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猎人陷阱_竹茴 > 第62章 脚踏两只船

第62章 脚踏两只船

2025-04-02 00:57:30

深夜的海边浪花朵朵,远处波光粼粼,咸湿的海风一缕缕吹过,拂起许萤的长发轻轻扫过谢斯年的手背。

他阖眼亲吻被他拥在怀里的女人,视觉上一片漆黑,可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以及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却被无限放大。

二十三岁这年,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因为他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他。

许萤睁着眼,目光清凌凌,有些润,就这样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的怀抱不比陈时礼的温暖宽阔,可却带给她别样的新鲜感。

短暂的接吻结束,明明反客为主的人是谢斯年,可最后不好意思的也是他。

母胎solo至今的人,还没有牵过其他女人的手,他只敢轻轻握着她的,掌心浸出细密的汗渍。

两人沿着海滩边走,许萤问:谢斯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第一次在老师家见到你的时候。

他有些紧张。

一见钟情?许萤笑了笑,半侧身,微微歪头,揶揄道:还是见色起意?对比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这个词就显得轻浮不庄重,谢斯年握紧她的手,摇头,认真道:没有见色起意。

似乎怕许萤不相信,他又补充了几句:其实你当初在SAL给我打赏的时候,我就远远见过你,那时我就在想这么漂亮好看的人,是我这辈子都不能肖想的存在。

哪怕他当时真的接受了,也只是一段金风玉露一相逢的露水情缘。

许萤嗤笑,轻飘飘地点评他话里的漏洞:虚伪。

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急了。

那我们第二次在家里见面,你怎么又喜欢我了?这不一样。

谢斯年垂眸凝望她,如果你一直离我很远,对我而言你就可望不可即,谁敢不自量力肖想能摘下天边的月亮呢?但是,那天在老师家里意外看见你,我才知道其实你离我并不远。

因为陈时礼的缘故,他有机会离她更近,这是当初在SAL仅有一面之缘所不能比的。

谢斯年反问: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许萤故作思考,笑道:大概是我们出差的那段日子吧。

虽然仅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但他们却有很多共同的快乐时光。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

谢斯年不怕她喜欢得迟,就怕她不为所动。

晚上十点五十,两人回到车里,许萤在系安全带,搁在车屉里的手机亮了,谢斯年扫了眼,看到来电备注是亲爱的。

他知道那是陈时礼打来的电话。

帮我点一下接听。

许萤说。

谢斯年拿起她的手机,手指一滑,同时开了免提,方便许萤接听和说话。

阿萤,玩好了吗?什么时候回家?陈时礼的嗓音很温和,似养育万物的山川,充满了无限的包容。

许萤开车离开,我大概十一点半到家。

好,我等你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嗯。

挂断电话,谢斯年帮她将手机放回原位置,犹豫了会,开口问:你跟他还要同居吗?那我……他顿了顿,很想问许萤,那他怎么办?尝到过甜头的人,怎么甘心屈居人下,永远不见天日?他也想堂堂正正站在许萤身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才是真正一对。

谢斯年的语气配着他的神情,衬得许萤格外渣,她专心开车,明知故问,还不忘逗他:那你怎么?他鼓足勇气,那我怎么办?他们在海边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放心,我既然选择了你,肯定是把你放在首位,陈时礼很快就是过去式。

许萤驶出园林区,打转方向盘向右拐,进而进入绥林大道。

两侧是不断后退的灯影和树木,她继续道:先前我和他提过分手,但是他不同意。

陈时礼那个人很固执,只要一提分手,他最后就会反思、退让、厚脸皮,总之绝不承认结束恋情。

那我们——别急,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让他乖乖分手。

许萤语气笃定,完全没有半点敷衍,给足谢斯年安全感,也用态度表明她的决心。

而且……她顿了顿,回头看了谢斯年一眼,冲他笑了笑,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前面的路,你五月份就要进行论文答辩,怎么说也得等你顺利毕业吧。

谢斯年懂她的意思,嗯,我知道了。

两人住的地方距离有点远,许萤顺路把人送到小区门口再开车回去。

她把车子停在车库,拎着车钥匙回家。

屋里开着橘黄色调的暖灯,里里外外营造着温馨浪漫,穿着睡衣的陈时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正在写报告,听见玄关处传来的动静,男人扭头看去,眉目温存:回来了,玩得开心吗?还好吧。

