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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咱们傅将军,可真算不上……

2025-04-02 00:57:33

站在书房的门外,除了跟在她身后的白芨,其他人都被挥手屏退,无事不得靠近。

白芨提着灯笼上前,推开门后,候在一侧为姜应檀照亮脚下道路。

在白芨安静地点上房中烛火时,姜应檀迈入房中,径直来到了书架边。

她瞥了一眼架子最低处稳妥放着的木箱,并没有将之取出的意图,静思一会儿便离开了。

毕竟那木箱子里的木偶刻的是她,而不是傅则,所以她还没那个兴致摆弄它,怪渗人的。

姜应檀双手背在身后,缓步在房中走动,一寸一寸地打量屋内陈设,仿佛想从中窥探几分记忆痊愈时的傅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不知为何,这几日她看着傅则,虽然一遍遍确认了还是那个少年郎,但是内心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有一种预感愈发强烈,似乎过不了多久,少年郎也将离开,而那位寡言沉稳的傅将军终究会回来。

既然看清了对方是存着情意,甚至这情意比姜应檀想象中要更深更厚,也要更为真切和单纯,那么姜应檀也就做好了打算。

原本只想着逗弄他,后来的相处中又不免动摇了决定,眼下更是想的清清楚楚——即便傅则记忆痊愈,她也不会再试图和离。

不过,还是得先试着从他严丝合缝的心口撬出缝隙,探究清楚此人到底在过去这几年,是如何暗中对她存了这份情谊,又到底在想些什么,否则难免有些掣肘,行事多有不便。

顺安长公主向来是个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故而今夜偷得一刻闲暇,便想着来傅将军在府中最长呆的书房瞧一瞧。

姜应檀左手的手指轻轻拂过书架的书,还有一些古朴大气的陈设。

架子上无一例外,几乎都是兵书,也是姜应檀往日里最不乐意看的。

至于屋内摆设,许是有这两个月则则和少年郎呆过的缘由,略微有些乱,但还算有序,瞧着多了许多鲜活气。

转了一圈,她意外发现,哪怕是傅则最长呆着的书房,其中留下的痕迹亦是寥寥。

勉强能看出是个沉稳性子,至于喜欢什么、厌恶什么,通通都无法窥得一丝踪迹。

难不成今夜要无功而返?姜应檀径直去到桌案边坐下,右手搭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越难,本宫就觉得越有意思,反倒更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扫了一圈周围,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面前的桌案以及底下的柜子上。

姜应檀沉吟一瞬,没有任何犹豫地抬手拉开大大小小的抽屉,开始翻找。

好在傅则根本不设防,里边的木盒都未曾扣锁,极大方便了姜应檀作为。

在一旁的白芨有些犹豫,殿下,驸马不在府中,我们就这么翻书房,是不是……细想,哪位朝臣的府中重地缺了书房?如果不是为了避嫌,免得日后有人说姜应檀在书房中看了什么军中机要,那么依着姜应檀的脾性,断不可能委屈自己呆在主院的小书房里。

本宫想要动,他难不成还会说不行?姜应檀不为所动,手中动作不停,只消一眼就瞧出白芨所想,再者说了,我这是在自家府中的书房里找东西,不必牵扯什么朝堂纷争,便是他们去陛下案前参上一本,本宫也是有理可辩驳的。

看着姜应檀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白芨哪里不晓得她家殿下这是被傅则纵容出的?换做两个月前,她可不会这么无所顾忌。

她们主仆二人私下相处,并没有那么多规矩。

于是白芨叹了口气,无奈道:冬日寒凉,婢子为殿下煮一壶热茶。

姜应檀眉梢带笑,去吧,正巧有些渴。

说着,她又掀开了傅则屉中的一个木盒,里边放着一些信件,瞧着是傅则平日里与他兄长互相寄的家书。

姜应檀将之稳妥放回去,并不曾打开看一眼,心里却在嘀咕。

要说傅则对她情根深种,但怎么就没见他这两年往长公主府寄家书,只词片语都没,最多也就是年礼不曾短缺过,甚至准备的东西都很是详尽。

想了想,姜应檀又释然了,毕竟先前他们之间没有夫妻情分,如果傅则真寄了什么家书,那她定然是一眼都不会瞧,也不会打开,只怕是直接扔进火盆里烧掉。

倘若真有这样的事,那她眼下还不得有些后悔太过冲动,更要对被烧掉的信件里究竟写了什么,好奇地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姜应檀拉开最右边底下的抽屉,翻了翻没瞧见什么特殊物件,正在她准备合上之时,手忽然顿住了。

细细打量了一番抽屉内外,她挑眉笑了,伸手探向那抽屉底部的边缘,果不其然摸到了缝隙。

无需废多大的力气,只消挑着边缘的缺口,即可将一层轻薄的木板掀开,露出底下的物件来。

那是一个算不上多精致华美的长盒,明显能看出与存在书架下的木偶出自同一人之手,边缘被细心打磨过,摸着很是舒适。

姜应檀将之取出来后上上下下摸了一遭,心中极为笃定。

藏得这么深,只怕这里边就是傅则那颗同样被层层掩盖的真心了。

只是不晓得里边究竟放了什么……她未曾犹豫,直接将之打开。

只见盒中铺着层层绸布,上头是一只小巧精美的珍珠簪,在摇曳烛火的映照下,簪子上的圆润珍珠漾出极美光泽,一看就是七八岁女童才会戴的首饰。

姜应檀轻轻捻起这支簪子,静静瞧着,陷入了沉思。

她根本不会质疑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东西,而是在回想这簪子究竟是何时何日遗失,又是如何被傅则得到的。

