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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4章 请罪

2025-04-02 00:53:43

说笑了?昭平公主仍是嗤笑。

不过说起来臣妾倒是真有一事相求。

许是真害怕昭平公主这么一下子离去,最终秦沁还是开了口。

是和阿媛有关的——杨云溪在旁边冷眼看着,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

秦沁只当是没瞧见,只仍是看着昭平公主:阿媛毕竟是我从小养大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之深,却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如今我也不求别的,只求能和阿媛在一起。

阿媛既是那样重要,你又何必那般?昭平公主挑了挑眉,最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私心作祟罢了。

秦沁低下头去,有些苦涩的笑了一笑:真真儿的是私心作祟。

我以为我是为了阿媛好,可事到临头,也不过是在替我自己的不甘心找理由罢了。

秦沁回头看了杨云溪一眼,眼底包含了复杂的情愫。

不过想来就算秦沁也不知她心底到底有多复杂。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是我私心作祟,我不服气。

我恨,恨我出身名门,最终却是叫一个宫女践踏在脚下!秦沁这话满含了恨意,一字一句仿佛是从胸腔里逼出来的一般,犹如烙铁,烫得人连骨头都是有些发疼。

而秦沁这话又仿佛是满含了屈辱和后悔,以及数不尽的嘲讽。

昭平公主倒是也好半晌都是没说话。

只是眉头皱了皱。

此时她心里倒是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她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秦沁这般的想法。

同样身为从小就高高在上的女子,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向出身比自己低的人低头臣服的。

杨云溪出身摆在那里,一开始低微如那般,秦沁心有不甘也是不奇怪。

而一开始进宫的时候,秦沁必然也是抱着要争宠要尊荣出头的心思的。

而最后秦沁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却偏偏又落得如此下场。

秦沁不甘心,更是情理之中。

秦沁的眼泪都是掉落了下来,就这么看着昭平公主:而如今我是真的知错了,也彻底的臣服了。

我只求能要回阿媛,只要我有阿媛,就够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秦沁说得心酸,听的人也是忍不住有点心酸。

杨云溪自己作为当事人之一,倒也是忍不住的有些心中酸涩。

只是这样的酸涩却是很快就消散了,最后她冷冷一笑:你既也说了,是你的一己私欲,如今你又何必摆出这般可怜的姿态来?几乎是怜悯的,她就这般看着秦沁:作为天之骄女,你觉得臣服于我是耻辱。

可是又有谁就该天生的是臣服他人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你们拥有权势,难道我们就该一直臣服你们?是,这或许是不可改变的。

可是现在,我拥有权势了,你为何又是另外一种想法呢?所以,真真是可笑之极。

杨云溪这话冰冷又尖锐,像是一柄利刃,直接就将秦沁拿点可怜的自尊都给斩碎了。

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杨云溪这话却也是再是真理不过——凭什么自己当权就要人臣服,轮到自己不当权,就想反抗呢?既是要享受这个规则,那就要好好的遵守这个规则!你想要阿媛,也不是不可。

自己上请罪折子罢,自请出宫反省。

杨云溪嗤笑一声,收敛了神色,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沁,最后便是冷淡的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昭平公主也是有些愣神,就这么的侧头看看着杨云溪,好半晌也是没说话。

嘴巴张了张,倒是又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她忽然发现,此时倒是也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

毕竟说什么,都也是没用。

横竖,宫里当家做主的人,只有杨云溪一个人不是么?她就算往昔再怎么说一不二,可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而秦沁也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似乎完全回不过神来。

杨云溪看在眼底,冷笑一声:既你说你对阿媛是出自真心的疼爱,那么就好好的想想,你对阿媛到底能够做到何种地步呢?反正你自己选吧。

决定权在你。

说完秦沁,杨云溪的目光一转,又看向了胡蔓,似笑非笑一勾唇,她最终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之后,便是直接的拉着昭平公主走了。

待到走出几步,她便是歉然的朝着昭平公主一笑:却是让阿姐见笑了。

宫中这些事儿着实是不少——却是难为你了。

昭平公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终便是如此说了一句。

自己倒是觉得有些干巴巴的——按照她一贯的风格,自是不该如此才对。

可是偏生她这会子倒是有点儿不敢看杨云溪了。

杨云溪方才那番话虽然是说给秦沁听的,可是在昭平公主听来,这话也未尝不是说给她听的。

因为她的一些想法,分明就是和秦沁是一模一样的。

高高在上,瞧不起那些身份低贱的人。

就是杨云溪,她一开始也是从未曾瞧在眼底的。

直到后来……才逐渐改变了看法。

而或许要不是那一段同甘共苦的岁月,她只怕也绝不会跟杨云溪相熟起来,直至完全认同。

反而是会保留着那点来自于骨子里的不屑一顾,始终对杨云溪有几分看不上。

杨云溪自然也是看得出来几分昭平公主的心思的。

不过和对秦沁不同,她只是笑了一笑,再自然不过道:阿姐也不必多想,毕竟这些观念是自幼培养出来的,况且阿姐和秦沁不同。

阿姐最后不也是接受我了么?昭平公主被杨云溪这般一说,倒是忽就有些面红耳赤起来了。

说实话,她却也是真真儿的羞愧起来。

她心里忍不住的叹了一声:怪道那些名门贵女们一个个的倒是都比不过杨云溪,杨云溪却是果真哪里都比她们强的。

秦沁他们真该来看看的。

两人接下来谁也是没再说话,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在园子里瞎逛,不过各自都是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还是昭平公主忍不住了,出声问道:你想让秦沁出宫?这是为何?1150杨云溪被昭平公主这样一问,倒是不由得笑了一笑:这有什么不可的么?不过觉得这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怪没意思的。

