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夫人见她又亲自过来,赶紧起身迎接:又劳烦姑姑了,这些让别人来做就好,何必再劳烦姑姑又跑一趟。
文姑姑便说道:老夫人,我来的时候公主便嘱咐我了,一定要好生照料朱将军的家眷,这些只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
朱老夫人又道了谢,文姑姑才说道:来时公主写了封信,让公主府的管家交予燕城刺史,刺史大人倒是愿意通融,让家眷去探视朱将军。
她说完,朱老夫人和闻氏便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些激动,朱老夫人便冲着文姑姑深深拜了下去:大恩不言谢,老身在这里谢过公主了。
她的礼文姑姑哪里肯受,立即就躲开了:我可受不起老夫人您这么大的礼,若是您真的想谢谢公主,倒是也不难,公主倒是真的有一件事想求老夫人。
朱老夫人已经起身,压住心里的惊诧,面上却带了感激问道:只要有能帮的上公主的,老身一定竭尽全力。
定国公主真的有所求,朱家人是没有想到的,一个是荣宠无双的公主,一个是罪臣家眷,后者真的能帮上前者的忙吗?朱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文姑姑脸上,文姑姑倒是不慌不忙,笑着说道:老夫人言重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公主听说您家的孙女是个武艺高强的,就想请朱小姐去公主府上做个护卫长。
公主身为女子,男子做护卫总是有些不方便的,公主便找了不少会武艺的女子充作贴身的护卫,只是会武艺的女子虽然还算好找,可懂得进退有勇有谋的女子却不好找,公主听说朱小姐是真的上过战场的,所以便想让朱小姐到她身边效力。
文姑姑说完这些,便又说道:之前公主给朱将军写信,朱将军婉言拒绝了。
公主爱才,听不得有才之人受苦,所以听说朱将军的家眷也被下了狱,才亲笔写了书信,又派我和管家过来。
竟然真的是这个原因,这是朱家人都没想到的,朱老夫人却BBZL没放松多少,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定国公主就派人过来的。
不过不管她相不相信,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朱老夫人微微颔首道:公主的大恩我们朱家无以为报,文娘能为公主效力,是她的荣幸。
文姑姑笑了笑,便说道:这也不急,老夫人还是先用饭吧,我先退下了。
等到屋里就剩下朱家人了,朱老夫人便说道:文娘,公主既然相中了你,她又对咱们家有恩,看来你得去长平城了。
朱文娘便说道:祖母,我愿意去,先前父亲母亲没跟我说,若是我知道定国公主想让我做她的护卫,我那时候就去了。
她在家中除了帮母亲料理家事,便是舞刀弄枪,虽然没人当她的面说什么,可她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是不会少的。
不光如此,母亲还每每为她的婚事发愁,她除了劝解几句,却做不了别的什么。
若是到了定国公主府上,天高皇帝远,离着父母远了,自然没人再提起她的婚事了。
既能舞刀弄枪,还有衣食银钱可拿,岂不是美哉。
曹氏叹口气:那时候我和你父亲觉得,还是留你在身边,给你相看个人家才好,谁知道绕来绕去,你还是得去长平城了。
母亲,我去定国公主府上不是更好,那样我也算是定国公主的人了,说不定还能帮上父亲和弟弟呢。
她说的意思曹氏自然明白,丈夫和儿子都是安国公的人,现在安国公倒了,新君还没继位呢就容不下夫君了,若是定国公主能做他们家的靠山,以后的日子自然能好过许多。
朱老夫人便说道:好了,这些事情先不要说了,先用饭吧,等明日还要去牢里呢。
木姑姑从朱家人的房间里出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到,就看到姚九娘和石英兰在门口等着她。
见木姑姑来了,两人朝着她行了个礼,姚九娘说道:木姑姑,我们有事找你。
木姑姑便朝着身后的下人吩咐道:你去把饭菜端到我的房间里来,我和九娘英兰边吃边聊。
木姑姑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家出来的,她们家的规矩极大,食不言寝不语是最基本的礼仪。
后来被打入冷宫,那些所谓的规矩便没有了,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倒是常事了。
