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杨云溪教着小虫儿,那头墩儿倒是真真儿的欢喜。
围着关小狐狸的笼子说不出的欢喜,转着圈儿的看。
徐熏在一旁看着,便是忍不住抿唇笑:真真是小孩子。
墩儿看了一阵,巴巴的跑到了徐熏跟前:母妃,喂肉。
墩儿如今吐字已经是十分清晰了。
简短的话说得很清楚,半点也不含糊。
徐熏却是心里柔软一片,再舍不得拒绝墩儿的。
不过还是没敢让墩儿亲自动手喂,当下只是道:让宫人喂,你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若是想要自己喂,不如咱们再养一对儿的兔子?墩儿眨了眨眼睛,右边的脸上写着想,左边的脸上写着要。
那副小模样,叫徐熏忍不住搂住墩儿便是压在怀里一顿揉搓。
墩儿挣扎了一阵子,声音软乎乎的:母妃。
于是徐熏便是在心头想:罢了罢了,就算是命中注定将来墩儿是个白眼狼,她也是认命了。
所以翌日胡蔓再给墩儿送点心的时候,徐熏倒是没拒之于门外。
不过拿了之后却是当着墩儿的面道:这个点心便是赏给宫人吃了罢。
怎么说也是一片心意,也不好浪费了。
不过墩儿你记着,在这宫里,除了咱们自己宫里的和你杨母妃那的,你可不许随意吃别人给的吃食。
墩儿似懂非懂的,不过看着徐熏严肃的样子,他便是也绷紧了小脸道:不吃。
徐熏亲了墩儿一口,夸赞道:墩儿真乖。
一面这般,一面心头道:这般日积月累,她就不信将来墩儿还能对胡蔓多亲热。
徐熏是这么想的,更是这么做的。
不管胡蔓送什么点心,她都一律当着墩儿的面儿赏了人。
如此几次后,墩儿再见胡蔓,倒是又生分了些。
腊八这日,宫中虽未举行宫宴。
可是到底是个大日子,所以朱礼还是命人准备了筵席在宫中庆贺。
因了灾情尚存,杨云溪也没敢大肆和铺张,只是叫人略比平日里丰盛了一些罢了。
不过不管如何,气氛却也是极其喜庆热闹的。
说起来,这还是朱礼登基之后第一次宫中之人全都齐齐聚在一处。
不过人是有些少就是了——先帝留下的那些太妃们,来的只有一个曾太妃。
李太后自然是毋庸置疑肯定要出席的。
不过除却这两个,剩下的便都是朱礼的女人了。
只是却是着实寒酸了一些——比起先帝那时候的花团锦簇,如今这个场面,可不是只能用一个寒酸来形容了?一个八仙桌,倒是就能将人坐满了。
因为了身份的缘故,最上头自然是朱礼和李太后了。
而左边下首之处则是李太后,右边就是杨云溪了。
然后依次的排了下去。
朱礼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稍显冷清了些的局面。
反倒是李太后出了声:我说宫里怎么越来越冷清了,看看,这也太寒酸了些。
传出去只怕都是要叫人笑话。
堂堂一国皇帝,竟是才这么几个姬妾服侍着。
李太后或许说这话的时候倒是也没多想,就是只单纯的觉人着实是少了。
当然,也不排除李太后这是意有所指的。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朱礼倒是接了话去:人少,是非也少,倒是也挺不错。
再说了,现在国库缺银子,也养不起那么多的人。
朱礼这算是明明白白的将李太后的话堵死了。
李太后看了一眼朱礼,哪里能不明白朱礼的心思?当下倒是难得的没有追究什么,笑了一笑:你既是不想,那也没必要选妃。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现在这情况,的确也是不适宜做这些事情。
对了,明年开春的种子都准备好了没有?李太后问起这个事情,朱礼倒是有些意外:已是准备好了。
看着今年下雪这个架势,明年倒是不担心还继续干旱。
李太后微微一笑:可不是?瑞雪兆丰年嘛。
只盼着明年是个丰收的年才好。
曾太妃此时也是第一次开了口:瞧着这个架势,必是丰年的。
曾太妃话音一落,最后众人便是都跟着说这样的话——讨好朱礼是一方面,要个吉庆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大家也都不愿意再有什么灾情或是事情发生了。
后宫虽然影响不大,可是谁不盼着天下太平?不过众人也都是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的,所以也都没太过了。
差不多便住了口。
朱礼也很是满意,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李太后看了一眼朱礼便是笑道:今日是腊八,你便是喝两杯罢。
也解解乏,这些日子你这般操心劳累,也该松泛松泛。
说完也不等朱礼同意,便是支使素缕道:素缕,你去给皇上斟酒。
素缕也没犹豫,便是端起了李太后跟前的酒壶,上前去给朱礼斟酒。
素缕身段窈窕,即使冬日里穿着厚重的棉衣也是遮掩不住起伏的曲线。
就这样的身段儿,也不知道要让宫里人多少人羡慕。
杨云溪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素缕,又看了一眼李太后。
见李太后一脸坦然似乎并无什么异样的样子,倒是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即便是觉得自己多想了,杨云溪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笑着拿了自己面前的酒壶来,笑着道:这一杯就当是太后娘娘和皇上喝的,下一杯,却还是让我来服侍皇上罢。
朱礼听了这话,目光便是往杨云溪面上一落。
接着唇角一挑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这笑容在杨云溪看来,多少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
杨云溪被朱礼这一眼看得微微有些面上发烫,不过却是将面上神色都绷住了。
端着贵妃娘娘的架子,平平稳稳的走到了朱礼跟前,然后就这么等着朱礼将素缕斟的那一杯酒饮下。
从杨云溪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却是正好只看见了素缕半个侧脸,安安静静的,说不出的好看。
杨云溪却是看得震了一下,手指都是紧了几分——素缕这般的角度,看着有些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