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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同行人◎孩子要人陪◎

2025-04-02 00:56:54

穆城道:第二年,我依旧登上碧华峰。

可我没有与其他人比试,我心想这回定要积蓄体力,再与那人一较高下,然而,直到最后一天太阳落山,他依旧没有出现。

现在想来,那句‘无聊’,早已注定他不会再登峰顶。

穆城败了,他心有不甘,更惋惜遍寻不到那位古怪的对手,之后很多年,他一直在追查此人下落,可那人宛若大海沉针,无论如何也打捞不着。

穆城无奈放弃。

故事说到结尾,大家唏嘘不已。

江月明问:将军,假如您再次遇到那人,还想和他打吗?穆逍抢着回答:当然要打,我外公必定是天下第一。

穆城却笑道:后代人才辈出,天下排名的角逐,早已轮不到我这个老家伙。

与那人过招,不过是当年留下的执念罢了,二十三年过去,我打不动啦。

当然,如果能见上一面,他若还记得此事,我俩倒是可以一起叙叙旧。

穆城身边的侍从听得热泪盈眶,穆逍眼眶发红,倔强道:外公还年轻,身体健壮。

真的打不动了。

穆城又笑了两声,他的话锋突然一转,我来时远远看见你们医馆门前摆了一个算卦摊,本想上前问一卦吉凶,没想到那名算卦老儿眨眼间就不见了。

卜卦讲究天时,现在时辰正好。

你们可有看见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江月明闻言一愣:普通百姓被忽悠也就算了,镇国将军还信这些东西?再看穆逍神情,他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显然不明白自己外公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江月明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朗云何在后边轻轻扯了一下她的头发,江月明得到示意,斜斜看了一眼他手所指的方向。

侧面地上,某个人的鞋底踩了一张发黄的符纸,此时正在不动声色地磨蹭,试图把那张符纸碾成一团,好彻底压住,不露痕迹。

符纸应当是宋全知慌张逃跑时落下的,而想帮他掩藏踪迹的人……江月明视线往上,看见了一脸镇定的亲爹。

江月明:……江月明仔细回忆穆城方才说过的话,与他比武那人看上去很年轻,面相精明,油腔滑调,二十三年过去……她顿觉荒谬,于是睁大了眼,不受控制地往角落柜台一瞥,然后瞬间收回。

她头脑麻木,心道:那个成天在地上撒泼打滚,胡编瞎话连眼都不眨的宋全知当过天下第一?暗影阁成立近三十年,假如真的是宋全知,二十三年前他长得像二十六,往前再推七年,他十九岁建立的暗影阁?哈哈哈,怎么可能。

江月明攥紧木椅扶手:宋全知把胡子摘掉后看上去才四十多,顶天了四十五,往前推三十年……这回比十九岁更夸张,江月明迷茫了:他十五岁建立的暗影阁?这、这年龄对不上啊。

她又看看自己爹娘,心道:练武之人其实最不容易显老,难道说……假老头儿其实不假,他每次强调的其实是真的?他真的是真老头儿!难怪他要躲。

江月明过于震惊,以至于身体有些僵硬。

只听穆城笑呵呵地问她:你怎么了?知道他在哪里?他的语气慈祥至极,实在不妙。

穆城表面上说自己老了、二人重逢之后不会打架,可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二十三年了,他一眼就能从人群中人揪出粘假胡子的宋全知,将军执念之深,怕是做梦都想把他拎出来痛揍一顿。

此时假装和善,很有可能是想把人钓出来。

江月明感慨道:真是活得久了,人都要更狡诈一些。

不行,他们要是打起来,楼都得塌,医馆不能再遭罪,不然别人都要怀疑此地风水不好。

不知道,他也许去买酒了。

江月明连忙转移话题,我在想,您之前说有事同我们商议,并且和这故事有关,到底是什么事。

哦,这个啊……穆城语气略淡,似乎有些失望,他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能护送我家钰儿去碧华峰比武。

