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礼只说了晚膳之后再带着杨云溪过去给涂太后请安,接着便是匆匆去了古青羽那儿。
杨云溪猜朱礼肯定是去和古青羽商量关于那两个刚送来的异族公主的事儿了。
虽说说是公主,只怕国土还没一个公主的封地大,可是毕竟那也是公主。
所以总归还是不能亏待了。
不过,杨云溪比较好奇,朱礼会喜欢那两个异族公主么?虽然看着似乎也是十分漂亮,可是到底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就是了。
朱礼走后,杨云溪便是狠狠的瞪了兰笙一眼,没好气的埋怨道:兰笙你这个叛徒,到底是谁的人?怎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也不怕殿下怀疑什么?兰笙却是不怕杨云溪,做了个鬼脸嘿嘿发笑:不说说主子怎么会长记性?再说了,主子不瞧瞧刚才殿下多重视?这可是好事儿,旁人可没这待遇,哪怕是太子妃只怕也比不上呢。
杨云溪听了这话之后,便是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兰笙错了?兰笙说得也没错。
至少前一句没错。
白了兰笙一眼,杨云溪只觉得自己的宫女太过伶俐活泼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最终,她也没舍得骂兰笙,只能是叹了一口气:这话你且乱说罢,总有一日给我惹祸!太子妃是什么样的?是我能比得上的?还有,殿下重视,那也是重视肚子里这一个,你得意什么?兰笙疑惑的看了杨云溪一眼,歪着头反问:重视肚子里那一个,不也在主子你肚子里?母凭子贵,也没什么不好的。
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杨云溪蓦然发现,只是这几句话,她竟是完全无从反驳。
兰笙说的话,再现实真在不过。
杨云溪苦笑:好好好,你说得对。
当着我也就罢了,你在外头可别嚣张了。
殿下就是再关切咱们蔷薇院,可咱们也不能恃宠而骄。
你明白了?兰笙白了杨云溪一眼,主子真当我是傻的呢?说完不乐意的去端红枣茶了。
杨云溪喝着甜润的红枣茶,心里只觉得万般无奈——她倒是有心说说兰笙,可是却也十分清楚兰笙这样的性子也是她宠出来的。
而且兰笙的确也是分寸把握得极好。
而且,宫中太过沉闷死板,兰笙的这点灵动肆意,她舍不得也不愿意去掐灭了。
宫中美好的东西太少,所以她想留着这些东西,她没有的,若身边能看到,那也是一种幸福和满足了。
这般想着,孩子微微一动,杨云溪感受到了之后,便是忍不住微微一笑,摸着肚子轻声道: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兰笙站在门边看着杨云溪神态温柔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头和肚子里孩子说话,不知怎么的竟是看得痴了:这样的小姐,和以往的全然不同呢……朱礼是用过晚膳之后才过来的,也不坐一坐,便是笑道:走罢,我带你去给皇祖母请安。
杨云溪自然也没当朱礼之前说的话是什么玩笑话,在朱礼过来之前她便是准备好了。
去见涂太后自然也不可不庄重。
衣裳换了不说,发髻也是重新梳过的,戴了两对白玉簪子,一只红的琉璃海棠花的簪子,除外也就再无其他赘饰,看起来清爽又不失了庄重。
在涂太后跟前当差过,杨云溪对于涂太后的喜好多少也是了解的不是?总不会在这些细节方面惹了涂太后不喜欢。
朱礼看着倒是忍不住摇头:你还是穿鲜艳些的颜色好看些。
杨云溪任由自己的手被朱礼握着,自己留神看着脚下走着,一面笑着言道:太后喜欢庄重素淡些的颜色,也不喜旁人太过轻浮了。
朱礼仍是摇头:你又何必太过在意旁人?没得委屈了自己。
杨云溪脚下微微一顿,随后笑了一声道:人在这世上,哪里又能事事如意呢?语气在那一刹那听起来,竟是颇有些禅意飘渺的味道。
朱礼听得微微一怔神,随后自己也忍不住是一笑。
只是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感叹的意思:是了,人在这个世上,哪里又能事事如意呢?微微顿了一顿后,朱礼的声音却是又恢复了正常:不过总有一日,我会叫你在这些小事上不必再去处处迎合考虑别人,做个如意自在的自己。
朱礼这话说得倒是又几分认真的意思。
不过杨云溪却也没往心里去。
她微微一笑侧头看住朱礼:此事儿对殿下来说,本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罢了。
我相信这一日,并不需太久的。
毕竟高寿的皇帝着实是不多的,当今皇帝身子也不算太好。
朱礼应该不会像当今皇帝那样,在太子位置上一呆就是几十年,直到头发几乎都有银丝夹杂。
朱礼自然是听明白了杨云溪的意思,却是并无训斥的意思,只是哂然一笑:你倒是看得明白,也有信心。
杨云溪顺势拍了个马屁:那是自然。
殿下是我的夫主,我对自己的夫主都不信任,还要对谁信任?朱礼顿时笑出声来,不轻不重的捏了杨云溪一把:今儿是不是偷吃了蜂蜜了?杨云溪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朱礼这话的意思: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取笑我么?朱礼说她偷了蜂蜜吃,分明就是说她嘴甜。
说她嘴甜,自然也就是在笑话她拍马屁了。
朱礼但笑不语。
杨云溪微一挑眉,大胆的一笑道:其实我是在拍马屁。
这下微微一怔的人却是轮到朱礼了。
半晌朱礼哭笑不得:好你个阿梓,这是胆子肥了,竟是敢打趣起我来!说我是马?拍马屁?嗯?朱礼这般挑着眉头却也是十分威严有压迫力的,不过杨云溪却是心知肚明朱礼根本就没有真恼,不过是故意吓唬吓唬她罢了。
当即也不改口,只是笑嘻嘻的挑衅般的一点头:可不是在拍马屁么?马屁两个字,杨云溪还是故意的拉长了声音,又往朱礼的身后看了一眼。
笑得越发的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