许萤看他戴着银边眼镜,问了句:又在给学生修改论文?没有,在写报告。

她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回卧室去洗漱,陈时礼敲键盘的手指顿住,抬眸,清冷的镜片下那双眼睛的视线一直落在许萤身上。

他微微抿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萤洗完澡,涂好身体乳,穿着睡裙回到床上,看到谢斯年给她发的消息,她拿着手机开始和对方聊天。

陈时礼写完报告进屋,看到许萤对着手机面带笑意。

阿萤,什么事这么高兴?他掀开被子,伸手揽着她的肩。

许萤退出聊天页面,摁了锁屏键,没什么,就是和霜姐聊了些有趣的事。

以前她遇到开心的话题,哪怕陈时礼不问,她都会主动提,但是现在不了,她开始遮遮掩掩,含糊其辞。

同样,也失去了分享欲。

陈时礼眸色深深,盯着她看了会。

许萤把手机放在枕头边,身子下滑躺进被窝里,然后背对陈时礼,困意十足道:好困,我先睡了。

男人伸开的那条手臂还维持原本的姿势,半晌,他垂眸,收回手,关了床头灯躺下。

*许萤和陈时礼开始进入情侣之间的冷淡期,彼此再也不像热恋时那样无话不谈,大多时候都是陈时礼一人在那聊话题,许萤漫不经心应几句,但很快气氛就会凝滞。

她早起的时候,偶尔会吃陈时礼做的早餐,但大部分时间都说去公司食堂吃,中午两人一个在公司一个在学校,没有什么交集点,至于晚上,许萤最初还会时不时回家吃饭,后来索性告诉陈时礼最近公司忙,她有很多饭局要应酬,让他不用等她回家吃饭。

不和陈时礼在一起的时候,许萤都和谢斯年在一起。

两人在公司是上下级,下班后则像正常情侣那样逛街、吃饭、看电影、去游乐场玩。

不过,他俩私底下偷偷摸摸交往的事被何霜撞见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霜笑问她:可以啊,你什么时候和陈时礼分的手?许萤淡定喝汤,没有啊。

?闻言,何霜一噎,努力回想昨晚看见的情景,她分明在游乐场里撞见许萤和谢斯年手拉手,举止亲密,宛若恋人。

她不应该看错啊?那你和谢斯年……?你发现了?许萤问。

何霜点头,你两难道不是在交往吗?对啊。

她大大方方承认。

闻言,何霜更迷糊,她眼里带着懵逼,迟疑道:你跟陈时礼交往的同时,还和谢斯年扯上关系?嗯,怎么了?这下惊得何霜忍不住爆了句国粹,你这是脚踩两只船啊?师妹,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吧?她跟在许萤身边几年,期间见证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但每次都是结束这段关系才开启新恋情,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这样……?这应该是许萤为之奉行的底线,她向来拎得清,绝不会做这种事。

何霜觉得其中有蹊跷,微微皱眉问:在现在这段关系里,最吃亏的是陈时礼,你一向主张好聚好散,不会做这么绝又损人面子的事,小师妹,你老实说,你跟陈时礼是不是有什么恩怨?何霜很聪明,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

闻言,许萤盯着她笑了笑,顿时没什么心情吃饭,她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低头咬着烟蒂,拢着火点燃。

火舌舔砥白色的烟纸,迅速燃起一截灰烬,许萤的眸光停在上面,像是看到一段缎面华丽的锦绣在烈火中燃烧。

她弹了弹烟灰,吐着袅袅烟雾,白色的烟模糊她的面容和神情。

何霜听见她嗓音慵懒,调子漫不经心:霜姐,我跟他何止是恩怨那么简单。

许萤鲜少流露出这副模样,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往事,何霜有,许萤自然也有。

你们到底怎么了?盛长决并不是我的初恋,故事的开始,是我差点把命都赔给陈时礼。

何霜心头一震,你跟陈时礼以前认识?嗯。

她何止认识陈时礼,他还是她青春年少时唯一的怦然心动。

以前她被人排挤、冷落、嘲讽、轻视、辱骂,是陈时礼带给她温暖和陪伴,那时,他在她心里就像照进深渊的一缕阳光,让她的人生中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和挥之不去的阴寒。