众人齐声道:什么?这可不是小事,他们的刺客身份本就敏感,一个个都打算退隐江湖了,这时突然有人对他们说:你们去江湖各大高手眼皮子底下溜一圈吧。

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穆逍耳根略红,重重把头埋下,模样有些羞愧。

穆城道:钰儿从小就念叨着要登峰比武,一心想知道自己的武功在当今天下能排第几,今年有关碧华峰的传闻已经散开,看得出会非常热闹,是个比武的好机会。

钰儿讨厌招摇,不愿我的铁骑护送,他们确实也比较沉闷,不是同行的最佳人选。

暗卫是一定要有的,可这样一来,面上就落了单,曲欢儿大可跟去,可她太爱操心,只有她的话我怕钰儿厌烦,交给别人又不放心。

你们虽是暗影阁刺客,但钰儿拿你们当朋友,他和你们更亲近,再加上我昨夜亲眼所见,觉得你们很靠得住……穆城滔滔不绝,众人深切体会到了镇国将军对外孙的宠爱,心道:这还不叫招摇?江月明回想起初见穆逍时他挥洒银票的豪爽姿态,简直招摇过头。

这种人,走在山路上一定会被打劫。

嗯……她好像有些理解穆城了。

猝不及防被委托重任,一时间,暗影阁的诸位皆沉默不语。

穆逍见无人回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以为自己遭到了嫌弃,于是拨弄着手指小声嘟囔道:我一个人可以的,不需要别人陪。

少年无暇,不谙世事,内心当真纯洁得很,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

他一委屈,在座的老江湖们只觉自己的良心狠狠中了一箭。

江月明举起手道:将军,您应该知道我们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吧。

穆城对他们的反应十分不满:没人知道你们的真实长相,现在外面草木皆兵,大家胡乱猜忌,是个落单的都要被盘问,场面愚蠢至极。

你们有一群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还怕这个?是时候该想想如何解决这件事了,成天畏首畏尾,只等麻烦找上门,这种人在战场上迟早要被砍死。

大家听他继续——放心,只要你们答应此事,我绝不会把你们的真实身份传扬出去。

八月还早,钰儿依旧会在晓春城停留,这些时日,我会叫人看顾好城周,没人敢来找你们麻烦。

从碧华峰回来之后,你们依旧可以继续当普通百姓。

言外之意,你们必须去,不然休怪我无情。

这哪里是商议,分明就是威胁。

这个将军好不讲道理。

我知道你们武功了得,所以,剩下这两个月,我还希望你们能指导钰儿一些招式,最好能出奇制胜,一击将对手放倒,能打败武林盟主最好,洛寒渊当了那么多年第一,早该换人了,我家钰儿挺合适。

穆城不是无名,他话一出口,任谁都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是穆城不笑时便是一张军纪森严的脸,让人不得不谨慎对待。

江月明扫了一眼江横天,又看向穆逍单薄的身躯,心道:我爹都不能一招放倒盟主,穆逍……穆逍坐在一旁,心中十分难为情,他明知道此事不可能,但是一想到武林盟主败倒在自己手下的场景,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嘿嘿。

开始做梦了。

江月明:……她伸手向后拽了拽朗云何的袖子,叹道:看来,你这回不得不去碧华峰了。

众人无法拒绝,穆城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对了,你们帮我留意着门口的算卦老道,看到了告诉我一声,我找他打……算一卦。

