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子妃这般,倒是也让人钦佩。
徐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换做是我,却也未必是有那个胆子和毅力。
其实古青羽想来早就是知道自己的结局了的,这样一来的话,便是等于古青羽每过一天,都是知道自己离死又近了一日。
这种感受……却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忍耐得住的。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只是何苦呢?若真想要养孩子,又何必非要如此?看看如今汝宁郡主的样子,看着就叫人于心不忍。
你有小虫儿,自然是体会不到我们的感受的。
徐熏苦笑:那别人的,总归是别人的,哪里能一样?杨云溪摇头:在我看来,总归是不值当的。
看看汝宁郡主,想想阿石以后,果真是好的么?汝宁郡主痛失爱女,阿石没了生母,古家失去了一个大的依仗,真的好?在不同的人看来,自然看法也是不一样的。
总之不管别人再怎么想,她始终是觉得这件事情古青羽并不值得。
一则是辜负了父母养育之恩,二则是让孩子失了生母。
这样真的好么?古青羽身子不好,从小到大汝宁郡主费了多少心思?如今这么一下子,以往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杨云溪苦笑了一声:‘阿石身子恐也不大好。
我是真真的怕。
纵然真……又如何能怪罪你?徐熏摇摇头:你做了能做的该做的,谁又能说什么?不过你这里三个孩子——徐熏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杨云溪,最终却还是没再将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更是岔开了话题:对了,三个孩子难不成真也跟着吃素一年?都要长身子呢。
杨云溪摇摇头:哪能呢。
吃一个月也就罢了,哪能真就吃一年?徐熏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咱们也就罢了,总不能真让孩子们也这般。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徐熏便是回去歇着了。
跪灵一日,虽说并不真是一直跪着,可是人也是轻松不到哪里去。
杨云溪自然也是累,加上昨儿晚上也没睡好,今儿倒是一沾上枕头就睡了。
不过刚睡到了后半夜,杨云溪就听见了一声惊叫。
恍惚中便是醒过来,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岁梅就冲了进来,道:主子,不好了。
阿石有些些不大好,而且……太子妃的院子闹鬼了。
闹鬼两个字这么说出来,在这般幽暗的夜里,猛然这么一说出来,倒是有点儿冷不丁的吓人一跳。
杨云溪下意识的就瞪了岁梅一眼:胡说什么?随后又是猛然一惊:阿石怎么了?一面问一面忙不迭的就要起身。
岁梅忙上前去帮着杨云溪穿衣裳,而后又道:阿石今儿吃了几口奶,倒是比昨儿好些。
可是就在刚刚,忽然就吐奶呛着了。
情形有些严重。
杨云溪一听这话登时就急了:他那般弱——之前安经也是说过,阿石因为早产的缘故,肺便是弱些,呼吸也是比旁人更艰难微弱,尽量不可发热伤寒。
如今这般一呛——杨云溪这般一想,倒是将自己都吓到了,只觉得腿都有些发软,当下慌忙将衣裳一穿,便是直接奔阿石那儿去了。
阿石的屋子里早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安经也是在,看着安经那架势,也是从睡梦里被叫起来的。
安经也是一副郑重的架势。
杨云溪只看了一眼,便是觉得整个人都是又紧绷了三分。
这个时候,安经越是郑重,她心里就越是没谱。
杨云溪攥着帕子,只觉得手心里一片粘腻:安太医,阿石如何了?安经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便是道:性命倒是无碍事,就怕伤了肺,后头再出问题。
杨云溪一听说是性命无碍,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是又听见了安经后面的话,便是心头微微一沉。
说不上该是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最后她只能瞪了一眼奶娘古氏,微有些责怪:这是怎么回事儿?怎的这般不精心?奶娘古氏垂首,一脸的自责和懊恼:都怪我,刚才喂奶的时候着实困了,就迷瞪了一下。
谁知道就——杨云溪其实心头也明白,呛奶这个也怪不得奶娘,若不是阿石身子太弱,一次吃奶又只吃一点,古氏也犯不着这般一直给阿石喂奶。
更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且阿石呛奶和古氏迷瞪了一下,也没什么直接联系。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最终摇摇头:罢了,也怪不得你。
只是以后不可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们在精心一些才好。
古氏忙应了。
岁梅轻轻的拉了一下杨云溪的袖子,而后压低声音提醒道:主子还是先出去看看灵堂那边罢。
杨云溪这才冷不丁的想起了闹鬼一说来,当下也不再多留,忙又往灵堂走去。
出了屋子,这才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岁梅压低了声音: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听禀告的小黄门说,守夜的人都是听见了女人的哭声,还看见了影子。
看着那身形,倒是很像是……太子妃。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岁梅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微微战栗了一下。
杨云溪便是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这个事儿不管是真是假,带来的影响都是不好的。
古青羽尸骨未寒,这头就传出这个话来,更是只怕宫中又要兴起鬼神之说了。
更何况,古青羽按照一般人的说法来算,却是横死,算是大凶。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而后才道:先去看看再说。
末了又见岁梅似乎很是忌讳的样子,便是又道:怕什么?真是太子妃回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咱们又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儿,怕什么?找也不找咱们。
杨云溪这般坦然自若,岁梅也似乎被感染了几分,点了点头自嘲一笑:主子说得对,是我胆子太小了。
说着话,这头杨云溪就到了古青羽的灵堂外头。
只看了一眼她便是忍不住皱眉:怎么弄得这般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