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的众人齐齐答应,阿勒同一挥手,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不远处的三石城而去。
张勇是三石城的一名守城兵士,三石城并不算大,也不是什么咽喉要道,寻常时候,就连过往的客商都不算多。
所以这里的兵士并不算多,所有的将士加起来还不到三百人。
今日里张勇在城头守夜,他站在城头的敌楼上,跟搭档说着闲话,间或抬头往远方看上一眼。
今日里的月色并不算好,城墙外几丈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这会儿是夏夜,虽然不冷可蚊虫却是恼人的很,张勇啪的一下拍在自己脖子上,跟搭档赵伞抱怨道:我今儿上来的时候忘了涂防蚊虫的药膏,可是给蚊子吃饱饭了。
谁叫你忘了呢。
以后可别忘了,夏日里的蚊子还算好的,等到刚入秋的那时候,都是大黑蚊子,一口下去就一个大包,药膏都不管用了,全身上下得包的严严实实的,只能露出眼睛来,要不然可受不了那大黑蚊子。
张勇也连连点头,赵伞就又说道:勇子,你前几日接到的家书上写了什么啊,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说到这个,张勇脸上又出现了傻笑,虽然那笑赵伞根本就看不清楚:我爹给我写信,说给我说了个媳妇,等我下次回家去就给我把亲事给办了。
赵伞听他说这个,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好小子啊,你都定了亲事了,等你回去的时候,哥儿几个给你随个份子,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哥,你们攒钱都不容易,还是给家里寄回去吧。
赵伞摇摇头:这可是喜事,咱们哥几个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你结婚哪里不能随份子啊,等你回来的可是要给我们带点喜糖喜饼的,让我们也沾沾你的喜气。
赵哥,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我听说你家老大很是机灵,上了几年私塾就去了县里跟着账房做学徒,老二也去了酒楼做学徒,以后都是靠手艺吃饭的,多好。
听张勇说起自己,赵伞嘿嘿笑BBZL道:是挺好,哎,勇子,我跟你说,我家两个小子做学徒,不仅吃穿不用家里操心了,逢年过节还能往家里拿肉和点心,我那屋里的在家里种几亩地,还和两个女儿做些针线,我都想好了,等两年就盖一圈房子,两个小子成家就不用愁了。
两人说着说着话,就说起老家的亲人们,越说都越兴奋,虽然在黑夜里,他们都不怎么能看清对方的脸,可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会儿他们的心里都是暖和欢喜的。
我那老大今年十六了,赵伞说道:再等上两年就能娶亲了,他娘已经在家里给他相看了,在信上说...嗯?这是什么声音?勇子,你听。
张勇闻言立即站直身子,竖起耳朵倾听着什么,远处好像有什么声音越来越响。
是马蹄声,还不是一匹两匹马,是好多匹马。
深更半夜,怎么会有这么多马朝着这边过来,难道是赶路的客商?这也不对啊,先不说三石城是个小城,就是白日里客商都不多,就是赶路的客商错过了宿头,也该早早选好地方停下来,收拾好过夜的地方,不该在半夜赶路的。
听着那马蹄声越来越响,张勇和赵伞都把身体站的直直的,防备着什么意外的情况。
阿勒同的马离着三石城越来越近,他停下马,拿出火石,点燃浸满油脂的箭头,朝着城墙上的城楼而去。
阿勒同的这一箭射出之后,他身后的人也纷纷射出了着了火的箭矢,城墙上的士兵们反应虽然快,可城楼还是着了火。
第一轮带火的箭矢射出之后,剩下的箭矢上都是浸满油脂的箭矢了,又过了两轮之后,阿勒同喊道:上火药。
他身后的人立即拿出装着火药的小袋子,绑在了箭矢上,朝着已经着火的城楼而去。
特立城的守军已经开始反击了,阿勒同这边已经有几个人中箭了,不过因为在黑暗中,准头并不大,伤亡的人数并不多。
觉得已经差不多了,阿勒同朝着身后喊道:走。
他这次半夜来打三石城,并不是为了攻占这座小城,而是为了以后和大越合作,找一个借口而已。
