

许婉很吃力地回了句话:肚子疼。

丁北竹一瞬间就慌了,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

还好杜雪冷静,提醒丁北竹:叫救护车。

许婉却在听到杜雪的话时拉住了丁北竹:我没事,我不去医院,我要看着你打赢这场官司,要看着你给他主持公道。

丁北竹急得脸比许婉的脸还白:你这怕不是要生了,还管什么赢不赢,身体要紧啊。

许婉执意不肯,丁北竹劝到最后却惹恼了许婉,怒吼着要她闭嘴。

丁北竹怕自己再说话会使许婉更激动,只好乖乖闭嘴。

她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声音,还是林婶:你嫂子也去了?丁北竹没心情理会,想要挂断却听林婶问:羊水破了吗,有没有流血,怎么个疼法?杜雪见丁北竹发愣,忙把手机抢过去,一边询问许婉一边回林婶的话。

林婶毕竟年纪大懂得多,听完杜雪的话说道:应该是假宫缩,没什么事,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许婉就是不肯走,一直拖到再开庭都没同意去医院。

第二百八十八章 生气许婉起身想要谢谢林婶,可刚一站起来就脸色大变,僵硬地低头看。

这时候,林婶比丁北竹反应还快:羊水破了,快去医院。

许婉生了个男孩儿,生产过程很顺利,许婉一点罪没受。

可想而知,丁北竹这个小侄子有多懂事听话。

不过这孩子真是多灾多难,知道他的存在是在许婉自杀的时候,他出生时,是在法庭上。

人都说第一个抱孩子的人很重要,许婉清醒着,指名要丁北竹做第一个抱孩子的人。

徐荆芥从没看到过丁北竹这样的神情,她抱着孩子,满脸的宠溺喜欢,眼神里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这一刻他才明白,她有多喜欢孩子。

可明白了这一点,徐荆芥的心里却更难过,或许,他永远不能为她实现这个愿望。

丁北竹不肯回家,徐荆芥知道她想留下照顾许婉,叮嘱她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后一个人回了家。

许婉等徐荆芥走后,轻声问丁北竹:吵架了?丁北竹笑笑没说话。

许婉拍了拍枕头边,示意丁北竹把孩子放下。

丁北竹把熟睡的小娃娃小心地放在许婉身边,看着那孩子感慨道:他和我哥好像啊。

许婉侧过身,握住小娃娃的手:是啊,都说男孩子像妈妈,他却全捡了你哥的长相。

丁北竹有点难过,怕自己说错话引发许婉对丁放的想念,只能点头不开口。

许婉把手伸向丁北竹,丁北竹忙握住。

为什么吵架了?许婉问。

丁北竹抿抿嘴:我们之前说好也要一个孩子,他答应得好好地,可我昨天才知道,他一直吃的药是避孕药,不是他说的营养品。

许婉手上一紧:怎么会这样。

丁北竹叹气:其实,我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虽然明白,心里还是过不去。

什么想法?许婉不解。

丁北竹摸着小娃娃的另一只手答:刚知道的时候,我真的是很生气,可你也知道他那人,尽管我气得不行,他还旁若无事地在我身边绕。

今天本来是我忘了去接你,没想到他默默地就把你接来了,你说他这样,我怎么一直生气嘛。

看着丁北竹的样子,许婉轻笑,又怕吵醒孩子,忙用手捂住嘴。

丁北竹趁机把小娃娃另一只手也握住,继续对许婉谈心:静下来想想,他多半是因为他的病,他那个病有遗传,我明白他是怕我们的孩子也得上他的病。

小娃娃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忽然咯咯笑起来。

丁北竹立刻住了口,满脸宠溺地盯着小娃娃看。

丁北竹立刻住了口,满脸宠溺地盯着小娃娃看。

许婉不好对丁北竹和徐荆芥之间的事发表言论,只是劝她有什么话还是要和徐荆芥说清楚才好。

丁北竹点头答应。

晚上丁北竹回家时,徐荆芥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都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那个人的胃。

这句俗语被徐荆芥用得炉火纯青,他每次惹了丁北竹不高兴,就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东西。

这一次,竟然还做了上次丁北竹做给他吃的清炒竹笋。

丁北竹本想不搭理他的,可饭菜的味道太诱人了,她的脚根本不受控制,不自觉地就走到厨房去了。

徐荆芥见他的方法奏效了,还装作不经意地在菜盘上面扇了扇,把浓浓的菜香都扇到丁北竹那边。

丁北竹咬紧嘴唇,咽了咽口水转身要走。

徐荆芥快她一步,挡在她面前柔声哄她:不吃饱哪有力气生气。

丁北竹后退几步离他远些,梗着脖子不肯理他。

徐荆芥也不再靠近,只是还语气温柔地说:你尝尝这个笋炒得怎么样,和你喜欢的味道一样吗?丁北竹再次咬嘴唇,已经开始犹豫了。

徐荆芥见状,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椅子上,然后夹起一片笋喂到她嘴边。

丁北竹扭捏了几秒终于张嘴,吃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

起初她还矜持着,徐荆芥不喂就不吃,后来忍不住了,就自己拿过筷子美滋滋地吃起来。

吃过饭,她立刻冷下脸来,头也不回地上楼去。

徐荆芥哭笑不得地追在她身后说:就这么走了啊?丁北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别以为一顿饭就能原谅你。

晚上,丁北竹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徐荆芥才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

他轻手轻脚躺在床上,丁北竹顺势装作睡熟了不理他。

徐荆芥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手指跳跃着搭在她的手臂上,然后又跳跃到她的腰上。

丁北竹起初还忍了一会,后来忍不住终于笑出声。

不气了?徐荆芥趴在她肩上哑声问。

丁北竹往前挪了挪,好让自己远离他不安分的某个部位。

徐荆芥却恶意地往前凑,紧紧贴着她再次问:你都笑了,是不是就不气了?第二百八十九章 入狱从警局回家,丁北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心里压着的事都办完了,人就会觉得空落落的。

丁北竹试图找些事做来转移注意力,于是开始翻箱倒柜收拾屋子。

在拎起一件外套时,忽然从外套口袋里掉出来一个绿色的东西。

丁北竹的目光顺着那个绿色的东西跌宕几次之后稳稳定住,原来是丁放给蒋芸做的耳坠。

她走过去要捡起来,可手伸到一半又生生顿住,转而拿了一张纸拎着铁环处把耳坠拎起来,小心地装进小的塑料袋子里。

徐荆芥回来就看到她举着那个装着耳坠的袋子对着光发呆。

怎么了?他轻声问。

丁北竹没回头,顺着他的声音伸手过去,拉着他和自己同一个高度,把耳坠放在他眼前:你看,是不是有指纹?徐荆芥听话地看过去,果然有模糊的指纹痕迹。

丁北竹又把耳坠举到自己眼前,一只手举酸了就换另一只手举着。

徐荆芥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瞧着她表情很不好。

他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见她没反抗才继续下一步动作,拿过她手里的耳坠放在一边,把她的手握在他的手里:小竹,在想什么?丁北竹目光有些空,喃喃地回他:这耳坠,算不算证据。

徐荆芥瞬间就懂了,倾身把她抱在怀里。

丁北竹在他怀里窝了很久,久到徐荆芥以为她睡着了。

走吧,去警局送证物。

她说着从徐荆芥怀里退出来。

徐荆芥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轻声答:好。

其实那个耳坠,丁北竹是有赌的成分,赌蒋芸对丁放的母爱还剩多少,赌她舍不舍得毁掉那个耳坠。

幸运的是,丁北竹赌赢了。

半个月以后,警局那边给了消息,说证据确凿,即刻抓捕蒋芸归案。

警察怎么破案的丁北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们在杜家找到了另一枚玻璃耳坠。

蒋芸被警察带走的那天,丁北竹也在。

杜家门口围了许多人,丁北竹隔着人群看蒋芸,她竟然出奇地平静。

蒋芸路过丁北竹时,脚步停了一下。

丁北竹以为她要说什么,不自觉靠近她一些。

可是蒋芸只是停了一下,眼睛都没有落在丁北竹身上,更没有和丁北竹说话。

杜中想留住蒋芸,被警察架着隔出去好远。

蒋芸和警车一起消失后,丁北竹问徐荆芥:我是不是,太冷血了?蒋芸和警车一起消失后,丁北竹问徐荆芥:我是不是,太冷血了?徐荆芥揽住她,怅然地回应:她不配被你尊敬。

丁北竹把脸埋进他怀里,喃喃地说:我最近才明白,原来任何人对别人的爱都不是无条件的,即使是亲人都不行。

所以,哪怕是得到亲人的爱,也要保持着感谢啊。

徐荆芥抚摸她的后脑以示安慰,声音恍惚:如果能得到母爱,谁不想要呢。

丁北竹身体僵了一瞬,继而把眼睛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几不可闻地叹声气直起身,隔着人群看向杜中。

