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怀南怔楞了一瞬,随即明白了什么似的,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轻得一阵微风都能吹跑。
燕宁便又轻轻重复了一次:我说,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的。
凤怀南眼里满是痛色,嘴唇都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所以、所以你是故意的?燕宁长发汗湿,黏在她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更衬得她整个人羸弱得像是只剩一口气。
她压抑住入骨刺痛,盯着凤怀南的眼睛,恶意地笑了起来。
凤怀南,血亲死去的滋味,哪能我一个人尝尽呢?那一瞬,凤怀南只觉得似是有数万把利刃,齐齐捅在他的心脏上,将他的心脏彻底搅成了泥。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耳边嗡鸣不止,眼前血红一片。
燕宁恨他,他是知道的。
但他总觉得时日还长,等一切真相浮出水面,燕宁就能明白他的苦衷和真心。
只是没想到,燕宁会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不惜伤害她自己的身体,也要报复他。
宁儿,你就如此恨我……凤怀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痛彻心扉的滋味。
燕宁偏着头,看着凤怀南的手不断砸在床上的手,热意终于还是涌了上来。
纵然伤到了凤怀南,可自己又何尝没有被伤得彻底呢?那也是她的孩子,焉能不痛。
正两相无言时,御医已经端着药走了进来。
在宫里混成人精的御医好像没看到凤怀南还未擦干的泪痕,小心地把药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道。
姑娘,快饮下吧,片刻便能止血了。
燕宁轻轻把头转到一边。
这场伤人伤己的复仇,她是真的累了。
凤怀南将她的下巴掰正,眼里血痕还未褪去,看起来有些可怖。
要么你把药喝了,要么我把谢景辞一家都杀了,你知道我能做出来的。
宁儿,哪怕你已经恨我入骨,我也还是放不开你。
所以,不要怪我不择手段。
燕宁猛地睁开眼睛,眸光里的生机慢慢被恨意点燃。
凤怀南,你还是人吗!凤怀南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方才的悲恸好似只是燕宁的错觉。
我说过了,谢景辞的命握在你的手里,想让他死的话,你便尽管任性。
燕宁死死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挣扎着起身,端起药一饮而尽。
凤怀南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以后的每一碗药,我都会盯着你喝。
说完后,凤怀南又转向一旁恨不得缩到墙角里的御医,沉声道。
今日之事若传到他人的耳朵里,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御医连忙作揖,心惊胆战地道:微臣绝不敢乱说。
凤怀南轻轻点了下头,侧眸看了一眼喝完药就闭上眼睛的燕宁,压下心中闷痛,径直走了出去。
在正殿门口站了一会,凤怀南唤来内侍,吩咐道。
去准备一下,去护国寺。
他想去护国寺给那个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点上一盏长明灯。
一个时辰后,护国寺门口。
凤怀南沉吸口气,提起下摆走上台阶。
这时,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从旁抢出,不知怎就躲过了重重的禁卫军,扑到凤怀南的脚下,凄厉的声音喊道。
太子殿下,救命!我知道是谁要杀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