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起眼,准备像往常那样忍耐。
繁华却停了下来。
许久……嘭!床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我无法克制地打了个激灵,与此同时,感觉繁华松开了我,摔门而去。
我虚脱地喘了几口,整理好衣服,来到床旁。
捡起手机,打开屏幕。
上面是我刚刚点开的那条短信,是梁听南发来的,内容是:苏小姐说你回到了他的身边,原因是你还爱着他。
但我没有相信,因为你保证过,你早已不再爱他了,我只相信你。
我也要告诉你,我没有、也绝不会怪你,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在原地等你。
如果方便的话,就给我回个消息,让我知道你一切都好,好吗?再翻翻别的,都是一些担心的话。
他还说,他已经去看过穆安安了,并说: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如果解释说只是开玩笑,连我自己都不信。
事实上我很想吻你,想抱着你,这种期待无关于性。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有过这么浓烈的情感。
真的很抱歉,我不会再这样唐突了。
或许是因为繁华今天又伤了我的心,此时看到梁听南的这些信息,我只觉得十分温暖。
我是一个绝症病人,日子不多,手里也没什么钱。
所有知道我病情的人,只有他对我一直温情脉脉,态度也很好。
以前家里富庶时,我并不觉得被人温柔对待有什么难的,因为那时所有人对我都是极客气、甚至谄媚的。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才知道被人温柔地对待,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因为大多数时候,没人愿意如此。
我担心繁华随时进来,便没有打电话,而是坐到床边,回了一条信息给梁听南:谢谢你。
我之前在忙,没有收到你的信息。
发出去后,又觉得这样的口气显得有点冷漠,便又道:很高兴你终于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回来只是因为,他二姐拿了我的证件,我还想办信托,所以要取回证件。
只要一取回,我就离开他……余光忽然看到了一双脚。
我愣了一下,连忙将手背到身后,抬起头。
果然是繁华。
他阴沉着脸,朝我摊开手:拿出来。
我熄灭手机屏幕,没有说话。
拿!出!来!繁华眼里透出狠戾,语速缓慢地重复。
我垂下头,打定主意不给他。
繁华眯起了眼,猛地伸手按住了我的背,将我按到了床上。
我拼命挣扎,他便骑到我身上,一手按住我的双腕,另一手夺走了我的手机,伴随着嚓一声,他解开了锁。
我恼怒到了极点,拼命尖叫挣扎,忽然,脖子上传来压力,是繁华捏住了我的脖子。
剧痛令我安静了下来,看到了繁华的脸,他面孔青白,嘴角紧绷,冷厉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充满了仇恨。
我知道他为何而愤怒,但这真的很可笑。
他这样对我,又要跟别人订婚,竟然还希望我是因为爱他才回来。
我当然不是了!我闭上眼。
如同每一次那样,如果他真的想扼死我,那么我也毫无办法。
求饶也是死,直接闭眼也是死,那为何不死得有尊严些?就在这时,忽然,门板上传来了敲击声。
对话器里传来了刘婶的声音:姑爷,周先生来了。
周平?难道……我睁眼,却只听到繁华的声音:让他回去!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连忙扯他扼在我脖子上的手。
繁华却直接用力,我只觉得头脑里嗡的一下,眼前瞬间一片模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周遭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眼前更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繁华总是恨不得杀了我,有好几次,我都已如现在一般,走在了濒死的边缘。
他如此仇恨我,就像我真的做错过什么事。
忽然,一片嘈杂中,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我只觉得脖子上的钳制松了,空气重新流入了喉管。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大口地喘息,与此同时,感觉到身上一轻。
耳边传来一声暴喝:你在干什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我擦了擦眼睛上的泪,睁开眼。
竟然是繁念。
她站在床旁,神色狰狞。
繁华坐在一旁,煞白的脸上顶着个红红的五指印,嘴角渗着血。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繁念用力地在他身上推了一把,老婆是你自己娶的!谁让你打她!我坐起身,意外地看着繁念。
又……犯病?繁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有气无力的样子就好像刚刚险些被杀的是他自己:把证件给她,让她走。
繁念露出错愕:你说什么?我跟她离婚。
繁华垂着头说,让她走。
繁念看向我,问:出了什么事?她听不到。
繁华说,让她滚。
我不想再看到她。
繁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而看向繁华:她怀孕了,你让她带着你的孩子去哪儿?繁华陷入了沉默。
繁念又看了我一眼,问繁华:到底是怎么回事?繁华不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繁念便又道:你说人跑了是因为我欺负她,要死要活,还跑出去寻死吓我。
现在我费了这么大劲给你抓回来了,你又要掐死,还说不过了!你到底是不是犯病了?繁华白着脸说:没有。
我忍不住了,张口想说话,繁念却伸手按住了我的头,说:证件可以给她,她也可以走,但得先把孩子生下来。
我又没孩子。
我正要说话,就听到繁念的笑声:不然,你希望老狐狸搂着你老婆,听你的孩子管他叫爸爸?繁华露出烦躁:你……繁念没理会他,笑得更开心了:还是你更愿意人家亲手把你的孩子搅碎,然后冲进下水道?我陷入了无言。
我的孩子……已经是这个结局了。
忽然,我感觉到了一束目光。
下意识地抬起头,见是繁华,他正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