为了他,她努力改变自己,想变得更加优秀,只为能够配得上他。

她捧出所有的真心对他,哪怕他不喜欢她,哪怕他只把她当做同桌看待,这些都没有关系,毕竟这世间的感情,谁规定谁必须喜欢谁?可他万万不应该怀揣目的接近她,更不应该戏弄她,和她逢场作戏。

她知道她那时很糟糕很不堪,发起病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崩溃大哭,会忍不住自杀,但他和许鹿的恩怨是非,凭什么要拿她当出气筒?她又做错了什么,非得这么伤害她?那种得知真相、美好破碎的瞬间,有多窒息,只有她真真切切感受过!她也记得那个盛夏,湖面之上阳光大盛,灼热难耐,而她沉溺于湖中,冰冷的湖水挤压她的胸腔、口鼻、耳膜,她看着光亮一点点远离她,背后是黑黝黝企图吞噬她的湖底。

如果那一天没有冉晚和州青禾,她已经死在未满十八岁的盛夏。

更不会有现在的她。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陈时礼,她怎么能真正放下?是陈时礼对不起她,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在学他以前吗?何霜从许萤嘴里了解到她的过去,也蓦地沉默了,她拧着眉,问道:能给我一根烟吗?许萤递给她。

谢谢。

她也抽着烟,指尖夹着,半晌,吐着烟雾轻嗤:咱们师门从上到下全都遇到渣男,真是不幸。

你打算怎么结束和陈时礼的关系?何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狠意,怕许萤对这种差点害死她的渣男心慈手软,提醒道:虽然他是你的初恋,但请你,我亲爱的小师妹,千万千万别对他留情面,把你当年对蒋晟的狠劲使出来对付陈时礼最好不过了。

蒋晟,那个曾经用枪抵住许萤脑袋,可又爱上她的男人,最后却被许萤送进监狱。

许萤轻轻一笑:霜姐,你觉得我像是会心软的人吗?我已经睡到年少时肖想的人,而且如今也睡腻了,剩下就该好好玩了。

成,那我拭目以待咯。

*傍晚下班后,许萤和谢斯年去餐厅吃饭,南城春季时间短,四月下旬就开始迈入初夏,气温平均二十度左右,哪怕存在昼夜温差,但相较幅度不大。

吃完饭,谢斯年买了单,拉着许萤的手,问她:宝宝,接下来我们去哪?看电影?游乐场?还是海边?或者其他地方?自从他们背着陈时礼交往后,谢斯年有次回了趟学校,再见面时,他突然知道该怎么在这段恋爱里称呼许萤。

许萤第一次听到宝宝这个词的时候,浑身忍不住冒起鸡皮疙瘩,或许是她以前没有跟大学生交往的经验,就算有,当时也只有陆鹤一个人,陆鹤那傻白甜又怼人的性子,是绝对喊不出宝宝这种话,他一般都以下犯上,霸总范地喊一句女人。

她也想过让谢斯年换一个称呼,谁知他说这是他翻了书,查了百度,顺带请教了以前的同学,才从很多亲密称呼里挑出来的。

因此许萤也就由他去,好在后面听多了,也习惯了。

闻言,她说:我想剪头发,赶在天热之前换一种新发型。

剪头发?谢斯年摸了摸她柔顺微凉的及腰长发,宝宝,你想剪什么发型?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发型?我觉得你百搭,什么发型都能hold住。

许萤逗他,光头呢?那也好看。

他与有荣焉道。

谢斯年陪她走进美容院,许萤是这家店的常客,美容美发美甲等都是在这做的。

她和理发师沟通的时候,谢斯年安静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单手托腮凝望许萤,脸颊带着浅浅的酒窝,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她的身影。

许萤做完头发已经晚上十点,她顶着新发型在谢斯年面前转了一个圈,斯年,你觉得好看吗?好看。

他应得很快,笑意蓬勃朝气。

和他在一起,许萤感觉自己日渐年轻,可能这就是和年纪比自己小的人谈恋爱的快乐。

许萤把头发剪短,及肩的发很柔顺,尾端微微往里侧卷,衬得她气质恬静柔美,总之这次是很淑女的风格。

两人又逛了会,谢斯年把人送到小区楼下,临别前依依不舍,他圈着许萤的腰肢,低头亲了亲她的唇,黏糊劲跟只撒娇的小奶狗没什么区别。

宝宝,晚安。

晚安。

许萤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她换鞋进屋,看到陈时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回来了。