杜中看向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和善,变成了极致的怨恨。

丁北竹目光在杜中那儿,却神情意味不明地对徐荆芥说:我真的,只剩下你了。

这天,丁北竹回到家就开始睡觉,从上午睡到下午,又从下午睡到凌晨,饭都没有吃一口。

第二天她起床后,全然没了一丝一毫的悲伤模样。

徐荆芥不放心,再三地问她还好吗。

丁北竹笑得真诚,用她常说的那句话回他:能怎么样,日子还要过,总会变好的。

吃过饭,徐荆芥和丁北竹一起出门。

把丁北竹送到律所后,徐荆芥悄悄嘱咐王施禹盯着点丁北竹,看出她有什么不对一定要赶紧告诉他。

丁北竹是在下午的时候约的徐母,在离津业集团很远的咖啡厅见面。

徐母起初不想来,丁北竹问她还谈不谈合作,徐母犹豫一会才改了主意。

上一次见面,是徐母等了丁北竹好久。

这一次见面,是丁北竹等徐母近一个小时。

果然被用得着的人总要托大。

尽管徐母姗姗来迟,丁北竹却没什么不好的情绪,看到徐母微微一笑,把已经给她点好的上次她点过的咖啡推给她。

徐母对于她的殷勤很是起疑,看了看咖啡,警惕地没有喝。

丁北竹笑笑,开门见山:你上次说的合作,还有效吗?她嘴上这样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徐荆奇被徐荆芥从顶层贬到底层,那几个支持徐荆奇的股东好几个都因为和杜中勾结被踢出了集团。

如果徐荆奇想翻盘,拉拢丁北竹这个徐荆奇的枕边人是上上之选。

徐母的心思很直,没那么多弯弯绕,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听见丁北竹的话,立刻掩饰不住地高兴:有效,你改主意了?第二百九十章 鲁琴丁北竹一咬牙,从手机里翻出丁放的遗照放在徐母面前。

你看,这是我哥哥,他当年救徐荆芥,失手害死了一个小混混,结果这么多年以后,那小混混的父亲又杀了我哥哥。

丁北竹在徐母拿手机的前一秒收回了手机,苦笑一声:这样的下场,我怎么还会爱他呢。

她后一句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叹息,又像是感慨。

徐母的关注点只在事情本身上,并没过多在意丁北竹的神色,她似乎完全相信了丁北竹的这套说辞。

丁北竹观察了徐母的表情后,忽然把手撑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徐母:不过……徐荆芥在楼上忙完了,闲着没事就到楼下的律所找丁北竹。

他们俩一个上楼一个下楼,正巧在电梯前相遇。

嗯?出去了?徐荆芥问。

丁北竹摇了摇手上的文件:去见个当事人,你怎么来了。

徐荆芥牵住丁北竹的手,和她一起往律所里走:想见你,就来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丁北竹在许婉家陪小娃娃,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她脸色一变就出了门,都没和许婉说再见。

丁北竹按照电话里说的地点找过去,从上午10点找到下午4点,才看到一个像是古遗址一样的破败村庄。

那村子实在太破了,破到丁北竹觉得根本不会有人住。

丁北竹打给那个帮她查到这个地址的人,再三确认地址没错,才从出租车上下来。

司机看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热情地问丁北竹:姑娘,我等等你吧,要不你怎么回去啊。

丁北竹点头答应,然后缓缓向村子里走去。

她边走边在心里感叹,能查到这个地方,那个侦探也真是够厉害的。

说到那个侦探,还得感谢杜雨。

丁北竹是在调查杜雨的时候,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侦探,他帮杜雨办了不知道多少件事。

一听丁北竹给的钱多,立刻倒戈向丁北竹,并把杜雨让他查关于丁北竹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丁北竹,这也给丁北竹的胜诉提供了帮助。

村子里没什么人,大多数房子都荒废了,丁北竹一个人走在这里,后背忍不住发凉。

丁北竹一直走到村子最里面,才终于看到一户人家的烟囱里有炊烟。

她小心地走进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屋子里走出来的年迈老人呵斥住:你什么人啊?她小心地走进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屋子里走出来的年迈老人呵斥住:你什么人啊?丁北竹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才回话:阿姨,我向您打听一个人。

那老人语气很不善,也很不耐烦:打听人?你看看这村子里还有几个人,你还是去别的地方问吧。

老人说着把手里的水泼向丁北竹,水滴沾了泥土溅了丁北竹一腿。

丁北竹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几张一百块钱:阿姨,这是一点心意,我好不容易找过来的,您帮个忙。

老人一见到钱,立刻变了态度:行行行,你说吧,你找谁?丁北竹上前几步,礼貌地问:您认识鲁琴吗,听说她来了这个村子。

老人垮下脸来,严肃道:你找她做什么?丁北竹抿了抿嘴,说一半留一半回答:我是孤儿院的,我来找鲁阿姨做个调查。

老人啐了一口,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你们孤儿院可真能熬啊,这都快30年了,还没倒闭呢。

丁北竹听出老人话里的蹊跷,蹲在她身边,尽可能透过她凌乱的头发看清她的脸:阿姨,您是鲁琴什么人,您是不是知道什么?老人把挡住脸的头发扒开,脸凑在丁北竹面前:我就是鲁琴。

丁北竹闻言拿出手机,把手机里的照片和老人做对照,依稀能看出老人年轻时的风采,是个很美的人啊。

鲁琴见丁北竹盯着她不说话,嫌弃地推开她:怎么调查你赶紧的,别耽误我做饭。

丁北竹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尴尬地爬起来:那您记得在哪捡到的那个孩子吗?就是您送去孤儿院的那个男孩。

鲁琴往屋子里走的脚步顿了顿,沙哑着声音说:八百年前的事儿了,我上哪记得去。

丁北竹跟在鲁琴身后,试探着问:那您认识他的父母吗?鲁琴的脚步这一次不是短暂的停顿,而是彻底停住了,她的目光在四处漏风的房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背对着丁北竹问:他过得好吗?丁北竹被鲁琴突然的关切语气搅得一愣,喃喃地答:算好吧。

鲁琴转过身,上下打量丁北竹: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的妻子。

丁北竹答。

鲁琴再次打量她,打量了很久以后,缓缓走到丁北竹面前:我就是他妈。

丁北竹大惊。

鲁琴苦笑:那时候太穷了,活不出来,想着与其让他跟着我饿死,不如送到孤儿院去,至少能吃饱饭,能活下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检验丁北竹在给徐母看完丁放的遗照后,话锋一转开始卖关子:不过……我和你交了底,你却有事瞒我,这样是不是不厚道。

徐母听到这话不解地看向丁北竹。

丁北竹身体后仰靠在座椅上,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徐母,神色里都是拿捏。

徐母与她对视一会,最终败下阵来,支支吾吾开口:你怎么还没忘,徐荆芥是不是我亲生的重要吗?她说着观察丁北竹的表情,见丁北竹表情丝毫没变,才不得已地继续说:对,你猜得没错,徐荆芥不是我亲生的。

徐津业那人不能生,听说领回个孩子能带来孩子缘,我们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只好去本市特别偏僻的孤儿院。

给了一大笔钱,把那本要倒闭的孤儿院救了回来,条件就是我们去领养孩子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是这封建迷信没顶用啊,徐津业满怀希望好几年,可每次去医院都是失望而归,他渐渐变得不耐烦,脾气也越来越不好。

丁北竹不动声色挑了挑眉,这一段倒真是和她猜得差不多。

徐母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起初徐津业发疯的时候我没怎么在意,可他后来越来越过分,我看着害怕也不敢管啊。

徐津业这人,因为生不出孩子心理都变态了,我跟他实在过得辛苦,难免不找个知冷知热的,于是……丁北竹打断徐母:我对你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你是不是跑题了。

徐母尴尬一笑,把话题找了回来:那孤儿院虽然小,孩子倒是不少,那么多孩子里,徐津业一眼就看中了徐荆芥,说他眼睛清澈。

丁北竹想起徐荆芥的眼睛,已经看不出清澈,只剩下深渊一样的幽暗,让人又心疼又好奇这双眼睛的主人经历了什么。

据孤儿院的人说,徐荆芥是被一个叫鲁琴的人送去的,鲁琴说是在路边捡到了徐荆芥,自己条件不好没办法养,就送去了孤儿院。

哦,对了,那家孤儿院有给每个送孩子去的人拍照留念,我可以帮你打电话过去,让你看看那照片,但年头这么久,也不一定还有没有。

徐母说到这儿忽然靠近丁北竹:不过,你为什么非要知道他的身世,这对我们有什么用吗?丁北竹狡黠一笑:对你没用,对我很有用。

徐母还是不太懂,皱眉想了一下没明白索性不想了:那你有什么计划搞垮徐荆芥。

丁北竹轻蔑一笑:就凭你这脑子还想和他作对,你还是多吃点营养品,聪明些再想这件事吧。

徐母这才反应过来,拍桌而起指着丁北竹怒骂:你这贱人又套我话。

咖啡厅的人被声音吸引纷纷看向丁北竹。

丁北竹毫不在意那些人异样的目光,淡然起身:同样的坑你能摔进去两次,你自己蠢,怪不得我。

丁北竹毫不在意那些人异样的目光,淡然起身:同样的坑你能摔进去两次,你自己蠢,怪不得我。

徐母怒不可遏:我是长辈,你怎么敢这么说我。

丁北竹对于她的愤怒不屑一顾,连目光都懒得多留,抬腿向外走。

路过徐母时,不卑不亢说了一句:值得尊敬的人不局限年龄,不值得尊敬的人老成什么样都不配。

徐母在她身后尖声咒骂,而丁北竹就像没听见一样施施然离开。

鲁琴哭了好一会,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看丁北竹不理她,抹了把脸推了丁北竹一下。

