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时正依靠在椅背,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深邃的眉眼未抬,周身气场禁欲矜贵。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下眼帘上还乌青,像是有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好在,他并未发现她。
许继坐在他的旁边,抬眼冲她看过来,双眸诧异,又看了看不知有没有睡着的薄瑾枭。
仿佛是在思考,要不要提醒他。
他们周围,并没有顾沛嫣的存在。
她收回视线,径直向着里面的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唐嘉禾见她过来。
冲她招了招手。
她坐下后,旁边的唐嘉禾凑过来问:你刚才,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人?顾倾夏疑惑着摇头。
唐嘉禾摸了摸下颌。
这倒是稀奇了。
薄瑾枭特意与他知会,安排他们一起在这趟航班一起回国,难道就只是为了和自己的小妻子独处在同一个空间?薄瑾枭,那可是出差都用私人飞机的人。
为了个小妻子做了民航,还真是委屈他了。
他也没继续往下追问。
他便随便的跟她聊起了关于这次时装展的问题。
顾倾夏笑着一一回答。
这趟航班的跨度时间大概是十个小时侯,到后面,顾倾夏有些累了,便眯起眼睛,休息起来。
而前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
薄瑾枭醒了。
他伸手捏了捏有些疲乏的眉心,目光看向周围,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心底陡然一沉。
旁边,许继歪着脑袋睡的四仰八叉,喉咙发出轻微的鼾声。
薄瑾枭一脚踹醒了他。
许继吓了一大跳,蓦然转醒,便对上薄瑾枭那双凌厉深沉带着微微怒气的眼。
声音带着微微困顿又茫然:BOSS……怎么了?夫人呢?男人声音低沉。
许继心里一个咯噔:……夫人……夫人……我……我也不……混账东西!薄瑾枭满眼怒气的睨了他一眼:刚才为什么不叫醒我?许继:……他被迫对上那道像是能杀死人的视线,额顶冒着汗,战战兢兢道:我……我这不是看您在睡觉么……我才没……他怎么敢喊醒睡着了的大BOSS。
薄瑾枭再次冷冷的剜了他一眼,眸底的寒光慑人似的:这个月的工资不用拿了!许继:……呜呜呜宝宝心里苦……他几乎是试探性的开口挽回:要不,我现在就去找夫人,然后把她给您叫过来?薄瑾枭没有说话。
许继以为他是默认了,于是站起身,打算向着机舱内一个个的去找。
薄瑾枭目光没有看向他:回来。
许继连忙回头。
薄瑾枭又捏了捏眉心,坐下吧,不用找了。
现在小朋友应该在睡觉。
还是不打扰她。
许继一脸惊喜,贱兮兮的问:那工资的事……薄瑾枭眼刀轻扫他。
许继顿时不敢再出声。
这十个小时,对于顾倾夏来说挺难的。
她在迷迷糊糊中睡醒,又在朦胧中清醒过来,又看了一眼时间,吃了顿饭,玩了一会儿小游戏,然后又接着睡。
终于熬到下飞机了。
华国首都国际机场,晚上九点多钟。
晚上天色乌黑一片。
乌压压的人群蜂拥往外。
顾倾夏想着薄瑾枭的所在的地方和飞机的舷梯比较近。
便打算等前面的人都出去了,她再出去。
唐嘉禾似乎也不着急,就在旁边等她。
过了一会儿。
顾倾夏才向着外面走去。
快要走到薄瑾枭的座位之时。
她没来由的开始变得紧张。
走的近了。
在看到那抹挺拔修长得身形之时,她的心尖上一跳。
他们竟然还没下去!男人就在这时转过身来。
他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她。
顾倾夏顿时感觉箭在弦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硬着头皮,只能大步加快了脚步,大步向着舷梯方向走去。
走的急了,口袋中的手机蓦然掉了出来,掉在了男人面前的那张桌子上。
站住。
低沉的命令声。
顾倾夏一僵。
转身。
声音不容拒绝。
为防止他秋后算账,她抿紧嘴唇,僵硬着转过身。
走在她前面的唐嘉禾听到这个声音,顿住脚步,向这边看了过来。
薄瑾枭伸手,将手机递给她,视线落在她因为刚睡醒,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顾倾夏伸手接过。
指尖擦肩相触的时候,顾倾夏瑟缩了一下。