男人笑着扭头,发现许萤竟然剪了头发,久违又陌生的发型让他脸上的笑意一顿,像是把他拉回很多年前。

许萤这次的发型,和高中时太像了。

陈时礼晃了眼,听见她问:你怎么还不休息?他回过神,若无其事笑道:我在等你。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换发型了?陈时礼问。

许萤似乎很满意新发型,她轻轻拨了拨,红唇微勾:就突然想了。

漂亮妩媚的女人张开手臂,更好的展现自己,心情大好:你不觉得今天的我格外好看吗?这段时间以来,许萤都打扮得很漂亮,明艳得像绽放的玫瑰,妖娆潋滟。

她今晚上身搭了件宽松的绒白斜肩雪纺衫,露出小半截莹白的香肩,精致的锁骨横亘在脖颈之下,下身是一条浅卡其色的百褶裙。

雪纺衫过于宽松,前面有一截隐于裙子,形成视觉上的时尚感。

这副打扮配上这样的发型,确实很好看。

陈时礼伸手,把人拉进怀里,许萤坐在他腿上,却没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而是掌心撑着他的肩膀,打量他:你想干嘛?阿萤,你知道吗?你这段时间对我很冷淡。

他圈着她的细腰,埋首在许萤的颈窝。

有吗?许萤推了推他的脑袋,没推开,我想这可能是每对情侣都必须要经历的,没事,距离产生美嘛。

她拍了拍陈时礼的肩,你快松开,我想回屋洗澡。

一起?……这种事他们最开始也不是没有干过,可那个时候,许萤对他尚且兴趣浓厚,食髓知味,可现在她对他确实提不起太大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好像已经吃腻了这道菜。

许萤拧腰,刚刚才说距离产生美,还是算了吧。

闻言,陈时礼掩住眸低的深邃,温热的薄唇落在许萤的锁骨上,轻轻吮吸着,他抓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让她摸摸自己。

阿萤,你现在是对我的身体没兴趣了吗?陈时礼经常健身,肌肉不是那种厚实恐怖的,而是薄薄的一片,修韧紧实,摸起来手感很好,有着耐嚼的韧劲。

许萤以前很喜欢摸他,逮着机会占他便宜,可现在——她抽回手,佯装很累:亲爱的,我最近进入贤者模式,还没缓过劲来,实在提不起兴趣,你就放过我好不好?见陈时礼没有反应,许萤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半撒娇半嗔:好不好嘛?陈时礼盯着她明媚张扬的脸庞,她神采鲜活灵动,堪称殊色。

其实他们之间已经素了很久,差不多快两个月了,哪怕许萤不明说,陈时礼也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厌倦了他的身体。

这样的结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偏偏他也不能强迫她,陈时礼摸了摸她的脑袋,应道:好,都依你。

*五月初,南城全面迎来夏季,温度再次升高,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论文答辩季,陈时礼开始忙碌,也不像之前那样得空。

他早出晚归,许萤也落得轻松自在,不用每次都想理由去应付他。

谢斯年即将准备毕业答辩,许萤有时陪他练习技巧或者指点一二,但更多时候给他留下空间。

得空后的许萤,开始和一众姐妹约着玩。

总之,三人各有各的私人空间。

陈时礼参加了南财大今年第一场硕士毕业论文答辩,他坐在导师席上,针对学生说的,提出自己的观点。

问题难度大,角度刁钻,但意义深重,台上的学生一下子被问蒙了,负责他的导师见此,便开始替自己的学生与导师席上的辩驳。

这种导师之间的battle场面早已见惯不怪,直到答辩结束,导师们交换意见,最后才给出结果。

陈时礼忙完今天的答辩已经傍晚,他整理手中的东西,同几个和他打招呼的导师聊了几句就走了。

傍晚晚霞浓郁,橘红一片,将这座校园染成朦胧的深色。

陈时礼去停车场的路上接到许萤打来的电话,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男人接听通话,温和的眉眼带着舒朗的笑意,阿萤,怎么了?陈时礼。

电话里,许萤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严肃认真,仿佛即将要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陈时礼微微蹙眉,被她直呼姓名的举动吓到。

他定了定心神,语气平和:嗯,我在。

他听到电话里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为了平缓某种激烈的情绪或者心情。

陈时礼耐心等着,半晌,许萤再次开口,却隐隐透着些茫然无措。

她说:陈时礼,怎么办,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