丁北竹从发呆中回神,疑惑地看向鲁琴。

你为什么来找我,不是真要调查吧?鲁琴问。

丁北竹还是不太敢相信鲁琴就是徐荆芥的亲生母亲,思绪转了转,没回答鲁琴,转而说起别的:您一个人住在这儿不方便吧,我给您在市里租个房子吧。

鲁琴一听这话,激动地说:你很有钱吗?丁北竹楞了一下,怔怔地答:也不算很有,但我的收入帮你租个房子不是问题。

鲁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丁北竹的胳膊:用还吗?丁北竹摇头。

鲁琴立刻起身,什么也不带就往院子外走,回头见丁北竹没动,急急地催促:走啊,犯什么愣。

丁北竹抿了抿唇,暗叹这个阿姨,雷厉风行啊。

出租车司机很有耐心地等在村子外面,见丁北竹出来,立刻热情地摆手。

丁北竹隔得远远地对司机微笑,扶着鲁琴慢慢走向出租车。

鲁琴那身衣服实在脏得看不下去,丁北竹先带着她吃过饭,买了衣服,才去租房子。

令丁北竹意外的是,鲁琴竟然会喝酒,不止是会,是很能喝,一顿饭她喝了至少五百毫升白酒,然后脚步都不乱地和丁北竹逛街。

丁北竹没给鲁琴租离她和徐荆芥很近的地方,她还没确定鲁琴的身份,不敢贸然让鲁琴见徐荆芥。

鲁琴似乎从没住过这样的房子,她不会用马桶,不会用水龙头,不会用燃气灶,不会用油烟机,她用的手机还是八九年前的款式。

第二百九十二章 记忆多亏了宋医生帮忙,丁北竹很快得到了徐荆芥和鲁琴的鉴定结果。

报告上清楚地写着,支持鲁琴是徐荆芥生物学上的母亲。

丁北竹把报告小心放好,避免像上次徐荆奇的文件一样被徐荆芥偶然发现。

然后打车到律所附近的咖啡厅,点好咖啡给徐荆芥打电话。

徐荆芥来得很快,一见到她就眉眼温柔地笑。

丁北竹忽然想起之前宋景柔问她的问题:徐荆芥管你这么多,你不会觉得压抑吗?她那时候几乎是瞬间就给了宋景柔答案。

她说:爱有很多种方式,或许有人会觉得被干涉太多是压抑,可对于从小被忽视的我来说,他的时刻问询,是我心安的一种。

现在徐荆芥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丁北竹暗暗地想,靠近幸福,就是这样的吧。

想什么呢,笑眯眯地。

徐荆芥到她身边,捏着她的脸颊问。

丁北竹微微歪头,把他的手垫在肩膀和脸颊之间:这么说可能有点肉麻,但我确实在想你。

徐荆芥轻笑,另一只手伸向她,被她紧紧握住。

回家吗?他柔声问。

丁北竹顺着他手上的力气站起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回家。

第二天,丁北竹在吃早饭时和徐荆芥提起:荆芥,我想去监狱一趟。

徐荆芥给她夹菜的手顿了顿,筷子上的东西掉下去,他若无其事从盘子里夹了块新的放在她碗里:好。

丁北竹只把他夹的菜吃掉,然后放下碗筷,眉眼低垂问:你不问我去做什么吗?徐荆芥也放下碗筷,定定看着她:不问。

丁北竹笑了笑,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徐荆芥走过去抱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

这一刻不用说什么,她只要在他怀里,就胜过一切安慰。

丁北竹在接见室等了好一会,才看到蒋芸不情不愿地进来。

她回头看了眼徐荆芥,徐荆芥温柔一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心安。

蒋芸起初并不搭理丁北竹,直到丁北竹拿出小娃娃的照片,那么像丁放的眉眼,不用解释也知道他是谁。

这是……蒋芸颤声说。

丁北竹点头:是我哥的孩子,很听话,出生的时候都没怎么折腾。

丁北竹点头:是我哥的孩子,很听话,出生的时候都没怎么折腾。

蒋芸瞬间落下泪来:我有孙子了。

丁北竹在蒋芸想更清楚地看小娃娃时收回手机,语气淡漠:你好意思高兴?你女儿间接杀了这孩子的父亲,你杀了这孩子的爷爷。

蒋芸腾地站起来,面目狰狞指着丁北竹:你不光是祸害,你还是个白眼狼,是个没心肝的东西。

你把你妹妹和母亲都送进了监狱,就这么心安理得?你睡得着觉吗,你不会良心不安吗?不,你不会,你根本就没有良心。

警察按住蒋芸,迫使她坐回椅子上。

丁北竹依旧是淡漠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杀我父亲。

蒋芸对着隔在她们中间的玻璃啐了一口,嘶哑着喊: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越想知道,我越不告诉你,我不好过,你凭什么好过。

丁北竹挑了挑眉,语气得意地说:你想不想再看看我小侄子,看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听听他的声音。

她话落,蒋芸的气势果然散了,垂头丧气地不再说话。

丁北竹点开手机里的一段视频,短短几秒小娃娃的笑声。

蒋芸的眼神瞬间充满向往,是那种掩饰不了的,从心底发出的向往。

丁北竹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收起手机:你告诉我原因,我把这段视频留给你。

蒋芸毫不犹豫答应,尽量把语言精简:他不断地找我要钱,威胁我如果不给就到杜家闹,威胁我要把我和我老公的事宣扬出去。

我忍了他近一年,实在受不了就去找了他,想问他怎么样能放过我,他说除非你嫁人了,否则他要一直缠着我,不会让我安心过富裕日子的。

我怎么可能让他毁了我的生活,我那么满意的生活。

丁北竹咬紧牙关:所以你杀了他,就为了你纸醉金迷的生活,你就断送了一条人命。

蒋芸毫无悔意,瞪着眼睛看丁北竹:比起我的生活,他算个屁。

丁北竹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手不受控制地抖着。

徐荆芥从她身后绕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劝她冷静点。

蒋芸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了点癫狂的样子:你以为你是无辜的,以为你是受害者?我告诉你丁北竹,你们丁家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警察看出蒋芸的反常,上来架起她往回拖。

蒋芸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警察扑到丁北竹面前的玻璃上,样子之恐怖,惊得徐荆芥下意识伸手在丁北竹面前挡了一下。

你这么在意他的死?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怕徐荆芥猛地停下来,低头看她,语气笃定:不是。

丁北竹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喃喃自语: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父亲,我哥哥,我的老师,朋友,他们全都因为我或死或伤。

徐荆芥连连摇头否定她的话。

丁北竹空洞的目光总算有了焦点,视线汇聚在徐荆芥眼睛里,手缓缓落在徐荆芥脸颊上,拇指轻轻擦动,声音疲惫:荆芥,你怕不怕。

徐荆芥放下她的腿,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从来没怕过,一分一秒都没有。

丁北竹回抱他,带着哭腔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

她话音还没落徐荆芥就接到:我不会放开你的,几次机会都是同样的答案。

丁北竹缓和情绪的速度总是很快,见蒋云后的第三天,她就又恢复了阳光般的笑容。

徐荆芥早早做好饭去了集团,丁北竹起床时他已经走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开始早出晚归,想来是徐荆奇这小子又找了什么麻烦。

丁北竹吃过早饭去买了祭品,然后哼着歌儿去了陵园。

她平静地给丁祥扫墓,平静地摆放祭品,平静地坐在地上和丁祥丁放聊天。

从上午聊到下午,聊得口干舌燥才离开。

临走时,丁北竹扯下了墓碑上蒋芸的照片,随手丢在地上。

丁北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鲁琴住的地方。

鲁琴喝了酒,屋子里都是浓重的酒气。

丁北竹不自觉皱眉,努力压下胃里的翻腾。

闻不惯酒味?鲁琴问。

丁北竹笑着说有点。

鲁琴撇了撇嘴,似乎在嫌弃丁北竹矫情:我那儿子不喝酒吗?丁北竹听到鲁琴叫徐荆芥儿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不搭的感觉。

鲁琴没注意到丁北竹的神色,自顾自说着:这城里就是好哈,只要有钱,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

对了,我那儿子什么时候来啊,等他来了,我带你们去楼下的一家馆子,饭菜老好吃。

丁北竹点头说好,扯谎徐荆芥最近忙,等忙完了就带他来见她。

两个不熟的人坐在一起难免尴尬,丁北竹斟酌措辞,试探着问:您这么多年,没有试着找找他吗?鲁琴叹气:我那日子你也看到了,找他干什么,让他跟我一起受罪吗?丁北竹回忆起鲁琴原来住的房子,确实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鲁琴眼神在丁北竹身上扫过:你们俩结婚多久了?快五年了。

丁北竹答。

鲁琴继续问:有孩子吗?鲁琴继续问:有孩子吗?丁北竹垂首微笑:快了。

鲁琴就不再问了,翻了个身面对着沙发躺着。

丁北竹犹豫一会,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阿姨,您真的想见他吗?鲁琴沉默着不答,丁北竹看不见她的表情,自然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屋子里久久的安静,丁北竹一度以为是她说错话,惹得鲁琴不高兴了。

