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萤为了证明有多爱陈时礼,从那天以后,但凡她参加别人组的局或者出去玩,都把陈时礼带上,逢人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
因此,整个商界乃至娱乐圈的人,都知道T娱的总裁有个非常喜欢的男人,毕竟能得到这种待遇、被广而宣之的人,上一个还是盛家公子盛长决。
对于陈时礼这个人,大家并不陌生。
昔日陈家公子,被赶出家族后,靠着自己走上一条通畅的道路。
明明身价不菲,名下有数不清的控股公司,最后却留在南城财经大学做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
尽管如此,依旧有不少人说他们天生一对,因为某些方面,许萤和陈时礼太像了。
何霜听到这些言论,笑着打趣许萤:这次动真格了?在她身边做了几年的事,许萤身边的男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却鲜少有人能像陈时礼这样,被她赠予足够的认可和安全感。
许萤低头咬住烟头,指腹擦过滑轮打火机,她抽着烟,笑道:霜姐,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哪次谈恋爱没动真格似的。
是吗?难道不是?她点了点烟,抖落一截烟灰,抬眸,露出那双狭长妩媚的眸子,像我这种专一的女人,怎么可能只是玩玩。
许萤最擅自黑和自夸,她口中说的话,听听还行,但很多时候都不能当真。
行。
何霜笑了笑,旋即和她谈起另外的事:对了,谢家那边这次要办生日宴,邀请函已经送到了。
谢昀的生日宴?嗯,去吗?许萤昨年盛夏宣布解散BR乐队退居幕后,这大半年以来,她在南城站稳脚跟,广交朋友,陈、盛两家倒是有点来往,但唯独这谢家,她是半点没碰。
理由很简单,当时许萤就说,像谢昀这样的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爆了,她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断不会与他有过多来往。
但是现在,冥冥中注定躲不掉,许萤抽着烟,邀请函都送了,怎么能不去呢。
*许萤今天下班早,不到四点半就忙完,她闲着无聊,干脆开车去南财大找陈时礼。
她把车停好,拎着包去他的办公室,人不在,只有前来交案例的一个男生。
王晓是陈时礼带的研究生,之前聚餐也见过许萤,见她来了,笑道:师母,来找陈导啊。
嗯,你导师人呢?噢,陈导被院长叫走了。
许萤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等人,王晓还有事要办,和她道别后就走了。
她一个人无聊,也不确定陈时礼什么时候回来,只好拿出手机开一局大富翁。
五点二十的时候,陈时礼从院长那里回来,推开磨砂玻璃门,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低着头,酒红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手机散发的莹白光芒照在脸上,柔和了她冷艳的容颜。
单单看着就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陈时礼面露浅笑,走到许萤身后,垂眸扫了眼她在干嘛。
许萤专心玩游戏,正濒临破产,气得使劲戳手机屏幕,自重逢后,陈时礼见过她很多面,娇媚、冷艳、飒爽、妖娆,却鲜少见她这般气急败坏又孩子气。
破产后,许萤气得把手机砸在沙发上,俨然没发现身旁有人,直到陈时礼忍不住笑了笑,她才后知后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许萤扭头睨他,语气凶巴巴。
男人坐在沙发扶手上,掌心撑着椅背,眸光自始至终都温柔的凝视她。
他挽唇:有一会了。
……许萤的眼神立马变得冷锐,咬牙切齿:都看到了?陈时礼被她这模样逗乐,嗯。
他扬眉,神采奕奕,带着不符合老师身份的青葱意气,特地补充道:都看到了。
许萤:……她故作威胁:怎么办,看来我需要灭口了。
阿萤想怎么灭口?陈时礼丝毫不怵,笑着反问。
许萤拽住他的衣摆,把人扯过来,抬脚跨跪在男人身上,把陈时礼压在沙发上亲。
这里毕竟是陈时礼的导师办公室,考虑到万一有学生或者教授过来找他,许萤浅尝即止,抓着他的衣领倨傲道:暂时放过你,回去再跟你算账。
没问题。
陈时礼纵着她,男人起身,抬手,系了系顶端的纽扣,许萤瞥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你别这样,搞得我刚刚好像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样。
衣服扣子难道不是你拽开的?……许萤转移话题:忙完了?嗯。
那走吧。
好。
陈时礼提着她的包,拿起桌上的案例文件夹,牵着许萤的手同她离开办公室。
先前院长叫你去干嘛?我们院的一个硕导突发脑溢血死了,他带的研究生需要转到其他老师名下,我刚刚去院长那挑人。