进了自己的屋,木姑姑先给姚九娘石英兰倒了杯水,说道:你们两个来找我,可是为了回家的事?姚九娘石英兰对视一眼,姚九娘就笑着说道: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姑姑,我们姐妹两个过来,就是跟您商量这事的。
石英兰也说道:姑姑,这里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和九姐姐商量了一下,还是早日回家去,公主吩咐的事情,也好早日办好。
木姑姑就说道:就你们两个人上路,我可不放心,还是等两日吧,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我们和你们一块BBZL过去。
姑姑,你可不要小看我们,我们两个当初从家中到长宁城,上千里的路都走过去了,这么百十里的路怕什么。
石英兰就说道:骑上马,一天的功夫就到家了。
我们穿上男装,背后背着兵器,哪个人敢惹我们,再说这会儿官道上都是人来人往的。
是啊,姑姑,在公主府的日子,因为吃得好,我和兰妹又长高了一些,穿上男子的衣衫,是绝对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跟木姑姑拍着胸脯保证了,可是木姑姑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见两人的眼神都有惊讶,木姑姑便说道:公主让你们回来,除了让你们回家探望亲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让你们帮着公主招揽几个会武艺的女子做护卫。
姚九娘和石英兰同时点头,姚九娘说道:我们回去就是办这件事的。
木姑姑便说道:你们两个就这样回去,跟人说在公主府做侍卫,会有人信吗?男人出门还得再三打听同行的人可不可靠呢,更何况女子呢?从这里到京城何止千里,一般的人家基本是不会让家里的女人出这么远的门的,就是实在没办法,想跟你们去京城赚口饭吃,肯定也要再三打听的。
你们两个就这样回去,别人会不会信你们在公主府里吃好的喝好的,每月还能赚银钱?她这番话说的姚九娘和石英兰不说话了,木姑姑就又说道:我们跟你们一块回去,外人看到我们这么多人,穿着打扮都不俗,心里对你们的话才会信上几分。
木姑姑的话有理有据,姚九娘和石英兰姐妹两个听从她的意见,也不提明日再回家去的话了。
到了第二日,朱家人早早就起来,朱老夫人和曹氏收拾好了,便带着给父子三人准备的东西,被公主府的管家带着到了大狱门口。
木姑姑站在牢狱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面带着一丝微笑,站在牢狱门口说道:我已经跟人说好了,老夫人和夫人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出来。
朱老夫人朝着木姑姑微微躬了躬身子,语带感激:多谢姑姑,若不是公主和姑姑帮忙,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曹氏也跟着婆婆朝着木姑姑行了礼,母姑姑便笑道:我并没有做什么,都是公主出手,我只是个跑腿的下人而已。
老夫人和夫人要谢,自然当谢公主。
朱老夫人立即就说道:这是自然,公主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都没齿难忘。
文娘能在公主身边做护卫,为公主效力,是文娘也是我们朱家的荣幸。
木姑姑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做了个手势,请朱老夫人和曹氏进去了。
朱老夫人和曹氏,会和朱将军父子说些什么,木姑姑并不关心。
来时公主就嘱咐了,要她做的事情其实只有三件,安顿好朱将军BBZL的家眷,把朱将军的长女带回公主府,边关这一带尚武,即使是女子也有不少会学习武艺,多找些背景可靠武艺高强的女子带回公主府。
这三件事,看起来都只是公主的私事,没什么可指摘的,唯一能说让朝臣们说上两句的,也就是公主让人把朱将军的家眷从牢狱里放了出来。
可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朱将军的家眷本来就没犯事,被放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情,公主也只不过是把这日期提前了。
木姑姑低下头,掩住了嘴角的微笑。
