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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胡论理◎我们光明宗顶顶纯良。◎

2025-04-02 00:56:54

凭什么不让上山?宋阁主单枪匹马和守山弟子讲道理。

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一听名字你就该知晓,我们光明宗可是顶顶纯良的门派。

我身为宗主,为了让我们大山里的小弟子见见世面,把家底都掏空了雇车马。

你看我衣裳,破的!都是江湖儿女,你应该知道,碧华峰一试可能是我们这些山野之辈一生只能见一次的盛况,你抬眼看看我们光明宗弟子渴望又可怜的神情吧,你忍心让他们止步于此?守山弟子微微侧身,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乌压压一片黑色斗篷,斗篷主人半数以上都是山样高的男子,他们各个不露真容,眼神凶悍似山间猛虎,对视瞬间,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抓去生啃,连骨头都能嚼烂咽下。

守山弟子眼皮抽搐,他重新站直了身躯,冷酷无情道:我只看见壮汉。

会吃人的那种。

什么光明宗,太可疑。

宋全知不依不饶:北方人,吃白馍粗面就咸菜长大的,白馍你知道吧,特别长身体。

也有个子矮的,你看那边坐着的小女子,文弱得很呐。

行个方便嘛,魔教都放行了,你看我们……守山弟子懒得听他废话:露出真容,不然不准上山。

正常人谁愿遮面,我们宗门比较特殊,只接纳面上有疾的可怜之人,我们要是坏人,早就闯山了,你们还有命活?我又怎会心平气和地在这里求你通融一二。

有些道理,不过,就算你们帮派纯良,捂成这样,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混进歹人、刺客?。

宋全知听了哈哈大笑:就算真刺客站到你面前,你认得出来?再说,这些人都是我一个个捡回来的,捂得再紧我都清楚,别看有些人长得高,那都是虚壮,水提不了两桶,谁能当刺客?那边的小姑娘吗?别说,她是有点像传说中的照夜胡娘,她旁边的郎君挺像千面扇鬼,但是小兄弟,你也知道,这两人见面就掐,怎么可能这样亲密地坐在一起,多虑啦……阁主在山底软磨硬泡,江月明将声音远远收入耳中,直赞:他口才真好。

朗云何说:嗯,主要是脸皮厚。

江月明捡起一条树枝,她开始在地上绘图:出息了,敢在背后嚼阁主舌根。

随着她手臂挥动,小小一座楼阁破土而出,只不过线条凌乱,好像被大力揉搓过一般。

朗云何欣赏片刻,由衷感叹:阿清都比你画得好。

江月明举起树枝:我好久没抽你了。

朗云何补充:你是写意。

晚了。

江月明抬腕在他手臂上轻轻打了两下,然后丢掉枝条,抬头看向顶端绿叶摇摆,真奇怪,按照本来计划,我还要再拖延你两年,我都想好了,怎么凶怎么来,打骂你都得给我受着。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江月明两手拽住朗云何帽沿,视线一点点描摹着他半遮住的轮廓,这人垂眸看她时,江月明亦能看见他眼中倒映的自己,像深潭映月,浮云入水,蕴着浅浅淡淡的温柔。

她说:没办法,你太俊了。

……所以。

一群刺客聚在山石底下,悄悄指着对面发问,那两个究竟怎么回事?若他们没有记错,每次照夜胡娘与千面扇鬼同时出现时,无论如何免不了一场恶战。

众人依稀记得最近一次,那夜,凉风呜咽,暗影阁被一片肃杀之气笼罩。

青草垂露,照夜胡娘高立于阁顶,身后是一轮清冷孤寂的圆月。

几缕淡薄的云缓缓穿过夜幕,那灰白的纤细完全遮挡不住银白皎洁,可此情此景下,最令人难以忽视的还要属照夜胡娘眼中散出的寒芒。

她的眼睛只是微微斜转,瞬间便捕捉到刚刚踏入阁中的千面扇鬼。

千面扇鬼抬头与她对视。

他身上还残有血液余温,脸上面具是段沧海的最新杰作,纹路条条,像淌了殷红的血渍,如河流过川般缓缓蜿蜒向前。

众刺客小心藏匿在墙后、树上、楼中,他们默契地收回外出心思,静待一场大战降临。

风动,风止。

外界二人没有动作,良久,只听千面扇鬼轻笑一声。

呵。

众刺客在心中竖起拇指:先行挑衅!他虽然在笑,但这笑声薄凉不屑,其中尽是轻蔑之意,竟敢这样对待照夜胡娘,不愧是千面扇鬼!再看阁顶之上的照夜胡娘,她转动手中精短双刀,右手抬起,将嗜血的刀尖对准千面扇鬼方向,她说:你笑什么?众人心道:她在质问!夜风将沉稳的男声扶送而上:我见到你,克制不住,不行吗?老天!多大胆!这谁能忍?众人已经能预见接下来的发展。