镇国将军险些说漏嘴,好在及时改口,然后立马随应梦怜和江横天转到隔间看伤。

穆逍放心不下,没多久也跟了进去。

聚集的人群散开。

江横天脚底的黄纸早被他用鞋搓扁成一团,看见它,江月明想起柜台下还躲着一个宋全知。

她把宋全知从底下拽出,追问:和将军比武的当真是你?宋全知警惕地瞅了一眼隔间,仍旧不敢放松,他重新缩成一团。

江月明见状,只好随他一起蹲下,她又问一遍:是不是你?宋全知捋着假胡须道:这个嘛,确有此事。

你去碧华峰做什么?宋全知低声解释道:暗影阁办了几年,生意不错。

可惜缺几个顶尖高手,那时候还没有刺客排名一说,什么黑崖刀客、白骨三娘,虽有其人,但并未投靠暗影阁,我这不是想去捞几个人才,谁知道唯一看中的居然是位将军。

恩人呐,你是不知道,这个将军好不讲道理,拿着我的画像四处寻人,一找就是二十年,我待在皇城,成天担惊受怕,连面也不敢露。

江月明问:碧华峰,你去不去?宋全知思考半晌,朗云何突然站进来说话:无名和我说了一件事,剿灭暗影阁是武林盟向朝廷的请愿,约莫是人太多,他们无法拒绝。

我想了很久,朝廷不可能没有察觉我们留在大火中的是假尸,而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对我们追查到底,大概是怕把我们逼急之后,我们会将皇室中许多人委托暗影阁做事的秘密抖露出来。

皇室谨慎,江湖人行事激烈,没有如此觉悟。

阁主,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这是暗影阁出事以来,朗云何第一次称呼他阁主。

宋全知似乎下定了决心,道:碧华峰得去,场面够大,禁得起折腾。

得到了答案,江月明还不罢休,又问:你当真是老头儿?宋全知抬了抬眉毛:如假包换。

第61章 唤情郎◎来一碗绿豆汤,清心降火◎六月间,没有江湖势力干扰,暗影阁众人轻松许多。

他们八月要集体出一趟远门,在此之前,晓春城里还有诸多事务等着他们处理。

应梦怜在给穆城治疗陈年旧伤,宋全知则忙着躲将军,为此好些日子没有摆摊。

破烂的茅草屋里,宋全知躺在床上,翘脚哼唱着古怪的歌谣。

他青出于蓝,段沧海觉得这人怪烦的,学自己唱歌不说,那聒噪的语调让他手上的刻刀都拿不稳,最后给面具上色时,宋全知正唱到高亢之处,声音刺耳,刮得人心里毛躁,段沧海握笔的手一抖,给面具画了一张鲜红的大嘴唇。

段沧海捧起面具一看:丑,根本卖不出去。

他实在受不了,把面具往地上一摔,怒道:我要搬家。

宋全知挠着肚皮,才修好的屋顶又被鸟雀啄开,一束光懒洋洋地打在他脸上:搬呗,这本来也不是你家。

段沧海上前抢他的护身福袋。

宋全知缩身后退,警惕起来:你做什么?住手!段沧海猛扑上去,一把将福袋抄下,松开袋口一看,果然!一颗夜明珠静静躺在里面,安静又乖巧。

好哇……段沧海早就觉得奇怪,在江宅借住时,江风清不知从哪里捡来一颗夜明珠,他四处询问有没有人丢东西,最后物归原主,段沧海躲在墙后,亲眼见证宋全知把夜明珠收入袋中,那只口袋神奇得很,收紧时竟不漏光。

段沧海说:我为暗影阁做了这么多年面具,从不收钱,阁主,你把它当了换银子,我只要三成,不过分吧。

宋全知声音陡然拔高:这是我的命根子,护身符!好不容易从火堆里抢救出来的,你敢动它!有钱不花是傻子。

胡乱花钱的才是大傻子。

观念相悖,二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我给你修屋顶,你让我吃咸菜!我不是照样吃!抠死你得了,珠子给我,我另寻一处地方住。

我当过天下第一,你敢抢我东西,简直活腻了。

宋全知撸起袖子准备揍人,不料,腐朽的门板咣当一下被撞开。

方才,哪位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宋全知闻声一滞,他僵硬地转过头去,只见穆城提着玄铁枪在门口站定,此人眼神危险,仿佛在说:终于让我逮住了。