她垂着眸,想着他在巴黎宾馆内留下的那张纸条。
压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谢谢。
她说完这疏离的两个字,便假装与他像从前那般不认识一样,匆匆转身离开。
薄瑾枭盯着她的背影。
深邃的眉眼里情绪晦暗难辨。
唐嘉禾将这一切注视在眼底,玩味而又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这对夫妻两,怎么好像有故事啊。
但是。
说实话,唐嘉禾倒是不怎么看好这一对。
原因无他。
薄瑾枭太强势,而顾倾夏太固执。
要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拧的死死的,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除非,有一方先低头。
见薄瑾枭轻撩眼皮看过来,唐嘉禾冲他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便下了舷梯。
顾倾夏下了飞机拿了行李。
转身要去跟唐嘉禾告别。
唐嘉禾也知道她在顾虑着什么。
大概是因为薄瑾枭在飞机上,而她想隐瞒她的身份这件事。
他索性也不做电灯泡,嘱咐她,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顾倾夏点头。
晚间九点。
首都机场依旧灯火通明。
出了站,顾倾夏扫过这座熟悉的城市。
街道上人潮熙攘,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脚下流淌着一湾葳蕤的长河,不断的聚会聚合,离散,汇成了光河。
天上好像下雨了。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屋檐下方避雨,顺便拿出手机,叫了一辆的士。
薄瑾枭现在应该回去了。
这个男人,从前向来只会让她雪上加霜。
更何况她不久前才刚忽略他的话,他应该不会那么好心来接她。
雨水没过几分钟,越下越大。
行人纷纷在路边躲雨。
就在这时,不远之处,一辆黑色的车辆宛若利箭,车前光亮宛若灯塔,在雨幕之中,气势汹汹的向前驶来。
屋檐下的门坎上积了水,顾忌着对方车辆的速度,顾倾夏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第127章 要是弄湿了心爱的鞋子,小姑娘怕是又要红了眼但是奇异的是。
几秒钟之后,那辆车忽然减了速。
又过几秒,黑色的车辆在她的面前稳稳停下,车身锃亮,在雨幕微弱的月光之下,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
顾倾夏一时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
靠近她这一侧的车窗缓缓的降落下来,露出一张冷峻矜漠的面容,男人侧眸看向她,嗓音低沉,命令道:上车。
顾倾夏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薄瑾枭,怔了一秒。
她定定的注视着他。
雨夜微暗的月光下,男人的侧脸更显的成熟与冷冽。
她的手收紧,心脏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男人菲薄的双唇轻笑了声,眸底情绪晦涩:要不薄太太不愿意的话,那也可以继续在这里等雨停了再走。
就是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你来决定,嗯?明明还是往常的语调,她却莫名感到一阵压迫气息。
顾倾夏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随后,径直走到后车座,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前方。
男人察觉她的动作,眼尾微微一冷。
引擎发动。
悍马车行驶在雨夜夜幕之中,城市头顶一片葳蕤的光,在脚下低沉的涌动着。
顾倾夏时不时的搅紧掌心,有些不安。
她用眼尾的余光偷偷觑了前方的男人一眼。
他的目光似乎很专注地落在前方,开着车。
冷峻的侧脸上未有丝毫波动。
她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黑色的悍马车一路疾驰着,终于大概在四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天鹅湾别墅之前。
