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这次直接找到许萤的住处,两人在门口僵持,他抓着许萤的手腕,不管不顾想带她走。
许萤先是被他发疯的操作弄得怔了下,旋即挣脱手腕,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哂笑:许鹿,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精神病院治,别在我面前发疯。
姐姐——我不是你姐,别乱攀关系。
她横眉冷对。
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伤害不可磨灭,许鹿心里知道她仍有芥蒂,哪怕她再怎么冷漠生疏,哪怕她再怎么对他甩脸,他都受着。
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许鹿深吸一口气,挑拨离间道:陈时礼当年对不起你,他甚至差点害死你,难道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你不要被他迷惑,听我的,你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留。
陈时礼他根本没有多爱你,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可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发誓——他竖起手指发誓,我会比任何人都爱你,我不会娶妻生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许鹿对许萤的执念从来没有变过,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固执可怕。
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许萤听他说爱,只觉得胃里翻腾想吐,那种变态而畸形的感情,让她不由得想到谢昀和冉晚。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许鹿跟谢昀一样恶心。
她觉得倒胃,抬手准备关门,岂料许鹿先一步察觉,他大步跨进门挡回去,掌心握着许萤的手臂,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姐姐,我都是为你好,我是你亲弟弟,我现在怎么可能会害你?走,我们去医院,这个孩子不能要。
她觉得许鹿真是烦透了,许萤现在的脾气也不好,见他一直纠缠,冥顽不灵,抬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许鹿的脸上挨了一巴掌,红痕清晰,目光落到许萤平坦的肚子上,眼神阴鸷得可怕,一个两个都想抢他姐姐,他们都该去死!他就是个小杂种,有什么资格来到这世上?!话落,背后突然有人拽住他的领口,勒着他的脖子往后扯。
许鹿一个趔趄,立马松手,赶紧抓着旁边的鞋柜台。
陈时礼站在他身后,黑眸沉沉,将人摁在门板上,许鹿的半边身子砸在冰冷的门上,英俊的侧脸被挤压得扭曲。
阿萤,你没事吧?他把人摁住,抬眸,紧张的望向许萤。
他刚刚下班从学校回来,不仅看到许鹿纠缠她,嘴里还说着不干净的话。
才不是什么小杂种,那是他和阿萤的孩子。
许萤摇头,没事。
她瞄了眼神情阴鸷,想挣开又挣不脱的许鹿,厌烦道:我不想看到他,你把他弄走。
说完,她转身进屋,连个眼神都不给。
许鹿看着她,被她刚刚的眼神刺激到,不甘心的喊道:姐姐,凭什么陈时礼差点害死你,你还能原谅他?我呢?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话未说完,陈时礼已经强行把他拖走,顺带将门关了。
许鹿被陈时礼擒住,对方下狠手,勒得他喘不过气,胸腔闷得头晕脑胀,再加上许萤对他的态度,他阖着眼,额角青筋暴露,抬手,手肘迅速撞过去。
陈时礼反应快,惊险躲过,因此才没有受伤。
许鹿抬手扯了扯衣领,满脸戾气,陈时礼,我和我姐姐的事,你他妈一个外人少掺和!我跟阿萤就快要结婚,按理来说你才是那个外人。
他冷笑。
许鹿最听不得这种话,直接脱掉西装外套,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就凭你,也想和我姐姐结婚?老子看你是在白日做梦。
*家里的隔音效果不错,许萤在客厅没有听到外面一丝动静,她懒得管陈时礼如何解决许鹿,一边和谢斯年聊天,一边分心应付给她打电话的陆鹤。
电话里,陆鹤咋咋呼呼道:我才走多久,你这女人就给陈时礼那混蛋怀孩子了?你这还没结婚呢,得,我就知道文化人心眼多,亏我之前把他当君子,他竟然敢不戴套?好家伙,这是只顾着自己爽了是吧?他在电话里咆哮,微信里,谢斯年不知道许萤‘怀孕’只是一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他也被蒙在鼓里,发着消息问她。
【宝宝,你真的怀了陈时礼的孩子吗?你们真的要结婚了?那我怎么办?】【你别和他结婚好不好?我……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孩子,你别和我分手好不好?】【猫猫抹泪委屈JPG】像这种分心聊天,许萤尚且得心应手。
她边对陆鹤说,边打字回复谢斯年,两边同时进行各不耽误。
啧,你这人在国外,对国内的消息倒是灵通。
【我没有怀孕,这只是出于一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我是骗陈时礼的,还有你忘了?先前我和你说过,就算我提分手,他不仅不会分,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我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在逼他主动放弃,别担心,mua~】陈时礼是她谈过所有男朋友里最固执,也是最聪明的,想让他心甘情愿分手,太难了。
不过没关系,先耗着呗,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尝到锥心刺骨的苦头,等吃够了苦,受够了折磨,他会知道她对他从来都没有爱。
陆鹤一本正经道:女人,你别给我嬉皮笑脸,说真的,你确定要和陈时礼结婚?谢斯年看到许萤回复他的一长串消息,心里顿时好受多了:【嗯嗯,我知道了,对了,宝宝,后天我就要论文答辩,我想蹭蹭你的光环,保佑我顺利通过。