她正想着怎么道歉,鲁琴突然开口:如果可以,谁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

丁北竹闻言,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肚子。

是啊,有几个人愿意抛下自己的孩子,哪怕是蒋芸那样的人,都甘愿为了她的孩子赴汤蹈火。

想到这儿,丁北竹不禁苦笑,只不过,她这个孩子不得蒋芸喜欢。

丁北竹慢慢起身向门口走,鲁琴突然叫住她。

她疑惑回头,鲁琴略显尴尬地说:能不能再给我点钱。

丁北竹忙把所有现金留给鲁琴。

接下来的几天,丁北竹只要和徐荆芥在一起就想着怎么和他说起鲁琴的事。

这天傍晚,徐荆芥回来得早些,和丁北竹依偎在沙发上闲聊。

聊着聊着,徐荆芥压在她肩上的头越来越重。

丁北竹知道他最近累,忙住了口保持一个姿势。

徐荆芥却没睡,声音慵懒:对了,宋景柔要结婚了。

丁北竹大惊,扭过身看着徐荆芥:什么时候,是和周怀吗?徐荆芥忽然没了支撑,微微皱眉。

丁北竹忙用手托住他的下巴,让他发沉的头有个依靠。

明天,我是听秘书说的,周怀也没告诉我。

徐荆芥继续慵懒。

丁北竹面露愧疚:因为我,导致你和周怀变成这样。

徐荆芥本来迷糊的眼神立刻清明,极认真地对丁北竹说:小竹,这不是你的错。

丁北竹笑笑,努力想让徐荆芥放心。

宋景柔婚礼的排场很大,来往宾客也不少,这倒给丁北竹提供了方便。

她穿得很不显眼,混在人群里静静观看宋景柔走过花路,扑到周怀的怀抱里。

宋景柔之前说过的话在丁北竹脑海中响起,她记得宋景柔信誓旦旦地说绝不结婚,说不要被婚姻限制在一个男人身边。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亲生一直到鲁琴租的房子的楼下,丁北竹都没告诉徐荆芥他们要去见谁。

徐荆芥一心相信丁北竹,她说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问都不问一句。

丁北竹敲门,鲁琴很快打开,看到丁北竹身后的徐荆芥,先是一愣,继而忽然大哭起来,嘴里嚷嚷着都长这么大了。

徐荆芥被鲁琴的举动惊住,嘴角僵硬地看向丁北竹,示意她帮忙解释一下。

丁北竹同样没想到鲁琴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鲁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住胸口跌坐在地上。

丁北竹忙上前扶她,紧张地问:阿姨,您没事吧?鲁琴收了哭声,站起来拍拍屁股:没事。

她说着推开丁北竹,绕着徐荆芥上下打量。

徐荆芥被鲁琴看得不舒服,皱眉想制止她。

丁北竹注意到徐荆芥的神色,抢先一步柔声把鲁琴劝进屋内:阿姨,他还不知道,我们进屋慢慢说。

徐荆芥这才开始觉得不对,疑惑问丁北竹:我不知道什么?丁北竹把鲁琴扶坐在沙发上才回答徐荆芥:我,我,荆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奇怪,你……徐荆芥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柔声说:别紧张,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鲁琴见丁北竹不说话,着急地想开口。

丁北竹立刻制止鲁琴:阿姨,我来。

鲁琴不耐烦地摆手:行行行,你说你说。

丁北竹抿了抿唇,终于把整件事解释给徐荆芥听。

徐荆芥听得脸色越来越差,等丁北竹说完时,他转身就走。

丁北竹要去追,被鲁琴拉住。

他这是不认我?鲁琴问。

丁北竹匆匆说了句:给他点时间。

就推开鲁琴的手追出门去。

徐荆芥已经走出很远,丁北竹一路跑着叫他,他却一步都没停。

丁北竹在他开车门时拉住他,焦急地解释:荆芥,我不是故意瞒你这么久的,这件事太重要,我想着确认无误才能告诉你。

徐荆芥甩开她的手:这事本来就是假的,你瞒不瞒我重要吗。

丁北竹再次拉住他,声音切切:我知道,突然要你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人做母亲很难,但逃避不是办法啊。

丁北竹再次拉住他,声音切切:我知道,突然要你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人做母亲很难,但逃避不是办法啊。

我没有逃避,我母亲是方慧,我没有什么别的母亲,即使她不喜欢我,我也只有她一个母亲。

徐荆芥生气了,声音都不自觉高了些。

丁北竹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柔声安慰他:荆芥,这么多年,她对你的态度和对徐荆奇的态度那么大不同,你就没怀疑过吗……徐荆芥怒声打断她:谁要你多管闲事,她怎么对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丁北竹本想心平气和劝他的,可听到这句话不禁也生起气来:我多管闲事?徐荆芥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咬着牙不再说话。

丁北竹松开拉着他的手,气恼地说:我记得你说过,如果能得到母爱,谁会不想要,我从方慧嘴里套出话,她说你不是她亲生的。

我那时候竟然有点高兴,想着或许你还有机会得到母爱,所以我才费尽心思找到鲁阿姨的。

现在你说我多管闲事,我肿么……丁北竹情绪激动,说话也着急,这一急就咬了舌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听到自己说的怪话后愣了愣,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徐荆芥本来也气着,看到她吵架把她自己吵笑了,觉得那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也笑起来。

在心里暗暗地叹气,这种吵架会把自己吵笑的姑娘,怎么能不喜欢呢。

丁北竹以为他的笑是在笑话她,凶巴巴地训他:有什么好笑的。

徐荆芥没回答,收了笑意抱住她:小竹,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丁北竹也把手环上他的腰:荆芥,我只是想让你试一试,那些我们都没曾得到的东西,我没机会了,可你还有。

徐荆芥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很紧地抱着她。

这一次,换她给他安心了。

徐荆芥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开去了徐家老宅。

没来这里之前,丁北竹只当徐荆芥的董事长身份只是一个很厉害的职位,可来到了老宅,丁北竹才真切地感觉到什么叫富豪。

徐家老宅的装修风格真是富丽堂皇,丁北竹找不到词形容,只是觉得如果放在古代,徐家这种做派一定会被皇帝忌惮。

丁北竹没有跟着徐荆芥回去,她坐在车里等他,正巧遇到司机宋叔。

宋叔见过丁北竹几次,和她对上视线后,从他的车上下来到丁北竹面前打招呼。

丁北竹念着宋叔年纪大,她作为小辈不能失礼,于是也从车上下来,和宋叔一样站在地上说话。

好久不见您了。

丁北竹笑着说。

宋叔点头,满眼慈祥:是啊,自从徐总自己开车,我就没见过你了,得有四年了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母亲从老宅回来的那天,丁北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不再提鲁琴。

她只是陪着他,他做饭时她陪着,他处理工作时她陪着,甚至他洗澡,她都拎个椅子坐在浴室外陪他说话。

徐荆芥问她要不要一起洗,她呸了一声说避孕药的事还没原谅他呢。

他软磨硬泡好一阵,丁北竹也不松口,说不让他碰就不让。

徐荆芥忍得难受,却又不想违背丁北竹的意思,只好默默把水温调低,给自己降火。

此后的几天,丁北竹都没再提鲁琴,她和他不约而同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些事发生了,不管再怎么逃避,事情都还在那里,除了解决它,别无他法。

某个很平凡的一天,徐荆芥忙完从楼上下来,丁北竹正在和律所里的小伙伴们开会,研究该招些新人的问题。

王施禹第一个看到徐荆芥,徐荆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倚在门边看丁北竹认真工作的样子。

会议结束,丁北竹转头发现徐荆芥,瞬间绽放笑容。

你来啦?丁北竹扑到他怀里说。

徐荆芥眉眼温柔地回应:该吃饭了,来问问你,要不要去……鲁阿姨那儿。

丁北竹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去。

鲁琴对于徐荆芥和丁北竹的突然出现也显得很意外,那么大年纪的人,神色里竟有几分孩童拿试卷回家的紧张。

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们做点吃的。

丁北竹看向徐荆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生怕他有一丁点的不愉快。

徐荆芥听到鲁琴的话,很努力地微笑:没事,也没那么饿,一起去买菜吧。

丁北竹能听出他很刻意让自己语气显得柔和,只是过于刻意,柔和没有多少,倒是有很多违和。

可丁北竹明白,这已经是徐荆芥做得最大的让步了。

鲁琴不像丁北竹心思细,自然没发现徐荆芥语气的奇怪,她笑着答徐荆芥:好,好啊,一起去。

于是三个明明不熟的人佯装熟悉,硬着头皮尬聊。

一去一回,到鲁琴的住处后,徐荆芥帮着鲁琴打下手,丁北竹就啃着根黄瓜站在一边看着。

此前鲁琴和徐荆芥没有站在一个画面里时,丁北竹并不觉得他们像。

可现在,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忙活着,丁北竹才发现,徐荆芥的眉眼和鲁琴很像。

你快放下,别切到手。

鲁琴说着把徐荆芥手里的菜刀接过去。

徐荆芥手僵在那里一会后转头看向丁北竹。

一个眼神而已,丁北竹瞬间就懂了他的无措。

一个眼神而已,丁北竹瞬间就懂了他的无措。

没被疼爱过的人,突然得到疼爱的那种无措。

丁北竹探身轻轻拉住他的衣服,把他拉向自己:阿姨不习惯你帮忙,我们就在这儿陪着吧。

徐荆芥点头,乖乖地和丁北竹站在一起,目光却跟随着鲁琴的身影移动。

丁北竹见状,默默从厨房退了出去。

厨房那边时不时传来几句说话声,丁北竹听不清内容,但听语气似乎很和谐。

鲁琴做的菜并没有很多花样,是很普通的炒菜炖菜,且菜里的东西都是徐荆芥平时不吃的。

丁北竹坐在餐桌边对着那些菜发呆,她实在想不出一个既能不让徐荆芥为难吃菜,也能不白费鲁琴一番心意的好办法。

不过丁北竹的为难没有持续多久,就看到徐荆芥拿起筷子自然地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连眉毛都没皱一皱。

