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儿却是连犹豫都没有,立刻变色道:我不去!谁稀罕那些破东西了。
杨云溪听了这话,便是沉默了片刻,最后才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到底这是怎么了?魏珉可是得罪你了?小虫儿只是不开口,眼圈儿却是都有些红了。
那一副委屈的样子,倒是叫人心都快碎了。
杨云溪伸手将小虫儿揽入怀中,倒是对那魏珉有些不喜起来——想来若不是他做了什么,小虫儿又何至于如此?倒是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思!亏她还觉得这魏珉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如今看来,果是不妥!他若真欺负你了。
你便是告诉你父皇,让你父皇整治他去。
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杨云溪忍不住连这般不靠谱的话都说出口了。
小虫儿被杨云溪这话却是逗得忍不住破涕为笑:娘胡说什么?朝政上的事儿,哪能这样儿戏?再说了,谁敢欺负我?我不过是不想再去罢了。
他也并不曾做过什么。
杨云溪只是不信:他若是没做什么,你如何又突然就这般了?你有什么事儿还不能跟我说?咱们娘两还有隔阂不成?小虫儿趴在杨云溪怀里,蹭了蹭之后才扁了扁嘴低声委屈道:他知道我身份了,让我别再过去了。
他知道你身份了?难不成之前他还不知你是谁?杨云溪一愣,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又看了看小虫儿,挑眉反问:你故意骗他的?是他以为我是长公主府的宫女,他这样猜,我就顺势承认了。
抿了抿唇,小虫儿有些不自在的辩解:可是我并不是故意要骗他的。
杨云溪倒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你这般,他觉得恼了,一时气头上说这样的话也是有的。
倒也未必是真讨厌你。
不是。
小虫儿摇头,而后便是又低声解释:他对我一直都很好,那天他发现我是公主后,那神情……虽失望和震惊,却并无讨厌之色。
而且他说,他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之人,配不上我这种金枝玉叶。
所以还是拉开距离才好,说我该在宫中好好的享受,而不是跑出去和他风吹日晒,淋雨跋涉。
起初我也以为是他恼了我,所以才不肯见我。
只是后头我又去了两次,他却是都再也不肯见我——只让人说他不在家。
说到这里,小虫儿语气里便是只剩下了满满的失落。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么看来,她倒是也能猜到了几分——魏珉应是喜欢小虫儿的。
不然之后也不会说那话。
也是,小虫儿这样的,魏珉又凭什么不喜欢呢?一时之间,杨云溪只觉得既骄傲又心酸,心酸小虫儿遭受到的这些事情。
她心疼娇宠的女儿因了旁人心中难过情绪低落,她倒是恨不得能去将对方痛斥一顿才好。
怎么会有人舍得叫小虫儿这样难过?不过要说那魏珉有什么错,却也是不至于。
他这般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妥,甚至应该说是妥当得过了头了。
杨云溪却也不知该叫小虫儿怎么办,最后便是问了小虫儿一句:那你呢?你觉得你打算如何?是就这么算了,还是……小虫儿却是被问得微微一怔,而后才又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就算我是公主又如何?难不成就不能喜欢那些了?我是公主又有什么要紧?为什么就该在宫里享受,就不能去跟他去庄子上看那些农作物,不能跟他一同去和那些农民说话了?在世人看来,公主就该是金枝玉叶,就该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享受。
杨云溪轻笑一声,摸着小虫儿丝缎般的头发,而后轻叹一声:就是我和你爹爹,也的确是舍不得你去吃那些苦头的。
小虫儿满脸的迷茫:可是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是这般认为的,觉得那是吃苦,是下贱。
杨云溪苦笑一声:就算我和你爹爹,虽然体恤他们的艰辛,也不觉他们下贱,可是到底也不愿意你们去体会那些艰辛。
小虫儿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却是一副沉吟的样子。
杨云溪也没再多留,只摸了摸她的背脊: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东西。
晚上杨云溪和朱礼说起这事儿,便是轻叹了一声:那魏珉倒是识趣。
就是太识趣了,反倒是伤人了。
朱礼对于这个事儿倒是十分满意,挑眉一笑:这人倒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他以为他是谁?竟是还敢这样拿架子。
小虫儿看上他,他便是该感恩戴德才是,却还如此的惹了小虫儿伤心难过。
我看他倒是胆大得紧。
杨云溪见朱礼这般,倒是忍不住直发笑:你说说,你倒是矛盾得紧,这般到底是想叫人如何做?魏珉有这样的心思,我看倒也是正好说明了他的人品贵重。
至少不似许多人那般,想着一飞冲天,借助裙带关系。
他这般,只怕一则是不想人说闲话,二则也是为了小虫儿着想,三则却也是觉得自己的确配不上小虫儿。
那说不一定也是欲擒故纵的伎俩呢?朱礼嗤笑一声:这人心隔肚皮,谁说得清楚?杨云溪白了朱礼一眼:是谁刚才还夸别人来着?你这样一会儿一个变的,到底是想怎么着?你说吧,咱们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
朱礼叹了一口气,小虫儿若真喜欢,只怕也不会就这么真不去找了。
咱们只看着魏珉的态度就是——那万一他真是欲擒故纵怎么办?这下却是轮到杨云溪皱眉了。
虽说这个可能性不大,可是万一是如此呢?朱礼挑眉一笑:或咱们可以想法子试探试探?杨云溪便是凑了上去:怎么个试探法?朱礼附在杨云溪耳边说了几句,末了轻笑:你看这个法子如何?杨云溪只是点头:却是极妙。
或可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