】【猫猫乖巧JPG】其实他对毕业答辩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但热恋中的情侣,做什么都是新鲜甜蜜的。
许萤发了张给你蹭的表情包,然后回复陆鹤的电话:结婚而已,又不代表捆绑一辈子,以后还可以离。
陆鹤:???你怎么能把婚姻当成儿戏?他拿她没辙,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我懒得管你。
从他们认识至今,许萤一直都是这副洒脱过头的模样,没心没肺,不受拘束,好像什么事对她来说也就那样。
陈时礼回到家,许萤恰好和他们聊完,她抬头,看见男人放下挽起的袖子,那截紧实手臂上的青筋被尽数遮掩。
人走了?嗯。
许萤有些意外,他会听你的?我把他揍了,然后打电话让医院把人拉走。
……陈时礼脸上干净,不像刚打完架的样子,没受一点伤,许鹿也太没用了吧?许萤恶毒的想,在她看来,这俩人最好两败俱伤才对。
阿萤,你盯着我干什么?许萤啊了声,掩藏自己的小心思,胡说八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受伤嘛。
陈时礼不疑有他,双手拽着衣角,长臂一伸,拽下身上的衣服,任它从手臂上脱落。
他丢在一旁,大咧咧的站在许萤面前,薄薄的肌肉充斥着荷尔蒙气息,肌理分明,人鱼线延伸至长裤里。
男人指着胸口处的淤青,你看,我挨了他一拳,我也受伤了。
……两人一坐一站,距离不远不近,许萤抬头望向他,视线扫过男人的胸口,抹点药就好了。
兴趣皱减、新鲜感褪去,许萤对他的感觉也就那样,不会再生出旖旎的想法,也不会再对他花心思。
陈时礼看她反应平平,想到医生的叮嘱,权当她这是怀孕后的正常表现。
他转身去拿医药箱,取出活血化瘀的药膏,然后蹲在许萤面前递给她,阿萤,你替我擦好不好?行吧,那你坐下。
BaN没事,就这样。
他屈膝蹲着,短发黑眸,俊拓的脸自带清冷气息,偏偏这副赤身的样子又平添几分野性。
陈时礼蹲着也就算了,长臂还搂抱着许萤的腰肢,这样衬得两人更加亲密。
这下不需要许萤仰头看他,她只需一个垂眸,便可像高高在上的仙子俯瞰凡尘的凡夫俗子。
不,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凡夫俗子,像陈时礼这样的人,表面是端正自持的谦谦君子,实则脱下那层伪善的皮后,是一头活生生的狼。
他年少时的性子,从来都没有消失,只是被他藏起来了。
许萤撇开视线不再看他,拿起医用棉签沾了药膏,轻轻涂在他的淤痕上,将它抹平成薄薄的一层。
陈时礼只是把她搂抱着,也没有动手动脚,他的目光一寸寸流连在许萤脸上,大胆而炽热,眼神里仿佛有说不完的爱意。
晚上,两人吃完饭,许萤在客厅走了几圈消食,然后去音乐室玩乐器,陈时礼收拾完厨房,路过的时候,通过磨砂玻璃门看到坐在高脚凳上的许萤在弹吉他。
他只是微微笑了笑,没去打扰,折身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准备写婚礼策划。
按照打算得在许萤没有显怀前把婚礼举办了,时间紧,他还有很多事要忙。
而且这也是他期待已久的事,他想给许萤一个难忘、盛大、隆重的婚礼。
凌晨一点,陈时礼写完整个婚礼策划,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缓解眼睛的酸胀,然后又提拉紧绷的肩颈。
他离开书房回到卧室,发现许萤已经睡了,陈时礼放轻动静,掀开薄被躺在她身边,轻轻将人拢进怀里。
许萤昨晚睡得早,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依偎在陈时礼怀里,换做以往她睡醒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人。
男人始终保持侧卧的姿势,手臂搂着她,睡颜安静,带着一股子温和的书卷气。
等时间一到,陈时礼自动醒了。
他睁开眼,发现许萤在看自己,男人喉结微微滑动,嗓音有些低,又有些沙哑:阿萤,早啊,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昨晚睡多了,不过,你这生物钟倒是挺准时。
已经习惯了。
陈时礼起身,又替她掖好被子,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快吃早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陈时礼晨跑完回来,冲了澡就去厨房准备早餐,他做到一半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阿萤,你再等等,我——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不用了,我去公司吃。
五月中下旬,气温已经非常炎热,许萤穿着清凉的一字肩针织衫,下身是一条及膝的A字裙,肩上挎着链子细长的包。
她虽然长着一张冷艳妩媚的脸,但却能驾驭多种风格。
陈时礼见她打扮得漂亮,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斟酌着措辞:阿萤,你现在怀着孕,医生说前几个月得格外注意,所以穿高跟鞋会不会太危险了?这有什么?许萤看了眼纤细的高跟,没事,我穿着它跑都没有问题。
说罢,她已经打开门扬长而去:我走了。
陈时礼到底不放心,刚追出去,就看到许萤乘坐电梯下楼,与此同时,另一个电梯里走出一个身穿快递服的男人。
他身形高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硬朗的气息,头上戴着纯黑的鸭舌帽,帽檐微微下压,挡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薄唇和优越的下颔线。
陈时礼本想乘坐电梯下楼,眼角余光看到那个快递员抱着一个盒子站在许萤的家门前。
他微微皱眉,只觉得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不像快递员,尤其是那身气质,寻常人家根本培养不出来。
那人摁了门铃,陈时礼只好走过去对他说:她去上班了,我是这家主人的男朋友,你把快递给我吧。
闻言,男人轻笑,抬头,彻底露出帽檐下的那张脸,剑眉星目,气势迫人,许萤的男朋友?你是?她的前男友,蒋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