只见照夜胡娘两步从阁顶跃至院墙,踏上墙壁的瞬间,她双腿借力改变方向,手握双刀直冲千面扇鬼袭去。

顷刻间,暗影阁恍若狂风过境,屋瓦碎落,枝叶乱折,草皮与泥土一道飞溅而出,惊得暗中之人连连避开。

他们那般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关系,怎么会成了如今这样……说话之人强迫自己朝对面树荫底下看去,一手狠拧自己胳膊上的肉,确定不是做梦后,他才继续道,这样亲密无间的……小情人?陆白溪猛地咳嗽几声,面上布料又闷又热,她擅于易容,其实根本不用遮掩,但大家都捂得严实,她觉得蒙脸合群,最终还是没有解下黑巾:这个,说来话长。

在暗影阁时,陆白溪经常与江月明小聚,她也曾经问过:你为何总与千面扇鬼过不去?他哪里得罪你了?江月明每次回答:我看他不顺眼,就想揍一顿解气。

现在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

勾魂无常说:我早看那俩不对劲,年轻小子都爱招惹意中人,原本疏远的关系,惹着打着,自然而然就亲近了,红衣鹤补充道:姑娘家害羞,江湖人想不出什么缠绵花样,干柴烈火打上一架,比说一万句情话都管用。

噢——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有人问季长言:你方才伸手时,我看见上面有伤,咦,下手可重,又青又紫,你又是和哪家姑娘打架了?我们认识吗?季长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爹的扫帚,你要不要尝尝。

那人连连摆手:你太客气,不用。

扭头就和别人说:醉书生亲爹可凶,拿扫帚狂抽儿子。

山石底下聚满了人,沈客悄悄转过身去,掀起面巾大咬一口玉米饼,穆逍靠在一旁发呆。

沈客嚼着饼问:还在担心比武的事?穆逍回神,摇摇头道:我就是有些意外。

暗影阁与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你想象中的是什么样?刺客们独来独往,凶残嗜血,见人就杀。

现在呢,虽然各个都蒙面遮掩真身,但是大家就和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聚在一起谈天说笑。

穆逍已经提前感受过这种打碎观念的震撼,那时他一心想抓刺客,直到被杀手掳进晓春城北的洞穴……他当时心神剧颤,那叫一个天崩地裂。

再看眼前这番和睦场景,就连穆逍自己也混入其中,他觉得现实仿佛一场大梦,朦朦胧胧摸不真切。

沈客点头:你没错,孤僻凶残是刺客的常态,至少做任务时必须这样。

从前在暗影阁时,好些人裹得比现在还要严实,有的甚至半年不说一句话。

可大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相识,黑夜下,他们的直觉被锻炼得如同野兽般敏锐,声音、眼神、举手投足的姿态都是比样貌更重要的信息,通过这些,大家才能互相辨认。

不会认错吗?穆逍问。

当然会。

沈客指向一处——你有病吧,谁是你老弟。

一位黑袍人拍开肩上的手。

拍他肩的那位男子抱歉道:认错了,我说怎么半年没见,老弟清瘦许多。

穆逍见状,又是心慌又是好笑。

挺有意思吧,今天这样热闹的场面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山底蒙面人太多,认错一两个也正常。

要么说宋全知能当阁主呢,那双眼是真毒。

沈客靠在巨石上。

最开始的时候,江月明他们都没认出我,我亦不敢确认他们身份,但是相处久了,总会抓到破绽。

若是不想暴露,小心一些总没错的。

你听见他们刚才说的吗,不是所有人都活下来了,有几个就因为曾经做任务时遮掩不干净,走在路上叫六华门的人瞧出端倪,几十名弟子围攻上前,插翅难飞。

做我们这行的,最不好抱怨江湖险恶,能活一天是一天,死了只能说明运气差,好一点的,每年清明会有人给你烧点纸钱。

啊,刚才那张大饼好干,还是晓春的精致点心吃起来舒坦。

比起暗流涌动的江湖,晓春和乐安宁,简直是他们理想中的世外桃源。

一个时辰后,守山弟子依旧不肯放行,左右沿山还各站一排,他们目不斜视,持剑伫立。

宋全知势单力薄,应梦怜和江横天上前帮忙,不过片刻,江横□□人群招呼:光明宗弟子上山,排好,一个个验身份,不要着急。

他话一出口,大家都有些懵,然而还是不明所以地排起长龙。

后来才各自明白:哦,原来不是道理说通了,那名守山弟子被白骨三娘点住穴道,他说不出话,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蒙面人踏上山路。