丁北竹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找话题缓解饭桌上的气氛。

吃过饭,徐荆芥主动承担了收拾碗筷的工作。

鲁琴和丁北竹在沙发上坐了没两分钟,又起身去了厨房。

丁北竹紧随其后,就看到鲁琴拿了毛巾塞到徐荆芥手里,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活。

徐荆芥又一次发愣。

这一次,丁北竹没有再打扰他们,嘴角挂着笑回到了客厅。

徐荆芥和鲁琴再出来时,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明显自然了很多。

不说话干坐着总归不舒服,鲁琴顺手打开电视,三个人就坐成一排看新闻。

丁北竹装作拿纸巾挪了个位置,让徐荆芥和鲁琴挨着坐。

新闻播了一个又一个,徐荆芥都没有走的意思,丁北竹当然更不会说要走。

虽然现在三个人都不说话,但气氛也没那么尴尬了。

丁北竹时不时偷瞄徐荆芥,偶尔能看到徐荆芥也在偷瞄鲁琴。

有那么一刻,丁北竹脑海里浮现出蒋芸的样子,可只有短短几秒。

这样安静美好的画面被徐荆芥的手机铃声打断,徐荆芥接起只听了几句话,起身就走。

丁北竹不明所以,反应过来后忙跟上,被徐荆芥挡在门前:公司的事,你在这儿等我吧。

我不能跟你去吗?丁北竹问。

徐荆芥摇头,柔声宽慰她:这么晚了,别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围堵丁北竹停下脚步听了一会,从各种话里摘出重点。

大概就是津业集团的几批货物出现了问题,害了很多很多买了那些货物的人。

所以那些客户来找徐荆芥要说法,要赔偿。

丁北竹踮脚扫了一眼人数,目测不下二百人。

虽然她不知道是哪类货物出现了问题,但丁北竹之前听徐荆芥说过一嘴,他们最小的单子,一单也有十几万。

就按照每个人每批都是最小的一单,就算这里只有二百人,按三倍赔偿,津业集团就要损失六千多万。

粗略算下来已经是个天文数字,如果仔细算下来,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丁北竹现在不止是心慌,还有强烈的无助,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对于徐荆芥来说,一丁点用处都没有。

费劲千辛万苦穿过拥挤的人群时,丁北竹已经披头散发了。

堵在门里的保安没有认出来丁北竹,她拍门叫了好一会都没搭理她。

丁北竹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把头发挽起来,然后静静站在保安面前。

那保安好一会才看过来,瞄了一眼丁北竹没有反应,几秒后猛地转头,确认了丁北竹的身份后忙叫来其他保安,拦住其他人把丁北竹请进去。

丁北竹匆匆道了声谢后直奔楼上。

徐荆芥的办公室门口也堵满了人,不过好在这些人都是津业集团的高层,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危及徐荆芥的安全。

丁北竹瞧他们议论得火热,只好等在人群外圈。

现在集团股票大跌,舆论也一直在针对我们,徐总,您还不给个说法吗?这事儿闹了也有段时间了,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前面的人说话还算客观,可外圈的人说话就没那么好听了。

也不知道徐总怎么回事,变得这么优柔寡断,早就说徐荆奇那种人就该直接赶出公司,可徐总非要他留下。

徐荆奇哪有这么大能耐,这件事,怕是和那差一点成为徐荆奇岳父的杜中有很大关系。

杜中能做成功这件事,不也是因为徐总心软,上一次就该乘胜追击,击垮杜氏集团,徐总不知道哪根筋错了,对杜中一再忍让。

你没听说吗,杜氏集团可都在传,杜中是徐总妻子的亲生父亲。

你是说徐总为了一个女人,集团都不顾了?可不嘛,那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好,我看着除了脸好看,也没什么出奇的啊。

丁北竹听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看到那两个人尴尬得泛绿的脸色,丁北竹无辜一笑:没事没事,我不光好看,还大度。

看到那两个人尴尬得泛绿的脸色,丁北竹无辜一笑:没事没事,我不光好看,还大度。

那么喧嚣的环境,丁北竹的话音刚落,徐荆芥就冷着脸让所有人闭嘴,然后试探着对着人群轻声说:小竹?丁北竹从人群里艰难伸出手:我在这儿。

人群立刻从她手的位置散开,丁北竹略显狼狈的身影就展现在徐荆芥面前。

徐荆芥几步就跨到丁北竹身边,为她整理歪歪扭扭的衣服问:怎么搞成这样?丁北竹不好意思地笑笑:人太多了,挤不过。

徐荆芥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丁北竹身上:不是叫你别来的嘛,何必来受这苦。

丁北竹抿了抿唇,瞪着大眼睛看他:我担心你。

人群里有心急的,没耐心等徐荆芥和丁北竹腻歪结束,打断他们问徐荆芥:徐总,楼下的事怎么办。

徐荆芥沉默。

办公室里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别说徐荆芥,丁北竹都觉得烦。

她靠近徐荆芥,踮脚在他耳边问:有办法吗?徐荆芥没回答,可丁北竹太了解他了,他的一个眼神的变化,丁北竹都会灵敏捕捉到。

意识到徐荆芥在为什么纠结,丁北竹就不问了,只是站在他身边,听那些员工拐弯抹角地指责他。

办公室的钟表一点一点走着,指针慢慢指向零点。

丁北竹觉得这件事今天不会结束,可如果顾北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津业集团的股票就会跌得更厉害。

不止股票,还有徐荆芥董事长的职位,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变成别人诟病的聚焦点。

想到这儿,丁北竹看向徐荆芥,他手背在身后很冷静地在思考着。

丁北竹悄悄地去握他的手,这才发现他又出现了抠手指的小动作。

她把手塞进他的手里,握住他的拇指,像从前一样。

办公室的人吵嚷了这么久以后,徐荆芥终于开口:找人给堵在门口的人安排好住处,吃住都妥善照顾,明天早上10点,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话落就带着丁北竹离开,在场的人虽然有不满意徐荆芥这个命令的,却没人敢阻拦徐荆芥的脚步。

徐荆芥带着丁北竹从后门离开,换了辆不那么显眼的车开走。

路过堵在集团门口的人群时,丁北竹清楚地看到徐荆芥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助。

第二百九十七章 怀孕徐荆芥真诚地回答:有。

丁北竹听到这个答案就笑了,只要有办法就好了。

她笑起来,徐荆芥的眼神却闪了闪。

丁北竹收回手,坐直身体思考片刻后对徐荆芥说:有办法,可这办法只能保住一方,对吗?徐荆芥不说话,丁北竹就自己继续说下去:所以你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你因为我,始终不对杜中做绝,即便是这次这么严重的情况,你还是不愿意一举搞垮他,对吗?徐荆芥好看的眉皱起来,神色里都是为难。

丁北竹再次笑起来,只是这一次笑容里多是苦涩:荆芥,我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这么为我。

你说过集团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说过要替他守住集团,可现在你要为了我放弃它吗?我知道你对你父亲的感情,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对他的敬重都是真真切切的,你真的要为了我辜负他吗?丁北竹说着凑到徐荆芥脸前:你看看我,我不值的。

徐荆芥闻言按住她的肩膀:你记得,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

丁北竹垂下眼去不看他目光里的深情:我只剩你了,我不能再害了你啊。

徐荆芥连连摇摇头:你没有,所有事情都不怪你,小竹,你看着我,所有事都不是你的错。

丁北竹却不肯听,仍旧低着头重复那一句话:我不能也害了你。

徐荆芥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然后频频亲在她嘴角,想要用这种方法制止她的胡说。

可这方法显然没用,丁北竹虽然不再说胡话,却红了眼眶。

徐荆芥见状手足无措起来,心疼地问:你要我怎么做,小竹,你要我怎么做。

丁北竹终于直视徐荆芥:公事公办,把他只当杜中,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杜中。

徐荆芥皱起眉:小竹,你不明白,如果真像你说得那么做,杜氏集团就完了。

丁北竹不知为什么,思绪忽然飘回肾脏手术那一天,杜中和蒋芸站在一起,大义凛然让她拿出一个肾去救害她的人。

画面一转,丁北竹又仿佛看到杜中怨恨着眼神站在她面前。

自始至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真相大白以后,那些怨怪她冷血没人性的人,一个都没有为他们的所作所为道过歉。

完了就完了吧。

丁北竹轻声说。

徐荆芥具体怎么运作的,丁北竹不知道,她只知道第二天下午1点多,杜氏集团宣布破产,速度之快在商界前所未有。

收到这个消息时,丁北竹正坐在家里的落地窗边,抱着胖兔子看风景。

收到这个消息时,丁北竹正坐在家里的落地窗边,抱着胖兔子看风景。

把整条新闻看完关掉手机,她对着窗外喃喃自语:我这样的人,会遭报应吧。

毁了亲生父母的一生,害亲妹妹入狱。

丁北竹这样想着,却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即使遭雷劈,即使会有报应,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这样做。

