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退了出去后,兰笙便是叹了一口气:主子就是心软。
好不容易到了今日,可偏偏却是又这般放过了惠妃——不看僧面看佛面罢了。
杨云溪叹了一声,有些怅然:墩儿那般样子,我却是提不起心思来逼迫徐熏了。
不然闹得太僵,以后终归也是不好办。
徐熏不管选择什么,横竖她是不打算让徐熏留在宫中了。
以后教养墩儿的责任便是落在了她的身上,若是墩儿心头恨她,以后非但不会听她的话,只怕还要对着来的。
所以到时候该怎么办?不过是更为难罢了。
杨云溪心里明白,这个是借口罢了。
她刚才的确是心软了。
墩儿很少再露出那样的神色来,不过今日……她看着墩儿那惊慌失措又满脸哀求的样子,最后才是心软了。
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狠不下心去——她能对徐熏狠得下心,可是对墩儿这么一个孩子……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了。
不过心情倒是一直都不怎么好的。
朱礼晚上过来的时候便是一下子觉察到了。
最后难免有些诧异:秦氏的事儿我已是知道了,怎的竟还是心情如此不好?杨云溪想了想,便是将墩儿的事情说了。
最后叹了一声:墩儿也不是真就那么不讨人喜欢了。
至少他对徐熏也是真心孝顺在意的。
朱礼微微一挑眉,倒是不觉得奇怪:这事儿倒是也正常。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是有感情的。
他能这般,倒是也不到那个无药可救的地步。
杨云溪颔首:如今换太傅,你却是要好好把关才是。
我自是明白的。
朱礼笑一笑:不过原你是为这个心情不好。
不过这个事儿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放开些,徐熏自己也着急不是?杨云溪应了一声:我心头也有数。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顿了顿,她又说起了秦沁来:秦沁虽说是自己提出来的,可是秦家必定也不会轻易松口——怕什么?朱礼微微一挑眉:秦家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又不是为了秦氏。
只要是为了利益,便是好说。
杨云溪一听朱礼这话,登时就知道朱礼是个什么打算了。
秦家若是不肯罢休,那就用利益徐徐引诱。
只要秦家是为了这个,那么肯定是有个价位的。
那徐家呢?杨云溪点了点桌面儿,露出一丝迟疑来:徐逐年不是好打发的。
反正也不急,慢慢来就是了。
朱礼却是真真儿的不担心,语气仍是悠悠然的。
末了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忽提议道:许久也没去看太妃了,不如今日过去看看罢。
杨云溪微微一怔,随后也就应了。
只当是朱礼不想继续再说这个话题,不过是想岔开话题罢了。
两人出了翔鸾宫,一路往曾太妃那儿去了。
没走几步,朱礼便是忽道:齐悬为何忽然就请辞了?杨云溪心中登时一抖,直觉朱礼应该是知道了这个事儿了。
不过想了想之后,她却是只摇头:这个我却是又如何知道?或许是觉出了大郎你的意思,所以便是给自己个台阶下?朱礼未必相信,微微一挑眉:这般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不管如何,他这般自己请辞了,倒也是保住了自己的体面。
杨云溪颔首,却是又有些说不出的心虚。
墩儿的太傅人选,你可有数了?墩儿现在还小,倒是还可以扭转过来。
这个老师便是尤为重要——杨云溪想着这个事儿,多少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朱礼摇头:等我仔细考虑考虑。
这段时间,我亲自带着墩儿罢。
这个法子倒是极好的——没有什么比朱礼言传身教更是合适的。
而且朱礼天天盯着,想来总能够将墩儿的性情扭过来。
就是墩儿自己,也是会觉得更觉得舒服一些。
杨云溪想了一想,倒是觉得这个是个好主意,随后便是笑了:这倒是极好的,想来墩儿也是十分愿意的。
而且你教的必是比太傅教的有用多了。
若是你愿意,倒是真真儿的可以一直带着墩儿。
好让墩儿学到更多帝王之术。
将来也好早早的帮得上你。
朱礼只是一笑置之。
等到了曾太妃宫里,曾太妃自是已得了消息。
便是迎了出来,笑道:今日你们两个倒是一同过来了。
这下可好了,也省得我再担心。
朱礼笑道:太妃不必担心什么。
我与阿梓怎会真闹矛盾?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
朱礼说得轻巧自然,杨云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瞪了朱礼一眼。
谁知这个动作却是被曾太妃瞧了去,登时曾太妃便是又大笑起来了:可见是真和好了。
杨云溪被这么一打趣,登时脸上都有些发烫,不由得嗔道:太妃就会打趣人。
可不得打趣你么?曾太妃越发笑的了厉害了:我要是打趣别人,皇上第一个就不乐意了。
这下朱礼也是不厚道的笑了。
几人说着话,倒是其乐融融。
末了曾太妃忽提起一件事情来:阿裕的年岁也不算小了,再继续住在内宫和不合适,我想着要不是分府出去,或者搬出外宫那边儿。
你们看呢?朱礼沉吟片刻:关键是太妃你习惯不习惯。
若是您想出宫,自是可以的。
只是将来读书阿裕便是得辛苦一些。
外宫那边也是方便——读书的时候倒是近便得很。
太妃也可每日去找阿梓说话玩耍——杨云溪白了朱礼一眼:哪有太妃来寻我的道理?我是晚辈,自是该我去。
朱礼只是温柔一笑:都可,一家人哪里需要计较这么多?太妃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曾太妃听见朱礼那个一家人,倒是有点儿惊讶,随后便是笑得合不拢嘴:自是这个道理。
一家人哪里需要这样见外?杨云溪笑看一眼朱礼,伸手挽住曾太妃:那太妃干脆搬去外宫,咱们每日也好多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