宋全知朝左右大声喝道:不要偷看,都说了我们面上有疾,只能一个人验,他眼睛瞪得铜铃样大,还怕看不清?说到底还是我们亏了!第70章 登云峰◎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好过◎最后一人通过,应梦怜将守山弟子穴道解开,紧接着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趁山风乱刮时往空中一撒,她迅速跟上队伍远离此处。

来……那名弟子刚要招呼身边同伴,倏地闻到一股幽魅芳香,登时感觉喝了几坛陈年老酒,整个人醉醺醺的,眼前景象开始摇晃,腿脚却麻木不已,无法挪动分毫。

这种状态仅仅持续瞬息,立即,他视线清明,仿佛做了一场模糊不清的梦。

人?他刚才想说什么?回头望去,山路上没有行人踪迹,唯积了厚厚一层落叶。

左右的师兄弟眼皮沉坠,他们同样嗅到那股气息,昏昏欲睡。

山底依旧有人,似乎比记忆中少了些许,守山弟子莫名发慌,这种感觉就像满载的渔网破漏一道口子,再想修补,为时晚矣。

有人偷溜上去吗?答话之人打了个呵欠:没有,我们都在这儿呢,刚刚放行的人你不是都看过了,就那个……什么宗来着?反正不出名。

是哦。

奇怪,我好困。

不瞒你说,我也有点。

估计是山路走多了,累的,好像站着都能做梦。

……山高路窄,注意脚下。

暗影阁众人在崎岖山路上飞快行进,宋全知带领几位身高马大的男子走在最前,他们腰间负刀,只见寒光一闪,沿途荆棘蔓草瞬间被砍下拨开,后面的人坐享其成,全不费力。

江月明回头一望,身后郁郁葱葱一片绿,往下是被清理干净的山路,果真没有人追赶上来,她问应梦怜:娘,你用的什么毒?他们好听话。

不算毒,撒了些迷香粉,用量小,面上看不出来,叫人糊涂几天罢了,之后就能清醒。

边上的红衣鹤说:实在是手下留情,就应该多撒几包,叫他们变成傻子。

底下一堆起哄:对,武林盟,大傻子。

宋全知在旁边叫停:不要吵,前面的还没走远,后面还有其他江湖人,还没到顶呢,想把他们招惹过来?于是一个个暂时咽下粗鄙言语,老老实实走路。

宋全知语重心长:就像我之前说的,登峰是为比武,给这半年追杀我们的人一点教训,山上门派众多,连清玄门的道长都在。

我们若想全身而退,一定不能大开杀戒。

于是有人问了。

不能割脖子?不能。

不多割,每人一个。

割完就抛尸下崖,碧华峰高耸入云,一摔就碎,保准不留痕迹。

混在人群中的穆逍打个寒颤,这般惊险刺激的讨价还价着实把人吓傻了,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对,刺客果然凶狠残暴。

这时,旁边一个壮汉拍拍他肩膀,热情道:小兄弟,我没见过你,新人吧,你看上去没做过几次任务,真是亏了。

这样,我不割他们脑袋,让给你怎么样?穆逍连连摇头:这可不兴让。

您太客气了,不用管我。

说罢,他默默裹紧身上斗篷,快步往沈客他们方向靠去。

心道:还是熟人好,有安全感。

完全忘了身边这群才是最厉害的角色。

宋全知接着之前的话说:你把他们丢下山崖,剩下的又不傻,无缘无故消失一群人,我们捂得这样严实,肯定会被怀疑。

那人本想说一起做掉,但架不住山上人多,其中不乏高手,操作起来太困难,于是只好收回这个大胆的想法。

只扔洛寒渊一个呢?他好碍眼,这几个月可把我们折腾坏了,走到哪里都是追杀悬赏,烦得我日夜提心吊胆,觉也睡不好。

来都来了,若是什么都不干就下山,岂不是白跑一趟,憋屈。

抱怨声响成一片。

江月明加入其中:谁说什么都不干,要知道,死人是最轻松的,洛寒渊若是死了,他倒能撒手不管身后事,我们的头顶的悬赏怕是这辈子都没法撤下。

那怎么办?要我说,武林盟最好面子。

报复的最好方式就是在碧华峰上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叫他们颜面尽失,受天下人耻笑。

再略施小计,让他们心甘情愿将悬赏撤下。

什么计划?威胁啊。

什么盟主、掌门、长老,他们哪一个手上干净?暗影阁消息灵通,知道的内幕会少?这些人一齐聚在峰顶,表面谈笑风生切磋武艺,背后却不知牵扯了多少恩怨,随便揪两个出来都是仇家,小打小闹有,血海深仇也有。