徐荆芥回来时,并没有万事俱休的轻松,想来是在担心丁北竹的情绪。

丁北竹听见开门声就小跑着到客厅去,站到徐荆芥面前眯着眼睛笑。

徐荆芥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眉眼温柔地回望她。

后来的某一天,丁北竹从王施禹嘴里偶然得知,徐荆奇也被赶出了津业集团。

丁北竹没兴趣知道他在上一场祸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但看徐荆芥对他的惩罚,应该也是气急了吧。

她明白徐荆芥有很努力地想维持和徐母、徐荆奇的关系,奈何不管他做了多少,都不能捂热那两个人的心。

下班时,徐荆芥带丁北竹去看鲁琴。

他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叫鲁琴‘阿姨’,虽然差点什么,但这也能算得上进步吧。

鲁琴做菜的手艺有了很大的进步,味道没那么美味,但样式多了些。

今天更是难得,竟然有珊瑚莲藕。

鲁琴看到徐荆芥对着那盘莲藕发呆,不好意思地说:听北竹说你爱吃,我就学着做了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徐荆芥缓缓夹起一块放在嘴里,柔声说好吃。

只是鲁琴不知道,徐荆芥在意的不是这道菜,是这道菜的意义,象征了徐母关切的意义。

从鲁琴那儿回来,徐荆芥拉着丁北竹到床边坐下,然后柔声问她: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丁北竹莞尔一笑:很明显吗?徐荆芥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什么心思我看不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要不要说。

丁北竹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徐荆芥揽着她的肩把她抱在怀里:小竹,你怎么了?丁北竹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身上,声音喃喃地:荆芥,以后,都是好日子吧?徐荆芥想了想,那些爱搞破坏的人,算是都扑腾不动了吧。

就连肃阳律所,都被徐荆芥收购回来放在丁北竹的希望律所名下。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冷战徐荆芥是在凌晨回来的,罕见地一身酒气。

丁北竹知道他原本是没有喝酒的喜好的,除非是很心烦的时候。

她站在客厅里远远看他,他没说话,只是对她淡淡笑了笑,然后走到客房把自己锁起来。

丁北竹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等到指针指向凌晨1点,才缓缓开门。

顾北今天出奇地安静,没有吵闹没有咒骂,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丁北竹看。

丁北竹理智上虽然明白要给徐荆芥时间接受她有了孩子这件事,可情感上难免失落,毕竟她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个孩子。

顾北今天没什么话,丁北竹也懒得开口,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发呆,一个盯着她发呆地沉默着。

屋子里静了很久,丁北竹开始有了些许睡意,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闭上眼睛。

你怀孕了?顾北忽然问。

丁北竹震惊睁眼:你怎么知道?她问完就暗叹自己没记性,这么长时间,但凡是她问顾北点什么,他从不会好好答话,总要先贬低她不配问他问题。

丁北竹不由得转过身去,做好听顾北胡言乱语的准备。

脑子里突然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北难得地显得乖顺。

丁北竹再次感到惊讶,从床上下来到顾北身边,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疑惑着说:不烧啊,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顾北嫌弃地歪头躲过她的手:问你话呢,是不是怀孕了。

丁北竹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眉眼温柔地点头。

顾北就又沉默了。

丁北竹等了几分钟,见顾北还没说话,就想回到床边去。

可她刚抬腿,又听顾北说:那个懦夫的孩子?丁北竹嘴角抽了抽,僵着脸回他:不然呢?顾北似乎也反应过来他这个问题有多荒唐,勾起嘴角轻笑出声。

丁北竹第一次看见顾北笑,那样邪气阴郁的眼神,挂着不屑一顾的微笑,搭配徐荆芥本就好看的脸,竟有一种极致的诱惑。

顾北没有注意到丁北竹的神色,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肚子上:你的孩子,会像你一样吗?丁北竹不解:像我什么?顾北眼神躲闪,继而佯装厌烦地说:像你一样讨人厌。

丁北竹失笑:也许吧。

她话落停顿几秒,眼神中忽然生出向往,语气软糯地补充:但我更希望他像荆芥,儒雅,果断,高智商……她话落停顿几秒,眼神中忽然生出向往,语气软糯地补充:但我更希望他像荆芥,儒雅,果断,高智商……顾北语气恶劣打断丁北竹:像那个懦夫有什么好。

丁北竹不服气地反驳:他不是懦夫,我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懦夫。

他遇到事情从来都只有躲着,忍着,这孩子如果像他?不如趁早弄死。

顾北愤怒地说。

丁北竹被他这话惊到了,下意识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了。

顾北看着近在咫尺的丁北竹,怒气渐渐消散。

丁北竹见状松开手,可似乎还在计较顾北刚刚的话,手握成拳锤在他肩膀上作为出气。

顾北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声音里竟有几分忐忑地问:如果是我,你还愿意吗?丁北竹看着顾北,他和徐荆芥本是一个人,可顾北这个人格几乎没有离开过枷锁,仔细想来顾北也算可怜,她莫名地有些心疼。

顾北没有听到她的答案,原本高傲的脖颈渐渐低下去。

丁北竹缓步走到他右手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肚子贴在他的手心:你和荆芥用同一个身体,这个孩子也有一半是你的,打个招呼吧。

她从没见过顾北那样的神情,像是悲伤却又夹杂着不甘心。

顾北很轻很轻地推开她的肚子,语气似乎有些哽咽着说:算了,我不要那一半,像你就好了,全部都像你。

不等丁北竹说话,顾北的眼神就变了。

徐荆芥看到她在面前,略显惊讶。

丁北竹后退几步,微笑着没说话。

定时锁铐自己打开,徐荆芥离开墙壁转了转手腕:走吧。

丁北竹听惯了他柔和的语气,突然听到他这样淡漠,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及。

等她回神去追徐荆芥时,他已经侧躺在卧室的床上了。

丁北竹努力保持着她脸上的笑容,轻轻躺在他身后。

两个人背对着背,丁北竹不自觉摸了摸额头,他今天,没有晚安吻。

第二天早上,丁北竹从卧室出来时,徐荆芥已经走了。

餐桌上空空如也,丁北竹深吸口气,又挤出笑容,摸着肚子故作轻松:你今天,没有口福喽。

这一整天,徐荆芥都没有和她联系。

丁北竹不敢贸然打扰他,也不敢离开家,怕徐荆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见不到她。

差不多凌晨,徐荆芥面容憔悴地回来,还是只对她勉强笑笑,多一句话都没有。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期盼徐荆芥的动作顿住,沉默良久才哑声开口:好。

丁北竹后退几步坐在床上,徐荆芥却没有坐下,神情严肃地站在她对面。

你怎么想的?丁北竹轻声问。

徐荆芥沉默。

丁北竹抬眼看他,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怕这孩子和你一样,可是荆芥,我查过很多资料,问过很多教授,你的病不是百分百遗传的。

她这样说着,徐荆芥却没什么表情变化。

丁北竹忽然起身跑到卧室,拿了一个文件袋又奔回来。

她把文件袋里的内容都摆开放在徐荆芥面前,是她查出来的能证明徐荆芥的病不会百分百遗传的证据。

徐荆芥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只是还没说话。

丁北竹试探着靠近他,他没有表现出排斥,丁北竹才真切地拉住他的手。

荆芥,我也问过一直给你检查的那个私人医生,他明确告诉我,如果教养得当,未必会发病。

徐荆芥的眉皱得更紧,回握住丁北竹:小竹,你做完手术才没多久,身体吃不消的。

丁北竹知道他还是没完全接受,把他的话堵回去,急急地说。

荆芥,你不知道这个孩子出现时我有多高兴,光是检查我就做了四五次,我多怕是误诊。

丁北竹把徐荆芥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后来看到孩子在我肚子里的图片,荆芥,那孩子小小的一个,就在这里,是我们一起创造的生命啊。

你说怕我身体吃不消,可我愿意的,荆芥,我是这孩子的母亲,我愿意为了他试一试的。

徐荆芥的神色终于有些动容。

丁北竹趁此机会继续道:你说过你只信我,荆芥,我现在告诉你,我们的孩子会健康长大,你信不信?徐荆芥垂首,目光始终在她的肚子上。

丁北竹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心里渐渐升出不好的预感,拉着他的手也脱力般垂下。

徐荆芥在她手落到一半时终于给了回应,边握住她的手边笃定地说:信。

这场冷战总算以圆满的结果作为结束。

夜里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徐荆芥时不时想把手放在丁北竹肚子上,可总是在碰到她时就又缩回去。

丁北竹拿起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把徐荆芥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惹得丁北竹轻笑:没事的。

徐荆芥还是不放心,动作总是小心翼翼地。

丁北竹挪进他怀里,扶着他的手在肚子上打圈。

丁北竹挪进他怀里,扶着他的手在肚子上打圈。

几个月了?徐荆芥柔声问。

丁北竹没经历孕吐,之前还觉得怀孩子也没那么辛苦,可最近她开始频频犯困,一天里她能睡十七八个小时。

她又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答:四个多月了。

徐荆芥想了想,按日子算起来是有这么久了:可你肚子怎么才这么小。

丁北竹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医生说我太瘦,孩子小,让我多吃点。

她话落就沉沉睡去,徐荆芥却对着她的肚子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丁北竹是被香味唤醒的。