外人可能觉得公主盛宠无双,可能还有些人觉得公主头脑不清楚,毕竟公主可是求着要嫁给一个废人,在那个废人去世后,更是发誓绝不再嫁。
一个受宠却为爱痴狂的女子,怕就是外人对公主的全部印象了。
可木姑姑却不觉得如此,偶尔独处的时候,她在公主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看到了凌云之志。
只是在人前,公主从来就没有流露出过这些东西。
木姑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公主才会流露出这些野心,可木姑姑却清楚记得,等第一次看到公主眼神里的野心的时候,她没有害怕,而是兴奋。
她也是有野心的,只是残酷的冷宫生活磨灭了她的野心。
现在在公主身边,有这样一个机会铺在她面前,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替公主收服朱将军,就是她的投名状。
朱老夫了和曹氏并没有在牢中待多久,大约两刻钟后便出来了。
木姑姑迎了上去,问道:老夫人和夫人怎么不和将军多说一会儿话,我们不急的。
朱老夫人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在里面待得时辰越长越是徒增伤感,还不如早些出来呢。
昨天朱家的家眷才从大牢中被接出来,今日上午朱老夫人和曹氏就来监牢中看望朱将军父子了,哪里有多少时间准备东西,所以今日她们来时带着的吃食衣物,都是木姑姑帮着准备的。
来时朱老夫人和曹氏已经感谢过木姑姑了,这会儿坐在马车上,两人又对木姑姑道谢。
木姑姑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两位夫人不必感谢我,这都是公主吩咐的,公主听白世子说了朱将军的许多事迹,在心中对朱将军敬仰的很,这会儿朱将军落难,能帮的自然要帮的。
来时公主专门叮嘱我了,牢狱中条件艰苦,一定要多准备些东西让夫人给朱将军送去,也算是公主的一番心意。
自从昨日里从牢狱里出来,朱老夫人和曹氏已经谢过慕长歌和木姑姑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次自然又是连连感谢。
木姑姑当然不会收下这些感谢,毕竟她要朱家人感谢的不是她,而是公主。
到了驿馆,朱家人收拾了一番,便搬进了曹氏陪嫁的小院子,这次木姑姑没有跟在朱家人身边帮忙,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吃过午饭,木姑姑坐上马车,又BBZL到了闻州监牢门口。
这次,她是来见朱将军的。
公主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好呢。
木姑姑顺利进了监牢,见到了被关押在一起的朱将军。
监牢里的环境自然是不会太好的,不仅昏暗无光,就连味道都是十分难闻的。
朱将军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牢房的墙壁都是用石头砌成的,看着坚固的很,也冰凉的很。
这会儿天气还算暖和,等到冬日里,在这监牢里怕是就不好熬了。
朱将军身材高大面皮黝黑,因为已经在牢里待了一段时间了,他身子看上去有些单薄,不过精神看着还好。
木姑姑到的时候,他正在打拳,木姑姑虽然不懂武艺,可依然能看得出来,朱将军的动作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见有人来探监,还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子,朱将军便停下动作,面带疑色问道:请问这个夫人,你找谁?木姑姑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身后的狱卒点了点头,那狱卒便点头哈腰说道:夫人,小的先出去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喊小的一声。
等到狱卒出去了,木姑姑才笑着说道:我姓木,是定国公主府上的姑姑,今日里来见将军,是有些话想要跟将军讲。
朱将军一怔,便立即反应过来,朝着木姑姑颔首行礼道:多谢公主伸出援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木姑姑也正了脸色,说道:将军不必言谢,公主和白世子情深义重,白世子对将军赞誉有加,一向当家中长辈敬重。
