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寝宫。
大殿内燃着淡淡的香薰,凤怀南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长眉紧紧皱起,好似陷在了什么噩梦里。
几个御医围在外间的小厅里,看着他的脉案,皆是一脸的凝重。
楚含烟款款走了过来,郑重地问道:太子殿下的身体为何还没有好起来?虽然还未正式册封,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因此御医院为首的御医拱手恭敬道:殿下忧思过度,痛急攻心,此乃心病,微臣只能以药物辅之,若想痊愈,还需殿下自己振作起来。
楚含烟自然知道凤怀南为何会忧思过度,顿时只觉得嫉恨难当,心中对燕宁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除掉燕宁,没想到她还是这么阴魂不散!凤怀南沉沉地睡着,浑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朦胧间,他好像回到了大婚的那个晚上。
他挑起盖头,红烛下,燕宁双颊羞得微红,美得不可方物。
她朱唇微启,轻轻吐出两个字:夫君。
凤怀南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声,正要应声,却见燕宁缓缓流出了两行血泪。
凤怀南,我家人尸骨未寒,你便却欢天喜地地另娶他人,你便如此恨我吗?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恨你呢?我娶含烟,是为了保护你啊……凤怀南张口结舌,正欲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急得不行却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燕宁的身影慢慢隐入了黑暗之中。
宁儿!凤怀南猛地睁开眼睛,手徒劳地伸在半空中,用力得手背上凸起了青筋。
只是那个曾浅笑温柔的女子,他再也抓不到了……怀南哥哥,你终于醒了。
楚含烟跑了过来,眼底氤氲着一丝水润,哽咽道。
你吓死烟儿了。
凤怀南眼光却扫到她的腕间包着纱布,正丝丝地渗着血,便皱眉道。
你的手怎么了?楚含烟连忙把衣袖拉下来,擦去眼角的泪痕,笑着道:没事,擦伤罢了。
前来把脉的御医却插了句嘴:殿下有所不知,凤夫人听闻以人血入药最是大补,便割腕取血给殿下入药呢。
凤怀南蹙起眉:简直胡闹。
但是怀南哥哥你确实醒过来了啊,那烟儿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楚含烟说着说着,眼泪又漫了上来,她伏在凤怀南的手边,啜泣道。
我只有怀南哥哥一个亲人了……凤怀南闻言一顿,半晌后,方才淡淡道: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择日便请旨册封你为太子妃。
他的养父母很早亡故,是楚含烟的父母看他可怜将他养大成人。
楚父楚母去世时,他曾跪在灵前发誓一定会照顾好楚含烟。
如今给楚含烟太子妃的位置,也算是报答了当年她父母的养育之恩吧。
至于他心里唯一的正妻之位,则永远地留给了燕宁……楚含烟的嘴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得意地一勾,随即隐去。
怀南哥哥,我过几日想去护国寺给我爹娘上香,你陪我去,也当散心,可好?嗯。
……五日后,护国寺。
一辆低调的马车在寺外停下,谢景辞跳下马车看了看,才掀开车帘道。
阿宁,下来吧。
燕宁从车上下来,但不同的是,她已经完全换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