横竖在宫中她也不受宠,不如打发了出去。

这个理由太过随意,昭平公主蓦然片刻,却是发现她也根本就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反驳来。

杨云溪看着昭平公主无言以对的样子,便是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送走了昭平公主,杨云溪便是与朱礼说起了秦沁这件事情。

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之后,朱礼便是皱起眉头来:下次却是不必再理会这样的人。

我竟是不知,我立后竟还要谁服气了?再说了,不管皇后是什么身份,她们都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秦氏自己起了那样的心思,倒是又怪得了谁去?她做错了事儿,难道还要你来承担错处?真真是可笑至极了。

杨云溪摇头一笑:我也没往心上去。

你不必担心我,我还不至于为了她这么几句话心里不舒服。

横竖当上皇后的她,不是秦沁。

她根本无需在意。

倒是秦沁这一次只怕是要艰难选择一次了,而且心头必然不舒服。

杨云溪想着便是又和朱礼道:横竖到时候朝臣们必定是会反对,你却是又要承住这些压力了。

尤其是秦家——之前虽说是褫夺封号,可是毕竟人还是留着的,阿媛仍是在她名下的。

所以秦家便是反弹不大,可是这次不同……朱礼伸手握住了杨云溪的手,趁着杨云溪微微一怔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便是接话道:你只管放心去做,我说过,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不必害怕担心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一阵清风,像是一阵暖流,就那么吹得她整个人都熏熏然,暖得她整个人都是惬意舒坦。

她笑看一眼朱礼,之间在他手心微微一挠,而后便是道:嗯,我并无什么可担心的。

等到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咱们便是大可如同普通夫妻那般生活,想想倒也是十分惬意。

只是你却是要辛苦些了。

朱礼既有些憧憬,又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教养几个孩子,还要管理宫中事务,着实也是不轻松。

杨云溪想象了一下她和朱礼如同普通夫妻一般生活的样子,却也是不大在意:横竖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这话却是说出了她的心声的。

比起现在这般混乱的情景,她觉得就算别的放累一些,却也是绝对比现在更好过的。

这头朱礼和杨云溪正憧憬着未来,那头徐熏倒是也得知了下午时候发生的事情。

徐熏猛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倒是下意识的便是道:果不其然,她真是有这个想法。

这个猜测从一开始杨云溪对秦沁出手的时候,或许隐隐约约的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了。

而到了今时今日,她便是终于的将这个猜测给印证了一般,心头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得意来。

不过这点猜中了的得意却也只是细如发丝罢了。

更多的,还是震惊和恐慌。

秦沁是第一个,但必然不是最后一个。

下一个会是谁呢?是胡蔓,还是她?其实是谁都不要紧了,横竖总归是有下一个的。

而且按照她的猜测……必然不到最后一个,杨云溪是绝不会收手的。

徐熏坐在窗前出神了好半天,直到墩儿回来,这才是回过神来。

墩儿今日跟着朱礼骑马了,倒是也累得不轻,脸上也是红扑扑的。

徐熏替墩儿擦了擦脸,压住情绪,笑问墩儿道:今日如何?可玩得高兴?墩儿便是有些兴奋的将下午的情形说了一遍,话里话外都是透着一股向往:父皇今日带我骑马了。

那马儿跑得可真快!等我将来学会骑马了,我也要跑得那么快!徐熏看着墩儿这般样子,不由得露出了笑来——她发现比起墩儿什么都懂的样子,她还是更喜欢墩儿这般什么都不懂,只如孩子一般纯真开心的样子。

徐熏心头情轻轻得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当初的决断或许根本就是做错了。

以后你便是多与你父皇亲近,这样的事情只会愈来愈多。

再替墩儿擦了擦,徐熏笑盈盈的跟墩儿说道。

末了又笑:回头我让人去寻一匹合适的小马儿与你,到时候等到你学会了骑马,就能有一匹自己的马儿骑了。

这话一出,墩儿登时脸上都充满了光辉——那向往和兴奋几乎就是写在脸上的,几乎让人眼睛都是有些睁不开。

徐熏看着墩儿这般高兴的样子,登时她自己也是说不出的欢喜和满足。

第二日徐熏便是着手让人去寻合适的马驹——太小了显然是不合适,不然等到养大也要好几年的功夫。

而一开始墩儿也不大适合太过高大的马儿,最好还能性情温顺些……这样条件一多了起来,倒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找了。

所以徐熏想着,等有几个月找到一匹合适的,那也是不错了。

不过却仿佛是刻意一般,很快徐熏就发现,她或许是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筹备这个事情了——齐悬他忽然请辞了,只说他才疏学浅,这么久以来并没有能够找到如何更好引导太子的方法,所以便是不敢再耽误太子。

只愿回去老家隐居山林。

得知这个消息得时候,徐熏惊得手里的东西都是拿不住,当即便是直接落到了地上,然后就这般的整个人呆在那儿,好半晌都是没回过神来:齐悬怎么好好的忽然请辞了?而这个请辞的理由,她更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齐悬是谁?如此惊才绝艳的人,怎么会连个小孩子也教导不了?若说里头没有点缘故,她又怎么相信?可关键就在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仿佛是惊雷一般,徐熏忽然就想起了那日杨云溪问她的话来。

然后猛然的打了一个寒噤,随后浑身的冷汗都是冒了出来——会不会是因为杨云溪问她的那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