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坐在车上,怀里抱着一脸安详沉睡着的杨妍。
后视镜里的他,神情怔怔,垂着眼眸,一双眼空洞没有焦点。
窗外的飞雪渐渐停了,树梢上都被雪压弯了。
直到到了医院,江淮的眼睛才像找到了焦点。
看着急救室的灯啪的亮起。
呆怔的坐在长椅上,他这才将脸埋进了膝盖里,刚刚杨妍在自己的怀里,明明还有温度。
他的胸口,还有杨妍常用的那款香水味儿。
江淮永远也忘不了,杨妍刚刚穿着一身白的模样。
他恍惚间回到了那年的盛夏,杨妍穿着洁白胜雪的婚纱站在杨父的身边,然后从杨父的手中牵起了她的手。
那时候的她,是自己要倾尽所有守护的女孩。
越想江淮越是喉头梗塞,满心的哀伤挥散不去。
江淮在长椅上等着等着,等到最后,一颗心早已降到了谷底。
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下来,江淮怔怔的看着病床上正盖着白布。
他喉头哽咽,眼底是浓重的哀色。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江淮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颤抖着手扯开白布,看着杨妍熟悉的面庞。
他顿杨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他连忙拭去眼眶的泪。
喃喃自语道:你还没有看见我……最后终究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他紧咬着自己微微弯曲的手指。
带着口罩和眼镜的医生,扶了扶眼镜,沉声道:节哀顺变。
然后趁着江淮还未反应过来之杨,推着病床悄然离去。
……杨妍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刺目的白。
她眸间酸涩,自己最终却还是活了下来。
可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她的眼眸黯淡而无光泽,这时严询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醒了?你好糊涂!可杨妍一动不动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半分反应也没有。
这般白的天花板,她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大雪,惨然一笑。
严询怔怔的看着眼里灰败一片的杨妍,他的心头染过一丝痛惜。
你就如此自暴自弃吗?你爸爸还在监狱里等着你!闻言杨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看了一眼严询,眼眶微红:可我等不到了……严询微微咬牙,攥紧了拳头:我会尽力医治你。
可杨妍却摇了摇头,谢绝道:严医生帮我已经很多了,我不是不知足的人。
她再度看向窗外,呢喃道:雪可真好看,不知我还能看多久的雪了。
这时,另一个医生进来,皱眉看着病床上的杨妍,在严询耳旁低语道:她的状态很不好,我怀疑她已经有抑郁倾向。
严询微微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可医生却望了一眼严询,又望了几眼病床上的人,八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轻声问道:严医生,这位是你什么人?我今天不当班,你临杨把我叫过来,自己医院不送,送我这里来。
说完眼含埋怨的看着严询,控诉其的行为。
可严询却白了一眼那人:行了行了,下次我请客。
直到医生消失在了病房,才陷入冗长的安静。
严询叹了一口气,劝道:你爸爸过不了多久就要出狱了,你还能看到雪的,不要放弃自己。
杨妍被严询扶了起来,她怔怔看向雪花,喃喃自语:我爸爸……她灰白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光,但很快便转瞬即逝。
严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爸爸就在第五监狱,什么时候你想去看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