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电话来了。
他的。
喂?在哪里?吃饭了。
在园子里,来了。
挂了电话她加快脚步回去,临到门前步子又慢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生气。
餐厅里,男人正襟危坐,拿刀叉的手修长的像竹节,特别具有美感的一双手。
温婳眼尖地发现餐桌上放了瓶梅花。
她观察着男人神色,入座,找着话题聊天:这瓶梅花插的很好看。
随便弄的。
温婳顿了下,你插的?嗯,刚从梅园回来。
……我也去梅园,怎么没遇到你?我从湖边这条路回来的。
噢。
面色如常,有问有答。
看起来没生气的样子。
温婳心里稍稍放宽了些,饭吃到一半了才提起昨晚的事,昨天是周斯霖的生日,大家相识一场,他又邀请了我,我想着恰好放假了就去玩一玩,有很多人在场的,并不是只有他和我。
嗯。
那些绯闻也是莫须有,我每次和他在一起……不是,我们每次见面身边都有人的,并不是单独见面,照片都是狗仔剪裁过的。
昨晚那张照片也是借位,我当时眼里掉了灰尘。
席漠轻轻放了叉子,抬了抬眼皮,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她,那张高清沙发写真也是借位和剪裁?她视线闪了下,那是某次我去他们公司玩,想体验一下模特的感觉和他随便拍的。
随便拍的需要做那种眼神?她不知道自己是已婚人士?还和对她有意思的男人拍那种暧昧照片。
喝了点饮料,他动了动唇,某次是什么时候?温婳反应了下,如实答:你出差那个周末,那天我还发了条跳舞的朋友圈。
原来是那时候。
她接触周斯霖这么久了。
恰好遇到的,我去找表姐玩,又不是找他,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
温婳怔了下,看他不露山水的脸色真的看不出什么来。
什么事嘛,有一天她居然会跟人闹绯闻上热搜,差点害惨她了。
她抿唇,反正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嗯。
吃完饭,她在客厅看电视。
迎来漫长的寒假不要太爽,以后可以睡懒觉了。
她正心大地边吃苹果边看电视,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席漠那边也安抚好了。
直到看见电视上的一个画面,她咬苹果的动作微微怔住。
很普通的一个饭桌的画面,没什么特别的。
但她看到了一盘虾。
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细节,以往吃饭他都是把虾剥好递给她的,今天没有!虽然还是那张内敛沉稳的脸,但他今天身上的氛围不如以往温和,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有以往被他宠着的人才能更敏锐的察觉到。
悄悄看一眼沙发一端看书的人,银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面部线条轮廓完美冷峻,是他平时工作的一贯正经严肃。
从果篮里拿了一个橘子,她晃了晃,你要吃橘子吗?男人眼皮略略瞭起,很快又敛下去,不用了,你吃。
她无声地剥开橘子往嘴里一塞,好酸!怎么混了酸橘子!默默吐出橘肉,她拿着抱枕眼睛定定看着电视,目光却有些涣散。
之前有一次也是吃到酸橘子,他剥的,被酸到后她故意让他吃了一瓣。
被戏耍的人眼里尽是无奈和温和,跟现在周身清冷的人不是一个维度。
想着想着,她心里有点堵。
兀自去保温箱拿牛奶,起身的时候腿心的酸痛传来,心里更委屈了。
昨晚趁她睡着占她便宜,她现在腰都是酸的,他却一脸清冷没一句问候,跟那天非要帮她上药的简直像两个人。
就因为一个假绯闻,他这么不相信自己。
抿着唇安安静静坐了会儿,席漠的电话响了。
接起几分钟后他起身,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看看电视,有什么想吃的让阿姨做,或者让人去买,外面冷,别乱跑。
嗯。
她以为他只出去一两个小时就回来,可她看了好久电视又睡了个觉,快到吃晚餐的时间人都没回来。
恰好温佑隋打电话给她问问昨晚热搜的事情,她想了想,穿上大衣去了温家。
结果就是席漠回来见家里空荡荡的,一问才知道她回娘家了。
温家可热闹了,温佑隋把顾老爷子请了过来,从帝都回来的庭越哥也在。
温婳过去的时候阿姨正在做锅底,今晚准备吃涮羊肉。
看见她,顾老爷子疑惑,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席漠没跟你一起?他工作忙,我一个人在那边无聊,就过来了。
这孩子,怎么就知道工作,一大家子都在这边呢,他一个人多孤单,你也不知道劝劝他。
温婳撇嘴,怎么劝嘛,人家确实是有要事,工作要紧。
要吃饭的时候,席老爷子也过来了。
这下温家真的热闹非凡,像过节一样,温佑隋特意让管家去拿他藏在酒窖的好酒。
席老爷子看着热热闹闹的氛围,想起自己那个孤独的孙子,打了个电话。
工作忙完了吗?到家了,但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这么忙?接近年底了,很多事情要处理。
席老爷子:我还说喊你来温家吃涮羊肉,今晚挺热闹,没想到你这么忙。
那边顿了下,您也在温家?是啊,老顾喊我过来吃新鲜的涮羊肉。
庭越哥,你要不要麻酱?一道清亮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席老知道他听到温婳那声了,问他,你要过来吗?沉默片刻,席漠开口,您玩得开心点,我走不开身,就不过去了。
行,那你好好吃饭。
嗯。
挂了电话,他一个人在餐厅吃完饭,休息了会儿默默上楼开视频会议。
会议开到一半,停电了,偌大的书房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冷白的光,将男人俊挺的脸照得轮廓分明。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他关了电脑。
进卧室,脱衣,洗澡,上床。
在床上躺了半晌,摸出手机看了眼又扔回床头,凭着记忆找到那瓶褪黑素服下,良久后终于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