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尖叫,随即感觉头顶上一热,被他扯到了花洒下。
热水冲遍全身,我过速的心跳也逐渐平复了几分,说:你出去吧,你看你衣服都湿了。
他整个前襟都是潮湿的。
繁华没说话,而是往前走了一步。
水彻底冲到他身上了,我忙说:你……他忽然一把抱住了我。
我不敢动。
虽然知道这肯定会发生,但我实在是不希望他现在碰我。
繁华搂着我,很久都没说话。
我紧张得发不出声音,近乎不能呼吸。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因为花洒仍开着,我无法抬头,隔着密密的水帘,我也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感觉到他的胸膛在剧烈地震动着。
菲菲……许久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喃喃的声音在水声中不甚清晰,他不断地重复着,菲菲……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以至于后面的那句话,我根本就没有听清。
从浴室里出来时,梁听南正等在外面。
厉晴美站在他身旁,怀里抱着衣服。
见到我,他先是露出了微笑,张口刚说:菲……繁华就出来了。
虽然用浴巾擦了擦,但他还是浑身湿透,样子狼狈不堪。
梁听南皱起眉,问:发生了什么事?厉晴美立刻说:她刚刚去洗澡,但是突然惊叫。
繁先生很担心,就……梁听南立刻变了脸色,问我: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我说:没什么。
梁听南看向繁华,问:你可以回避一下么?她需要做检查。
我说:郝院长已经说我可以出院了。
我说你需要做检查。
梁听南看着繁华,加重了语气,我是他请来的专家。
繁华没说话,转身走了。
厉晴美立刻追了上去,一边说:繁先生,你的司机回去给你取衣服了。
我给你拿来了医院的衣服,你可以先……他俩出去了。
梁听南扭头看了一眼,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让我在床边坐下,问: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不是的。
我说,因为刚开始开错了,是冷水,激了一下,就……我也不希望他再生气了。
梁听南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我的额头,轻声说:那个女人是苏小姐派来的。
我知道。
我把苏怜茵的意思说了,如果我赶在她成功之前就把药下了,然后离开,等之后他出了事,他姐姐也不会立刻怀疑到我。
梁听南说:你一次性倒进去,只能维持一周。
慢慢下,更加麻烦。
我问: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梁听南倾身过来,附到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扭头看向梁听南。
他露出一脸抱歉:我是不是太毒辣了?没有……我说,这办法很完美。
只是……确实太毒辣了。
抱歉。
梁听南露出满脸愧疚,吓着你了。
我摇头。
我承认,听到这件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它可以完美地让你逃过他家的怀疑。
我还想……要是你的病能好,至少你爸爸他晚年无忧……梁听南说到这儿,眼眶发红,对不起,吓坏你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你想得很对。
完美逃过他家的怀疑。
为了我爸爸晚年无忧。
的确。
他这么毒辣是为了我。
而且,它是完美的计划。
梁听南这次来并不是给我做检查,而是给我用药。
他打开针管,吸入药品,说:苏小姐说,希望你看上去精神点。
我问:能让我看起来像没病一样吗?会精神很多。
梁听南说着,将针头刺入了我的皮肤,说:但是这种药副作用很强,药劲儿过去后,你会很不舒服。
这样啊……我说,能维持多久啊?这一针能维持至少一周。
他说着,掏出一瓶药,说,这款效果更加强力一些,六小时吃一次,要严格按照时间。
剩下的,下周再看。
还是维生素的瓶子,他可真贴心。
梁听南走后,厉晴美回来了。
她已经换了便装,看上去更是美丽动人,之前她盘着头发,我都没有注意到,她有一头很长的秀发,因为盘过而微微有点卷,漆黑而富有光泽。
我不由得抚了抚披在肩上的假发,没有生命力的头发是干燥的,跟真的永远比不了。
厉晴美一进来便露出满脸抱歉,说:对不起。
刚才梁医师进来时好着急,而且好凶。
我也觉得繁先生做得不对,但是我担心他们两个起冲突,这对大家都不好。
我说:没关系,我觉得你做得很对,不然我也不会顺着你说的。
厉晴美放松下来,说:谢谢你,真是委屈你了。
我问:繁华呢?他说在车里等你。
下楼的时候,厉晴美告诉我:他出去之后,情绪很低落,手在发抖。
虽然我劝了他,但一点也没能缓解他的紧张,他非常不安、非常害怕,这也跟我们记录的发病症状有点相似,我想他是真的开始发病了。
我点点头,说:苏小姐把她的目的告诉你了吗?厉晴美脸颊微红,点点头:她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已经详细说明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同意吗?厉晴美抿了抿嘴,露出一脸纠结:我……本来是不同意的。
不是因为觉得繁先生不好,相反,他这么英俊潇洒,又这么深情,在事业上也这么有建树,试问,哪有女人会不喜欢他呢?可他已经结婚了,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不是为了做第三者的。
我没说话,我知道后面还有但是。
果然,她继续说:但苏小姐给我讲了你们的情况,还说,只是短暂的帮助他过度一下,使他适应失去你的日子。
短暂的。
看来繁华他们家还是中意莫小姐。
也对,莫小姐那种豪门独生女是不可能做第三者的,这种脏事需要一双用过就丢的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