敌人走了,三石城的人却不敢放松,直到天都快亮了,城外面还没有动静,城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敌人已经走了。
守将站在城头,周围并没有点燃火把,他问道:昨夜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回将军的话,伤亡倒不是很重,阵亡三个受伤十多个,在敌楼上守夜的两人一死一伤,剩下两个也都是中了乱箭而亡。
守将点点头:死亡的兵士好好安葬,受伤的也让医官尽心救治,明日派出两队人马,一队去黑云城把昨夜的事报给将军,一队去寻找昨日敌人的踪迹。
亲卫赶紧答应下来:是,将军。
等到天都大亮了,特立城的城门才打开,出来一队兵士,然后分作两路,一路朝着BBZL远处的大城而去,一处四处寻找昨夜来人的踪迹。
接下来几日,又有两个小城受了侵扰,其中一个小城被人攻破,城中人的伤亡倒是不算很大,只是财务都被席卷一空,走的时候还放了一把火。
大越和西胡的边境,每年春天都要打上几场的,战斗规模倒不是很大,即使去年初夏西胡使团来了大越,春天里有几个城池也是打了几场的。
按说去年慕长歌拒绝了阿勒同的求婚,今年战事应该激烈一些才是,可是比起往年,今年春日里的战事倒是比往年还要少。
其中原因慕长歌也是知道的,西胡王和阿勒同反目成仇,阿勒同投奔了塔塔城,娶了塔塔城城主的女儿,开春就跟他的父亲开始了战争,所以才西胡王才没有精力南下,边境才平静了一些。
只是夏日里,边境的几座小城又受了西胡人的侵扰,阿勒同又派了使者到了边关大城,请求大越出兵,和他一起攻打西胡王帐。
这是件大事,也就只有昭明帝和几位朝中重臣知道。
自从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慕长歌往父皇的外书房跑的更勤快了,只不过她从来都是打着给父皇送东西的名义,对于朝廷大事,即使她十分想知道想打听,面上却不肯表露一分,不该她听的,她也绝对不听。
可因为整日来昭明帝这里的缘故,有些事她还是知道了。
阿勒同已经和西胡王开战了,西胡一半的兵力都被派出去对付阿勒同了,在这个时候,若是对西胡开战,的确是个不错的时机。
可到底要不要跟西胡开战,几位朝廷重臣吵个不休,就连一向宽容的昭明帝,都被他们吵得心烦了。
这日慕长歌亲手煮了冰糖梨水,给昭明帝送了过来。
昭明帝刚把几位大臣给打发走,慕长歌就进来了,她亲手从食盒里端出糖水,说道:父皇,我给您熬了冰糖梨水,您尝尝。
昭明帝放下手里的笔,笑道:好,父皇就尝尝,正好我想喝这个呢。
慕长歌把糖水放在昭明帝的龙案上,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父皇,我在路上碰到几位大人了,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吵吵着,跟地里的农夫吵架似的,脸红脖子粗的,一点也不像有大学问的人。
昭明帝一边喝着糖水,一边说道:有大学问的人也是人,吵起架来也是不要脸面的,这算什么,还有在朝堂上打起来的。
慕长歌赶紧问:在朝堂上打起来,父皇你没诓我?父皇诓你做什么,那还是你皇爷爷在的时候,户部尚书跟兵部尚书两个人就在朝堂上打起来了,跟泼妇打架也没什么两样,你拽我头发我采你胡子的。
那一定是兵部尚书赢了吧,毕竟带兵的厉害。
昭明帝摇摇头:兵部管兵马,兵部尚书却不一定真的带过兵,那次是户部尚书赢了,兵部尚书被抓了个满脸花,半个多月都没BBZL来上朝,怕人笑话。
慕长歌听了笑的肚子疼,就问道:那,要是现在的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打起来,谁能赢啊?昭明帝想了想,竟然真的回答了慕长歌:我觉得兵部尚书能赢,他一次能吃三碗饭呢。
见昭明帝开心,慕长歌又逗着他笑了一会儿,才不经意问道:父皇,前两日我见您有些心事,是出了什么事?昭明帝已经喝完了一碗糖水,这会儿正拿着帕子擦嘴,闻言皱了皱眉头。
慕长歌就赶紧说道:父皇,我不问了。
昭明帝摇摇头:璎奴,父皇不是冲你皱眉,是朝廷上的事让我心烦了。
那阿勒同想和我们结盟,一起对付西胡王,到底答不答应,几个臣子意见不已,刚在我这里吵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