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昭平公主在怎么强势尊贵,生孩子的苦痛却也是和别的女人一样的。
而昭平公主显然是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又不肯表现出来,便是显得格外的辛苦。
王嬷嬷看着,便是出声道:公主做得极好,生孩子的时候,能不叫便是别叫,多省着些力气才好。
有了这话,昭平公主便是越发克制忍耐了。
杨云溪在一旁看着,心头便是叹了一口气:若是疼得狠了,也别伤着自己,叫一两声也是无碍的。
毕竟谁生孩子也不可能真一声不吭不是?昭平公主几乎是狰狞着脸点了点头。
这头昭平公主疼得死去活来,那头李皇后得了消息却是坐不住,慌慌张张的忙赶了过来。
连太后也没先去见一见,便是直接来了产房。
见着人便是忙问:昭平怎么样了?杨云溪站在门边瞅着李皇后脸上的着急,心中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当下便是走上前去,微微一福道:昭平公主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到底早产,比起瓜熟蒂落来,到底是要多受苦的。
说起这个,李皇后的面上便是多了几分复杂。
最终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为何产婆没来?一个来不了,那另外的呢?我杨云溪听着这话,觉得李皇后倒是颇有些质问的意思。
当下便是垂眸遮住了眼底的讥讽,道:产婆一事儿我却是不大清楚。
只知道一个是摔了腿,一个是拉肚子人都走不动了。
如今公主跟前,连个正儿八经的产婆也没有,只是有个有经验的嬷嬷而已。
李皇后的面上便是露出了几分心疼来:怎么会如此。
杨云溪也就不接话了。
这事儿和她也没干系,她更是不清楚。
李皇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官,沉了脸吩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产婆来?说完这话,李皇后便是忙往屋里走,要去看昭平公主。
杨云溪自然也不可能拦着。
只是心头想着,只怕这个时候昭平公主看见了李皇后,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吧?果不其然,就如同杨云溪料想的那般,在看见李皇后的时候,昭平公主的面上神色有些复杂。
倒是李皇后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上前去关切问道:昭平,怎么样了?你别怕,母后在这里守着你。
昭平公主淡淡的垂下眸子,语气却是有些凌厉;母后若是果真疼我,便是将那给我下药之人找出来罢。
李皇后闻言,背脊微微一僵,随后又轻声宽慰道:昭平,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平安生产——若是不查出此事儿,我又如何能安心生产?昭平公主的声音略有些尖锐。
更是明显的带着一股怨气:谁又知道,这头拼命生产的时候,那人会不会再动手脚要了我的命?昭平公主显然是故意的。
李皇后的背脊更是僵了几分。
杨云溪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李皇后破绽百出。
她尚都看得如此明显,更别说是昭平公主了。
也不知此时昭平公主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昭平公主不肯妥协,灼灼的看着李皇后。
那神色分明是已看透了李皇后的心思的。
李皇后最终敌不过昭平公主,便是低声吩咐:其他人都退出去吧先。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退了出去,包括王嬷嬷。
好在如今昭平公主还只是阵痛罢了,并未真正开始生产,不然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杨云溪看了一眼王嬷嬷,压低声音问道:昭平公主的胎位如何?生产起来不会艰难吧?王嬷嬷用帕子按了按额上的汗:看着倒是还好。
就看生的时候如何了。
毕竟胎位这个,没到孩子往外生,谁也不敢说到底是什么样的。
杨云溪点点头。
也没再说什么。
王嬷嬷垂下眼皮叹了一口气,蹙眉道:皇后娘娘也不知是想说什么。
可别让昭平公主心情低落了才好。
杨云溪苦笑一声:谁又知道呢?不过只怕李皇后说与不说,昭平公主的心情都是好不了的。
而此时屋里,李皇后一脸歉然的看着昭平公主:昭平,你也别和母后怄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这个时节——昭平公主打断了李皇后:这么说来,的确是母后命人动的手脚了。
李皇后哑口无言,半晌才讷讷解释道:我知道你想帮大郎,可是你想想四郎——那才是你亲弟弟!昭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从小你就偏心。
有了大郎,你偏心大郎。
有了四郎,你便是偏心四郎。
母后,在您心里我又算什么呢?昭平公主闭了闭眼睛,满脸的疲倦:你说,四郎不知道会那样,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儿。
可是你想想,若是四郎但凡想过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安危,他就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这样大的事儿,你们却是从来不曾跟我说起过。
反倒是处处将我瞒着。
昭平公主这话让李皇后顿时慌了神:我没有——母后,您做得如此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昭平公主揉了揉眉心:我为何一直偏疼大郎?是因为您太偏心了。
偏心到我都觉得大郎实在是可怜!可是你也知道,大郎他不是——李皇后有些急切的辩解。
昭平公主阵痛袭来,疼得不轻的同时,更是怒火腾的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母后又何必辩解呢?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
到底是谁做的手脚,母后将人带走吧。
至于产婆——产婆的事儿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皇后一下子就急了。
我只是想着你生产之后,便是没精力再插手这些事情,却又如何会想要害你的性命?昭平公主原还不知此事,此时听了这话,倒是一下子就忍不住的笑了:原来产婆的事儿,也不是意外。
那既不是意外,母后又打算如何做?昭平公主捧着肚子,只觉得肚子里的疼,却抵不上心里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