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京郊。
当日燕宁一离开凤府,绷紧的神经便骤然放松,连日来的身心折磨让她在谢景辞的背上就晕了过去。
花香怡人,燕宁悠悠转醒,一时间有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窗前,一道长身玉立的影子正逆光站着。
燕宁眼前依旧带着几分晕眩,她艰难地撑起手臂,靠在竹床上。
谢景辞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忧色。
阿宁醒了?感觉怎么样?我没事。
燕宁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哪?这是我在京郊的一处宅子,你自安心在这里休养。
你的侄儿我也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有稳妥的人照顾着,你放心。
谢景辞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没等她发问。
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燕宁感激地笑了笑道:此番多谢你了。
转而眉目间又飞快掠过一丝担忧,只是我如今是罪臣之女,你救我出来,岂非是惹祸上身?她先是遭遇家变,随即又被凤怀南囚禁,整个人都苍白消瘦得不行,看起来虚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形下,她最担心的还是会给别人添麻烦。
谢景辞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样子,心口忍不住一刺。
他担心提及燕家人会让燕宁神伤,便浅笑着避开了话题:我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
燕宁点了点头。
待谢景辞离开后,她靠在床榻上的肩膀瞬间沉了下去。
痛楚一点一点地从心口复燕,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
片刻后,谢景辞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可谓不轻,可都快走到燕宁身边了,她却依然像没听到的样子。
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燕宁,谢景辞的眉目间闪过一丝痛色。
他和燕宁自小一起长大,见到的总是她或神采飞扬、或温柔含笑的样子,何曾见过她如此失意的样子?谢景辞边想着边走到燕宁身边,探了探药的温度后才递到她手里。
先喝药吧。
燕宁回过神来,接过药碗,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谢景辞又递了个松子糖过来,有意岔开她的思绪,笑道:你小时候可是最怕吃药了。
燕宁拿着药碗的手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现在家人俱亡,又去哪里找能让她撒娇不喝药的人呢?……凤府。
凤怀南怔怔地坐在书房里,清俊的眉眼中满是苦涩。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楚含烟端着一碗粥袅袅走了进来。
怀南哥哥,你吃点东西吧。
燕姐姐在天之灵,必定不想看到你如此难过的。
听到在天之灵四个字,凤怀南情不自禁地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长眉紧紧拧成一团。
不,她不会死的。
闻言,楚含烟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嫉恨。
两日来,凤怀南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
没想到燕宁人都死了,凤怀南竟还如此对她念念不忘。
这时,书房门再度被推开,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将一支布满黑痕的发簪放在桌上,跪下道。
回禀太子殿下,这是在火场中清出来的,请殿下过目。
凤怀南的视线移到那发簪上,随即浑身一僵。
那是燕宁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