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去理会嘉恒帝,温酥酥将土豆往垄沟里一放,继续拿着锄头刨土豆。
而云珠她们则是跟着捡土豆。
刨土豆是个力气活,还要有些准头,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刨坏藏在土地下的土豆。
温酥酥身上提着劲儿,手里却要收几分力。
每每刨完一颗土豆秧,她都要弯下身子,徒手将其拔出,丢在一旁。
有的土豆随根而出,有的却还藏在土里,被虚掩着,需要人像寻宝一样找到它们。
拔了秧的土里偶有蚯蚓,那些小鸡忙不跌地争着抢着,在地里追逐打闹。
温酥酥顶着大太阳,一股子闷热将她包裹住,感受着脸颊颈肩黏腻的汗,由着它们肆意流淌。
她手上不停歇,边刨边小声嘀咕道:赶上蒸桑拿了。
此时的她,手臂酸软无力,虚乏得很。
终究她还是停了下来,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
接着她又直了直背脊,顺便瞧一眼她的战果。
放眼看去,没有土豆秧的地显得光秃秃的,不过那些躺在垄台或垄沟的土豆倒是养眼。
像金豆子。
云珠她们忙着捡土豆,就连虎子也来凑趣,两只前爪不停地在土里刨着。
还别说,真能帮着刨出来一两个呢。
惹得温酥酥忍不住想笑。
她越休息越觉着累,便不敢再歇了,忙抓了锄头,咬咬牙继续刨土豆。
锄头刨进地里,浑身上下却发沉泛虚,她忍不住蹙眉。
刚要有动作,身侧却有影子一恍。
紧接着手里的锄头把上又多了只修长的手,向下与她的手隔着一拳握着锄头把。
她侧头看去,站在她身侧的竟然是嘉恒帝……他要干嘛?然而嘉恒帝却没有瞧她,只专注地盯着锄头,淡道:松手。
什么?温酥酥不解,该松手的不是他吗?在她脑子发蒙时,又听嘉恒帝说道:糕点拿来了,还不去吃?不知道为什么,温酥酥觉着他的话语既温和,又带着嫌弃和不耐烦。
她忙松了手,略后退半步和嘉恒帝保持着距离。
这时她才发现,身着红色袍子的嘉恒帝也系了襻膊,而且还是粉色的襻膊!那不是她的襻膊嘛……搞笑中透漏着几分诡异,温酥酥觉着嘉恒帝挺像那种扭捏的大姑娘的。
在她抿嘴偷笑时,听得嘉恒帝沉声道:还不让开?哦。
温酥酥忙转身往后殿廊下走去。
她坐在嘉恒帝适才坐过的小马扎上,看了眼嘉恒帝让徐常准备的糕点,身边侯着的不是云珠,而是徐常。
徐常瞧着嘉恒帝,笑道:陛下怎么跟大姑娘似的。
温酥酥抿着嘴,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这可不是她说的。
是嘉恒帝的御前总内侍亲口认证的。
而徐常继续道:你们几个去把那几个丫头换下来,让她们也好好歇一歇,怪累人的。
在徐常话音落后,守在廊外的小内侍们忙躬身走了过去,将云珠她们换了回来。
云珠净了手后,又打来水端到温酥酥身前。
温酥酥身子前倾,一边洗手一边看嘉恒帝,看他笨拙地刨土豆。
不过他倒是认真,干农活还微微蹙着眉,很是上心的样子,这让温酥酥忍不住想乐。
就在她贪看间,绿绿的东西遮住了她的视线。
回过神来,却是她净手用的帕子。
她笑看云珠一眼,忙将帕子接了过来,她哪是洗手,都快成泡手了……将手擦干,她向后靠着,顺便拿了块糕点来吃,再然后就是欣赏嘉恒帝的身姿了。
别说,干活的男人就是帅。
温酥酥由衷地感慨了一句,接着嘱咐子衿子佩道:今儿身上有些乏累,想喝酒舒坦舒坦。
子衿面露难色,支吾道:娘娘不怕喝多了啊?陛下还在呢。
温酥酥却粲然一笑,这回我是真有分寸了。
之前喝大了,这回少喝点不就行了?她是真想喝酒,忍不住了。
嗐!人菜瘾大,没办法。
在温酥酥积极劝说下,子衿子佩又去抬酒了。
而温酥酥则是起身领着宫娥内侍们将土豆往厨房搬。
把被刨坏的土豆挑出来,直接让素娘做成菜,晚饭时吃掉。
等到土豆都收拾好了,温酥酥和嘉恒帝这边洗着手,那边子衿和子佩捧着坛子回来了。
温酥酥见了忙领着云珠过去帮忙,接过坛子就往台阶上走,在路过嘉恒帝时,只见他面露惊讶。
而温酥酥微扬着脸,有些嘚瑟地走了过去。
她拿了大碗,倒了满满的酒后端到廊柱落座,背靠着柱子,脚踩着栏杆,手肘搭在膝盖上,畅饮着酒。
一大口入喉,清冽,觉着很是痛快。
身后传来坛子声,倒酒声,她回头瞧了一眼,却见嘉恒帝在弯腰倒酒。
碗放在地上,他单手抓着坛口倒酒,看着很轻松。
不像她,双手用力,浑身使劲还抖。
他倒好了酒,端着大碗向她走了过来,在她对面落座,同样靠着廊柱,脚踩栏杆。
她看着他,而他却侧头看着廊外,淡泊无波地喝着酒。
只不过他的眼神总是不安分地偷瞄她。
你看朕做什么?嘉恒帝直接向温酥酥看了过来,淡淡地问道。
看你喝酒啊。
温酥酥头脑不清地接道,接着又忙道,陛下不看臣妾,又怎会知道臣妾在看陛下。
嘉恒帝没说话,继续喝酒,只是眼睛依旧在瞧温酥酥。
这让温酥酥微微蹙眉,他盯着她做什么?被盯得不自在后,温酥酥捧着碗喝酒,不过她可不去看他。
喝完一碗,温酥酥起身打算去添,还没迈开脚步,手中却忽然一空,碗被嘉恒帝截走了。
她瞧着嘉恒帝倒酒,索性坐回栏杆上等着。
等嘉恒帝将碗递到她面前,她才注意到,他的手磨起了水灵灵的泡。
在她仔细瞧着水泡时,却听嘉恒帝不耐烦地说:愣什么神?接着啊。
温酥酥忙不迭地将碗接过。
但是她没有喝,而是捧碗瞧着嘉恒帝。
他在她对面落座,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来,再挪开。
这时脑海里响起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声音很嘈杂,温酥酥觉着头有些痛。
紧接着有弹幕飘过,嘉恒帝是不是喜欢恶妃啊?温酥酥脱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说罢她摇了摇头,怎么问出来了?自己才喝了一碗酒啊……然而却听他沉声道:是。
温酥酥愣住了,有风从廊外吹过,打在右脸,冰凉凉的,而左脸却热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