宋全知不可置信地朝穆城身后的曲欢儿望去。

曲欢儿掩住口鼻,万分嫌弃地看向屋内糟乱辣眼的陈设。

一个时辰前,应梦怜告诉她说将军身上的旧伤可治,唯有心病难医,将军却对她说心病简单好医,找道士算一卦即可,曲欢儿于是找人问路,果真摸到了这间离废仓极近的破旧草房。

她丢给宋全知一块碎银,说:道士,算卦。

宋全知一见银子身体就不听使唤,他松开段沧海将银子接下。

穆城挥手让曲欢儿走远,他进入屋内,拎着宋全知的衣襟把人往外拽:道长,请吧。

宋全知呼号救命:你明明说了不动手,只叙旧。

穆城嗤笑道:一大把年纪了,谁没扯过两句谎。

段沧海捧着珠子,乐颠颠地与对面告别。

他一个激动绊倒在地,夜明珠从手里漏出,骨碌碌顺着地面斜坡滚到床底。

段沧海趴在地上摸索过去,照着光亮,他发现卡珠的缝隙有些不同寻常,他在旁边敲击几下,声音听上去好像一块经过伪装的硬木板。

段沧海将手指伸进细缝,用力一掀,木板之下竟然藏着一只锈迹斑驳的铁箱。

段沧海把沉重的铁箱从床底拖出,打开后,扒开上面覆盖的碎布和杂草,阴暗潮湿的茅草屋瞬间被一阵白光照亮。

段沧海捂着眼,他想到,宋全知每夜都会扑在油灯底下数着铜钱叹穷,自己还总觉得愧疚……呸!远远的,他听见穆城挥舞铁枪的破空之声。

打得好!段沧海怒从心中起,仰天长啸: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让我吃咸菜!茅屋顶上停留的鸟雀被他震走。

段沧海心想:我要买大宅。

他捞出一把珠子,铁箱被他合上,重新推进地里。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段沧海心道不妙,连忙就近从窗户翻出。

下一刻,茅草屋摇摇欲坠,尘烟四起,它在宋全知和穆城的对战下坍成一片废墟。

这回,连宋全知也要买新宅了。

蝉在树上急躁长鸣,江氏医馆来了个小伤患。

江月明松开王小远的胳膊,蹲下身查看他的膝盖。

孩子爬树抓蝉,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弄得到处都是淤青和血痕,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江月明用清水和草药帮他处理伤口,王小远连鼻尖上都有破损,额头被纱布裹了厚厚一圈,江月明敢肯定,他是圆脸朝下落地的。

早晚各擦一遍药,最近老实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乱跑,知道吗。

王小远没有回应,他呆呆地盯着江月明出神,旁边的江风清很不乐意,质问他:你看什么?王小远低头,不好意思道:江姐姐长得真好看。

江风清得意仰头:我阿姐世上最美。

人也温柔。

王小远又说,我哥今年二十,大家都说他老实敦厚,江姐姐你见过他的,他前两天给你们送了野果,你是不知道,他一见你就脸红……王小远一本正经地把自家大哥深埋心中的秘密给抖露出来,江风清急得把他从凳子上拽下:不许胡说,我阿姐有朗哥了,让你哥找别家姑娘。

江风清并没有牵扯到王小远的伤口,没想到王小远突然躺在地上,大声道:江姐姐,我都被你弟弟推倒了,你就见我哥一面嘛。

附近的孩子经常去宋全知的算卦摊前要糖吃,学了他一身耍赖的好本事。

王小远趴在地上,迟迟不见江月明扶他起来,他疑惑地抬眼,只见一把坚硬的竹扇朝他脑袋袭来,对方力道不大,王小远却哎呦一声叫出来,他说:痛。

痛就对了。

朗云何把眼前的小无赖从地上捞起,甩到医馆外面,王小远朝他做了个鬼脸:江姐姐,男人太俊管不住的。

我大哥虽然长相一般,可他脾气好,任劳任怨,你打他骂他都可以,再考虑一下吧。

江风清追出去揍他,朗云何皱着眉,转身时,只见江月明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朗云何,瞧见没,我很受欢迎。