这次将军也并非因为犯了国法而落得如此下场,只是被朝中储位之争连累了,也正因为如此,公主才会出手相助的。
若是将军真的是那种一心争名夺利之人,公主也就不会相帮了。
木姑姑的话让朱将军心头一跳,上午见了母亲和妻子,朱将军的心里就满是疑惑,他不是后宅的女眷,可不会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
这朝堂上一旦涉及到储位,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定国公主就是有陛下的宠爱,也没必要来趟这趟浑水,毕竟宠爱她的是昭明帝,新皇可就不一定了。
储位还没定下来,自己就因为一些罪名下了大狱,弹劾自己的还是六皇子嘉阴王的人,这摆明了嘉阴王容不下自己。
定国公主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伸出援手,就不怕在嘉阴王那里被记上一笔吗。
至于定国公主给出的两个理由,他是不信的,一个能让陛下疼宠万分的公主,不可能这么没头脑。
现在定国公主派了心腹来见他,他倒是稍微放了心,有所图才更好,他反而更害怕定国公主现在什么都不图谋。
这在公主看来,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对末将来说,却是雪中送炭的大恩。
说着朱将军便转了个身,朝着长平城的方向拜了三拜,算是遥拜定国公主。
木姑姑并没有阻止他的这个动作,而是等他拜完,才慢慢开口:朱将军BBZL,将军的家眷被接了出去,安全倒是暂时无虞。
只是将军和两位少将军,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朱将军蓦然瞪大眼睛,朝着监牢外的那个年轻女子看去。
木姑姑在监牢里足足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慢慢踱步出来。
她进去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出来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总之若是有人想在她面上的表情看出些什么来,是不可能的。
木姑姑和公主府的管家又在闻州停留了几日,便带着朱文娘和朱文婵一起离开闻州了。
朱文婵是朱将军的幼女,也是从小练习武艺的,朱老夫人和闻氏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她也跟着朱文娘一起去长平城。
朱文婵年纪不算少了,亲事本来已经快要定下来了,朱将军一出事,对方便反悔了,留她在燕城,倒不如和朱文娘一起去长平城里呢。
在路上走了一天多的功夫,中午时分到了石家所在的小城。
姚九娘和石英兰自然是思家心切,就想立即回家去,不过木姑姑却拉住了两人,让两人换上新衣服,收拾出几个两大包裹的礼物,又叮嘱一番,才让两人骑马回去。
姚九娘石英兰一到家,先不说石家人惊喜万分,就连邻居们也来看热闹的。
当初姐妹两个离开家的时候留下了书信,石家人却担忧不已,接着又四处找寻无果,后来还是商队的人送了信和银钱来,石家人才知道姐妹两个是真的到了长平城了。
你们两个妮子,怎么就敢上路呢?石春生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和外甥女,眼泪止也止不住:幸亏祖宗保佑,你们没什么事,若是路上真的出了什么事...家里的买卖已经开始做起来了,大郎跟着人去南边贩卖药材,我特意嘱咐他了,回来的时候去长平城一趟,去公主府上看看你们两个,没想到你们倒是回来了。
姚九娘和石英兰赶紧磕头请罪,邻居们也都在一旁劝说,石春生总算是止住眼泪,让女儿和外甥女起来说话。
等听到姚九娘和石英兰每月有好几两银子的月钱,又听到她们说公主府的伙食十分好,馒头管够每日还有肉吃,一个邻居就说道:你们两个女子,每年的进项却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多,真是有福啊。
姚九娘就说道:我们这次回来,公主嘱咐我们了,若是有身家清白又会武艺的女子,尽管带到公主府去,若是能留下,吃穿自然不用花钱,即使是最普通的女护卫,每月也有二两银子的月钱。
石英兰也在一边说道:不仅如此,公主还请了先生教我们读书识字,若是学得好,还另外有赏赐呢。
两人又说了公主府的许多好处,让众人更是艳羡不已。
到了第二日,木姑姑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朱家姐妹,和几个王府下人到了石家。
