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匣子的点心,杨云溪随手捡了一个,递给徐熏:你尝尝?徐熏只尝了一口便是用吐在了帕子上:味儿不对,苦的。
杨云溪微微一怔,还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说着便是要去自己尝尝。
还没等到她尝,徐熏便是道:不对劲儿。
你别尝。
徐熏捂着唇,神色有些凝重:我觉得可能有毒。
杨云溪登时便是一惊,忙不迭的叫人去请太医来。
又一叠声的问徐熏怎么样。
徐熏摇摇头:就是觉得舌尖有些发木罢了,应该也不严重。
只是这点心——点心是要拿给墩儿吃的。
杨云溪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随即便是凌厉的四下一扫。
登时跪倒了一片。
厨房的人俱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战战兢兢。
杨云溪挨个儿扫过去:这点心是谁做的?一个白胖的厨娘战战兢兢的出声:是奴婢。
杨云溪看着厨娘,只是抿唇不出声。
厨娘便是忙不迭的开口道:绝不可能出问题的,奴婢是一直守着的。
事事亲力亲为,半点都不敢马虎的。
杨云溪只冷眼看着,也并不多说一个字。
却是反而莫名的叫人心中慌乱。
好在徐熏除了舌头微微有些发麻之外,倒是再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瞧着也的确是不严重。
当然可也可能是徐熏也没吃多少的关系。
太医刘意到了之后,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又尝了尝点心,最后才道;大约就是一点儿麻痹粉罢了。
不过点心里的杏仁碎可能有些是苦的,所以味道才会如此。
麻痹粉……杨云溪沉吟了一阵子,这个若是吃下去,会如何?也就是麻痹一段时间罢了。
刘意细细的解释:不只是嘴里,就是喉咙也是如此。
用量大的话,只怕是会出现气急气紧之状。
杨云溪沉吟了一下:那这样的用量,算是多还是少?刘意道:若是成年人用,自然是不算多。
顶多也就是人难受罢了。
可若是小孩子……那便是丧命也有可能的。
一旦不能够吸气,紧张之下只会更加难受。
而后便是更加的急促想要吸气,如此便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小孩子比不得大人,压根就不懂得缓解放松。
自然也更危险一些。
杨云溪抿紧了唇——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针对着墩儿去的。
毕竟这点心她在要厨房做的时候,便是说过这是要给墩儿送过去的。
结果,却是出了这么一个事儿。
杨云溪微微冷笑了一下,盯着跪伏在地上的宫人: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所有人都是颤得厉害。
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既是不开口,那便是都拖出去乱棍打死罢。
杨云溪淡淡吩咐,一眼也没多看:你们也不必觉得冤枉,厨房是你们的地盘。
你们自己的地盘出了事儿,不管是哪一个起了坏心。
其他人没觉察,却也是失职了。
杨云溪这话要说冷酷肯定也是冷酷无情,毕竟这么多条人命。
可是要说错了,却也是只让人觉得根本是无可厚非的:今日若不是运气好,这匣子点心真送过去给了墩儿,会是怎么样一个后果?光是想想那情形,便是叫人不寒而栗。
故而徐熏本来是想张口说两句求情,不过听了杨云溪这话之后,便还是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言了。
倒是那些宫人都是被这话惊得不住磕头求饶。
然而杨云溪却是如同铁石心肠一般毫不动摇。
她这样做,其实也无非是在逼着有人站出来罢了。
毕竟,谁不怕死?她就不相信****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没人觉出一点异样来?既然有人要心存侥幸包庇,不肯多事儿,那么便是干脆一锅都端了。
杨云溪耐心的等着。
果不其然最后便是有人开了口:贵人饶命!我知道是谁做的!方才我在外头,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厨房!说着便是低着头将人指了出来。
杨云溪含笑的看住了那人,只是面上笑着,眼底的眸光却是比寒光更冰冷:哦?那你来说说,你进去是想做什么?那人自然是拼命辩驳。
不过很快有了第一个之后,便是有了第二个。
几个人都这般说,那么辩解自然也就是苍白无力了起来。
杨云溪动了动下颔轻轻朝着那人点了点:搜身吧。
随即自然是有人上去搜身。
这么一搜,倒是搜出了一包药粉来。
递给刘意一看,刘意很快就道:嗯,就是这种麻痹粉。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既是这样,那就全喂了她自己吃下去罢?这话一出,众人倒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杨云溪反而是微微浅笑:既是都敢将这东西搀进点心里。
又为何不敢自己吃了呢?徐熏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两个主子都这样说,结果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一包药粉下去,很快那人便是面色都是紫涨起来,满面的痛苦之色,不住的去抓挠喉咙。
徐熏看得有些色变,最终便是不敢再看,别过了头去。
杨云溪则是从头看到了尾,神色都不曾变动过半点。
只是她的面色越是淡然,反而让其他宫人看得便越发的心惊肉跳。
这就是威慑。
给甜枣的同时,却也要狠狠的一巴掌,让人记住了疼,记住了什么样的错不该犯错也绝不能犯。
待到那人彻底的断了气,杨云溪这才开了口:你们都记住了,什么错不能犯。
若是以后再有犯这样错的人,便是只会比这个更惨些。
你们若是怕,也可找岁梅或是王顺,调去别处当差我也绝不会说什么。
说完这话,杨云溪便是这才拉着徐熏出去了。
徐熏还没缓过劲儿来,脸色青青白白的不甚好看。
不过却拢着眉道:你怎么不叫人审问一番?问问是谁做下的这事儿——能将手伸到了咱们太子宫里来。
你说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杨云溪冷笑一声,微微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