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一直盯着胡蔓看着,自然是半点没错过胡蔓的神色。
只看着胡蔓这般的神色,她便是知道胡蔓是真的有事儿瞒着她的。
当即冷笑一声,在胡蔓出声之前便是率先开了口警告道:若是到了这个地步小胡贵人你还是不肯说实话,那么便是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墩儿是谁养着,我并不在意。
胡蔓有点儿嗫嚅。
杨云溪冷笑一声,端起茶盅扬声叫了兰笙:时辰不早了,兰笙你送小胡贵人回去歇着罢。
胡蔓登时就慌了神,忙出声道:等等!兰笙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便是看着杨云溪,等着听吩咐。
杨云溪似笑非笑的看了胡蔓一眼。
胡蔓咬咬牙,到底是没敢再瞒着,干脆出了声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其实我知道墩儿和小郡主是怎么染上痘疹的。
杨云溪微微挑眉,声音却是低沉了下去:你却是别告诉我,是你动的手脚。
胡蔓忙摇头:自然不是。
只是知道有人要害墩儿,借着这个机会做了些手脚罢了——罢了?杨云溪微微眯着眼睛,眸光如刀:你做这些,只是觉得罢了?你看看两个孩子受了多大的罪过?杨云溪说起这个,真真的是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
胡蔓便是被杨云溪的这般指责弄得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嗫嚅着辩解道:痘疹的东西也并不是我弄来的。
我只是让太医开了一个方子,让痘疹看起来像是天花——杨云溪简直被胡蔓气笑了,神色自也是更冷了几分:这么说来,倒是真也没冤枉你了。
是你和安小太医勾结起来的?那我问你,为何这药你没给墩儿用,却是给小虫儿用了?怎么,舍不得墩儿受罪,便是拿我的小虫儿来下手?杨云溪这般气势一开,倒是让胡蔓有点儿不敢说话了,瑟缩在椅子上,颇有点战战兢兢的味道——不过杨云溪心里却是明白,这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真若是怕了,胡蔓敢做这样的事儿?你这么做的时候,到底是在想什么?揉了揉眉心,杨云溪冷笑了一声。
只觉得自己是真真的高估了胡蔓了。
胡蔓有点不敢和杨云溪对视,最终只是苦笑:熙和虎视眈眈的,我总怕她和我抢墩儿。
还有秦沁——所以你便是想将这事儿闹大。
在顺带将这事儿栽赃嫁祸给熙和?杨云溪揉了揉眉心,将心头蓬勃的怒意压下去,最终却还是冷眼看着胡蔓: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胡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如今事情的走向却是和她想的太过大相径庭了。
杨云溪揉了揉眉心,也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了。
她今日还觉得朱礼说的事儿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只觉得胡蔓不会傻到如此地步。
可是现在看来,她却是真真的高估了胡蔓。
想起下午她对朱礼说的那番话,她倒是觉得有点儿打脸了。
人都说自作孽不可活,你挖了坑给自己跳,我却是救不了你的。
杨云溪揉了揉眉心,淡淡的看了一眼胡蔓:如今安太医那头已是事发了。
你自己看着办罢。
如今只怕人人都要觉得那是你设计了这一出了。
其实想想,墩儿跟着胡蔓也的确是真委屈了。
胡蔓这般,倒是真真的从未替墩儿考虑过的。
胡蔓听着杨云溪这个意思是并不打算帮她了,当即就彻底的慌了神:其实原本并没有想要牵连小虫儿的。
只是谁知道墩儿将糖给了小虫儿吃下去了,我也只好——糖?杨云溪却是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随后想起了那日在涂太后那儿时,墩儿给小虫儿吃的糖。
声音当即便是微微一沉:那糖有问题?你既是知道——当即为何不将事情说出来?也不拦着?非要让两个孩子都吃下去,生生去遭罪一番?胡蔓除了瑟缩和心虚之外,自然也是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杨云溪揉了揉眉心,定定的看住胡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做的这个事儿?胡蔓沉默了一下,却是摇摇头:并不知道。
只知道那糖有问题,里头包着一点儿痘疹掉落的疤。
杨云溪抿紧了唇角,手指几乎是忍不住的攥紧成了一个拳头。
小胡贵人你过来。
杨云溪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我与你说个法子。
胡蔓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起身走了过来。
杨云溪便是扬手直接给了胡蔓一个耳光,而后咬牙切齿道:胡蔓,这一巴掌你记住了,这是你敢动我女儿的后果!这一巴掌杨云溪没留半点力。
这一巴掌下去,胡蔓直接就被打得几乎是一个踉跄。
唇角也是沁出了血丝来。
这一巴掌,同样是将胡蔓打懵了。
杨云溪刀子一般的凌厉的目光落在胡蔓身上,几乎是恨不得将胡蔓片片凌迟:其实还应该再打你一巴掌。
墩儿叫着你母妃,你是如何对他的?胡蔓,你若是但凡有点儿良知,就不该对着两个孩子下得去手!胡蔓半晌缓过劲儿来,捂着脸多少有点儿恼,不过最终还是苦笑一声:那我又有什么办法?胡家素来不看重我,始终想着我那个姐姐。
熙和虎视眈眈的,还有杨侧妃你,难道你就真没动过将墩儿据为己有的心思?若没有,你对墩儿那般好做什么?胡蔓说到了最后,便是抬起头来,眼底倒是多了一些阴狠的味道:杨侧妃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失宠之人的心思。
杨侧妃从来都是这般高高在上的,何曾体会过我们的苦?若是我们自己不用些手段,便是守不住自己的东西。
这些苦,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杨侧妃如何能理解?胡蔓说着这些话,倒是真真儿有点字字泣血之味了。
杨云溪听着,到了最后反而是笑了:我什么都有?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胡蔓,你真是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