徐荆芥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丁北竹悄声到餐桌边偷吃时,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里是孕妇食谱。

什么时候醒的?徐荆芥端着汤转身时才看到丁北竹。

丁北竹走过去抱住他,满心的高兴。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丈夫和妻子一同期盼着孩子出生的美好生活。

饭间丁北竹想起鲁琴,问徐荆芥这几天去看过她没有。

徐荆芥摇头,说心里有事也就没去打扰她。

两人商量着哪天一起去告诉她好消息。

上次货物出现问题的事处理得漂亮,津业集团现在蒸蒸日上,没有什么需要过分担心的事。

徐荆芥忙完了就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呆着呆着开始用电脑搜索他的病和遗传的研究报告。

报告里确实说教养得当未必会出现病态,但是不排除疾病属于隐性状态,且要参考家族病史。

徐荆芥越查心里越乱,索性关了电脑离开办公室。

丁北竹打电话来说去许婉那儿交流怀孕心得,中午不和他一起吃饭了。

他略带吃醋地问:孩子还没出生你就为了他抛下我,出生了我是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丁北竹哈哈大笑,笑得都出现动物叫声了也没停。

徐荆芥车都快开到家了,食材也都买好了要回去给丁北竹做饭,可眼下只剩他一个,他想了想调转车头,开去了鲁琴那儿。

鲁琴好久才来开门。

门一打开,徐荆芥就闻到浓重的酒气。

他记得丁北竹说过,鲁琴有喝酒的习惯,虽不喜欢,却也能理解。

毕竟鲁琴和他的生活方式大不相同,徐荆芥也一直有在努力接受他们之间的不搭。

第三百章 孩子丁北竹和许婉聊到天黑才回家,从许婉家走之前,许婉还八卦问:徐总竟然没来接你,真是稀事。

丁北竹听到这话又笑起来,撇撇嘴说:吃醋了,在家等着哄呢吧。

许婉想了想徐荆芥一贯对丁北竹的态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丁北竹到家时,屋子里黑着灯,她以为徐荆芥不在,开了灯却看到他坐在客厅,吓了好一跳。

徐荆芥忙到她面前问:没事吧?丁北竹故意没理徐荆芥,低头摸着肚子开玩笑说:你瞧你爸那小心眼,和你吃醋吃了一整天。

她话音刚落,徐荆芥忽然抱住她。

丁北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心情不好,回抱住他问:荆芥,你怎么了?徐荆芥把头埋在她颈间,闷闷地说:没事,想你了。

丁北竹笑着抚摸他的背:人都说怀孕的女人会患得患失,可咱们家怎么你比我情绪波动还大。

徐荆芥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后来的几天,徐荆芥虽然还是会仔细给她做吃的,做事也小心翼翼地,但情绪一直不高。

丁北竹以为是公司有事,秉持着他不说她不问的原则,丁北竹也就没多说什么。

最近吃得多了,这肚子也日渐大了,丁北竹每次路过穿衣镜,都忍不住停下来左转右转看肚子。

然后低头对着肚子眉眼温柔地说话:还有5个多月我们就见面了哦,你爸爸长得特别帅,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妈妈长得也好看,还温柔,脾气也好,你放心,妈妈以后给你辅导作业一定不凶你。

某天上午,丁北竹在家里学着给孩子做衣服,她总觉得孩子的第一件衣服穿她亲手做的才有意义。

可惜她手笨,用来练手的白色料子都快被扎破的手指染成红的了,也还没做出个样子。

开门声从玄关处传来,丁北竹倾身往那边看,就见徐荆芥拧着眉毛进来。

她柔声和他打招呼:今天回来得早呀。

徐荆芥没回应,也没换鞋就走到丁北竹面前蹲下,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拿走放到一边。

丁北竹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他。

徐荆芥低着头握住她的手:前几天,我从鲁琴那儿听说了一件事。

丁北竹皱眉,对他这样称呼鲁琴表示不满。

丁北竹皱眉,对他这样称呼鲁琴表示不满。

她说当年她不是因为穷才扔了我,是因为我有病,我一出生她就知道我有病,因为我亲生父亲祖上四代都是精神病。

他垂着头轻声说着。

丁北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安地问:你什么意思?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捧着她的脸,像个虔诚的信徒在对他的神忏悔。

小竹,我不能用这孩子的一生打赌,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健康的,我们谁都不能对这孩子的人生负责。

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胜任一个好父亲,我不能让他好好地长大,小竹,我不能再给这个世界增添一个我这样的人。

徐荆芥眼里的水珠终于落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晶莹剔透地砸在丁北竹手上又溅出去,阳光穿过那滴眼泪闪出七彩的光亮。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残忍冷漠,语气笃定地说:我不能留下他。

丁北竹开始慌了,努力地想挣脱他的束缚:你是顾北?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丁北竹却坚信这眼神不会出现在徐荆芥脸上。

丁北竹试图和徐荆芥对话:荆芥,我可以,我可以做一个好母亲,我可以让这孩子好好长大。

他却没什么反应,目光在丁北竹脸上,说的话却是对门外的人:进来吧。

丁北竹更慌了,用尽所有力气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被他用力一扯抱进怀里,然后把她交给从门外进来的那几个人手里。

你要干什么,顾北,你要干什么?丁北竹颤声问。

他不再看她,背对着她忽视她所有言语。

一共来了三个人,两个强壮的中年女人死命抓着丁北竹的胳膊往卧室里拖,另一个女人则拿出一根针剂,不知道是什么效用。

丁北竹不敢用力挣扎,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徐荆芥身上,试图唤醒他:荆芥,荆芥,你醒一醒啊,救救我们的孩子。

别这样做,顾北,这是我的孩子,这是一个生命,别这样做,顾北,你别这样对我。

他依旧没有回头,挺着脊背站在她不远处。

只要丁北竹能从那两个女人手里挣脱开,一步不用挪就能扑到他怀里,可她挣脱不开。

顾北,你不能这样,你听我说,你可以的,我也可以的,你一定能成为好父亲,我一定会是个好母亲,你不要担心,你还有我呢!顾北,这不是猫不是兔子,这是个人,这是条人命。

他以后会有像你和荆芥的眉眼,像我的鼻子,他会说话,你们能看着他学会站着,学会走路,她会围着你们叫爸爸。

第三百零一章 憎恨可丁北竹对麻药不耐受,那几个人不知道她的情况,用的剂量不够。

她睁开眼睛时,正看见放在一边托盘上的那血淋淋的一团,那个她满心欢喜计划在未来里的她的孩子。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她怎么醒了。

然后是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找东西的声音。

丁北竹看着那个孩子,耳朵里开始响起轰鸣,她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要冲出来,堵得她难受。

又一剂麻药打进来,有人过来端走那个托盘。

丁北竹想伸手拦住拿托盘的人,想再看看她未曾谋面的孩子,可她动弹不得,最后这一切想法都化作声嘶力竭的一声哭喊:啊!——丁北竹醒过来时,是三天后了。

她缓慢地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仪器,都是专业的医疗设备,但屋子还是她习惯的家。

徐荆芥背对着她在窗边打电话。

丁北竹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看着那背影就觉得恶心,嫌弃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她试着动一动,却没什么力气。

徐荆芥听见声音惊喜道:你醒了。

他说着,手伸过来要抚摸丁北竹的脸。

丁北竹却在他手伸过来的瞬间怒吼:别碰我。

她那么虚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喊出这么大的声音。

徐荆芥乖乖收手,柔声问她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丁北竹却不再和他说话。

徐荆芥不敢碰她,就绕过床走到她面前。

丁北竹立刻把头转向相反的方向。

几次以后,丁北竹懒得转,索性闭上眼睛。

自这天起,丁北竹就再也没和徐荆芥说过一句话。

徐荆芥又一次把她囚禁了起来,拿走了她所有通讯设备,不准任何人见她。

丁北竹常坐在窗边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不说话,连洗手间都不去。

她有时候是放空的状态,有时脑子里会闪出一些和徐荆芥有关的场景,只是她已经想不起初见他时的模样了。

她再也想不起那个将湖蓝色西装穿出了星辰大海的徐荆芥。

她再也想不起那个将湖蓝色西装穿出了星辰大海的徐荆芥。

徐荆芥寸步不敢离开丁北竹,能在家办的工作就在家办,不能在家办的工作就都推掉。

他之所以这样小心,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次丁北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徐荆芥总是坐在丁北竹不远处,不厌其烦地和她说近期希望律所发生的事,可她一次都没回应过他。

