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熏发热得的确是十分厉害,浑身滚烫发红不说,甚至都微微有些战栗抽搐之感。
杨云溪看着这样也是心惊,不免又有些恼了:怎的人都成了这样了,才命人请太医?之前有些征兆的时候就该请太医才是。
之前主子不许我们进屋,也就是后来主子叫水,这才发现主子已是病了。
还病得不轻——若芸此时面上写满了悔恨,一面自责一面又担忧害怕。
杨云溪看着若芸如此,倒是也不好发作了。
再则这是徐熏的人,她也不想再生出什么麻烦来。
最后只是提醒道:用热帕子替惠妃擦擦身子,好歹让她好受些才是。
若芸这才想起这件事情,当下便是忙去忙活了。
杨云溪坐在床边,看着徐熏如此,便是伸手去摸了摸徐熏的额头。
入手一片冰凉滚烫,只觉得仿佛是摸在了火炭上。
她的手凉,许是让徐熏觉得舒服,徐熏不自觉的在她手上蹭了蹭。
除开别的不说,这会子徐熏这般乖巧的样子,倒像是一直小小的猫咪似的惹人怜爱。
杨云溪手指动了动,替徐熏整理了一下额上的碎发,而后她叹了一口气,低声唤了一声:徐熏。
徐熏睁开眼睛,眼底却还是迷茫和空洞,仿佛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又是个什么情况。
最后眨了眨眼睛,而后才又反应过来。
只是神色一下子就冷了几分: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杨云溪叹了一声,也懒得和徐熏计较什么,只是笑了一笑:都病成了这个样子了,你难道不难受?徐熏摇头,明明都成了那样了,却还是摇了摇头:臣妾无事,娘娘不必挂怀。
都这般了,还要和我计较什么?杨云溪摸了摸徐熏的脸颊,倒是也真无奈了:先养好身子再说罢。
徐熏毕竟还病着,人也是十分难受,最后便是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不多时太医过来,看着徐熏这般架势自然也是吓了一大跳。
不过诊了脉之后,倒是又松了一口气,只道是并无什么大碍。
就是心中太过忧虑,又气恼愤懑,所以才导致急火攻心,忽然就发起高热来。
接着太医又说了几个降热的法子。
杨云溪听着太医这般说,倒是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才退了出去。
只让宫人好好照顾着徐熏。
有将兰笙留在此处照看。
出去之后,少不得又看见了墩儿。
墩儿仍是那么一副样子,见了杨云溪的时候,却也是有几分闪躲——显然发了火又哭过之后,此时墩儿自己也是理智又回来了,更是知道他自己方才那般作法到底是不妥的。
杨云溪见状,倒是尴尬少了许多,最后便是才又看了一眼墩儿,沉声道:太医说并无大碍,你可放心。
墩儿似还有些不信。
杨云溪蹙眉,随后才道:既然是不信,太子便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说完这话,杨云溪便是拔腿就走,直接回了翔鸾宫。
朱礼倒是还等着她,并不曾睡死了。
听见动静后朱礼立刻睁开眼来,待到看见了杨云溪,便是问道:情况如何了?杨云溪也没提起那个事儿,最后便是只道: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看着吓人,就将那些宫人都给吓住了。
墩儿也吓得不轻。
到底还小呢。
朱礼又笑:等到再大些,也就不会这般惊慌失措。
杨云溪应了一声,便是催着朱礼再赶紧睡一阵子。
只是杨云溪虽不说此事儿,可是朱礼却也不至于就什么也都不知道,到底第二日便是也知道了。
朱礼知道了这个事儿之后,自是情绪好不到哪里去。
当即便是将墩儿叫了过来——因考虑到徐熏的情况,所以今日也就没让墩儿跟着去早朝。
这会子知道了此事儿,朱礼这才又叫人去叫墩儿来。
墩儿被叫过来的时候,显然也是知道了是为了什么,整个人都是有些发焉。
而后又看了一眼朱礼,有些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去行礼。
既是跪下了,倒是也不必起来了。
朱礼沉声言道,倒是威严得有些厉害。
墩儿自是害怕的,端端正正的跪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最后他低声认错:父皇,儿臣知错了。
朱礼微微眯起眼睛,只是扫了一眼墩儿,登时就让墩儿整个人都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昨日的事情,墩儿你觉得是怪谁?朱礼一面提笔在奏折上批写,一面又如此问墩儿。
可是怪你母后?墩儿哪里敢说怪杨云溪?只嗫嚅着摇头:是儿臣的错。
儿臣慌乱之下——太子。
朱礼手上一顿,抬头扫了一眼墩儿,而后才又道:朕再问你一次,你若是仍是不说实话,你便是在那儿好好跪着,直到你想明白了到底你错在了何处,再起身来。
此番倒不是想要为杨云溪出气,而是要教子。
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
朱礼自然也是觉得有些挫败的——以往墩儿跟着旁人也就罢了,如今****跟着他了,反而仍是如此糊涂,他自是觉得不痛快。
墩儿一怔。
也是有些不可置信——自从他跟着朱礼一来,朱礼倒都是和颜悦色的,也都更是夸奖居多,如今冷不丁的这么冷淡下来,又如此不留情面的惩罚,自是让他觉得无法接受。
第一个反应,倒是委屈。
第二个便是觉得朱礼到底是偏心。
于是当下墩儿便是咬紧了唇,干脆抬头道:父皇偏袒母后,自是不在意母妃的死活。
父皇既想听实话,那儿臣便是说实话!若是没有母后,父皇可会送母妃出宫?若是没有母后,父皇可会对母妃不闻不问?所以,一切都是杨云溪的错。
住口!朱礼再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既是失望又是恼怒:你竟是说出这话来!你以为你那母妃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若是没有你母后,你能活到今日?丧尽天良的东西,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