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很感动

2025-04-02 00:54:46

这一晚,我睡得不太好。

一会儿梦到权御跪在地上真诚地向我求婚,一会儿又梦到他拿着绳子,露着狞笑。

后一段生生将我吓醒,坐起身时才发现浑身冷汗,且有一种熟悉的虚软。

摸出温度计一看,果然,我又发烧了。

梁医生告诉过我,虽然发烧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我身体毕竟太虚,所以还是给了我一些退烧药。

寻常的药我试过,不起作用,唯有梁医生这款效果不错。

对此,梁医生解释过,他说我这情况属于创伤性后遗症的一种,只要是撞到头加身体虚弱都可能出现,这款新药是近年来专门针对这个情况研发出来的。

总之,药是很管用的,梁医生也的确是个好人,我爸爸也非常信任他。

我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打开医药箱,刚拿出药,身后就传来我爸爸的声音:你在拿什么呢?我打了个激灵,转过身,这才注意到,我爸爸正坐在沙发上。

我拿了药,在沙发附近坐下,打开台灯,见我爸爸脸色比我回来时还糟,料想肯定是范伯伯把权御求婚的事告诉了他,忙先发制人地说:爸爸,我又发烧了。

我爸爸果然神色一软,身子一动,掀开角几,拿出一只玻璃杯,摆到了我的面前。

我说:我自己倒水就可以了。

他只要不骂我,我就满足了。

我给你倒吧。

我爸爸哼了一声,拎起水壶,倾身过来。

我不想被他闻到酒气,连忙往后靠了靠,他便侧脸瞪了我一眼,说:别躲了,我早就闻到了。

一边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说:对不起,我只喝了几小杯。

我也没说绝不能喝,只是少喝。

我爸爸放下水壶,看着我说,老范都跟我讲了,你自己怎么想?他肯定是问绑架的事。

我说:范伯伯正在调查权御,我想,会有个结果的。

我爸爸微微颔首,说:老范说,他觉得权御不像个好东西。

我说:您觉得呢?我觉得他也不像。

他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但你也知道,爸爸的眼光不准。

按我爸爸说的,繁华就是他为我姐姐挑的。

我安慰他说:繁华至少很有钱嘛,范伯伯也不是普通人,我们今天出来时,还遇到一个……我将阿瑟的事讲了一遍。

我爸爸点了点头,说:老范说你有那个人的电话。

是的。

你找权御打听打听吧。

我爸爸说,打听一下这个人是谁。

虽然他跟范伯伯很投缘,但范伯伯不肯说他的来历,也不肯说他遇到了什么困难。

可我们不能一无所知呀,只是我认识的在本地有能力的人并不多,总不能找梁医生……但是。

我说,绑架的事还没有结果,万一真的是权御参与绑了我……不可能!我爸爸突然打断了我,说;权御哪有这么大胆子,他明知道你……他突然住了口,表情怪异。

我看着他的脸,问:他明知道什么?我爸爸明显是刚刚回神,他摇了摇头,说:他明知道你心里有他,又干嘛做这种事?何况,老范也说了,他觉得权御就是个正经小商人,不像是有那种背景的。

我说:所以您觉得还是繁华。

我爸爸点了点头,问:这不是你告诉爸爸的吗?是……我说,但爸爸,繁华很可恶,可是,如果因为讨厌他就错过真相,那……也许会错过真相,但那不重要。

我爸爸看着我说,爸爸是不会让你嫁给权御的。

我说:您刚刚不是还问我的意见?既然我爸爸的话不是问绑架的事,那毫无疑问就是问求婚的事了。

只是想根据你的回答,决定要怎么说服你。

他看着我说,你可以认为爸爸的思想老了,但我看不上他今天的行为。

当年就算是繁华想娶你……娶你姐姐,也是先来跟我商量的。

我说:可别人结婚都不那样。

我不管别人,我爸爸说,别人都跟咱们没关系,把我女儿灌醉求婚,我就是不行!他说到这儿,胸膛起伏,显然是动了真怒,我今天还以为他是把你拐到他家参加什么宴会,合着到现在还没带你见家人!唉……我其实还想解释说权御家现在只有爸爸,而爸爸在生病。