外面雨声更大了。
雨水拍打着窗户,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天鹅湾公寓笼罩在雨幕之下,像一座巍峨耸立的城堡。
前方的男人将双手搁置在方向盘,并未再有其他的动作。
顾倾夏摸不准他的心思,小声的说道:外面很冷,我先下去了。
她刚推开车门。
外面的斜洒而下的雨水瞬间穿过车门淋到了她的身上,顾倾夏身子缩了一下,刚想咬咬牙,迈脚走出去,青石板和绿色草坪上已经渗了十厘米深的水。
短短的几十分钟内,不可能达到这个深度。
帝都这几天,应该是强降雨了。
她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
目光落在前方的男人身上。
薄瑾枭轻瞥后视镜,将刚才的那一幕收入眼底。
他伸手,从座椅的旁边取出来一把伞。
顾倾夏面上一喜。
就在她以为他是打算将这把伞给她,自己开着车,离开天鹅湾之时。
男人推开车门,撑着伞,下了车。
积水蔓延至他的西装裤腿,他却好似一点都不在意思似的。
男人拐了个弯,走到后车座前,将手中的伞递给她。
顾倾夏有些不明所以,抬眸怔怔地看着他,……那你呢?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也下车了,他把伞递给她,那他自己呢?薄瑾枭没有说话。
小姑娘最喜欢平时很爱漂亮。
要是弄湿了心爱的鞋子和衣服。
恐怕又要委屈的红了眼。
沉吟了几秒,他深邃的眉目的淡漠的扫过她的脸,薄唇丝毫没有感情的吐出三个字:我背你。
短短三个字。
让顾倾夏瞬间怔在原地。
……背她?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薄瑾枭已经将伞柄放在她手中,随后转身,膝盖弯下去。
男人低沉的嗓音低沉不容人拒绝:上来。
顾倾夏心跳的频率,在一瞬之间,疯狂的加速。
她小心翼翼的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撑着伞。
趴到他坚实宽阔的后背。
鼻尖就是他身上好闻的冷杉香。
薄瑾枭反手握住了她的腿弯,站起了身,大步向前迈进去。
顾倾夏将脑袋轻轻的伏在他的肩上。
一步一步。
从渗着水的青石板小路到别墅区,不过是短短几百米远的距离。
她却想走一辈子。
别墅的客厅现在还亮着灯。
温姨一早便收到薄瑾枭的提醒,今天会回来。
见他们一进门,便迎了上来。
没想到看着面前这一幕便怔在原地,顿时失了声。
先生他……竟然背着太太进来了。
薄瑾枭进门后,将顾倾夏放下,伸手扯了扯领带,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温姨。
温姨接过,薄瑾枭随口吩咐道:去做点清粥小菜。
他转头又看向原地愣着没敢动的顾倾夏一下。
小朋友出国一周。
都变瘦了。
顾倾夏被他看的有些心慌,张了张唇,道:你的衣服湿了,先上去洗个澡,换下来吧。
薄瑾枭抿抿唇,看着她。
顾倾夏轻咬下唇,接着说:我帮你洗。
薄瑾枭挑了挑眉,几秒后,嗓音低沉:好,我们一起。
一起?什么一起?顾倾夏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男人大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横抱起来。
她觉得身子腾空,张了张唇,抬眸便看到了男人精致完美的下颌。
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抱着她大步的向着楼上走去。
顾倾夏搅动着掌心,心底涌现不安。
直到薄瑾枭将她抱进了卧室,再推开浴室内的门,将她放坐到一旁的台子上,然后去放水。
她心内的不安被证实。
男人放完水,走到她面前。
他骨节修长的手放在她的背后,拉下了她身上裙子的拉链。
他相貌俊美,面容淡漠,就算是做起为女人脱衣服的事情来,也是极为优雅的。
顾倾夏没有反抗。
整个过程,男人深邃的眸一瞬不瞬的凝睇着她的脸。
顾倾夏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将她抱进了浴缸,这个澡,因为顾倾夏史无前例的没有反抗,他们洗的无比和谐。
洗完后,她出了浴缸,找了件睡裙穿上。
她刚穿好衣服,薄瑾枭绕道在她身后,薄唇忽然凑近她的耳边,头发怎么没擦?温热的气息烫的顾倾夏一哆嗦。
我……我待会儿……还未说完,男人的大手掠过她柔软的黑发,薄唇轻勾了一下,然后将她横抱起来,做到床边,将女人娇软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抱她。
