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日日夜夜诵经,都是为她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年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溢于言表。
我妈当年作下的孽,现在由我偿还,天经地义。
我低着头默默承受周老太太的谩骂,她的眼泪流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周嫂终于出现在门口。
她急忙走进来扶住了周老太太:老太太,你认错人啦,她不是那个狐狸精,她是二少的太太。
周嫂回头对我说:不好意思楚小姐,你先出去吧!我走了出去,在走廊站了一会,周老太太的哭声呜咽,慢慢地停止了。
周嫂也跟着出来了,跟我解释道:家里有一个终日陪伴周老太太的阿姨,今天请了假,所以我有点忙,不好意思啊楚小姐,老太太年纪大了,有点老年痴呆,经常认错人。
没关系。
我疲惫地摇摇头。
老太太也挺可怜的,太太去世了多少年,她就在香堂里面待了多少年,太太也太可怜了,但是在死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她还有个妈妈呢。
周嫂连连叹气:我们太太啊,年轻时候又漂亮性格又好,还多才多艺,会画画会刺绣,不知道为什么,先生就是不爱她,也许这就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吧,不管太太怎么好,他还是爱外面的野女人。
我不晓得周嫂知不知道我妈妈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这番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果刚才周老太太的眼泪是鞭打,那周嫂这仿佛无心之言,刚像是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
周嫂唠叨了很久,终于惊醒过来一般:楚小姐你看,我一想起以前的事情话就多了一点,你别介意啊。
我看着周嫂进厨房忙活了,头疼欲裂,我回房间躺着。
人真的是不能做亏心事,这几天仿佛每一天都有人在我耳边不停的提醒我,曾经做过的伤害别人的事情,提醒的多了,愧疚感就会日益加重。
我吃了医生给我开的药,特别困,绵绵地睡了一个下午,连午餐都没吃。
这次梦里不但有殷念真,还有周苏城的母亲,俩个女人都倚着栏杆站着。
无论我怎么喊都无动于衷,然后俩人就先后跳了下去。
这下可好,一个因为我妈而死,一个因为我而死。
我哭得声嘶力竭,沉浸在梦里好像怎么醒都醒不来。
楚颜,楚颜!依稀中有人在推我,我使劲睁开眼睛,莫修坐在我的床边。
你做噩梦了?我冷汗淋淋,从床上爬起来。
你流了好多汗。
他拿了毛巾给我擦汗,我胡乱擦了擦。
你每天都做噩梦。
莫修沉吟着说:要不然,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我一边擦汗一边咬着唇笑了,他被我笑的莫名其妙的:你笑什么?你们真是兄弟俩,这么喜欢带人去医院。
周苏城今天带你去医院了?嗯。
我哼着:经诊断,我脑子有病。
莫修在我床边坐了一会,轻轻捏捏我的肩膀:你太紧张了,需要放松一下。
他起身的时候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瓶:这是今天周苏城带你去拿的药?嗯。
别吃了。
他拿走药瓶:如果周苏城问起,你就说你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