那你挑了?许萤抓着他的手臂,微抬下颔问道:男的女的?她这样可不常见,陈时礼望着许萤,眼里带笑,在乎我?那是!许萤好听的话张口就来:我爱你,而你也只能是我的。
男人心情愉悦,嗓音越发温和:放心吧,是男的。
这还差不多。
两人边走边聊,亲密日常,偶尔遇到学校的老师,彼此打个招呼,他们还会得到对方一句夸赞,说他俩恩爱又般配,羡煞旁人。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天生一对,对此,许萤只在心里笑了笑。
*还有不到十天就是除夕,南城的气温已经降到谷底,但谢昀生日当天,却难得没有寒风大雪,这天,晴空万里,气温有所回升。
许萤穿着礼服,和陈时礼一同赴宴,谢昀这次生日,不仅宴请了商界里的精英,还有娱乐圈的顶流们以及政界结实的朋友。
排场浩大,一时风头无两。
宴会是在南城最大的酒庄举行,地处白岐山半山腰,占地面积极广,远远望去就像蛰伏的雄狮。
酒庄外停了不少豪车,陈时礼牵着许萤下车,她今天穿了纤细的高跟鞋,鞋跟很高,男人怕她崴脚,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放。
许萤对何霜说:霜姐,你把他带下去,我待会同你联络。
好。
何霜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打扮得很商务,跟以往的气质截然不同。
她带着州青禾离开,这边,陈时礼拉着许萤进去。
酒庄有专门负责接待的人,全是谢昀安排的心腹,至于他本人现在还未现身。
许萤和陈时礼一出现,就有不少人围过来同他们攀谈,聊生意、交朋友、巴结,各有各的目的,直到本次宴会的主人出场,大家才转移注意力。
谢昀身边的女伴是冉晚,男人眉峰锐利,眼神暗藏心机,然而面上却是一副淡笑。
他身边的女人神情寡淡,就连眼神也是灰扑扑的,似乎并不想出现在这种场合,谢昀上台致词,说了些客套话,然后宴会正式开始。
身穿制服的服务生单手举着托盘,盘里放着香槟,穿梭于人群中,大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有的人甚至跳起来交际舞。
谢昀和冉晚从台上下来,男人压低声音警告她:弯弯,你这副模样,别人会以为是我强迫你来这的,给我笑。
冉晚实在笑不起来,她无法做到对仇人心平气和,如果可以,她甚至恨不得喝他血、吃他肉、让他死。
见有人朝他们走来,谢昀眸色一暗,再次提醒冉晚,同样的话,我不希望说第二遍,弯弯,想想你那瘫痪在床的母亲。
冉晚抿着唇,极力忍耐,但还是控制不住力道,以至于她挽着谢昀手臂时,五指紧紧攥着他的西服。
不少人过来和谢昀攀谈,男人游刃有余,挨个回应完后,对他们说自己还有其他事,然后带着冉晚走向陈时礼他们。
陈时礼替许萤挡回各种各样的人,穿着鱼尾裙,披着披肩的女人浅饮手中的红酒,揶揄他:亲爱的,我觉得比起当老师,你更适合做精明的商人,你说说你,要是专心从商多好,现在指不定走得更高更远。
当老师也挺好的。
是吗?许萤和他闲聊: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是这种性子。
不是温和的性格,也不是教书育人的料。
陈时礼望着她,那你喜欢吗?喜欢什么?我这种性格。
喜欢啊。
他笑:喜欢就好。
陈先生,幸会。
这时,谢昀带着冉晚过来,他朝陈时礼伸手,主动和他打招呼。
陈时礼同他握了握,幸会。
许萤的视线落到冉晚身上,冉晚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着眼皮,整个人了无生气。
她微微勾唇,嗓音慵懒:谢先生,你的女伴似乎挺腼腆的。
弯弯脸皮薄,是有一点。
我和冉小姐挺投缘的,不知谢先生可否暂时割爱?这……陈时礼知道许萤想干什么,他说:谢先生主动找我,应该是有事想和我谈吧?弯弯,你陪许小姐聊,我待会去找你。
谢昀说:记住,别乱跑。
许萤拉着她,走吧。
两人走远后,谢昀顺手拿过一杯香槟冲陈时礼举杯,敞开话题:陈先生,这次邀请你来参加宴会,主要是我想和你谈笔买卖。
我一个教书的老师,怕是和谢先生谈不了买卖。
都说谢昀这人心肠歹毒,年纪轻轻就是老狐狸,然而同龄里,但凡出类拔萃的人,又有几个心思单纯?在谢昀看来,陈时礼跟他一样,都是城府极深的人。
我相信陈先生可以的。
他说:陈先生对许小姐用情至深,然而,许小姐对你,恐怕不会同等付出吧?陈先生是聪明人,也知道像许小姐那样的人,在感情里玩惯了就很难再收心,如果你真的想抱得美人归,不如彻底断了她想玩的念头,将人控制在手里。
这话说得半隐晦半直白,但陈时礼还是明白他的意思。
简单来说谢昀就是想如法炮制,把他用来对付冉家的手段,让陈时礼用在许萤身上。
只有折断凤凰的翅膀,让它不能再翱翔九天,那它就是笼子里养的金丝雀,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它的主人。
谢昀这是想拉拢陈时礼,把他变成自己的同类。
同样,也是在借刀杀人铲除许萤。
陈时礼捏着高脚杯,手腕轻转,杯中的红酒荡起浅浅的波纹。
他笑了笑,声音却冷下来:谢先生这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