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衣服回到卧室,繁华已经躺回了床上,他的烧还没退,目光迷离。
我坐到床边,说:我已经睡醒了,你自己休息吧。
他没说话,沉默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说:我饿了,要去吃早餐。
繁华还是不说话,闭起眼,扣住了我的手指。
我动了动手,抽不出来,只好说:要不然我把你姐姐叫来吧?平时那么凶猛,结果喝醉了耍酒疯,得病了还这样粘人。
不过……想想他有三个姐姐,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繁华依旧不吭声。
我傻坐了一会儿,瞅瞅床头柜上的小笼包,干脆挪过去,拿起了一只。
刚咬到嘴里,就感觉到了一束危险的目光。
我僵着脖子扭过头,对上了繁华凶巴巴的眼睛。
我一定是太害怕了,懵了一下后,头脑发木地倾身过去,叼着小笼包递给了他。
他一口咬住了一大半,我连忙松了口。
繁华嚼着包子,死死地盯着我。
我有些别扭,问:喝点汤吗?他像是嚼我的肉似的狠狠地嚼碎了小笼包,咽进了肚里,这才开了口:这招是跟谁学的?什么?繁华哼了一声,闭起眼,半晌,嘀咕了一句:狐狸精……我没说话,又捏起一只小笼包。
余光见他张开了嘴,直接便塞进了自己嘴里。
繁华显然听到了吃东西的动静,张开了眼。
我假装没看到他,吃。
正嚼着,繁华开了口:给我吃一个。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把拿起最后两个包子,把每个都咬了一口。
扣着我手指的手顿时收紧,我咬着小笼包,说:狐狸精不配给你吃包子。
……繁华没吭声。
我已经预感到不妙,加紧又咬了一口。
果然,还没咽进肚子里,就感觉他手一松,径直将我拖到床上,压住了我。
我赶紧吞了一只,与此同时,繁华已经劈手夺走我的另一只包子,塞进了嘴里,并捏住了我的嘴,眼里冒出凶悍的光:穆、容、菲!……我的嘴被包子占满了,说不了话。
繁华瞪着我,神情骇人。
我也看着他,神情……嘴巴好僵好木,根本做不出神情。
半晌,繁华突然松开手,翻身躺了回去。
我坐起身,见他正用手捂着眼睛。
至于嘛……几只包子就哭了?正要开口说话,繁华忽然弯起了嘴角,开始笑。
笑。
一直笑……他嘴里还有一只小笼包,所以一边嚼一边闷笑。
我好担心他会喷出来,往另一侧躲了躲,准备下床逃走,他却又拉住了我的手,扭过头来,看着我继续笑。
我被他笑得甚至有点焦虑,不由得皱起眉,问:你干嘛?繁华摇了摇头,又笑了半天,忽然用力一拽我,把我拽进了他怀里,边笑边说:你可真可爱……我趴在他怀里,没说话。
他对我的嫌弃跟称赞都这么突然又毫无根据,我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繁华抱了一会儿,便松开手,转而捧住了我的脸。
不过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干,因为门上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我连忙从繁华身上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去开门,门口是刘婶,她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来到门外,刘婶小声说:姑爷的姐姐来了,还带了两位医生。
我说:她是来看繁华的,让她上来吧。
刘婶说:我刚刚对她说,你们都还在休息。
她还记得我说繁华的姐姐挑拨的事。
我说:让她上来吧,繁华也需要医生。
我回到卧室关好门,一转头,就见繁华正靠在床头,手里赫然拿着我的药瓶。
我连忙来到他近前,也不敢露出夸张的神情,只问:你又在看什么?繁华撩起眼瞧着我:密谋什么呢?说是你姐姐来了。
我说,刘婶以为你在睡觉。
繁华哼了一声,继续看那药瓶。
我好怕他直接打开,毕竟药丸虽然很像,可上面的字母是不同的。
于是我忍不住出言提醒:你不换件衣服么?你姐姐马上就上来了。
他还穿着浴衣呢,而且还没带子。
繁华显然忘了这一点,拉开抽屉将药瓶丢了进去,起身进了衣帽间。
我也跟进去,拿好衣服准备回卧室里去换,刚拉开门,繁华突然扯住了我的手臂,我只觉得身子一晃,被他按到了门板上。
他压过来,额头贴着我的,脸色倒不算凶,只是极度严肃。
你是不是后悔了?我没听懂:什么?流掉了孩子,他紧迫地盯着我的眼睛,是不是后悔了?我说:没有……没有?没有你孩子都没了,还吃叶酸干什么?!他挑起眉,伸手捏住了我的脸,我就说你昨天怎么突然开始主动……穆容菲,承认自己后悔能怎样,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说:我昨天是因为……他突然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被迫住了口。
好了,繁华皱起眉,我没心情听你撒谎。
……等一下出去,要装成怀孕的样子。
繁华说:拿出你高超的演技,知道么?……我哪有什么高超的演技?繁华命令:点头。
我只好点头。
繁华松开了手。
我忙说:你姐姐还带了医生,肯定会给我检查的。
我会安排,快换衣服。
繁华说到这儿,松开手靠到了门板上,睖了我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早不流掉我的孩子,哪会这样?我说:我要去卧室换,或者你先出去招待。
我偏要看着。
繁华板着脸说了一句,随即唇角翘起,勾出了一抹轻笑,昨天让我喂你时候怎么不见这么害羞?我无言,正要开口,对话器就响了,是刘婶:小小姐,姑爷,客人已经到了。
繁华应了一声,关了对话器:快点,穿上次那身藕色的。
我已经剪碎了。
我尽量避到角落,换衣服时还是感觉热辣辣的,穿好了才发现,后面就是镜子,他那个角度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