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我感到脖颈上传来麻意。
是她尖利的指甲在轻轻地滑动。
她声音不高,但很坚定:你会见阎王。
……我不敢动脖子,只能用余光看着她。
她看着我,那目光给我的感觉其实是跟余若若不一样的,没有那么强的仇恨。
可是……非常冰冷。
我咽了咽喉咙,许久才挤出一句话:我流产……不是对你们有好处吗?繁念没说话。
算了,我豁出去了:余若若怀孕了,他也去负责了。
我没有孩子才比较好吧?繁念笑了一声,松开了手。
我放松了几分,用手抹摸着脖子,感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扭头看向繁念,她正抱着臂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说:能告诉我吗?我真的得了癌症。
繁念白了我一眼:我不是男人,别拿狐狸精这套对付我。
我问: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做什么了?你老公说你每天要死要活,让他担心得要命。
繁念露出嘲讽的微笑,虽然体检了两次,都说你正常得很,但他真的开始慌了。
他什么时候慌了……我这么想着,听到繁念继续说:你要是把这手段用在琢磨正事儿上,你家也不至于破产。
我说:癌症的事你可以去问苏小姐,她知道的,体检是她安排的。
我问她做什么?她一直坚决不想要你,那丫头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问她,那一定是证据齐全。
繁念说,你老公说你没病,还说你已经怀孕了,还要让我妈抱孙子,他不可能拿这种事撒谎。
他就是拿这种事撒谎了呀!我说:可是他……行了!繁念猛地冷下了脸,可什么是?你才几岁就这么啰嗦!我忍不住一哆嗦。
繁念睕了我一眼,说:就算你快死了,也得死在我弟弟身边,大着肚子死到情夫家里,就算是小门小户,也不至于一点事儿也不懂吧?……我真是……完全蒙了。
她的意思是,她根本就不想撵走我,相反,我想走也不行吗?那余若若怎么办?她不是怀孕了吗?繁华不是要负责吗?这是什么逻辑?我简直无语:你到底……你既然不想让我俩离婚,又为什么那样欺负我?繁念嘲讽地笑了一声:若若是我养大的孩子,她妈妈是我最好的姐妹。
你说我为什么欺负你?对啊!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跟你妹妹同一阵线把我撵走?还要唱反调?繁念皱起眉,就像我的问题有多奇怪似的:我为什么要撵你?你现在是我弟弟的老婆,要撵也是他撵,我撵你干什么?!……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繁念伸手扯住了我的耳朵,你就是变心了,想甩了我弟弟跟那个奸夫过。
我好怕她突然把我的耳朵扯下来,不由得小声说:我没有……没有?繁念冷冷道,那你弄什么信托?还不是想转移财产?我没有……我捂住耳朵,说,那钱是你妹妹给我的,我快死了,我怕没人给我爸爸付医药费……耳朵上传来一阵痛,是她在用力。
她的声音咬牙切齿:你爸爸我弟弟自然会管,用得着你操心?!你少在这儿装白痴!我捂住耳朵,说不出话,只想哭。
我大概真的是白痴吧……等我死了,繁华是不会照顾我爸爸的。
他要是会照顾我爸爸,那他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呢?我不管你以前多爱玩儿,也不管你是不是已经对我弟弟失去了兴趣。
繁念的语气恨恨的,就像我真的做了恶事,从你处心积虑嫁给他那一刻起,你的狼女生涯就结束了!如果你再犯,我就把你带回繁家,你老爸没教过你的,我来教!说完,她恶狠狠地松开了手。
我抹着眼泪,完全无言。
许久,听到繁念的声音:下车。
我抬头一看,原来车已经停了,这里是我娘家的楼门口。
回去以后记得好好照顾他。
繁念说,帮他洗个澡,让他吃点东西。
我转头看向繁念。
她挑着眼角瞧着我。
我说:我还有话想问。
繁念抬腕看表,道:长话短说。
我说:信托的事是真的办完了吗?繁念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猜。
我说:我猜可能是假的……繁念冷哼了一声,靠到车窗上,手撑着额头看着我。
罢了,又回到了原点。
我问:那我的证件呢?在我手里。
繁念道,我要看你最近表现,老实的话,就还给你老公。
怎么可以这样……繁念又催促:下去吧。
我还想问,我说,我姐姐有没有跟你合作?繁念之前在医院已经提起了这个话题。
繁念顿时睖起了眼,我连忙推开车门,说:算了,我不……关上。
她命令。
我关上车门。
繁念瞪了我一眼,扭头看向窗外,半晌,重新扭过脸来,看上去冷静多了:这种智商是怎么把我家若若欺负成那样的?明明是余若若一直在欺负我……但我当然不敢在她面前这么说,事实上,我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只觉得很后悔。
我干嘛要问呢?直接下车不好吗?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到底哪里冒犯到了她?昨天晚上,你老公住院了,因为他喝多了调戏别人的女人,被一群愣头青揍进了医院。
繁念开始说,今天早晨我接他回家,他酒还没醒,哭丧着脸说老婆跟人跑了。
于是我决定去找你,让你对他负责。
……那肯定不是繁华的原话。
我联系了你姐姐,问她那个男人的事,她保证说你跟他肯定什么都没做,答应帮我去问。
繁念说,想不到你嘴还挺硬。
早晨穆安安果然是带着目的来的……我说:所以你就派人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