他就开始自顾自地说话,有时候没话说了就给她读书,读她曾经列在清单里没来得及读的书。

徐荆芥给丁北竹找了心理医生,一连换了十几个心理医生都没能让她开口。

丁北竹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坐着。

偶尔她也会被徐荆芥念叨烦了,无论身边有什么都抄起来砸向他。

有一次丁北竹拿一个工艺品砸徐荆芥,工艺品上的装饰划破了她的手,他不顾她的反抗强行给她包扎伤口。

结果徐荆芥刚一松开她,她就跑到洗手间扯掉纱布洗个不停,把所有徐荆芥碰过的地方都洗好几遍,直把伤口洗得泛白开裂着才停下。

自那以后,徐荆芥就再也不敢碰她了。

丁北竹不肯吃饭,徐荆芥想过去喂她,可他一靠近,她便怒瞪着眼睛看他,直到确认他不再靠近了才缓和下来,继续对着窗外发呆。

即使是这样,徐荆芥仍旧以为丁北竹这一次还会原谅他,毕竟以前那么多次他以为丁北竹不会原谅的事,都被她轻易原谅。

丁北竹就这么不吃不喝过了一周。

徐荆芥实在熬不住,终于没了耐心,大步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说。

小竹,你不是说过,苦难总会过去的,你相信我,这件事也会过去的,我们不要孩子也可以好好生活。

丁北竹将空洞的视线汇聚到他的脸上,慢慢眼神变得温柔在他脸上流转,最后定格在他的唇上:瞧瞧你那漂亮的嘴。

有那么一瞬间,徐荆芥以为她会亲吻下来。

可丁北竹突然面色一变,恶狠狠地说: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

徐荆芥试图拥抱她,被她一个巴掌打得倒退几步。

他也来了情绪,恨声问她:你连蝼蚁都不忍心伤害,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徐荆芥话音刚落,就听丁北竹咬牙切齿道:那是我的孩子,我的,你凭什么杀死他,你看没看见,他已经有人形了。

丁北竹说到这儿,声音哽咽起来:他都已经像个孩子了。

徐荆芥沉默下来。

他深切地知道他这种病有多折磨人,知道那每一个把自己锁起来的夜晚有多难熬,知道时时刻刻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魔鬼的恐惧。

徐荆芥没有告诉丁北竹,他看见了那个孩子,他不忍心,却也不敢留下那孩子。

第三百零二章 再见吵过一架,丁北竹的状态倒是好了些,至少她能吃几口东西,能说几句话了。

虽然说的话,都是对徐荆芥的咒骂,譬如:你怎么还没死呢。

丁北竹不太能睡着觉,很多个夜晚都是瞪着眼睛对着房间的角落发呆。

她不让徐荆芥开灯,就在黑漆漆的房间坐着。

某一天丁北竹难得地睡着,靠在落地窗上,满满地破碎感。

徐荆芥连呼吸都放轻,小心地靠近些静静看她。

这一刻,徐荆芥深切地觉得,他像被淹没在烂泥里的污垢,而她像凌晨一点洒进窗棂的月光。

丁北竹忽然从梦中惊醒,怔怔地看着漆黑的房间,仿佛又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

徐荆芥在她不远处也睡着了,紧皱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丁北竹看了他一会,抬手把身边的东西砸到徐荆芥身上。

徐荆芥惊醒。

丁北竹指着屋子角落冷冷地说:你看,我的孩子在那儿。

后来医生给丁北竹开了药,徐荆芥把药按种类分好,细心地准备了丁放曾带在身边的那款奶糖连带着药一起端给丁北竹。

丁北竹看了徐荆芥一眼,他眼里有明显的期待。

她拿起药,张开嘴放到嘴边,看着他眼中的欣慰,突然站起来走到洗手间,在他不解的注视下把药扔进马桶,然后浅笑着对他说:滚。

某一天吃饭时,丁北竹没来由地心烦,烦到她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

余光瞄到餐桌上的西餐刀,猛地抓起来冲向徐荆芥。

那刀都抵在徐荆芥的脖子上了,却终究没能割下去。

丁北竹紧紧咬住自己的牙关,面色痛苦地看着他,他也任由她用刀抵着自己一点都不反抗。

徐荆芥想,如果让她捅一刀她就能原谅他的话,捅几刀他都愿意,只要留口气让他继续爱她。

僵持了许久,丁北竹突然反手把刀扎进了自己胸口。

她怎么下得去手伤害他呢,他是她那么爱过的人啊。

幸好徐荆芥反应快拦了下来,她胸口只是轻微地扎伤。

丁北竹努力挣脱徐荆芥,歇斯底里地喊着:你放过我吧,啊?徐荆芥,你放过我吧!徐荆芥猝不及防捧住她的脸,努力让她看他眼里的真挚。

可丁北竹却只从他眼里看见那个披头散发,面色狰狞的自己。

她突然平静下来,怎么就这样了呢,怎么就把自己变成这样了呢。

丁北竹不明白,不过是爱了一个人,怎么就把自己爱成了疯婆子!这天以后,丁北竹似乎活过来了,她开始平静地和徐荆芥说话,开始一日三餐按时吃,连药也一粒不落地服用。

她甚至又开始和胖兔子玩。

她甚至又开始和胖兔子玩。

这让徐荆芥看到了和好的希望,他每天更加殷勤小心,生怕做错一丁点毁了这难得的宁静。

某天吃饭时,丁北竹竟然主动找话题。

你找来的那三个是什么人啊?她问。

徐荆芥心下一惊,不知道怎么答。

丁北竹的不高兴肉眼可见地蔓延在脸上。

徐荆芥见状忙如实告诉丁北竹那几个人是哪家私人医院的医生。

他说完,丁北竹脸色才缓和些,声音糯糯地‘嗯’了一声。

徐荆芥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捏她的脸颊。

丁北竹下意识躲开。

徐荆芥的手就僵在那儿。

丁北竹看了眼他的手,犹豫一下把脸凑了上去。

徐荆芥温柔一笑,却没触碰她的脸。

丁北竹情况再好一些,就主动和徐荆芥要电脑玩,把电脑背对着徐荆芥,不知道在玩什么。

徐荆芥见她情绪稳定了很多,时不时地也敢让她离他的视线远些了。

某天徐荆芥在书房工作时,丁北竹忽然开门,淡淡地说:我想见我嫂子。

徐荆芥笑着答应。

只是现在的丁北竹,和许婉见面后,一句不敢提她的小侄子,又或者,她在刻意避开孩子的话题。

当天晚上,丁北竹第一次回卧室睡觉。

徐荆芥不敢和她睡在一起,就在她床边的地上打地铺。

夜半之时,丁北竹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她光着脚下床,站在落地窗前伸出手,看从指缝中穿进来的月光。

丁北竹缓缓合上手,打开,再合上,再打开,反复几次,却终究抓不住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从前很喜欢这扇落地窗,可现在透过这玻璃窗看繁华的夜景,只满心满眼的悲伤。

丁北竹突然喃喃自语:不会再好了。

她瘦了那么多,连走路都轻飘飘的。

站在徐荆芥的床边,想伸手摸一摸他也消瘦了的脸颊,却在触碰之前又恍惚看见那个血淋淋的孩子,惊得她忙收回手。

以往只要丁北竹下床,徐荆芥就会立即坐起来,虽然离她远远地,视线却一刻都不离开,要确保她一切都好。

后记一:杜雪从许婉手里接到优盘,优盘里丁北竹清楚地写下了她被迫失去孩子,以及这件事情里的主使者和帮凶。

杜雪不失丁北竹所望,成功地让那几个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徐荆芥的情况特殊些。

后来王施禹和杜雪成为了合法夫妻,陈艺也和宋医生走到了一起。

她们都过得很好,只不过偶尔会感叹一句,那个笑起来动人的姑娘啊。

二:宋景柔在丁北竹去世两年以后怀了孕,医生也说这是奇迹。

周怀对宋景柔本就小心,她怀孕后周怀更是小心地过分,除了躺着什么都不让宋景柔做。

不得不说徐荆芥未雨绸缪的能力,他竟然在踢出了徐荆奇后就留下文件,说一旦他出了什么事,就把他在津业集团的股份都交给周怀。

津业集团在周怀的带领下蒸蒸日上,也算没辜负徐荆芥的信任。

秘书在处理徐荆芥的财产时发现还有一架私人飞机,问周怀这飞机怎么处理。

周怀忽然想起曾经因为这飞机笑话徐荆芥的事,现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某一天,周怀又去看了徐荆芥,他即使穿了病号服,却依旧那么与众不同,只是眼神极其迷茫。

医生说他最近情绪还算稳定,除了神志不清外已经没有自戕自伤的行为。

周怀到他身边和他说话,他还是那样,举着一张照片,机械地重复:你见过她吗,我找不到了。

照片里是一个女孩,额头有边缘不规则的疤,眯着眼睛笑容动人。

三:许婉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带着已经4岁了的小放去陵园祭拜。

丁祥、丁放、丁北竹的墓并排在一起。

小放指着丁北竹的照片说:姑姑长得真好看。

许婉叹息着微笑:你没见过姑姑笑起来的样子,姑姑笑起来,比冬天的太阳还温暖。

小放瞪着好看的大眼睛问许婉:那姑姑为什么住在了石头里。

许婉看着黑白照片里的丁北竹:或许,姑姑遇到了她的日落吧。

祭拜结束,小放不愿意走,非要再多陪姑姑一会。

许婉柔声劝他不成,就发动了全名警告:丁许放,我给你三个数。

她第一个数还没数,小放就乖乖地拉住许婉的手:妈妈,不要这么暴躁。

许婉温柔地摸摸他的头:改天再来看姑姑,妈妈今天得去姑姑留给妈妈的律所开会,你也得回家喂胖兔子啊。

小放点头说好,忽然歪头问:妈妈,姑姑旁边那个没有名字和照片的石头是谁的?===oasis整理文件,同行禁转本文档只用作读者试读欣赏!请二十四小时内删除,喜欢作者请支持正版!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