江月明打量着朗云何的脸,感叹,他说得不错,确实长得太俊了,你自己说,好不好管。

她等了片刻不见对方回答:你怎么不说话。

朗云何转身走进医馆:前不久你还管我叫云郎,现在改口叫名字,我不习惯。

江月明说:谁叫你,云郎是张谨云,我学杨柳叫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名字里也带‘云’,怎么不能是云郎。

这么想听?那么……江月明左右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她踮起脚,凑近朗云何耳边,唤道,云郎。

不似那夜柳下的矫揉造作,她的声音放得极轻,两个字一闪而过,温柔的气息喷在耳畔,好似呢喃。

朗云何呼吸一滞,愣住片刻。

满意了?再回神时,只见江月明已经重新站好,恢复往常模样,她拍拍手道:别偷懒,爹娘他们去蓬莱居了,你给我继续干活。

朗云何不放她走,伸出手臂拦她。

江月明奇怪道:你做什么?叫了云郎还不够吗?朗云何沉默不语,他垂着视线,往右挡住江月明去路。

朗云何一步步走上前。

你……二人逐渐贴近的距离迫使江月明不断后退,直至她背后靠上一堵冰冷的墙,她再无退路。

江月明鼻间萦绕着淡淡药香,身前贴近的人也是冷的,可是这人低垂的视线灼得她好烫。

江月明有些紧张:……光天化日。

她伸手抵住朗云何胸膛,然后眼睁睁看着他身体向前微倾。

江月明瞪大双眼。

朗云何撑住墙面,将头垂在江月明右肩,仿佛诡计得逞,他低低笑起来:在想什么?落在颈侧的乌丝搔得江月明发痒,她把头偏到一边,羞恼道:想个鬼,什么也没想。

她狠狠唾弃自己没出息,色令智昏,居然下不了决心把人推开。

朗云何比江月明高出许多,此时却弯身低头,隔着衣物埋在对方肩窝,朗云何逗弄似的蹭了两下脑袋,他想去牵对方的手,结果被江月明一巴掌拍开。

为什么打我……朗云何声音沉闷,有些委屈,不做其他,云郎连手都不能牵了吗?江月明连脖子都羞出粉色的痕迹,她觉得委屈的朗云何好像一条顺毛乖狗,可他明明是头狡猾的狼,知道如何示弱才能讨人欢心。

朗云何轻轻拉扯江月明的衣袖,用低沉又可怜的声音诱哄:牵一下。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勾得江月明迷迷糊糊,她想:是我先挑拨的。

牵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牵……她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一点冰凉。

突然间,有人踏进医馆的大门喊:人呢?江月明骤然回神,猛地把朗云何向外推,脑海中久久回荡着四个大字:色即是空。

念了几遍后。

江月明深吸一口气:好了,六根清净。

她看向门口,冲沈客招手道:这里。

沈客转向角落,还没看到江月明,朗云何阴狠的视线已经像刀子一般朝他剜来。

沈客感觉莫名其妙:我招你惹你了?不过也对,炎热的天气使人暴躁。

他大方提起手上一桶绿豆汤,道:来一碗,降降火。

朗云何冷声道:你来就为这?沈客说:哦,那倒不是,这是我买给自己的,不喝算了。

江月明拍拍脸,镇定完上前询问:你不是在教穆逍练武吗?出事了?沈客看见满脸红晕的江月明,吃了一惊,他连忙把绿豆汤递上去:怎么热成这样,快,拿碗来。

江月明摆手道:不用,说正事。

好东西没人欣赏,沈客遗憾地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位小世子没事,自己练得挺好。

我出来走走,路过杏花庄时发现那边酒坛碎了一地,季长言被他爹吊起来打,哈哈,模样可惨,我找你们过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