但毕竟我爸爸动怒了,我忙过去坐到他身边,抚着他的背,柔声说:好了,爸爸,你别生气了,反正我都没答应……你答应了,戒指都戴上了。

我爸爸生气地说,是老范给你推掉的!那是因为我当时有点懵嘛……我说,爸爸,看在我发烧的份上,你就别……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头晕。

耳边传来我爸爸焦急的声音,但我很快就听不见了。

失去了所有知觉。

其实,昏迷时也可能是有梦的。

寻常人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们昏迷的次数不够多。

我总是能像现在这样,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是个熟悉,又叫不出是谁的声音。

他说:菲菲……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还说:菲菲……我好想你。

不过,我最多时候听到的是,他说:爱?从来没有。

我醒来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儿。

可能是因为那次意外后我住了很久的院,所以每次从医院醒来时,我都对那股医院里特殊的味道特别熟悉。

好像我上辈子天天住在这里似的。

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头发湿漉漉的,不过身上那种严重的冷热交替感消失了,只有疲倦。

我躺了一会儿,自己按了呼叫电话,很快,梁医生进来了。

毕竟前几日才见过,他变化不大,仍旧笑眯眯的,进来后,他给我量了体温,说:谢天谢地,退烧了。

要是还不退呀,我可就真的会给你输液,让你在医院吃复活节晚餐了。

我问:我昏迷了一天?权御是周五求的婚,我是周六凌晨晕倒的,复活节在周日。

可不是嘛,梁医生笑着说,送你来的那位老先生一直没睡,现在还在走廊里呢。

我忙说:是范伯伯。

可能是吧,他不说他的名字。

梁医生笑着问,这是谁啊?我听他讲英文像本地人,不会是你男朋友的父亲吧?我掀开被子,一边下床一边说:不是,是我爸爸的好朋友。

梁医生点了点头,说:你躺着吧,那我去请他进来。

我躺回床上时,范伯伯就进来了。

他毕竟年纪这么大了,纵然身体健朗,这会儿也显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但他仍是笑呵呵的,说:精神起来了呀,孩子。

我说:怎么是您把我送来的?我不送谁送呀?你爸爸又背不动你。

范伯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着说,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你这孩子重,我是觉得你太轻了,瘦巴巴的,难怪喝点酒就能烧起来。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您背我,不过您怎么没让保镖帮忙呢?我再瘦也是个成年人呀。

范伯伯摆了摆手:保镖又不知底细。

……他也很不知底细呀。

不过这当然只是个玩笑的想法,事实上,我还是很感动的。

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虽然诊所不远,但他竟然把我背了过来。

虽然我知道,如果保镖想对我使坏,那这样也是防不住的。

但是……还是很感动啊。

因此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谢谢您,范伯伯。

范伯伯一愣,随即伸手按了按我的头,说:孩子,你怎么哭了呀?我只是觉得很感动。

我抹了抹眼泪,说,不过您下次真的可以让保镖背我的。

范伯伯摆了摆手,正色起来:你知不知道杀死一个人有多简单?他表情太正经了,我不禁有点懵瞪地摇了摇头。

只要用针头在你的身上刺个小孔,你甚至感觉不到疼。

范伯伯说,这世上有太多的杀人案,是根本结不了的。

我说:范伯伯又在给我进行成为富豪的培训了……哈哈!范伯伯笑了起来,又伸手按了按我的头,说,小丫头,跟我女儿一样伶俐!我顺口问:您女儿叫什么名字?她……他一下子不说话了,目光中露出了迷茫。

我忙扶住他,说:范伯伯,您还好吗?老半天,范伯伯才恢复了神志一般,看着我,问:你刚刚对我说什么?我说:我问您女儿叫什么名字?哦……范伯伯笑了一下,说,我女儿叫茵茵。

我说:跟您一样?不一样,她呀,是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因果的因。

范伯伯看向我,笑着说,我女儿像妈妈,温柔又漂亮……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我由衷地说:我也会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