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太后也没再有什么动作,熙和有心想再说什么,可是每每不过开了个头,便是让李太后这般的将话堵了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贵妃如今我瞧着也是没有把持朝政的意思,便是先不去管她。
待到以后若是她真有那样的心思,我再出面不迟。
李太后这般说,倒是让熙和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心头暗自焦灼,却是又不得不忍耐等待。
杨云溪这头同样也是在焦灼的等着。
不过她等的却不是熙和,而是安经。
熙和一连着好些日子送去的汤,她让人送去给了安经,连朱礼用的药膳粥和日常器具,她都是叫安经暗地里查了而如今,她等的就是一个结果。
安经也是一连着熬了几宿,今日洗了澡换了衣裳,他便是匆匆的进宫来了。
这几日,他也的确是有些发现。
杨云溪听见宫人禀告说安经过来的时候,几乎是立刻便是道:快带进来。
待到安经进了屋子,也不等安经先行礼请安,她便是忙道:不必多礼,直接说正事儿要紧。
正事儿便是朱礼的身子。
安经知道杨云溪着急此事儿,当下便是也没虚礼什么,直接便是开门见山道:我怀疑皇上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蛊。
杨云溪听了这话便是一怔:蛊?苗疆多毒虫毒草,苗人擅用毒。
安经徐徐言道,唇角有一抹笑意,似对自己能想到这些有些得意。
不过这一抹笑容到底很快还是消散了,毕竟如今朱礼现在这般情况,却不是该高兴的时候。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而后言道:苗人对这些多有钻研,便是研究出了一种毒来——说是毒却也是不大合适。
因为他们用的,是活的虫或是虫卵。
顿了顿,安经看了一眼杨云溪,见杨云溪倒是没什么反感的样子,便是这才又继续说下去:苗人再通过控制蛊虫,来达到或是伤人或是要人性命的目的。
杨云溪听得心中犯怵,最后便是道:这么说来,你觉得皇上便是这般情况。
安经点了点头:皇上吃用的东西都没问题,倒是我在那汤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安经压低了声:雄黄这种东西,不管是毒蛇或是毒虫,都是十分惧怕。
他也是先发现了雄黄,而后才突然想到了蛊虫的。
若只是毒药,不管再怎么烈性,都是不可能这么久过去依旧如此霸道猛烈。
安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若是蛊虫则就完全不一样了,蛊虫是活的,自然是和药物不同。
杨云溪微微打了个寒噤:这么说来,那么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便是如同你猜测的那般。
蛊虫的话,你可有法子?安经就算对毒药颇有些研究,可是蛊虫这种东西,和毒药这个却完全是两种东西。
只怕……杨云溪心头说不出来是该高兴还是该恼怒:既是熙和送来的汤里有雄黄,那么这件事情,的的确确就是熙和做的了。
熙和为了一己私欲,竟是连这样的事情都敢做,却是真真的连大局都不顾了。
就算抛开大局来说,熙和敢如此对朱礼,便已经是毒妇了。
熙和做了那么多恶毒之事,朱礼尚且都还是放了熙和一条生路,未曾要了熙和的性命,可是熙和却是……几乎是再一次的,杨云溪便是禁不住的后悔自己的心软来。
若是……只是这个世上,也是再没有什么若是了。
事已至此,只能想法子解决才好。
安经犹豫了一下:如今只有三个法子可行。
看着安经犹豫的样子,杨云溪便是知道安经说这话必是有些顾虑:你只管直说便是。
说错了,也不要紧。
安经点点头:其一便是,现在着人快马加鞭去苗疆请一精通蛊虫之术的人来,但是这个却是需要时间太多,只恐来不及。
其二,等着下蛊之人露出马脚,然后再来逼出解毒的法子。
安经分析得有条有理,杨云溪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个法子,便是你铤而走险,试试你的法子。
你说罢,你的法子是怎么办。
安经叹了一口气:杀虫。
杨云溪一怔,倒是有点儿惊住了。
这个法子……未免太过简单粗暴了。
不过,这事儿说得似乎容易,可是实际上怕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安经似也是没多少底气,只是有些犹豫:雄黄虽说有驱虫效果,只怕也不明显。
不过淑妃既然敢加雄黄,必是对皇上性命没有妨碍的。
咱们可以先试试。
若是有效,倒是可以再试试加大剂量,看看皇上能不能醒来。
若是能醒来,便是可以去请蛊虫高手来——若是不行,则在冒险的去用我以毒攻毒的法子杀虫。
但是杀虫的结果,却是不好预料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也是有些犹豫。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既是如此,那便是先试试雄黄。
不管怎么说,等着熙和……她不放心。
且不说到了那时候熙和愿意不愿意拿出解药来,只说谁又知道熙和会不会用蛊虫控制朱礼?若真是那般,她倒是宁可冒险。
只是到底她心头还是担忧无比,于是又加上一句:此事我便是托付给你,你务必慎重行事。
其实不必杨云溪多说,安经也是心里明白这事儿需要多谨慎的。
毕竟,这一次是真关乎到了朱礼的性命了。
蛊毒这种东西,娘娘却是也要小心。
最好少和淑妃娘娘接触,否则……安经告退之时,便是又这般说了一句。
杨云溪应了,心中倒是一凛。
最后杨云溪和安经定下第二日在药膳粥中加些雄黄与朱礼服用。
这一整夜,杨云溪也是没有睡好。
就仿若那惊弓之鸟一般,稍有些动静,她便是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几乎是天刚亮,杨云溪便是再也睡不着,于是就干脆起身了。
她去见了朱礼,什么也不做,就在床边候着,怔怔的看着朱礼,等着安经带雄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