木姑姑本来就是书香门第出身,又在宫中做了几年的嫔妃BBZL,身上自然有一种气度,朱家姐妹也都算是名门出身,言行举止自然和一般的乡野人家不同,加上她们穿戴非凡,后面跟着的下人们也都相貌魁梧,无形中便给人一股压迫之感。
不说石家人了,就连石家的左右邻居,也惶恐不已。
木姑姑到了石家,送上礼物,当然,是用她自己的名义。
姚九娘石英兰只是公主府的护卫,若是公主真的派人送来了礼物,那才不对劲呢。
和石家人交谈一番,又在石家用了午饭,木姑姑才带着随从离开。
等到她离开,石家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姚九娘和石英兰赶紧解释了一番,次让石家人的心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姚九娘石英兰便去拜访亲戚故旧,她们当然也把公主府找女护卫的事说了出去,看她两人自在的样子,倒是有人动了心思。
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实在是太诱人了,这还不包括吃穿呢。
姚九娘石英兰在家里游说亲朋,木姑姑也在县城摆出了排场,专门找到本城的县令,奉上定国公主的名帖,说明来意。
她并不做什么大事,只是想找几个会功夫的女护卫,县令自然不会推辞,立马就在县衙门口张贴布告,替定国公主府招揽女护卫。
这布告一出,便有人到驿馆自荐,木姑姑让朱家姐妹上场试了来人的功夫,合格的便留了下来。
在这里停留了半个多月,总共收了二十多名会武艺的女子,其中最大的三十六岁,最小的十三岁,她们手上的功夫都不算弱,等闲两三个平常的男子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木姑姑很满意,做主给她们每人支取了五两银子,让她们置办置办行李。
带着这些人上路的时候,木姑姑让她们穿上男子的衣衫,头发却依然梳做女子的发式,身上背着兵器,会骑马的骑马,不会骑马的便坐马车。
这一路上赶路住店,一行人都是大大方方的,从不掩饰她们女子的身份。
见这么多女子走在路上,背后还背着兵器,自然是有人好奇的,不过他们人多,又大部分都有兵器,看着就不好惹,所以也没人敢招惹他们。
木姑姑走了之后慕长歌好像闲了下来,除了在家中跟白明济白明石说话,便是去宫中给昭明帝赵皇后请安。
朝堂上,慕慎言的罪状已经查清楚,他的落败已成事实,剩下的就是给他定罪了。
昭明帝并没有严惩慕慎言,只是将他贬为庶人圈禁了他,至于跟他走的近的大臣,只有几个了被严惩,剩下的都轻轻放过了。
不过朝堂上的风波并没有平静下来,有人自危,有人投机,还有人明哲保身,就像大海,平静的只是海面,下面却时时刻刻都有看不见的漩涡在涌动。
只是不管朝廷上的风云如何变动,慕慎风的春风得意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就连慕长歌对他的态度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慕慎风对慕长歌BBZL的态度也和以前不同了,看着要亲密多了。
这日慕长歌去后宫,正好碰到慕慎风进宫来请安,慕长歌跟他打了招呼,两人便走在了一起。
说了几句客气话后,慕慎风便问道:璎奴,你派人去了燕城?慕长歌听到他这样问,便扭过头来看他,笑着说道:嗯,我听人说朱将军出事了,就派人去照顾他的家眷。
玉庭极其敬重朱将军,一向把他当做叔父来对待,看在玉庭的面子上,我也要帮忙的。
她的语气表情一点异样都没有,慕慎风便又笑着说道:我听说你还把朱将军的两个女儿带了回来,他到底是罪臣,璎奴你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了。
这下慕长歌惊讶极了,睁着一双眼睛看向慕慎风:六哥,我只是让朱将军的两个女儿在我身边做个护卫,怎么就走的太近了?我可是连朱将军的面都没见过的。
她说着叹了口气:我整日在公主府里闷得慌,就想找几个武艺好的女护卫,陪着我给我解解闷,正好朱将军的两个女儿都会些武艺,我便让人把它们给带回来了。
六哥,你可认识有武艺不错的女子,有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正四处找这样的女子呢。
慕慎风刚才的问题被慕长歌轻轻巧巧回答了,他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继续笑着说道:这会武艺的女子可不好找,六哥帮你留意着,若是有武艺好的女子,肯定会跟你说的。
