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庆苦笑:真诊不出来。
杨云溪自是皱眉:怎么会诊不出来?褚庆犹豫了一下,便是如此解释道:许是因为之前的干扰还没过,而本身痘疹和天花的症状其实也有点相似。
所以如今模棱两可的,反倒是让人诊不出什么来。
杨云溪这下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纵然她心急如焚,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可是褚庆诊不出来,她纵是着急也没什么用。
最终,杨云溪苦笑着问褚庆:褚老您觉得小虫儿更像是哪一种?诊不出来,只能凭着经验猜了。
褚庆琢磨了几分,最终便是道:既然是这样,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只是多少有点儿冒险就是了。
不知道侧妃敢不敢试试。
你说。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心里倒是有几分紧张。
却也是有几分期待。
褚庆沉声道:停了小郡主的药,让小郡主的病症发出来。
不少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法子或许是最又效果的,可是仔细的想想,这又何尝不是拿着小虫儿的性命在冒险?若是痘疹也就罢了。
真发出来了反而好得快些。
可若不是痘疹而是天花呢?现在尚且能压制住,一旦发出来,那如何还能压制得住?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褚老这个主意,却是让我心惊胆战。
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天花,可是她又不敢拿着小虫儿的性命去开玩笑。
所以这事儿可不就是成了两难的事儿?褚庆说这话的时候,自然也是知道杨云溪必是极难选择的。
当下也只是苦笑着不说话。
将选择的权力都交给了杨云溪。
杨云溪犹豫了良久,却是始终做不出选择来。
最后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褚庆:这事儿我做不出选择,褚老您告诉我,您到底有几分把握?褚庆如何敢打包票?当下自然是苦笑摇头。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那便是将此事儿禀告给殿下,让殿下来定夺罢。
这种事情,她做不出决定,自是只好交给朱礼:至于朱礼如何为难,她也是想得到的。
可是除了交给朱礼定夺之外,还能交给谁去?杨云溪这般一说,褚庆也是点头:如此也好。
此事儿的确是得告知太子殿下,毕竟墩儿殿下的身份……也免得引起朝堂动荡。
此时杨云溪和褚庆自然是不知道,太子宫外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朝堂更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动荡了起来。
杨云溪着人出去传话,其中自然是转折也不知多少次。
不过朱礼此时就在外头候着呢,此时传话的人一出来,倒是一下子就看见了朱礼,登时整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忙上前去给朱礼请安。
殊不知,朱礼此时看见了有人从太子宫中出来,却也是微微一惊,整个人都是激动了几分。
一面他希望是好消息,可是另一面,他却又怕是坏消息。
如此一来,倒是有点儿忐忑的味道了。
比起和皇帝对上,朱礼反而觉得现在的情形让他更不安更煎熬一些。
这种感受并不怎么好受。
朱礼最终飞快的出声问道:什么事儿。
直接说。
这样的情况下,再兜圈子再委婉,那就是生生的煎熬了。
所以倒不如来得痛快一些,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让他能飞快的知道才好。
传话的小黄门自然也不敢废话,当即飞快道:墩儿殿下得的并不是天花,而是痘疹。
还没等他喘一口气接着说下去,朱礼却已经是追问道:那小郡主呢?朱礼在这一刻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既然墩儿不是天花,那么会不会小虫儿得的也不是天花?若真是如此,那就……朱礼在等答案的时候,只觉得心跳都是加快了两分。
比起册封太子的时候,他甚至都更激动期盼几分。
然而小黄门的答案自然是让朱礼的那些期盼和激动都落了空:小郡主那头,却是没诊断出来。
褚老太医提了个法子,可以试探出来到底小郡主得的是不是天花。
只是却是得冒险——朱礼是何许人也?一听这话倒是心头立刻的想到了许多东西:这么说来,很有可能小郡主她得的也是痘疹。
只是一时之间诊脉却是什么也诊不出来?至于冒险,莫非是要将现在的药停了,等病症彻底发作出来再看?朱礼竟是猜得半点不漏。
小黄门一面心头震惊佩服,一面却是又觉得朱礼未免太过可怕。
倒像是亲自听见了那么一番话似的,这般知根知底的,半点也没又遗漏。
当即小黄门小心翼翼道:侧妃不敢随意决定,所以便是求着殿下给个旨意。
到底是试试看还是继续现在这样的治疗法子,决定权就这么交给了朱礼。
朱礼心里自然也是猜到了几分,当下苦笑一声:她倒是将这个烂摊子扔给我了。
不过要说有多埋怨,却也没有。
更多的反而是害怕:可不是得害怕么?做个决定容易,可是后果谁来承担?若真出了什么事儿,他怕杨云溪到时候埋怨他。
也怕小虫儿真出了什么事儿。
不过杨云溪既是要让他做决定,朱礼也不会推脱——这件事情总不能继续这样耗下去。
迟早总归是要做个了断的。
当下微微一阵沉吟后,他便是下定了决心:既是如此,便是让褚庆放手一试罢了。
药吃多了,对身子也不好。
小虫儿这般吃药,他也于心不忍。
而且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只怕小虫儿的也不是什么天花。
朱礼这般决定了,自然是杨云溪松了一口气——她其实还真怕朱礼也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依旧是让小虫儿继续如现在一般吃药。
她心里,其实也是偏向于放手一搏的。
只是,她着实也是太过懦弱,所以才会这般迟迟下不定决心来。
所以最终将这个决断的权力交给了朱礼。
好在朱礼最终还是选了她想选的那个答案。
杨云溪叹了一口,看了一眼褚庆:既是这样,那就照着殿下的吩咐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