薄瑾枭轻轻在她的唇畔吻了一下,我来帮你吹吧。
说完,他将她的身子放平。
让她的脑袋枕着他的腿面,身子躺在床上。
窗外雨声潺潺。
窗内和谐温暖。
时光静谧温馨的像一幅画。
第128章 你要是敢出轨,你和那个人都得死男人一只手撩拨起起她的长发,一只手拿过吹风机,开到中档。
顾倾夏的头枕在他的腿面,抬眸便是男人深邃倦漠的脸。
他的视线好像很专注的落在她的头发上,微凉的大手放在她的脑后,眸底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索性闭上眼睛。
薄瑾枭眉目轻扫了她一眼,而后继续为她吹风,像是怕她被热气烫着,还专程用手挡了一下风。
这次的吹头发吹了很久。
暖风有些热,再加上顾倾夏顾倾夏躺在他的怀里有些紧张。
她的额头慢慢的冒出了细汗。
吹干后,薄瑾枭并没有放开她。
而是伸出手,大手帮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指腹间是不是蹭到她的脸,他的动作带着轻柔。
顾倾夏没敢乱动。
直到男人理顺的差不多了,她才慢腾腾的坐起身,从他的身上离开。
她没有看他的眼睛,声音很轻:谢谢你。
说完,她便逃避似的走到桌子前,开始看书。
薄瑾枭没说话,但是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今天又穿了一件白色睡裙。
纯白色睡裙包裹着她纤细白皙的身体,女孩的侧脸弧度优美,因为刚泡过澡吹过头发的缘故,脸蛋微红,鼻尖也微红,娇小的身子正襟危坐在那里捧着一本书。
她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动作姿态却莫名让人联想到某种呆萌的小动物。
薄瑾枭忽然走上前,伸手翻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
法国司汤达的《红与黑》。
他蓦然拧紧唇,下颌微微紧绷,眉眼稍愠的看着她。
顾倾夏感受到这眼神,愣了一下。
薄瑾枭眉头拧的越发的深,他的口吻像是在训斥一个学生,又像是在训斥一个孩子:告诉我,这本书讲了什么?顾倾夏打了个寒噤。
她最害怕他这副姿态对着她。
那年他来帝都大学演讲的时候,她坐在能容纳一千人的演讲大厅的后排,薄瑾枭在上面讲了半小时,然后随口抽了倒数第三排左边第三个位置的同学来发表一下感悟。
好死不死的抽到了她。
薄瑾枭的讲座,对于帝都大学的学子们来说,哪一个不是聚精会神又毕恭毕敬的在下面听着。
唯独她,咬着牙强撑着,还是睡着了。
前一天,她看一本很喜欢的书,看到太晚,所以那天的精神状态不佳。
再加上其实她以为,像薄瑾枭这样的人,他的人生本就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听听就好,不能较真。
所以才敢松懈。
况且她还做那么靠后呢,闭着眼睛也不可能在一千多人中抽到她回答问题吧。
可他就是闭着眼睛抽到了。
后来她是被旁边的同学叫醒的。
站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
后来薄瑾枭单就她听课心态不端一事,当着整个大一年级同学的面,训了她半个小时。
顾倾夏回神,磕磕绊绊的道:……红与黑,讲的是于连.索雷尔去市长家工作,与市长夫人互生好感……后来他……他……接着说。
薄瑾枭冷声。
他……他……顾倾夏咬牙:他死了。
薄瑾枭:……他轻嗤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不光他死了,市长夫人也死了。
顾倾夏:……薄瑾枭唇畔轻吻了下她的唇,眸底闪过各种莫名的思绪,嗓音恶狠狠的:这个故事告诉你,你要是敢有出轨的念头。
不论是谁,你和那个人都得死,明白吗?顾倾夏对上男人的眼神,羽睫颤了下。
说话!男人声音更重了好几度。
她吓得一哆嗦:知……知道了。
她毫不怀疑,她要是敢跟他说反话,他一定会掐死自己。
男人的自尊容不得挑衅。
但是她的呢。
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忍不住垂眸,小声的问:那……那你呢,你这样要求我,那你自己还会不会……会不会出轨?她眼眶有些红。
但是她的视线太低,再加上身高的差距,男人并未看见。
女孩声音怯怯的,却让薄瑾枭心脏还是骤然一缩。
……你在意我会不会出轨?在意吗?他疯了般的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顾倾夏抿着唇,没吭声。