不等慕长歌说话,他便又问道:璎奴,你搜罗这么多会武艺的女子做什么,我听说你府中会武艺的女子,已经有将近两百之数了,你还每日里教她们读书习字甚至让她们研读兵法,到底想做什么?慕长歌像是没听出慕慎风话里的怀疑和试探似的,继续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六哥,这个你就不知道,我让她们读书识字甚至是读兵法,就是想让她们做我的护卫,等以后我出门,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女护卫,谁看了不惊讶。
等到她们训练有成,我便让她们分作两队,互相攻伐,我便坐在高位上指点,岂不是美哉。
说着她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六哥,到时候我请你来我的府中,让你也看看我的女护卫,肯定不比那些男子差的。
慕慎风摇摇头,说道:你呀,她们逗你开心倒是好的,可真论起功夫来,肯定是比不上那些男护卫的。
你府上的那些护卫,可是从京畿大营中挑选的,都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论起随机应变,他们肯定比那些女护卫强得多。
你出门还是得带上他们,要不然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那些女护卫怕是不行的。
慕长歌笑着答应下来:六哥,这个我知道。
两人先一起到了赵皇后的凤仪宫,慕慎风略坐了坐,便去了自己母妃林柔妃的宫中。
等他走了,赵皇BBZL后便跟慕长歌说些闲话,言谈间竟然夸奖起林柔妃来。
现在前朝后宫最得意的,就是林柔妃母子了,慎风我见面倒是不多,林柔妃倒是还跟以前一样,对着我恭顺的很。
若是一般的嫔妃,怕是早就得意起来了。
慕长歌便说道:是啊,要是没有这份心性,怎么能教养出六哥呢。
在没实力的时候百般隐忍,得势之后依然宠辱不惊平易近人,光是这份心性,就已经胜过不知道多少人了。
即使和慕长歌和慕慎风立场不同,慕长歌却也是十分佩服他的。
慕长歌在赵皇后这里坐了坐,就去看望昭明帝了。
从过年到现在,昭明帝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看着甚至有些心力交瘁的模样。
直到这个时候,慕长歌才发觉,她的父皇,好像有些老了。
以前她的父皇都是威严十足极有气势的,可现在,父皇头上已经有了银丝,眼角的皱纹也更加明显,就连精神都日渐散发出衰老的气息。
自从三哥从马上摔下来,朝堂上的风波一个接一个,父皇就像是一头开始力竭的狮王,要面对着四面八方的觊觎。
不管是朝臣,还是骨肉至亲,都在算计他,他怎么可能不老呢。
明明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力的人,却又被所有人算计,这样的人生,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慕长歌只问了自己一句,就很快在心里回答自己,这是她想要的,哪怕为了权力牺牲生命,她也是愿意的。
昭明帝皱着眉头在看着什么,见慕长歌来了,面上才有了一丝丝笑意:璎奴来了,快坐下。
慕长歌把手里的食盒提的高了一些,说道:父皇,母后做了些小点心,让我给您送过来。
昭明帝就笑道:还是你母后想着我,拿来让我尝尝。
慕长歌亲手把两碟子小点心放到昭明帝手边,接着便站到他身后,给她按捏起肩膀来。
昭明帝岁数上来了,身上便有了些老毛病,因为每日都要伏案处理政事,他的肩膀时常酸痛,慕长歌便跟太医学了按摩推拿之术,来昭明帝这里的时候,就会帮他按捏一番。
昭明帝吃了几块小点心,就闭着眼睛让慕长歌按摩。
嗯,璎奴的手艺越发好了,就是力气小了些,不过你到底是女子,力气肯定不如寻常男子大的。
昭明帝和慕长歌说笑几句,便不经意问道:璎奴,我听说你派人去了燕城?慕长歌心里一愣,没想到父皇也会问起这个了,不过她手上的动作却没乱,而是笑着应道:是啊,朱将军算是白世子的长辈,他出事了,家眷却是没什么罪责的,儿臣帮忙安顿他的家眷了。
至于朱将军的事,自然该由国法来定夺。
慕长歌拿不准昭明帝问这话的意思,不过她只是帮忙安置朱将军的家眷,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昭明帝好像就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听了慕长歌的解释便BBZL不说什么了,父女两个都略过这个话茬不提了。