倘若他们仍旧执迷不悟,不肯撤悬赏,我们就把这些陈年旧事全部抖出去,看他们能不能承受住后果。

暗影阁出事之后,有些人不是没想过这样做,然而保密是暗影阁的一贯规矩,大家互相之间没有交流,每个人知道的消息有限,只言片语无法对那群人造成威胁,容易被打成谣言不说,一旦泄露行踪,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他们人多,尤其阁主也在,他手里的秘密最多,其他人再拼拼凑凑,碧华峰顶起码能凑齐十几对冤家。

武林盟的各大门派能和谐相处到现在,着实不易。

你们要抓刺客?行啊,人是他让我杀的,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高峰孤寒,兵行险招,仇家一旦见面,无路可退。

江月明说:那些人要脸,我们知道许多细节,他们洗不清嫌疑,谁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开真面目,要的就是这种把心放在油锅上慢慢煎熬的痛楚,这不比杀了他们更令人难受?暗影阁出事之后,刺客们起初只想安安分分混过一段日子,结果反倒助长了其他江湖势力的威风,一场荒谬的追杀持续数月,闹出的动静越大,武林盟越不好息事宁人。

他们没料到朝廷会做甩手掌柜,也许下发赏金令的初衷仅是为了彰显正道风采,无奈响应人数太多,最后愈演愈烈,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抗。

他们抓不到刺客,时间拖得越久,暗中隐患愈大,刺客们一旦反击,谁也捞不到好处。

这……可行吗?江月明: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是说,你们宁愿以命相搏?放心,如果以上计划失败,还是有机会的。

众人纷纷摇头:我们也惜命。

阁主,你怎么看?宋全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知道你们这段时间过得委屈,登上峰顶之后,大可以找对面切磋一番,打掉牙都无所谓的,要是实在看谁不顺眼,这个……刀剑无眼,不要太明显。

大家点点头:放心,都懂。

……时间点点流逝,众人逐渐踏上云雾。

施展轻功跃上一道近乎垂直的陡坡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历经数十年铸成的宽大平台,再往上还有路,那处峰顶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如今这个只是暂供登山者歇脚的场所。

高山之上人迹罕至,留存下来的大多是往年登山者搭建的草棚,讲究一点的,周边再围上几块木板,一个条件简陋临时住所便完成了。

各大门派弟子来回走动,他们大多已经选好地方安顿,此时正卸下行囊,撸起袖子准备清理一番。

暗影阁一行声势浩大,江湖子弟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望向他们的眼神尽是疑惑:何方神圣?可惜无人搭理这些探究视线,得不到答案,看过来的顿觉无趣,此后各忙各的,大家两不相干。

江月明扫视半圈,入目几乎都是破烂简棚,并且早已被先到之人占据。

后来者抢不到好位置,只能清理地上灰土,倚树靠石,随意在此处或者附近缓坡上找一块地方休息。

清玄门道长就是如此,他们聚在一棵大树底下,盘腿闭目,养精蓄锐,或许是这股世外高人的气质太过独特,清玄门与周围忙碌的人群格格不入,仿佛周边天然竖起一道屏障,无人敢过去惊扰。

而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一座精简的竹楼独立其间,门口有层层守卫,两名貌美的女弟子托盘而进,盘上放的是用山泉洗净、整齐切好的新鲜野果。

酸甜的气息弥漫开来,众人不由自主地吞咽唾沫,脸上纷纷露出艳羡的神情。

能享受如此待遇的……不用猜,唯有武林盟那些大人物。

陆白溪说:他们好会享受。

反观暗影阁众人,除了随身刀剑与几包干粮,身无长物,只能沾山中道人的光,和清玄门挤在一处。

同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众人的觉悟却远远比不上清修多年的道长,他们都想有人送果送山泉,最好能再加一只皮酥肉嫩的烤山鸡……嘴里啃着干粮,齐齐长叹一口气:唉。

难怪说人往高处走。

惬意啊。

江月明说:我若是盟主,肯定要命人在山间盖一座蓬莱居。

朗云何将水囊递给她:盟主,您的琼浆玉液。

江月明接过,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学着自家老爹眯眼回味片刻,半晌,遗憾道:有些寡淡。

只能说口渴的人喝了正好。

朗云何说:没办法,修建蓬莱居的工匠昨日来讨要银钱,我们拿不出,只能送几坛好酒相抵,余下两坛兑了水,省着喝能坚持到明年。

江月明笑说:怕是兑了一条河。

朗云何,你好会编故事,还有吗,我想听。

远处,洛寒渊从竹楼中走出,这位盟主不显老态,他身体健硕,粗眉大眼,嘴角天生下耷,不做表情时仿佛蕴了怒气。

几道身影在他之后出现,皆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前辈高人。

外界众人见了,纷纷上前行礼。

朗云何朝人群簇拥处淡淡一瞥,接着回答江月明:有,总计三十年的江湖恩怨,晚上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