薄瑾枭不敢再问。
顿了几秒,他俯身,薄唇又亲了亲她的脸蛋,他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温姨的饭应该差不多做好了,下去吧。
顾倾夏依旧低垂着眸:好。
她转身便出了门。
薄瑾枭眉目淡扫她的背影,胸腔上莫名的一疼。
他跟在她身后,便下了楼。
楼下。
顾倾夏坐在饭桌上,温姨今晚炖了鸡蛋羹,给她乘了一碗,她吃着鸡蛋羹,脑袋低垂,神游天外。
薄瑾枭也发现了。
他轻咳了一声,顾倾夏便立马回神,专注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薄瑾枭觉得自己成天跟养孩子似的。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
顾倾夏继续垂眸吃饭当作没听见。
薄瑾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随后将音量调到最低,将手机随意丢在一边。
可没过多久,客厅内的座机电话也响了。
顾倾夏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天鹅湾别墅区的电话,向来除了薄瑾枭或者许继,没有人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
而薄瑾枭现在就在这里。
许继要是想找薄瑾枭,也没有理由不直接拨打他的电话。
谁会在这个时间打过来?温姨急匆匆的去看了一眼电话,随后看向桌子上的两个人,是顾夫人。
顾倾夏几不可察的蹙了下眉。
她并不想接。
当着薄瑾枭的面,她当然不好说挂断她母亲的电话。
该来的总是要来。
拿过来给我吧。
温姨点了点头,将座机递到了她面前。
顾倾夏接过,还没出声,便听到里面传来顾母微微发冷的声音:倾夏,为什么沛嫣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是不是你又对薄少说了什么?顾倾夏抿唇:妈。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波澜不惊:她什么时候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虽然她其实对此也很意外。
但她并不关心。
旁边的薄瑾枭掀眸朝她这边看过来。
第129章 薄瑾枭:顾夫人应该给我的妻子道歉电话内,顾母的声音尖锐的指责:是不是你教唆的薄少,威胁他不允许带上沛嫣,她好歹是你的姐姐,而且现在身上还受着伤,带她一起回来怎么了?你们互相照顾一下怎么了?你怎么心胸那么狭隘?顾倾夏心底稍愠。
她掐了下指尖,嗓音在几秒钟之间,变得冷漠至极:是,我就是心胸狭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语落。
顾母一口气梗在喉咙,差点没梗死。
薄瑾枭诧异看了一眼声音软糯却亮着爪子奶凶奶凶的小朋友。
他伸手,直接拿过顾倾夏手中的座机。
赵馨兰胸口剧烈的起伏,嗓音都因为生气而变得粗重:难道沛嫣的伤不是因为你才……顾夫人。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忽然从听筒传入耳边。
赵馨兰一愣,语调声音都连忙变了,是薄少啊。
在薄家这样大家族前,赵馨兰和顾宏毅还是得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薄少。
而且顾倾夏名义上是养女。
薄瑾枭也没有称呼她为母亲。
赵馨兰心里想的是。
原来薄瑾枭现在就在天鹅湾别墅。
那为什么刚才不接她的电话?是有什么要事吗?薄瑾枭薄唇轻启,不带丝毫的感情:沛嫣在巴黎那边还有点事,需要明天才能回国,这件事,她难道没有告诉你?赵馨兰一愣。
她确实事先并未打沛嫣的电话核实。
她只是下意识的认为,一定又是顾倾夏的错。
她的脸色缓和,原来是这样啊,那误会就解开了。
她想了想,接着说,那既然这样,你后天带着倾夏,一块儿来顾家吃顿饭吧,你也好久没来了。
正好沛嫣明天回来,我们一家人,也好好聚一次。
她的声音很慈祥,听上去就像一个善良又无奈的母亲:倾夏这孩子也不懂事,都一整年过去了,也都没回来一趟,也不知道,心里恐怕又是在怨着我什么事,每次不高兴了,还总是什么都不说,硬生生再心里憋着。
其实这么久了,我和她父亲,心里很牵挂她。
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薄瑾枭犹豫了几秒,看向顾倾夏,问她的意见。