木姑姑回来后,向慕长歌说了这一路上的见闻,在闻州的大小事宜也都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禀告给慕长歌了。
这会儿房中只有她们两人,慕长歌听木姑姑说完,面色一肃口气严厉:木姑姑,本宫只是让你将木将军的长女带回来,给本宫做个护卫,怎么你敢如此自作主张,私自和朱将军接触?若是让有心人知道,本宫可保不住你。
木姑姑见慕长歌好像真的发了怒,却没什么惶恐害怕的表情,而是冲着慕长歌深深行了一礼,说道:殿下,朱将军为国效力多年,若是因为储位之争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怕是会让人心寒的。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稍微劝解朱将军几句,好让他知道,这朝廷中并不都是落井下石同流合污之辈。
说完木姑姑便立在那里,微微垂着头,好像在等慕长歌发落。
慕长歌好久没有动作,就那样定定看着木姑姑,半晌后才笑道:本宫刚才只是和木姑姑开个玩笑,木姑姑不必惊慌,只是姑姑以后却不能私自做主和朝臣接触了,若是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
木姑姑又朝着慕长歌行了一礼,这才又重新坐下。
慕长歌便又问道:朱将军家的长女,功夫连白世子都称赞的,姑姑可曾见识过她的武艺?木姑姑颔首道:见过了,咱们王府带去的人,寻常七八个男人都近不了她的身。
那朱文娘不仅武艺高强,就连弓马都是娴熟的,排兵布阵更是得了朱将军真传,当初她还没嫁人的时候,就跟家中长辈上过战场杀敌,很是勇猛。
慕长歌点点头,心里有了算计,第二日她把朱文娘和她的妹妹见到跟前来,问了几句话,就让她们和府中的女护卫比试一番。
朱文娘的武艺果然是好的,她和十几个公主府的女护卫比试了一番,依然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慕长歌又叫了几个男护卫来和她比试,也都不是她的对手。
慕长歌点点头,让朱文娘和她妹妹做了个十人长,等到她在公主府站稳脚跟,便让她做护卫长。
木姑姑办事实在是稳妥,从此以后,慕长歌更加器重她了,除了去宫中请安,剩下的时间里,慕长歌基本都把木姑姑带在左右。
到了年底,安国公和宋赣都被从监牢里放了出来,安国公上交了兵权,宋赣则带着家人告老还乡,只留下长孙宋如琢一人带着下人留在京城。
因为慕长歌经常去昭明帝身边请安的缘故,她和宋如琢倒是经常见面,不过两人见面却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照礼仪说上两句话,便各自走开了。
刚刚过了年,宫中却又出了一件大事,宫中有人告发林柔妃使用巫蛊之术害人。
历朝历代,一旦和巫蛊厌胜扯上关系,那就肯定是血雨腥风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昭明帝下令彻BBZL查,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柔妃不仅用厌胜之术诅咒昭明帝,甚至就连三皇子慕慎思的意外,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此事一出,昭明帝更加震怒,他能容忍自己的儿子为了那个位子争斗,却不能容忍他们用这样龌龊的法子陷害人。
今天这样的意外能出现在皇子身上,明天说不定这样的意外就能出现在他身上了。
直到这个时候,昭明帝才惊出一身冷汗,林柔妃面上看着温温柔柔的,背地里却是个不择手段的毒妇,慎思出了意外身子废了,所有人最怀疑的就是慎言,根本就没人怀疑那个平常老实不出风头的慎风。
螳螂捕蝉,朱雀在后,林柔妃母子就是那只朱雀,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手中。
林柔妃被关入宫中的监牢,慕慎风也暂时被软禁在府中,先前还风光无限的嘉阴王,这会儿却是直接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若是这事不被捅出来,或者说这事只有昭明帝知道,昭明帝或许还不会立即就发落慕慎风,因为慕慎风是昭明帝唯一一个成年的儿子,有手段有心机,不失为帝王的人选。
为了大越的江山,昭明帝可能会悄悄处理这事,毕竟他只有两个儿子了,除去慕慎风,剩下的慕慎清年纪实在太小,根本就当不起大任。
作者有话说:。