母后崇尚节俭,她在世时并不会给自己戴如此精致又价格不菲的簪子,所以更有可能是六岁母后病故,她又得了承元帝的荣宠后,才有可能佩戴这样的首饰。

可惜这些往事,她并没有记得太清楚,再加上对承元帝赏赐下来的物件从不上心,所以根本想不起来这簪子是何时遗失。

姜应檀心神一动,唤了一声守着小炉煮茶的白芨,白芨,你来看看这簪子。

从小到大,她的首饰无一不是白芨亲手收纳存放,若要问来历和去处,还是直接问白芨,答案才来的快些。

听见姜应檀唤她,白芨手上拎着小壶,来到桌案旁,一边帮姜应檀沏茶,一边打量了一眼那簪子。

细细看了一眼,白芨脸上满是讶异,这不是殿下七岁时遗失的簪子嘛?婢子记得,还是先帝特意赐下,宫中唯有殿下得了这一支,只不过在一次冬宴中遗失了。

话从姜应檀耳中过,其他事情都没注意,只抓住了一个要紧处,冬宴?什么冬宴?白芨记性向来好,回想一二就能有条不紊地讲清楚往事。

那是陆皇后病故的第二年,也是承元帝悔不当初,就差将姜应檀宠上天的第二年。

那年冬日京城下了雪,配着红梅,堪称一道美景。

姜应檀的目光仅仅多停留了一会儿,被承元帝瞧见这一幕后,先帝兴致大发地办了一次冬宴,朝中要臣可携亲眷入宫赴宴。

姜应檀蹙眉,我七岁时,傅则也不过个十二岁的孩童,按道理是不该有什么交集的。

白芨苦思冥想一会儿,忽而想起了什么,对了,殿下那时觉得冬宴无趣,所以提前离席在园中闲逛,曾经遇上过徐丞相家的长孙带着一群玩伴,将池面上的冰层砸出一道口子,合伙将一男童推了进去。

当时若不是殿下出言相助,只怕那男童便是没有丧命,也得留下病根。

你的意思是,那便是傅则?姜应檀若有所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垂下眼帘,倒也说得过去,原是我无意中救了他的性命,才有之后的种种。

白芨陪着姜应檀长大,知道她的好恶,现下一联想便有些忐忑,犹豫道:殿下莫非是因着先帝的缘故……所以对这种救命之恩延伸出的情谊,很是不喜?要知道,先帝就是误以为他少时微服私访,在街上遇见的人是贵妃,于是宠爱贵妃多年,并且对陆皇后和她家殿下不闻不问。

一直等陆皇后去了,先帝才得知认错了人,悔不当初。

因而,姜应檀知晓当年之事后,最是瞧不上这种缘分的。

就以先帝而言,即便你认错了人,那与贵妃这么些年的情分,就是假的了?而后来知晓真相,抱着陆皇后的遗物悔恨不已,就仿佛那些年的冷待就不存在了,一夜之间夫妻情谊便深厚了一般。

在姜应檀眼中,喜欢一人,应当是因其本身,而不是什么机缘巧合。

这些都是白芨多年来,跟在她家殿下身边耳濡目染知道的,所以才能第一时间生出担忧。

姜应檀瞟了白芨一眼,嗤道:瞎想什么呢,傅则和先帝不是一类人。

先帝薄情寡性,移情之快反见其滥情,心中只想着自己,而傅则却不一样。

他守得了分寸,耐得下苦楚,如若没有这两月的种种变故,或许等当真和离了,过个几十年,我恐怕都不晓得锯嘴葫芦还有这种坏心思。

说着,她眉眼间升腾起的好奇比先前更重,我是在想,当年他也才十二,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懂什么男女情爱。

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他生出这番心思,明明记忆中我们只偶尔在一些宴会上遇见,话都没说上几句。

对了,还有一事也不太对……当年赐婚一事,我本来以为是陛下身后的皇权,与傅则身后忠国公府代表的西北兵权,两者之间的利益交换,便一直觉得是陛下提的这茬,但若是傅则早就存了坏心思……姜应檀轻笑一声,唇边勾起玩味的笑容,那咱们傅将军,可真算不上清白。

-之后的日子,姜应檀一直呆在临城的将军府中,把持着所有与战事相关的往来,言出必行地保证了西北军的物资供给。

而傅则自打回了西北军营,就再没回来过,只偶尔会让人捎带口信回来。

唯一一次带回的信件上,潦草写了一句一切安好,不必担忧,可见战事急迫。

早在两天前,北燕与大齐的第一仗便打响了。

有西北军营、流民营地作为防线,两军交战之地离临城很远,身在城中,几乎听不见什么动静。

城楼上,姜应檀披着大氅,在寒冷冬风中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