顾倾夏轻飘飘点了点头。
她倒要看看顾母想耍什么把戏。
薄瑾枭对着电话里说:可以,但是既然误会解开,那现在,顾夫人是不是该向我的妻子道歉?顾倾夏拿着汤勺吃鸡蛋羹的手一顿。
道歉?赵馨兰那头的声音瞬间讥诮轻蔑又愕然。
意识到对面的人是薄瑾枭,她又清了清喉咙:这就不用了吧……薄瑾枭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笑容莫名让赵馨兰心惊胆寒。
这个年轻的后辈,深不可测。
她干笑:……好。
那你跟她说吧。
薄瑾枭嘴角勾了一下,将电话交到顾倾夏手中。
顾倾夏放在耳边,那边传来赵馨兰生硬的有些不自然的声音:倾夏,刚才是妈妈没有搞清楚,才差点冤枉了你。
顾倾夏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早些年,她一直想等着一个道歉。
等了很多年。
而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这句话。
她应该去对那个刚回顾家三个月没到,便被伤的体无完肤的小倾夏去说。
她语调很平淡:下次不要在这个时间打来。
你……赵馨兰脸色一变。
她还没说完,顾倾夏便挂断了电话。
温姨上前讲电话座机放回原位。
顾倾夏将鸡蛋羹吃完,将勺子放下,站起身,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上楼。
薄瑾枭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了下眉。
卧室。
顾倾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些出神。
半晌。
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身,走到桌子前,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点开一个软件。
然后从她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照着书输入了一大串网址,几秒钟后,电脑荧幕上一片漆黑,变成了上下滚动着的红白相间的英文字母。
她的手速很快,几乎快到分不清刚才她输入了什么,字母便已经滚动了上去。
最后,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中指缓慢地点下Enter键。
屏幕字母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上面出现了一段高清监控录像。
录像上其中的一个人,赫然就是顾沛嫣!长达两个小时的录像,顾倾夏提取了一段,截录,并保存下来。
她刚想关掉页面,门蓦然被人推开,顾倾夏心尖上一跳,迅速将电脑啪的合上!在看到薄瑾枭的刹那,她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薄瑾枭将她的模样收入眼底,冷哼一声:见鬼了?顾倾夏结结巴巴:……没有。
男人的目光扫过桌子上拜摆放的笔记本电脑,想着她刚才的反应,脑中蓦然的闪过那年图书馆中的那本《大学生如何树立正确的性ai观》难不成她刚才是在看片?一想到这里,他便冷着一张脸,冲着那台电脑的方向走去。
顾倾夏连忙拦在他面前,仓皇失措的措辞:我……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薄瑾枭垂眸一瞬不舜的凝睇着她,眸底瞬间涌上漆黑与暗沉,浓稠的像是外面无际的黑夜一样。
顾倾夏吓得脚步下意识的想后退,却硬生生的止住。
他蓦然向前一步,嗓音微微沙哑:你确定,你还能受的住?有一瞬间,她懊恼的想打死自己。
她的耳根子涨的通红。
连锁骨那里都染红了一小片,落在男人眼中,可爱极了。
薄瑾枭伸手一捞,箍住她的纤腰将人困在怀中,视线从那台电脑上掠过,而后落在怀中小姑娘的头顶,嗓音低哑道:你要是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顾倾夏轻咬着下唇,想分辩,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男人今天第三次的横抱起她,将她放在卧室的大床上,薄唇吻过她的耳垂,不要乱动,嗯?再乱动,怕是会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